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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倚望寒江-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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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故渊笑而不语,只把书放回床头。

    伊寒江伸手把他头上的柳絮拨掉,这样朦朦胧胧的灯光最是容易让人罩上一层神秘了,她由背后抱住他的腰,他衣襟被她弄开摸着他冰凉的肌肤,“你就算不知道全部,也该是知道一点,我可是记得你的生辰呢,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景故渊反身把她压上了褥垫上,手撑在她腰肢两侧,柔柔笑道,“其他事我不想想了,倒是乐意记得岳父对我的交代,明年上山要多带一个女儿,有年纪相仿的弟弟或妹妹和昂儿一块长大也很好。”

    帮她把鞋袜给取了,把她的脚放在手心里像是把玩玉珠一样的摩挲,痒的她发笑,“哪里学来的招数,你爹送你的春宫图?”她拔了发簪,景故渊笑道,“我去熄灯。”

    “熄什么灯。”拉着他领子不许他去,“这么久了难道还不知道云雨巫山就是要这样忽明忽灭的才有意境么。”抬脚把那勾着罗帐的钩子落下,他既然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忽悠她,就看跟不跟得上她的体力了……

    玉露在外头敲了门,景故渊转醒便是瞧见伊寒江笑盈盈的,长发和他的缠在一块,媚而妖艳就如醉芙蓉连日光碎金都要黯然失色了,景故渊曲起手来,指间的关节带了点酥麻不自禁的刮过她的脸庞,醺醺然沉醉了一般。

    伊寒江在他额上轻叩了一下,笑道,“怎么,还没睡醒么。”她把被子一拉,便是露出白嫩的小腿来,脚趾灵巧的夹起床尾的水蓝色肚兜一丢,又是抬手接住,递给景故渊,“还不伺候本夫人更衣。”

    起身便是显出玉雕般的裸背玲珑有致,景故渊微笑起身帮她绑上肚兜的带子,并在她肩上落下眷眷一吻。伊寒江转身抱住他的脖子,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边,“怎么,昨晚玩不够,还要再和我玩偷情的游戏么。”

    景故渊笑道,“你我都成亲了,怎能叫偷情。”

    也是,同样是男欢女爱,成亲最大的好处许就是周公之礼玩得再凶也不会被人抓去浸猪笼,最多也就是好意提醒房事频繁有害身子有所节制的好。“做些见不得光事更刺激。这样说来你我成亲真是早了,少了体验花前月下偷腥的乐趣。”

    “若是没有成亲,就应该守礼数规矩,这方面吃亏的是姑娘,喜欢一个人必然是不愿她遭闲话的。”

    “说了是偷情自然不会容易被人发现了,又哪来闲话。情到浓时总有不能自拔的,否则珠胎暗结怎么来的?”

    景故渊顺了顺她的头发,撑着身子笑道,“怎么才醒就绕着偷情这话题。”

    她眼珠子转了转,“没什么,只是现下颜闯和后院小屋的那个没名没分,他们来往不也算得上偷情了么。”

    “我信颜闯的人品,他是正人君子。与蕊儿来往都是光明正大,连门窗都是大敞的,绝不会越矩了。”

    哪里来那么多君子啊,伪君子倒是一堆,能当作柴火捆成扎拿到市集上一扎一扎的卖。用指甲轻刮着他的背,“你从前不也是人人口中的君子么,结果我们不到一年就有了昂儿,君子和小人就是一线之差,只要思想有一点点的偏差也就堕落了。”

    景故渊也不和她再辩,笑道,“真是不能和你再闹了,一会景麒的夫子要来拿这几日教的诗赋文章的单子,我得起来了。”他越来越是有为人叔为人父的可靠担当,只把对孩子的责任都放到了第一。惹得娇妻不悦,也不自知。

    景故渊穿好了衣裳,从堆叠的书里抽出单子,伊寒江下了床瞥了眼,“出师表、谏太宗十思疏……若是不说,当真以为你在把他当作帝王在培养,教的不是治国之道就是亲贤臣远小人的屁话。”

