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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狂之最强医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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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不可置信地慢慢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他的左胸口上赫赫然插着一把剑,他投向温含玉却被乔越接住的那把剑。
锋利的剑身刺穿他的胸膛,从他身后穿刺而出,血水顺着剑尖滴落在地,如断线的珠子,染红了覆在地上的薄雪。
低下头的他还想要抬起头,抬起头看看明明不可能但又的的确确站在他面前的人,不过转瞬之间就取了他性命的人!
但是,他却没能再抬起头。
因为穿透他左胸膛的利剑已被从他身体里拔出,快且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如它刺进他心房的时的那般,毫无迟疑。
他嘴里涌出大口大口的血,血水从他胸膛上的伤口溅出,他的身体瞬间如同一片飞絮,毫无重量地和厚厚的雪花一同落到了地上。
他手中的剑根本没有再出手的机会,他背上的剑也永远无法再出鞘。
乔越在男子跌倒在地时也摔到了地上。
温含玉面前的轮椅上空无人影,他在男子面前,同方才如虹如刺的剑气一并去到了男子面前。
温含玉震惊非常,谁人也想不到双腿残废的他竟能在瞬息之间就取人性命,死去的男子如此,温含玉也如此。
温含玉的震惊甚至比对方更甚,因为她知道乔越不仅双腿已废,连视线都是朦胧一片!
她根本就来不及看清他是如何离开身下轮椅去到对方面前并出剑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他能自己离开身下轮椅。
莫非他的半身不遂是装出来?
不可能,她看过他的脉象,也看过他腿上的伤,绝不可能是假,那他——
乔越手中的剑随着他摔倒在地而“当啷”落地,同时拉回了温含玉的失神。
“乔越!”温含玉疾步跑到乔越身旁,在他身旁蹲下身,伸出双手就要将他搀扶起来。
若说对方死得狼狈,乔越眼下的模样也不见得有多强。
他肩上的薄衫在他出剑时掉开了,此时他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右手满是血污,左手是平日里的伤痕累累,双腿无法动弹,周身无可扶之物,纵使他想要借些什么东西撑起身也无能为力,他只能垂着头坐在冰冷的地上。
温含玉伸出的双手碰上了他的肩,他猛地一怔,而后别开身子避开了温含玉的手,低声道:“在下身上脏了血,万莫脏了姑娘的手,姑娘帮在下将椅子推过来即可。”
温含玉不说话,她拧着眉盯着低垂眼睑的乔越瞧了片刻,才站起身去将他的椅子推过来。
乔越伸出手摸索着扶上椅手,吃力地撑起身。
他手上的伤因为用力而不断有血水汩出,瞬间便红了椅手。
即便如此,他还是未能撑起身子坐上椅子,只见他好不容易撑起身,却又重重摔倒在地,还使得椅子从他面前滑了开去。
他显然已经提不起丝毫力气,他的力气好像在方才使出那一剑的时候已经用尽。
就在他蓦地抓紧按在地上的双手时,温含玉在他身旁蹲下身,毫不犹豫抓起他的右手。
乔越作势就要往回缩手,谁知温含玉却先他一步将他的胳膊搁到自己的肩上,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道:“闭嘴,我不想听你废话。”
根本不给乔越置喙的机会,温含玉一手抓着他搭在她肩上的手,一手环住他的腰,用力将他从地上搀了起来,放到了椅子上,然后转身就将他推回了屋里。
“可有棉纱止血散一类东西?我帮你包扎手上的伤。”她一边推着他进屋一边问道。
“不妨事,一点小伤,稍后在下再自行处理就好。”乔越仍低着头,声音也是低低的。
“你自己看得见?”温含玉觉得乔越这性子实在不讨喜,不由恼道,“还是想让我欠着你的?”
