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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凤华-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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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爷做了这桩错事,心中颇为悔恨自责。已命管事平息流言。我今日前来,是特意道歉赔礼。”
  “这是一处千亩的田庄地契,还有一匣子宝石一匣子珍珠和二十匹绸缎,还请老太太代三小姐收下。”
  徐氏听的心里砰砰直跳。
  诶哟!她生平何曾见过这么多的好东西?那处千亩田庄地契少说也值万两银子,宝石珍珠绸缎,也都是值钱之物。
  淮南王府这一赔礼,真是毫不含糊!
  不过,徐氏再眼热心动,也不敢轻易收下赔礼。一边打发人去给谢钧谢明曦母女送信,一边义正言辞地对淮南王世子的行径表示谴责。
  总之,谢明曦和谢钧不点头,这礼绝不能收。
  淮南王世子妃来之前便已有充足的心理准备,厚颜一直待在谢家。
  一个时辰后,谢明曦打发扶玉回了谢家。
  徐氏如释重负,忙问道:“扶玉,明娘是何心意?”
  这份厚礼,到底是收还是不收?淮南王府的道歉,是受还是不受?
  扶玉张口道:“小姐说了,道歉不必接受,礼收下无妨。”
  徐氏:“……”
  真是后生可畏!她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也做不出这等翻脸就不认账的事啊!
  ……
  不管如何,谢家收下了厚礼。
  淮南王世子妃熬了半日,脸面全无地回了淮南王府。
  没想到,淮南王世子的脸色更难看。
  淮南王世子妃一惊,急忙问道:“世子爷为何面色这般难看?莫非出了什么差错?”
  淮南王世子咬牙切齿:“我下令命人去平复流言,让那些闲汉不再乱说。没想到,七皇子的侍卫快了一步,竟将那十几个闲汉都抓去送进了府衙。”
  “那些闲汉禁不住审问,几十板子下去,就一五一十地招认了。”
  “半个时辰前,赵府尹打发师爷送了传票来。说是七皇子亲自写了状纸,状告淮南王府恶意中伤未来七皇子妃声名!”
  淮南王世子妃面色也彻底变了。
  七皇子一插手,此事更难善了!
  “世子爷,现在该怎么办?”淮南王世子妃惊惶不已:“难道真的要去府衙不成?世子爷颜面何存?淮南王府岂不是要沦为笑柄?”
  “还是问一问父王,该如何应对才是。”
  淮南王世子一脸晦气:“我刚才去问了父王。父王说了,我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府衙开审,我亲自前去,不得言辞抵赖。”
  淮南王世子妃:“……”


第465章 声名(一)
  “能屈能伸,淮南王此人,着实不是等闲之辈!”
  傍晚时分,习武过后,盛鸿和谢明曦照例有盏茶的独处时间,不免提起淮南王府。
  淮南王世子冲动易怒,行事莽撞,不难对付。
  淮南王却是一只老狐狸,想挖坑让他跳,不是易事。
  他本想借着状告府衙之事,激怒淮南王父子,将事闹大之后,顺利成章地闹至圣前。狠狠地削淮南王颜面。
  没想到,淮南王二话不说就忍了。
  谢明曦慢条斯理地擦拭额上汗珠,慢悠悠地笑道:“要是那么好对付,他也不配为执掌宗人府的实权亲王了。”
  “不必心急。此次先让淮南王世子狠狠栽回跟头,借机令淮南王府声名扫地。”
  “圣眷已弱的淮南王府,已呈败落之势。有永宁郡主之事在先,再有淮南王世子被状告在后,淮南王纵是再厉害,也禁不住儿女这般一坑再坑!”
  “淮南王在宗亲中也不是没对手。”
  “譬如临江王,岂会放过落井下石的好机会?譬如河间王,难道不想将“暂时”两个字去掉,直接执掌宗人府?”
  敌人的敌人可暂时为友,这是千古不破的真理!
