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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惊天-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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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大华丽的御案桌前,楚鸿端坐在那里,仔细阅着白初月呈上的画卷,而白初月则跪伏在地上。
  跪在地上的白初月不敢抬头,昨天她被皇上赐封成为一品贤妃,免礼仪学习,昨夜就留在了长安宫,虽然昨夜皇上未宠幸她,今天早朝之后,就召见了她。
  一切,恍如梦中,但她知道,此梦非彼梦,这个梦才是最最真实的。
  她跪在地上,垂放在了宽袖中的两只手不停的收紧再收紧,一如她此时心脏跳到了喉咙口一样,紧张得甚至让她感觉到了疼痛的心情。
  她很清楚的知道她此刻面对的是谁?
  二十年后,眼前这位温润华贵的年轻帝王将会一统天下。
  他会成为全天下的霸主,翻手为权,覆手为势,登高一呼,全天下万万千千的子民都山呼万万岁!以千古大帝之名记进史册。
  虽然眼前的男人还年轻的不似是一个霸气强势的帝王,反倒更像是一个温润尔雅的贵公子。
  但在她那个清晰而漫长的梦里,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眼前这个有着温文华贵公子似的男人,野心有多大,手段有多狠。
  那个梦里的人、事、物都真实的让她刻骨铭心。
  在梦里,和现在一样,建光三年年初(去年)她被荣家退婚,受不了这个羞辱而投了湖,同样没有死成。
  两位兄长因为荣家的补偿而得到了重职任用,父亲的仕途也顺风顺水,整个白家除了她之外,所有的人都过的很好。
  也许,在所有人眼里,她也过的很好,因为被荣家退婚之后还有很多达官贵人向她提亲,一如现在上白家向她提亲数不胜数的人。
  可是她现在却很明白,这一切都是源自虽然荣家退婚影响了她的闺誉,可是荣家与白家的关系表面上却并没有受损的关系。
  而梦里,她却见到了另外一场人生。
  梦里建光四年春选,白家人实在舍不得浪费她的美丽,竟然将她报上了花名册,参加了今这一年的春花会大选。
  让白家人都不敢相信的是以她的姿色竟然落选了。
  自此之后,那些曾经上门提亲的权贵之家,都似乎是商量好了似的一样在她出现在春选会上之后,态度完全的变了,再也没有了以往含情脉脉的求娶,全都避她如蛇蝎。
  建光四年初冬,战神王娶了周国的昭平公主,楚周两国至此交好。
  白家人的仕途都开始不顺了起来,不只是父亲不受重视,两位兄长也从重职上贬成了闲职,甚至就连几位远在地方任重职的几位叔叔也都受到了打压。
  建光五年春,九公主远嫁周国太子,楚周两国友好同盟关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建光五年冬,京中又一次大选,她的父亲却因为一件极小的事情而被贬出了京,去淮州任知州,白家举家从京城迁移。
  建光六年春,十八岁的她被父亲送给了淮州已经五十岁的知府卓有禄当填房,而妹妹白依月也在第三年嫁给了当地商人为妻。
  建光六年秋,楚国发兵攻打大元国,三叔的庶长子白宇不顾三叔的反对,参加了征军上了战场。
  建光八年春,她怀上了孩子,却因为操办卓家嫡次女的婚事而劳累滑了胎,自此就再也没能怀上。
  建光九年秋,卓有禄感染风寒,拖了两个月后,病逝,二十一岁的她成为寡妇,却因为被卓家那几位继子陷害最终被赶出了卓家,不得已,她厚着脸皮回到了白家,受两位兄嫂白眼,更甚至受下人奴仆奚落,卑微的活着。
  建光十年春,楚国大败大元国,大元国递呈降书愿俯首称臣成为楚国的附属国都未能改变楚国继续攻打的决心,楚国大军十气如虹,拖了一年后,大元国国破。
  建光十一年,楚天皇朝成为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强国。
  而这一年也是白家重新得到重用的时机,源于白宇。