    景故渊只笑,“我是想他成材。”取来中衣一件一件的为她穿上,喊了一声让玉露进来,此时玉露已在门外端着水盆很久,久到手臂都发麻了。她双颊艳若桃花,方才在门外不小心听到了不少闺房中的谈话。

    伊寒江先是清洁了手,又是捧起水拍打面颊,水中放了几片玫瑰,香味隐在水里淡了些却还是芳香怡人。她接过帕子把手脸擦干,便坐到梳妆台前,让玉露给她梳髻。

    玉露询问了她今日要挑什么样的簪子,她随意指了一支金厢倒垂莲簪和一对翡翠扇形耳环。玉露拿起簪子在给她绾发时却是一不小心弄疼了她,伊寒江“嘶”了一声,吓得玉露膝盖一软就是跪地。

    伊寒江撇嘴,她好像还没说什么吧。摁了摁发麻的头皮,“都待了这么久了,怎么做事还是莽莽撞撞。”

    景故渊笑,“你若是觉得蕊儿照顾你更是悉心,倒也可以日日让她来给你梳头。”

卷三缘深第五十四章 哭诉(一)

    伊寒江皱眉,他近来找着了机会就给蕊儿说情,她抓起梳妆台上的簪子,做出要扔的动作,“一大早的故意招我不高兴是不是。”

    景故渊走来摁住她肩膀,语重心长,“你若是心里不在意,怎么我一说起便不自在。终究原谅和放下是一块的,我不是要帮谁,只想你高兴。”

    伊寒江蹙眉道,“你哪一只眼睛看到我不高兴了,我是魔可不是佛,别成天和我说原谅原谅,满口佛偈。”

    景故渊微笑让吓得缩一团的玉露出去,玉露如得特赦一般赶紧端着铜盆走了,景故渊坐到她身侧,伊寒江抿着嘴,连眼角余光都不愿赏他,瞅也不瞅。他笑着哄道,“我惹你生气,给你描妆赔罪,行么?”

    她只做不在乎的模样,玩着手上的簪子,“你不是急着见麒儿的夫子么,明知道我不爱涂脂抹粉,这般赔罪真是没有诚意。”

    景故渊笑了笑,从梳妆台里拿出一个青花瓷小盒。她竟不知里头还放了这个,涂脂抹粉她不喜欢,也就懒得常常翻梳妆台每一个格子里都装了什么,都是早晨梳妆时侍女将首饰摆到她眼皮下任她挑选看得顺眼的。

    他把瓷盖翻开,取出翠钿贴在她额间,伊寒江对着铜镜照了一会,听得景故渊轻声道,“买了许久就放在里头想看你什么时候会发现,结果你‘高瞻远瞩’却是近的东西统统看不到,倒是少了许多意外的惊喜。”

    “别以为我听不懂你这话是在贬低我。”

    景故渊微笑,把她抱到膝上又是抚了抚那翠钿,温柔道,“我见过了麒儿的夫子便来陪你,你先用膳吧,否则迟些昂儿也该醒来找娘了。”

    她步履轻盈心情舒畅的进了厅里。伊北望已经自觉把自己升为半个湛王府的主子,用膳从来是饿了就喊人端吃的上来,从不等景故渊和伊寒江。他自己吃了一口脊肉粥,又是催了早睡早起的景麒快快动勺,分神瞟了眼伊寒江,“瞧你这嘚瑟样,像是小时第一次解了外公下的毒,什么事这样高兴?”

    呆子都晓得这对夫妻已经是浓情蜜意到肉麻兮兮,必是景故渊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她才会止不住的笑。只是闲着无聊探听他们夫妻闺房私事,或许也能翻出什么不错的调侃内容。

    自然,前提是伊寒江愿意显摆她恩爱的生活。让人羡慕死也不偿命。否则她做什么都是损人而利己,要成为别人碎嘴的话题,她可没那么傻。

    “喝你的粥吧,管那么多。你若真对别人夫妻生活感兴趣,不妨自己娶一个。到时候从早上到夜里,有大把的时间足够你慢慢来研究了。”

    伊北望耸耸肩,下定义道,“对着你真不如对着昂儿让人有胃口。”