  盛鸿目光一闪,低声道:“我已暗中命人去了临江王府和河间王府。”
  他在皇子中根基最浅势力最单薄,不过,到底是皇子身份,天然就有许多便利之处。状告淮南王府之事,只有他才有这个底气资格。给临江王和河间王递话,也只有他出面才有分量。
  谢明曦冲盛鸿微微一笑:“且拭目以待。”
  盛鸿定定地看了谢明曦片刻,然后笑道:“明曦,我真喜欢你刚才的样子。”
  谢明曦挑眉:“哦?什么样子?”
  “轻描淡写间拿捏人心,谈笑间收拾仇敌。”盛鸿的目光璀璨如星,绽放出令人心醉的光芒:“明曦,你再笑一回。”
  谢明曦:“……”
  谢明曦忍无可忍,一脚踹了过去。
  盛鸿反应何等迅捷,原地一翻,轻松闪过。顺势闪至谢明曦身侧,在她脸上偷亲了一口,才脚底抹油溜了。
  谢明曦瞪了盛鸿的背影一眼,很快,嘴角扬了起来。
  ……
  隔日,莲池书院休沐。
  谢明曦和一众同窗先去了萧府。
  萧语晗年龄稍长,今年已有十六,性情温和,平日人缘颇佳。再者,萧语晗是嫁给排行第三的三皇子,婚期在先。按着皇子妃排序,日后也在李湘如之上。
  众人便先来了萧府。
  “今日我们特意来探望萧姐姐,恭贺萧姐姐即将出嫁之喜。”
  “萧姐姐这些时日没来书院,我们心里都惦记得很。以后萧姐姐嫁入天家为媳,我们想见萧姐姐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是啊!趁着还没出嫁,我们可得常来萧府。”
  萧语晗脸皮薄,禁不住众人这般打趣,臊红了一张俏脸。
  谢明曦看在眼中,也微微笑了起来。
  萧语晗今世为三皇子妃,若三皇子成了储君,萧语晗便是一朝太子妃,日后会入主中宫,贵不可言。
  她这一世和萧语晗是同窗好友,情谊颇深,日后做了妯娌,想亲近也不是难事。
  说笑一番后,萧语晗看了过来,语气中露出些许忧心:“谢妹妹,我近日听闻一些不利你的传言。你可得想法子应对才是。”
  谢明曦从容一笑:“多谢萧姐姐关心。我已有应对之策,一个月之内,便见分晓。”
  谢明曦成竹在胸,萧语晗便不再多言了。
  ……
  在萧府用完午饭,众人又去了李府。
  李湘如和谢明曦简直是天生的对头冤家。
  一见面,李湘如就故意提起此事戳谢明曦的心窝:“……一听说这些流言,我心里便为谢妹妹不平。万一流言传进宫中,皇上和皇后娘娘听闻谢妹妹不孝之名,只怕心中不喜。若亲事有变,谢妹妹可怎生是好?”
  谢明曦尚未回击,林微微便抢了话头:“谢妹妹早有对策了。你安心等着瞧热闹便是。”
  死鸭子嘴硬!
  能有什么对策?
  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爱怎么说便怎么说。谢明曦再厉害,也得吃回闷亏不可!
  李湘如心中轻哼一声,口中未再多言,很快扯开话题。
  谢明曦没放在心上,林微微倒是生了一回闷气,从李府出来,便对谢明曦低声道:“我就看不惯李湘如那等口不对心的模样!”
  谢明曦哑然失笑:“被压了四年,从未翻过身,心里不知何等恼怒不甘!难得逮着机会奚落我一回,权当是可怜她了。”
  林微微被逗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这张嘴,真是比刀子还厉害!”
  是啊!谢明曦什么时候吃过闷亏?
  对上谢明曦,李湘如从来只有憋闷的份。
  “对了,你说的早有对策,到底是什么?”
  谢明曦却卖起了关子:“一个月之内,就见分晓。你等着便知道了!”
