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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狮记-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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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粉色的唇瓣异常柔泽,但话却说的不带一丝感情,声线又偏偏动听之极,这个奇异的女公子瞬间就给唐迎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多谢公子!”
唐迎走之前说,既然大家都叫她公子。
“不用谢,那是我欠陆竟殊的,如果我能救活那个丫头你再谢我不迟,不过她的情况嘛……可不好说,算了,我同你说这些干什么……”
她抬腿向染秋住的小院子走去,身姿曼妙之极,腰腿既纤且长,走起路来衣服上连个褶子都没有,仿佛是仙子凌波。
平娘子又给她换药,庞七说的不错,麻药既将失效,背上的疼像鹰嘴一口口叨你一样,又像举着火持续不断的在烧一样。
平娘子一边抹着药一边说:“看姑娘伤得这样,回家去也是不现实的,庞七公子的药一日隔一日的制,还是住在这里便利些,只是姑娘家里人得不到半点消息,肯定要急死了!”
唐迎只含糊嗯了一声。
“平娘子,我其实是有苦衷的……待会儿麻烦你请华笙公子来一趟,我有事情想麻烦他。”
唐迎胳膊不能动,平娘子为她穿好宽松的棉布衣裳,在背后打好结。
“姑娘略坐坐,我这就去请华笙过来!”
“有劳了!”
唐迎发现自从到了这里,自己说话也越来越斯文,环境对人的影响太大了!
华笙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令她意外的消息,若是她疼的不甚要紧,国公爷在书房里等着见她。
此时华灯初上薄暮袭来,一弯银钩嵌在深湛蓝的天空上,松节提着灯笼引路,平娘子扶着她慢慢向这个大宅子的中路走去。
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唐迎惊讶的发现这是在向山坡上走,整个院子都用了极为沉稳冷峻的深青色和黑色石头建造,墙又都是雪白的,加上满园的深翠浅绿古怪奇异的草木,气息冷洌而繁茂,明明生机勃勃却又庄重克制,既单调又多姿,既奢侈又简素。
眼睛看到的每一处都让唐迎吃惊,继而迷惑,不知身在何处。
沿山廊而上,左手边潺潺的山溪流淌之声格外清楚,没等唐迎问,华笙笑道:“是不是觉得溪水声特别好听?”
唐迎点头。
“国公爷叫人每隔一段修一个勺子大的蓄水槽,离一尺高放一块薄青石板,水满后滴下来犹如跫音一般,夏日走在廊中听的溪音,大约就忘记了浮躁了!”
唐迎在心里叹息一声,这国公爷的讲究已经是登峰造极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我朝开朝至今享封国公爵位者仅四人,若是唐适还在,应该都能说出来,可惜唐迎除了知道一个燕国公好骑马斗鸟之外,其余三个就知道的模模糊糊;不过,既然被称作国公爷了,想必不会太年轻了,应当都过了不惑之年甚至更长吧!
想到要见长者了,唐迎便艰难的用手理了理衣襟,不能失了恭敬了才好。
走完了山廊,便来到一块翼然伸出的小小坪地,雪白的院墙围成一个海螺形通道,墙角照例是很有些滋味的草木,走到优美的弧形弯道尽头,唐迎忍不住从齐肩高的墙望出去,山岚飘浮,郁郁葱葱的植被像巨大的动物脊背那样丰满又有力度,这里是垭口,山风骤然烈了起来,视野甚为壮阔,借着残余的天光看出去实在令人心情舒畅,唐迎甚至忘了背后的伤痛!
