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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强嫁:摄政王上位记-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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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瑶淡道:“本宫乃大旭监国公主,金枝玉叶,本宫要下嫁于你,难道摄政王不该拿出点诚意来?”
“不过是逢场作戏,长公主想要什么诚意?”
凤瑶神色一沉,嗓音也逐渐冷了半许,“便是逢场作戏,但本宫下嫁乃事实,本宫要你万两纹银,以及安义六万大军兵符为彩礼,理所应当。”
颜墨白眼角稍稍一挑,“长公主当真要狮子大开口?”
凤瑶冷到:“倘若本宫的确要如此呢?”这话一落,落在他面上的目光威仪冷冽。
只奈何,颜墨白却分毫不惧,整个人儒雅如风,从容十足,并无半许的紧然与着急之意。
他也并未立即回话,那双深邃悠然的瞳孔,静静的将凤瑶锁着。
待得半晌后,他突然勾唇,朝凤瑶笑得平和儒然,随即薄唇一启,只道:“长公主若执意强人所难,微臣,便无法助长公主避过大盛的胁迫,迎长公主过门了。”
他这话,缓慢而又悠长,语气,也略微卷着几许不曾掩饰的调侃与傲娇。
凤瑶的面色再度抑制不住的沉了几许,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因太过恼怒而森冷凉薄。
待得兀自沉默片刻后,她才强行按捺心绪,低沉而道:“今儿本宫的懿旨,无论摄政王是否愿意,你都得给本宫接了。”
他眼角微微一挑,叹息一声,“嫁娶之事,长公主岂能强人所难。”
凤瑶低沉而道:“与其说本宫强人所难,还不如说摄政王自己将自己推了进来。亦如上次摄政王差人送入宫中的画册,最后一页,便也是摄政王的画像,摄政王如此想要自荐,本宫自然应你之求。倘若,本宫赐婚的懿旨你抗拒不接,那安义的兵力,本宫自由法子全数瓦解,便是派兵压制不得,本宫,定也能以毒攻毁,无所不用其极。如此一来,既是本宫得不到那安义的兵力,摄政王你,也休想得到。”
颜墨白面上的笑容终归是幽幽的减却了几许。
那双落在凤瑶面上的瞳孔,也几不可察的深邃开来。
待得半晌后,他平缓幽远的问:“长公主当真要如此?”
凤瑶静静观他,“摄政王自也可再度拒绝本宫。”
颜墨白神色微动,故作自然的将目光从凤瑶面上挪开,幽远无波的道:“长公主历来对微臣咄咄逼人,肆意威胁,便是连嫁娶之事,都得威胁。长公主如此对待微臣,可是有些过了?这些日子以来,微臣对长公主,可是从无恶意。”
“虽无恶意,但本宫与摄政王,终归是立场不同,所秉持的利益不同。倘若,摄政王仅是寻常之人,如摄政王这般精明之人,本宫自也愿意与你相交为友,只可惜,摄政王乃我大旭权臣,时刻危及我大旭安危甚至我姑苏一族的皇权,如此,便是你对本宫并无恶意,立场不同,本宫,也不得不防你。”凤瑶默了片刻,低沉而道,低沉的语气,也略微卷了几许复杂。
颜墨白幽远而道:“长公主对大旭,倒是当真鞠躬尽瘁,甚至连婚嫁之事,都可建立在大旭利益之上。如此说来,长公主虽衷心于国,但对你自己而言,却是无情冷狠之人。”
凤瑶冷眼观他,并未言话。
他微微一笑,嗓音微挑,话锋也稍稍一转,“再者,长公主执意下嫁于微臣,倘若,微臣并非善类,待得长公主嫁于微臣之后,微臣突然变本加厉,肆意夺得大旭江山,如此,长公主又要如何收场?”
这话一落,他落在凤瑶面上的目光略显认真。
凤瑶神色微动,低沉而道:“而今便是你不夺,大旭也在你手里。如此,你日后夺与不夺,有何分别?”
颜墨白瞳孔微缩,“嫁娶之事,无论长公主是觉逢场作戏也好,是禁锢威胁微臣的法子也罢,而今,微臣也只问长公主一句,长公主当真考虑好了,要下嫁于微臣?”
