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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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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三章 周荧
  大秦皇族的子嗣不旺,尤其是女娃。
  太祖一朝根本就没有公主,太宗只得了个心爱的长女召南。
  召南在太宗手心里长大,是名副其实的掌上明珠。
  所以公主府修在了离皇宫最近的位置,正对着丹凤门的翊善坊,坊墙上直接开通,做了府门。
  公主府后园的明月楼上,可以直接看到大明宫含元殿的檐角。
  到了先帝那一朝,御史觉得这个着实不合体统,所以建议大长公主府搬迁。
  先帝反问他:“那这么好的宅子留给谁呢?荒着?还是给你?让你天天看朕的大明宫?”
  先帝的意思是:自家长姐虽然出嫁了,但皇宫依旧是她的娘家,天天能看见娘家,对长姐也是个安慰。
  但是满朝文武立即便解读成了另一个意思:这么绝好的瞭望位置,只有给公主们住着,才对皇宫没有威胁。
  大家都不吭声了。
  于是,召南大长公主府便一直矗立在丹凤门对面,整整四十二年。
  月上中天。
  公主府里的小主子,温惠郡主周荧,正坐在明月楼下的秋千架上,望着月儿,神色若痴。
  夜深了,风有些微微的凉。
  但郡主的脾气……
  服侍的丫头们不敢深劝,悄悄地去了一个,告知了永安郡王周謇。
  周謇听了,默然许久,不想管:“让她坐会儿吧。困了自然就回去了。”
  丫头哪里敢让郡主真的就这样坐下去,苦求不已:“郡王,您又不是不知道郡主的脾气,她会坐一宿的……明儿大长公主知道了,奴婢们就活不成了……”
  周謇终究还是受不了丫头们的眼泪,起身慢慢地踱向后园。
  大长公主府极大。亭台楼阁,池苑桥梁。
  周謇住在靠西侧门的院落,出了院子后门,往东一拐,便是后园。
  明月楼是后园的主楼,以其为中心,往外延伸了小桥流水出去。楼下有大片的空地,种着召南大长公主最喜欢的牡丹芍药等名贵花草。
  周荧喜欢百花围随的感觉,便令在花圃之间树了两三个秋千架。
  如今,那个娇小的玉人儿,就是靠在那花间的秋千上,垂眉无语。
  周謇遥遥地看着云锦披帛拖在地上的小妹,轻轻地抿了抿唇,并不作声,慢慢走过去,站在她的背后,伸出一只手,温柔地握住了她有些单弱的肩。
  “阿兄。”周荧早就看见了周謇,只是懒得说话。
  周謇看着白玉娃娃一般的妹妹,嘴角溢出一丝怜爱的笑,柔声道:“回去睡吧。”
  周荧摇了摇头。
  周謇心中叹息,收回手来,走到另一架秋千上,也坐了上去,随意地晃一晃,轻声劝道:“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周荧淡淡地露了个笑容出来,随即茫然地看向天上月,喃喃道:“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阿兄,不是说,要等他姐姐的婚事定下来,才轮到他么?怎么这样快?”
  “临波早就对沈二另眼相看。虽然因为沈家不愿意,宫中暂时压下了此事。但陛下亲眼看到了沈二,就……”周謇住了口。
  妹妹其实并不需要任何答案。
  周荧怅然地把一张欺霜赛雪的白嫩脸庞靠在包着丝滑锦绣的秋千索上,呵呵笑一声,低声道:“为什么你能求娶临波,我却不能嫁给他……”
  周謇轻叹:“因为我是男子啊……荧荧,算了吧……”
  “为什么要算了呢?”周荧一双狭长的凤目终于转向了自家兄长:“阿兄,我想要他。你帮我杀了沈二吧。”
  周謇沉吟片刻,踌躇:“杀沈二没什么。可是,荧荧,祖母不会同意你和他在一起的。”
  周荧淡淡地再次靠在秋千索上看向月儿,漫声叹道:“没关系。只要不是别人的,那么早晚有一天,会是我的。”
  “荧荧啊……”周謇一声长叹。
  “阿兄,你答应我了。要记得。”周荧随口说着,却还是懒懒地提不起精神。
  周謇嗯了一声,站了起来,过去拉她的手:“不是什么大事。回去睡吧。明天给你买只小狸猫回来玩好不好?”
