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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之女-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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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长公主府上。”宋默从竹林中走出,让乔嬷嬷吩咐了丫头们烧了半缸热水,准备沐浴。
      她泡在皂角香的木桶里,白色的雾气将她笼罩着。
      弦芳将她的长发放下,慢条斯理的细细洗漱着。
      沐浴斋戒,诚信礼佛。
      宋默勾了勾唇角,身子微微一弯,热水漫过她的头颅,她将自己整个人淹在水里。
      她可不信佛。
      她只是想洗个澡换个适合拜访的衣裳。
      “去长公主府上。”她说道。
      天边的夕阳在山,地面上还冒着暑热,正是用晚饭的时候。
      等到了饭刚用完,碗筷还未收,她这时候去拜访,唐突而不合礼仪。
      弦芳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讲不该讲,在她眼里她们家郡主虽然小但是知道的永远比自己多一点。
      “马车已经给郡主备好了。”乔嬷嬷从来不问宋默要干什么,她只是尽到做奴才的本分在她能力范围内安排好她想要的一切。
      “谢谢嬷嬷了。”宋默踩着小厮的背上了马车,身边跟着的贴身侍奉丫头,只有弦芳一个。
      宋平死了,你们都以为先太子一脉只剩一个女娃,不足为患,可以安心谋略争得皇位江山。
      宋默坐在马车里,宽大的袖口下掩住的指间漏出一点两点寒光,她似乎在冷冷的笑。
      你们怕是不能如愿了。
      欠我李家的命,欠我李家的人,我便一一讨回来。
      弦芳跳下了马车,站在长公主府的门口用力的扣门。
      “长公主,珏郡主来访,请长公主一见。”弦芳说完,长公主的侧门缓缓打开。
      坐在马车的宋默握紧了手中的东西,收到腰间,下了马车。
      “姑姑!”宋默还未进门便亲热的叫道。
      “怎么来了?”长公主心里还有气,奈何伸手不打笑脸人,便只是问道。
      “姑姑,宋默错了。”宋默走到长公主身侧,捏着她的袖子垂头低目做出一副低头认错的姿态来说:“姑姑,默儿一时间听到弟弟去了,就伤心的得了失心疯,胡乱的甩脸子给旁人瞧,等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是对姑姑出言不逊了。”
      “嗯,没事。”长公主即便这么说,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姑姑原谅宋默好不好,弟弟去了,宋默真正相信的血亲就只有姑姑了。”宋默拉着长公主的袖子竟低头落下两滴泪来。
      这话说的不似作假,长公主看着她的确有悔意,想来她日后也成不了事了,拍了拍宋默的手道:“姑姑没生你的气,但是姑姑要告诉你,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乱发脾气。”
      “嗯,宋默记得了。”宋默低着头用了的点了点。
      “刚刚姑姑不理你,只是因为担心你。”长公主拿出手帕将仔细的将宋默的眼泪搽了。
      “嗯?”刚哭过的眼睛格外明亮,宋默可怜兮兮跟只小病猫似的望着长公主。
      “丫头啊,好在你今日对着发脾气的人是姑姑,若是换了旁人会是怎么样的结果,你可曾想过?”长公主道:“你说你这样为所欲为的性子,姑姑怎么能不担心呢?”
      宋默的眼泪又出来了,她甚是感激的一把将长公主抱住,在她怀里蹭了又蹭道:“还是姑姑对宋默最好了!”
      宋默的身高还只到长公主的胸前,长公主轻抚着宋默的背,唇角的带着阴谋得逞的笑。
      而宋默呢,直到把自己脸上的泪都在长公主衣裳上蹭干净了,才放开长公主,皱着小眉头的像是憋着话羞涩的不敢说。
      “怎么了?”长公主问道。
      宋默没答,只听得一声肚叫。
      “饿了?”长公主问。
      宋默巴巴的点了点头。
      弦芳以为宋默是诚心赔罪趁机说道:“郡主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对着长公主乱发了脾气,心里着急,晚饭也顾不得用就慌忙赶了过来向公主认错了。”
      “原来是这样。”长公主这次笑的是走心了,道:“姑姑这里不用这么急的。”
      说完便问宋默爱吃的菜。
      宋默害羞的不敢说,倒是弦芳半点都不含糊将宋默在晋阳王府的吃食一一的答了。
      一串子菜名从弦芳嘴里念出来,像是报菜单似的,听的公主的侍女们听的目瞪口呆。
      其实宋默未必在晋阳王府每一顿吃的都是十二菜两汤一点那么精致。
      但是弦芳都是往高了说,她觉得只有这样才显得晋阳王待宋默厚重,长公主也就不敢轻怠。
      等着弦芳说完了,宋默才在长公主身边压低了声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姑姑,宋默也吃不了那么多的。”
      “没事。”长公主听完就吩咐小厨房按着宋默在晋阳王府的规格做了晚饭。
      等用完晚饭时,天已经全黑了,远远的还传来了更夫的声音。
      长公主见天色已晚,宋默回去不安全便将宋默留下来过夜。
      丫头们忙着去收拾隔壁的屋子,长公主将宋默安置妥当了便回了房。
      她被宋默闹了一天了着实有些累了。
      宋默的目地总算是达到了,她为了在长公主府留宿,故意洗了澡挨到半晚错过了饭点才来,吃饭时又故意吃的极慢。
      长公主对自己毫无戒备,宋默将烛火吹灭躺在了被子里。
      谁会对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娃娃有所戒备呢?