凤瑶目光朝他落来,厚重的望着,“本宫懿旨已下,何来有假。是以,本宫下嫁之事,摄政王究竟应还是不应?”
这话一出,颜墨白瞳孔中顿时有缕微光滑过,却也仅是片刻,他自然而然的挪开了目光,只道:“长公主执意下嫁,微臣何敢真正的抗旨不遵,只不过,今日长公主下达的懿旨,被微臣一位悲戚的姬妾夺了,懿旨也不知藏到了何处,是以,长公主若是要下嫁,许是得再写一道懿旨,甚至,在京都各地张贴告示,将这赐婚之事,昭告天下了。”
“安义那六万兵权……”凤瑶嗓音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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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微臣算何
“那六万兵权,共有两枚虎符。长公主与微臣,一人一半,如何?”颜墨白温润无波的道,说着,嗓音一挑,语气也莫名的卷了几许复杂与幽远,“这已是,微臣做出的最大退步。倘若长公主执意要得两枚虎符,如此,便恕微臣无法应允,长公主尽可差人去毒死那六万兵马,生灵涂炭吧。”
凤瑶眉头一蹙,心底一沉,只道这颜墨白着实滑头得紧。
思绪翻腾起伏,一时,心底深处也增了几许复杂,待得兀自沉默片刻后,凤瑶才强行按捺心神一番,低沉而道:“兵权虎符,你与本宫一人一半,倒也可。只不过,万两纹银的彩礼,不可再减。”
颜墨白神色微动,微微一笑,平和幽远而道:“虽是逢场作戏,但微臣自也懂得嫁娶规矩,那万两纹银的彩礼,微臣奉上便是。只不过,此番嫁娶,好歹也是长公主强行下嫁,微臣已答应交出一半虎符,更也答应奉上万两纹银,微臣奉献如此,长公主又要给微臣什么好处?毕竟,终归是逢场作戏罢了,微臣也不能太吃亏不是?”
凤瑶眼角一挑,“摄政王想要什么?撄”
颜墨白面色极为难得的一沉,并未言话。
凤瑶也不多言,静静观他,待得半晌后,他才温润而笑,随即薄唇一启,只道:“金银之物,微臣已有。权势贵胄,微臣已得。是以,微臣如今,倒无什么想要的,但日后的事,倒也说不准,微臣如今想求得,不过是长公主的信任罢了。毕竟,嫁娶之后,你与微臣,该当夫妇同心才是。偿”
凤瑶瞳孔一缩,淡眼观他,只道是这颜墨白的脑袋莫不是被门夹了?
既是逢场作戏罢了,又何来真正的信任。更何况,他手中握着兵权,无论如何,她对他都是不敢掉以轻心。
思绪翻腾,一时之间,凤瑶并未立即言话。
颜墨白也不多言,一双深邃温润的瞳孔,就这么静静的凝在凤瑶面上,不深不浅的势要等待凤瑶回话。
待得半晌后,凤瑶才回神过来,按捺心神一番,只道:“倘若摄政王行事不过分,本宫信摄政王,倒也无妨。”
颜墨白勾唇而笑,似也无心多加追究,缓道:“长公主既是如此之言,微臣,便放心了。”说着,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动,嗓音也稍稍一挑,“微臣那万两纹银,何时抬入宫来?又或是,大婚之日,该定在何时?”
凤瑶微微一怔,心生微诧,倒是从始至终,不曾考虑过婚期之事。
她神色微微抽远,默了片刻,才低沉而道:“越快越好。”
颜墨白瞳孔中顿时有半缕微光滑过,则是片刻,便突然勾唇笑了。
“长公主虽是着急,但还是需留时间来准备,毕竟……”他平缓温润的出了声,却是后话未出,凤瑶已出声打断,“倘若摄政王不介意,大婚之事,便交由你处理。”
颜墨白后话也噎,微诧的朝凤瑶望来,却也仅是眨眼间,他便敛神一番,平缓而道:“如此,也可。”
说着是,嗓音稍稍一挑,“赐婚懿旨之事,长公主是要回宫写好后再差人来摄政王府传旨?”