  ……
  三日后,府衙开审。
  七皇子状告淮南王府,这等热闹,不知有多少百姓去凑热闹围看。京城有些头脸的人家,不便亲自露面,少不得要派得力的管事前去。
  府衙外,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不为过。
  头顶微秃的赵府尹,在后衙听闻此事,眉头几乎打成了结,一脸苦相:“诶哟,今日怕是难以善了。”
  七皇子告状,十几个证人都送到了府衙,他这个府尹总不能装聋作哑不管不问。仗着胆子写了传票去淮南王府。
  淮南王世子爱动手揍人的脾气,在京城赫赫闻名。位列“不能招惹的京城纨绔”前三名!
  当然了,这前三名,都是赵府尹私下排出来的。
  原以为淮南王世子肯定拒之不来,就像永宁郡主当日一般装病拖延,此事也就不了了之。没想到,淮南王世子竟真的来了。
  待会儿,淮南王世子不会大闹公堂吧!
  丁师爷低声道:“大人,开审的时间已经到了。魏公公代七皇子殿下前来,淮南王世子也已进了公堂,还请大人开审!”
  赵府尹深深呼出一口气:“本官这就开堂!”


第466章 声名(二)
  事涉淮南王府和谢家,亲自书写状纸的人是七皇子,谢家人也得露面。
  既然七皇子肯撑腰,谢钧腰杆也直了起来,今日一并来了公堂,站在魏公公身侧。
  魏公公年岁不大,心思却极为活络。
  建文帝将他赏给七皇子,不管帝王之意如何,他便是七皇子的人。再者,七皇子处处重用他,对他十分信任。人心都是肉长的,他这颗心,便悄然偏向了七皇子。
  今日之事,他务必要办得妥妥当当。
  淮南王世子阴沉着脸,先瞪谢钧,直将谢钧瞪得心里发虚双腿发软,然后又瞪向魏公公。
  魏公公的胆子可比谢钧大多了,貌似恭敬地拱手行礼:“今日奴才奉七皇子殿下之令,与世子爷对簿公堂,实非奴才所愿。若有开罪之处,敬请世子爷体恤见谅!”
  都到这地步了,还摆什么淮南王世子的微风!
  真是可笑!
  淮南王世子听着魏公公看似恭敬实则嘲讽的话,心里火气嗖嗖上涌。
  按着他往日的脾气,早该动手揍翻这个阴柔奸诈的魏公公了。
  可一想到在慈心庵里命悬一线的永宁郡主,想到病重不起皱眉长叹的淮南王,这口闷气不咽也得咽下。
  今日来公堂,本就是来低头丢人。
  谢明曦出了这口闷气,七皇子才会罢手。
  淮南王府低了头,俞皇后才会满意。
  忍!必须忍!
  淮南王世子深深呼出一口气,在心里反复劝慰自己忍耐。
  不管魏公公如何明嘲暗讽,冲动易怒暴躁爱动手的淮南王世子,硬是咬牙忍了下来。
  谢钧看在眼中,心里别提多快意多解气了。
  昨日晚上,谢明曦特意回了一趟谢府,叮嘱过他:“父亲明日去公堂,只管挺直腰杆怒叱淮南王世子。”
  谢钧有些忐忑,下意识地问道:“淮南王世子从不是忍气吞声之人,为何肯去公堂被审?我张口诘问,他不会当堂动手吧!”
  若淮南王世子当众对他动手,到时候丢人出丑的就不是淮南王府,而是谢家了。
  谢明曦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一笑:“放心,他绝不敢在公堂里枉动!父亲只管出心头这口恶气!”
  直至此刻,谢钧提在半空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不知谢明曦到底如何令淮南王府低的头,总之,这等乘胜追击的美事,绝不可放过!
  ……
  京城府衙几乎日日开堂审案,像今日这般声势的,却是前所未有。
  一个是当朝皇子身边的内侍,一个是淮南王府世子,还有一个四品的鸿卢寺卿站在一旁。
  赵府尹一个都开罪不起,一张口就请众人就座。
  魏公公尖细阴柔的声音不紧不慢响起:“赵大人,今日奴才奉七皇子殿下之命前来,淮南王世子身为被告,焉有就座之理。依咱家看,便站着开堂审问吧!”