向前过了一扇乌压压的黑漆木门,跨过大青卧石的门槛,一个更精致的院落就呈现在她眼前了。
“姑娘累吗?”平娘子听得唐迎的呼吸声有些滞重就问了一句。
唐迎摇摇头,说实话路途是有些远的,相当于慢慢爬个山坡,但是唐迎并不是娇滴滴吃不得苦的人,背上的麻药起了作用也不是很疼。
华笙走过来微微感慨道:“这里便是国公爷的观澜书斋,这屋子刚建好的时候,山垭口里并没有这么多的树,好些地方都露着山土和石头,搬过来的两三年里,国公爷叫人将大半个山头全种上了树,风大的时候成片的树像海浪一般起伏犹如碧色的波涛,隐约有龙吟之声……”
唐迎听他说完又忍不住回头俯视了几眼,对主人愈发肃敬起来。
这个院子里正房有五间,带左右次间及耳房,左手边依着山壁而建没有厢房,右边厢房紧挨着悬崖,背后袅袅升起了山岚烟雾,恍若仙境。
正房和左右次间俱是灯火通明,掩在群山茂林怀中,像个祥和璀璨的琉璃盒子一般,光焰缥缈。
十字甬道上站着两个小书童,还是总角年龄,面容清越平静,举止从容,都是教养上乘的样子。看见华笙都低头唤道:“华先生好!”
华笙领着唐迎进了东面的次间,竹门帘即将掀开之前,又说:“国公爷的书斋,还未有过女子进来过,姑娘自行进去坐着稍等片刻。”唐迎这才明白,平娘子都是不能进的,她便跨过了门槛进了内室。
屋里三个角上都放了油灯,炯炯明亮却不曾闻到灯油的气味,北窗外竹影婆娑,透出一幅剪纸画来,屋里东西不多,靠墙只一个书柜和博古架,书籍赏石文玩陈列得错落有致;墙上挂着一对精雕的黄杨木板,南窗下置罗汉榻,旁边有茶几和云纹头榉木条案,案上一个圆形青石盆,上面七八片青绿浮萍,下面有一白一红两条眉毛粗的小鱼,旁边一支细颈白瓷净水瓶,里面斜插一个枯莲蓬和一支长禾草,形状随意。
第144节 神祗逆光而行
一张小小的泼水纹石面方桌,两旁各有一张式样简洁的圈椅,桌上放着茶具,西面满满一墙顶天立地的楠木隔扇,从最上头约一尺高的镂雕花纹里斜透进流云星点般的光,那后面才是正厅呢。
忽然隔扇被敲了两下,唐迎眉心一跳,对面传来那个令人难忘的声音:“我可以过来吗?”
“请进。”
耳边传来木页折叠的声音,隔扇的前几扇折了起来,一把更亮却更柔和的光亮漏进来,烘托着一个高大的男子缓缓走了过来,四周一下子静的离奇。
他穿着像水天交界处那种随时会蒸蔚掉的淡灰色外袍,开缝处露出一截雪白的衬裤,下穿青面的鞋,都是淡然到极致的颜色。
这一回,唐迎终于能清楚看见他的脸。
肌肤像那被溪水荡涤打磨了上百年光润细腻的鹅卵石,白色里略透着淡青,眉骨微凸似青锋出刃,深潭似的眸子蕴籍而沉静,白玉笔架那样有气节的鼻梁和微微抿着的轮廓清绝的嘴唇,下巴的线条磊落之极……
唐迎这厢差点忘了吸气,赶紧补了几下。
这浊世竟能有这般的人物?活了两世的唐迎都是第一次见到。
诚然,这人是带着距离感的,却又没到绝尘的地步,最奇怪的是,他好像与年龄全然失去了联系,年龄是年龄,他是他。
二十?三十?还是四十?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对。
唐迎从进了这里就开始不断的惊讶,现在看到他的脸后更是混沌一片,不知该说什么甚至连行礼都忘了。
