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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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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盛连忙撩衣跪倒,秦煐等不动声色照做:“臣等在。”
“查湖州参将不依军令、阴抗上命……着乐安伯彭绌奉密旨前往靖安,三品以下准随时锁拿问罪,便宜行事。钦此。”
三品以下随时锁拿?!
这跟上回陈国公的尚方宝剑可没什么区别了啊!
万俟盛脑门子上的汗更多了,忙口称万岁叩拜了,接了卷轴过来,细看一遍,又双手恭敬还给彭绌:“伯爷打算怎么办?”
彭绌满面的不耐烦:“有什么怎么办的?你以为你报了仇为名,排个宴,请那个参将过来吃饭。你看看还有谁有嫌疑,一起请了来。哦,还有你们的同僚上官,不要丢下谁。到时候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拿下那参将,谁想救人的一体拿下。就完了呗。”
万俟盛觑着他的脸色,小心地问:“那伯爷您不出面?”
彭绌白了他一眼:“我不出面你最后能拿得下谁?一句公报私仇你就摁不住那些人。你先去请人,摔杯,拿人的时候自会有人跳。等那人跳了,我自然会高举圣旨从天而降。”
彭吉傻乎乎地听着,脑补着那威风凛凛的美好画面,赞叹不已:“爹,好帅啊!我也要!”
秦煐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悄悄伸手捅他的胳膊:“安贞哥,口水要流下来了!”
然后又转向万俟盛,正色道:“我听说,那参将乃是肃国公旧部,在湖州经营十数载。万俟大人不要以为此事容易,若是让他反咬一口,或者趁乱逃进附近的山林,倒成了大患。还要安排周全才是。”
终于听见一句正常的话了!
万俟盛大松了口气,忙叉手称是:“下官立即去办。”
顿一顿,又问:“殿下和伯爷是就住在我这里,还是去尹窦那边?”
彭绌看了秦煐一眼,道:“我留下跟你合计正事儿。殿下和小儿还是跟着尹窦出去。不然这人来人往的,变化太大也着眼。”
秦煐知道这是彭绌给他和心腹属下私下里交流的机会,起身抱拳道谢,然后和彭吉自去隔壁找尹窦。
彭绌见书房内没了旁人,方低声问万俟盛:“你们湖州的这个府尹,是个什么来路?”
万俟盛心里一紧,想起沈信言和沈信美提到的那府尹的背景,牙一咬,低低地告诉彭绌:“一直标榜是孤臣,直臣,在京中待选时与肃国公交好。所以才被荐到了这里,一呆就是两任,六年了。”
彭绌心下的不安越发严重,脸色第一次正经严肃起来:“那参将也是肃国公的人?”
万俟盛苦恼极了:“下官一向敬重肃国公刚直,可真没想到他手底下也能出了这样误事的家伙!”
但这一句话,倒是暂时缓解了彭绌的心事。
他笑了笑,道:“林子大了,什么鸟儿没有?咱们先把这个败类除了,回京后,本伯爷亲自去找老国公聊聊。”
有乐安伯出面作保,那自己应该不会被肃国公惦记上了吧?
万俟盛略略放了心,笑着把湖州附近的地图和自己府邸的地图都找了出来,跟彭绌仔细商议该怎么宴请、怎么摔杯为号拿人等事。
……
……
出了长史府,胖一先带着秦煐和彭吉去了附近的酒楼吃饭。
坐席前寻了地方换了衣衫,秦煐和彭吉都露出了少年公子的斯文雅致,倒引得酒楼里来去的厨娘歌女都伸着脖子瞧。
都进了雅间,秦煐还在为被看的事情不高兴。
彭吉哈哈地笑,拉了他,声音压得低低地调笑:“我说三……郎,你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胖一看着小主子被人这样笑,一肚子不满,脸上闪过不悦,却哼笑道:“小伯爷若许年跟着伯爷走南闯北,想必花花草草的,见识了许多?”
秦煐心里咯噔一声,看了胖一一眼,却忘了自己的窘迫,且去笑着探问彭吉:“安贞哥,说起来,你行过冠礼也好几年了。就算没有娶妻,想必女人的滋味,早就……啊?”
彭吉坦然自若,挥手:“去去去!你个毛还没长齐的娃娃,人事不知,就来问我这些!何况,我就算知道,也不敢告诉你啊!让你家大人知道了,不要打断我的腿呢!”
