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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天后-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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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很年轻,他不会像父亲那样把最简单的话迂回无数个弯,也揣摩不到盛年睿智的天子到底有何等心思,他只是老师的回答:“是,陛下,年中的时候已经成亲。”
刘彻以一个轻松的姿态坐回主位,随意的靠在倚靠上讲授搭于膝头。连续的理政让他感到很疲劳,这时便有意放松,很感兴趣的问司马迁:“哦?你既然新婚燕尔,却不与其他史官排换,这些日子每夜都在宣室殿伴驾,难道不怕怠慢了你的新婚妻子?”
司马迁白皙的脸颊微微红了,唇角有一点愉悦的上扬却又觉得不合时宜,强行抿唇按了下去。
“这有什么好掩饰的,情从心发。”刘彻笑起来,声音放轻好像想起了很遥远的事情,低语如同自言:“朕刚大婚的时候,也经常想要到她身边去,就跟她在一起哪里也不去。却也如你一样身不由己,多数时候都好在这宣室殿了。”
司马迁没回答,倒是真因为天子的那句“情从心发”激起了对新婚妻子的想念,想起来就真的,浅浅的,淡淡的,很甜蜜的笑了。
刘彻看着司马迁那副少年青涩的样子,不禁挑眉无奈一笑道:“朕没什么事了,你下去休息吧,明晚朕准你回去,不用整完耗在宫里来。”
司马迁不禁惊喜的抬头,看到刘彻看着他像看着可笑的小孩子一样就有些挂不住,赶紧低下头去说不敢。
刘彻摆摆手,然后站起身道:“朕不想把话说第二遍,再推辞就别回去了,以后天天晚上住在宫里全你的忠君之礼,朕给你把俸禄翻倍。”
司马迁宁愿俸禄减半都不想天天晚上陪着理政到深夜的天子看奏章,他还惦记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呢,连忙谢恩。
司马迁走后刘彻更觉得孤独,宣室殿大殿里的烛火一闪一闪的在夏夜的凉风中摇曳,他看着烛火又开始寂寂出神。
苏一在旁见刘彻不看奏章也不动,怕天子想起匈奴战事失利伤神,又怕天子想起二皇子的事伤心,便小心出言道:“陛下,该歇着了,要不要招十四殿的美人和夫人过来?”
刘彻还没回过神儿来眉头就先蹙了起来,慢慢侧头看向苏一,不耐烦道:“从今日起别跟朕提这些女人,还有今年遴选家人子入宫的事让少府也停了吧,朕没心情。”
苏一眨眨眼睛,心里还是吃了不小一惊,心说天子转性了这是?!
不过转念一想,天子这将近半月了确实习惯变了好多,往日是朝事越繁忙天子夜间的招幸就越频繁,现在这大半月过去从没见天子正经招幸过哪个妃嫔宫人,倒是往日多饮头痛的天子近来隔三差五就要大醉一回,当真是变了不少。
“麟儿最近的工科还好?朕有些日子没见他去天禄阁了。”刘彻忽然问出身的苏一。
苏一反应倒也不慢,一闪神就答道:“三皇子最近没去天禄阁,在天后身边很少出去,身边都有椒房殿的大宫女时时跟着。”
刘彻叹了口气,怪就怪他对孩子顾虑太少,双生子少了一个,另一个就变得尤其宝贝,她再经不起麟儿有什么闪失了。
刘彻眼神里有些怅然若失,他诸事繁忙几日没去椒房殿了,其实就算去了也未必见得到她,见了也不见得就能好好说一句话。麒儿的死他有责任,他自知没什么脸面去见他们母子,可是,他真的很想解释,他不想她误会,他想见她,也想见麟儿。
每次看到西北的奏报,每次想起陈娇和麒儿刘彻就特别后悔,一辈子都狠辣强势从没后悔过的他现在简直把肠子都悔青了,怎么就为了那么一个女人,就那么大意的被她的美貌所惑,就干了那么愚蠢的事!他驱除胡掳的梦想,他关爱有嘉的继承人,都没了!