方才显然是他救了她,她温含玉没有欠人恩情的习惯。
上辈子她唯一欠的就是组织的救命之恩,但她至死都在为组织卖命,她还清了。
今生,她不想再欠任何人的恩情。
“不是。”乔越忙道,“并非如此。”
“那是什么?”温含玉紧追不舍地问。
“在下不过是个废人,更是个罪人。”乔越眼睑垂得低低,放在腿上的双手微微拢成拳,“值不得任何人相助。”
温含玉听罢乔越的话后一言不发,只径自在他屋里找寻有无可以为他包扎伤口的东西。
屋内空旷,找一件什么东西并不难,她很快就在他床边地上找到一只小箱子,里边胡乱地塞着些棉纱和乱七八糟的小瓶。
乔越的话让她拧眉。
她并未说话,只是拿着小箱子并拉过一张凳子,坐到了乔越身侧来,还是不悦道:“把手给我,我先帮你把血擦干净了。”
乔越的手蓦地颤了一颤,可他却觉他的手背上像压着千斤的巨石,如何都抬不起来。
却有一只冰凉的手在这时拉过了他受伤的手,托在了她的掌心里。
“你是罪人还是废人与我何干?”温含玉从怀间抽出帕子,虽然不悦却是十分认真地为乔越擦净他手上的血,她的语气亦是认认真真,“我不在乎也不嫌弃你。”
乔越的背绷得笔直,他缓缓抬起眼睑,看向温含玉。
他看不清她的容貌,他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正低着头为他处理手上的伤。
温含玉的手很冰凉,乔越感觉到的却是温暖。
外边的雪下大了,屋内也更冷了,乔越的心却如烈火一般,疯狂地跳动着。
若说前日他的心是冷的,那前两日见过温含玉后他的心是一簇将将点燃的火苗,今日他的心则是烈烈燃烧的火焰。
------题外话------
没错,乔越这小子对他未来媳妇儿动心了,他未来媳妇儿完全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把他给撩了。
第016章 温暖
温含玉专心致志地为乔越擦净他手上的血,伤口很深,能清楚地看到从伤口处翻开的血肉,血仍在流,可温含玉将小箱子里的所有瓶子都打开嗅了一遍都没有发现能够止血一类的药,令她不由皱起了眉。
这个国家的医术水平难道落后到连止血散一类的药散都没有?
“没有止血散,我只能用酒水为你清洗伤口,现今天寒,短时间内伤口不会发炎,晚些时候待我去药铺抓到止血药再来替你上药。”温含玉说着,拿过了小箱子里的一小瓶酒,“酒水辛辣,疼也忍着。”
“无妨。”即便看不清,乔越还是忍不住看向温含玉。
他虽是这般说,温含玉在倒酒之前还是将手顿了一顿。
酒水淋过深深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乔越的手却连瑟都未瑟一分,面上神情更是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他没有痛感似的。
可这世上又岂会有人没有痛感?他不过是早已习惯罢了。
他受过的伤比这不知要疼上百倍或千倍,他都一一忍过来了,以往的这般小伤,他从不曾在意过,或是不管,又或是就着棉纱草草止住血便可。
这是第一次有人为他处理如此小伤。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乎他这无关紧要的小伤。
“抱歉。”温含玉小心翼翼地为乔越包扎伤口,却忽听得他惭愧道。
她诧异地抬头,只听乔越继续道:“我这副模样,抓不了活口,问不到是何人指使他。”
他站不起来,入冬开始他的双手也开始慢慢僵硬,太多太多的事情他做不到,他方才能做的,只能是在对方尚未来得及出手之前杀了他,而若非对方对他这个残废之人的小觑之心,他怕是根本不能一剑取他性命。
而若他不能将其一招致命的话,他根本没有机会再出手取其性命。
因为他站不了,且双手险些连剑都握不牢。
如今的他,是个名副其实的废人。
“没事,不用问。”原来是为这个事,温含玉漫不经心,“这次杀我不成必有下次,下次就知道了。”
然后,弄死他。
曾经想取她性命的人不计其数,无一不死在她的毒中或是刀下,若是组织里没有内鬼,她最后也不会落到那些卑鄙小人手里。
不过除了吴氏和她的两个子女,这儿还会有谁迫切地想要她的性命?
吴氏已死,温如初已废,温明珠被她扔到了鳏夫如同过江之鲫的漠南一带,她所谓的“父亲”没了吴氏只是一滩烂泥,这个杀手,必不是他们雇来。
方才若非乔越出手,她已必死无疑,她承认以她以及原身目前所学在察觉到那把直取她心房的利剑时为时已晚。
这个杀手,不得不说,是一流的,若非他小视了乔越,怕是连乔越都要丧命在他手中,她清楚地感觉得到他想要连乔越一并灭口的杀意。
想取她性命之人当真心肠歹毒,竟是连乔越这个残疾之人也不打算放过,只为了能彻底除掉她。
不过谁也想不到,乔越虽是残疾之身,却还能出剑如虹。
温含玉也想不到,她想不到双腿已废双目有疾的他竟还有如此身手。
假若他的身子完好无恙,他的身手当是达到了何等境界?