      弦芳将蝌l蚪纹的床帘拉好,自去外间睡觉。
      黑暗里,宋默一双眼睁的大大的,静数时光。
      长公主死了!
      十一岁大的珏郡一大早去找姑姑,贴身的宫婢被吵醒晕晕乎乎的去唤人。
      跪在床帘外接连喊了几声都没人应。
      宫婢们以为是长公主昨日太过操劳睡迷糊了,小心翼翼的拉开床帘,床上的长公主早就断了气。
      宫婢们吓的忙通知了宫里。
      宫中先通知了晋阳王府把宋默接回去,怕宋默见了唬着了,又派了一波又一波的太医。
      太医中混了仵作。
      对外只说长公主生了怪病。
      皇帝终究不想自己的女儿死的不明不白。
      长公主死的蹊跷,全身上下只有脖子上有一处伤,这伤伤的极深,显然是割喉而亡,一招致命。
      死因是弄清楚了,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凶器所致。
      仵作们验了又验比了又比,长公主喉咙上的伤口形状很是奇怪,既不像是刀剑所至更不是匕首所为。
      像是一种未知的暗器。
      皇帝听了久久不语,只道一句话:“可知道是什么时辰?”
      “夜半三更子夜时。”
      因为宫中虽然通知晋阳王府来接人却也没说缘故,宋默也乐的装个茫然不知。
      接宋默的李叔当初是亲手将宋默送进一言阁的又看着这丫头长了这么大,一得了消息就立马去接,生怕出个意外。
      接到了孩子便将宋默上上下下看了又看,见不是宋默有事才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宋默天真的问李叔怎么了,为何不让她见姑姑了。
      李叔也摇着头说不知道,便让弦芳把宋默带回一言阁了。
      回了一言阁,宋默静静的坐在窗下,在梨花木矮桌下的双手正悄无声息的将她的腰间的带子轻轻解开。

      第65章 愫愫

      夜班三更子夜时, 恶鬼辈出,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彼时,四皇子宋景城正在醉春楼摆了一桌好菜就着好酒,送小公主出周国和亲这样的大事, 皇帝却没有指他派了旁人。
      他苦苦筹谋这么多年,弑太子灭王氏族,可是到头来却不如一个外姓王在皇帝心中来的重要。
      心中苦闷不可言,任由醉春楼相识多年的红颜知己玉手纤纤拨弄琵琶曲暂缓哀愁。
      他醉了又醒,醒了又醉,不过只是敢放纵自己一夜而已。
      一夜过后, 他还是那个善于心计城府颇深狼子野心的诚王。
      却没曾想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甚至醉酒后的头痛欲裂也敌不过心里的不安。
      他终究是卧不住起来了,醉春楼分不清昼夜,他卧在里面不知光阴, 披着寝衣伸了双手将窗户推开。
      天已经大亮了。
      歌舞阑珊,灯红酒绿处传来的敲门声本是不可闻,可是他仿佛就是等着这样的敲门声似的, 听的清楚。
      “进来。”诚王道。
      “长公主没了。”
      事情来得如此突然,毫无预兆,说没就没了?
      诚王的鼻子微皱,眼里看不清喜怒, 只听他淡淡的问道:“可靠吗?”
      “可靠。”
      诚王觉得房间里闷闷的让她喘不过气, 他没说话, 只是摆了摆手让人出去。
      这对他而言是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毕竟他少了一个对手。
      但同时他又少了一个盟友。
      先太子一脉只剩下一个尚未及笄的姑娘,显然不会是她。
      那么会是谁呢?