  “谢大人意下如何?”
  谢钧立刻道:“魏公公言之有理,我等站着便可。”
  告状的人都站着,被告的更无资格坐下。
  淮南王世子冷哼一声,没有吭声。
  赵府尹略一试探,心神大定,摆出平日开堂的威严嘴脸:“开堂!”
  站在两旁的衙役一起扬声怒寒:“威武”
  很快,十几个闲汉被带上公堂。在大牢里待了几日,闲汉们没少吃苦头,头脸还算齐整,身上的伤着实不少。
  闲汉们能被银子收买,本就不是什么硬骨头。这几日一直挨打,早已招认。此时一起跪在公堂上,争先恐后地招认:
  “有关谢三小姐的流言,都是淮南王府的管事吩咐的。只要我们在两日之内传开流言,毁了三小姐的声名,世子爷还有重赏。”
  “小人拿了五两银子。”
  “小人拿了十两。”
  “呸!凭什么我只拿五两,你就能拿十两!”
  “我特意去莲池书院外传言,当然应该多拿一些……”
  赵府尹用力一拍惊堂木,满面森寒:“喧闹公堂!每人打十板子!”
  当下,身材高壮的衙役们手持长棍,将那十几个闲汉打得鬼哭狼嚎。
  在官衙外看审的百姓们也鼓噪起来,什么“淮南王府这般仗势欺人实在可恨”“谢三小姐声名赫赫岂容人污蔑”“赵大人可得秉公断案不能饶过淮南王世子”之类的话,纷纷响起,响彻公堂。
  谢钧适时地挺身而出,一脸愤怒:“……小女受此污蔑,我身为父亲,心中十分愤慨。恳请赵府尹秉公处置,还小女清白名声。”
  然后,伸手指着淮南王世子,一通怒骂。
  谢钧不愧有探花之名,骂人时引经据典,格外犀利!
  淮南王世子额上青筋直跳,面色难看之极
  心头那股怒火,越燃越旺,忍了又忍,总算忍住了当堂翻脸的冲动。
  忍!必须忍!
  ……
  莲池书院,正午。
  谢明曦陪着顾山长一起吃午饭。
  顾山长瞥了神色从容的谢明曦一眼:“你真不担心淮南王世子一怒大闹公堂?”
  谢明曦悠然一笑:“为了永宁郡主之命,他不敢。”
  淮南王世子虽然有诸多缺点,对一母同胞的妹妹却是真心疼爱。可见世上如谢元亭那般凉薄自私的兄长,其实并不多见。
  顾山长下意识地追问:“如果淮南王世子再次动手怎么办?”
  谢明曦有些遗憾:“父亲只能再受一回皮肉之苦了。”
  顾山长:“……”
  顾山长思虑一回,忍不住笑叹:“你这一招,确实厉害!”
  拿捏住了永宁郡主,淮南王父子便不敢再对她下黑手!
  今日公堂审案,淮南王世子低头认下“肆意捏造谣言损毁谢三小姐声名”之罪,日后,再无人会提起谢明曦疏远生母兄长之事。
  哪怕有人想诋毁几句,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谢明曦微微一笑:“我也是借皇后娘娘威势。若无娘娘相护,淮南王府想对付谢家,多的是办法。”
  向俞皇后投诚,确实是一步妙棋!
  至少在出嫁前,淮南王绝不敢私下对她动杀手!
  想来,淮南王很快就没心思过问谢家了。
  有此良机,临江王和河间王绝不会放过。


第467章 落井
  公堂开审,淮南王世子也不是全无对策。
  “……本世子在府中抱怨数句,廖管事误会了本世子之意,自作主张做出此事。待本世子知道时,为时已晚。”
  “谢三小姐蕙质兰心,至纯至孝,流言纯属污蔑无稽之说。”
  “本世子虽是无意,犯事之人却是本世子身边的人。本世子绝不包庇袒护!请赵大人秉公断案!”
