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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强嫁:摄政王上位记-第3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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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墨白微微冷道:“你倒是大胆,竟敢欺瞒于朕。朕如今虽与你动不得手,但自然,也可拿捏于你,墨玄公子莫要太过狂妄。”
墨玄苦笑一番,再度叹息,“在下如此所为,仅是为了皇上罢了,再者,在下也非全然欺瞒皇上。在下此番来这青州,有两个目的。其一,是要遵循与皇上当日之约,将皇上的娘亲安然送来青州,其二……”
话刚到这儿,他稍稍止住了嗓音,随即抬眸朝大堂屋门望去,挑声道:“将它抱进来。”
这话一出,屋外顿时响起一道恭敬的应话声,随即片刻,一道脚步声迅速由远及近。
颜墨白淡然静坐,一动不动。
伏鬼则转眸朝屋门望去,正巧见得一个暗卫装扮之人正抱着一只鹰入了门来。
那只鹰,正机紧的探着头,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骤然凝到了颜墨白与伏鬼,竟是蓦地激动起来,开始扑腾翅膀。
“皇上,是黑鹰。”伏鬼神色陡变,当即出声。
颜墨白心口一震,下意识回头,便见那暗卫怀中抱着的,的确是黑鹰。
他神色一颤,深吸了一口气。
待暗卫将黑鹰抱近,伏鬼便伸手将扑腾着的黑鹰接住,黑鹰则急忙跳入了颜墨白怀里,将弯曲的爪子急切的朝颜墨白怀里揣。
颜墨白怔了一下,垂眸一望,才见黑鹰的爪子正抓着一条白色的衣带,大抵是抓得太久太久,它的爪子似是没了知觉,一直就这么弯曲着伸展不开了,颜墨白眉头一皱,稍稍抬手,略是费力的将它爪子上抓着的衣带扯下,稍稍展开一看,才见衣带之上,竟用血水写了两字:青州见。
因着时间太久,衣带上血迹已干,但这鲜红的两字乍然入得眼里,陡然令颜墨白颤了双手。
墨玄深眼将颜墨白凝望,低沉道:“你从大英离开不久,黑鹰便横冲直撞的飞了回来,爪子里紧紧抓着这条衣带,因着未能寻到你,便也不让人将它爪子里的衣带扯出,黑鹰本是打算飞离大英去寻你,奈何它许是经历了长时的飞行,翅膀早已受伤不堪,待飞出大英宫城之后,便已砸落在地,昏死过去。在下将其带回大英宫中,悉心救治,几番周折未能将这条衣带从它爪子里抽走,无奈之下仔细查探,看到了衣带上的血字,血字写的,则是‘青州见’这三字。在下也由此判定,想来皇后娘娘与东临苍,应是,都还活着。许是,他们正被困在何处,亦或是在某个避世之地养伤,一时之间无法归来,在下本打算让黑鹰领路去寻,奈何,黑鹰救醒之后,双翅因太过劳损而断了翅膀的筋脉,飞跃不得,用黑鹰寻路之法,已是不可,是以思来想去一番,便来这青州一趟,亲自将你母亲交到你手里,也将黑鹰与那条衣带,也交由你手里,只望皇上能稍稍安心,静待,皇后娘娘与东临苍归来。”
第749章 朕会等待
冗长的一席话,缓缓而来,一层层的在颜墨白心底勾起了汹涌大波。
颜墨白握着衣带的手越发颤抖,目光越发的摇晃起伏,则是刹那之间,整个人连带身上的黑鹰一道坠倒在地,人事不省。
“皇上!”
