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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凤华-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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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六部官署皆十分繁忙。
  工部也不例外。
  工部尚书原本忧心忡忡,唯恐蜀王殿下揽权争权,至于安插人手之类,倒是小事了。
  没想到,蜀王殿下进了工部后,并未和他较劲争锋。反而摆出了一副尊老敬贤的姿态,主动领了差事去忙。
  比起强势的宁王,不知要好了多少倍。
  沉默少言心思细密的鲁王殿下和脸上摆着笑心里藏着刀的闽王殿下,都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和其余几个尚书一比,工部尚书的幸福感就更强烈了。
  从不惹事生非的蜀王殿下,今日心情格外好。一整个上午,都是满面笑意。就是走路时双腿略有些发飘而已。
  将近正午时,魏公公低声来禀报:“陆状元递了口信来,请蜀王殿下去鼎香楼一聚。”
  陆迟?
  正好,他也想和陆迟好好谈谈心。
  盛鸿略一挑眉,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盛鸿和陆迟在鼎香楼的雅间里相对而坐。
  满桌的美味佳肴,两人俱无心细细品味,随意吃了几口,便各自搁了筷子。
  “陆迟,”盛鸿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口:“你为何想去蜀地?”
  陆迟答得分外诚恳真挚:“虚伪客套的话,我就不说了。当日我妻子林氏早产,万幸有蜀王妃伸手相助,方能母子平安。”
  “我心中一直记着这份恩情,也愿以一己之力回报殿下和王妃。”
  “殿下去蜀地,我甘愿追随殿下。为殿下做满两任的蜀地官员。”
  一任五年,两任便是十年。按着朝中惯例,外放两任,有了政绩和资历,再回京城进六部,倒也合适。
  陆迟今年二十有一,正是年轻力盛之龄。十年后,也只三十一岁。
  陆迟说得坦诚,盛鸿听了也觉愉快,张口便讨价还价:“做两任会不会少了些?不如在蜀地做满三任,攒足了资历再回京。三十六岁也是盛年嘛!半点都不影响耽搁官途前程。要做一部尚书,怎么着也得年近四旬才合宜。”
  陆迟:“……”
  陆迟默默地看了厚颜的蜀王殿下一眼,举起酒杯:“我敬殿下一杯。”
  蜀王殿下咧嘴一笑:“你没拒绝,我便当你答应了。”
  陆迟抽了抽嘴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
  盛鸿的心情很愉快。
  宁王的心情可就没那么愉快了。
  朝中动向,瞒不过有心人。盛鸿私下已向建安帝说过就藩之事,亦请托了林御史等人上奏折。
  建安帝总得做出舍不得兄弟就藩的姿态来,一时还没首肯。不过,点头是迟早的事。
  蜀王想就藩,宁王可没有半分去就藩的意思。
  反正也没人规定藩王要一起就藩,蜀王要走就走,他绝不会主动上奏折去就藩。先在京城待上几年,给新帝添添堵什么的。
  宁王心态勉强平和。
  直至陆迟向蜀王投诚的消息传进耳中。
  宁王妃李湘如红着眼眶说道:“……大哥也不知被什么迷昏了头,竟对祖父说要随蜀王去蜀地做官。还说陆子毓能去,他也能去。”
  “他可是我嫡亲的兄长。便是要去藩地,也该随我们去宁夏才对。这么做,将我这个妹妹置于何地?”
  话未说完,宁王阴冷愤怒的目光已扫了过来:“你说什么?陆迟要去蜀地?”


第685章 刁难(一)
  自建文帝死后,宁王的脾气愈发阴晴不定。
  李湘如对宁王也愈发畏惧。
  宁王目光冷冷一扫,李湘如顿时全身一颤:“殿下先别生气。我也只听母亲随口提了一句,尚不知是真是假。”
  李湘如小心翼翼地观察宁王僵硬的面色,竭力放软放低声音:“陆迟也是昏了头,好好的京城不待,竟要去蜀地。依我看,定是林氏在背后怂恿。陆阁老岂能首肯?”
  陆迟!