      自己对于储君之位的野心早就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这么久了自己一直冲在前头,后面到底蛰伏了多少欲登大宝的皇子长公主之死怕是不简单。
      难不成是老五,那个闲鱼野鹤无心朝政的闲人?
      诚王觉得自己的地位愈加的岌岌可危。
      长公主被暗杀于长公主府的消息传到了太后宫中,卧病多年的太后感到胸口一阵绞痛,宫中的皇子皇孙颇为喜爱的两个小孙女,一个被蛮夷之族看上送去了和亲,这留在京中的一个也去了。
      她已经陪伴了两代皇帝,十三岁嫁入王府当嫡福晋的时候便已经知晓皇族的子弟为了帝位是怎样的疯狂。
      这像是生为皇族的宿命,像是上天派来的旨意将所谓的多子多福通过血腥的争夺一一清洗。
      留下真正有用的人。
      没有经历过夺位的皇子,承接江山顺顺利利的皇子是没有能力与心计与敌国相抗衡的。
      太后如何不明白这样的道理。
      “请皇帝过来。”太后用她已经苍老的声音试图摆出当初的威严吩咐下去。
      大周的多事之秋终究是来了,皇帝一人在前走在宫中道上,他的背影是那样的孤独,在这样的夏末之夜平常人家的男子到了这个时候想必已经子孙在堂,承欢膝下了吧。
      他突然感到略微的寂寞。
      太后宫中的门楣上挂着两盏红色的灯笼,在月夜里是那样暗的红色,里头的烛火也像是快要熄灭似的坚强的燃着。
      皇帝站门口停了步子,抬起头去看那两盏灯笼。
      那两盏灯笼被风吹的晃晃悠悠的,带起灯笼下黄色的流苏落在的阴影在他的面孔上忽明忽暗。
      他抬脚走了进去,顷刻间传入耳中的嬷嬷通报声还是让她觉得一阵恍惚。
      “母亲叫儿子来可是有什么事么?”昏黄的烛火下,太后的面孔灰暗像是一个濒临垂死的人,皇帝心中一软鬼使神差的叫唤了母亲。
      太后的瞳孔微微放大,皇帝黄袍加身之后就再也没有如此唤过她了。
      “我已大限将至,有件事情我藏在心里多年一直想问问你。”久违的称呼让太后感到极为轻松,想问的事确实宫闱禁语。
      太后想问什么皇帝心里自然清楚,他将宫中的人遣散出去,道:“李晋乾他的确是我的儿子。”
      果然,她当年便觉得奇怪,皇帝这样疑心于人的性子怎么就会封了一个外姓为晋阳王。
      “可是愫愫生的?”看那孩子的眉眼言行像极了皇帝,但是偶尔宫中宴饮又能从那孩子身上看到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皇帝点了点头。
      说起愫愫,那终究是他年少时的一段伤心事。
      “晋阳王不错,是个好的。”太后的脸上浮了笑,想起愫愫那个孩子,她总是欣慰多些。
      她的孩子自然也是好的。
      听了这话太后的意思皇帝算是知道了。
      “原本她就该是你的发妻。”心中的悬着的事终于了了,太后的目光涣散,最终聚焦不在一处。
      太后崩了。
      看着病榻之上唇角弯着一抹笑意的母亲,皇帝无声的跪了下去。
      短短几日之内,他失去了孙儿、女儿。现在轮到了他母亲。
      他那样无声的跪着,四周都像是在为他哀默着。
      我本就孤独,现在也一样,没什么的。
      皇帝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念着。
      晋阳王出了城门,唐宜周怕宋默难过便用过晚饭便来拜访。
      结果却被告知,宋默去了长公主府上。
      他觉着奇怪也没深想回去了,睡了觉一大早便知道长公主来了宫里头的人,知道出了事。
      他还诧异不知发生了什么,用过了早饭猛然就明白过来就往晋阳王府这边来。
      “宋默。”唐宜周没跟往常一样直接进一言阁,而是在门外站着扯着嗓子喊了她一声,怕她还没有收拾好自个。
      “嗯?”宋默的声音从一言阁内传出来,娇娇软软的像是才睡醒般。
      “我进来了啊。”唐宜周问道。
      “进来就是。”宋默不以为然的回,她行事向来隐秘低调不认为他会知道什么。
      确实也是,上辈子唐宜周知道长公主是谁所为已经是很久之后了。
      “你今天倒是奇怪。”宋默起身迎道:“往日里不见你这般客气,今日是怎么了?”