    景麒蹭了过来,在她怀里扭了扭,在宫里被慧妃有意的培养起的规矩在经过她的全面洗脑后便统统都不见了。景故渊虽也不认同孩子小小便要老气横秋的被一堆的东西束缚。却也还是不得不叹了一句,“学坏容易学好难。”

    学好需要的是长期的克己律己,把杂念都摒除放空除非是去做和尚还要是得到的高僧才能从始至终的行善受戒。小孩子可没那么高的觉悟。更别说有她这个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婶婶做榜样,估计也只能把坏一代代传承。

    景麒把碗捞到面前,撒娇道,“婶婶喂。”

    “不是告诉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么。”想着今日心情也算好,“罢了。就这一次开恩,下一回还得自己吃。知道么。”

    景麒笑笑,已经把她说话不算学得了十成,何况他也并未应承,下一回还想让她喂时依旧会巴上来撒娇。伊寒江捏了他的脸,“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想什么。”拿过勺子舀了粥吹得稍稍凉了才喂。

    伊北望故意抖了抖身子,调侃道,“你这慈母的模样看的我好生不自在。这还是依旧热乎的晚夏么,分明就是寒冬腊月天了。”

    她凉凉道,“那你可以把眼睛搓瞎了不看啊,倒是方便你日后挑妻子了,选个貌丑的就好,反正你也看不到。”

    伊北望咋呼道,“好歹亲姐弟,你这话也太狠毒了,日后我选妻子可不会选你这样的,必定是像娘那般温柔似水的秉性,至少不会是我说一句她顶十句。”

    伊寒江哼笑,“你不晓得最不想发生的事最后往往会发生么。”喂了景麒一大碗,随手拉起他的衣服抹了他的嘴后,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你叔叔也不晓得和你夫子聊什么,聊得这样久,去书房找他吧。”

    “可以玩一会再去么?”景麒眨眨大眼,可惜这可怜兮兮的攻势通常只会让景故渊心软,对她这种石心的人不怎么起作用,伊寒江道,“你若是偷懒,明天后天大后天的冰糖葫芦都会没有。”

    景麒吓得不敢再耽误拔腿就去。

    只等伊寒江也吃饱了,景故渊这才到,问起他怎么这么迟,他微笑取出信来递给她,“李三刚托人来送信,他妹妹下个月要出嫁了。”

    她回南蛮这段时间还真是发生了许多事,期间景故渊将李三妹妹寻到还送他们回了村里,却是来不及当面也与伊寒江道声谢,便是在信中将感激之情付之字里行间。“想不到李三那个大老粗字还写得挺好的。”

    景故渊笑,“他妹妹要嫁的是村里的教书先生,信是那人代笔。村子虽然人口不多,却也有十来个孩子,识些字总没有坏处。”

    伊寒江问,“他想邀你去吃喜宴,你去么?”

    景故渊想了想,“下个月初秋便是秋狩了,若是日子不相撞,倒是可以去。但不论去还是不去,礼都是要送的。”

    伊寒江道,“既然是喜事当然要讲意头,送对玉如意好了。好歹曾经人家也芳心暗许,虽说各自有了归宿,如今已不把你排在第一,但既然帖子送来了,你也该大方些。”

    “你们还真是当我不存在啊,就这样兴致勃勃讨论起我听不懂的事来,既是让人视若无睹也不必留下碍眼,我去抱我的外甥。”又是饱餐了一顿,住在王府就是好处多,吃住不算如今又多了一项逗孩子,比住在孔府吃住都差还死气沉沉好要太多。

    伊北望才要走人,总管便把眼睛已是红肿的景屏影带了进来,景屏影喊了一声故渊哥哥,再也控制不住涕泪纵横,哭得再也没有姑娘家婉约秀气的模样。景故渊小声安慰,景屏影却是依旧哭的厉害问也问不出什么,便看向总管。

    总管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一无所知,郡主失魂落魄的拍响了大门,他一见她这般泫然若泣便是晓得自己处理不了。

    景故渊摆摆手,总管离去。温柔道,“你小时候哭鼻子也爱来找我,记得有一回是你打碎了你爹一个御赐的花瓶,你怕你爹责罚,躲到了我那。结果宫里人为了找你人仰马翻,我领着你回去,最后你爹也只说让你下一回小心就是。”

    他顿了顿,见这话当年的话引子果然让景屏影哭声渐小,又道,“可见许多事并不如你想象的大,只是你一直哭,我又怎么懂得发生了什么如何帮你呢?”

