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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药香_希行-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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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嘭的一声……”彭一针双手一摊,音形并茂,吓得灵宝和王一章脸色发白。
  当然这话不敢跟曹氏说。
  “心力交瘁,久熬神伤……”彭一针说道:“太医院的大夫说得没错……”
  不管因为什么突然不找了,肯休息那就好,邓二高兴地应了声,转身骑驴就要先走。
  “等等……”顾十八娘掀开车帘,神色郑重地看着他,“告诉王老先生,我师父刘公他已经离世了……”
  “什么?”邓二等人惊讶地失声。
  顾十八娘看着茫茫原野,脸庞上流露着一抹哀伤,从此以后,她真的是要一个人面对整个药界了。
  师父,谢谢你撑着一口气为弟子除去一个暗毒瘤,弟子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华灯初上时,雪粒窸窸窣窣地撒了下来。
  “下雪了!”小侍女伸手,雪珠落在她的手心,瞬间化作水汽,转过身,看着顾十八娘缓步走出来,在她身旁一身宝蓝织锦袍的信朝阳错步相随。
  看着侍女撑着伞走过来,顾十八娘露出一丝笑。
  “下雪了……”她抬头看了看天,夜空变得莹亮了很多,转过头对信朝阳笑道:“是今年第一场雪呢……”
  那一场中毒,顾十八娘足足歇了半个月才恢复精神,但因此毒无解,她此生也如柳款一般,不得再接触膏方技艺。
  因为这段时间的静养,她的脸色不再是白得吓人,再加上刚从温暖的室内出来,脸颊上浮现浅浅的粉红,雪粒灯影映照下,露齿一笑,那惯有的清冷之气顿减。
  “既然如此良辰美景,顾娘子不如在舍下围炉饮酒再走。”信朝阳笑道。
  顾十八娘是专程来送药的,因为病了一段,拖了很多药没有供给。
  信朝阳方才已经挽留过,顾十八娘一笑,她的视线落在门外,马车已经备好,安静地停在那里,层层雪粒下,一个人影在车前垂手侍立。
  “多谢大少爷美意。”顾十八娘笑着再一次拒绝,微微施礼,向马车而去。
  信朝阳伫立在门前灯下,看着那姑娘伸手扶住车夫的胳膊,车角悬挂的灯笼照出她脸上散开的笑意。
  侍女收起伞,却并没有跟随她上车,而是退开,向后边一辆小车上去了。
  信朝阳的眉头微微一皱,那车夫并不是阿四或者邓二。
  摇晃的街灯下,此男子撑手上车,扬鞭催马,调转车头时,露出俊秀面容。
  信朝阳历来过目不忘,纵然低微不起眼如顾十八娘身边的小厮,他也一眼看到便认出此人是谁。
  “是他!”他满面惊讶。
  “原来已经找到了……”他轻轻自语。
  想起顾十八娘方才面对此人露出的笑,是在其他人前从未有过的轻松真实,而这其他人中也包括而自己。
  雪粒飒飒而下,很快在他头上肩上点缀一片晶亮,一股从来未有的酸涩之意在嘴里蔓延,他凝神看去,斯人马车已经走远不见。
  车窗外风雪飘摇,顾十八娘掀开车帘。
  “风凉,你坐进去。”灵元回头说道。
  顾十八娘嗯了声,却没有动。
  “我要出门一趟……”灵元微微转着头说道,话也就到此而止。
  顾十八娘神色微微一暗,也没有再问。
  一如既往,车又从热闹的食肆穿行,虽然下雪,街道上人却是不少。
  “这家新出的水晶包……”灵元指点给她看。
  “灵宝喜欢吃……”顾十八娘点头含笑道。
  “夫人喜欢素馅的……”灵元说道,转过头看了坐得很近的顾十八娘,又飞快地转开视线。
  “那都要素的吧,灵宝说最近长胖了,忌口不吃肉了……”顾十八娘笑道。
  暖意在灵元心头散开,他脸上的笑更加柔和。


第162章 归来
  “朱春明通敌叛国,陷害忠良,罪无可恕,朱家所有人等,捉拿入狱……”
  “……所有人等,斩立决……”
  一声声尖利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一队队衣甲鲜亮的禁军刀剑森森。
  四周是万千百姓的鼓掌欢呼,炮竹齐鸣,无数的菜头石块砸向被押送的囚犯。
  “小姐……”那囚犯队伍里,灵元抬起头来。
  寒光闪过,鲜血四溅。
  “小姐?”担忧的声音在耳边陡然响起。
  顾十八娘猛地睁开眼,只觉得头上一层冷汗。
  夜色浓浓,街市上的喧闹已经远去,马车正走在民居两侧,她的怀里抱着热气腾腾的包子,身旁是一脸担忧的灵元。
  哪个是梦?
