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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凤华-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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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语晗耐心地哄着芙姐儿入睡。
  芙姐儿已满周岁,皮肤白净,眉目清秀,乖巧听话,十分讨喜。
  建安帝只有这么一个嫡长女,平日也颇是疼爱。大齐最重孝道,守孝三年期间,夫妻不得同房,更不用说纳美了……当然了,闺房之事,外人想管也管不着。便是俞太后,也不会将手伸进一众庶子的房里。
  孝期里不得令内宅传出有孕之事,便成了惯例。
  这也就意味着,这三年之内,所有藩王包括建安帝在内,都不会有子嗣出世。
  建安帝再急着要子嗣,也得耐熬过孝期。
  萧语晗对此倒是半点不急。她今年未满二十,正值青春妙龄。再过两三年,也不算大。想要子嗣,日后总会有的。
  更何况,她已有了女儿。哪怕建安帝心中有些遗憾不满,她对芙姐儿却是满心疼爱。
  芙姐儿睡着了,萧语晗目光柔和的凝望着女儿,凑上前亲了亲女儿的额头。然后才起身回了寝室。
  门还没来得及关,建安帝便来了。
  建安帝洋洋自得,好心情显而易见:“语晗,我听闻一桩趣事,说给你听着解闷。”
  萧语晗只得挥去困倦之意,微笑着聆听。
  “今儿个晚上,老七邀了兄弟们去喝酒。后来去了练功房……”
  建安帝心情愉悦的将宁王大失颜面之事告诉萧语晗:“老四今儿个可算是脸面着地了。他素来自以为是,自恃极高。没想到,和老七动真格的,根本就不是老七对手。哈哈哈……”
  笑得畅快之极。
  萧语晗心情颇为复杂,委婉又含蓄地说了一句:“蜀王府里的事,皇上知晓得倒是清楚。”
  建安帝听出萧语晗的话中之意,不以为意地笑道:“你以为老七他们就没在宫里安插些眼线吗?朕对他们睁只眼闭只眼,未曾追究罢了。”
  萧语晗:“……”
  萧语晗索性闭上嘴,只听不说。
  ……
  建安帝说了一通之后,才意犹未尽地住了口,转而叹道:“朕真舍不得老七走啊!只是母后张了口,朕再不舍也是无可奈何。老七也是,住在京城有何不好?偏偏就要去偏僻的蜀地。”
  蜀地再穷再偏僻,也是蜀王的地盘,不必看人脸色说话行事。总胜过在京城被人打压磨搓。
  萧语晗心里暗暗腹诽,适时地张口劝慰:“藩王就藩,是先祖定下的规矩。七弟愿去藩地,随他便是。”
  “鲁王宁王闽王他们,也总有就藩之日。皇上再不舍手足之情,也得放他们离京。”
  建安帝扯了扯嘴角,目中闪过一丝冷笑:“这可未必。”
  萧语晗听得心惊肉跳,面上不免露出了几分:“皇上这话是何意?莫非是不愿让藩王离京?”
  “皇上通读史书,先朝因何而亡,皇上心中定然清楚。有先例在前,皇上万万不可疏忽大意。”
  “鲁王宁王闽王在朝中皆有势力,母族妻族俱是大族。早日打发了他们去藩地,也就罢了。若一直将他们困在京城,万一他们心中怨怼不愤,再生出异心……”
  建安帝冷哼一声,目中闪过一丝戾气:“朕倒要看看,他们是否真的有此胆量!”
  萧语晗心中一凉。
  建安帝真得有长留藩王于京的打算!
  鲁王闽王暂且不说,只一个宁王,便极难应付。当日宁王煽动淮南王世子出手,若不是建安帝身手还算利索,受重伤的人可就不是顾驸马了!
  “人性善恶,皆在一念之间。”萧语晗定定神,柔声说道:“皇上以诚待藩王,他们定会感念皇上恩德,绝不敢生出异心。”
  建安帝哂然一笑,看向萧语晗:“语晗,你和朕是结发夫妻。夫妻一体,朕想什么,也不必瞒着你。”
  “大齐建朝百余年,历代藩王皆被封藩地,坐镇一方。到了朕这儿,兄弟便有六个。平王安王还年少,日后也有长大成人的一日。都由着他们分了封地去逍遥快活,这大齐疆土到底还有多少是朕的?”