“您,就是国公爷?借车夫、借觉园的房间、借伤药、现在又救了我和婢女两条命的国公爷,我长这么大从未如此惶恐过,为什么会欠您这么多,简直都有点不知所措……”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天哪,但是不说,又怕再也没机会碰见他,他是那种可遇而不可寻的人,遇到了就有一种遇仙的感觉。
可那人明明是高华如云的,自己却说了这么一番可笑之极的市井话。
不过,他的气势似乎已经结界成了一个柔和的保护圈,任何及不上他的东西都不会影响他,唐迎自欺欺人的想着。
“何妨看作是上天的深意,姑娘无足挂心,我帮你也是自愿,说不定帮了你成就的是我的圆满呢,这世间因果是一个大轮回,云端之上、泥土之下、生前、身后你我都看不见,尘世上的百态也看不全,既然这样,顺着心意去做便好了……”
唐迎悠悠的叹了口气。
“能否问问贵人名讳?您的下人都不敢告诉我。”
他淡淡笑道:“当然,我姓陆名仰,字久慕,号竟殊,袭第三世襄定公。”他停了停又说:“……嗯,时年二十有八,我也是方净土的弟子……”
唐迎瞪大了眼,哦哦,他就是沈玉谦说的襄定公世子啊!对了,他已经承袭了爵位了!全京城的人,沈玉谦几乎只把这两人放在眼里,没想到,世子爷已经是国公爷了,看来老国公已然西去了。
“家弟沈玉谦也有幸成为方先生的弟子。”说到那小子,唐迎的笑容很温暖。
“沈玉谦?啊,是那个很灵秀的孩子……”
唐迎头点的太猛,牵得背后的伤口疼,脸上忍不住一抽。
他看了她一下,别开眼。
“到底是为什么,姑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敢告诉家里?”
唐迎踌躇片刻,不是要瞒他,只是觉得在这人面前自己家里那点子俗事实在是……说不出口。
但不说也不行,只能斟酌道:“我此番遇险,十有七八和家里人有关联,因而不敢回去,不过,祖父肯定会管我的,能不能请国公爷悄悄传一封信去南居贤坊的沈府,但只能传给一个叫葛进的人,其他人都不行!”
“你是沈府的小姐?你祖父可是沈援老侍郎?”
他的目光清睿祥和,唐迎觉得不能用模棱两可的态度误导他,这样的人物是不该欺瞒的,何况他帮过自己多次,这回干脆救了自己的命,又有什么瞒他的必要?
不过出于慎重,唐迎还是小心的问:“敢问国公爷,对于人死后的魂魄寄托之事是怎么看的?”
陆仰眼中平静缓缓道:“我未曾亲见过,却曾听过这样的事,那还是二十年前了,祖父刚去世未满两日,尚停灵在府内,我妹妹尚是个婴孩儿,祖父在世时最疼爱她,一日夜间,乳娘将妹妹放在床上出门去,彼时她已会翻身了,连着翻了几下眼看就要落到地上,一刚跨过门槛的丫头正欲奔过去抱她,却见一个身形极为酷似祖父的白影在床边出现,将小姐挡住并推了回去,等到了床前一看,哪里有人,小姐却好好的躺在床中间,一双乌黑的眼睛像看着人一般……
家里很快传出是祖父的魂魄保护了妹妹……沈姑娘说起这个,可有什么缘故吗?”
唐迎听他说的淡然平静,没有丝毫抵触情绪,遂将自己的身份,以及如何被斩杀后将魂儿寄托到了沈荞身上说了一遍,还有这几个月在内宅斗智斗勇的过程简要说了一下,最后提了提这次差点丧命,极可能是继母的手段。
他问,“唐小姐同武略将军唐适可有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兄长,也是养大我的人,他把我当作弟弟、儿子一般养大……”
“难道姑娘就是通州卫下的所镇抚,小唐将军狮娘子?”