  在楚国与大元国交战的四年里,白宇先后立下战功,更是机缘巧合下,救了战神王麾下四大将军之一白狼将军一命,而白狼将军是战神王的心腹,白宇投效在了白狼将军名下,成为了四大副将之一。
  三叔从地方上被调回京城任翰林院院士,就连她的父亲也官复原职。
  再回到京城,一切都物事人非,皇后娘娘依然尊贵如昔,荣家也依然受皇恩盛宠,荣定彥也依然风光无限,女人无数,其中一位是被进贡来楚国的亡国公主,被皇后娘娘赐给了他为妾。
  他风光无限,荣宠一身,可她白初月却凄然无泪,身如浮萍。
  建光十三年,白宇作媒,她嫁给了右翼营副都统为填房,却嫁过去不到三个月,楚国再次起兵征战,这次征战地是周国。
  建光二十年,大军再次凯旋归来,周国虽然没有彻底攻破,却从此对楚国俯首称臣,成为楚国的附属国。
  她永远都记得那一天,八月十五,举国欢庆,皇帝亲自出城迎接大军归来,她带着丫环挤在万千人群中,怔怔的看着那着那奢华炫艳的金色龙辇上坐着的帝王,以及后面凤辇上坐着的皇后。
  她和人群中万千百姓一样恍恍然的跪下去,目光却怎么也移不开那样的一抹令她头晕目眩的的炫金色,那样的霸气,那样的尊贵。
  而她等来了征战七年的丈夫,打了胜仗回来的同时也带回来了两名姿色曼妙的周国进贡上的女子。
  建光二十二年,她的丈夫儿女一个接一个的出生,却无一是她所出。
  建光二十五年,她被丈夫的侧室陷害至死,死时,三十八岁!
  而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改变她命运的建光三年,她,十六岁!
  这一年来一切都按着她梦里发生的事情在慢慢的发生!
  今天春选时,父亲和梦里发生的一样,有意让她参加春选,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光怪离奇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她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梦里发生的事情再一一发生。
  她把其中利弊都一一提点父亲,父亲惊讶,细想之下,虽然觉得她说的话太过杞人忧天,但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得罪荣家不起,只好打消了让她参加春选的念头。
  毕竟有一点她说到了父亲的心坎里:白家虽是官宦之家,但和荣家相比,实在是相差太远太远。
  要不是母亲与荣家三夫人也即是荣定彥的母亲是手帕交,以白家的家世又怎么可能和荣家攀上关系?她又怎么可能与荣家小公子荣定彥指腹为婚?
  荣定彥何其受宠从他执意要退婚一事上就显现出来了,他说要婚,荣家二话不说,就退。
  也许所有人看来,荣家已经补偿了白家。
  可是,荣家不但没有补偿于她,还让她一生凄凉。
  明明不是她的错,却要她一个弱女子来承担所有的错。
  就因为荣家,就因为荣家……
  白初月低头垂眸,袖子里的双手握的更紧,指尖掐进掌心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上天既然怜她,让她得此奇遇,她怎能,怎能再让自己活的有如梦中那样一世凄凉,就连死都死的悲哀?
  从去年投湖醒来后,她就发誓,这一辈子,她白初月绝不会再让自己过梦中那样的生活,绝不!
  这一年来,她一直在想,绞尽脑汁的想,她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那个梦,之于她来说,就是先知。
  她知道京城中与她熟悉人的所有人的命运,知道天下大局。
  要想不重蹈覆辙,她唯有让自己嫁的比荣家更高,更有权,更有势。
  可是,这谈何容易?放眼整个京城,能压制荣家的家族不是没有,但是却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与荣家为敌?
  除了……皇家!
  以她现在的身份和姿色,她要真想嫁入皇家易如反掌。
  可是,既然上天对她如此厚待,她怎能辜负让自己委屈嫁给那些无权无势空有皇族身份却又年老之人?