  她不由伸手碰了碰灵元的脸,触手温热。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灵元身形不由一僵,带着微微凉意的手指已经离开了。
  “我方才睡着了?”顾十八娘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脸,似是问又似是自言自语,看自己身上披上了灵元的大斗篷。
  “是……”灵元低声说道,眉头紧紧皱起,“小姐……太累了……”
  他不该来为小姐驾车,贪恋这一暗夜里短短的一段路。
  他甩手一鞭,马车猛地加快了速度。
  “不累不累……”顾十八娘笑道,坐正身子,拂过身上的斗篷,这是一件上好狐皮披风,这种披风也不是任何一个权贵都能有的。
  她的心忽忽地又沉了下去。
  那一世她自然没有机会亲见新皇如何登基,朱春明又是如何被抄家处斩,但各种版本细节在坊间广为流传。
  听说还有人铸了朱春明的像,就安置在叶真将军墓前,供人唾弃。
  沈安林大功归来,双喜临门,家里的人欢天喜地地准备送她入京,身旁的小丫鬟还高高兴兴地说到了京城陪她一起去看,结果等来不是来接的马车,而是一纸休书……
  她孤立无处,千辛万苦来到京城,来不及看一眼偌大京城的繁华就依然命丧……
  那一世她孤零零地生,孤零零地死,这一世,灵元也要孤零零地生,孤零零地死吗?
  身旁人突然静默不言,灵元转头探看,见有晶莹的泪水滴落在顾十八娘的手背上,他不由大惊失色。
  “十八娘!”
  顾十八娘被他一声唤唤回神,忙伸手拭去眼泪,抬头对他笑了。
  “没事,想起以前的一些事……”她笑道。
  马车拐个弯,挂着顾家二字灯笼的宅子隐隐在望。
  “不能不去吗?”顾十八娘忽地问道。
  突然冒出的一句,灵元心里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握着马鞭的手不由紧了紧。
  国家大义,忠奸之节,对于灵元来说实在是太过高远,他身为贱奴,是这个人给了他体面的生活,顾十八娘轻轻叹了口气。
  “离开吧,”她沉默一刻,忽地说道:“我从不在乎……”
  她不在乎门楣高低,富贵落魄,灵元紧紧攥着缰绳一动不动。
  “我从来都不在乎,在乎的是你。”顾十八娘接着说道,一面拿下他的披风,递给他。
  马车停在门前,听到动静里面的人忙打开了门,也打断了二人的说话。
  “哥……”穿着银鼠皮小袄的灵宝最先出来了,扑进灵元的怀里。
  顾十八娘看着相依偎的兄妹,笑得有些苦涩。
  “你也好好的,吃得好好的……”灵元看着妹妹,低声说道,“好好照顾夫人和小姐……”
  灵宝点点头,眼圈发红,抱着哥哥的手臂舍不得松开。
  “哥哥,你回来好不好?”她抬头哀求。
  灵元看着她,抚了抚妹妹的头,终是没有再说话,转身快步而去,直到站到自己的屋子前,耳边似乎还回荡着灵宝的喊声。
  “又去会你的小情人了?”屋内一个突兀的笑声响起。
  灵元一惊,忙迈步进去,恭敬地唤了声大哥。
  烛火被点亮,腿翘在桌子上的朱烍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瞧你这冷锅冷灶的,屋里这些女人都是死人吗?”