在他的注视下,唐迎罕见的脸红了,“嗯,正是,只不过说来也是丢人,落到后宅妇人手里差点又死了一回……”
陆仰听了目光更深,语气却依旧平静。
“唐姑娘所说的事情,我虽从未听闻,不过,我却相信这个故事。”
过一会儿他轻声问:“那么,在你心中,你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小唐将军还是沈氏内宅的小姐?”这个问题像石头投入湖心,打碎了唐迎心里的平静,也直逼近她的真心实意。
“原本刚回到世间时,是笃信自己是唐迎的,但是这身体却是沈三姑娘的,人的血脉大约也会慢慢浸透心神,日子一天天过去,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是一点点的沈姑娘……性子也受了她的影响,比之前的自己要柔和许多。”
第145节 眉峰下燕尾影
他眉峰上方的灯火突然跳了一下,映得他极其墨黑浓密的眼睫在眼窝里侧投出一个燕尾形,还将他的鼻梁分隔成明暗两节,气韵更加不凡起来,他看起来还很年轻啊,至少对于国公爷这个身份来说,简直太年轻了些!
唐迎第一次和人细细的剖析自己心底的想法和感受,非但没有不安,反而感到从所未有的踏实。
“那么唐姑娘的打算呢?”
唐迎从没听过一个人提问的语气可以让人这么舒服,就想圆圆满满的回答他,让他不要有一丝疑虑和挂心。
“如今是三月,我本打算在十一月的时候离开沈家,然后去弄清楚唐适和我到底是被谁害死的,还有我通州卫下其余蒙冤而死的将士,我们这般浴血奋战,出生入死为国捐躯,却换来这么一场阴谋屠戮,死后还落得个叛贼污名,甚至连累家人亲朋!……大家的血不能白流,头不能白断,我们都是护国的忠良啊……”
她心内忽然大恸而悲,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失态的哭出声来,换来的结果是背后伤口挣开,自己都感到热乎乎的东西流了出来……
陆仰也想到了,便做出个停的姿势温和道:“且静一静,小心你背后的伤……”
“眼下什么都不要想,等你身子好全了,都可以去做的……”
唐迎身上是没有帕子的,穿的又是一件为了敷药方便的宽大袍子,此刻哭的泪眼婆娑,便要用袖子去擦了,陆仰略定了定,还是掏出自己的一方白色帕子递了过去。
唐迎接过来便闻到一股青竹皮的馨冽气息,深嗅两下,似乎背都不怎么疼了似的,要拿这块洁白的帕子擦泪吗?她内心交战良久。
“怎么了?”对面传来疑问声。
唐迎结结巴巴道:“这,您的帕子,我……”
“用吧,不碍事的,回头叫松节洗一洗就好了!”
哦!唐迎终于狠狠心蒙上了脸,说实话,并不十分柔软,比不得软绸的,但是,就让她恍惚觉得是一只大手在为自己擦泪,不想让他看见自己那一塌糊涂的脸,便侧过身去,结果陆仰就看到她的血已经浸透了背后的衣裳,红了拳头大小一片。
“不能再牵动伤口了,又出了好多血。”
唐迎倒是没觉得怎样,以前的她受伤流血是家常便饭,身上落了多少伤疤呢,只不过沈荞的身体却是肌肤幼嫩晶莹,也不知道背上会不会留下可怖的疤痕来。
“实在抱歉,我原本不是爱流泪的人,小时候我也爱哭闹,哥哥都是不许我哭满三声的,若是有泪珠落下来,一滴便是一戒尺,慢慢长大了,我就基本不会哭了,谁知,用了沈三姑娘的身子后,倒是哭过几回了,今日实在让您见笑了……”
男子清淡宽和道:“不妨的,流泪也是真性情,何况心绪既已积厚,还是抒发出来好,倒是你背上的伤比较重。”
唐迎摇头:“并不甚要紧。”
陆仰略一垂眸眨眼,眸光里深沉的星影晃动。
“你说想告诉祖父你在这里,是让他接你回去养伤吗?”
“嗯,已经叨扰了国公爷三天了,唐迎也该回家去了。”
“你,还是将那里看作家的?”