  一年多来的徘徊,她终于决定孤注一掷,选一个全天下最尊贵最有权势的男人。
  她曾经想过嫁给战神王或者想过嫁给安王楚毅。
  嫁给这两个人,前者,是继皇帝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战神王,掌天下兵马大权,确实是夫婿好人选,可是他娶了周国的公主,她只能为侧妃,虽然战王妃深居简出,到最后攻打周国时更是以死明志,她就算能做上王妃之位,也依然算是个填房。
  上辈子,她做了两次填房,如果有选择,她绝不愿意做填房。
  而且,接下来的二十年里,战神王连年征战,就有近十年时间没在京城,成为他的女人无疑是守活寡,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原因是,战神王不近女色,世人皆知。
  嫁给他,是下下之选!
  靖远王楚毅,他与当今皇帝与战神王是堂兄弟,其兄随战王出征战死,他继承了靖远王世袭爵位,享尽荣华富贵。
  可是他却与荣定彦交好,可谓是同一个鼻孔出气,又怎么可能会娶她?她就算把心思花他身上,也只不过是吃力不讨好白费功夫罢了。
  所以,她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进宫,她忘不了梦中她跪在人群中惚然遥望着皇后时的那个心情,更忘不了那个霸气尊贵坐于龙辇国的帝王。
  她知道这条路很难走,可是她相信她一定会走的很好,也必须要走好。
  她只有攀上这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她才能真正的飞上枝头当凤凰,才能再也不惧荣家,甚至……她还要报仇。
  总有一天,她要让荣皇后,让荣定彥,让荣家人都臣服在她脚下。
  楚鸿合上手里的画卷,居高临下半眯着眼看着伏跪在地上的白初月,半天没有出声。
  白初月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颤动了一下,虽然梦中她多活了那么多年,知晓了那么多年,可终归她只是个妇人,有些人她永远没机会像此刻这样面对,有些事,她也没有遇到过。
  “抬起头来。”
  “是。”白初月慢慢的抬头,目光一接触到楚鸿捉摸不定深沉的目光,本能的想避,但却知道不能避,她手握的更紧,直视着他。
  楚鸿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依旧是半天没有出声。
  御书房内的气氛因为他的沉默而压抑起来,空气都似乎凝固了,白初月不敢低头,又不能避开他的眼神,只能硬装镇定。
  好半响,等到她以为自己会因为紧张过头而窒息的时候,她才听到一道没有情绪的声音。
  “你应该知道欺骗朕的下场。”
  白初月垂下眼,低低的道:“臣妾不敢。”
  “平身吧。”
  “谢皇上。”白初月慢慢的起身,恭敬的退到一旁垂眉敛眸不敢再直视着眼前的男人。
  楚鸿重新翻开手头上的那幅画卷,画卷并非是一幅画,而是列着十件事,皆是他心里欲拔之而后快的刺。
  “你还记得多少有用的事?”梦见后世?世上当真还有如此玄事?
  白初月抬头,却落入一双高深莫测幽深的黑眸中,她微微低下头,迟疑了半天才低低地道:“皇上,妾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说?”
  楚鸿眼神一闪,似乎漫不经心的问道:“说。”
  白初月轻轻抬头,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妾请皇上循序惭进,万不可急速,逆其道而行之,妾自梦见后世醒来那时起,一切事都随着妾所梦见的那样慢慢的发生着,似乎是上天安排好的定数,所以妾想,如果是定数,倘若皇上急于求成,或许反而会矫枉过正,反而会破坏了定数。”
  楚鸿眯眼:“你说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着你所梦见的那样在发生着?”
  白初月点点头:“回皇上,是的。”
  “你说战王会在初冬娶周国公主,九公主会在明年初春嫁去周国?”
  白初月虽然有些不明白这些她说过的事情,皇上还要重复寻问,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九公主是心甘情愿嫁去周国的?”