  他的后一句话声音陡然提高,抖抖索索在墙边站了一溜的侍女们顿时呼啦啦都跪下了,口里喊着少爷饶命。
  “大哥……”灵元垂头低声说道。
  “行了,都给我滚下去,瞧你们一个个的寒碜样……”朱烍呸了声,说道。
  侍女们如蒙大赦匆匆退了出去。
  “我说,那个什么小娘子莫非还没弄到手?要不要大哥帮帮你?”朱烍挤挤眼笑道。
  灵元只觉得一道阴风扫过后背,他猛地跪下了。
  “顾娘子是灵元的救命恩人……”他忙忙说道。
  朱烍哈哈笑了,站起来拍了他一下,“起来,这是做什么?我又没说什么?”
  灵元只觉得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依言站了起来。
  朱烍在屋子里踱了两步,开始步入正题。
  “这次让你去押解杨太生进京,你知道怎么做吧?”他慢慢说道。
  杨太生,彭州户部主事,在接二连三反朱派死的死罚的罚之后,面对气焰嚣天无可阻挡的朱党,这位小小的地方官员挺身而出,用自己的命上了死劾折子,历数朱春明十大罪状,当然,结果如其他先驱官员一般被皇帝下了诏狱。
  纵然一如既往地有皇帝相护信任,但朱春明还是气得要死,操着方言将杨太生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他之所以这样气愤,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个杨太生科举那一年,他还是主考官,且对这个杨太生多加照顾,没想到换来了白眼狼。
  “死了还是便宜他!”朱烍说道,酒足色饱的脸上一派狠厉。
  “是。”灵元垂头应声。
  “早去早回,”朱烍拍拍他的肩头,脸上又满是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放心,你那个小娘子的事,等父亲哪日心情好了,我帮你说说好话,一个女人嘛,算什么大事……”
  灵元已经不是当初的灵元了,从这关切的话里他听出一丝威胁的意味。
  篝火啪啪地响,一个衙役走过来,将一壶酒递给他。
  “大人,暖暖身子。”他带着殷勤的笑说道。
  灵元从思绪中回过神,接过酒。
  “少喝点,天色不好,路途难行。”他沉声说道。
  衙役笑着应了,一面指着外边飘飘扬扬的大雪,“这该死的天,腊月十三能赶得回去不?别耽误大少爷的生辰宴。”
  灵元嗯了声,衙役看他无心说话,知趣地告退,到另一边喝酒吃肉去了。
  灵元就着酒壶喝了两口,辣辣的酒入口,心口暖意升起来。
  不知道小姐她们在做什么?他不由看向庙外,旋即眼神一暗,灵宝曾不止一次哭着求他回来,但小姐却没说话,只是用悲哀的眼神看着他,小姐也知道,如今想回头已经难了吧?
  这就是代价,且因为他的一时执念,还威胁到灵宝和小姐……这也是小姐不肯让他接走灵宝的原因吧,他原以为那只是因为小姐对朱家的仇恨……
  墙角传来窸窸窣窣以及吸气的声音,灵元转头去看,一个人影佝偻着,借着这边的篝火亮光,正专注地在腿上忙乎什么。
  再有几日就要到京城了……灵元轻轻咬了咬嘴唇,他伸出手,从腰里捏出一个纸包,迟疑片刻,将其中粉末倒入酒壶里,然后慢慢地站起身走过去。
  因为陡然站过来的人挡住了篝火的亮光,那忙乎的杨太生有些不悦地抬起头。
  “麻烦你让让!”他声音沙哑地说道。
  这个文官纵然成了阶下囚,但依旧保持着儒雅之气,对他们这些押解衙役谦和有礼,且不管怎么样被羞辱取笑,始终一派淡然,就这样的一个人,灵元实在想象不出会写出那样让朱春明暴跳三尺的文章。
  就像顾海一样……灵元依言轻轻侧身让开了,光亮重新投过来。
  “谢谢你啦。”杨太生说道,接着动作。
  “你在做什么?”灵元好奇地看过去,顿时大惊变色,“你……你……”
  杨太生用瓦砾割下腿上的腐肉,完成任务般地舒了口气,“好了。”
  他抬起头,看了眼灵元,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酒壶上。
  “小兄弟,可否借老夫喝一口?”他谦和地问道。
  灵元只觉得浑身发抖,看着杨太生小腿上露出的森森白骨,这些人……这些人……难道不是人吗?