  廖管事年约四旬,精明干练,堪称淮南王世子身边第一亲信。
  淮南王世子将廖管事推出来顶罪,谢钧和魏公公对视一眼,倒是未再多言。
  淮南王世子肯上公堂,已是低头退让。想借此事将淮南王世子关入府衙大牢,那就纯属笑谈了。
  灰头土脸的廖管事老实认了罪,当堂挨了三十板子,又被判了两年牢狱。
  为污蔑谢三小姐声名之事,淮南王世子当堂亲自向谢钧道歉,并言要携礼登门赔罪。
  这一段公案,就此了结。
  在府衙外看审的百姓们吵吵嚷嚷议论不绝。
  淮南王世子面色晦暗地走出府衙。淮南王府今日颜面扫地,皆因他行事鲁莽冲动未多思虑之故。
  今日受再多的羞辱,他也得咽下。
  谢钧走出府衙时,容光满面,抬头挺胸,连呼吸都无比畅快。
  魏公公随同谢钧一起出了府衙,笑道:“谢三小姐清名得保,淮南王府俯首认错,谢大人也该宽心了。”
  谢钧忙笑道:“今日之事,有劳魏公公了。此时已是午后,因公堂审案倒误了午饭。就由我做东,请魏公公赏光。”
  区区四品官,魏公公平日真不放在眼底。不过,眼前的谢钧是七皇子未来岳父,分量又自不同。
  谢钧主动示好,魏公公自无拒绝之理,笑得万分和气:“谢大人太客气了。如此,咱家就却之不恭了!”
  ……
  谢钧和魏公公心情愉快地去了酒楼。
  淮南王世子却是满心阴郁烦闷,神色阴沉地回了淮南王府。
  腿脚利索的管事早已先一步回府,将公堂之事禀报给淮南王。淮南王世子回府第一件事,依然是去了淮南王床榻边,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父王,我们已低头退让,此事也算了结了。短期之内,儿子不去招惹谢家便是。”
  言下之意是,过了这段时日,总要找机会“算一算”这笔账。
  淮南王病了多日,气色不佳,老态毕露。一张口,却老辣精准,对形势之判断,绝非淮南王世子能比:“你错了,此事并未了解,而是刚开始。”
  淮南王府真正的危机,才开始!
  淮南王世子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目中闪过愤怒的光芒:“父王说的是临江王叔和河间王叔?”
  临江王和淮南王分属不同阵营,暗中较劲过招,早已是多年的对头。
  河间王被闲置多年,一朝得势,岂肯将到了口中的肥肉再吐出来?
  临江王要落井下石,河间王会趁机争夺宗人府的差事,这都是想得到看得到之事。淮南王府绝不能就此退让。
  淮南王目中闪过精光,低声叮嘱淮南王世子数句。
  淮南王世子也知事情紧急,不敢有半分疏忽大意,一一应下。
  ……
  几日后的大朝会上,临江王果然上了奏折。
  淮南王世子治下不严纵奴行恶,令人不齿。宗人府掌管所有皇室宗亲,行管理仲裁之责。淮南王久病不愈,淮南王世子不堪当重任。
  河间王是亲王中最年轻的一个,只有四旬,身体康健,行事谨慎。自接手宗人府之后,兢兢业业,从无差池。
  临江王谨代所有宗室之人,恳请天子将宗人府交付河间王。
  这份奏折一出,有资格临朝的十几位亲王郡王,竟有大半都出言附和。有两个倾向淮南王的,人少声弱,很快声音就消失在亲王郡王们的启奏声中。
  宗人府宗正之责,说到底是掌管皇室血脉子孙,于宗亲们是大事。对一众朝臣而言,宗正之位由谁来做,其实都无大碍。
  以陆阁老为首的诸位阁老,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倒是礼部的岳尚书,就淮南王世子被公堂审问之事说了几句:“……淮南王府和谢家本是姻亲,因永宁郡主和谢大人和离之事反目,愤而传出流言。这等小事,如何就能评断淮南王世子不堪当重任?临江王此言,未免太过武断!”