温含玉的心又开始兴奋起来。
他体内的毒她一定要解,他这条命她一定要救,她最欣赏的就是强者!
她会让他比从前更强!
“你的左手也让我看看。”温含玉放下乔越的右手,拿过了他的左手,昨日被刀子划开的伤口本已结痂,现下却又崩裂开来,温含玉一并替他将伤口用酒水清洗了,末了又搭上他的脉搏。
乔越想要收手,温含玉却是将他的手腕死死摁在椅手上,同时瞪他一眼。
脉象比昨日更乱,可见是因为方才他强行运功行气所致,他方才若是再多运功片刻,此刻怕是已经毒素攻心暴毙了。
“为什么要救我?”搭着乔越的脉,温含玉紧紧拧起了眉心。
明明他很可能因此死去,为何还要救她?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世上会有那么多人愿意拿自己的命换别人的命。
黑鸦说,这是因为人心都是有感情的。
可她也是人,她也有心,为何她不是这么想?
黑鸦还说,她虽是人也有心,可她的心是冷的,所以这世上一切名为感情的东西她都不懂。
感情?
她当真不懂,一点都不懂。
难道乔越救她是因为“感情”这个东西?
可她明明没有这个东西。
“我知道了。”温含玉在纠拧地想这个问题时忽然想到了答案,是以不待乔越回答她便已自问自答道,“我死了就没人能为你解毒了。”
乔越嚅了嚅唇,似乎想说什么,终是欲言又止。
只听此时温含玉又道:“上回我离开之前让你准备好的东西你可准备好了?”
她根本不问乔越心里准备得如何,显然如同上回她离开前说的那般,他身上的毒她解定了,不管他愿意与否。
乔越似乎已然准备好,只见他轻轻点头,道:“温姑娘可要现在去看?”
“当然!”这两日她已经把解毒之法想好,就只差药材和器具而已了。
她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试试她这个解毒之法可不可行。
“那姑娘随在下来。”乔越说着便要用自己的双手去推椅轮。
温含玉却是在这时将她一直揣着的手炉塞到了他手里,随意道:“方才那个摔了,我这个给你,去哪你告诉我,我推着你就行。”
“那就……有劳温姑娘了。”即便不想劳烦他人,乔越也改变不了自己手上有伤的事实。
“我现在可不是姑娘。”温含玉纠正乔越道,“至少十六没看出来。”
“原是如此,在下知晓了。”
雪天冰寒,乔越此时却不觉冷。
他轻轻摩挲着手里的手炉。
真温暖啊……
第017章 好人
温含玉猜想乔越这儿兴许会有她想要的“宝贝”,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他这儿的“宝贝”竟是……如此之多,甚过整个京城的全部医馆药铺。
这些“宝贝”全都放在一间屋子里,各种各样的草药放了一筐子又一筐子,整齐地摆放在屋子一角。
旁有靠墙而置的竹架,架上放着或新或旧或残缺或完整的书册,书简一卷摞一卷,有些简册上的绳带已经腐坏断掉,那些散开来的竹简则是被整齐地放在最靠里侧位置以免被碰散乱,可见整理之人之细心。
除此之外,架子上还摆放着大大小小不下二十只木盒,放在低层的盒子干干净净,放在高层的则是盖子上落着灰,显然是在此之前有人特意来整理清扫过,不过却是够不到高层的位置。
如温含玉这般娇小的身段只消稍稍抬手便可够到放在最上层的盒子,可见来此做清扫的人或是孩童,又或是坐在椅子上无法站起的人。
而这萧条的平王府又怎会有孩童?
温含玉走近木架,随手打开了架上的任一盒子。
她不过是随手打开这架上的其中一只盒子而已,却在看到盒中盛放之物时惊住了。
这……这是龙涎香!?
她怔了怔后抬手打开另一只盒子。
熊掌!
再打开又一只盒子。
虫草!且每一棵虫草大小胖瘦都几乎一致!
还有保存完好的冰山雪莲!
以及鹿鞭、鹿茸、天然牛黄、虎骨、蟾衣、熊胆、老参……
温含玉在万分的惊喜中又打开了一只木盒。
这是放在最顶层最里侧的一只盒子。
在打开盒盖看到盒中之物的时候,她欢喜得不得了。
枕在盒中锦布中的,是她这些日子都让紫苏青葵在找的、她最想要的一味药——何首乌!
且看色泽质地,俨然是百年之上的何首乌!