  这个名字,已成了宁王心头刀刃。每次提起,便是一阵鲜血淋漓的痛楚。
  宁王抿紧嘴角,面无表情地问道:“李默要去蜀地,李阁老可曾应下?”
  他和李默这个舅兄,久不往来。
  昔日好友,如今的姻亲郎舅,竟如陌路。
  不过,李湘如为宁王妃一日,李家和宁王府便有牵扯不断的联系。真由李默去了蜀地,他这张脸也算丢到家了。
  “母亲说,祖父不但没同意,还将兄长狠狠训斥一顿。”李湘如说着,又有些心疼兄长了,忍不住叹了口气:“大哥天生的急躁犟脾气,祖父发怒,他不但没示弱,反而和祖父顶撞几句。”
  “祖父一怒之下,命人替兄长告了假,将他关进了书房。”
  什么蜀地,李默是别想去了。
  宁王稍稍放了心,想到陆迟,心中又是一阵晦暗。
  压抑在心底许久的思念,陡然袭上心头。他忽地生出强烈之极的冲动,他想立刻去陆府,去见陆迟。
  他是堂堂藩王。亲自登门,陆迟断无拒之门外之理。
  宁王猛然起身。
  李湘如一怔:“这么晚了,殿下还要出去吗?”
  宁王嗯了一声,并未说自己要去哪里,转身便走了出去。
  ……
  李湘如用力咬了咬嘴唇,却不敢追上去询问,眼睁睁地看着宁王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心里空荡荡的。
  好在李湘如已习惯了这份空荡寂寥,更习惯了宁王的冷情冷性。
  “启禀宁王妃,”宫女快步上前禀报:“小郡王在哭闹,奶娘怎么也哄不住。”
  宫女口中的小郡王,正是刚过百日不久的霆哥儿。李湘如将霆哥儿看做眼珠子一般,一听立刻坐不住了,起身去了内室。
  霆哥儿生得确实白胖健壮,一眼看去如六七个月的婴孩一般。闹腾起来,哭声也格外响亮。
  李湘如将霆哥儿抱进怀中,一边轻拍一边哄:“霆哥儿乖,母妃抱着你。”
  霆哥儿听惯了李湘如的声音,过了片刻,果然安静下来。
  一旁的奶娘和宫女忙笑着奉承:“小郡王和王妃最亲。奴婢们怎么哄都不管用,王妃一来,小郡王便安分老实了。”
  越不是亲生的,越爱听这等话。
  果然,李湘如顿时眉眼舒展,笑了起来:“这倒是实话。霆哥儿就爱和我亲近。”
  霆哥儿的亲娘都死了,睁眼看到的便是李湘如这个嫡母。日日抱在身边养着,倒如嫡亲母子一般。
  奶娘和宫女们见李湘如有了笑脸,愈发着意逢迎,哄得李湘如眉眼间俱是笑意。将宁王一意离开的落寞感伤尽数抛诸一旁。
  ……
  天色暗了下来。
  陆府的女眷俱在内宅,男子们也无人出去应酬,各自回府。
  陆迟正午时和盛鸿见了面,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了,心中颇为畅快。今日特意早些回府。只是,老远地便见到一个熟悉得令人憎厌的身影。
  陆迟脚步一顿,面上笑容全无,目光骤然冷了下来。
  宁王原本负手而立,此时似心有灵犀一般,转过身来。
  暮色中,那道长身玉立的身影有些模糊,面容亦不清晰。可在宁王心里,陆迟俊秀的脸孔如被镌刻进了心底一般。离得再远光线再暗淡,亦一眼可见。
  两人自反目决裂后,最多遥遥相见,再未单独见过面。
  宁王情难自禁,快步上前。
  陆迟站在原地,动也未动。待宁王走近了,才冷然道:“敢问宁王殿下前来有何要事?”
  宁王心被狠狠刺了一回,冰冷的双目中露出些许酸涩:“子毓……”
  “只有亲近交好之人,才唤我子毓。”陆迟面无表情地打断宁王:“殿下直呼我姓名陆迟便可。”
  宁王:“……”
  这世间,从来言语最伤人。
  宁王冷情冷心,从不将任何人放在心上。对着李湘如亦无好脸色。今日,却又被陆迟的冰冷拒绝伤得体无完肤。
  宁王深呼吸一口气,将口中的苦涩全数咽下,低声道:“子毓,你真要去蜀地?”
