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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药香_希行-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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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顾洛儿猛的抬起头看着母亲,嘴边挂着一丝冷笑,“贵人?怎么?有个当七品官的哥哥,就也算贵人了?敢指着我鼻子骂我两句,就算是贵人了?自从为了挣钱自甘下贱当什么药师,她这一辈子就休想再翻身!”
  顾夫人笑了下,要说什么又没说。
  顾洛儿到底是出身大家又身为名门之妇,心思通窍,眼明心快,除了因为曾大意落败顾十八娘之后而导致见了她就会气血冲头失了理智外,其他时候察言观色可是极为机敏,顾夫人这不过嘴角微动,眼神一闪,她就猜到什么事了。
  “怎么?有哪个贵人看上她了?”顾洛儿嗤了一声笑,一面说伸手挽起散乱的乌发,将一根金簪插上,“看上了又如何?不过是纳小做偏房,在自己主母面前如同奴婢,任打任骂而已。”
  顾夫人一笑,略一沉思,低声说道:“自然是做小,只是,有些做小的,可也是贵人呢……”
  天下做小的在她们母女这般大妇面前,永远都是侍婢一等,但却有一个地方,做小的不能当作侍婢。
  顾洛儿双目一睁,愕然看向母亲。
  “你是说……”她掩嘴惊呼。
  顾夫人看着她,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没错,王侯之家。”
  “不……不可能。”顾洛儿惊讶之极反而失笑,“她算个什么东西,又不是沉鱼落雁之容……”
  略一停顿,又问道:“哪家?”
  虽然屋内没人,但顾夫人还是小心的四下看了眼,才压低声音道:“我也是偶尔听人说到,准不准的还不一定……”
  “娘!”顾洛儿有些不耐烦地催问。
  “是文郡王……”顾夫人终于说道。
  “不可能!”顾洛儿断然否定,她咬了咬红唇,胸口剧烈起伏,文郡王,那可是将来极有可能当皇帝的人……
  “不可能!”她再一次郑重点头,“绝对不可能!她算个什么东西!”
  她再一次重复一遍这句话。
  “也许不一定,只是有人这么说。”顾夫人低声说道:“我也觉得不可能,文郡王那是什么人,怎么会……”她迟疑一刻,“不过,你也知道了吧,顾海,跟文郡王是有旧的……”
  “有旧!我家跟文郡王也有旧!怎么不见我那些小姑子入了文郡王的眼!”顾洛儿高声喊道,重重地拍了下软软的被褥。
  “我的姑奶奶,你小声点!那些王侯的事可不是咱们能背后乱说的!”顾夫人忙伸手拍了她一下,“是有人说,前一段,那丫头参加什么药师会,据说,文郡王也去看了……”
  “呸!”顾洛儿呸了声,“她就认为是看她去了?那么多药师,她还真会自我贴金!”
  顾夫人讪讪一笑,觉得好似也是这个道理。
  顾洛儿站起身来,哼声一笑,晃了晃长长的凤仙花染的指甲,“这个,肯定是她自己搞出来的,为了跟文郡王攀上关系,还真是无所不用,真是个贱人!”
  她的手指甲划过桌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娘,你说得对,那贱人伶牙俐齿,我以后绝不会再和她口舌之争……”她缓缓说道,光洁的面上闪过傲然,“她就是个贱人,根本就不配跟我说话,我只要往哪里一站,身份上就能压住她,我就是要看着她在我跟前下跪,叩头!不就是个卖药的!”
  顾夫人笑了笑,“你记着就好,别一见她被人家三两句话一激就忘了,中了人家的圈套,反而白白受辱!”
  这句话再次提醒顾洛儿想起那两次的耻辱,她重重地深吸了两口气。
  “我记下了。”她缓缓说道,掩去面上的愤然之色,恢复日常的贵妇端庄。
  “你说你叔伯母怎么会想起送咱们年礼?”曹氏低声问道。
  看着仆妇们将早已经备好的礼盒装车,曹氏还是难掩惊讶。
  顾十八娘双手袖在袖中,只是淡淡一笑,“只要她们敢送,我就敢收,管她们什么心思,能奈我何?”