    景屏影抽噎道,“我现在好难过,可是在皇都又不晓得去找谁来说,只记得故渊哥哥最是疼我了,会护着我,不知不觉就来了王府。”

    景故渊轻声问,“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伊北望幸灾乐祸,“这丫头这么凶悍,上一回我好心救她,竟挨了她一巴掌,还能有人欺负得了她么,功力倒是和伊寒江不分上下了。”

    伊寒江阴阳怪气的笑道,“谁让你轻薄了人家,打你一巴掌是应该的。”

    伊北望带了薄怒,她这推卸责任的功夫真是让佛都有火,“伊寒江,你说话可以更过分些,是谁让我去救人的,我挨打还变成我活该了。”

    这边还没开始陈诉委屈,那头已经开始鸣锣开始吵骂了,景故渊轻叹一声,对景屏影道,“随我到书房再说吧,那头安静些。”

    伊寒江急忙道,“不得,我也要听。”她也好奇他堂妹怎么哭的这样厉害,理由正当的说道,“她是你堂妹,也就是我堂妹了,关心堂妹也是嫂子该做的。”

    伊北望冷笑,“你真是顾念亲情啊——”

    景屏影抹了眼泪鼻涕,缓了缓情绪,难过道,“故渊哥哥,你说我哪里不好?我从前虽是有些小姐脾气,但也努力的改了。奶娘说姑娘家不懂女红,日后有了心上人不懂怎么为他做衣服鞋子,不够讨人喜欢会吃亏。我便为了他熬了好几夜,十根手指头都被针扎破了都还要坚持,就是要讨他喜欢而已。可他总是拒人千里的,终归是我哪里不好么?”

    景故渊笑着抚着她的头道,“你很好,爽直聪明活泼又开朗。怎么会不好呢。”

    景屏影激动的问,“那他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听闻他从前有过婚约,是嫂子的堂妹,温柔大方,若不是因为……”欲言又止,必是也听过孔濂溪爱慕景故渊那些添油加醋后的流言蜚语,“他是因为对那人念念不忘么?”

卷三缘深第五十五章 哭诉(二)

    景故渊轻笑,话语细柔有安抚躁动的能力,“喜欢还是不喜欢不能用你好或者不好去衡量多少,所谓姻缘能不能圆满或许就差那么一点,而虽是那么一点却也至关重要,少了就是少了,尽多少人事都是枉然。”

    景屏影急道,“故渊哥哥是说我和他之间少了点东西,他才不喜欢我么,少了什么?”

    他慢声道,“那得问你自己了。先别问他为什么不喜欢你,这与你为什么喜欢他一样只有自己知道。你只用想你们两个是否真的适合。”

    景屏影不解道,“怎么会不适合,当初故渊哥哥不也还想撮合过我们的么。”

    “若他对你一直无意,你就要仔细的想想是继续还是放弃。我当初确实想撮合你们,但有句话是成事在天。”他拉过景屏影的手,“就如你不喜欢女红,绣得五指都伤得厉害,你能勉强自己一日一个月或者一年,但要你一辈子都勉强自己去为他做女红,你要想想,是否会开心。”

    伊北望取笑道,“算了吧,我看她就是牛皮灯笼,你说得这样深奥她哪里听得明白,故渊的意思是人家不喜欢你你做再多都是多余,吃力不讨好惹人厌烦。”

    景屏影气急败坏,随手摸出一样东西就扔,却是被伊北望接住,握在手里软绵绵的,定睛一看是个锦袋,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姑娘家,张口就是恶毒的嘲讽,“你也太有意思了吧,居然用这种砸不死人的东西做暗器,真是没脑子,难怪总做一厢情愿的事。”