  陆迟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是。祖父已经应允,我也去见过蜀王殿下了。”
  宁王皱紧眉头,压低了声音:“你前程似锦,大可留在京城。何苦外放去蜀地做官。你不想见我,也不必远离京城。”
  陆迟目光一冷:“宁王殿下想多了。蜀王殿下重情重义,我心甘情愿追随。和宁王殿下无半分关系。”
  “宁王殿下身份贵重,稍有闪失,陆府承受不起。我便不请宁王殿下进陆府了。”
  略一拱手,便从宁王身边走过。
  这就是陆迟。
  最重情谊,心肠最软。
  一旦翻脸,便不再回头。
  宁王默默地注视着陆迟的身影,直至陆迟进了陆府,陆家大门再次紧闭。宁王在原地站了片刻,终于无声轻叹,黯然离去。
  ……
  半个月后。
  林御史再次上奏折,奏请藩王就藩。
  “……大齐建朝以来早有惯例。新帝登基,成年的藩王应离开京城前往藩地。既是为了朝堂安稳,亦是为了江山社稷安定。”
  “微臣恳请皇上下旨,令众藩王就藩。”
  林御史话音刚落,礼部的谢侍郎亦出列,拱手道:“皇上重手足之情,不忍和兄弟分离。因此,迟迟未令众藩王就藩。”
  “这份情谊,令人动容。只是,藩王就藩是大齐立朝时便定下的规矩。恳请皇上下旨。”
  然后,众尚书阁老纷纷出言附议。
  先帝下葬也有一个月了。藩王们确实该离京就藩了。
  蜀王殿下主动出列,拱手道:“臣弟愿第一个去就藩,恳请皇上恩准!”


第686章 刁难(二)
  蜀王殿下已经搭好了台子,建安帝只要半推半就依依不舍地应下,再感叹唏嘘一回“手足情深焉忍分离”便行了。
  站在一旁的鲁王闽王按兵不动,默默看着蜀王唱念做打。
  宁王面无表情,目光略有几分阴沉。心里冷哼不已。
  这个老七,整日捧新帝的臭脚。现在蹦跶着第一个要去就藩,摆明了是要将所有兄弟都拉下水……
  谁也没料到建安帝的反应。
  “父皇驾崩归天,葬入皇陵,尚且未满三个月。”建安帝一脸悲怆难过:“身为人子,理应为父皇守孝。”
  “朕若早早令兄弟们就藩,远离京城,父皇在天之灵有知,不知怎生伤怀。”
  “七弟,就藩之事,暂且不急。还是等为父皇守完孝了,再离京就藩吧!我们兄弟,也能多些相聚之日。”
  盛鸿:“……”
  众臣:“……”
  守孝需三年。建文帝年前离世,到现在算是第二年。还需得明年一年,方能出孝期。建安帝一张口,就是两年。
  短短片刻,盛鸿心里不知飙过了多少脏话。
  好一个盛澈!好一个建安帝!
  都坐上龙椅了,对自己的兄弟还这般防范。竟是一副不愿兄弟就藩的架势!抑或是另有算计?
  盛鸿心念电转,口中叹道:“皇兄对父皇的一片孝心,对臣弟的手足之情,令臣弟铭感五内。只是,藩王就藩是国之大事,亦是盛家先祖定下的规矩。臣弟焉能流连京城,为皇兄添麻烦?”
  “恳请皇兄,允臣弟去就藩。待臣弟到了蜀地,定会诚心为父皇守孝。”
  鲁王闽王也忍不住了。
  不想就藩是一回事,天子不让就藩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两人齐齐出列,一起张口要就藩。
  唯有宁王,一直未曾张口出言。
  建安帝目光一扫,声音依旧温和:“你们的顾虑,朕心里都很清楚。你们皆是朕的嫡亲手足,朕是天子,亦是你们的兄弟。朕想多留兄弟在身边一段时日,只是为了兄弟手足之情,并无他意。你们不必多虑多思。”
  不等众人说什么,又道:“此事就这么定了。若无他事,便退朝吧!”