若说这些已然让温含玉惊喜,而当她看到摆放在屋子东面的宽大台案上的东西时,她不止是惊喜,更是激动兴奋。
只见台案上不止摆放着称药用的厘戥,捣药用的臼杵及药碾子,挖草药用的锄子榔头,煎熬用的陶炉药煲,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药瓶等等,还有开疮刀、三棱针、平刃刀、月刃刀、柳叶刀以及剪子镊子这些外科手术的器具!便是伤口缝合用的桑皮线都有!
这些可是整个京城的医馆里都没有的东西!或许就连宫中的太医署都没有!
“乔越乔越。”温含玉心中面上都是难掩的兴奋,她伸手拿过月刃刀凑到乔越面前,激动地问,“这把月刃刀你是从哪儿得到的?”
听着温含玉欢喜地唤着自己的名字,乔越的心跳莫名漏掉了一拍。
“乔越?”看到乔越发怔,温含玉不由再唤他一声。
乔越这才忽地回过神,耳根有些发烫,“怎么了温姑娘?”
“我问你这把月刃刀你是从哪儿得到的。”
“月刃刀?”乔越显然不解。
“就是这把像月牙儿一样的刀。”想到乔越眼睛看不见,温含玉便握上他的手摸向刀身,“你摸摸看,就是这把,当心些,莫伤着手了。”
她握着他的手,细腻柔软的手心贴着他冰凉的手背,令他身子一僵,绷着背动也不敢动,险些连指头碰到的刀身都辨别不出来究竟是哪把刀。
“这是……”乔越觉得温含玉手心的丝丝暖意能暖到他的心里,他稍稍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如常,“在下从昌国一位行将就木的老大夫那儿得到,只是他只来得及将此副刀具交给在下却未来得及教在下如何使用便与世长辞了。”
“这套刀具应当都在台案上。”
“那这套针具呢?”温含玉发现她那日还给他的那套针具也摆放在台案上。
乔越知道温含玉指的是哪套针具,他张嘴正要回答,可如鬼使神差般,他张了嘴,却是问道:“什么针具?”
“你再摸摸。”温含玉不想费唇舌解释,只又握起他的手来抚向针具。
她丝毫没有察觉乔越以手辨认这套针具比方才辨认月刃刀所花的时间要久得多。
“这是从羌国军中大夫的医药箱里得到的。”温含玉掌心细腻又带着些微的温暖,乔越的心跳得愈来愈快,“只是他宁死都不肯将使用方法相告,听闻羌国的陆家大夫能用这些细长的银针祛病痛救人命。”
可惜全天下就只有羌国的陆家人才会使用这些银针,他虽是从陆家人手中得到这一套针具,也无从得知使用方法,便是太医署里的所有人翻遍医典也都参不透这其中奥秘。
包括这套刀具,也无人知晓其使用方法,所以他在将它们交给太医署后又回到了他的手中来。
参不透用不了的东西,就算被传得神乎其神,终究也只能是无用之物。
“那这些药材呢?”心中兴奋,温含玉的话与问题自然而然地就多了起来,她言语里洋溢着难掩的激动与兴奋,话都未听乔越说完,人就已经走到了那些装在筐子里的草药前,迫不及待地问他,“还有这些书呢?”
她边问边像个孩子似的蹲在那些筐草药前,把手伸到这个筐子里翻翻,又伸到那个筐子里捣捣,紧着又伸长着脖子和手去拿过架子上泛黄得厉害的书册来翻阅。
筐子里的草药多得数不胜数,有用的没用的,救命的有毒的,甚至还有乱七八糟的杂草,全都堆放在一起,看得出乔越是有心想钻研,但目前为止却还是一窍不通,否则这些药草拿回来又岂会不分类放好而是就这么堆在一起。
还有这些书,有用的没用的也都没有归类放好,看着整齐,实则乱七八糟。
但温含玉不得不承认,也不得不佩服,在医术如此低下的姜国,他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经是很好很好了。
“药草是但凡遇到药农,在下都会从他们手上买来。”乔越道,“书是到处收集的。”
“你收集这些做什么?”温含玉其实不解,“你想从医?”
“不是。”乔越微微摇头。
“那是为什么?”既不想从医,又为何执着于收集这些与医有关的物事?