    景屏影看清自己扔了什么,便是跳起来过去要抢回。他把锦袋举高,冷笑的看着景屏影跳起却是怎么也够不到。急的又是哇哇的大哭。

    伊寒江拧了伊北望的耳朵,“到底是谁更恶劣啊,我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坏人,倒也还懒得去欺负那些谈不上是对手的人。”

    景故渊只好又继续安慰,好话连连。

    伊北望嚷嚷道,“伊寒江,你胳膊肘往外拐,她打过我一巴掌,正正是有仇不报非君子。”姐弟两个便是吵嘴起来。伊北望把锦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却是一块碎布。“你的癖好还真特别,居然是把这种东西当宝贝。”

    景屏影嘟着嘴不高兴的边哭边喃,“那才不是我的呢。是陆大哥的。”

    景故渊问,“可是庭淞给你的?”

    景屏影摇头,“我刚去找陆大哥,在房门外见他对这东西宝贝得很,很是好奇。结果他听到我来了。正眼也不瞧我只礼貌的找了借口要把我打发了。我气不过就偷偷绕回去偷了出来。”

    “堂堂郡主竟也做贼。”那锦袋用的是上等的丝绸,倒是好东西,可里头装的……伊北望嘲笑,“他没事吧,高官厚禄要什么宝贝没有,却是藏着这丝巾不像丝巾。抹布不像抹布……”他停了嘴,只因为觉得越看越是眼熟。

    景屏影哭诉道,“这布料那样花俏。分明就是某个女子衣服上的碎布,陆大哥那样珍重的藏着,一定是他心上人的。他心里已经装了人,难怪再也容不下我。”

    伊寒江摸了那块碎布,倒是依稀记得自己有过一件花样一样的衣裳。努力的回想,“这好像……”

    景屏影见她神情便是急道。“莫非嫂子认得这布料?”

    伊北望已是代为答了,“当然认得,这种花布满大街都是,随意一间卖布的铺子,半两银子一丈,你要买么。”他把碎布塞回了锦袋,倒是爽快的把东西扔回给了景屏影,偷摸的瞟了伊寒江,又道,“你不会还想着知道哪里卖的,好去问老板买布的人是谁,再把人找出来吧。若当真这般愚蠢,真是无药可救了。”

    景故渊道,“不问自取视为贼也,你还是把东西尽快归还回去。也不要说我们已经看过。”

    “为什么。”

    伊北望道,“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你的陆大哥若是知道你不单是贼还把他的私事到处说,以后见到你只会更是讨厌,你想谁会喜欢一个长舌妇。”

    景屏影急了,把锦袋藏回袖里,慌乱中倒是把前来哭诉的主要目的给忘了,只一心想着陆庭淞这般疏离已经叫她心伤,若是此后见面拿厌恶放眼光瞅她,她怕要心碎了,“我立马把东西还回去。”

    伊北望见景屏影风风火火的跑了,看看景故渊又是看看伊寒江,莫名觉得自己再留着会异常的突兀,“我去看外甥。”说完自己也溜掉。

    她仔细的想,只觉得这样芝麻绿豆大的事没什么不好议论的。“方才那布料倒是很像我一件衣裳的布料,只是我记性好却不把曾注意放在打扮上过,不太想得起来了。”

    景故渊手指描着她耳朵的轮廓,来到耳垂处碰了碰耳坠,笑道,“人都有相似何况布料,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终归是屏影爱慕一个人若即若离若得若失才会这样敏感,那布料也未必当真有什么意义。”

    听他话便是明白他是有意不想她在上头占据太多心思,伊寒江不以为意的笑,那碎布是她的好不是她的也好,能证明什么呢?人的心毕竟不是那个锦袋装了什么打开就能轻易知道。

    谁晓得那碎布会不会是为记仇诅咒恶作剧留着备用,偏是景屏影一口咬定这是睹物思人。景屏影是情窦初开少女情怀心七上八下的就罢了,他若是也心里紧张了,倒真是画蛇添足的多余了。

    毕竟他们已是彼此的,牢牢握住便是谁也盗不走的……

    沐浴过后擦着湿发绕过屏风后头,见到玉露和两个侍女正在挑拣衣柜里头的衣服。玉露朝她福了福身子,怯怯的解释道,“王爷吩咐了,说明日喊了裁缝来要给王妃裁秋衣,柜子里旧了的破了的衣服都扔了。”

    实在是找不到有破衣裳,侍女自发的把去年裁的衣裙归类为旧,把捡出来的衣服捧着低头问,“其中可有王妃想要留下的?”