感情真是经不起玩弄的,文皇帝对女人的节制是有道理的。曾经在掌控后宫这件事上无比自负的刘彻现在也尝到了苦果,高傲如他被李妍这个低贱的女人摆了好几道,心里别提多不是个味了。
“明日派人去椒房殿,就说博望侯要回来了,皇子们必须要去博望阁和天禄阁学习。”刘彻想了想对苏一说,“另外明日朝会后,朕也要去天禄阁去看皇子们,你准备一下。”
刘麟回天禄阁学习这种事陈娇肯定不会阻止,所以刘彻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刘麟。
刘麟毕竟是小孩子,从小就喜欢父亲,也不像陈娇想的那么深,自然不觉得哥哥的死跟父亲有什么必然关系,对刘彻还是非常亲昵。
“就这些吗,母后没说别的?”刘彻已经在书架前面抱着刘麟问了一刻钟的时间了,从陈娇的起居饮食、身体情况到她最近做的事情,说的话都问了一遍。
刘麟啧这小嘴又想了想说:“母后有一天说她不喜欢住在椒房殿了,问麟儿愿不愿意陪着她。父皇,麟儿要陪着母后回堂邑侯府去看舅舅和舅母们,你能带我们一起去吗?或者来接我们。”
刘麟才六岁,想的单纯,就像着父亲如果送他和母后去接他们回来母后大概就会不生气不伤心了。但是刘彻却敏感的多,听了这话几乎霎时神色就严峻起来。
“父皇?”刘麟看到父亲变了脸色,小手小心拍拍他问,“你不能来接我们吗?”
“麟儿,母后不喜欢住椒房殿,未央宫、建章宫还有很多漂亮的宫殿,你可以陪母后随便选,为她选一处最喜欢的;而且如果你和母后想见几个舅舅、舅母和表兄妹,可以让他们到宫里来玩是不是?不一定要去侯府。”
刘麟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么回事,抱着刘彻的脖子点点头。
刘彻觉得有些紧张,他蹙眉对儿子道:“麟儿你答应一直陪着母后,但你们都要在宫里不能离开父皇。”
刘麟有点不置可否,听不太明白刘彻的意思,只是很坚定的说:“麟儿一定会陪着母后,哥哥说要保护她的,麟儿要代替哥哥保护母后。”
“父皇会保护她的。”刘彻抱紧儿子神色毫不轻松,“父皇会好好保护她,麟儿只要乖乖的听父皇的话就好。”
刘彻从天禄阁回到宣室殿就召集了内朝的心腹臣子司马相如、公孙弘、东方朔等人紧急入宫议政,晚膳时分又把丞相李蔡和储律都尉汲黯等重臣招进了宫,一天之内几乎宣入了大汉所有的权臣。
翌日刘彻从天禄阁带着刘麟一起来到椒房殿。
“母后,我回来啦。”刘麟想让陈娇高兴,有意蹦蹦跳跳的跑到她的软榻旁边,做出开心的样子。
陈娇刚吃过一点肉羹在休息,见他回来,便带上微笑轻声问:“博望侯回来了吗,听了西域有意思的事情高兴成这样。”
“博望侯还没回来,不过,父皇来了。”刘麟说着就看向门的方向。
“阿娇。”
陈娇抬头,正看到身穿浅蓝玄武海水绣纹常服的刘彻缓步走进来,他神色平静,凤眸深邃,在门边已经站了一会了。
陈娇唇边的微笑逐渐散去,神情都变得冰冷起来。
“朕打算立麟儿做太子了。”
☆、第294章 朕做不到
陈娇的眉梢几不可查的挑了一下,眼中的诧异一掠而过。
刘彻向她走来,声音平静沉稳:“麟儿现在是朕的嫡长子,朕立他为储名正言顺,三公九卿宗室重臣均无异议。”
陈娇的目光停留下站在身边的刘麟身上,他眨着眼睛,似乎还不太理解储君的含义。
“刘彻,你立谁做储君我都管不着,唯独我的儿子不可以。”陈娇缓缓抬眼看向刘彻,眼中满是无可商议的坚决,“刘麟绝对不能做太子。”
刘彻的脸上显出难以掩饰的诧异和不解:“你不同意?”