  想到灵巧的猫儿,周荧终于有了三分喜色,顺从地站了起来,脚下却一软:“唉哟。”
  四周的仆妇丫头们吓得一拥过去:“郡主。”
  “嗯,没事,坐久了,脚有些麻。”周荧含着笑,靠在兄长身上,轻巧地慢慢转动着脚踝。
  一个威严的声音淡淡响起:“就这么点子出息吗?”
  仆妇丫头们身子一抖,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周謇和周荧的身子也一僵,各自站直,恭谨行礼:“祖母。”
  召南单手背后,沉了脸,站在楼角,眼含怒气地看着一双孙儿孙女。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尤其是尔等身为皇亲贵胄,哪一点容得你们这样任性?”
  周謇和周荧低头欠身,一声不敢回。
  “尤其是你。马上就要及笄的女孩儿家,竟自轻自贱若此!”
  周荧被骂得满面通红。
  “回房去。禁足一个月。”召南直接下了结论。
  周荧只敢低头称是。
  淡淡地扫了周謇一眼:“还有你。不说好生劝诫她,竟宠溺到这种不顾脸面的地步。你是不是也想去跟外寇打仗?我是不是应该让你跟着秦煐一起去巡边?”
  周謇只觉得后背上已经薄薄起了一层汗,冷意森森。举手加额,深深弯下腰去:“孙儿绝不敢轻举妄动。以后会仔细思量,小心说话。”
  召南的眼中有一丝失望:“你们已经成人。不要再做这种没轻没重没意义的事情了。”
  兄妹二人轻声答应,循礼退下。
  召南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远去的两个幼嫩背影,转身一步一步地上了明月楼。
  “何时,才能长大啊……”
  ……
  ……
  修行坊。
  “什么?!濯姐儿是王妃了?旨意下了?太好了!”老鲍氏推开眼前的红烧蹄髈,两只眼睛冒出了绿油油的光。
  莲姨娘小心地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夭桃,低声道:“跟咱们又没关系……”
  夭桃一把推开她,上前媚笑:“怎么会没关系?老夫人,佩小姐可眼看着就八岁了!翼王怎么也得明年才回京,后年才成亲。那会儿,咱们佩小姐可就十岁了!十岁,大姑娘了……”
  说着,冲着老鲍氏使了个眼色。
  老鲍氏会意,贪婪地笑着,连连点头:“不错!不错!!!王府除了王妃,可还有侧妃,有孺人呢!”
  立即抬手指向莲姨娘:“把佩姐儿收拾好了。明儿一早,她跟我一起,去侍郎府!”


第三七四章 喂狼!
  沈簪哭哭啼啼地对面告诉了彭绌、秦煐等人,鼓动沈恭贱卖祖田的正是沈利:“族兄说,不过是换个手,等他处置了鸠占鹊巢的三房,夺回了族长之位,自然会把这些田亩双手奉还。
  “祖父原是不信的,可他连契书都写好了,还当着祖父的面儿印了手模。跟他一起的两个人能言善道的,你一言我一语就说动了祖父。花伯还曾私下里劝祖父再想想的,可祖父当时手里缺钱……”
  秦煐敏锐地抓住了重点:“跟着沈利的两个人是什么人,怎样打扮,姓甚名谁?”
  沈簪瑟缩地看着他,眼角仍旧忍不住翘起个风情万种的怯笑:“妾身不知道。妾身都在里间听着,不曾出来。”
  风色厌恶地上前一步挡在秦煐前头:“低头!往哪儿看呢!”