  “在你心里就没好人了?”曹氏嗔怪地看了眼女儿,笑道,一面向车走去。
  顾十八娘缓步跟随,“没有好人,也没有坏人,只是各自为己罢了。”
  她的视线忽地落在一旁,抄手游廊里,一树盛开的腊梅花树旁,顾渔在廊下负手而立,面带笑意看过来。
  “娘,”顾十八娘停下脚步,目光却看着顾渔,“我去跟堂哥打个招呼。”
  女儿能这样知礼守亲真是再好不过,曹氏忙点头应了,自己扶着仆妇的手先上车,不忘嘱咐,“请他到家里来玩。”
  顾十八娘随意点点头,向顾渔走过去,在腊梅花树旁停下脚,微微抬头看向他。


第164章 敏才
  顾渔负手而立,微仰着头,看着顾十八娘在面前站定。
  “骂得很痛快啊。”他含笑说道:“这该骂的人里也包括我吧?”
  顾十八娘轻轻一笑,“是你自己要这样想,我可没说。”
  二人四目相投,各自一笑转开视线。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回来了?”顾渔说道。
  顾十八娘点点头,“对啊,你怎么回来了?”
  顾渔却是挑眉一笑,“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叫我回来了。”
  顾十八娘微微皱眉看他一眼,这小孩……
  顾渔一撩衣袍从游廊上跃下,风摇落腊梅花。
  “别这么冷血,好歹也是堂兄妹,怎么就不问问我过得怎么样?”他笑道。
  顾十八娘目光眨了下,“依你顾渔的资质,这话我如问了便是侮辱与你。”
  污泥之地,锦华之势,天上人间地狱,眼前这十几岁的少年皆已尝过,他都活下来,而且都能让自己活得很好。
  “不管那六亭县是如何复杂难教化之地,但想渔少爷定能下可宽厚抚民,中能精于算计奸贼,且交好同僚上峰,左右逢源之袖,七窍玲珑之心,必然如鱼得水……”顾十八娘含笑说道。
  顾渔哈哈笑了,伸手折下一枝梅,在顾十八娘头上轻轻敲了下。
  “我果然是看走眼了,原来知我顾渔的,是妹妹……”顾渔嘴角弯弯,露出玩味的一笑,“真想和妹妹坐下来畅谈一番,想必和妹妹这般女子相对而坐,斟茶饮酒,感觉定然不错,胜过那些胭脂俗粉,庸庸红颜。”
  不待顾十八娘答话,他将手里的腊梅枝一抛。
  “可惜,”他淡笑说道,身形微微前倾,在顾十八娘的耳边低语,“你姓顾!”
  说罢,擦身而过,口中轻哼不知名的小曲悠悠然而去。
  顾十八娘转头看他,眉头微皱。
  “我姓顾?”她低声喃喃,“别忘了你也姓顾!”
  不过顾渔怎么回来的,顾十八娘还是很好奇,他能回来了,是不是代表皇帝已经息怒了,那顾海将来的日子会好过一点吧。
  很快她就有机会打听出来了。
  “渔兄弟真是很能干啊,果然不愧是状元之才!”保定侯三公子笑道,一面看了眼斟茶的灵宝。
  这丫头明眸皓齿,小家碧玉般清秀可人,瞧着衣着打扮不像个奴婢。
  “三公子请用茶。”顾十八娘抬手示意。
  “叫姐夫,没的那么生分。”保定侯三公子笑道,从灵宝身上收回视线,端起茶轻轻抿了口,点头称赞,“嗯,好茶。”
  “不敢,姐夫不嫌弃就好。”顾十八娘侍立说道。
  尊卑有序,虽然三公子发话,但她并不敢真的坐下去。
  保定侯三公子润了润嗓子,冲面前二位佳人露出好看的笑容,“……六亭县政务荒废,县衙里加上做饭的厨子,总共只有十人,课税无收,俸禄不定,县民刁滑,乡绅横行……”
  顾十八娘和灵宝都是没出过远门的人,这保定侯三公子说话抑扬顿挫极为好听,二人先前的敷衍的客套的笑便渐渐消去了,露出几分专注。
  “……小渔到了之后,并没有立刻新官上任整顿吏治,而是微服私访,足足在六亭县转了半个月……”保定侯三公子得佳人凝听捧场,兴致更高,轻轻吃了口茶,“然后一日升堂,你们可知此时县衙案上累积多少卷宗?”