    “都拿走吧。”既是景故渊想做得这般彻底,她倒也乐的随了他的愿,妒心滋生,也算是她这么久以来努力教坏他有了那么一点显著成效。

    其实她和陆庭淞也不过见过几次,若是从几次见面的记忆去着手,倒也记起该是那一回爹娘还在皇都时,与陆名梵陆庭淞去酒馆那一回,她撕了身上的布料给陆庭淞包扎手伤。

    她把眉心的翠钿取下放回青花瓷小盒里,听得一阵铃铛作响,便是景故渊抱着儿子进来了。景昂的小床本来安置在他们房中,但想着房里若是多了孩子,夜里时却是不方便,她倒无所谓,景故渊怕是当着昂儿不敢与她亲热了。

    便是在把小床移到了隔壁小院,又是找了有经验的乳娘照顾,不必喂乳,她坚持自己的孩子自己喂养,那乳娘只需在夜里看护就行,活儿算是简单轻松。

    “怎么把他抱过来了。”一个时辰前才是刚喂过他回房沐浴,现儿又见,也不晓得是不是做母亲也是王婆卖瓜的本性,总觉得自个的孩子长得就是比别人家的好。

    景故渊笑道,“他实在是精神,都不愿意睡。也不晓得是不是刚刚北望逗过他的缘故。”他瞧了伊寒江的长发还在滴水,叮嘱道,“头发可要擦干了才睡。”

    伊寒江故意道,“你既是担心我的身子,那还叫玉露拿走我那么多衣服,也不怕转冷了我没得穿会着凉。”

    景故渊微笑,“衣服总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只要你不把这句话套到夫妻之间就得。”他若是敢说妻子也如衣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她定是狠狠的修理他。景故渊一笑,景昂小腿一蹭踢在她的手臂上,她伸手指轻轻搓了搓他的脸颊,“这个不孝子,怎么,你娘说你爹一句都不得么,忘了是谁十月怀胎生下你的是不是。”

    景故渊笑,“他这么小能懂什么。”

    她计较道,“反正他就是和你比较亲,我抱他时他只是微微笑,你抱他他却是会咧嘴大笑。”她把儿子抱了过来,景昂最近是喜欢上了抓东西,见什么都要抓一抓。便是去扯她头发,自己玩了一会,不安分的脸上闪过要大哭的前兆。

    景故渊欣慰的道,“他可能是正长身子,最近都是饿得很快。”天下父母心大抵相似,看到孩子吃得好睡得好,就这样简单便能一笑。

    “他怕是只有想吃东西的时候才会记得还有我这个娘。”抱怨归抱怨,这小祖宗饭来张口,饿着了夜里谁也别想睡了。

    哄孩子哄到了三更半夜,景昂这才愿意放过爹娘去见了周公,景故渊把孩子抱回乳娘那,对陆庭淞的事自此再不提。

    她开始有点怀疑他是否早就察觉了什么,记起曾经与陆庭淞遇见,景故渊在场时好似都有意轻描淡写带过些什么。

    想来倒是形迹可疑。

    这年的秋天来的比去年时要寒凉,府里好几个人抵不住寒相继得了风寒,一个传染一个的倒下,府里人手不足真是愁坏了总管。

卷三缘深第五十六章 哭诉(三)

    府里的树木叶子已是由淡绿过渡成了浅黄,偶有几片火红似火掺在其中格外醒目,都道秋意寂寥,皆是感伤又一年的春华当真是远去。景故渊却无伤秋消沉之意,只因伊寒江又是有孕。