  “说什么藩王为天子坐镇一方,都是屁话!”
  “治理各地,朕多的是臣子。根本无需他们坐镇藩地!朕今日放他们去就藩,便如纵虎归山。他们便是没野心,也迟早会纵养出野心来。倒不如一开始,就将他们都留在京城。”
  “他们没有异心是最好,朕不至于这般小气。容他们一世富贵便是。”
  “如果他们心存怨恨,有什么异动,朕想收拾他们,也无需费太多力气!”
  说到激动处,建安帝目中分明闪起了杀意。面容扭曲,满目杀意,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温和宽厚?
  萧语晗心底寒气直冒,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怪不得蜀王夫妇费尽心思要离京……
  他们一定早已窥破了建安帝的用意!
  眼前的建安帝,撕下了所有的伪装和面具,袒露出最真实的阴狠无情:“不仅是他们,还有皇姐和母后。”
  “皇姐仗着自己是嫡出,这些年来一直压着朕一头。哪怕朕登基为帝,她对朕也没什么恭敬之心。”
  “母后更是心狠无情。”
  “母妃这些年来对她恭敬有加,从未有过半分不敬。却被赐死殉葬!一定是她在父皇面前怂恿挑唆,父皇才有在临死前下了这样的遗旨!”
  “朕现在根基未稳,不得不低头。”
  “迟早有一日,朕要连本带利地算回这笔账!”
  “语晗,你就等着看吧!朕一定会让你看到那一天!”
  ……


第703章 野心(二)
  建安帝将压抑在心底的话尽数说了出口,仿佛已亲眼看到众人跪伏在自己脚下的情景,畅快地笑了起来。
  萧语晗半点都笑不出来,面如白纸,毫无血色。
  嘴唇哆嗦了几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建安帝笑着抚了抚萧语晗的发丝:“怎么?是不是被朕吓到了?”
  “不要怕。朕心中有数,不会急着动手。自母妃死的那一日起,朕便立誓,必报此血仇深恨。羽翼未丰之前,朕什么都会忍下。”
  “语晗,朕知道你受尽了委屈。为了朕,你就再忍一忍。总有一日,朕会让你风风光光地搬进椒房殿,执掌凤印,成为六宫之主。”
  说完,将萧语晗搂进怀中。
  建安帝的怀抱温暖有力。
  萧语晗却如置身冰窖,那股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再无半丝温度。男女之间最亲热的欢愉,也无法令她有一丝温暖。
  原来,皇权是这般可怕!能令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
  许久后,餍足的建安帝沉沉睡去。
  萧语晗躺在床榻上,一夜未眠。
  ……
  第二日早晨,众藩王妃照例进宫请安。
  谢明曦面色红润,双眸明亮,一身素服也遮掩不住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明媚。
  尹潇潇也一样的好气色。见了面,先冲谢明曦眨眨眼。
  谢明曦露出会心的笑意。
  打架赢了的人,心情总是格外愉快些。
  赵长卿有些困倦,悄然掩嘴打了个呵欠。见了尹潇潇,忍不住低声诉苦:“昨晚回府后,鲁王一声不吭去了练功房,练了半夜的刀,我一直陪着,只睡了两个时辰。”
  鲁王这是嫌自己败在弟媳手中,太过丢人。
  尹潇潇一脸无辜:“我哪知道二王兄自尊心这么强。早知如此,就让一让他了。”
  赵长卿哭笑不得:“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无妨,可千万别传进殿下耳中。不然,还不知他要怄上多久。”
  正低声说笑,李湘如过来了。
  李湘如面色晦暗不佳,在众人意料中。走路时也有些不畅,颇令人意外。
  尹潇潇直言无忌,张口便问:“你这是怎么了?该不是宁王输了心里不痛快,拿你撒气了吧!”