  白初月蹙眉想了想后,点了点头:“是的。”
  楚鸿垂下眸:“那,蓝云圣僧,何去何从?”她既然都梦见了后世,知道他心里想要除掉那些人那些事,她一定也知道他想得到什么人想做什么事了?
  白初月久久没有出声。
  见她一直没有回答,楚鸿扬眼看着她,眼神闪过一丝隐隐流动的戾杀之气,声音却低细的如同情人间的耳语一样:“怎么,很难回答吗?”
  白初月心神一凛,不敢再迟疑,也不敢欺瞒:“妾,不知道。”
  楚鸿眯眼审视着她:“你不知道?”
  白初月眉眼间浮上一丝不解,目光却直视着皇帝,就怕他不相信她。
  楚鸿微皱眉,以他的眼睛,自然看得出来白初月不似是在说假话。
  “怎么回事?”
  白初月眉间蹙成一条直线:“妾在梦里看见了很多人很多事,却唯独没有蓝云圣僧。”这也是她一直想不通的事情。
  在梦里,确实没有圣僧这位人物出现,九公主也没有因为圣僧而喊着非君不嫁之言。
  “你说什么?你看见了所有人的存在,却唯独没看见圣僧的存在?”楚鸿沉声问道。
  白初月有些不敢面对这样的沉面沉声的皇帝,但还是轻点了点头,如实回答:“回皇上,妾不敢有半点欺瞒皇上。”
  楚鸿眉,悄然拧紧,对于白初月的话,他是相信的,但是……她却说她梦里所见了一切,却唯独没有圣僧?
  这意味着什么?
  “你确定?”
  “妾,十分确定,妾在梦里看见的一切人和事,都没有圣僧的存在。”
  楚鸿没有再出声,眉却深锁着。
  白初月见他如此慎重,欲言又止又怕自己说的不对。
  “你想说什么,朕准许。”楚鸿道。
  “妾在想,会不会……会不会是因为妾这番匪夷所思的奇梦,已经破坏了定数?才会改变一些事情?”经过这一梦,白初月其实是信这世上有鬼神之说的,自从京城出现圣僧这位本不该出现的人之后,她就一直很担心,担心圣僧是佛祖派来镇压她乱天数的。
  楚鸿没有出声,只是挥了挥手:“关于你梦见后世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朕知,你可明白?”
  白初月神情一凛:“妾明白。”
  “下去吧。”
  “是,妾告退。”白初月恭敬的退了出去,她终于安然无恙的走进了皇宫,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她在梦里活了那么多年,虽然只是个半生凄凉的深闺妇人,但是她不再是懵懂无知的闺中少女,她走进了这座皇宫,走到了这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身边,自然不可能傻的告诉他,在梦里,她成亲嫁人的事。
  身为帝王身边的女人,就算是在梦里,也必须是清白的。
  “奴才小莫子参见贤妃娘娘,娘娘金安。”亲自守在外殿的小莫子看见她一个人从御书房出来,神色一凜,忙上前恭敬请安,这位贤妃娘娘不仅进了皇上的御书房,还在里面整整两个时辰。
  白初月脚步微顿,背,慢慢的挺直,一张清丽脱俗的脸面带微笑地朝小莫子轻轻的颌首,优雅从容的伸出手,在宫人的服侍下,走了出去,心里再一次告诉自己,她一定要也一定会走的更高,更高!
  御书房内,楚鸿眯着眼睛将画卷掷进炉子里,看着它在青龙炉里化为灰烬,看着青龙炉里的火焰,他眯起了眼,这个世上竟然有如此离奇之事,那他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得道高僧?
  “小莫子,宣圣僧进宫见朕。”
  “奴才遵旨!”
  如果他真是得道高僧,那他为何而来?
  如果不是?他……又是为何没有他?