刘彻年节之后才刚到而立之年,其实他并没有立即立储的必要,只是他现在多少有些紧张,他不想陈娇因为误会他伤害麒儿而对他彻底死心,所以,立麟儿做储君就是他能想到的最能表达诚意的方式。
如果他要怀疑她的孩子他就不会这么做,他是在用找昭示天下的方法让她明白,他最在乎他们的孩子,麟儿做了太子也就会得到最多的瞩目在最好的环境下长大,这样,这样她才会有为了孩子留下来的可能,也唯有这样她的戒心才会渐渐放下,她的人才不会离开自己。
然而刘彻没想到,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弥补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陈娇否定了,她甚至连考虑的时间都不肯要。
“你不想让麟儿日后成为天子吗?”刘彻眉心锁起,带着三分不解,七分质问。
“不想。”陈娇说。
“为什么?!”刘彻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自己心里分外憋屈,一股无名火起,提高声音道,“麟儿作为嫡子早晚要成为储君将来肩负起大寒江山,你为什么不想他成为天子!”
陈娇偏过头去傲然寒声道:“因为我不想我的孩子将来变得像你一样,没有亲情,不顾爱情,手握千千万万的生命,用杀戮铺陈通向权力的顶峰的道路。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生活,我痛恨你的冷狠和不择手段,所以决不允许我的儿子再走上这样的道路!”
“如果是这样的道理,朕的无法接受,这个理由一点也不能说服朕放弃立朕的嫡子爱子做储君!”
刘彻话语含怒,他很生气,陈娇的话否定了他作为天子所做的一切事,他的残忍,他的狠辣,他从来不否定,但这就是天子的生活,不容许半点差池也不能给任何人半句置喙的机会。
“如果你只要一个站得住叫的理由,那我到可以告诉你。”陈娇站起身,与刘彻对面而立:“这个皇后我不打算做下去了,所以从此以后麟儿也不是你的嫡子,你爱立谁立谁,我要带他走,话说完了。”
陈娇的最后一句话轻描淡写却充满了压迫意味,让刘彻听来分外恼怒。他一把拉住陈娇的小臂将她带入身前,紧逼道:“那你试试能不能走出未央宫一步?”
陈娇向后略扬下颌,尽量拉开与刘彻的距离,冷淡笑道:“那你也可以试试,西北的战事我既然能让你赢,也可以让你赢不了。”
陈娇用了将近二十年树立起了万民敬仰的神权,这就是她对抗刘彻的绝对筹码,刘彻试不起,也输不起。
“你在威胁朕!”刘彻眸中含怒。
“是你先威胁我。”陈娇丝毫不惧的回瞪着刘彻。
刘麟感受到父母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有些茫然无措,一双小手交握,眼睛来回的看着他们小声说:“你们要生气了吗?”
刘麟不大的声音像惊雷一样在两人之间炸开,刘彻松了手,陈娇也退后一步,坐在软榻上不再说话。
毕竟还有儿子在,再多的争吵,再大的矛盾,他们也不想让他亲眼看到。
“麟儿”刘彻看着刘麟始觉自己方才冲动,叹了口气缓声道:“到父皇这里来。”
刘麟迟疑着挪动步子朝刘彻的方向走过去,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跑到他的身边抱住他。他站在距离刘彻不远的地方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刘彻。
“父皇不是要跟母后生气,父皇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她不愿让你成为储君。”刘彻无奈,尽量放轻声音,伸出手拉着刘麟的小手,深邃的瑞凤眸中流露出不确定的脆弱和希翼,“麟儿,你不想离开离开父皇吧?”
刘麟看了一眼陈娇又看向刘彻,摇摇头,然后用清脆稚嫩的声音问:“储君是什么?”
“储君就是太子,就是未来的天子。”刘彻在儿子身边蹲下来平视着他,说完又目光陈恳的看向陈娇道,“阿娇,你想不想让麟儿成为储君,朕想不想让他成为储君,都还没有问过他的感受。麟儿,成为天子就有足够的权力保护你最想保护的人,你将是天下最强大的男人,没有谁再能伤害那个人,你不记得你是怎么答应哥哥的吗?”