  沈簪委委屈屈地掩面又要哭。
  “花伯哪里去了?”彭绌淡淡地看着她。
  沈簪咬了咬唇:“他说既然我已经追上了伯爷和殿下,接下来的事情,就看我自己的造化了。他,他要去寻我祖父……”
  “照你的意思,花伯应该始终跟在沈恭身边,他是认得那两个人的?”彭绌再把最后一句话问实。
  “是的呀。”沈簪有些懵懂。
  彭绌和秦煐不约而同长身而起,转身离开:“那你就没什么用了。”
  一众人等开始低头整理行装。
  “我们在山林上耽搁的时间太久,须得赶一赶路。不然只怕错过宿头。这等时候,不能宿在外头。”彭绌的脸色有些难看。
  彭吉早就张罗着大队启程。
  沈簪娇娇弱弱地站起来,却发现没有一个人理她。
  她慌了:“伯爷,殿下,这荒郊野外的,你们不能丢下我一个弱女子……”
  彭绌表情冷硬,将难题抛给了秦煐:“此女由殿下处置。”
  十六七岁的小哥儿,定然舍不得自己这样的美人儿的——沈簪略略松了口气。
  秦煐闷不吭声地把自己的青骢马的肚带勒紧,却在云声凑过来请示的时候,低声吩咐:“杀了,喂狼。”
  云声失色。
  秦煐冷厉的目光瞟过:“两年前就敢一而再、再而三地亲手去杀亲堂妹。我不管她还牵连着什么人什么事,我就知道,依律,当斩。”
  云声痛快地答应一声,转身就要走。
  风色自是都听见了,忙一把拉住他,低声劝秦煐:“毕竟是二小姐的亲堂姐……”
  秦煐冷冷地横他一眼,翻身上马,双脚一磕马腹,往前去了。
  云声回头坏笑着看风色:“你有病吧?二小姐只是看在亲戚关系上,不好意思弄死她而已!”
  小宁子也凑过来,笑得贼贼的:“殿下这哪是按律办事,这分明是给二小姐报仇啊!”
  风色摸了摸鼻子,悻悻:“我这不是怕殿下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么……”
  云声和小宁子呸了他一脸,转身各干各的去了。
  对于云声连哄带骗、连拉带拽地将沈簪拖到了队伍的最后头,所有的人都视而不见,装聋作哑地往前走。
  彭绌走在最前头,神情阴郁。
  翼王府司马左右看看,催马过去,侧身低声问道:“伯爷,这沈簪背后肯定还有人看着啊……”
  彭绌不做声。
  伯府侍卫长皇甫达却沉声答言:“而且,只怕与天目山匪有勾连。”
  顿一顿,请示彭绌:“伯爷,要不要做些布置?”
  彭绌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嗯。小心些,不要闹大。”
  顺便斜了那司马一眼:“元文道,你不是想偷师么?也跟着去吧。”
  王府司马姓元名义字文道,闻言大喜,点头不迭:“多谢伯爷!”
  秦煐心里有事,便不做声。
  彭吉见皇甫达和元义嘀嘀咕咕地商议着去了,笑着捅了捅秦煐:“他们去布置陷阱埋伏了,你要一起去看看么?”
  秦煐勉强笑笑,摇了摇头。
  彭吉轻叹:“那件事,是很烦啊。”
  “军中悍将,地方廉吏。究竟是为了什么,竟能勾连在一起,养匪数载?而且,还能下手自毁长城?难道就因为派系不同?天下承平时候,有什么大不了的冤仇,能让他们对着昔日的同袍下这样狠的手?
  “听说沈信美的胳膊都废了,我朝竟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少了一员曾经抵御外侮的大将!”秦煐情不自禁地把心里的怒气疑惑全倒了出来。
  “安贞哥,当年定天下连番大战,我父皇不太提起。你可知道其中的详情?是不是那时候攒下了什么旧怨?”
  彭吉看了一眼前头父亲的背影,摇头皱眉:“没有啊。我小时候倒是常常听祖父和父亲谈论旧事。但我祖父,和曲好歌曲伯爷,他们二人因性子不同,与那几位的交情不深。兴许有些事,连他们都不知道?不如等回了京,去问问另外几位?”
  提到曲好歌,秦煐又好奇起来:“曲伯爷封的是乐春伯?他的封地在何处?”