      唐宜周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他将门关了见没了人才道:“你还问怎么了,长公主没了你不知道?”
      “姑姑没了?”宋默亲自将茶水斟茶了送到宜周身旁,娇俏一笑道:“你可别想诓我,我昨日才见了姑姑,她好好的没有半点事。”
      唐宜周看着宋默的神色自然,若不是他知道真相,想必也会被她骗过去。
      “长公主是被人杀害的,就在昨天夜里。”唐宜周盯着宋默,见她听了这话只是泰然自若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怎么你听了不怕?”他问道。
      宋默摇了摇头,将手中的茶浅浅的抿了一口,不过借点湿意润润唇,道:“我怎么会怕,东宫出事的时候可死了不少人,我当时可是被爹爹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就这点事还指望我吓的不行不成?”
      “可是我也不觉得你难过。”宜周道。
      “我本就不难过,长公主虽然是我姑姑,我是在晋阳王府和岭南养大的,跟她交集不多没有什么感情,难过都是装给别人看的,你是倭师兄,难道在你面前我还得装一装,么?”宋默的四两拨千斤将唐宜周的话一句句给拨了回去。
      她说的句句在理,他差点敌不过。
      “师妹,我现在有点生气。”唐宜周目光沉沉的望着宋默说道:“就这样了你还打算骗我。”
      “嗯?”宋默歪着头嘤了一声道:“你想说什么呢,师兄?”
      “你初到岭南拜了师父门下便跟着师父学文习武,而我身骨孱弱不适练武所以从来不知道你练的什么武器。”唐宜周见宋默打算死磕到底,想起上一世师父孟元君醉酒之时告诉自己长公主之死的事,他回忆了其中的种种细节,缓缓道:“但是坊间流传孟元君为人偏激古怪,武艺易走偏锋开蹊径。”
      “长公主被人暗杀,身上没只有一处伤,伤在咽喉,那伤口似弯未弯似非直竟不知是什么样的凶器所为。”他微微一顿,目光将宋默锁的死死的道:“这样古怪的凶器跟师傅的如出一路。”
      “宋默。”他这次又不叫她师妹了,将她的全名全姓叫了显得严肃慎重。
      “我无意间见过你的武器,那是三枚银制的一寸长弯镖似的东西,但是又不是镖那么简单,中间弯两端直,你扔出去它碰到了东西就立马有一柄小刀从里面弹出来。所以,杀人若是杀人咽喉,其伤口才会是这样的,似直非直,似弯非弯。”
      他低头看着宋默双手,想起当年师父说起宋默的这个武器颇为得意,这三枚镖花了孟元君不少气力,宋默年纪小,为她制武器的时候得考虑到她的力道身形。
      这镖看似普通,却按照宋默的身姿动作一一算过,做了数百套才做好,即让她用的顺手又能让她一招杀敌。
      “这镖的背上刻了一支桃花,所以师父便叫他桃花镖。”
      “我想它现在就在你身上。”唐宜周的话说完宋默的脸色已经变了。
      杀长公主她的确用的桃花镖,那镖恰好现在正在她身上。
      “是我没错。”宋默神色淡淡,没有半点被人揭穿的胆惧,见忽悠不过干脆的认了,道:“所以师兄,你现在是准备打算向谁揭发我吗?”

      第66章 东宫之夜

      检举揭发, 他要是真这么想就不会特地的过来问她了。
      唐宜周看着宋默望着自己, 一点也没有杀人伏法的自觉,只是无悲无喜的看着自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唐宜周想, 师妹该不会是要杀我吧?