代替哥哥一直陪着母后,保护她……
这大概是刘麟最不会忘记的话。
刘麟忽然转身对陈娇道:“母后,我可以的。”
陈娇低下头,闭上眼睛,泪水就落了下来,但她立刻就忍住,仰起头,用修长的手指轻抚眼下,然后涩声道:“麟儿,你过来。”
刘彻收回手用眼神示意刘麟过去,刘麟几步跑到陈娇身边,抬头看着陈娇道:“母后,你怎么了,你不要哭,没有哥哥,还有我。”
陈娇听了他的话更是抑制不住的想流泪,她只觉周遭的景物都在模糊,脑中的晕眩一阵阵袭来。
“麟儿”陈娇的鼻腔酸涩,良久才说出这句话,“如果天子真的能保护他的家人,麒儿就不会离开我们了。”
陈娇没法告诉年幼的孩子,对于天子而言,所有的家人,都将是敌人。
储君是未来的天子,成为储君昭示着天子的恩宠和父亲的深爱,可是伴随而来的将是不安的未来和充满猜忌的日夜。刘彻还年轻,他还会活很久,当麟儿长大的时候,当他成为一个意气风发年轻有为的储君时,他的父亲也还是一个盛年的帝王,而那时,前世刘据的悲剧就会在他的身上重演。
刀光剑戟,血流边地,阴谋和猜疑会如影随形,吞噬他年轻的生命。
“大寒,把麟儿带出去。”陈娇站起身,吩咐道。
看到刘麟离开后,她面对刘彻,肃然正色道:“有些话我不想在这里说,我恨你,但我不想麟儿也恨你。我和你在一起不快乐,麒儿的死,是你毁了我的生活,如果我留下来,我也会竭尽全力毁了你的生活。刘彻,没有意义,你明白吗?”
刘彻摇头,这席话像针锥一样刺的他心痛但他还是强自镇定道:“朕明白,但是朕就是知道放你走了,朕的生活就毁了。”
“我无法再容忍你的任何理由,你的多情,你的无情,你的这些那些我都不会妥协半点,我说过了再在一起没有意义,从卫子夫到荀丽,到王氏姐妹到李妍,还有那么多叫不出名字的女人,我早就恶心透了!刘彻,刘彻,我不爱你了,我恨你,我恨你你明白吗?!”
“朕说了,朕明白!”刘彻撕声喊道。
看着她努力抑制泪水的双眼,泛红的眼眶,噏动的长睫,只觉自己胸中郁堵,心口钝痛,喉间像堵着什么东西,他的视线也变得些许模糊,良久才带着并不浓重的鼻音说:“可是朕做不到,做不到!”
“你出去。”陈娇指着们的方向一字一顿的说。
“朕不会改变心意的。”刘彻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就在他出门的瞬间,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令他不安的声响,他回头,看到陈娇扶着软榻倒了下来。
“阿娇!”