  “不行就算了,你们当差的也是身不由己。”杨太生一笑,垂下头。
  灵元不由后退两步,他想起那时在大牢里,看着受刑后的顾海,看着那些被打得死去活来的贡士,他们血肉模糊痛苦哀嚎,但却没有一个肯松口承认罪状,一边哭一边骂朱党的老贼……
  这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才……
  “仇恨?”杨太生呵呵一笑,抬头看了眼这个年轻人。
  这些日子的相处,他知道这个年轻人跟其他的差役不同,话不多,且心肠很好,尤其那一双眼,保留着未经世事的清澈。
  “你也知道吧,我见了朱春明还得喊一声老师……”他和蔼笑道:“且对我有提拔之恩……”
  “那你还……”灵元低声说道。
  杨太生呵呵笑了,笑声一沉,“不为私仇,只为公愤。”
  公愤?只为了公愤,就搭上自己的性命,这值得吗?朱家真的人神共愤到这种地步?还是只是简单的朝党之争?
  “值不值得,人这一辈子,总是有所得必有所失,值不值得,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了。”杨太生笑道,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灵元手里的酒壶,“小兄弟,我看你是个好人,让老儿喝一口酒……”
  我是个好人?灵元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我还是个好人吗?他不由低头去看自己的手……
  每一夜与顾十八娘短路相伴,顾十八娘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再一次回荡在耳边。
  “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对错,但我知道善恶一定有报。”那姑娘说道,面上虽然布满忧伤,眼神却是坚定。
  “不,这个酒没了。”他不由将手往身后一掩。
  杨太生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没有再说话。
  “我再给你拿一壶……”似乎被他眼里的失望刺到,灵元不由转过视线,低声说道。
  “啊,那真是太谢谢小兄弟了……”杨太生感激地笑道。
  灵元疾步走开。
  见他走过来,大口吃肉喝酒的衙役们忙站起来,纷纷笑着恭维。
  “给我一壶酒……”灵元才张口说道,就听外边一声厉喝。
  “什么人!给我站住……啊……”
  伴着这声惨叫,箭簇破空声漫天传来。
  “不好,有人劫要犯!”众人纷纷拔刀而起。
  灵元自然带着几人围住杨太生,警惕戒备,门外喊杀声一片,刀剑相撞锵锵。
  “大人……”一个侍卫看了眼灵元,小声唤道。
  灵元看过去,那侍卫对他使了个眼神,看了眼杨太生,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趁机干掉他……灵元不由攥紧手里的长枪。
  正在这时,砰的一声,破庙被撞开个大洞,三四个人滚了进来,众人立刻迎击上去。
  灵元抬手刺伤一扑过来的黑衣人,一回头,见另一个黑衣人已经抓住杨太生,往外拖。
  杨太生拼死不肯走,那黑衣人大急抬手将杨太生打晕,就这一动作让他踉跄在地,门户大开。
  灵元长枪一挥,直刺过来,黑衣人抬头看过来,已然避无可避,眼中有对死亡的惊恐但却更多的是视死如归的坚毅。
  灵元只觉得手微微发抖,呔的一声,枪尖擦着那黑衣人面颊而过,刺入他身后木柱上。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惊喜,拖过杨太生冲了出去。
  “废物!”朱烍抬手就是一巴掌。
  站在他面前的灵元踉跄后退,嘴角血迹滴下,他撩衣跪下。
  “这是做什么!”朱春明咳了一声,从贵妃榻上坐起来,面带不悦地看向朱烍,“有你这样当大哥的?”