  这个彭吉却是知道的,仔细道来:“我们家和曲家当年都先封侯。我祖父是因为当街打死了人,所以被先帝降了一等。
  “曲侯爷先封乐平侯,跟我们家封地乐安挨着,在乐平郡。因为他实在是雅爱音乐,所以特地奏请先帝要的乐春这个封号。
  “曲侯爷当年加入最晚、年纪最幼,大战完时也不过二十出头。所以京中不少人便想让他弃了那个征战时捡得的妻子琴氏,另娶高门贵女。曲侯爷不肯。这也就罢了。
  “后来北蛮部首领有一位公主看上了他,直言只要曲侯爷肯结亲,便歃血为盟,保大秦边境三十年平安。先帝犹豫了,命太后将琴氏诏入宫中商议。曲侯爷大怒,翻了脸,挂印辞官,不告而别。
  “御史自然纷嚷不已,说曲侯爷不顾国家大局云云。先帝却不以为然,只降了他的等,命人满天下找见了,仍旧好言好语地将乐春伯的金印奉上。乐春伯大为感动,特意带了妻子回京谢恩。却仍旧封了府邸,也没回乐平郡,只管带着夫人邀游天下去了。”
  秦煐听得悠然神往,怅然道:“这可真是性情中人了。”
  彭吉咧嘴笑道:“我娘也这样说,羡慕琴氏不得了呢。”
  秦煐屈指算去,挑眉:“这样说来,曲伯爷如今才不到知天命的年纪?”
  彭吉小心地左右看看,悄声笑道:“是啊!他儿子生得又晚,不过比我大两岁而已,也未娶妻……”
  秦煐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第三七五章 婆婆和姑姐?!
  清晨。
  周荧醒来,懒懒地梳妆,朝食,然后在窗下发呆。
  禁足么,不就是在屋里待着不出门?
  她太习惯了。
  周謇过来看她。
  “阿兄早安。”多年的习惯,周荧还是站了起来,正经地给兄长行礼。
  周謇点点头:“吃过了?”
  周荧直起身来,嗯了一声。
  周謇坐下,许久没说话。
  “阿兄?这样早来,是想跟我说什么?”周荧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周謇抬起头来看她:“你还记得曲家么?”
  周荧的脸色瞬间难看得无以复加,霍地站了起来。
  “阿兄,你什么意思!?”
  “荧荧,从祖父开始,我们家,又有谁拗得过祖母的?”
  “……”
  “曲家要进京了。陛下想让曲伯爷教授太子骑射,已经下了诏书。不过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了。”
  ……
  ……
  坊门才开,侍郎府的大门就当当响。
  门房揉着眼撒起床气:“谁啊大清早起的?!”
  门外小内侍特有的尖细嗓门响起来:“鱼昭容有赏!”
  一个激灵,门房一个箭步窜过去开了门,陪着笑脸哈着腰把长长的一队人让进来。
  早有人飞跑着去报了里头。
  好在沈家的几位主子都没有睡懒觉的习惯,麻利地再次聚齐,听着小内侍高声唱道:“鱼昭容口谕:钦赐翼王妃沈氏端庄娴雅,温良恭让,忠义孝敬,堪为本宫儿妇。本宫甚喜,特赐:
  “翡翠如意一柄,碾玉观音一尊,各色宝石一匣,西洋巧珍一箱,金银头面各一套,锦缎十匹,贡布十匹,御制果脯一匣,齑酱两罐,狮子狗一只、小狸猫一只、鹦鹉一对、白兔一对……”
  这是,未来的婆婆,开始宠爱儿媳妇了!?
  韦老夫人和罗氏面面相觑。
  沈恒高兴得呵呵大笑,忙领着一家老小谢恩不迭。
  唯有米氏,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不情不愿跪在后头的沈濯,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小内侍矜持地笑着,不动声色地接了沈恒亲手递上的荷包,眼神却还停在沈濯身上:“二小姐今日身子不适么?如何看起来恹恹的?”