刘彻惊恐的跑过去,跪在地上抱起她,陈娇却没有一丝回应。
外室的廊柱下,御医令斟酌着言语向沉着脸的天子禀道:“陛下,天后这病是哀思过度心脉郁堵,火从心生,恐怕要病好一阵子无法起身,若是不好好休养勾起心疾,那可就……那可就是大症候了,到时恐有性命之忧。现如今还是以疏导为主,万事尽量不可动气。”
刘彻听罢长处一气,恩了一声,摆摆手让几位御医和宫人都退下去,独自坐在椒房殿的外室里直至掌灯也没有进去燕寝。
陈娇的病说来的突然倒也不算突然,从刘麒过世就已经显出症候,到这日昏倒也在医家情理之中。赵无心一直在宫中为她调理,说起陈娇的病,却也只能摇头。心病从心起,这些其他的症结无非都是外溢的反应,终归心病难医他病不治,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病着,一病就从盛夏转到了寒冬。
其间陈君爱因为辽东连克朝鲜十余座城池军功至伟,加封“征辽侯”为“平辽侯”,食邑再赐三千七百户。陈季须世袭罔替堂邑侯,另加食邑一千三百户。荣尊太主并未回长安,天子为表孝道,在齐地为她修建了一所名为悬月宫新的奢华宫殿。
陈君爱之前因为出征、处理李家和陈娇生病的事一直守在长安未能回封地,如今陈季须和陈蟜皆回长安他便去了堂邑封地陪伴大长公主祭拜父亲。
☆、第295章 去病订约
飘雪的长安在年节前后尤其寒冷,雪将化又未全化的时候,无论是宣室殿的江山万年瓦当还是椒房殿的长乐未央瓦当上都凝结着一层厚厚的冰凌,远远看上去映着暖洋洋的太阳,反出彩色的光辉。
刘麟站在廊下,有些出神的看着冰凌,想起哥哥刘麒在时总会寻一块不大的石子,嗖的一下打上去,然后洋洋自得的看着自己说:瞧,又打中了这么多,将来我上了战场也是个百发百中的将军。
刘麟忽然有些难过,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他有点想哥哥了,那个天天嚷着长大要上战场打匈奴的哥哥,得意地笑。
“三皇子。”
刘麟怔了一下,赶忙收起自己小小的情绪向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二舅母,四姨,小霍哥。”刘麟在小雪的和几名宫女的陪同下走向隆虑长公主一行人,然后到最前面的隆虑长公主面前笑起来说,“母后让我来接舅母。”
隆虑长公主用放在狐皮手袖里的手轻抚刘麟的小脸,然后有些诧异又心疼的说:“麟儿站了这么一小会小脸都冻冷了,舅母给你暖暖。”
隆虑长公主用温暖柔软的双手捧着刘麟的小脸,那种温度又让他有点想哭。
以前哥哥在的时候看见二舅母最高兴了,她的手总是比一般人柔软又温暖,软软的感觉是那些嬷嬷,教习和宫女们远远不及万一的,哥哥爱冬天最喜欢让她抱着暖和自己的脸。
刘麟看着舅母和四姨走进去,最后看着跟在四姨身后的霍去病喊了一声:“小霍哥。”
霍去病顿住脚步看向这个不及自己腰高的尊贵的孩子。
十七岁的霍去病此次出征回来已经从崭露头角的嫖姚校尉变成了勇冠三军的冠军侯,他对陈娇这个皇后比较有好感,也感念她当年举荐自己到天子身边才有了出征立功的机会,但霍去病早就不希望自己再被当做长平侯家的小少爷了,作为外臣他对进入内宫还是非常抗拒,但是他舅母不知跟舅舅怎么说的,舅舅一定要他每次都跟随舅母进宫探望天后。
“三皇子?”霍去病两弯英气的浓密剑眉下虎目凝光,用略带疑惑的眼神看向与天子六分神似的刘麟。
“小霍哥,如果你没有事的话能不能经常到椒房殿来,那个,教我,恩,教我习剑?”刘麟说。
霍去病蹙了眉心道:“三皇子,宫中的武官教习比我更有耐心,而且宫禁之内我为外臣,多有不便。”
刘麟有点失望,但还是不想放弃,跟上霍去病道:“小霍哥,其实我母后特别喜欢听你说话,我是想让她高兴。”
霍去病不禁诧异道:“我?”