  朱烍气得龇牙咧嘴,忍着收住要踢过去的脚,在地上重重地跺了下。
  “废物!连个人也看不住!”他狠狠地瞪了灵元一眼,转过身对朱春明说道:“爹,现在怎么办?杨太生那老混账被都察院的人接走了,我敢说,一开始就是这群人搞的鬼!肯定是他们派人劫了去,然后再让五城兵马司的人捉了劫匪,救了杨太生,我呸,谁不知道都察院那姓方的是杨太生的拜把子兄弟!”
  朱春明只是淡淡地嗯了声。
  “爹……”朱烍皱眉问道,转眼想起什么,冲跪在地上的灵元吼了声,“还不给我滚!”
  灵元应声是,垂头退了出去,门随即被掩上,隔断了内里父子俩的谈话。
  “哎呀,二少爷……”一个侍女轻咬红唇,心疼又担忧地拿着手帕要给他擦拭嘴角的血,被灵元推开了。
  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灵元轻轻吐了口气,大步走了出去。
  腊月十五,已经到了备年货的时候,顾家小院里也热闹了很多。
  “给你哥哥的年货都送走了没?”曹氏走出来说道,身后的仆妇帮她披上莲青斗纹斗篷,又将雪帽给她戴上。
  “送走了。”顾十八娘在后说道,自己系上斗篷。
  “是啊,我亲自看人送去的,夫人你就放心吧……”灵宝笑道。
  曹氏叹了口气,面色闪过一丝忧伤,但终是没有说出话。
  顾十八娘与灵宝对视一眼,都明白她的心思,原本要回来过年的顾海却因为突然降了大雪,导致刚刚养了些元气的南漳县又添灾事,他这个父母官自然走不得,因此只能不孝了。
  “那银子……”顾十八娘低声说道。
  “小姐放心,找的是京城最好的镖局……”灵宝低声答道。
  顾海的俸禄全贴上也不够,要是等上头拨银子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跑断多少腿,顾十八娘为了避免哥哥心忧,特送去银子暂时救急。
  “好了,快上车吧。”曹氏回头唤道。
  顾十八娘应了声,嘱咐灵宝去药堂看看。
  “看看你哥哥今日过来不……”她轻声说道,眉间闪过一丝担忧。
  灵元已经好些日子没消息了,灵宝点点头,看着两辆车驶出家门。
  “十八娘,你又添了两样锦缎?”曹氏看着礼单问道。
  顾十八娘点点头,透过飘飘的车帘,看着车走过闹市,转向大周朝官员聚集的街巷,这里积雪扫净,路面整洁,来往车辆豪华雅致,就连仆从都气势不凡。
  “你叔伯母的性子不太好,你多担待点……”曹氏迟疑一刻,低声说道。
  顾十八娘哑然失笑,说了声我知道了。
  因为顾洛儿的事,母女连心,顾慎安一个男人家自然不屑理会这些妇人之见的事,但作为母亲顾夫人可是很在意的,这期间逢节她们都来拜访过,她并没有给过她们母女好脸色。
  “我看叔伯的面子。”顾十八娘笑道。
  不管怎么说,在顾海出事后,顾慎安是真心实意地帮忙,她顾十八娘记仇但也记恩,且恩怨分明。
  曹氏抚了抚女儿的头,带着几分愧疚点了点头。
  “十八娘,”她迟疑一刻,“过了年,挑个人家吧?”
  顾十八娘笑了笑,没有说话。
  马车在这时停了。
  “夫人,小姐,到了。”仆妇们说道,一面掀起车帘,伸出手。
  母女二人先后下车,在通报过后,迈进顾慎安家的大门,才转过影壁,就见一个年轻男子缓步正迈进正堂客厅,身形瘦高,披着一件栗色鹤氅,听见动静,他转头看过来。
  “顾渔?”顾十八娘也抬眼看去,二人视线相对,她不由一怔。
  半年多未见,少年脸上清秀之气褪去几分,多了几分从容,他的嘴角一弯,俊美的脸上浮现惯有的微笑。


第163章 相对
  “渔少爷回来了?”曹氏也看到,不由惊愕,旋即面上浮现几分关切。
  她始终认为顾渔以状元之身得七品县令之职,就是外界流传的那样受顾海的连累,虽然顾十八娘含蓄地给她讲了顾渔于情于理都该出面救顾海的道理。
  “但这世上除了至亲骨血,谁会冒身家性命之险伸手相扶?”曹氏叹息说道:“渔少爷这孩子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于理他有失,于情却无过,十八娘,不管怎说,你哥哥当初的事皆是自己所做所得,别人相助咱们感恩不尽,别人不救又有何怨?”