秦煐嘻嘻地笑,却给胖一使了个眼色。
胖一虽然明白他要做什么,却不知道缘故,有些莫名地先眨了眨眼,方笑着也凑过去,一脸的巴结:“本地好耍的楼子院子,我倒是颇知道一些。小伯爷若是爱那个调调儿,小的立即安排。”顿一顿,笑得越发猥琐,“管保不让伯爷知道!”
秦煐有些紧张地盯着彭吉。
彭吉却终于扛不住了,脸上一红,空拳堵嘴咳了一声,哼道:“小爷学的可是童子功!破了身泄了气,功夫就废了!没兴趣没兴趣!”
秦煐心里松了松,笑了起来,却又起了逗弄之意,悄道:“得了吧安贞哥!你可别蒙我了!我光听说练内功的有童子功,没听说过判官笔还不许人家娶妻纳妾的!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家里有什么表妹啊、师妹啊什么的等着呢?”
彭吉被他的油滑腔调儿逗得顿时破了功,哈哈大笑,拍拍他,挤挤眼:“什么人都用,我嫌脏。”
秦煐听了个大红脸,却也按捺不住流露出一丝厌恶。
胖一却来了兴致,巴巴地凑上去:“小伯爷可别这么说!江南女子水做的,味道与众不同呢。院子里有的是没梳拢过的娇花嫩玉,您要是有心,小的立即让人去问!”
第三四九章 做媒
彭吉一巴掌打过去,胖一灵巧地避开,秦煐抚案大笑。
三个人嘻嘻哈哈地吃完了饭,且回尹窦在湖州的下处,并不曾闲走。
当天晚上,万俟盛要谢那参将的请客帖子便发了出去,不仅参将接到,湖州府的府尹、别驾、主簿等等一众为前事忙活过的人,一个都没落下。
万俟盛更是亲自去了参将军营和府尹府上请人,再三致意:“若不去可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万俟盛自到了湖州,便迅速与众人打成了一片。如今又这样殷勤,众人便都笑着点头应了:“必去。”
到了排宴那日,胖一便“奉命”带了许多“仆役”去帮忙。
秦煐等混在其中。
果然摔杯为号要拿那参将时,府尹下意识地挡在了他前面:“万俟盛,你要干什么?”
其实秦煐、彭绌、万俟盛等人已经料定会阻拦此事的一定是湖州府尹,但亲眼看到时终于还是有了一丝错愕和伤感。
随着府尹开口,立即便有几个人悄悄地向那参将靠拢而去。
万俟盛怪眼一翻,笑道:“府尹大人,我劝你不要管这件事。”
府尹沉着喝道:“我乃是本府之尹,一应军政大事皆行于我手。这样大的事情,我不管怎么可能?万俟盛,你不要挟私报复!剿匪之事留了条大尾巴我知道,陈国公负气而去我也知道。但这却不是参将的错……”
竟然长篇大论地要给万俟盛讲道理起来。
彭吉有些不耐烦,往前踏了半步,却被秦煐一把拉住。
此刻还暴露不得。
但这一番举动却已经落在了有心人眼睛里。
人群中有几个人,悄悄地后撤了一步,还跟旁边的同僚小声议论起来,仿佛根本就不关心参将的生死一般。
又等了几息,府尹大人声色俱厉地说完,旁边的主簿义愤填膺地跟上,之后便再没了旁人。
彭绌这才高举圣旨,有气无力地出现:“陛下有旨拿人。”
众人有些发懵。
府尹和参将亦没有见过乐安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鄙人乐安伯彭绌,代天巡狩,奉旨查边。如今顺便将你们这湖州府清理清理,而已。”彭绌其实没心情跟他们打嘴仗。
头一点,下巴一抬,跟随的侍卫们一拥而上,直接将湖州府尹、主簿和参将都押了起来。
三个人眼看着万俟盛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心知逃不脱了,索性就不挣扎,由着他们锁拿了。
秦煐没有出面,而是和彭吉一道,悄悄地直接去了长史府的后衙。
等彭绌和万俟盛找到他们俩时,秦煐主动提出:“让安贞哥审吧?”
三个人都是一愣。
这样天上掉下来的功劳,秦煐不要?双手奉送给彭吉?
彭绌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哪家的老子不乐见儿子出息的呢?
万俟盛作为地头蛇、当事人,自然是要陪审的,笑着请了彭吉一起去问那参将去了。
秦煐不等彭绌说话,便也就告辞,独自去了胖一府上。
胖一正恭敬等着他:“事情完了?”