凤瑶眼角微挑,“口谕可成?”
颜墨白温润缓道:“口谕倒是无凭无据,又无长公主打印加证。”
凤瑶淡道:“你且备好笔墨,本宫即刻便写懿旨。今日无论如何,摄政王都得将懿旨接了。”
颜墨白面色分毫不变,似对凤瑶这话也毫无诧异,皆在意料之中一般。
他也并未立即言话,深邃温润的瞳孔朝凤瑶凝了片刻后,也不耽搁,当即唤人而入,差人准备笔墨纸砚。
待得一切完毕,凤瑶淡然起身往前,而后坐定在不远处的圆桌旁,挥笔而写,墨字也一一落下,待得写完后,她极为自然的掏出了袖中的长公主打印,稳稳的在墨字一侧盖了大印。
一时,挪开大印的刹那,目光顺势一落,瞅了瞅那鲜红的印章,瞬时之间,心底竟也莫名的紧了几许。
如此懿旨,一旦下达,便再无回头的可能,而她姑苏凤瑶此生的名誉,自也是与这颜墨白绑在了一起,再无任何堂堂正正追求幸福甚至下嫁的可能。
思绪翻转,凤瑶瞳孔几不可察的缩了缩。
却也正这时,颜墨白那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指尖微微探来,托起了那张纸笺,微微吹干墨迹,随后温润儒雅的朝凤瑶道:“长公主连大印都备好了,看来是有备而来。”
他说的有些漫不经心。
凤瑶这才应声回神,故作自然的收好印章,淡然而道:“不过是一直都随身揣着的罢了,算不得有备而来。”
说着,目光自然而然的从他面上挪开,思绪翻涌怅惘,也无心在此久留,只道:“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接下来几日,望摄政王亲自操手大婚之事,不得懈怠与耽搁。”
颜墨白缓道:“长公主有令,微臣何敢不从。”
凤瑶眉头几不可察的一蹙,也未将他这话听入耳里,仅是随意淡然的道:“如此便好。”
这话一落,已从圆桌旁起身而立。
颜墨白平缓而问:“长公主要离去了?”
凤瑶淡道:“大婚之事,既是与摄政王商议完毕,此际,本宫自该早些回宫,也不耽搁,摄政王听姬妾抚琴的雅兴。”
淡然无波的嗓音一落,凤瑶也不耽搁,举步往前。
颜墨白缓缓跟在后方,平缓而道:“听琴的雅兴,微臣倒无。只是,姬妾诚心而邀,微臣不好拒绝罢了。”
凤瑶眼角一挑,淡漠而道:“若是摄政王不喜,便是那姬妾如何诚心而邀,摄政王都会执意拒绝,且无心相处;倘若,摄政王心有喜爱,随意风流,便是那姬妾并非诚心而邀,摄政王也会专程过去。毕竟,红酥手,美人儿恩,这世上的男人,都无一例外的,过不了女人这关。”
这话一出,颜墨白突然不说话了。
凤瑶心生冷讽,也不多言,仅是足下的步子微微加快了几许。
半晌,待绕得另一条岔道后,沉寂无波的气氛里,身后的颜墨白才平缓无波的出声道:“长公主此言诧异。这世上的男子,也非全都是喜好女色,随性风流。”
凤瑶冷谑而笑,“比如呢?”
这话一落,淡漠的回头,冷眼观他,不料他正静静的望着她的后脑勺,待得她一回头,二人的目光,便也顺势一触。
凤瑶瞳孔一缩,仅与他对视两眼,便已故作自然的回头过来。
却也正这时,颜墨白那温润无波的嗓音再度响起,“有些人,虽是姬妾成群,但却不过是随之任之罢了,不曾亲昵,不曾触碰,是以,也算不得风流,尚且能算正人君子。”
他并未回答凤瑶的话,仅是委婉言道了这些。
凤瑶神色微动,淡漠而道:“姬妾成群之人,无论如何,既是不曾推拒,便也对那些姬妾自有好意。如此,又如何算得上不风流?再者,便是不喜欢,却将那些女子纳入府中为姬为妾,耽误女子年华,如此,又如何算得上君子?”