  顾十八娘与灵宝都摇摇头。
  “这么高!”保定侯三公子长手一伸比划一下,“你们可知小渔用了多久审完?”
  顾十八娘与灵宝再次摇摇头。
  “半日!”保定侯三公子扬眉笑道。
  “怎么可能啊!”灵宝失声问道,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我见过县老爷审案子,一个案子不审个两三天是完不了的……有的还拖了一年呢……”
  保定侯三公子微微一笑,冲她摆摆手,“那是因为他们不是顾渔!”
  顾十八娘默然点点头。
  “谁对谁错,谁奸谁滑,小渔三言两句具断清楚,且有理有据让人信服无言,别的不说,单其中最广为流传的一个案子……”保定侯三公子故弄玄虚地一笑,“话说两家对河而居的邻居,东家养猪为生,西家放牛为生,就在今年七月,雨多水涨,两家都按照县老爷顾渔要求暂时避开河边险地,待洪峰过后才归来,东西两家忙着搬家,东家人多物杂,第一天没搬完,余下三头猪,不料一夜水暴涨,东家人天明急匆匆赶回来发现丢了一头猪,且有人亲见西家人曾在河里打捞漂浮物,便去质问,西家人矢口否认,你们知道不,这一头猪对一个农家来说,那是一年的口粮呢……”
  保定侯三公子不忘给这二位女子解释一下柴米油盐贵。
  灵宝掩嘴笑,察觉失礼,忙又低下头。
  保定侯三公子不以为意,接着说道:“反正就是这样,东家人怎么想也不愿意白白丢了一年的口粮,然后就四处查找,你们不知道吧,这灾事归灾事,但很多人还是趁着灾事大发横财……比如这河水泛滥,会冲走人也会冲走很多财物,这些财物很多时候就成了无主之物,所以便有人打捞,也有人收购,于是这东家人就找到了专门收购这些河中打捞物的人,巧不巧就发现自己家的一头大白猪……”
  “这是天下的猪长得都一样,他们怎么就认定是自己的呢?”灵宝忍不住问道。
  “说对了!”保定侯三公子笑道:“这收购打捞物的人呢也是贼精的,就怕惹事上身,所以就让那些来卖打捞物的人都留着名字,巧不巧,这头猪留下的人名就是西家老汉的名字!”
  “所以这就说是人家偷捞了东家的猪了?”顾十八娘也开口问道,眼中有些好奇,“这可真是说不清了。”
  保定侯三公子抚掌道:“可不是,西家老汉一口咬定自己没卖,而东家老汉则一口咬定就是他捞了自己的猪,那吵得不可开交,最后两家打成一片,闹到顾渔跟前,你猜怎么着?”
  “怎么样?”二女同时问道。
  保定侯三公子伸出一个手指头,“一句话,小渔就用了一句话,了结了案子。”
  “啊?”二女惊讶地瞪大眼,一脸不解,“他说了什么?”
  “猪在河边树上。”保定侯三公子笑道。
  “为什么?”灵宝依旧没明白,问道。
  顾十八娘却是哦了一声,轻轻一拍手,“可不是!可不是正是这样!”
  “为什么啊?”灵宝又看向顾十八娘问。
  “因为那天夜里大水过,河水涨过了树顶,那么如果猪没飘在水里,就可能是被夹在树上了。”顾十八娘笑道,看向保定侯三公子,“是不是如此?”
  保定侯三公子冲她扬起赞叹的笑,“的确如此,所有人都不信,呼啦啦地依言去找,果然在河边不远处的一株大柳树上,都已经烂透了,看来果然是兄妹啊,想的都一样!”