伏鬼惊惶而唤,急忙慌张的将颜墨白扶起,墨玄即刻要为颜墨白把脉,则是还未来得及动作,门外已有人冲了进来,即刻道:“将皇上扶上软塌,老衲必得施针。”
伏鬼慌神之中急忙照做,所有的动作都在抑制不住发抖。
待将颜墨白安置在软榻上后,他便抱着黑鹰与墨玄一道出屋。
屋外,天色依旧晴好,阳光金灿,院内开满了春花,色泽明艳,极是好看。奈何,这番春。色,伏鬼却无心打量,整个人仅是紧紧的抱着黑鹰站定,满面焦灼,一动不动。
“伏统领不必担忧。皇上仅是心绪突然激动,是以昏倒。”正这时,墨玄将伏鬼面色打量几眼,忍不住出了声。
伏鬼这才稍稍回神过来,叹息一声,“皇上身子本是不好,便是在大齐养伤几月,也一直抑郁,精神不善,如今突然晕倒,在悟净方丈还未彻底宣告皇上脱险之前,我伏鬼,岂敢放下心来。”说着,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垂眸朝怀中的黑鹰扫来,眼见黑鹰两只圆滚滚的眼珠似是泛着痛愣之色,他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换着姿势将黑鹰抱好,随即凝了凝黑鹰翅膀上的纱布,低沉问:“黑鹰以后,可还能飞起来?”
墨玄叹息一声,“难。”
伏鬼眉头一皱。
墨玄沉默片刻,继续道:“但若仔细调养,许是半年后,一年后,该是能稍稍振翅起飞。”
伏鬼眼中略微漫出几许释然之色,沉默片刻,缓道:“如此,便好。黑鹰跟随我们多年,本是苍穹雄鹰,若是无法再振翅高飞,于它而言,也是最为难过之事。”他嗓音极为的幽远,说着说着,语气中便似抑制不住的添了几许惆怅。
墨玄缓道:“这只黑鹰是灵性之物,大抵是大周皇上往日里教得好,是以,如此灵物,自然也有福泽,许是半年之后,翅膀断裂的筋脉能全然长好,再度振翅而飞。”
伏鬼满目幽沉,点点头。
一时之间,两人未再言话,双双沉默。
却是半晌之后,伏鬼再度朝墨玄望来,神色起伏摇晃,欲言又止,却并未真正道出话
墨玄抬眸扫伏鬼一眼,“伏侍卫有话不妨直说。
伏鬼敛神一番,忍不住压低了嗓音,“我一直不敢多问方才黑鹰脚上抓着的那条衣带之事,只因如今这灰败的日子里终于得了点希望,我不敢轻易去戳破。但如今,有些事实终究是事实,无论怎么蒙骗都成不了真,早晚都有露出原形的一日。是以,我如今只问墨玄公子,黑鹰脚上抓着的那条衣带,以及衣带上的字,是否是墨玄公子刻意而为?”
遥记当初在大英极乐殿时,墨玄便劝过他要对自家主子施以谎言,以图让自家主子重拾活着的信念。
是以,墨玄当初便有心如此,今日突然出现在这青州之地,甚至还恰到好处的带来了黑鹰与那条衣带,此举太过的突然,也太过碰巧,令他无法全然相信。
墨玄满目清明,知伏鬼心中有疑,却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仅道:“那条衣带,确实是黑鹰一路跋涉飞跃而努力带回来的,衣带上的血字,也是真实。”
伏鬼目光抑制不住的颤了颤。
墨玄继续道:“这只黑鹰极通灵性,加之又极为喜爱大旭长公主,它能寻到长公主,自然不是太难。只可惜,黑鹰长途跋涉传消息而来,翅膀疲损,难以振翅再飞,我们也无法再通过黑鹰引路来搜寻大旭长公主,是以如今,也只得如衣带上的血字在这青州之地等待。在下今日在大周皇上面前所言的话,句句为真,并非善意之谎,伏统领如今可全然放宽心了。”
是吗?
伏鬼满面僵硬,心绪也抑制不住的凝固,却是半晌之后,才稍稍回神过来,眼中略是湿润开来,薄唇也逐渐的开始发颤,而后竟是怅惘之至的释然哽咽,“天佑皇后娘娘,天佑皇上。”
话落,已有温热的泪蹿出了眼眶,压制不住。
伏鬼似如被泪水灼到了一般急忙伸手将泪水擦却,目光朝墨玄落来,忙道:“情绪太难克制,倒是让墨玄公子见笑了。”
墨玄仅朝他扫了一眼,便将目光凝在了前方不远的花树,缓道:“情之使然,在下能理解。伏统领不必在意。”说着,神色微动,继续道:“屋内的那位医者,便是往日你口中所说的悟净方丈?”