  李湘如胸口嗖嗖中箭,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口,矢口否认:“五弟妹说笑了。殿下胸襟宽广,怎么会为这点小事耿耿于怀迁怒于人。”
  谢明曦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过来:“如此说来,四嫂走路时不畅,也是因为不慎摔了一跤,和宁王没半分关系了?”
  李湘如:“……”
  被抢了说辞的李湘如面颊涌过羞恼的潮红,狠狠瞪了谢明曦一眼:“正是如此!”
  谢明曦了然地笑了一笑:“四嫂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不会多嘴多问的。”
  李湘如被气得暗暗吐血。
  就在此时,萧语晗也来了。
  谢明曦目光一扫,落在萧语晗气色晦暗阴郁的脸孔上:“三嫂今日脸色为何这般难看?”众人也随之看了过去。
  萧语晗没有和任何人对视,含糊地说了句:“昨夜没睡好。”然后便抬脚先进了椒房殿。
  谢明曦眸光微微一闪,心里思忖了一回,才迈步一起进了椒房殿。
  ……
  昨晚蜀王府里的事,俞太后显然也知道了淡淡道:“一个个都已长大成人,倒还是孩童脾气,兄弟之间竟动起手来了。传出去,成何体统。”
  谢明曦第一个起身:“母后说的是。蜀王心中颇为惭愧,待退了朝,便来向母后请罪。”
  尹潇潇也坐不住了,起身认错:“儿媳不该和伯兄动手,请母后降罪责罚!”
  别人只看看动动嘴,尹潇潇却动了手。
  俞太后目露不悦:“你知错便好。身为王妃,岂能这般肆意妄为。从明日起,你别进宫了,在府中好生反省。什么时候哀家发话了,你再进宫来。”
  尹潇潇低头领命。
  俞太后又看向赵长卿:“鲁王习武多年,连尹氏也不敌,传出去哀家都替他脸红。”
  羞臊不已的赵长卿起身为夫告罪。
  最后,轮到李湘如。俞太后什么也没说,只瞥了李湘如一眼。只这一眼,便足够李湘如受的了。
  妻以夫贵,妻以夫荣。
  夫婿没了脸面,做妻子的,可不就跟着一同没脸么?
  李湘如面红耳赤无地自容,起身告罪。
  俞太后神色淡淡:“罢了,哀家也不多说了。身在天家,是你们一世荣耀体面,万万不可做出有损天家颜面的事。尔等好自为之。”
  众人齐声应是。
  俞太后神色略缓:“都别站着,坐下说话便是。”
  话音落了之后,谢明曦等人才一一落座。
  俞太后威仪可见一斑。
  “蜀王夫妇明日离京,你们身为兄嫂,都去送一送。”俞太后徐徐说道:“血浓于水,隔得再远,亦是血亲。日后不妨书信多来往。”
  ……
  俞太后显然没有拉着谢明曦语重心长依依惜别的意思。
  谢明曦也没什么可失落的,出了椒房殿,又去了寒香宫,和梅太妃道别。没了盛鸿在一旁,婆媳两个也没什么话可说。
  谢明曦坐了片刻,才道:“母妃一定要保重身体。待日后,殿下定会想办法接母妃出宫。”
  梅太妃却道:“去了藩地,你多劝着鸿儿,让他安分过日子。别总惦记我。”
  谢明曦眸光一闪,掠过梅太妃苍白的病容,淡淡道:“有人要留母妃在宫中,母妃不得不留。只是,母妃万万不可心生死志,别以为一死百了,殿下不会再受制于人之类。”
  “殿下去了蜀地,心中也时时惦记母妃。若母妃在宫中有个差池,殿下愤怒伤心之下,做出什么举动都未可知。”
  “人活着才有希望。否则,就什么都没了。”
  梅太妃:“……”
  梅太妃被噎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挤出一句:“我没有寻死之意。”
  被谢明曦这么一说,梅太妃哪里还敢有寻死的念头。万一蜀王因此造反什么的,她到了地下也不能合眼啊!