  “原来这样啊,”灵宝掩嘴笑道:“渔少爷怎么就一下子就能知道?”
  “小渔说了,其实很简单啊,不过人都不去想而已,人如遇事,总疑他人得利,自然便失了公允,失了明察。”保定侯三公子笑道。
  “人有亡斧者,意其邻之子,视其行步,窃斧也;颜色,窃斧也;言语,窃斧也;动作态度,无为而不窃斧也……”顾十八娘低声说道。
  灵宝不明白看向顾十八娘。
  “就是说,一个人丢了东西,就怀疑是邻居偷的,然后怎么看邻居的说话动作都像小偷,等真的找到丢失的东西,再看邻居又怎么看都不像贼……”顾十八娘给她解释道。
  “妹妹读书不少啊。”保定侯三公子笑赞道,没想到一个匠人除了医药书还读过《列子》。
  顾十八娘笑着谦虚说声略知一二而已。
  “他机敏有才,实乃百姓之福。”她笑道,这样聪明的人,对百姓来说总是要比摊上一个糊涂官好。
  保定侯三公子点点头,“何止呢,简直是上下拥戴,短短半年就扫平盗匪,换得治下清明……”
  “不是说那里衙吏涣散,他年纪轻轻,又是个外乡人,且状元之身被贬,只怕……”顾十八娘皱眉说道。
  这样想来,顾渔的境遇比顾海要糟糕的多,顾海面对的是环境恶劣,而顾渔则面对的是人心不古,嘲讽轻视不屑可是比真刀真枪还要厉害,对一个官吏来说,那绝对意味着要被孤立,要被束缚手脚,步步难行。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保定侯三公子笑道,吃完最后一口茶,灵宝忙机灵地给他斟上,“那些追贼剿匪所得,足以让一个衙役乡勇衣食无忧……”
  “可是那些不是要上缴朝廷?”顾十八娘一愣问道。
  保定侯三公子意味深长一笑,“当然有人跳出来反对,说这是民脂民膏,不能由这些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衙役们享用,但这世上断没有要马儿跑还不要马儿吃饱的道理,咳,这也是小渔说的……”他压低声音,毕竟这些话只好关起门在家里说说,“所以,小渔将上上下下的马儿都喂的饱饱的……那些小风小浪自然也就翻不起什么大事……更何况,治下清明,百姓安居,同僚上级交口称赞,政绩明摆着,又不是虚夸出来的,有什么可说的!”
  顾十八娘默然。
  “所以,他这是被召回来了?”她问道。
  保定侯三公子又是一笑,摇了摇头。
  不够,这些政绩,又不是他一个官员能做到的,要是这样的话,大周朝的官员提拔得都如同流水了。
  “妹妹还没听说吧……”他微微笑道。
  “什么?”顾十八娘看他。
  “六亭县出了个祥瑞,一民在地中发现一五寸八分的玉壁,他是奉命进献来了。”保定侯三公子含笑说道。
  祥瑞?顾十八娘微微惊愕地看向他,旋即轻轻叹了口气。
  英雄应时势而生,顾渔,真是敏才。
  “他前途不可限量。”保定侯三公子整容说道,面上闪过一丝欣慰喜悦。
  自己岳丈家出了这么个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的人,对他来说也是件大喜事啊。
  看着保定侯三公子面上毫不掩饰的喜色,顾十八娘却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一年之间大起大落后又依然如星辰冉冉升起的姓顾的少年,对于顾氏家族来说是喜事还是祸事呢?


第165章 针锋
  顾渔说得没错,她姓顾,不管她怎么讨厌姓顾的这家人,但她始终姓顾,如果她如同前世一般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那么顾家就算倾巢颠覆又与她何干,但现在不行,这里有她的家人,有哥哥的前途,注定不能跟顾家脱了干系。
  你要讨回被踩踏的耻辱没问题,但别将他们一家拖入火海地狱。
  顾十八娘点头一笑,看向保定侯三公子,“不知姐夫今日所来为?”