伏鬼认真点头。
“那般之人,瞧着倒是仙风道骨,想来医术也极为精湛。难怪,大周皇上以前急于求成的练功,对身子损害那般大,甚至还有严重的寒疾加身,却也能安然的活着,想必,那位悟净方丈,该时大周皇上身边的大贵人了。”
伏鬼缓道:“悟净方丈的确是我家主子的贵人。若非悟净方丈,我家主子早会……”说着,嗓音越发一沉,继续道:“我家主子虽命途多舛,但终究也是有福之人。至少,往日再怎么艰难困苦,如今也总算是走过来了,甚至连带我家皇后娘娘,也有活着的希望,一切,皆是大安,此番,待我家主子醒了,定该不会继续沉沦下去了。”
墨玄神色微动,满目幽怨,终是未再言话。
两人再度沉默下来,气氛幽密。
许久之后,黑鹰开始在伏鬼怀中扑腾,墨玄抬手将黑鹰接过,缓道:“在下带它下去再上些药。”
“有劳了。”
伏鬼低道。
待得墨玄抱着黑鹰彻底离去,身后颜墨白的屋门,才被缓缓的打开。
随着屋门吱呀而响,伏鬼便蓦地回头,便见悟净方丈已踏步出门,神情略是轻松,并无凝重之色。
伏鬼急忙迎上前去,急问:“方丈,我家主子如何了?”
悟净缓道:“无妨,只是情绪太过上涌,晕过去罢了。此番已然施针,待他睡醒之后,便会无恙。”
伏鬼顿时释然,当即道:“多谢悟净方丈了。”
悟净不再多言,由侍从领着入得后院歇息。
伏鬼当即差人将此番从大齐带来的东西全数在府中安置,随即又亲自出府,将府外小心翼翼等候着的青州县令挥退,待得一切完毕,归来之际,便闻颜墨白已在屋中唤他,“伏鬼。”
伏鬼面色一喜,当即入屋,待站定在颜墨白榻前,才见自家主子手中正握着那条黑鹰带回的衣带,细瘦的手指紧紧的将衣带捏着,甚至连带那张常日里苍白无色的面容,此际都破天荒的微微勾着唇角,瘦削的面容上竟是极为难得的染上了几许笑容,伏鬼看得发呆,待得蓦地回神,心头酸涩怅惘,大起大落,只道是自家的主子,沉寂了这么久,终于像是真正的,缓过来了。
眼睛再度不争气的有些酸涩,不知何故。
只道是当初叱咤沙场之际都不曾如这般女人似的容易落泪,大抵是心境太过的释然,大惊大吓之后,情绪上涌,便控制不住的落泪。
“伏鬼,差人抬水去主屋,朕,要回主屋沐浴。”
正这时,颜墨白再度道了话。
伏鬼紧紧垂头,刚毅站定,生怕自家主子会看到他湿润的眼睛,仅是强行按捺情绪,重重的点头。
待得侍奴将热水抬至主屋,颜墨白已由伏鬼搀着抵达主屋,随即就着热水沐浴。这一沐浴,竟是沐浴了许久,待得出浴之后,他着了崭新的白袍,也开始仔细的将胡渣修理,待得一切完毕,他又亲自擦干了头发,而后,亲自将墨发也束好了。
他终于开始改头换面,整个人虽是瘦削,面色仍旧染着几分病态的苍白,但浑身上下,终于恢复了半许生气。
伏鬼一直在旁伺候,许久之后,便闻颜墨白再度吩咐,“去将墨玄邀来,弄些酒菜,朕,要与墨玄好生叙旧。”
伏鬼急忙点头,出殿张罗,待得黄昏之际,酒菜已在桌上摆定,墨玄也缓步过来。
颜墨白邀墨玄一道坐下,开口一句,便是低哑幽远而道:“凤瑶与朕娘亲之事,多谢。”
墨玄难得见颜墨白这般客气,一时倒也有些不习惯,仅道:“皇上如今已是大英的主子,在下本为效忠大英皇族之人,是以,为皇上做事,本为应该,不敢得皇上这个‘谢’字。”说着,神色微动,继续道:“但若皇上当真想对在下示好,那便好生的活着吧。天下诸国,如今若要均衡,必得皇上来镇压,若不然,各国野心之人,怕是又得兴风,天下之中,也会又增浩劫。如今皇上既是得了天下,日后,便要好生治得天下,在下仍还是希望,皇上,能成天下之明君。再者,皇上身边之人,想必这些日子对皇上也是担忧入骨,且黑鹰努力传信而来,大旭长公主也还在努力的活着,争取要与皇上见面的那天,是以,还望皇上体恤己身,莫要辜负这么多人的期望而颓废丧志,且你如今的身子骨,情况并非全然乐观,皇上是聪明人,自该知晓不能一味的消沉下去,你若想当真与长公主再见面,便也务必得,好生活着。”
冗长的一席话,墨玄说得极为认真。
颜墨白则勾唇笑了笑,漫不经心的道:“何时之际,你墨玄竟也成如此唠叨之人。朕还记得,当初你对朕可是极其敌对。”说着,嗓音一挑,“当真是全然不恨朕了?”