说着,再度回眸,淡眼观他,“是以,摄政王又何必如此委婉解释?你是否满院姬妾,是否好色风流,这些于本宫而言,并不重要。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摄政王要如何,照旧便是,只要不出格,本宫自不会干涉于你,而你,也不得干涉本宫。”
淡漠幽远的嗓音,莫名的卷着半许复杂,待得这话落下后,凤瑶便故作淡然的回眸过来,不再言话。
仅是片刻,身后则再度扬来颜墨白那慢条斯理的嗓音,“长公主又何必将这话说的如此不近人情。微臣如今,好歹也接了长公主懿旨,好歹也即将成为长公主驸马,难道微臣风流成性,不知收敛,长公主便毫无感觉?也不怕微臣影响长公主声誉?”
凤瑶淡道:“摄政王人品如何,天下皆知。你这满院的姬妾,天下也知。是以,你无需掩盖什么,本宫也无心在意。本为逢场作戏,不过是身份与称谓稍稍变了罢了,其余的,你与本宫,皆无任何变化。”
淡漠的嗓音,幽远而又复杂。
然而这话一落,颜墨白却再度不再出声。
一行人一路往前,步伐冗长缓慢,鳞次栉比,奈何周遭气氛,却莫名的显得有些沉寂与厚重。
不多时,待抵达摄政王府府门外时,凤瑶正要随着王能的搀扶上得马车,正这时,颜墨白那温润平缓的嗓音再度扬来,“长公主要无心无情,微臣何来不配合。只不过,近日大盛逼迫得急,微臣再度救长公主于危难,长公主对微臣之意,无论如何,都该有所变化才是。还是那话,望长公主一碗水端平,长公主既能为了不愿伤害许儒亦而强嫁微臣,便也该对微臣这替代之人,稍稍优待才是。毕竟,是微臣解了长公主与许儒亦共同之危,虽不愿与长公主邀功,但这些事,长公主都在记在心底才是。”
凤瑶顿时驻足,稍稍推开王能搀扶的手,随即转眸朝颜墨白望来,低沉而道:“嫁娶本为逢场作戏,本宫下嫁于你,对你也并无影响,摄政王却如此言道,可是有些过了?”
颜墨白稍稍挪开目光,幽远无波的道:“何来未有影响。熟识之人皆知,长公主因不愿伤害许儒亦而强嫁微臣,如此,微臣对长公主来说,是什么?再者,长公主本为强嫁,却还得瓜分微臣兵权,还得让微臣奉上万两彩礼,此事对微臣而言,何其无辜。”
无辜?
凤瑶瞳孔一缩,眼角也忍不住抽了两抽。
这二字若是从旁人口中道出,并无异样,但从这颜墨白口中道出,却莫名的有些不伦不类。
毕竟,颜墨白此人深不可测,从容腹黑,想来便是泰山压顶,面色定也不变分毫,深厚淡定,如今,竟也会口口声声对她说着无辜,是以,这二字入耳,着实有些突兀异样了些。
思绪翻腾,凤瑶静静观他,并未立即言话。
他那双深邃无波的瞳孔,也静静的朝她望着,许是见她一直不言,他神色微动,薄唇一启,再度出声,“长公主可是无话可说了?又或者,明明是对许儒亦心底有感,却又害怕真正辜负,从而,肆意逃避,不敢去接触半许?”