  保定侯三公子哦了声,差点忘了自己来的正事。
  “听闻刘公药酒乃是酒中极品,所以想要妹妹费心配些。”他含笑说道。
  顾十八娘点点头,“没问题,要什么酒?”
  “玉佛和金橘。”保定侯三公子忙说道,一面试探着说了些数目。
  顾十八娘点点头,爽快地答道没问题。
  “那还是到大有生?”保定侯三公子高兴地问道。
  顾十八娘点点头。
  保定侯三公子点头,便起身告辞,临出门时又转过头低声道:“我说妹妹,你这药总让大有生独占,对你可是亏得很,你不知道那大有生你的药都炒到什么价了……”
  “不亏。”顾十八娘笑道,账不能这样算,利她占在前头,怎么能事后计较,说了声谢谢姐夫。
  保定侯三公子知道他们药师药行各有规矩,便不再多言,告辞而去。
  下午信朝阳就派人过来了,确认了下保定侯府要的药酒。
  “这是另外单定的几种药。”京城大有生的大管事恭敬地将一张纸递过来。
  顾十八娘伸手接了,扫了一眼,“你们大少爷已经回建康了吗?”
  年节是个重要日子,作为建康人,信朝阳必定是要回祖居的。
  “还没,过几日就走,京城药行会还有点事。”大管事笑呵呵地答道。
  顾十八娘点点头,要过年了,自然事情多一点。
  “顾娘子过年不回去了?”大管事问道。
  他问完就后悔了,他怎么忘了,这顾娘子一家跟族里闹的很不愉快,他差点抬手给自己一耳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家母身子不好,不便舟车劳顿,今年就不回去了。”顾十八娘并没有有什么不悦,依旧含笑认真地答道。
  大管事忙顺着说了两句,再不提。
  “替我祝你家大少爷一路顺风事事顺心。”亲自送他出来,顾十八娘笑道。
  大管事忙应声,再三请她留步,坐车忙忙地去了。
  此时的信朝阳正端坐在酒楼内,京城所有药行都到了,乌压压地将酒楼整个大厅都坐满了,这是药行会的年前例会,上了好酒菜,招了最好的女妓,大厅里说笑晏晏,杯酒交错煞是热闹。
  因为大有生是新开的药行,所以位置靠后,陪酒的女妓姿色也较低了一等,不过相比于其他那些年老肉多的掌柜的,能陪着这个年轻俊美的公子,这个女子很高兴,使出了浑身解数只待留住这个恩客。
  “哦……”信朝阳转动酒杯,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台上正交谈的几位会首,一面随着那女妓的话,“过年京城都有什么好玩的?”
  “那多了去了……”女子娇笑道,将半个身子都靠过来,吐气如兰,“公子不在这里过年么?那真是可惜了……”
  信朝阳冲她笑了笑,仰头将酒饮而尽。
  生于欢场的女子竟忍不住心乱跳,“公子,不如赏脸到小女那里坐坐,小女将这京城之妙细细给你讲来……”
  她抬袖半掩粉面,眼波流转,欲说还羞千娇百媚地倚着信朝阳的肩头说道。
  “嘘……”信朝阳伸手在唇边示意她低声,目光看向台上,竟似没听到这女子的话。
  女子很是又恼又急,看着台上站起来,抚着花白胡须的老头心里忍不住咒骂几句扰人清梦。
  “……灾事连连,百姓困苦,那么今年,大家的年例就定一万斤支黄连吧……”齐会长含笑说道,目光扫过大厅里的众人。
  按照规定,药行会每年给朝廷捐出一批药,说是自愿其实是朝廷分摊。
  分摊下来后,药会便会要求各药行依财力各自认报,对于临近年根的药商们来说,这无疑是从身上割下一快肉,尤其是今年这数又涨了,一时间大厅里无人出声,只闻丝竹。
  通常情况下,齐会长应该是第一个认报,但今次他似乎忘了这个,带着和蔼的笑目光扫过大厅诸人,然后停在临近门口处的一个年轻公子身上。
  此年轻人身穿白袍,头发乌黑,气宇轩昂,流露出一股优雅气息。
  信朝阳抬起头,与齐会长的视线相对,心里微微一沉。
  “这位公子是……”齐会长一笑,伸手冲他示意。
  “在下大有生信朝阳。”信朝阳施然站起身来,拱手说道。
  “原来是建康府的大有生,久闻大名,在京城开了分号,实在是可喜可贺。”齐老哈哈笑道,话音一转,“既然贵号新开张大吉,不如再吉上加吉,给大家起个表率可好?”