墨玄低道:“倘若当真恨皇上,当初皇上从大英离开之际,在下便得出手报复了。在下并非庸人,一个人是好是坏,在下,尚且还看得清楚。再者,当初皇上虽是掳了在下的妻子,但却不曾对她半分恶待,甚至待得在下的妻子归来之际,竟还在帮着皇上说话,就凭此,皇上也是个磊落大义之人。在下对皇上,已无敌对,而是,敬佩。”
敬佩?
颜墨白似是略微诧异这二字,神色微动,突然便沉默下来。
待得片刻之后,他才怅惘而笑,“朕这一生,除了遇上凤瑶之外,其余一切都不过是个笑话。朕灭大楚,灭大盛,到头来,朕最该灭的人,却是朕的亲生父亲,呵。朕如此糊涂,连真正的身世都未弄清,墨玄公子还敬佩朕?”
墨玄面露复杂,并未言话。
颜墨白眼角一挑,继续慢条斯理的道:“只不过,朕之行事却无后悔,便是到了如今,朕也仍是要灭了大楚大盛。就如那楚王,迎娶了朕的娘亲,待朕的娘亲极为难得的对他心生好感,他则意志不坚,移情别恋于宠姬,最后害朕的娘亲沦落青州,楚王这负心之人,也是间接害了朕的娘亲。再论大盛,其一,大盛皇帝,最初负朕娘亲,明明已私定终身,却无勇气前来迎娶,本是一罪,当初司徒夙领军而来,令凤瑶城墙一跃,差点殒命,这是第二罪,朕当初有意夺得大楚,大盛竟还想来分一本羹,有意敌对于朕,这是,第三罪,如此一来,大盛之国,朕,自然也得拿下。”
墨玄抬头朝颜墨白扫了一眼,神色略微起伏,仍是未出声。
颜墨白勾唇而笑,“墨玄公子可是觉得朕行事太过极端?”
墨玄叹息一声,“也非极端。天下诸国,本是如此。这天底下,也历来都是胜者为赢败者为寇。”
他这话说得中立,并非评断所谓的好话。
颜墨白也不在意,仅是抬手亲自为墨玄的杯中倒了酒,随即举杯与墨玄道:“墨玄公子便是不说,朕也是觉得朕往日行径甚是极端。只不过,往日一切,朕皆不会后悔,独独后悔的一件事便是,对凤瑶妥协,纵容她跟着朕去了大英,呵。”
说完,苍凉一笑。
墨玄稍稍端着酒盏与颜墨白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万事早已过去,天下也已大安,如今,皇上只需好生活着,好生治理天下江山,好生,等待长公主归来便可。”
颜墨白目光陡然颤了两颤,却又是片刻之间,面上的笑容越发浓烈,“朕如今,也是如此想的。朕会等着,等凤瑶归来,无论多久,朕,都会等。”
说完,仰头便将杯中酒水饮尽。
接下来的时日,天气温和。
青州河畔的柳条也已然葱郁,脆绿成片,极是好看。
春风已绿了江南岸,各地之中,繁花大盛,碧水滔滔,大山之上皆已绿油成片,极为壮丽。
而离青州两百里开外的地方,却是有个峡谷,峡谷四方环绕的桃花已是全全盛开,粉红成片,微风荡来,桃花瓣在空中簌簌而起,洋洋洒洒,最后落下之际,犹如漫天之中撒下了粉红的花瓣之雨,惊艳之至。
第750章 山谷之中
如此峡谷,美得犹如天宫之景,盛世卓绝。
奈何,这座峡谷,却是坐落在几座大山之间,周遭陡峭的高山林立遮蔽,四方无援,虽是景致壮观,春意迷人,各处看似是一片桃花之源,奈何却是隔绝外界之地,离开无法,犹如绝境般令人难以轻易离开。
峡谷之中,除了成片成片的桃花,还有大片大片的山花。
山花小巧别致,色泽仍是明艳,花朵随着微风层层的荡漾,清秀绝丽。
而那簇簇的山花小丘之下,有条长河,河水极深,穿过高山的崖底而流向外界,只是,高山太过宽大磅礴,若要顺着河水出去,必得经过一段极其狭窄的暗河,而暗河的河水,冰凉刺骨,加之里面漆黑无光,凹凸狭窄,若有人要强行过河而出得外界,只要稍有不慎,亦或是运气不好,整个人便会卡在高山脚下暗河里的最为狭窄之处,动弹不得,强行溺亡。