  这个道理也是,顾十八娘一笑不语。
  曹氏走上前几步,含笑要打招呼,正堂门内忽地站过一个人,锦衣华服,朱钗盈翠。
  顾洛儿!顾十八娘心里暗呼一声,嘴里闪过一丝苦笑,怎么她也来了?看来这个年礼送的不会很愉快了。
  “小渔,进来。”顾洛儿下颌微微抬起,居高临下地看着曹氏母女二人,“你好容易否极泰来,别再沾了晦气!”
  一如往日,一开口便是刀光剑影凌厉袭来。
  曹氏不是不谙世事的妇人,闻言便知顾洛儿话中的含义,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脚步微顿。
  因为顾海入狱险些牵连全族之事,当初在建康,这种态度言语她已经见惯了,略一迟疑,她还是接着迈步要打招呼。
  顾十八娘伸手拉住她,抬头看着顾洛儿。
  顾渔依旧面带笑容,举步站到顾洛儿身后,饶有兴趣地看着顾十八娘。
  “娘,我们即刻就走,莫要平白沾了不忠不孝之名。”顾十八娘缓缓说道,果真转身就往外走。
  引路跟随的顾慎安家的下人们可傻了眼,怔怔看着这两个小姐,不知道是该如何动作。
  “顾十八娘!你站住!”顾洛儿竖眉喝道:“你这不忠不孝说的是谁?”
  曹氏在袖子下轻轻扯了扯顾十八娘的袖子。
  顾十八娘转过身,看着顾洛儿微微一笑。
  “我来问你,我哥哥因何事入狱?”她说道。
  顾洛儿一怔,心思微动,已经察觉不妥,迟疑一下没有答话。
  顾十八娘却不用她答话,紧接着说道。
  “为师言不平,为圣上谏言,为天下问公道,我哥哥从师道臣道天下大道……”她手臂一抬,伸手指向顾洛儿,声音陡然拔高,“我来问你,我哥哥入狱遭祸,怎么就在你眼里是晦气之事?我们一家就成了晦气之人?”
  顾洛儿面色顿变,心内不由大呼一声糟糕!
  “你……”她头簪颤抖,脸色微白,张口要反驳。
  顾十八娘哪里容她开口,冷笑一声,转过身迈上前一步,将她这一个你字堵了回去。
  “你身为朝廷册封的五品夫人,竟说我哥哥为晦气之人,行的是晦气之事,莫非在你眼里,这尊师敬君从大义之行径就是晦气之事?这是你不知礼义廉耻呢,还是……”她沉声说道,看着面色铁青的顾洛儿,“还是你保定侯府亦是如此论调呢?”
  这一句话出口,顾洛儿不由惊得身形一晃,后退一步,站在她身后的顾渔不动声色地移开一步,并未伸手相扶,微微垂头,似乎要掩饰越来越浓的笑。
  这句话可就厉害了,这要是传出去,皇帝本身就对异姓公侯猜忌……
  顾洛儿脸色顿时煞白,瞪眼看着顾十八娘,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她不过是要给这对嫌恶的母女一个难堪,怎么如此三言两语就换来一顶这么大的帽子扣下了?
  顾十八娘看着再不敢多说一句的顾洛儿,哼了一声,拂袖转身。
  小丫头片子,跟我斗嘴!吓不死你!