  ☆、099妙不可言

  蓝云进宫,被太监直接引领去往藏书阁,藏书阁前院有一汪清池,碧绿而透亮,再过去是一片郁葱的小树林,树林里有一座飞龙亭,亭子很大,是由十八根人形粗的宫柱围成,高、宽、广,用来避暑气是再好不过了。
  矮小的树林里,露出一个金色琉璃瓦顶,在翠色中,格外的显眼。
  凉亭上面的两条飞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气势惊人。
  正值午后,艳阳高照,闷热而炎酷。
  明黄色华丽的帷幡都收了起来,偶尔一阵微风拂来,这些明黄色随风而扬,华贵炫艳。
  还未走近,就听到雅和柔悠的琴声从凉亭里传出来。
  引领她来的小太监恭敬上前:“启禀皇上,圣僧到!”
  小莫子从凉亭里躬身出来,那名小太监退了下去。
  他恭敬地对蓝云请道:“圣僧,请!”
  蓝云朝他微微颌首,迈步走了上前,跟在他身后的法空却并没有跟进去,而是停在了凉亭外面静静的等候着。
  进到凉亭,一阵凉气扑面而来,蓝云心里微微一讶。
  这座凉亭虽建立在树林里,但此时正值午后阳光最毒辣的时候,就算并未受到阳光直接照射,这凉亭里也绝对不会有如此凉爽沁心之意。
  她淡眸扫过,顿时明了之余也暗自轻叹,凉意是从这慵懒侧卧正支着头闭目养神的人身下那铺着明黄色锦缎下的锦榻上散发出来的。
  多么奢侈的享受,这样一张帝王榻比起后世的空调还要来的令人向往。
  “小僧蓝云见过陛下。”
  楚鸿并未睁眼,只是挥了挥手,一旁的太监则搬上来一张椅子放在蓝云身后。
  蓝云微微欠身,安坐了下来,静静的听着琴声,目光平静的落在了弹琴者身上。
  弹琴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初月。
  琴声依旧雅和清扬,但只有白初月自己知道,在圣僧的目光扫过来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的心怦怦乱跳了起来。
  如果不是这首曲子她在梦里弹了不下百遍千遍,她想此刻她一定不会这样镇定自如的弹奏着。
  如果不是在梦里活了半生,此刻她也做不到面不改色的安坐着,不泄露出自己心里的情绪。
  经过那一梦,她相信这世上有鬼神玄奇之事。
  而全京城的人都在传颂着这位圣僧,他的佛法之深就连护龙寺住持都甘败下方,他得到了太后的敬赏,得到了皇上的封赏。
  她虽然将信将疑,但是宁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更何况,她始终有些莫名的心虚之余也生出一丝畏惧,因为她想走人生捷径而泄露了天机,她怕会遭天谴!
  因为她知道,如果说梦里一切都是定数的话,而现在她已经因为先知而改变了自己的定数以及全家人的定数,而且她还把一切天机都告诉了皇上,她总觉得自己这样做是犯了一个错误,可是她如果不这样做,她又如何能让皇上不顾荣家人而护她为妃?
  此刻见到传说中的圣僧,白初月有一种惊为天人的惊艳感,可是更多的却是忌惮,因为圣僧越是不凡,她就越发不安。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这圣僧看她的目光很高深莫测,仿若在他的目光下,一切都无所遁行。
  白初月强压下心里不停翻涌的心潮,强装镇定的抚琴,看了一眼后就飞快的低下头没有再低头。
  楚鸿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不动声色的注视着蓝云,而蓝云却在注视着白初月。
  “朕说过请圣僧为朕赏花,不知在圣僧眼里,朕选的似花如何?”
  听闻楚鸿开口出声,白初月抖动的心突然一下子平静了下来,是啊,她现在不是梦里那个落选后不得不嫁给一位老头子当填房的白初月,她现在是皇上当着满朝文臣京城权贵赐封的一品贤妃。
  就算这圣僧佛法高深又如何?就算她改了自己及白家人的命运又如何?佛,终归是方外之神,这人间是帝王高于一切。
  她现在有了帝王的庇护!她根本就不用惧怕,也许,她梦见那一切,是天意如此呢?