  “再者,淮南王还在病中,皇上纵是体恤老臣,也该优容一二。断无在此时夺了淮南王宗正之位的道理。”
  “此例一开,日后朝臣一旦生病,便该致仕荣休了。”
  岳尚书这话说得实在犀利,立刻将隔岸观火的朝臣们拖进了浑水里。
  原本保持缄默的阁老们,也纷纷就此事出言。
  “老臣以为,宗人府宗正之职,非同小可。淮南王执掌宗人府多年,并无过错,只因生病便夺了差事,确实不妥。”身为次辅的李阁老徐徐张了口。
  顿时,便有一众官员出声附和,将之前临江王造成的声势压了下去。
  方阁老上前一步,缓缓道:“淮南王行事老成,众人有目共睹。只可惜,虎父有犬子,淮南王世子冲动易怒,跋扈乖张,确实难当大任。”
  接下来,冒出两个御史,弹劾淮南王世子种种恶行劣迹。只听御史慷慨陈词,淮南王世子简直就是十恶不赦不堪为人。
  子不教,父之过。
  养出这等不成器的儿子,淮南王这个老子的品性,也颇值得质疑。
  颜阁老很快站了出来:“照方阁老所言,日后儿子犯错,便该将他的亲爹拉出来审讯问罪责罚!如此说来,谁家没个不肖子孙?谁敢在朝上断言自己儿孙无犯错的时候?”
  户部萧尚书张口反驳:“淮南王世子是淮南王嫡长子,又有世子之位。岂能等同普通子孙?”
  刚才惜字如金的朝廷重臣们,忽然变了个模样,纷纷张口出言。
  临朝听政几年的二皇子不言不动。
  新年后才开始临朝的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却是神色各异。
  ……


第468章 扶正(一)
  这一场大朝会,到了最后,竟牵扯到了大半官员,人心浮动,不必细述。
  建文帝在朝上未置一词,散朝后,神色沉凝地回了移清殿。
  河间王心下忐忑难安,私下对临江王说道:“皇上似乎并未属意于我。”
  临江王却一派信心在握:“今日朝上吵闹成这样,皇上也没斥责你我。可见对淮南王父子颇为不满。”
  “想谋夺宗人府宗正之位,当然不是易事。快则三两个月,慢则一年两年。总之,不能操之过急,需缓缓图之。”
  然后,临江王又低声在河间王耳边叮嘱数句。
  河间王目中闪过一丝犹豫。
  临江王看在眼底,不由哂然:“欲成大事,岂能这般瞻前顾后!再者,今日朝会之后,淮南王兄便已视你为仇敌。要么取而代之,要么,你就等着那只老狐狸病愈了之后来收拾你吧!”
  河间王咬咬牙:“也罢!我一切都听王兄的。”
  临江王拍了拍河间王的肩膀,咧嘴一笑,脸上的肥肉不停抖动:“怕什么。宫中有皇后娘娘顶着,出不了大事!”
  ……
  四皇子沉着脸去了景荣宫。
  丽妃身在后宫多年,消息十分灵通。
  朝堂上发生的事,丽妃显然已有所耳闻。皱眉低语道:“临江王和河间王联手,打压淮南王父子,想谋夺宗人府宗正之位。”
  淮南王府一直偏向四皇子。淮南王父子若就此失势,四皇子也会失去一大助力。
  四皇子目中闪过冷芒:“此事没那么简单。临江王一直是皇后走狗,河间王也被皇后拉拢了过去。我绝不能坐视旁观。”
  丽妃眉头皱得更紧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牵一发则动全身!淮南王府近来频频出事,大失圣心。想扳回这一局,着实不易。”
  “朝堂上的事,我不太懂,也不便给你乱出主意。你若拿不定主意,便私下问一问你伯祖父。”
  丽妃出自名门,礼部岳尚书是丽妃的亲伯父。
  只是,这一声伯祖父,只能私下称呼罢了。若传至俞皇后耳中,立刻便是一场口舌官司。天子嫔妃,虽有体面,所生的皇子依然是庶出。焉能随意攀亲?