  谢明曦没有揭穿梅太妃的言不由衷,微微一笑:“我相信母妃。”


第704章 离京
  六月初八,辰时。
  天空湛蓝如洗,一片晴朗。
  城门已开,长长的一列马车缓缓出了城门。
  从第一辆马车起,直至最后一辆马车经过城门,足足用了半个时辰。
  随行的藩王亲卫们,骑着骏马,腰间挎着长刀,威风凛凛。有小半在前开路,另有一些护在车队两侧,剩余的尾随其后。
  容貌俊美风姿夺人的蜀王殿下,骑着宝马,慢悠悠地在第一辆马车旁“挪步”。
  用挪步来形容,半点都不夸张。
  藩王离京,自有仪仗和规制。绝不可能踏马疾行。汗血宝马脚程再佳,也只能慢腾腾地前行。
  京城百姓们不乏爱凑热闹之人,有不少都起早来瞧热闹。一个个拥挤在城门处,伸头张望,啧啧惊叹。
  “蜀王殿下就藩,真是好大的阵仗!这马车简直快数不过来了。”
  “可不是么?也不知这马车里装了多少好东西。”
  “还有随行的亲卫,一个个看着高大壮实又精神。”
  “这有什么稀奇。藩王就藩,就是这等气派。待会儿还应有官员和其余诸王前来送行,你就等着看热闹吧!”
  ……
  百姓们的窃窃私语声,传不进盛鸿耳中。
  为了防止有刺客暗杀或意外之事,百姓们俱被拦在城门内。离盛鸿足有千米之遥。众亲卫环伺,将他和谢明曦的马车护在其中。
  这等场合,女眷露不露面都无妨。
  谢明曦心安理得地坐在马车里,怀中抱着七个月大的女儿。
  阿萝正是好动的时候,躺在亲娘怀中,颇不老实安分。不时挥舞胳膊和小腿,咿咿呀呀地张口乱喊。
  顾山长看在眼里,颇为心疼,伸手抱过阿萝:“阿萝不喜躺着,喜欢坐着。还是我来抱着才是。”
  顾山长整日守在阿萝身边,对阿萝的性情脾气喜好了如指掌。温柔仔细地将阿萝放在腿上,双手揽住阿萝的小肚子。
  阿萝果然高兴起来,一双灵活的大眼骨碌转个不停,也看个不停。两只小胖胳膊在空中挥舞。
  谢明曦有些无奈地笑道:“师父,你别太惯着阿萝了。”
  顾山长不以为然地反驳:“阿萝想坐着便坐着,我这哪里是惯着她。”
  谢明曦笑道:“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抱孩子颇费体力,阿萝又格外淘气好动,抱着更是费力。我年轻力盛,这一路上便由我多抱着。”
  自上马车后,阿萝一直待在顾山长怀里。谢明曦刚抱过来还没一炷香功夫,孩子又被“抢”过去了。
  对此,谢明曦也是满心无奈哭笑不得。
  顾山长压根听不进去,强词夺理:“平日我抱得比你多,也从未觉得疲累过。”
  谢明曦:“……”
  口舌从未输过任何人的谢明曦,到了顾山长面前,也只得收了利舌。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了。
  马车外传来喧闹说话声。
  谢明曦耳力颇佳,略一凝神,便听出了来人的声音。
  “鲁王宁王闽王一起来送行了。”谢明曦低声道:“几位皇嫂也来了,我这便下马车应对一二。”
  其实,该告别的已经告别过了,该说的话也都说过了。今日这场送行,纯粹是做给百官和百姓们看的。力求彰显天家手足情深!