  ……
  盛鸿憋了一肚子闷气,下午还得若无其事地去工部当差,直至傍晚才回了蜀王府。
  谢明曦早已得了消息,见盛鸿绷着一张俊脸满目怒火,颇有些心疼。张口低语道:“何苦为这等人生气!”
  盛鸿目中怒火更旺,重重哼了一声:“真没想到,他是这等忘恩负义的小人!”
  建安帝在短短三年内被立为储君并顺利登基,少不了他一份功劳。不说什么论功行赏,至少也不该拦着他去就藩吧!
  他思虑过去藩地后会遇到的各种困境,盘算着要多拐些得用之人去藩地,连路途中要如何照顾妻女都想过了。
  唯独没想到,建安帝不允他就藩!
  盛鸿越想越恼火,冷声低语道:“我倒是不信了,便是九五之尊,也不能逆着众人的心意行事。过几日,我私下去找二皇兄五皇兄,和他们一起商议对策。”
  至于宁王,摆明了是不愿就藩。和建安帝倒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谢明曦目中闪过凉意:“我明日进宫去见母后和皇嫂,和她们好生说一说此事。”
  萧语晗对建安帝影响有限。
  俞太后可就不同了。就藩之事,俞太后早就张口应允过她。只要俞太后肯挺身撑腰,建安帝不放人也不行!
  盛鸿用力呼出一口气,似要将心底的闷气都舒出胸膛:“罢了!不说他了!提起来我就一肚子恼火。我去抱抱阿萝。”
  白白香香软软的女儿一入怀中,盛鸿的怒气便消散了大半,低头在阿萝嫩呼呼的脸上亲两口,剩余的怒气也一扫而空。
  谢明曦看着自家夫婿乐呵呵的样子,也随之扬起唇角。
  为建安帝的刁难发愁?
  不存在的。
  ……
  东宫。
  萧语晗身为皇后,虽只有个空名,消息也比往日灵通得多。
  待知晓朝堂上发生的事,萧语晗心火蹭蹭直冒。奈何建安帝如今时常临幸嫔妃,这一晚根本未露面。
  隔日凌晨,建安帝倒是来了,领着萧语晗母女一起去椒房殿请安。
  萧语晗一夜辗转难眠,面色委实不太好看。瞥了建安帝一眼,淡淡道:“臣妾听闻,皇上昨日在朝上驳回了蜀王就藩的折子,不知可有此事?”
  建安帝略一点头:“确有此事,皇后为何忽然提及这些?是哪个无事生非的小人在你面前乱嚼舌头不成?”
  萧语晗目光一扫,一旁伺候的宫人内侍皆退了出去。
  “皇上为何不让蜀王就藩?”
  萧语晗忍着怒气,竭力让语气柔婉一些:“藩王长留京城,后患无穷。难得蜀王肯自请就藩,其余几个藩王想不走,也得跟着一起走。对皇上来说,这是一举数得又省心的好事,为何皇上未曾首肯?”
  建安帝有些不耐地皱眉:“此事朕自有主张。
  “朝堂大事,你一个妇人,就别出言掺和了。你照顾好芙姐儿,孝敬好母后便行了。”
  萧语晗:“……”
  萧语晗抿紧嘴角,在继续隐忍和忍无可忍之间徘徊不定。
  建安帝登基月余,做天子的能耐还没看见,脾气倒是一路见涨。往日对她还算温和体贴,如今颐指气使,动辄呵斥。
  一来是因为建安帝处处受俞太后压制,心中不满无处可泄,迁怒于她。二来,建安帝已坐上龙椅,无需再像往日那般借重岳家,对她这个皇后也就没了应有的敬重。
  萧语晗面色一变,建安帝语气也稍稍软了下来:“语晗,朕整日操心政事,烦心之处甚多,脾气不免急躁了些。不是有意针对你,你别恼了朕。”
  “就藩之事,朕心中有数。蜀王妃若来找你,你只管推托到朕身上。”
  她还能说什么?