此际天色正好,金色的阳光打落在长河之边,极是温暖。河旁,明艳的桃花倒印在水中,极是好看,河旁还有不少垂柳,柳条随着春风摆动,丝绦缕缕,翠绿惹眼,一道道雪白的柳絮也在空中上下翻飞,犹如漫天的雪花一般,极为惊艳。
而那河水之旁的山丘上,丛丛的山花之中,有两抹人影一坐一站的杵着,一言未发,两个人的目光都凝在那河水里,双双发着呆。
待得许久,那站着的人才回神过来,低声道:“瑶儿,你伤势未愈,吹不得太多冷风,不如先回洞中如何?”
言话之人,满头墨发,奈何身上的衣物则破破烂烂,极其狼狈,奈何偏偏如此之人,面容则极是清丽,目光沉静,整个人浑身上下,又极为难得的透着宽大厚重之感。
那被称作瑶儿的女子终是回神过来,她青丝未束,长长的头发就这么随意的披散着,身上的衣裙依旧破烂,只是身上却披着一件由树叶密集串起来的大氅,足下穿着草鞋,整个人也是满身的狼狈,但却目光幽远,苍白的面色极是清冷,似如生人勿进。
“东临公子,我们当真会困死在这儿么?”
仅是片刻,她薄唇一启,道了话,嗓音虽无太大起伏,但却是嘶哑之至。
东临苍眉头一皱,眉眼里深深的笼罩上了一层复杂之色,“瑶儿放心,黑鹰既是飞了出去,便定会带人来这儿。”
凤瑶自嘲而笑,“但如今离黑鹰离去已有两月之多,黑鹰不曾归来,也未有任何人寻来。”
东临苍神色微动,噎了后话。
凤瑶再度沉默下来,心生无奈,目光再度落在了山丘下的那条长河,一动不动,只是脑海不由的再度想起当日从极乐殿坠崖之事,即便事情已经过去这般久了,但每每只要想起,心头便会压抑发紧,不可置信。
她从不曾料到,当初极乐殿崖头坠落而下,她会抓住崖壁上的枯树,幸留性命,她也不曾料到,东临苍会顺崖而下,最后与她一道跌落崖下的深河,两人一道抓扯着被河水冲走,生死与共,她也更不曾料到,柳襄会‘死而复生’,划着竹筏在极乐殿崖下的深河里等他们,却因不曾及时将她与东临苍救起,只能跟着她一路顺水而滑,直至滑出极远之后,才将她与东临苍拉上竹筏,奈何河水湍急,竹筏也被迅速冲走,她又重伤在身,生死一线,东临苍浑然顾不得竹筏了,只得强行打起精神为她止血医治,柳襄又本是大伤在身,武功尽失,漆黑之中也稳不住竹筏,最后无奈之下,只得任由竹筏被河水越冲越远。
竹筏,在湍急的河水上一路下落,凤瑶三人几次都要从竹筏上颠下,待得东临苍终于将凤瑶的伤势稳住,东临苍已然化为冰人,大受风寒,整个人大松口气后便突然晕厥,人事不省。
柳襄无奈之下,一边照顾凤瑶,一边照顾东临苍,三个人皆无自保之力,为得活命,只得努力待在竹筏上,任由竹筏随着湍急的水一泻千里。柳襄本打算在中道之上遇见大船亦或是遇上岸旁之人,奈何徒劳,待得凤瑶与东临苍昏迷几日终于醒来,柳襄来不及欣喜,竹筏的绳子断裂,整个竹筏,四分五裂。
凤瑶三人拼了命的抓住竹筏的竹子,无疑是在拼力的与死神较量,幸得一路顺水而下,三人皆是被冲入了大河的岔河,一路往前,便阴差阳错的从高山脚底的暗河冲到了这处山谷。
那暗河之中,凹凸不平,极其狭窄,当初被冲出来时,也是运气极好,不曾被卡在低洼狭窄之处,若不然,此际那里还有苟延残喘的机会。
心思至此,凤瑶面色抑制不住的越发而白。
东临苍深眼凝她,知她又忆起了往事,不由出声宽慰,“往事皆已过去,如今大难不死,便有后福。瑶儿如今,只需好生调养身子,待得身子养好了,许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是吗?