唐迎微微叹气,“也只是落脚的地方,我这种人,从来没过家,父母双亡,唐适死的时候也尚未娶妻……”说着眼眶又是一热。
他沉静片刻又缓缓说:“若是因为担心打扰到我而搬回去,却是不必的,而且,你那婢女却还移动不得,住在这里庞七也可继续来治疗,……若要她去沈府……大约是不愿意的。”
庞七,唐迎想到那朵高岭之花。
那样高洁的人品,谁敢要去沈府给染秋看病。
“其实,唐迎有个不情之请的,想自己先回去,留下染秋在……这里的。”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实在太过份了!自己跑了,还想让人家帮自己的婢女治病,太不要脸了吧!
陆仰清风微拂般动了动嘴角,看的唐迎心里莫名一暖,他没有笑啊,为什么竟像是笑了呢……
“单留下她,或一同留下,都没有什么关系无需不安,姑娘自己决定就可以。”
能不能承认,这是唐迎听见的最好听的话了呢?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淡淡的青竹气息自他身上飘过来,唐迎就没忍住,又嗅了一下。
话说男人身上什么气味唐迎还不清楚么?有一回盛夏时急行军,她带领的狮虎营八十精锐在密林里整整十天,别说洗澡了,连脸都只能和着汗水胡乱抹几下,夜里睡在营帐里,那气味简直令人作呕,汗臭脚臭伤口的血腥气还有烟草和腐败食物的气息……
“睡一觉后再决定也来得及,天晚了,唐姑娘去歇息吧!”他起身站在了隔扇面前。
“多谢国公爷。”唐迎刚要行礼,就觉得背后牵扯了一下。
“不必了……”
他那样高大,像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他的袍子质地薄软,可以清晰的看出肩膀肌肉和骨骼的形状,就像山溪里冲刷了千百年的大石头,线条简练却又坚实……背后的光都被他挡住了,他成了逆光发亮的神祗,面貌模糊起来气势却更盛。
唐迎出了门时,天已经完全黑尽了,也许是在山上的关系,只觉得漫天的星子都特别的近,有的就在面前眨着眼睛……
平娘子扶着她慢慢往院子外面走,刚要出院门,一个小书童跑出来,孩童般清脆的嗓子在叫:“国公爷请小姐止步。”
小书童上前拘礼道:“国公爷说,小姐伤重,厢房里可供您暂住一晚,说请平娘子也在厢房里陪小姐留宿。”
不等微微一怔的唐迎回神,平娘子已经答是。
很快就来了几个手脚轻巧的小厮将厢房布置好了,厢房所带的耳房是净室,里面藻豆热水巾帕都已放好,平娘子伺候她简单擦洗后,便又重新上药敷盖。
看见她背的平娘子倒吸一口凉气!“哎呀,方才姑娘可是动作不当?这本来要结痂的地方竟又裂开了,明日得叫庞七公子看看,要不要加些止血药……”
第146节 春樱泪
唐迎平静道:“不必了,不碍事的。”
她看唐迎全程没有皱眉吸气的,不禁奇道:“姑娘真是了不起,这么多天为您换药,从来没听见您唤过一声疼……唉……可惜啊,这么一身雪花似的皮肤。”她温柔的叹了口气。
全都收拾好了,唐迎走到西窗前向正房望去。
五间屋子只留下东次间还亮着一盏灯,看来陆仰已经离开观澜书斋了,她看着不再辉煌的灯火说不清自己是不是松了一口气。
便转头又问。
“国公爷一般不宿在书斋里吧?”
“偶尔也会,今日姑娘既住下了,他肯定是下山去了……”
“那间屋子里为何还亮着灯?”
“那是国公爷怕您夜里不便,特地留了两个下人住下。”
“哦,那院中的四角的灯笼都不去灭吗?”
“等天亮了,会有人去灭的,姑娘你早些睡吧!”
……
原以为住在山上会睡不着,谁知唐迎竟得了最近一段时间里最深沉的一个觉!