  顾山长素来不耐这等门面功夫:“你下去便是,我就不露面了。”
  谢明曦轻笑一声应了。
  ……
  鲁王夫妇宁王夫妇闽王夫妇一同前来送行,昌平公主自然不会缺席,令人意外的是,养伤数月的顾驸马今日也来了。
  顾清腿伤好了大半,如今走路不畅,今日坐了马车前来。被两个长随扶着下了马车。
  顾清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含笑模样,右腿重伤落下腿疾,似乎对他没半分影响。至少,表面看来是如此。
  “此去山高水远,不知何日才能重聚。盼你们一路平顺地到蜀地。”顾清神色真挚,言辞诚恳,半点都不浮夸。
  盛鸿目中露出感动之色:“多谢驸马前来送行。我也盼着驸马早日养好身体,恢复如初。”
  顾清颇为豁达,笑了一笑:“当日多亏你出手相救。我能捡回这条性命,已属幸运。焉有强求之理。”
  别人也就罢了,昌平公主一听,便红了眼圈。然后,狠狠地看了宁王一眼。
  宁王八风不动,恍若不察。
  昌平公主心中暗暗冷哼一声。
  鲁王闽王心中都有数,对视一眼,很快扯开话题。
  过了片刻,朝中官员陆续前来送行。
  几位阁老并未全部都来,前来送行的是陆阁老和赵阁老。陆阁老身为首辅,说话分量颇重:“老臣愿大齐国泰民安,愿蜀王殿下就藩顺遂。”
  言外之意就是,到了蜀地就安分老实地过日子,别出什么幺蛾子了。
  以陆阁老的为人城府,此时断然不会提起自己的长孙陆迟。
  事实上,陆迟执意去蜀地为官,陆阁老是不太赞成的。只是,长孙十分坚持,并且言明了为官两任便调任回京,陆阁老这才勉强应下。
  指望陆阁老因此就偏向蜀王,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最多就是不使绊子,在不伤国利的前提下对蜀王稍稍宽容几分罢了。
  盛鸿正色应道:“陆阁老一片忠心为大齐,本王感同身受,定会好生治理藩地。”
  赵阁老就实在多了,先说了一番祝福的话,然后低声道:“老臣幼子,自少时便任性骄纵,日后还请殿下多多包涵。”
  盛鸿挑眉一笑:“赵阁老言重了。我和赵奇是同窗好友,对他的性情脾气再熟悉不过。他绝不是恃宠而骄之人。”
  重点在这个“宠”字。
  确定自己的老儿子会得到蜀王优待善待,赵阁老便放心了。
  一个时辰后,送行之人才依依惜别,踏上回程。
  盛鸿握住谢明曦的手,两人四目相对而笑。
  他们夫妻,已经正式启程离京,去往藩地。从这一日起,朝堂角力宫中争斗兄弟争锋母子反目妯娌较劲之类,都将远离。
  谢明曦眉眼间蕴着笑意,秀美的脸庞在阳光下也似放出光来。


第705章 志向(一)
  身为女子,生活的天地无疑是狭窄的。
  出嫁前在内宅,嫁人后依旧如此。
  好在女子读书已成了风气,有了女子书院,少女们终能踏出家门,在出嫁前有几年自由畅快的光阴。
  谢明曦前世在宫中活了数十年,寿元绵长。只是,宫廷再大,也如牢笼一般。窒息而沉闷地将人拘在其中。
  她曾深深的遗憾过,自己从未挣脱出那个牢笼。
  没想到,这一世,她竟有远离京城的这一日。
  官路颇为平坦,马车又行得慢悠悠的,颇为平稳。阿萝很快就睡着了。
  竹制的车帘被卷起,官道两旁其实没什么风景。多是各种树木,车队行经的动静极大,所到之处,飞鸟惊鸣。
  偶尔也有田地,能见到一些百姓在田中耕作。
  谢明曦凝望着马车外,眉眼含笑,心情愉悦。
  顾山长也不时往外看一眼,一边笑着叹道:“说来也奇怪。触目所及,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可看在眼里,就是觉得舒畅恣意。”
  谢明曦眼中笑意更盛:“师父说的是,我亦有此感。”
  莫名的有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感觉……当然,这么说其实有些夸张。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大齐疆土。
  ……
  行了大半日路程,天色将晚时,正好到了一处驿馆,停下休息过夜。
  亲卫人数众多,两百亲卫轮番值夜,其余亲卫在驿馆外扎营休息。
  盛鸿谢明曦等人则住进了驿馆。
  人在途中,不宜饮酒。盛鸿命人煮了几壶清茶,邀了陆迟赵奇谢元舟萧宇凡等人去饮茶闲谈。
  众人既愿去蜀地,俱是铁了心要追随他,又都是年轻人,聚在一起,颇有谈兴,气氛十分融洽热闹。
  谢明曦则请了一众女眷来说话。
  “林姐姐,路途奔波,你能受得住吧!”谢明曦低声笑问。
  林微微面上略有些倦容,兴致却极高昂,笑着说道:“一天慢悠悠地行几十里地,若这样我再受不住,那可就成废人了。”
  又关切地询问:“阿萝还小,路上可曾闹腾?”