凤瑶心生叹息,苦涩而笑。
东临苍每天都会说这样的话,陈词滥调的照旧宽慰。
只可惜,这话别说她不信,便是他自己都不信。
她伤势未愈,寒疾再度发作,根本提不得内力,要强行登山而出已无可能,入暗河而出又是危险重重,不敢轻易冒险,而东临苍当初在极乐殿与大英太上皇一搏,早已大受内伤,这厮虽为医者,但恰巧不能好生自医,久治之下,竟是一直咳嗽,虚弱得紧,若要逃出这山谷,自然,也是登天之难。
而那柳襄……
思绪至此,现实逼人,终还是不得不继续妥协。
凤瑶沉默半晌,才低沉而道:“当初黑鹰寻到我们,本是以为有希望出去,如今黑鹰已离开这么久了,却无人来援,许是,黑鹰半道上,出事了。”
纵是不愿去思考这点,也浑然不愿黑鹰会有任何不测,但如今久久都无消息之下,她也不得不彻底的妥协,甚至,认命。
黑鹰该是未能将衣带传到颜墨白手里,若不然,即便她未曾让颜墨白着急来救,凭颜墨白那不放心她的性子,也定会差人跟着黑鹰返回探寻的,可如今久无消息,应是黑鹰未能将消息传达出去,而她,也终究是出不去。
出不去的。
“凡事也莫要太过悲观。凤瑶,我们只需好生养伤,到时候身子恢复,强行以内力攀崖而出也是可能。我们,定会离开这里。”正这时,沉寂的气氛里,东临苍再度出声。
凤瑶勾唇笑笑,无心再言,仅是再度坐了半晌,才朝东临苍道:“走吧,回山洞去吧。”
这话一出,缓缓起身,身子伤势未能痊愈,行走之间略是颠簸,东临苍也是好不到哪儿去,趔趄的与她一道往前,两人缓缓的从成片的山花群中穿过,再绕过一树树的桃花树,终是抵达了那处住了几月的山洞。
此际,山洞内正燃着火堆,一道肉香味迎面扑鼻。
凤瑶与东临苍缓步入洞,便见火光摇曳之中,一抹瘦削的身影正蹲在火堆旁烤肉。
那人,衣衫破烂,墨发却不如东临苍随意披散,而是一丝不苟的用树棍束在头顶,略是打扮,奈何本是一个瘦削的少年,皮肤也极是白皙,然而他那张脸上,却一左一右的横梗着两条狰狞的伤疤,那伤疤极是骇人,只要让人稍稍一观,便会颤了目光,骇了心神。
当时在大英时,柳襄从她大英郊外的竹院负气离开,回了大英皇宫,重新呆在了大英太上皇身边,却是忍辱负重,为了不让大英断粮的兵卫以蛊狮为食,继续久撑,便与东临苍里应外合的对蛊狮下毒。此事败露,大英太上皇差人斩杀柳襄,东临苍暗中差穆风留在宫中的细作去救,打斗之中,虽是救下了柳襄,但柳襄却是毁了容,丧了武功。
柳襄出身鄙陋,对容貌也非极其在意,且当初在大英之际,也曾是伤到过脸,而今,因他脸上的伤势太过严重,狰狞之至,再加之知晓她对他无意,心灰心冷之下,有意死心,交代东临苍隐瞒于她,说是她若还有良心记得他,甚至问及他来,便让东临苍回答说他柳襄死了。
他当初,是想以这等方式来彻底的在她面前消失。