  众人一滞,目光齐刷刷地转向沈濯。
  沈濯有气无力地答道:“中使慧眼。小女骤得天恩,心下惶恐,昨夜辗转难安。所以今日才有些倦怠。让中使见笑了。”
  这答案很漂亮嘛。
  ——虽然鬼都看得出来这小姑娘言不由衷。
  孟夫人面无表情。
  小内侍满面笑容:“这也难怪了。陛下是慈父,格外疼惜几位皇子公主。三殿下的亲事早就提上日程,这许久才尘埃落定。咱们当奴下的都替陛下高兴。尤其是三殿下的胞姐临波公主,今晨听说,昨宵亦是彻夜未眠。
  “咱家临出宫门,得了另一桩差事。让告诉二小姐一声儿:公主殿下卯时会亲自过府,来看望二小姐。还请府上预备一下。”
  什么?
  临波?!来看望沈濯?!
  孟夫人又惊又喜,不顾规矩,忙抬头问道:“真的?二公主要来?是微服还是带着公主仪仗?有旨意说会留膳么?可还有旁人跟着?”
  小内侍嘿嘿地乐,一脸理解明白,笑着答话道:“孟夫人不要激动。来告诉奴下的并没说这样详尽。只说了卯时到府而已。规矩您都尽知,哪里用得着我们样样都管?到时候,您看着指点张罗也就是了。”
  孟夫人脸上笑开了花,忍不住便如在宫中时开起了玩笑:“猴崽子,你们倒会懒省事儿!得了,我先送你出去。回来再安排罢。”
  小内侍哈哈笑着,倒躬身请了孟夫人走在前头。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罗氏反应了过来,忙跟着一起送到了二门。
  见小内侍去远,孟夫人回头,温和下了面色,问道:“沈侍郎如何了?”
  罗氏叹道:“张太医一定要让他歇满三天,所以留的安神药。夜里醒了一回,我没告诉他这些,只说他这病是损了心脉,不保养会出大问题。他倒是痛快,什么都没问,吃了两碗燕窝粥,自己又要了一贴安神药吃下去,索性睡个踏实。”
  “这才是正理。他是这家的顶梁柱,只有他不倒,这个家才能喜乐安宁。”孟夫人颔首。
  “只是这赐婚……”罗氏为难地看着孟夫人,欲言又止。
  孟夫人苦笑着叹气,想了想,索性把话说白了:“我也知道你一家子都不想让微微嫁给翼王。只是赐婚一事已经这样,难道还能逼着陛下收回圣旨不成?尤其又是在紫宸殿上当着群臣的面儿亲手写的旨意。微微当时哪怕是装晕,只要那卷轴没接在手里,事情还有回寰的余地,可现在……”
  摇了摇头,孟夫人慢慢往内宅走:“临波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急着今日就过来,想必也是为了跟微微对面亲自商议此事。夫人暂且先安抚住家里,一切等临波和微微的结论吧。”
  罗氏心下便有些过意不去,笑道:“难为你了。夹在两个孩子中间。”
  孟夫人轻笑道:“若只是两个孩子的事儿,我才不为难。一个是我亲手养大的,一个是我调教了两年的。我心里知道得很,他们俩只要不赌气,顶合适的小两口儿。”
  抬眸看向北边:“只是这可不仅仅是两个孩子的事儿啊……”
  这涉及到那把椅子,那座房子。
  天下最大的麻烦事。
  任谁,都不想搅进去。
  所以,即便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心里最宝贝的好孩子,人家姑娘嫌弃时,孟夫人也不愿意多说什么。
  沈濯也就是因为知道孟夫人的这个心思,所以颇有点儿有恃无恐。
  六奴见她仍旧撅着嘴摔摔打打的,忍不住劝道:“小姐,您其实也知道的。是因为大爷宠着、孟夫人爱惜、公主和皇子殿下都通情达理,您才能闹闹脾气。可那毕竟是天家,您再怎么着,也不能真惹得他们翻了脸。那可真不是几句玩笑能解决的事儿……”
  沈濯双手捂着耳朵,紧紧闭上眼,大喊大叫:“不听不听不听!”