刘麟认真点头:“因为,你说话的时候感觉很像我哥哥,带着那种,恩,好像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骄傲的感觉。”
刘麟说着竟然叹了口气,令霍去病很意外,因为这个动作实在不像一个六岁孩子做出的。
“小霍哥,我以前听父皇说过,说你的脾气像他年轻的时候,母后当时还笑着说哥哥长大或许就是你这个样子,骄傲,执著,无枉不惧又怀抱着平定匈奴的梦想,这些话我记得清清楚楚。小霍哥,你知道我母后永远也看不到我哥哥长大了,我觉得她看到现在的你就好像看到了哥哥长大的样子,她或许就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我哥哥真的长大了,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听了刘麒的话霍去病怔怔然有些出神。
椒房殿里,隆虑长公主和陈琼正在陪陈娇说话,说的都是一些年节之前的琐事,隆虑侯又在哪里见了什么稀奇的人,哪家的侯府又有新奇的事,谁家的公子又娶了谁家的姑娘,反正说来都是些高兴的事情。
陈娇仍在病中,但神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在隆虑公主略带高傲的绘声讲说下也露出淡淡微笑。
“现在父亲刚过世,君爱的婚事不宜办,但是母亲已经定下来了,君爱也不反对,到明年一年孝期过了就可以成亲了。”隆虑长公主笑说,“说到底,挑来挑去,还是选在宣平侯家了。”
“宣平侯,那不是那位跟君爱幼时交好的琳琅公子家里?”陈琼拿着茶盏略有惊讶,“不是说张家这一代的小姐只有两位,一个早嫁了留后的公子,一个才十一岁么,与君爱这年纪差的不是很大?”
隆虑长公主道:“你在家里是贤惠惯了,外面的事都不打听,哪里是张琳琅这一代的小姐,是宣平侯最小的妹子,老侯爷去的时候连满月还没过呢,现年十七了。”
陈琼虽然不知但陈娇心里明白,隆虑长公主说的正是张琳琅的小姑母,大了一辈却比张琳琅还小几岁的张婧。有时候世事难料,这圈子来绕了一圈,君爱与张琳琅因为婚娶断交,却最后又娶了他的小姑母,终究还是绕不过去了。
“说起来君爱也是难伺候,既然答应了母亲要娶,我就给他选了多少貌美如花的公侯小姐,不行,看不上,画像一眼就掠过去五六个,摇头,没一个入眼。呵,还是隆虑侯的眼光,别看他平日没个正型作天作地的,倒是在这些事上一看一个准,指着那张小姐的画像一问,君爱就不说话了。”
隆虑公主一边说一边得意的笑起来,好像有意夸赞隆虑侯能挑会选解决了陈家少子多年来婚娶的大问题似的。
“姻缘也要看眼缘。”陈娇靠在软榻上淡声说,“有时候一眼看过去,就差不多了,至于这辈子后面如何,自己选的人将来过成什么样倒也不能后悔了。”
陈娇说的是陈君爱,惆怅的倒是自己。她重生一世,可惜作为大长公主的女儿,婚姻还是不能自主,现在想来,若是痴人说梦,真的能够由她选一次,那人未必就是刘彻。
她嫁给刘彻悔不悔?若是问前世长门殿垂垂病危饮恨而终的陈娇,她还是会坚定的说,不悔,她只是遗憾没能获得他的爱情。可是现在的陈娇却后悔了,因为即使获得了他的爱情又能如何,她唯一痛恨和追悔莫及的就是麒儿的死。
陈娇一向从心,自诩敢爱敢恨从不反悔,她已经明白她爱刘彻其实与刘彻无关,只是她想爱他而已,是她的意愿与任何人都没关系!她也确实恨前世刘彻的用情不专,今生刘彻的欺骗和谎言,但这并不足以让追求自己爱情的陈娇后悔,唯有麒儿的死,唯有他为了权力的稳固害死麒儿让陈娇彻底后悔嫁给了他!
后悔,就是后悔,比恨更深的感情。
“娘娘这话说得,君爱是好福气了,我们这些人,哪里有人能自己选?”隆虑长公主啧啧感叹道,“要是能自己选,我那苦命的二姐也不至于就嫁了匈奴人,背井离乡蛮荒野地,年过六旬的君臣一死就被伊稚邪抢了去,伺候完老子还得伺候儿子,在咱们看来哪里能忍?为了孩子才忍着,到头来连孩子都……哎,不说南宫姐姐了。”
隆虑长公主说话随性,不小心提起南宫死去的儿子于丹,怕又惹起陈娇丧子的心事,连忙引开话题向陈琼打趣道:“其实就算不是自己选的也未必就不好,天后看阿琼和大将军不就好好的,大将军为人又稳重又专情,不打仗的时候就对你一个人好,是不是?”