“温姑娘许是不知,姜国每年丧命于病的人有多少,军中每年又有多少人受伤不治而亡。”哪怕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寻常的皮外伤,很多时候都会夺去一条性命。
乔越的眼神变得凝重,连语气也变得低沉,“在下曾想若是在下能习得些姜国大夫所没有的医家本事,届时便能将这一本事教给其他人,这样一来,姜国每年能活下去的人就能多一些,不管是军中将士还是寻常百姓生病时所受的苦痛也能少一些。”
“只是……”乔越说着又再轻轻摇了摇头,自嘲道,“这太难了,太难太难了。”
乔越低着头自嘲,温含玉却是看着他出了神。
不是大夫,却有悬壶济世之心,不是帝王,却有心怀百姓的仁德之心。
本是成大器者,又何故落到这般田地?
他若为王,姜国必是盛世。
他和她,不是一样的人。
她是恶毒之人,他才是真正的好人。
黑鸦总说,这世上好人很多时候都没有好报,莫非乔越这就是所谓的好人没好报?
“温姑娘?”见温含玉良久不出声,乔越不由唤她道。
“从今夜开始,我为你解毒。”想着黑鸦对她说过的那些道理,温含玉拧起了眉,同时握住了乔越的手,坚定且诚挚,“我定会让你重新站起来。”
她不管什么好人恶人,她只知道她温含玉要救的人,阎王都不能挡!
乔越再一次听到温含玉的承诺,他的心依旧震颤,心跳更是飞快。
他的心又一次变得炽热。
“前提是你得把这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给我。”
“好。”这是他费了无数心思收集来的东西,可他却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丝毫不舍。
------题外话------
乔越:把我的人给你也没问题。
温含玉:拒收。
第018章 寒冬
雪停了会儿,入夜后又下了起来,细细密密,很快便在地上覆上一层雪白。
已是亥时过半,乔越的屋里仍燃着灯。
他坐在窗边,窗户半开,油灯在他身旁,他手上裹着棉纱,可他右手却拿着刀子,正往左手拿着的黑漆木牌刻字。
他又在刻灵牌,他的手并不灵活。
窗外白雪簌簌,冰冷的夜风从半开的窗户不断地涌进来,吹动灯苗摇晃不止,衣着单薄的他看起来显得更瘦削,仿佛屋外寒雪之中随时都可能被冷风折断的杏枝。
他身旁的小几上放着一块已经刻好了的灵牌,他似乎一整夜都在窗边做着这个事情,尽管灵牌上的字刻得并不工整。
住在旁屋的十六起身小解发现乔越屋内竟还点着灯,不由上前敲门,进了屋来。
“主子怎么还不睡?”十六见乔越身上只着一件薄薄的汗衫,赶紧拿了棉袍来给他披上,着急且关心道,“主子你怎么又忘了披衣?这天太冷了,会冻伤的。”
屋子里不燃炭火对主子而言这天本就冷得难熬,若是再不穿得暖和些的话,主子的身子根本就捱不住。
“无妨。”乔越只是抬起头往窗外方向看了看,又低下头继续刻手中的灵牌。
“主子,已经快子时了,你该歇息了。”十六边说边上前来关掉半开的窗户。
没了涌进窗户的寒风,屋子里似乎稍微暖和了那么一些,乔越却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了头来,有些发怔。
“怎么了主子?”看着忽然发怔的乔越,十六难免着急,“主子可是觉得身子哪儿不舒服?还是腿又疼了?”
“没什么。”乔越轻轻摇了摇头,“不必担心。”
十六看的确没什么不舒服模样的乔越,这才放下心来,又问道:“那主子可要歇息了?属下扶你到床上去。”
“再等等。”乔越说着,看了看窗子的方向一小会儿后才又低下头,“你去歇着吧,不用理会我。”
十六没有动,他只是紧紧皱起了眉,尝试劝乔越道:“主子,你这两日已经刻好一块灵牌了,明日再刻你手上这块也不迟,宁堂那儿也不急于这一夜不是?”
听到“宁堂”二字,乔越手上的动作蓦地一滞,而后想到什么,问道:“今冬的银钱可有给鲁大娘捎去了?”
“捎去了,前两日有车队往徐县去,属下已让人帮捎去了。”十六回道,一点不敢有慢。
“钱大嫂那儿呢?”乔越又问。
“钱大嫂那儿属下也已经安排过了,小虎子还在学堂学书,学堂先生待人和善,主子放心。”
“漠城那儿如何?上个月让路过商队带去的物品和银两也当是送到了吧?”