他嗓音平缓而又挑高,无形之中,略微卷着几许刨根问底甚至咄咄逼人之意。
凤瑶依旧淡漠无波的观他,并未言话。
待得周遭气氛沉寂半晌后,她才逐渐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低沉而道:“本宫行任何事,都问心无愧。倘若摄政王心有不满,亦或不愿接受本宫嫁娶,如此,你要么交出兵权,要不不问世事辞官归隐,从此,本宫再不会对你为难分毫。但若是,摄政王执意迷恋权势,不愿辞官,更也不愿交出兵权,如此,摄政王大权在握,一手遮天,便也别念着本宫不会纠缠甚至诸事都拉上你。”
这话一落,不再多言,仅是指尖微动,自行干脆的登上了马车。
待掀帘而入,并在马车上坐好后,车外,则再度扬来颜墨白那幽远无波的嗓音,“长公主既能问心无愧,微臣,便更是问心无愧了。嫁娶之事,微臣接了懿旨,自是不会反悔,只是,就不知许儒亦若知长公主要下嫁微臣,且还是强嫁,就不知他是否心灰意冷,凉薄妒嫉了。”
说完,勾唇轻笑两声,温润平缓的道:“恭送长公主。”
冗长的话语入得耳里,那平缓温润的语气,似是不曾卷着任何情绪,奈何这话入得耳里,却莫名的厚重与闹心。
此番选择下嫁颜墨白,无疑是因颜墨白大权在握,兵力雄厚,其二,也因与颜墨白互相抵触,是以,明眼之人办事,自也可不用顾忌太多,也无需感情用事。
只奈何,颜墨白也不是个善茬,言行也着实令人闹心,此番之下,心底再忆起那许儒亦,一时,着实有些无奈与复杂。
放眼这整个大旭,她能用之人并不多,而许儒亦这个强劲的后盾,她不想伤害,更也不愿失去。
她姑苏凤瑶已是满身疮痍了,便也不可再祸害真心实意待她之人,这场终归不会有结果的情谊,她干脆的快刀斩乱麻,也希望,许儒亦能理解,更也希望,她此举问心无愧,并未做错。
长痛不如短痛,这点,她自也明白,也觉那许儒亦本为明眼之人,精明儒雅,自也知晓收敛心思才是。
只奈何,虽心底一直如此思量,也一直如此的判定,但最终,她终归还是未能算到人心的难忍,难解,难释然。
有些感情,动了便是动了,人非草木,自也不是说放弃便放弃,说无情便无情,反倒是,说失望,那便是真的失望。
天气炎热,马车之内,也燥热难耐,又或许是心底躁动起伏,复杂难平,是以一路上,凤瑶都觉闷热,无论是静然而坐,还是撩开车帘子透气,都觉热。
马车一路颠簸摇曳,平缓往前。
待抵达宫门口时,凤瑶便被王能恭敬的扶了下来。
满身燥热,待回得凤栖宫后,凤瑶便率先沐浴了一番,整个人也从头到下洗了个通透,待得一切完毕,她才披着素袍坐定在软榻,任由宫奴擦拭湿发。
天色逐渐暗下,黄昏将至。
许久,凤瑶的头发也被宫奴仔细擦干。
她不曾再挽发,仅是满头青丝披散,略显庸然无力,随后,神色微动,唇瓣一启,开始吩咐宫奴传膳。
眼见她心绪不佳,宫奴们浑然不敢耽搁,行事极为的小心翼翼,待将晚膳端来并全数放置在不远处的圆桌旁后,宫奴们便极为识趣的躬身告退,全数退出了大殿。
一时,殿内气氛也沉寂沉寂了下来,无声无息,宁静却又压抑。
凤瑶再在软榻上坐了半晌,才缓缓起身而行,待在不远处的圆桌旁坐定,刚要伸手执筷,不料正这时,不远处的雕花门外,突然有王能的嗓音恭敬而起,“长公主,皇傅求见。”
许儒亦……
凤瑶瞳孔微缩,探在半空的指尖蓦的顿住。
则是片刻,她才强行按捺心神一番,收回指尖,低沉而道:“让他进来。”
短促低沉的嗓音一落,门外之人也未耽搁,当即推开了殿门。
一时,殿门吱呀闷响,彻底扰了满殿的清寂。
凤瑶下意识的循声一望,便见那满身白袍的颀长之人,正逆光而来。
那人,高挑修条,步伐平缓却又稳重,但得近了,才见他墨发一丝不苟的高束,面容俊美,只是那张脸上,却没了往日的儒雅笑意,连带瞳孔也沉寂一片,就似是,心底压了太多的事,整个人,竟从往日的春花朗月,突然变成了如今的秋意凉薄。
思绪翻转,瞬时,凤瑶眸色沉了半许。
仅是片刻,许儒亦已站定在了她身边,随即缓缓将目光从她面上挪开,顺势扫了一眼前方圆桌上的菜肴,平缓而道:“微臣此番来,也不曾用膳,长公主可否赏微臣同桌用食?”