陈琼的脸颊立刻就染上胭脂色,她低下头去似乎是不胜隆虑公主的打趣,却又似乎是想掩饰自己不为人知的尴尬。
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人能对卫青心中的情事稍有了解,那么这个人就是陈琼。很多事并不需要什么证据,有一些痕迹就足以证明,她身边的这个人藏起了最深的感情。卫青很好,对她也很好,她不知道卫青心里的人是谁,反正不是她,但她却不能说。
“长公主取笑了。”陈琼低头抿嘴微微笑了一下。
陈娇看出陈琼不再在,也不做纠结,含笑看向霍去病问道:“去病,你舅舅和舅母打算什么时候为你选亲事?”
霍去病对他们的谈话原本毫无兴趣,无聊之下就在盘中随手拿了只冬橘把玩了一会,这会刚剥开桔子往嘴里送了个桔瓣,百无聊赖的看向门口玩耍的刘闳、刘麟二人。
这时被陈娇点名一问还有点懵,含了桔瓣看向陈娇,怔了怔才说:“怎么说到我了?”
隆虑长公主率先笑起来,对陈琼说:“你瞧瞧,冠军侯这才有个十六七岁少年的样子,往日跟着长平侯入朝,沉着脸眼里谁都没有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大将军呢。”
被隆虑长公主一说霍去病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垂着眼睛吐出橘核轻咳了一声。
调皮刘麒被隆虑长公主玩笑的时候也会不好意思,讪讪的垂着头,装作听不到。有些人,一旦觉得性子像,再怎么看都会觉得越来越像。
陈娇淡笑道:“去病,问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娶亲?”
霍去病这会也释然了,放下橘子拍拍手道:“还没想好。娘娘,你有女儿吗?”
在座众人都没明白霍去病为什么这么问,天后只有一对双生子这是大汉上层贵族人所共知的事,获取并不会不知道却偏偏这样问。
陈娇也不明何意,摇头道:“没有。”
霍去病了然一笑,余光瞄着陈琼道:“那可就不肖舅母和舅舅费心了。娘娘,若你有女儿,将来可愿将她许配给我?”
陈娇这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无奈的笑起来只当是玩笑话:“好,若本宫将来有一个女儿,一定把她许配给你。不过若真跟本宫教这个真,你恐怕就要终生不娶了。”
霍去病倒是郎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霍去病堂堂七尺男儿如何会出尔反尔。待我日后灭了匈奴,正好来迎娶娘娘的女儿。”
☆、第296章 三年之约
“去病,又要乱说。”陈琼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霍去病,“看你就不像真心要娶亲的意思,拿娘娘的话来压我们,不让太夫人放心。”
霍去病被陈琼识破了反而笑的更开朗,那双往日时常闪动着坚定光芒的虎目如今弯成两弯月牙,带着少年特有的阳□□质,笑说道:“舅母,娘娘和长公主都在这里我怎么能乱说,我是真心求娶大汉的嫡公主,娘娘允了我,外婆才该高兴呢。”
在宫中不比府里,陈琼是庶出的女儿远不能像隆虑长公主一样在天后面前自由说笑,此时看着霍去病狡黠又得意的笑容,只能干坐着摇头,叹口气无奈一笑。
室内一片笑声,陈娇也跟着微笑起来,这时便听殿外刘麟和刘闳脆生生的叫了两声“父皇”。
刘彻刚从宣室殿过来,桑弘羊调配有方水患得治,宰门也慢慢稳定下来,如今年下的事务处理的差不多了,他作为天子心情也就轻松下来。见到两个儿子摸摸他们的脑顶就走了进来。
“谁说要娶朕的嫡公主?”刘彻跨入内室,瑞凤眸在室内一扫便看着霍去病笑道,“冠军侯?”
“陛下。”除却默然不语敛了笑容的陈娇,室内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刘彻摆摆手在软榻旁边的主位上坐下来,随口笑道:“外面原本冷得很,听到有人早早要定下朕的公主,朕竟然就有些上火了。”
众人都听得出天子是有意打趣霍去病,便都笑起来,霍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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