“想必是送到了的,大概这两日商队的人就会回到京城了,届时属下去问好了再告诉主子。”
“辛苦你了。”乔越有些愧疚,“这些本当我自己去做的。”
“主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十六赶紧道,“这本就是属下当做的事情,属下这条命是阿开大哥和主子救的,属下为主子做这些小事是理所应当的。”
十六这般急于解释是为了乔越别胡思乱想,谁知他说完话后乔越的脸色却变得难看,十六发现自己说错话时已晚,他有些想要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他怎么又不小心提到了阿开大哥,主子如今是最听不得提到阿开大哥的事的,便是名字都听不得。
只见乔越不由自主地将手中的刀子抓得紧紧,双手隐隐轻颤,眼睑低低垂下,显然是被触到了心底的伤疤。
十六不敢说话,只紧张地杵在那儿,满脸的不安。
过了良久,才听得乔越沙哑着声音问道:“阿开府上可还好?近来你可有去看过了?”
“去过了,阿开大哥府上还、还好。”虽然乔越如今双眼看不清事物,可回他这问题时十六的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闪躲。
“既是还好,你的话里何故有迟疑?”乔越抬眸看向十六,双目朦胧,却是看得十六心虚。
“主子听岔了,属下哪里有迟疑,属下说的都是真的。”十六有些着急,“属下怎敢欺瞒主子,阿开大哥府上确实挺好的,嫂子生了个男娃,小豆子可高兴了,张大娘也高兴得不得了。”
“嫂子生了?”乔越微微蹙起眉,“何时生的?为何未曾听你与我说过?”
“一、一个月前就生了,属下也是前几日去了阿开大哥府上才知道的。”十六紧张得额上都已经冒出了细汗来,语气却不敢有任何异常,“就在主子生热病的前日,属下本是想等主子病好了就跟主子说的,但是属下给忙忘了,主子恕罪!”
“原是如此……”乔越话里有叹息。
“正是如此!”十六急忙跟嘴。
“还有塞远那儿,可找着人去了?”乔越没有再继续问与阿开府上有关的事情。
见乔越没有再追问下去,十六顿时舒了一口气,回道:“回主子,还没有找着人,都说今冬太冷,去往塞远的路太难走,没人愿意去。”
“价钱出得高些也找不着人么?”乔越又问,话里有些着急。
“都问过了,都不愿意去。”十六摇摇头,一脸为难,“属下明日再出去问问看。”
“那就只能再多辛苦你些了。”乔越眉心蹙得愈紧了些,稍后又慢慢舒开,平静道,“你先去歇着吧,我再刻一会儿也歇下了。”
“那主子早些歇息,属下先退下了。”十六说完快步离开了屋子,片刻也不敢在乔越面前多留。
在关上门后他终是忍不住吁了一口大气,这时也才敢抬起手来擦掉额上的汗。
幸好幸好,主子若是再多问些什么的话,怕是就瞒不住了。
十六离开后,乔越手上的刀子一个行岔,刻坏了灵牌上的字,迫使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低着头看着视线里一片模糊的灵牌,双手因僵硬而颤抖得厉害。
待他冷静下来时他抬起头靠着椅背面对着紧闭的窗户发怔,怔了良久,才见着他抬起手摸索着想要将被十六合上的窗户打开,但他的手才碰上窗棂却收了回来。
这般晚了,她想必是不会来了。
第019章 曾经
夜雪压着天宇。
“啪——”金瓦重檐的殿宇内,忽响起杯盏落地碎裂的声响,伴随男子低沉暴怒的声音,“饭桶!一桩小事都做不好,本宫养你们何用!?”
“主子息怒!”跪在地上的人被滚烫的茶水溅了一脸,亦被飞溅而起的碎瓷片划伤了脸颊,他却是将背匐得更低,低得上半身都快要贴到地上,“多剑鬼他……”
不待跪地之人把话说完,男子抬起脚便狠狠踹到他脸上,更怒道:“多剑鬼?就是废物一个!”
那人被踹在地当即重新跪好,连连磕几个响头,忙道:“主子说的是!主子说的是!”
那人说完似还想再说什么,却又不敢言,男子拿过宫人递上来的热茶,喝了一口后这才稍稍消了些火气,语气却依旧阴沉道:“还有什么要禀?若是没什么事就赶紧滚。”
“还有一事。”那人小心翼翼且毕恭毕敬。
“说。”
“据来报的人说,多剑鬼是死在平王手中的。”
“平王?”男子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温含玉那个丑东西怎会和平王在一起!?”
“回主子,属下……不知。”
“那还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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