凤瑶默了片刻,按捺心神一番,缓道:“此处无外人,皇傅随意便是。”
许儒亦点点头,平缓无波的在凤瑶身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他目光依旧厚重的落在面前的膳食上,不再朝凤瑶望来一眼,只道:“长公主今日的膳食,略微清淡。”
凤瑶缓道:“前些日子生病,是以饮食清淡了些,而今尚且不曾全然恢复,再继续吃些清淡的也好。倘若皇傅不喜,本宫再差人为你准备点别的。”
许儒亦低沉而道:“微臣并非不喜。只要是长公主所赐,无论如何,微臣都可接受。”
是吗?
他这话,低沉无波,却又话中有话。
凤瑶无奈的暗叹一声,凝他片刻,随即也不准备拐弯抹角,仅是稍稍放缓了嗓音,平缓而道:“皇傅今日来,是为何事?”
这话一出,许儒亦并不言话。
凤瑶静静观他,也未多问。
一时,周遭气氛莫名厚重压抑,略显沉闷。
待得半晌后,许儒亦才薄唇一启,低低而道:“如今,整个京都城内都已贴满皇榜,宣称,长公主择日之后,便要下嫁给摄政王。此等大事,长公主不曾与微臣商议,为防摄政王独自放出虚假消息,是以,微臣今日特意而来,想问长公主下嫁摄政王之事,是否为真。”
这话一落,他突然转眸,那双沉寂复杂的瞳孔,静静的迎上了凤瑶的眼。
凤瑶瞳孔一缩,面色微微一变,心底深处,嘈杂起伏,叹息不止。
那颜墨白动作倒是快,这才几个时辰,他竟在全城之内张贴了皇榜,宣告此事。而今不用多想,也知满京之人纷纷震惊,消息肆意流窜。
就不知,那颜墨白是否能极好控制,不让大盛之人突然知晓此事。
再者,这许儒亦也是聪明之人,自也知晓若无她姑苏凤瑶点头,那颜墨白定也做不成这等事来,是以,如今他突然亲自的为了此事要当面与她确认,又是何必……
越想,心绪越发沉重,凤瑶并未言话。
待得半晌后,许儒亦低低而道:“长公主未承认,想来,定是摄政王胆大包天污蔑长公主名声。待得膳食过后,微臣便即刻出宫差人清空京都的所有皇榜,破除谣言,以正长公主声名。”
第198章 冲冲晦气
他言语极为低沉,平缓无波之中,也隐约卷着几许掩饰不住的坚持与厚重。
这话入耳,凤瑶眸色再度沉了半许,则是片刻,她目光极为直接的朝许儒亦落来,幽远陈杂的道:“大婚下嫁之事,本宫已下了懿旨,摄政王,不过是按照本宫懿旨行事罢了。”
这话一落,她凝在许儒亦面上的目光越发深沉。
却是刹那,许儒亦瞳孔骤然而颤,连带那张俊美风华的面容,也似突然失色一般,厚重压抑,却又排遣不得。
他垂着头,不曾朝凤瑶望来一眼,也未言话,整个人静静而坐,满身的凉薄清冷,掩饰不住撄。
一时,周遭气氛越发的沉寂清宁,无声无息之中,一股子浓烈的压抑感肆意蔓延。
凤瑶也未再言话,仅是静静观他,思绪翻涌之中,只觉有些事定然越解释越乱,是以心底之中,并无要过多解释之意偿。
只奈何,眼见许儒亦半晌不言,一动不动,心底之中,却也或多或少的波动开来。
“菜快凉了,皇傅还是,趁热吃些。”许久,凤瑶平缓幽远的出了声。
这话一出,才见许儒亦眉头稍稍一蹙,回神过来,待得片刻后,他逐渐抬眸朝她望来,似是未料会突然迎上她的眼,瞳孔也猝不及防的缩了一下,而后便故作自然的继续垂眸下来,并未动筷,薄唇稍稍一启,低低而问:“长公主下嫁之事,当属国之大事。为何,长公主不曾与微臣商量?”