  想到这里,她平静的抬头,理直气壮的抬头。
  蓝云看着白初月终于抬头直视着自己,忽然微微一笑:“妙不可言。”
  妙不可言四个字一出,白初月手里的一根琴弦突然一下子断开来,划伤了她的手,鲜红的血珠顺着葱白的纤细滴下,惊吓了一旁的太监宫人们。
  可这些她都顾不得,只是怔怔的抬头注视着蓝云,眼神有着震惊,他……这是何意?是赞她还是真的看穿了她?
  小莫子看着这新受宠的贤妃娘娘受伤的手,眉眼一跳,下意识的看向了他的主子,却正好看见楚鸿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明异光。
  小莫子莫名其妙,发生什么事了?他怎么感觉皇上自封了这贤妃娘娘后就越发的高深莫测起来了呢?
  楚鸿缓缓的坐起了身,看向他,似笑非笑的问道:“圣僧说妙不可言,那……妙在何处?”难道他真的是有神通的得道高僧?
  蓝云微微一笑,继续扮演起了得道高僧:“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心里却波涛汹涌。
  而一旁的白初月似乎是镇定了下来,她任由一旁的宫人替她所扎好伤口,才起身福身道:“妾扫了皇上的雅兴,请皇上见谅!”
  楚鸿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
  摒退了在场宫人太监后,他才淡声道:“爱妃不必内疚,坐。”
  “谢皇上。”白初月在蓝云对面坐了下来,朝着蓝云微微颌首道:“京中百姓都在传颂圣僧佛学精深,本宫今日得有幸得见圣僧,心中有惑,还望圣僧能为本宫解惑。”
  蓝云双手合十,微微欠身:“阿弥陀佛,能为陛下和娘娘讲佛,是小僧之幸,不知娘娘为何而惑?”
  白初月垂眸道:“即非同一人,亦非另一人,这在佛法中,作何解?”
  楚鸿挑高眉头,面上虽然带着笑意,一双眸瞳却幽暗无比的盯着他,微笑着道:“圣僧佛法精深,想必一定可以为贤妃解惑,恰好也让朕听听圣僧讲佛。”
  白初月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圣僧不能为本宫解惑吗?”
  蓝云并没有急着回答她的话,而是静静的注视着她。
  白初月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目光又似是想起什么又抬起硬是与他对视,这个圣僧给她的感觉实在是令她很不舒服,让她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排斥和忌惮。
  而且,这圣僧美的就连她都有些自惭形秽,那仿佛无边的佛韵更令她不敢直视。
  当这位不曾存在于她梦中的圣僧出现时,她曾经想过将这位圣僧除去,只要她告诉皇上,圣僧会吸引他的基业,她相信皇上一定会相信。
  可是她又顾忌到这圣僧是上天派来考验她的,而她起了杀心,老天爷就会拿起她的一切,让她像梦里那样凄苦,所以她才不敢这样做。
  “圣僧?”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却又不出声,白初月小心翼翼的出声提醒。
  蓝云微微一笑,暗暗压下心里的惊诧,天地之浩瀚,能容一切,她以为自己借尸还魂再活一世已经是离奇,却没想到她还会有幸遇上另一桩离奇,幸好这重生的白初月对鬼妖神佛太过畏惧才会缩手缩脚,要是她也和她一样,前世已经犯下杀孽,恐怕她还真要坏她的事。
  在进来这凉亭之前,她并不敢肯定这白初月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古怪?