  这叫什么吉上加吉,信朝阳心里闪过一丝冷笑,不过是要捡软柿子捏一下。
  思忖间面上依旧笑如春风。
  “承蒙会长看得起,不胜荣幸,那我就冒犯诸位了……”他笑道,冲在座的诸人拱手。
  冒犯的好,冒犯的好,在座的同行们纷纷笑起来,鼓掌的叫好的。
  独那女妓面色闪过一丝不忍,伸手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这第一份认报的可不低的……
  “那我大有生就出一千斤。”信朝阳笑道。
  他的话音才落,便有人轻轻笑道:“一千斤怎么配得上建康药行魁首大有生,怎么也得三千斤吧。”
  信朝阳闻声看去,倚着一个美妓吃得微醉的中年男子,冲他笑着举了举酒杯。
  “是啊,是啊。”大厅里立刻哄笑起来,别人认得越多,他们就分的越少,这真是舍己为人的好做派值得鼓励赞扬。
  齐会长含笑不语,似乎并没有听见这男子的说话。
  “大有生在京城毕竟是后辈,不敢跟诸位老号们相比……”信朝阳笑容温温,目光看向那依着美妓的中年男子,“不过,如是贵保和堂认报四千斤的话,我大有生便敢认报三千斤。”
  轰的一声,大厅里热闹起来,好家伙这两家就分走了七千斤,简直是搬走了一座大山!
  “好……”众人纷纷起哄,冲那中年男子大呼哨举杯,更催着自己身边的美妓们一拥而上,丰胸红唇将那中年男人淹没。
  中年男人怒火腾腾而起,却忍着不能发作。
  最后还是齐会长出面打了圆场,大有生和保和堂各认了一千五百斤作罢,接下来分完这年例药材,聚会也就也结束了,醉醺醺的人们或者归家,或者再另寻地方吃酒,更多的则是拥着美妓坐车而去。
  “公子……”女妓盈盈望着身前迈步而行的信朝阳,轻声唤道。
  信朝阳回头冲她笑了笑,“哦,方才多谢你提醒我。”
  女妓竟忍不住如同第一次踏入欢场时那样觉得脸颊发烧。
  “公子客气了……”她欢喜说道,再看信朝阳已经转过身继续前行。
  此等男子,错过了可是可惜,女妓立刻加快脚步追上去。
  “公子……”她柔声唤道。
  “哦,还有事?”信朝阳并没有停下,只是淡淡说道。
  “公子可赏脸到我那里坐坐……”女妓柔情似水地看着他低语。
  她的话音才落,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揽住。
  “怎么?琴娘,这么快就找到新恩客了?”一声不咸不淡的话在她耳边响起。
  “王三爷……”女妓颇有几分尴尬,却又不能坏了规矩,半真半假地点了下他的额头,“是王三老爷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才是吧。”
  “好,看来是我冷落我的琴娘了,今晚我好好陪陪你……”中年男人哈哈大笑,拍了下女妓的肥臀,目光含着几分挑衅看向信朝阳,“怎么样?信大少爷有兴趣一起来?”
  信朝阳嘴角含笑,拱手道:“娇人佳客,我去了岂不是煞风景,王三老爷请。”
  中年男人嘴边闪过一丝冷笑,果真揽着那女妓摇摆而去。
  信朝阳嘴角的笑意也渐渐转冷,怎么?以为在这京城你们盘根错节积势已久,就想要报仇解恨了?