凤瑶默了片刻,逐渐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幽远而道:“下嫁之事,本宫与刘太傅已是商量。再者,皇傅近两日生辰大忙,本宫,无意劳烦。”
“长公主以前从不会如此。凡事家国大事,长公主皆会第一时间与微臣言道,为何独独这次,会全然不与微臣商量便定了下嫁之事?”
说着,嗓音微微一挑,语气却越发厚重,“再者,微臣这几日究竟是否忙碌,长公主自也知晓。便是寿辰大吉,自也仅是府内家仆忙碌罢了,是以,长公主因微臣忙碌为借口而推脱,着实,难以让微臣信服。”
他似想刨根问底一般,厚重的语气,也卷着几许不曾掩饰的认真。
凤瑶暗叹一声,心生无奈。
早知这许儒亦满身儒雅,风华卓绝,却也是略微倔强之人,往些日子肆意委婉的拒绝于他,说服于他,却是不料,一切都是徒劳。
自古有言,商贾之人,大多圆滑,而这许儒亦又为京都巨富,常年在商途之上打拼,想来更该是委婉得当,圆滑深沉才是,怎独独到了她面前,便也如此的倔强与较真了。
思绪翻腾,嘈杂起伏,一时之间,凤瑶微微皱眉,并未立即言话。
许儒亦也无心催促,一双厚重深邃的目光静静的朝凤瑶盯来,无声等候,似要执意等得凤瑶回话。
二人无声僵持。
许久,凤瑶终归还是妥协下来,低沉而道:“皇傅既是如此问了,本宫,也无隐瞒之意。本宫下嫁之事不曾与皇傅商量,是因,不愿将皇傅拖累太深。”
“微臣不觉……”许儒亦神色一动,开口而道。
凤瑶瞳孔微缩,未待他后话道出,便已出声打断,“有些事,虽不曾全数跳开来说,但本宫以为,皇傅乃明眼之人,自也该知晓。再者,本宫满身血仇,肩负重任,本宫此生,绝不可有情!倘若皇傅当真效忠于本宫,便该好生为国效力,不让本宫操心才是。”
说着,嗓音一挑,“本宫这话,皇傅可明白?”
许儒亦下意识的噎了后话,厚重沉寂的迎上凤瑶的目光。
凤瑶神色微变,继续道:“放眼这大旭上下,你是本宫最为看重之人。许儒亦,本宫如此之举,不过是权衡之法罢了,本宫无意伤害你,也望你,明白本宫之意。”
许儒亦满目厚重的观她,兀自沉寂,并不言话。
凤瑶也径直迎着他的目光,分毫不避。
待得半晌后,许儒亦眉头越皱越深,随即故作自然的挪开了目光,低沉而道:“有些事,长公主为何就不愿尝试。也许,二人同心,互相扶持,定也比长公主一人打拼要来得好。”
凤瑶心底一沉,略微干脆的挪开目光,语气也增了几许淡漠,“话虽如此,但有些情义,本宫并不想欠。”
“长公主一直排斥微臣心意,可是因心底仍放不下大盛太子?往日之情,已成过去,长公主还是难以释怀,不愿接受其余人的心意?”
“许儒亦!”
凤瑶面色骤然一沉,浑然未料许儒亦竟能说道司徒夙,彻底触及她的底线。
而今与司徒夙的情义,无论是爱也好,恨也罢,都已成了她心底最深最深的耻辱,她不愿提及,更也不愿去想,奈何这许儒亦,竟是触及了她心底最深最深的底线。
瞬时,凤瑶瞳孔也越发起伏,神色冷冽如霜。
许儒亦凝她一眼,眉头也再度一蹙,随即垂眸下来,低沉而道:“微臣无心而言,并非有意,望长公主恕罪。”
凤瑶并未立即言话,强压怒意,兀自沉默。
待得半晌后,她才将翻腾冷冽的心绪彻底掩下,随即唇瓣一启,淡然幽远的道:“有些情义,并非难以释怀,而是不可释怀。家仇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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