    对景昂的降生愉悦之情还未退,又要再次迎接第二个孩子,连伊北望都不禁道她上一辈子或许真是母猪才会这般好生养,当真是三年抱两。等九个月后伊寒江生下第二胎,景昂便和他弟弟或者妹妹相隔一年几个月的,正好赶得及一块长大。

    皇帝的赏赐已是陈词滥调不必再说,她想这皇帝对她最为满意的便是她是他那么多媳妇里最能生孩子的,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话便能晓得,在这些迂腐的男人眼里,生孩子来传宗接代也是一项了不得能媲美百行以孝为先的美谈的大事。

    伊北望逮着机会便是戏谑他们伊家的吐纳呼吸心法不但能让咸鱼翻身,还能让人龙精虎猛,生孩子是有心有力,许还能生到八十。景故渊往往总是笑的不好意思。

    而景乔似乎也来的更勤了,都是来看景昂的,一来总是待上好几个时辰才走。她的个性洒脱不拘小节,伊寒江倒也愿和她聊上几句。这一日景故渊去了书房考景麒课业进展。

    景乔又是送来了小孩子的玩艺,便是由伊寒江先招呼着。玉露端上美味的点心,伊寒江忍住作呕挥手让她走远。

    景乔帮她顺了顺后背道,“我记得你怀着昂儿时可是胃口很好的,我还羡慕你怎么吃都不胖,怎么这一次却是调转过来了。”

    伊寒江咽下嘴里的那股酸,“怕是这回肚子里头的这个是个不安分的,想到要吃好几个月的苦,我就想去掐景故渊。既是送了一个乖巧的孩子,就该再接再厉再送一个听话的来。”

    “我可不觉得该怪故渊,孩子不是像爹就是像娘,又是在你肚子里,他可做不了主。”她淡淡一笑,如秋意倦怠萎靡笑也是失落的,“何况你是不晓得你这种苦是让多少女人羡慕,许多女人想吃这种苦头都吃不到。”

    “你是想要孩子是吧,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景乔把手收了回来,藏在宽大的衣袖里。伊寒江又道,“……你若信不过我的医术就罢了吧。”

    景乔笑道,“谁敢不信你这女华佗的医术呢。就是太信了。人生里有些槛是老天设的,有的则是自己给自己设的,过不去就是过不去。前路茫茫而后路已是不堪回首,或者停在原处就是最好的。”

    “我从没像现在这般觉得你和景故渊果真是姐弟,总爱语带玄机说些不清不楚的话。”景乔看着是这样喜欢孩子。多年来膝下空虚按照是常人,早就遍寻名医,甚至胆大到什么偏方都敢试,而她却是拒绝了一个有希望能做娘的机会。

    景乔苦笑,“我和七弟不同,他心里仍有净土。对自己的生活失望过伤心过却也是仍然抱着希望。与你成亲也可说是先苦后甜吧,而先苦后甜那无疑是幸运的,最不幸的是先甜后苦。总是反复拿现在的苦来比照过去的甜,算不算是折磨?”

    景乔像是自言自语,至少伊寒江晓得这话绝不是问她,毕竟就算真问了,一头雾水她也不会答。这人也是有故事的。真是勾引起她的好奇,偏知情的人都只字不提。

    “你是说你如今过得苦么?”锦衣玉食。即便是苦也会是心里头的吧,“心里若是不舒坦为七情所伤也是会伤身子的,不妨多做能让自己喜欢的事,听说你们这边暮鼓晨钟也能让人心境平和。”

    景乔扭头冷着声音问,“漫天神佛早就将我给遗弃,我若说我恨佛你信么?”她还是这般的年轻,却是在脸上涂抹了厚重的脂粉,就算窗口的阳光打进来扑到她面上,也照不出血色。许是这般便能遮住许多东西,不过是求一个外强的躯壳包裹住细腻软弱便好。

    伊寒江抿着唇笑,“难怪你我还能聊得上几句,倒是同道中人。”

    一年只有一回秋狩,如此又是不能去了,白白辜负了她的等待,脑中马上驰骋弯弓射箭的构图只如落地的镜子一般碎裂,即便那画面要重组也只能再拖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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