  六奴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你们都不懂!我等爹爹醒了,我跟爹爹说!”沈濯怒气冲冲。


第三七六章 放心
  临波没有带仪仗,轻车简从,只带了两个宫女四个侍卫。
  沈府的人行了礼,孟夫人就拉着她不松手了,两只眼除了掉泪没别的。尤其是看到她腮上的伤疤。
  临波亲手拿帕子给她擦泪,可是怎么也擦不完。
  索性,临波含笑对沈府众人道:“罢了,我先去孟夫人的院子去坐会儿吧。我本来也就是过来瞧瞧二小姐,没什么谕示。你们别管我,且各自去歇了吧。”
  顿一顿,笑道:“我来得匆忙,什么见面礼都没带着,所以,也就不扰你们了。茶啊饭啊,都别瞎忙。你们只当我已经去了,就是了。”
  孟夫人连连颔首,边自己回手擦泪,边哽咽道:“公主说得是真心话。老太爷、老夫人和二位夫人都去休息吧。二小姐且回去换了家常衣裳等着,一会儿我跟公主叙完了话,再让人去请你。”
  沈恒等面面相觑。
  临波笑道:“若咱们两下里都自在呢,我以后就常来常往。若是你们非不想让我来,就还这样宾着。”
  这个话谁敢接?
  苦笑一声,韦老夫人带着全幅的诰命装束往前迈了半步,恭顺道:“公主随和,乃是臣妾一家的福分。臣妾留下两个丫头并两个管事跟着服侍,有事但请吩咐。”
  临波含笑点了点头。
  果然沈恒等众人散去,米氏怀里抱着沈沁,有些犹豫。但被芳菲小心地扶了扶胳膊,也只得循礼退了出去。
  孟夫人迫不及待地引着临波从外院正堂去了煮石居,笑吟吟地一路介绍着:“这是阮先生住的止止堂,这是隗先生住的洗墨斋。这边是沈侍郎的书房,那头儿的尽头是螽斯院……往这边是朱碧堂,那边是醒心堂。哦,这就是如如院。顺着这条路,沿着后园走过去就是桐香苑。我就住这里了。”
  临波公主仰起头来看煮石居的牌匾,笑了笑,道:“这个字不是您写的。是谁的?”
  孟夫人抿嘴笑道:“我逼着微微写的。”
  临波眉心一跳,转头看她,轻声问:“您叫二小姐的乳名?”
  孟夫人有些茫然。她都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待沈濯已经如此亲昵。
  心里忽然不安起来,孟夫人转开目光,岔开话题:“若说起来,沈家已经分宗分家,这边跟修行坊已经没有关系了。怎么外头还沈二沈二地叫?”
  临波有趣地看着她的侧脸,伸手挽了她的胳膊,软声道:“孟姨,你待人亲近了,说明你过得好。我不会吃二小姐的醋,我很高兴。”
  孟夫人鼻子又是一阵发酸,泪水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青冥见势不妙,忙冲着长勤使个眼色,两个人急急进了屋子,把孟夫人卧房的窗子帘子都放了下来。
  所以,等临波和孟夫人进了内室坐下,青冥眼疾手快地上了热茶点心,便低眉顺目地退了出来,顺手还关上了房门。
  ——而且,把跟来的两个宫女都关在了门外。
  桑落好笑地看着青冥,索性也不张罗着进去,让跟着来的另一个宫女:“你刚才不是嚷肚子不舒服么?还不赶紧趁着现在去官房?”
  长勤忙亲自领了那宫女去了。
  桑落这才打量了打量青冥,笑问:“你就是青冥?”
  青冥垂眉称是。
  “你多大了?”
  “是沈府家生的奴婢么?”
  “父母兄弟都在?”