  在建康我能推到你们保和堂分号,在京城我照样能推到你们保和堂老号!
  “公子,请。”小厮牵过马车,恭敬说道。
  信朝阳紧了紧身上的黑锦大衣,移步上车而去,马车缓缓穿过闹市。
  门帘晃动,信朝阳半眯眼养神。
  “停车。”他忽地睁眼说道。
  车夫很意外,忙勒马。
  信朝阳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掀开车帘,回头看去,见那边路旁两辆马车并排,方才那中年男人身旁早没了女妓,衣帽端正带着亲切又和蔼的笑,对着顾十八娘不知道说什么。
  顾十八娘的身子羸弱,一到冬日整个人便总是裹在大大的厚厚的斗篷里,此时她掀开厚厚的帽子,专注地听中年男子说话。
  “走吧。”信朝阳垂手放下帘子,淡淡说道。
  马车很快前行远去了。
  “如此就有劳顾娘子费心了。”中年男人含笑说道,拱手作揖。
  “三老爷客气了。”顾十八娘颔首说道:“将参茸送顺和堂便是,我今晚便察看。”
  中年男人再三道谢,又问她年货备的可好,家里人都好,顾十八娘一一答了。
  “顾娘子是要出门?”他看着马车,又看了看身旁侍立的小厮,随意问道。
  顾十八娘面色淡然,只是一笑,却没有答话。
  中年男人也察觉自己问的太过了,忙咳了一声,说了句过年到家里玩便告辞了。
  看着他走了,阿四忙扶顾十八娘上车,一面献宝般地低声说道:“小姐,小姐,你看到没,这王三老爷车里坐着粉头呢……”
  但凡酒宴必请女妓酒娘相陪,风气如此没什么稀奇,大药商们的聚会更是不可或缺此项。
  顾十八娘横了他一眼,“你倒眼尖……”
  “那是,这香味大的我站这么远都闻到……”阿四得意洋洋地说道,看到小姐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吐吐舌头,伸手轻打了自己脸一下,“该打,胡说八道!”
  他有时候总不自觉地就不把自己家小姐当女子看,这话可是在小姐跟前能说的。
  顾十八娘笑了,没有说话,刚在车上坐好,就见斜刺里跑来一人,青衣小帽,高高瘦瘦。
  “可是建康府顾娘子?”他恭敬问道。
  “你是?”阿四问道,打量此人,面生,不认得。
  男子并没答话,而是继续冲顾十八娘垂首说道:“我家少爷请顾娘子这边一叙。”
  他说着话,往对面指了指。
  这是一家门面不大的三层当街酒楼,装饰简朴内敛,里面客人并不是很多。
  顾十八娘嘴边扬起一丝淡笑,松手垂下车帘挡住身形。
  阿四白了这人一眼,牵马就赶人,“让让让让。”
  此人甚是尴尬,却并没有让开。
  “顾娘子,别误会,我家少爷是故人。”他忙说道。
  “今人也好,古人也好,拜会请到顺和堂递帖子,问药请到大有生。”阿四甩着鞭子不耐烦地说道。
  似乎已经料到这样,来人也不急,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顾娘子,我家少爷姓沈。”
  “管你神还是鬼……”阿四哼声说道。
  话音未落,顾十八娘拉开了车帘,看着来人。
  来人似乎也料到他如此反应,并没有答话,而是伸手往酒楼方向微微一指。
  顾十八娘将视线转过去,这才看到二楼一间窗子半开着,窗边罩着宽氅的沈安林一只手搭在窗边,另一只手举着酒杯,正慢慢饮啜,见她看过来,便微微一笑。
  “少爷问顾娘子敢不敢见……”男子的话接着说道。
  顾十八娘嘴边扬起一丝冷笑,敢不敢?该问她想不想,想不想……
  想不想见见这个人沦为废人困于座椅?想不想见见这个人悲愤落魄凄然?
  再想不过,做梦都想!
  她起身下车,大步向酒楼而去。
  “顾娘子这边请……”引路的男人停在一间房门前,恭敬说道,自己让开身形。
  顾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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