等她睁开眼,明晃晃的天光早已透过素色的窗帘照进了屋子。
莫名的心情很好。
平娘子微笑着站在床边说:“姑娘醒了?伤口还疼吗?”
唐迎被她扶着慢慢坐起来“还好!”
“我先扶您去洗漱,然后回来上药,一会儿有人送早饭上来,您吃了以后我再陪您慢慢走下去。”
唐迎自然是觉得妥贴极了,便点头。
一切收拾完毕出了厢房,山风盈面中,唐迎便听见了一阵可堪称作天籁的琴音。
看着唐迎出神的样子平娘子说:“国公爷每日一早要弹琴的,有时候夜里也弹。”
“哦!”唐迎半天才从琴声里醒过来。
“这曲子,可真是好听!”唐迎一直认为自己不通音律,但这首曲子却是第二次听见了,在觉园那晚,陆仰弹的也是这个。
平娘子笑而不答,身旁走过一个小书童天真烂漫的说:“好听就对了,国公爷都是弹自己写的曲子,外面那些“流水”“潇湘水云”啊“梅花三弄”“阳关三叠”什么的咱们国公爷从来不弹的……”
唐迎怔怔的点头,方才那些她也是不懂的,还比不上这个小书童呢。
“而且,都是用自己斫的琴,我还帮着爷搓过羊肠线呢!”
“羊肠线?”
“对啊!那是做琴弦用哒。”
“国公爷在哪儿弹琴,觉得是从远处传来的。”
小书童手一指:“喏,出了后院沿着小路上山走一刻钟便是爷的琴台,琴屋也在那里,姑娘幸亏在书斋里才能听见,若是住在山下的屋子里便是听不见的。”
说完就蹦蹦跳跳走了。
平娘子看着他的背影慈爱道:“国公爷四个贴身书童,数松针最小,今年才九岁,也最活泼爱说话,其他人都中规中矩的,国公爷却不叫华笙管他,说这样才有趣……”
唐迎这才知道那孩子叫松针,她听着琴声十分动人便问:“平娘子,我能不能在这园中走走?”
她想了想才说“国公爷都让你住下了,想必是可以的,不过我不能陪姑娘去,我就在厢房里等姑娘吧……”
唐迎生平还是第一次被园林的美景所吸引,即便之前对这些既不感兴趣也不懂,看了这观澜书斋后,唐迎猝不及防的被这里迷住了,清晨和夜晚看起来俨然不同,昨夜这里像一个魅惑的女子不愿让人看清妖娆的全貌,而今早的景色则像一个青葱少年大方明朗的站在你面前,微笑与你对视交谈。
过了一个燕尾形的侧门,唐迎就走到正房的后院了,眼前出现的古松、卧树、藤蔓、苍石、花草、小桥、流水和银练一般的飞瀑就把她看呆了,院角一枝开到七八分满的樱花从墨青色石头垒的院墙外写意的伸进来,极柔极弱极明艳极芬芳的花瓣和极峻极坚极苍黯极苦涩的墙形成强烈的对比,那一刻的唐迎被一种陌生又巨大的感悟击中了,目酸的不能自已!
她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春天那生机勃勃的美丽。
等陆仰从小径下来走到后院的时候,就看到眼里闪着水光微笑着,痴痴看着樱花的唐迎。
他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这个女孩被一枝樱花感动得落泪却也是事实,他悄无声息的退回去,等唐迎走了才回来。
午睡醒来的唐迎突然发现桌上靛青色粗陶瓶里插了一枝樱花,惊讶的和不拢嘴,随后就焦急的问端着点心进来的松节,“这花是哪儿的?谁采的?”
松节奇怪道:“国公爷让松针送来的!”
唐迎拽着他的袖子问:“采的哪儿的?不会是,不是山上书斋后院里的那枝吧?”
松节摇头道不知道,也不明白唐迎的脸色怎么都变了。
“你快去问问松针,采的哪里的?”