  萧语晗按捺下心中所有的不满和失望,低声应是,然后一路沉默着随建安帝去了椒房殿。
  今日,有人比他们夫妻更早一步进宫请安。


第687章 刁难(三)
  来人正是蜀王和蜀王妃。
  建安帝目光一扫,心里颇有些不快。
  老七这是来告状了吧!这是知道他得听俞太后的,想借着俞太后的威势压他一头啊!
  哼!
  建安帝那点小心思,盛鸿一猜便知,心中哂然冷笑,面上笑得一派亲热:“臣弟有些日子没进宫给母后请安了,今日特意来得早了些,倒是抢在了皇上前面。”
  建安帝笑道:“谁先来一步,都无要紧。都是母后的儿子,孝敬母后也是应该的。”
  俞太后瞥了建安帝一眼,淡淡笑道:“皇上如此孝顺,哀家领受于心了。”
  建安帝立刻正色应道:“儿臣还年轻,思虑不周,说话行事多有不到之处。万幸有母后在身侧,时时提点。”
  “儿臣本该好生孝敬母后,让母后安然养老。现在令母后时时为儿臣操劳烦心,儿臣委实惭愧。”
  啧啧!拍马屁的功夫见长啊!
  谢明曦扯了扯唇角,冲萧语晗笑道:“皇后娘娘今日气色似不太好。”
  萧语晗挤出一个笑容:“这两日芙姐儿有些闹腾,我忙着照顾芙姐儿,睡得不太好。倒让你看出来了。”
  又嗔道:“你我妯娌,何须这般见外。还像往日一般,叫我皇嫂便是。”
  谢明曦从善如流地改口:“是,皇嫂。”
  各自入座,亲热寒暄说话。
  怎么看都是一派母慈子孝兄友弟恭妯娌和睦的情景。
  ……
  俞太后一张口,便令和谐的情景成了幻影。
  “蜀王要就藩,皇上为何不允?”俞太后既未铺垫,也没拐弯抹角,就这么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口。
  建安帝笑容一顿,很快神色如常地应道:“父皇离世未满半年,儿臣想着,还是让兄弟们为父皇守完孝再去就藩才好。”
  提起建文帝,俞太后目光微微一暗,却未动容:“天家兄弟,和普通人家焉能相提并论。藩王留京,只会令朝堂人心浮动,也有损你们之间的和气。”
  “蜀王想就藩,皇上就允了吧!”
  建安帝:“……”
  又是这等命令的口吻!
  身为皇子时,他便听惯了嫡母的话。做了太子后,他依然要听俞皇后的话。现在他做了天子,俞皇后已是太后,他还要继续听话!
  做太子时,他满心想着坐上龙椅就撵兄弟们滚去就藩。
  做了天子之后,他的想法就有了微妙的转变。
  藩地再偏僻荒凉,也是大齐疆土,亦是他这个天子的。若令藩王们就藩,藩地就成了藩王们的地盘。每年最多是交些税赋而已。
  想及此,他心里就觉得憋闷不痛快。
  身为天子,除了忌惮俞太后之外,他何须再隐忍退让?何须再顾虑重重?不想让他们走,就不下圣旨好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老七夫妻两个这么快就来椒房殿告状。而俞太后,竟也肯为他们夫妻出头撑腰!
  建安帝将心头翻涌的血气按捺下去,挤出笑容道:“母后之意,儿臣明白了。只是,儿臣昨日在朝中刚说过多留蜀王一段时日,今日改口,不免给众臣留下朝夕令改的错觉。”
  “还是等过些日子再商议吧!”
  不管如何,先拖上一拖。
  俞太后目光一扫,淡淡道:“皇上说的也不无道理。那就再等上两个月吧!”