只是她与东临苍皆未料到,柳襄终究是个执拗之人,也心有牵挂,无法放下,也因陪伴大英太上皇之际知晓极乐殿的存在,更知太上皇有意要将颜墨白也引至那极乐殿去,他入不了极乐殿,也无心参战,无奈之际,便出城寻得竹筏强行在极乐殿崖下的深河逗留,他本是想以这等方式来接近极乐殿的旷世之战,他还是放不下她姑苏凤瑶,是以,便以那般方式,默默的关注着,远远的守着,他还想着只要极乐殿崖顶的打斗全数消停,彻底平息,他便会坐着竹筏顺流而下,一直飘远,飘到一个连他都陌生的地方,而后,重新的开始生活。
却不料这一守,竟是阴差阳错的,救了她与东临苍。
终究还是,命运弄人。
正是因柳襄的执着难忘,默默相守,才会有她姑苏凤瑶与东临苍的性命安在,苟且而活。
“长公主回来了。快尝尝这烤鱼的味道如何。”
这时,眼见凤瑶与东临苍归来,柳襄举着一根串着烤鱼的棍子递到了她面前。
他正咧嘴笑着,心情似是极好。
也不知他是心态极好或是其它之故,三人之中,就他成日欣悦,心情最为轻松。
凤瑶强行按捺心神,抬手缓缓将烤鱼接过。
他双眼里漫着高兴之色,炯炯有神的将凤瑶凝着,“长公主快吃。”
他一直立在凤瑶面前,有意要盯着凤瑶吃上一口烤鱼。
凤瑶无奈,这些日子也已习惯了柳襄的路数,仅是稍稍垂头咬了一口烤鱼,缓缓咀嚼,随即缓道:“好吃。柳襄,你手艺越是精湛了些。”
他面上的笑容越发浓了一些,正要言话,东临苍已低声而道:“可有在下的份儿?”
柳襄斜眼朝东临苍扫来,“东临公子可自行烤,那叶子之上,还有几条鱼。”
“柳公子不愿为在下烤?”东临苍眉头一皱。
柳襄轻笑一声,再度将往日之事拿出来说,“当初在大英宫中,你让我去毒狮子,差点害我丧命。如今我对你既往不咎,东临公子该是知趣。”
东临苍深眼朝柳襄望来,仔细扫望,却终究未再言话。
日子,平静似水,却也平淡得极其压抑。
山谷中野兽不多,是以大多时候是以烤鱼充饥,纵是将鱼吃得已然烦腻,却为果腹,仍得努力咽下。
东临苍与柳襄仍是每日都得杠上几句,凤瑶则喜沉默,坐在洞中或是山丘上便会发呆许久,久得身旁之人唤她,才能稍稍回神。
往事难追,她也不想再去多加会意。
她如今,仅是发了疯的想出去,想去见颜墨白。
她不知颜墨白究竟怎样了,也不敢去想象他会有恙,她只是一直在期盼,一直在想念,想着她能极快的回到颜墨白身边,且凭东临苍的判定,当初乘着竹筏顺流而下,此处离大旭的青州河也该不是太远太远,是以,当时让黑鹰传走的衣带上,她便写下了青州相见的字迹,也不知颜墨白是否收到,是否,会如约的在青州之地等她。
越想,越是发呆,整个人,便也越发变得抑郁。
翌日,天色朗然,阳光倾洒。
她也再度坐在了山丘的野花丛上,呆呆的坐着,她不知此际能干些什么,只求倘若黑鹰带人来,盘旋在头顶上空之际,能第一眼看见她。
只是,一日过去,黄昏又是如约而至。
这时,守在她身边的柳襄突然出了声,“自打入了这山谷,长公主从不曾笑过。便是当初从重伤中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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