华笙正好撩了袍角走进来,“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
唐迎急坏了,“那枝樱花不能采,山上那枝不能采!”额头都冒了汗珠出来。
华笙听懂了,笑道:“放心吧,你说的书斋后院角上那枝樱花?是绝对不会有人去采的,当时为了营造那景,不知道选了多少棵樱树呢,你这枝是别处的不相干的……”
“好了,国公爷让我来问问,你到底要不要递消息回去?”
唐迎迟疑道。
“可是,我若说了我在这里,又怕给国公爷找麻烦,我看他生活得像个隐士,应该是不愿意有人来打搅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能再给他添乱呢……”
华笙却静静的看着他。
“你说的这些没关系,不用考虑在内,若有人来接你回去,自然是我去接洽的,再说,国公爷又哪里能真的做个隐士?”
“我想再等两天,那时我的伤也无碍了,国公爷答应我,可以把染秋留下来继续治疗……”
“嗯,全由姑娘自己做主吧,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便走了……”
“对了,国公爷说今日开始,你可以正常用膳了,还说,今晚宴请庞七公子,唐姑娘若身体可以应付得来,就请一起。”
唐迎答应了。
其实这几天没有回去,她唯一担心的还是茹姑。
自己不在,她肯定是以泪洗面……想着,心里还是不安起来。
第147节 春行阁乱
“茹姑为什么不吃饭?”沈萝刚从钱姨娘那儿过来就急冲冲的问,大的小的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茹姑眼泪汪汪抱着她的糯糯坐在廊下,固执的看着院门的方向不说话。
松果半个时辰前跑到思芳园去大大告了她一状,说她从中午起就不肯吃饭,问她为什么不吃,就可怜兮兮的说要等珍娘一起吃。
可是原本说太阳下山前一定回来的沈荞直到月上柳梢也没个踪影!
这简直是天塌下来的大事情!春行阁里彻底乱套了!
得了消息的沈玉谦也来了。
“她是不好意思见杜菎臣,所以我让她出去散散心,可是这个点儿都不回来就有点奇怪了。”
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心里却在怀疑唐迎会不会跑通州去了?她和兄长的被害是横在她心头一把刀,可是,需要这么急吗?没必要啊,她并不是冲动的人。
茹姑抱着糯糯哇哇大哭说:“珍娘,珍娘出事了,出事了……呜呜”
沈玉谦低声呵斥了她一句:“别瞎说!珍娘不会有事!”
沈萝蹙着眉,“还是叫人到上房去问问吧,毕竟太太准许她出去的,这事也不可能瞒着她……”
沈玉谦说:“也不知二伯伯回来了没有?最好先别惊动他!”
沈萝扭身就往外走,“那只能我去,五弟在这里看着茹姑,让她吃点东西!”
沈萝到望霞阁的时候,小秦氏已经放下了发髻,旁边站着个老妇人正为她一下一下梳着,两人之间有一种胶着的默契,画风少见,明明是温情的动作,竟让沈萝看出点磨刀霍霍的味道来,忍不住就多看那老妇一眼。
鹰似的眼神啊!竟有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披着头发的小秦氏妆容精致,还透着几分温婉,以完美的角度正视着沈萝,目光里有点不可描述。
“这个点了,萝姐儿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听起来是十分正常的口气。
“母亲,今儿珍娘可是向母亲告了假出去的?她,此刻都没回来!”
小秦氏诧异的睁大眼,“是嘛!这个点还不回来这是上哪儿去了呀?我这就叫人去问问……”
说完朝站在一旁的四齐道:“去外院里把今儿出去的车夫叫过来,说我有话问他!”
沈萝一瞬不停的看着她,她下巴到颈脖里的肌肤在灯光下似乎格外紧绷,说的话听上去都没问题,但是语气却有点怪异,以她的个性,珍娘若回来晚了,早该派人去院门口堵她了,断不该好整以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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