  正在堂内说话的顾慎安以及保定侯三公子在顾十八娘这句话扔出来后,顿时都面色大变,同时站起来疾步而出。
  “洛儿!”顾慎安脸色难看,狠狠瞪了眼顾洛儿,再满面含笑地故作刚看到曹氏母女一般,“你们来了,快进来坐。”
  曹氏看了眼顾十八娘,除了当时在建康族里争房产商铺之外,这是她第二次见识到女儿的凌厉,作为旁听者,她几乎都觉得头皮发麻心跳得厉害,真不知道作为被指着鼻子骂的人,更会是怎样的压力……
  女儿如何护短,这一次她是真真切切地领会到了,竟是连一句不好的话都不能听人说。
  她此时看去,见顾十八娘神色淡然,方才的事似乎没有发生一般。
  “刚来。”曹氏便举步上前,对顾慎安施礼。
  顾慎安忙虚扶制止,又命小厮快引着去见夫人,又介绍身旁含笑站立的保定侯三子。
  这可是真正的名门望族,曹氏忙携顾十八娘大礼参拜。
  “一家人什么礼不礼的……”保定侯三公子忙也笑着虚扶,目光看向顾十八娘,见这少女比那次见时形容更俊俏几分。
  曹氏和顾十八娘再次施礼,便由丫鬟引着进内堂见顾慎安夫人去了。
  这边看着母女二人走了,顾慎安和保定侯三子不由对视一眼,这是他们第一次见识这女子的口舌,果然不是那些妇人们虚言,如释重负地轻吐了一口气,好机敏的心智,好厉害的口舌!
  “洛儿!”顾慎安转过头再次瞪了女儿一眼,“你们日后就在京城里过日子,可比不得在你们家,说话行事,给我注意点!”
  保定侯三子不能袭爵,家里便请了圣恩,得了通政司一个副部堂的差事,年后便可在京中安居了,因此趁着过年,夫妻二人一是来送年礼,二是来探探路,各方关系打理打理。
  “就是,自己家姐妹,你这话说得怎么跟仇人……”保定侯三子也忍不住了,顺着丈人的话便说道。
  他的话没说完,就见顾洛儿哇的一声掩面哭起来。
  “是你姐妹!是你姐妹!”她哭道,转身向内院奔去,丫鬟们呼啦啦地跟了一大堆。
  顾慎安与保定侯三公子有些尴尬地对视一眼。
  “这孩子都是在家里惯坏了……”顾慎安咳了一声,解释道。
  “她在家不这样……”保定侯三公子也笑着解释。
  女人嘛,总是行径奇怪一些,翁婿二人不会在这女人问题上纠结,笑着转开话题。
  而后堂里顾慎安的夫人已经从下人口里得知前院方才的一出戏,所以在面对曹氏母女时,神情颇为古怪。
  似乎是有怒气恼意,但又不得不忍着做出和蔼可亲的样子,以至于说话也有些不利索。
  顾十八娘也懒得跟她敷衍,于是会面三两句话就结束了,临别时,顾夫人还意外地吩咐人给她们也备了礼。
  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事,曹氏都失态地多看了她两眼。
  “不是什么值钱的,是我娘家那边送来的土产,图个稀罕吧。”顾夫人淡淡说道。
  曹氏忙道谢,带着顾十八娘退了出去。
  顾夫人伸手按了按额头,一旁的仆妇忙捧上茶。
  “憋得我心口疼……”她吃了两口茶,喃喃说道,又问小姐。
  仆妇们冲后边指了指,小声说道:“还哭着,不让任何人进房,夫人快瞧瞧去。”
  顾夫人又重重地吐了两口气,才站起身来。
  顾洛儿哭得花容惨淡,屋子里碎了一地的瓷片,小丫头们忙忙地要打扫,被顾夫人制止赶了出去。
  “我说过你多少次了,别跟这丫头斗嘴,偏你气性大,一见她就忘了!”她抚着女儿的头说道。
  “再不许她们上门!”顾洛儿将头蒙在被子里闷声喊道:“贱人!贱人!让这个贱人去死!”
  “嘘……”顾夫人忙拍了下她的肩头,“这话以后可别说了,马上就不是什么贱人了,只怕是贵人呢!”
  “什么?”顾洛儿猛的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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