      不过随即便打消了这个想法,宋默向来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会伤及无辜,他信她是不会动他的。
      “我不会的。”唐宜周道:“师妹,你说你是晋阳王时从死人堆里将你救出来的,你可否告诉我,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年之事,她从来不想跟人讲。便是他让他查了一些,也只是九牛一毛。
      他虽然知道长公主联手诚王害了他们东宫,但是究竟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形他不清楚。
      有些事情没有身临其境便没有发言权。
      唐宜周明白这个道理。
      那实在是一段痛苦至极的回忆。
      “宜周,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宜周他并非是宫廷中人, 有些事情他不宜知道,宋默颇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关心道:“马上入秋了,你的身子还是这样的不好, 分神去想这些事情,还是先顾念着自己的身子才是。”
      是快入秋了,每到夏末秋初季节过渡的阶段他的身体容易犯病。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他自小便是这样, 早就习惯了。
      最多不过多添几副膏药罢了。
      “我身子顾不顾年都是这样, 你在岭南这么些年难道不清楚, 好歹告诉我一点半点,省的那一日我不明就里反而替旁人害了你,我自己却不清楚。”
      宋平的死,像是在他头上圈了那戏文上孙行者的紧箍咒似的,不停的在他脑袋里提醒宋默的处境。
      天子脚下的皇城,到底有多少人是宋默的敌人,又有多少人是宋默的仇人。
      他完全不清楚。
      他毕竟是他师兄,力所能及处还是想护住她。
      宋默叹了一口气,宜周是个死性子,一旦想知道的事情就打破砂锅问到底,烦人的很,要不是因为他是她师兄,身子又弱,她早就打他了。
      “师父说了你以后是会做大事的人,你不该把心思放到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上。”宋默板着脸对着唐宜周说教。
      “但是师父也说了,你回了京城,我但凡能照应你的地方一定要好好看顾你。”她既然搬出了师父来压他,他自然也是找师父借了免死金牌的。
      “我知道你这时候心情不好,你缓一缓再告诉我好不好?”唐宜周放低了姿态轻声细语的哄道宋默。
      师兄还真是坏透了。
      宋默瘪了瘪嘴对唐宜周有些无可奈何,她理了理思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似的打算将当年东宫之夜的事情说出来。
      “你小时候可曾听过京城的街道上传过几句流言,说晋阳王曾经当街杀人,杀了四个人,一对夫妻,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不过四五岁大小,另外一个尚在襁褓。”当年之事虽然从来不曾提及,但是一旦开口还是历历在目。
      “是有这么回事。”当年正是这段话,让晋阳王明明身为少年将军,为大周浴血沙场,抵御外敌,战功赫赫却还是得不到大周百姓的尊敬与爱戴。
      “当年爹爹不是杀人,是救人。那个四五岁大小的孩子是我,襁褓之中的人便是我弟弟宋平。”
      东宫之夜,险象环生,晋阳王险些丧命其中,后来只能以退为进,假装自己也是来暗杀之人借着弑杀之名将四人赶至大街上,随后用□□将那二人杀害。
      说是杀害其实只是伤了,这两人从宫中逃出来本就浑身是血,足够以假乱真。
      “那对夫妻是我母妃和舅舅。”宋默道。
      唐宜周皱了皱眉头,上辈子东宫之事他从来没机会也没时间弄清楚,所谓的寒疾而亡确有蹊跷。
      “人人都知道东宫事变,却不知道究竟是如何事变。”宋默像是嘲讽世人般的笑了笑道:“我出生不久,司天监夜观天象算得一挂,说王氏女得以天下,长公主出家为道避祸事却一直记挂着这话。”
      “而皇爷爷闻此也特地的疏远皇祖母,事事避讳她。而另一面当初还是惠嫔的慧贵妃备受宠爱登上贵妃之位,形同副后。”
      “诚王有夺位之心蠢蠢欲动,便借着司天监的话在朝中结党营私,以巫蛊之名排挤王氏一族,直到王氏一族迫于无奈退出朝野。”
      “我父王在朝中的拥护渐弱,所依靠的只有皇祖母一人。”宋默想到这里苦笑了一声:“还好皇祖母为人善温柔,端庄得体,皇后之位一直坐的安稳。”
      “东宫之夜的前夕,我刚满四岁,过了诞辰去宫中拜见皇祖母,因为在御花园贪玩错过了拜访的时辰,再去时皇祖母已经不再大殿内。”
      “我那时候也小,七拐八拐的四处寻找,随身的丫头们都跟丢了,却找到了皇祖母。”
      “皇祖母和慧贵妃在一间屋子里,慧贵妃说了几句关于司天监的话,我听的不真切,只知道慧贵妃一说完,皇祖母便上了吊。”
      唐宜周听了打了一个激灵,皇后上吊是违背天理伦常的大事,慧贵妃究竟说了什么让皇后如此惧怕,竟然寻了短见。
      “染病向来是个很好的借口。”宋默的喉咙微涩,唐宜周将茶递了过去,她却不想喝。
      她的胃里犯着恶心,实在是难受。
      “皇祖母死后,我父王上无母妃依靠,下无权臣支持,地位不稳。”