  建安帝:“……”
  建安帝继续忍气吞声:“儿臣听母后的。”
  ……
  过了片刻,建安帝便和蜀王一起去上朝了。
  谢明曦和萧语晗继续陪着俞太后闲话。
  又过片刻,赵长卿李湘如尹潇潇俱都前来请安,另有宫中的数位太妃,也都一一来请安。
  俞太后本就不算温和爱笑,自建文帝离世后,愈发面冷少言。众人无不小心陪笑,战战兢兢,唯恐言谈不慎,触怒俞太后。
  萧语晗看在眼底,心里愈发觉得苦涩难言。
  有俞太后这座大山压在头顶,她这个皇后,在宫中几乎没什么威信可言。
  说过一回闲话后,赵长卿试探着提起了就藩之事:“……儿媳听闻,蜀王昨日在朝中自请就藩。可惜皇上手足情深,不忍兄弟分离,便未应允。”
  谢明曦神色自若地接了话茬:“其实,蜀王殿下也舍不得离京。奈何这是先祖殿下的规矩,再不舍也得去就藩。”
  “不瞒二皇嫂,今日我和殿下一起进宫,也有向母后求情之意。母后宅心仁厚,亲自向皇上说情。皇上也已点头应允了,再过两个月,便允殿下出京就藩了。”
  萧语晗:“……”
  萧语晗默默看了谈笑自若的谢明曦一眼。
  论心黑脸厚,她真是拍马都难及谢明曦!
  偶尔她甚至会想,她根本就不适合做什么中宫皇后。若换了谢明曦,定能如鱼得水,亦能和俞太后斗个旗鼓相当吧……
  赵长卿和尹潇潇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俞太后:“儿媳恳请母后为鲁王(闽王)殿下说情,让皇上应允殿下就藩。”
  唯有李湘如闭口不语。
  宁王早已告诫过她。
  就藩之事,宁王早有主张,她也不必多舌了。
  俞太后瞥了赵长卿和尹潇潇一眼,尚未出声,谢明曦便笑道:“二皇嫂,五皇嫂,你们也太心急了。”
  “皇上乃九五之尊,龙口一开,重于千钧,岂能轻易更弦易张?母后今日刚为蜀王殿下说了情,哪有再次向皇上张口之理?”
  赵长卿尹潇潇:“……”
  合着替你说情是应该的,轮到我们就成了不宜张口?
  赵长卿迅速瞥了神色莫测的俞太后一眼,一时拿不定俞太后的心思,随口笑道:“我只是随口说笑,当不得真。”
  谢明曦立刻松口气:“这等大事,岂能随意说笑。二皇嫂刚才一张口,我便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万幸只是笑谈!否则,岂不令母后为难?”
  赵长卿:“……”
  私底下交情再好,也挡不住尹潇潇强烈吐槽的心,撇撇嘴道:“七弟妹舌灿莲花,怎么说都有理。”
  谢明曦嫣然一笑:“多谢五皇嫂夸赞。”
  尹潇潇:“……”
  脸皮厚不过,说也说不过,真是痛心啊!


第688章 刁难(四)
  背靠大树好乘凉!
  谢明曦从不介意借力借势。
  想说动俞太后,当然不是简单的事。谢明曦果断地丢掉脸皮,抬出了师父这杆大旗……俞太后和顾山长再有隔阂,多年的深厚友情却还在。没怎么刁难就应允首肯。
  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赵长卿和尹潇潇想顺势也求得俞太后首肯,可就不是易事了。
  建安帝不想放兄弟们就藩,俞太后也觉得藩王留京是好事。
  不说别的,几个有才干有能耐亦有实力的藩王在面前打转,无形中给建安帝添了压力和心思。俞太后想抬举哪一个和建安帝打擂台,也不是难事。
  简而言之,水越浑越好。
  若不是看在顾山长的颜面,俞太后也不会对建安帝张这个口。
  众藩王妃心中各自思虑盘算,不必细述。
  请了安后,众人一一告退离宫回府。
  “七弟妹,你稍等。我和你一起回府。”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谢明曦略略放慢脚步,转头看了尹潇潇一眼:“也好。”
  ……
  尹潇潇憋了一肚子的话,在宫中不能多言,直至出宫上了马车,才一股脑地倒了出来:“你也太不仗义了。今日之事,也不和我们通个气。不然,我们一起张口,母后说不得就一起应下了。”
  谢明曦瞥了尹潇潇一眼,淡淡道:“若一起张口,母后根本不会搭理。我们谁也走不了。”
  尹潇潇还是有些闷气:“那现在,也只是你们走了。我们还不是眼巴巴地看着。”
  谢明曦却道:“先走一个也是好的。到底开了先例,之后想离京,便不算难了。”
  这也有些道理。
  再者,这等事就是各凭本事。谢明曦能说动俞太后点头,她有什么资格去埋怨早一步离开浑水泥沼的谢明曦?