  谢明曦笑道:“这倒没有。一半时间都在睡,下了马车便睁了眼,今夜且有得闹腾。佑哥儿如何?”
  林微微有些无奈地一笑:“佑哥儿身子骨自小就弱一些,胆子也小得很。一路上没怎么闹腾,就是不时会哭几声。”
  佑哥儿比阿萝大了三个多月,却生的瘦弱,个头还不及阿萝。哭起来也细声细气。
  众女眷一起笑了起来。
  此次去蜀地,有孩子的都将孩子带上了。说起孩子来,颇是热闹。
  唯一遗憾的是,颜蓁蓁刚生了一女,还在月子中,不能同行。怎么着也得过上一年半载,才能启程动身了。
  年轻的女眷们说得热闹,廉夫子一直未嫁,对孩子之类的话题不感兴趣,转过头和杨夫子低语:“去了蜀地后,山长定是要设女子书院了。”
  杨夫子含笑点头:“这是当然。山长特意带了几车的诗书子集,还有诸多琴谱棋谱之类。便是为了开书院之用。”
  这一长列的车队里,顾山长就整整用去了三分之一还要多。
  顾山长听到两人的低语,笑着说道:“我们去了之后,先择地盖书院。一边再定下招揽学生的章程。”
  “莲池书院收的学生多是出身富贵。我想着,到了蜀地后,要建一处书院,专门收些寻常百姓之女。不拘是读书习字,也可教授一些女红厨艺。”
  “能令世间女子皆读书习字,通明事理,才是我一生所愿!”
  说起远景,顾山长目中骤然闪出光彩。
  廉夫子杨夫子也是双目放光,连连点头附和。
  身为女子,才知世道对女子是何等的苛刻。多读些书,学些安身立命的本领,或许便能改变一个女子的命运。
  正因存着这样的志向,廉夫子杨夫子才会下定决心,离开京城,追随顾山长去蜀地。
  “其实,我还有些别的想法。往日在京城,莲池书院树大招风,又有太后娘娘的名头在,不敢也不能轻易行事。去了蜀地,没了诸多顾忌,能做的事就多了。”
  谢明曦林微微等人同样安静下来聆听。
  顾山长目中的光芒越来越亮,侃侃而谈,半分未停。显然思虑这些不是一朝一夕了。
  “我要广开书院,令所有女童皆可入书院读书。还想建一处地方,专门收容被遗弃或发卖的女童。另外,再开些作坊,专门招收女子,令她们学些谋生的本事赚银子过活……”
  “太好了!”
  听到激动处,董太太忍不住拍掌:“山长若是真的能做到这些,蜀地的女子们可就有福了。”
  董太太本就在蜀地长大,十几岁时才随父母到了京城。此时一激动,便冒出了乡音。将众人都逗乐了。
  顾山长莞尔一笑,看向谢明曦:“我只是想想罢了。是否能做到,便要看蜀王妃肯否全力支持了。”
  谢明曦从容一笑:“师父有令,弟子焉能不从!弟子出人出力出银子,全力支持师父!”