  青冥一一答来,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
  桑落笑了起来:“你倒真是孟夫人教出来的。轻易不多说半句话。”
  青冥泰然自若。
  待到临波和孟夫人又哭又笑了多半个时辰,孟夫人已经有些沙哑的声音才响了起来:“打水来。”
  青冥带着长勤端了温水进去,伺候着两个人净面匀妆。
  孟夫人便把自己的面脂胭脂等物拿出来让临波用:“我寻常就用这个。微微自己做的,比宫里的半点不差。”
  临波嫣然:“其实我带着的。”
  孟夫人固执得很:“使这个。这个好。”
  桑落抿着唇笑。
  孟夫人便瞪她:“笑什么笑!我有好的,自然要给公主试用。公主若是说好,你一会儿给我乖乖地亲手抱一匣子回去,不许给别人倒手。”
  临波笑着用了,果然轻香薄贴,赞道:“还真别说,是挺好的。”
  孟夫人眉开眼笑,又忙命将沈濯日常做的小食摆了满满一桌子,让临波尝尝,又要亲手给她煮茶。
  临波微笑看着她忙活,抬头看向青冥:“你跟外头说一声儿,请二小姐过来罢。”
  青冥答了一声是,却又不走,道:“因公主这边与孟夫人叙话,所以小姐正在外院跟着阮先生上课。奴婢这就去传话,还请公主稍候。”
  桑落正在给临波重新梳头,闻言,手下一顿。
  临波轻轻侧头,微笑:“桑落是否觉得我见外男不妥?”
  原本温柔随和的人,肩背挺直,当朝公主的威势,悄然盛大!
  桑落忙赔了笑脸出来:“阮先生哪里是外男?不是三殿下亲自去请了来给他当老师的?公主正该试试这人的才学是否堪为皇子师呢!”
  临波嗯了一声,笑着颔首:“正是如此。就请阮先生和二小姐一起过来。今日天暖,把这窗子打开。请阮先生就在那边杏花树下坐罢。”
  孟夫人宠溺地握了她的手,满面欣慰地看着她,眼睛又微微地红了起来。
  长勤在外间探头探脑。
  桑落奇怪地看着她:“你做什么?”
  临波和孟夫人的目光都挪了过去。
  长勤硬着头皮蹭进来,嗫嚅着:“昨儿夫人说今日要让奴婢去西市买果子,奴婢想问问,要不要买公主的份……”
  临波和桑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孟夫人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长勤,叱道:“就不能下午再去?!笨的!”
  长勤撅嘴:“下午去就没好的了……标老板说了这回去时要给我留一包子白煮蚕豆……小姐炮制豆子都各种佐料乱放,我不爱吃……”
  众人撑不住都笑了起来。
  孟夫人扶额,一声怒吼将她轰了出去。
  临波看着孟夫人,眼波流转,格外安心:“孟姨,你过得这样好,我真的很高兴。”


第三七七章 端看心情的本事
  沈濯换了随常的衣服,挽了个简单俏丽的单螺髻,在如如院里百无聊赖地等候临波的“诏见”。
  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苍老男魂聊天。
  阿伯,临波的脾气好吗?我怎么觉得她就跟没脾气似的?
  苍老男魂倒也应声得及时:“她可是个极有脾气的人。孟夫人因你的事情被皇后娘娘寻了借口赐了白,她可是直接闯了御书房去痛哭告状的。听说那次大闹,就连竺相都被她骂了进去,羞得三四天称病不朝。就连皇后娘娘,也被陛下好一顿训斥,连太子都吃了挂落……”
  那她怎么从来都没跟我板过脸。
  沈濯有些呆呆的。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苍老男魂不想搭理她了。
  是啊……
  看在爹爹的份儿上么。
  沈濯越想越觉得心里犯愁,趴在枕头上撅着嘴不吭声。
  过了许久,六奴快步走了进来:“小姐,公主请您去煮石居呢。”
  “哦。”沈濯一板一眼地起身,要过妆镜来看了自己并无什么不得体,才跟着六奴游魂似的往煮石居去。
  但在门口,却遇见了被青冥引着走来的北渚先生。
  沈濯的眉毛挑了起来。
  临波的胆子够大的啊!
  竟然敢当着宫女的面儿,在自己家里见外男。
  这要是传到宫里去,说不得自己家就要落个没规没矩的名声了!
  “是公主请了先生来的?”沈濯开口。
  青冥垂着头,声若蚊呐:“是先生正在给小姐上课,所以公主一起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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