  尹潇潇到底是心胸舒朗开阔之人,很快便想通了,笑着自嘲道:“是我一时钻了牛角尖,没想明白,竟抱怨起你来了。你可别放在心上。”
  谢明曦显然并未介怀,随意地笑了一笑:“你我之间,本就无话不说。你若是不肯抱怨我几句,才是见外了。”
  便如赵长卿,总和她们隔得远了一层。心里再不满,也不会来抱怨她先行一步。
  尹潇潇点点头,然后又叹口气,放低了声音:“谢妹妹,我心里总有些不安。总觉得会有不太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可恨想走走不成,得继续夹在太后和帝后的夹缝间求生存。
  谢明曦深深看了尹潇潇一眼:“人都有本能,有时,不妨随本能而行。”
  尹潇潇又点点头,然后异想天开:“不如我劝闽王殿下,和我一起偷偷溜出京城,待到了藩地再命人回京送信。到时候,皇上不允也不行了。”
  谢明曦:“……”
  谢明曦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你当是嬉闹说笑不成?”
  “藩王就藩,绝不是小事。必须由内阁提议,藩王上奏折,再由天子亲自下旨方可!私去藩地,等同于谋逆之罪。”
  “你可千万别胡乱惹祸!”
  尹潇潇扁扁嘴:“我就是随口说说罢了,哪里敢真得肆意妄为。罢了,我们再忍上两年便是。”
  ……
  尹潇潇神色郁郁地回了闽王府。
  谢明曦今日心情倒是舒畅得很,回蜀王府后,先将阿萝喂得饱饱的,才将进宫的始末告诉顾山长。
  顾山长目光有些复杂,半晌才叹道:“罢了,离京之前,我再进宫谢太后娘娘一回。”
  相识相交大半生,她和俞太后的情谊,更胜过血脉至亲。想彻底撇清,怎么可能?
  谢明曦有些歉然:“对不住了,师父。为了尽快离京,我不得不以师父为由,也唯有如此,才能求得母后点头说情。”
  顾山长不以为意地说道:“我是你师父,在前为你挡些风雨,也是应该的。”
  然后又笑着打趣:“你若觉得心中有愧,以后好生孝敬我便是。”
  谢明曦也抿唇笑了起来。
  当日晚上,盛鸿被天子召至移清殿,迟迟未归。
  顾山长有些忧心,在谢明曦耳边嘀咕了一回:“皇上为何单独召蜀王前去移清殿,迟迟不放人回来?该不会是因白日之事,故意刁难蜀王吧!”
  以建安帝的小鼻子小眼的性子,此事颇为可能。
  谢明曦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笑道:“师父这是多虑了。皇上已答应母后,便不能反悔。不能更改之事,再来刁难蜀王,没半分好处。”
  “皇上怎么会做出这等蠢事。”
  ……
  建安帝半点没辜负谢明曦的“期待”,真得就做出了这等蠢事。
  建安帝先将盛鸿召至移清殿,故意晾了一个多时辰。然后才召盛鸿进殿,颇有些歉然地说道:“朕忙着批阅奏折,一时倒忘了你还在偏殿里候着。到现在还没用膳吧!朕这就命人去御膳房端些饭菜吃食。”
  盛鸿立刻笑道:“这倒不必了。”
  “臣弟进宫之前,便料到今日要熬得晚一些。特意在工部官署外的街上买了两块热腾腾的牛肉烧饼吃下,在偏殿里候着的时候,也没闲着,喝了半壶清茶,又吃了一碟子点心瓜果。”
  “臣弟现在还觉撑得慌。”
  建安帝:“……”
  看盛鸿对着别人厚颜的时候,饶有趣味。
  轮到自己身上,那滋味……就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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