  顾山长的志向为何,谢明曦一直都清楚。
  平心而论,谢明曦心性凉薄,独善其身。从不是无私为他人做事奉献的脾气。不过,有了顾山长这么一个品性高洁正直无私的师父,谢明曦这几年来也逐渐变了许多。
  林微微立刻跟着笑道:“我也愿尽绵薄之力。论银子,我是不及蜀王妃多。不过,总能替山长跑腿做事。若不嫌弃,日后容我去书院做夫子更好。”
  “等过上几个月,颜妹妹也会来蜀地。到时候,山长就多一个帮手了。”
  她们都是莲池书院最出众的学生,不管是谁都是一身才学,不拿来用上一用,也太可惜了。
  顾山长笑道:“此次随行的夫子只有几个,光靠她们,哪里撑得起书院来。你们一个都别想躲!以后都听我的号令差遣!”
  众人齐声笑了起来。
  是啊!
  整日在内宅里打转,有什么意思?能随着顾山长做些有益之事,更令人神往。


第706章 志向(二)
  因众人谈兴高昂,一直说到子时才尽兴而散。
  谢明曦极少有这般高谈阔论的时候,今晚嗓子都快哑了。从玉忙捧来润喉的蜜水,伺候着谢明曦喝了一杯。
  “今日说得我嗓子都干了。”盛鸿一张口,声音果然沙哑,凑过头来,就着谢明曦的手将杯中的蜜水一饮而尽。犹觉不足,又去倒了一杯,牛饮而尽。
  谢明曦轻笑不已:“你不是让人煮了清茶么?怎么倒渴成这样?”
  盛鸿耸肩笑道:“大家伙畅谈日后,一个个说得兴起,口沫横飞。不仅是我,他们的嗓子都没好哪儿去。”
  又兴致勃勃地追问:“听闻你们今晚也才散,都说了什么?”
  谢明曦将顾山长的志向一一道来:“……师父一生的志向,便是提高女子地位,令女子和男子一般,可以走出家门,可以赚银子自给自足,不再是男子附庸。”
  “师父操持莲池书院二十余年,已是一个极好的开端。至少,富贵之家都会让女儿去书院读书。这股风气,已渐渐散开,家中有些余钱的,都愿让女儿去读书习字了。”
  “只是,师父所求的,不止于此。”
  “此事非朝夕之功。京城处处受拘束,不便大展伸手。待去了蜀地,安顿好了之后,我便和师父一起着手做这些。”
  “盛鸿,你会支持我吗?”
  谢明曦深深地凝望着盛鸿。
  这一刻,她甚至分不清,这到底是顾山长的志向,抑或是她的。
  为何女子不如男?
  为何生为女子,便要天生低人一等?
  顾山长心有不甘,她心有不甘,林微微颜蓁蓁……她的同窗好友,她的妯娌们,还有世间万千的女子,想来心中都曾有过相同的愤怒和无奈。
  既如此不甘,就为之努力,慢慢扭转这等风气。
  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十年八年……
  总有那么一天!
  或许,老天令她重生,除了弥补她前世的遗憾,亦是为了让她做出一番事业。
  盛鸿定定地看着谢明曦,说道:
  “明曦,我曾和你说过,不管你想什么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更何况,在我看来,山长所想所做之事,都是理所应当的。”
  “人生来平等,不管是男女,都该一样。”
  “你们只管放手去做,别的地方我管不着,在蜀地,我说了算。我会鼎力支持你们!我们的阿萝也会在一个平等宽容的环境下长大,不会受世俗偏见,日后不弱于任何儿郎。”
  谢明曦眼眶微热,用力点了点头,然后,主动投入盛鸿怀中,紧紧搂住了盛鸿的脖子。将面颊贴在他的脸上。
  盛鸿伸手搂住怀中娇躯,一边低声调笑:“难得你主动投怀送抱,为夫今晚可要好生努力才是……”
  话还没说完,便被狠狠拧了一把。
  谢明曦下手从不留情,这一拧,便是一处青淤。
  盛鸿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是要谋杀亲夫不成!我今日定要一振夫纲,好生收拾你一回!”
  ……
  隔日,五更天,众人便一一起身。
  路途中,自不如在府中便利。匆匆梳洗后,各自上了马车启程。
  林微微昨日没好意思,今日便厚着脸皮蹭马车来了。手中抱着佑哥儿。
  顾山长见惯白胖康健的阿萝,一见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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