      “但是我父王,无功无过,为人善良正直,勤于政道,皇爷爷也没有什么理由废我父王储君之位。”
      “皇爷爷不废太子,却有人想当太子。”宋默想到这里握紧了腰间的梅花镖,恨不得现在就去将那年那些人一一杀尽了。
      “长公主是父王同父同母的姐姐,父王从不疑心于她。”宋默想起那个总是温文尔雅,别无所争得父王,心里一笑。
      父王那样柔软好欺负的性子,也难怪这些人都想当太子。
      “东宫之夜,便是长公主与诚王联手带了暗卫从四门而入,一夜屠尽。”宋默说的眼眶发红,那日夜里舅舅抱着自己,母妃抱着襁褓中的弟弟一路逃命,她本是已经入了眠这时却被颠婆的醒了,在舅舅的怀中迷迷糊糊的睁了眼,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便见双眼所及处皆是耀眼的红。
      护着他们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带着余热的血溅在她的脸上。
      她将双眼睁的大大的,想哭却又不敢哭,只是满满的充满了一种未知的恐慌。
      后来等她大了,才知道那种情绪叫做绝望,无路可走,只有死路一条的绝望。
      而晋阳王便是把她从绝望的中拯救出来的人。
      他将她救了抱在怀里,彻彻底底的从困境之中解救出来她才敢放声大哭,靠着他温暖的胸膛哭的可怜。
      唐宜周深深的望着她,看着她的双眼里闪着泪光,一句劝慰的话都说不出。
      在这样的现实面前,所有的劝解都显得那样的无力和虚假。
      而宋默不想让自己陷在这样的情绪里太久,她缓慢的抬起头,思绪已经收了回来,语气中再也不见波动。
      “唐宜周,这便是东宫之夜的真相。”她最后说了一句话收了尾。
      “你下一个要动手的可是诚王?”知道了缘故,宋默杀长公主的缘由已经清楚,他抬起头问道。
      “不是。”宋默半眯着眼,狼子野心不是只有诚王才有,皇爷爷的皇子那么多,皇位只有一个,想要江山的自然也不止一个。
      她杀了长公主不过是个引子,挑起诚王的猜忌之心。
      坐山观虎斗,这样不费力还能讨到好处的事情,她当然不会放过。
      “能用到我的地方说一声,我毕竟是你的师兄。”唐宜周道。
      宋默摇了摇头答:“宜周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后面的路让我自己去走。”
      一言阁的门被人推开。
      宋默和唐宜周皆是一惊慌乱的转过头去,不知刚刚的话被这进来之人听了多少。
      “这大白天的,丫头你关什么门啊?”晋阳王还穿着一身红衣盔甲,如往常一般自然的走了进来。
      他正觉得奇怪,明明是大白天的,为何宋默将门关了窗帘低垂弄的这么神秘。
      他的脚步一僵,看着宋默与唐宜周对坐着,宋默的衣袍不整。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晋阳王怎么会知道,宋默的腰间微松的衣衫是她自己取梅花镖时所弄。
      他的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
      “就你们两个人在屋里?”
      “爹爹,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送小公主和亲去了吗?”宋默慌忙的站起来,莫名的有一种被他撞见什么似的心慌。
      “我问你,就你们两个人在屋里么?”晋阳王压低了语气问。
      “嗯。”宋默有点手足无措。
      晋阳王向前走了几步,想说什么,又完全不想说话,他现在有点生气。
      他气不过最终停了步子转身出去。
      宋默愕然的看着唐宜周,却见晋阳王又进来了。
      “我现在有点生气。”晋阳王的道:“所以我得缓一缓,待会再回答你。”
      “你先让丫头们奉茶,好好的招待人家,别自己招待,你又不懂免得怠慢了。”他说完又出去了。
      
      第67章 允诺

      宋默将耳边的飞扬的青丝别到耳后去, 单薄的身姿像是整个人站在风“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姐?!”李良律叉着腰伸出食指猛的戳了戳李良律的脑门,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到底是姨娘的肚子里爬出来了, 身份矮了旁人半截,还如此不争气爱玩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大姑娘将这些看的也忒重了些,不过是个玩意,只要三小姐玩的开心又有什么分别。”照顾李良律的杨嬷嬷忍了半天最终看不过去了,对着李良玉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心平气和的说。
      李良玉长眉一横眼里下刀子似的冷冷的看着杨嬷嬷,噗嗤一声不屑的笑了。
      “我当是谁, 原来是杨嬷嬷, 三小姐就是被你们这些没眼界的人教坏了, 待我明日回了太太将你们一并打发出去, 看还有谁能纵着她。”
      “……姐姐,不要,良律自幼跟着嬷嬷。”
      “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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