  但是联想到昨天在赏花会上听到了以及看到的,她心里倒是有些莫名的感觉,此时听闻她的话,再结合她和楚鸿两人之间的神情举止,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圣僧解释不出来吗?”见他一直没有出声,楚鸿也忍不住出声了。
  蓝云敛去心里的波动,从容下来,微微一笑道:“小僧给陛下和娘娘讲一个故事。”
  白初月一愣,有些不明白她问的话和故事有什么牵联?但她聪明的并未提出异议,而是垂下眸,不让自己泄露太多的情绪。
  楚鸿垂眸一笑,重新侧卧于榻,悠悠的闭了眼睛,淡道:“朕就听听圣僧的故事。”
  蓝云缓缓道来:
  从前有一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一个小沙弥,有一天夜里,老和尚在寺院的菩提树下来回踱步,过了好一会儿,到离树不远的一个石凳上坐下来,闭目养神。
  小沙弥怕他着凉,为他披上袈裟。
  老和尚张开眼,道了声谢,问:刚才那个在菩提树下来回走动的人是谁?
  小沙弥一愣,疑惑地说:那不就是您吗?
  老和尚:不是我,我在这里坐着哪!
  小沙弥以为老和尚‘精神恍惚’,但老和尚却说他‘清醒得很’,一再问刚刚那个在菩提树下走动的人到底是谁。
  小沙弥的背脊开始发凉,心想难道刚才他见到的会是鬼?
  最后,老和尚笑一笑,说:你现在是小沙弥,二三十年后,你可能当了方丈,但我现在能叫你方丈吗?
  小沙弥搔搔头,若有所悟,高兴地说:我明白师父的教化了!刚才那个在菩提树下走动的人只是刚才的你,而不是此刻的你。
  楚鸿猛然睁开眼睛,看向蓝云,却见蓝云此刻正凝视着白初月,缓缓道:“娘娘可明白?”
  白初月蹙眉,似乎有些明白,但又似乎不明白,她摇了摇头:“请圣僧明言。”
  蓝云轻笑:“娘娘如果点一盏灯,通宵达旦,灯火不熄,那你会发现,从初夜到天明,那一直燃烧的灯焰是既非同一焰,亦会非另一焰,人如灯,春去秋来,悲欢不息,从出生至老死,人还是人,但却既然非同一人,亦非另一人。”
  白初月呆呆的望着他,心莫名的慌了起来。
  见她不语,蓝云又道:“洞山禅师在渡过一条溪流时,见到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大彻大悟,而写下这样的一首偈子:切忌从他觅,迢迢与我疏。
  我今独自往,处处得逢渠。
  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
  应须恁么会,方得契如如。
  这一下,白初月完全听明白了,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去,清丽的脸,一片雪白。
  楚鸿又重新坐了起来,目光在白初月身上扫过之后,最终固定在了蓝云身上,眼神深黑的令人看不透,却并没有出声。
  蓝云在他注视着的深沉目光下,却外之泰然,起身朝他道:”阿弥陀佛,陛下,您贵为九五之尊,当谨记:一言参差即千里万里,难为收摄。“楚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呵呵一笑:”圣僧佛学精深,不负圣僧之封,朕,记住了。“蓝云微微行礼,又转身白初月道:”娘娘,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非常快乐,悠然自得,不知道自己是庄周。突然梦醒了,却发现自己是僵卧在床的庄周。娘娘说,是庄周做梦变成了蝴蝶呢?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白初月一张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却扔是朝他轻轻颌首,却并为回答他的话,而道谢道:”本宫谢圣僧解惑。“这一刻她终于确定这位圣僧是佛法精深的得道高深,也许,她在梦里之所以看不见他,就是因为他不是红尘中人。”娘娘既然能有‘既非同一人,亦非另一人’之惑,必定是有慧根之人,如若娘娘一心向佛,小僧相信,娘娘必有所悟。“”圣僧赠言,本宫铭记于心。“
  蓝云点点头,朝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楚鸿行礼:”小僧告退。“”等等。“楚鸿突然道,又转身白初月道:”爱妃,先行回宫。“白初月点点头:”是,妾告退!“她确实需要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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