  四皇子略一点头。
  母子两人商议许久,暂且不提。
  ……
  谢钧身为四品官,自有资格参加大朝会。不过,他站的位置靠近殿门处,离龙椅颇为遥远,平日大朝会,只有竖耳聆听的份儿。
  今日大朝会,风起云涌,谢钧身在官场,也嗅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当日晚上,谢钧去了莲池书院。
  自谢明曦住进莲池书院后,只在休沐日或谢家有大事时才回府。谢钧想见女儿一面,也只能奔波至书院了。
  顾山长特意避开,父女两人难得独处对坐。
  “父亲今日特意前来,是为了淮南王府之事吧!”谢明曦亲自为谢钧斟了一杯酒。
  谢钧饮下杯中美酒:“正是。”
  然后,将朝堂上发生的事一一道来:“……我觉得,此事不太对劲。宗人府虽然要紧,到底和朝堂政事没太大关系。今日朝上,阁老尚书们等一众重臣,竟也纷纷出言。”
  这是谢钧第一次和谢明曦谈及朝堂之事。
  或许是因谢家根基太浅,谢钧回府也无人可讨论商议。也或许是因为谢明曦初露手腕,便弹压住了淮南王府。
  总之,谢明曦在谢钧心目中的地位愈来愈重。
  谢明曦目光一闪,淡淡道:“圣心未定,立储之事也一直未定。宗人府之争,绝非等闲小事,背后关乎着三皇子四皇子之争。”
  “这潭水,岂有不浑之理!”
  “父亲不必心慌。我们谢家和淮南王府的恩怨已告一段落。淮南王父子焦头烂额的日子还在后面,根本无暇再对付谢家。”
  “此事和我们没什么关系,父亲袖手看戏便是。”
  ……
  看着轻描淡写神色从容的谢明曦,谢钧心里涌起复杂难明的滋味,下意识地低声问了一句:“七皇子可有一露峥嵘之意?”
  储君之位,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做皇子的岳父,和做未来天子的岳父,也是截然不同。
  谢钧明知七皇子年少无势,依然忍不住浮想联翩生出奢望。
  谢明曦神色淡淡:“他没有夺储的实力和野心。父亲也趁早把不该有的奢念收起来,免得露出行迹,被小人所乘。到时候连累了七皇子。”
  谢钧哑然片刻,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然后,谢钧亲自为自己斟酒,饮了一杯。
  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
  谢明曦也未再多言。
  父女两人各自夹菜进食。
  过了片刻,谢钧才又重新张口,提起的话茬忽然落在了丁姨娘母子身上:“……元亭去田庄里住了几个月,丁姨娘一并去了田庄。虽说无人再传你不孝不悌之类的话,总是不太好听。”
  “要不然,还是让他们回谢府吧!”
  一母同胞的兄长和生母都在田庄里住着,传出去总是个话柄。流言刚平息不久,若是再有人故意中伤谢明曦,连辩解都显得苍白。
  谢明曦定定地看着谢钧:“父亲是不是还想将丁姨娘扶正,令我由庶出变为嫡女?”
  谢钧:“……”
  思虑了多日的事,尚未出口,就被谢明曦一言道破,谢钧震惊不已。
  谢钧看着谢明曦。
  明亮的烛火下,谢明曦秀美无伦的脸庞似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唇角似笑非笑。那双深幽黑亮的眼眸,彷如明镜,似能清晰地窥映出他心中所想所思。
  谢明曦读书天赋极佳,堪称天才。又生得美丽过人,聪慧无双。谢钧一直以这个女儿为傲。
  直至此刻,他才知道,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的亲生女儿。
  “父亲若真为我考虑,就彻底打消这个念头。”谢明曦笑容一敛,神色冷然:“我自出生之日起,就是庶女。”
  “我确实曾为庶出之事耿耿于怀。不过,都已过去了。”
  “我谢明曦,已无需嫡出的名头来抬高身份,证明自己。”
  ……


第469章 扶正(二)
  又是一阵长久无言的沉默。
  谢钧目光复杂之极,一时不知该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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