秦煐刻板地点头:“你给京里写封信,告诉他们一声……”
想了想,又纠结起来。
他觉得彭吉人不错。
年纪虽然有些大,但是性情随和,会照顾人,家里父母双全,心若赤子。
昨天试探,在女色一事上,彭吉也还算有规矩。
至于办事的能力,就看彭绌一口答应让自家儿子去问案,可知他对这个儿子十分放心。
——这样的,应该算是不错的了吧?
秦煐脑补了一下彭吉得意洋洋地骑在高头大马上,大红的花轿里坐着小小的沈二……
嗯,还算般配。
其中哪里还有些别扭,就不知道了。
不过,算了,沈二从来都不是那种囿于礼法之人。自己只管牵线,到时候让她自己过目便是。
做了决定,秦煐亲自提笔给沈濯写信。
——这等事,如何能让旁人知道?虽然沈二这个女人没羞没臊,但毕竟名声还是得顾忌的。
胖一看着秦煐一脸纠结地挥毫,然后把写好的信亲手封了口,郑重交给他:“给二小姐。”
以为自家殿下终于开了窍,胖一高兴得手舞足蹈,满口答应,将那信小心翼翼地放入一个平常绝不舍得动用的金丝楠木盒子里,笑着拍胸脯打包票:“三天内一定让二小姐收着!”
秦煐看着他莫名兴奋的样子,怪异地打量了他几眼,却不细问,岔开话题且询问湖州今年的天时民生。
到了晚间,尹窦匆匆地又给章扬写了信,连带金丝楠木盒子,一起急命下人:“加急,马上出发。”
……
……
章扬看着尹窦满纸的八卦,捻须大笑,遂提笔回信:“殿下情难自禁,已经忘了‘私相授受’四个字是不合规矩的了。这是好事。”
自己且悄悄在院外摆了三块石头,磊成山状。
入夜,有人悄悄翻墙而来,取了章扬交托的木盒,也是一脸莫名地去了。
隗粲予拿着那个盒子,半分为难都没有,直接送去给了沈濯:“翼王的信。”
沈濯有些傻眼:“给我?他给我写信?从尹胖子那处寄回来的?”
玲珑瞪起了眼睛:“小姐,不要看,扔回给他!”
可是计算脚程,秦煐他们此时怎么也该顺着长江到了武汉才对,怎么会从湖州寄信回来呢?
沈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金丝楠木雕折纸花鸟的盒子打开,看见了那封静静地躺在其中的信函。
“沈二小姐妆次。
“我与乐安伯父子途中接密旨折返,锁拿湖州参将问案。
“彭吉,字安贞,为乐安伯独子。年二十二,体貌端庄,身体健康,经查无不良嗜好。
“其为人率真,行事洒脱,颇特立独行。
“煐曾探问,其父母于彭吉婚姻事颇大度,并无挑剔儿媳之心。且乐安伯并无侍妾,其妻当不至于令独子广纳颜色也。
“窃以为此人合适。若二小姐无异议,待回京后,煐可请家姐与乐安伯夫人安排尔二人的相看事宜。
“此行路远,回京日至少在一年以后,二小姐可细细思量也。
“秦煐,再拜。”
这是,真要给自己做媒?
沈濯拿着信,哭笑不得。
第三五零章 我怕你作死!
想了想,沈濯不置可否,把信折好,放回了楠木盒子。
玲珑上前一步去接盒子,却被沈濯无视了,眼睁睁地看着小姐堂而皇之地将那盒子就那样随随便便地放在了多宝阁上。
“小姐,让人看见了不得呢!”玲珑有些着急。
她一向都是跟着沈濯胡闹的,正经规矩沈濯就一句没听过她的。
“夏天这样热,寿眉姐姐为甚么要挑那么个日子成亲?”沈濯知道,堵住玲珑的嘴,最好的办法就是向她打听八卦——她的注意力就会被带开了。
玲珑笑嘻嘻地:“前儿三夫人不是还调侃寿眉姐姐说她恨嫁么?其实是男的那边催得紧。能娶到老夫人身边的寿眉,是他们家祖坟上冒青烟了,这些日子一直提心吊胆的,怕寿眉姐姐反悔呢。”
沈濯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笑道:“要我说,就再拖他们家一段时间,让他们也知道知道寿眉的份量。”
一语未了,六奴掀帘进来,含笑委婉劝道:“高门大户有高门大户的情势,小门小户有小门小户的道理。
“寿眉比不得旁人,高不成低不就的,这样的亲事在旁人看来都委屈得很。
“就算是为了日后夫妻和顺、家宅平安,于情于理,寿眉这个时候让一步,也算是给人家吃一颗定心丸。”
沈濯嘻嘻地笑,打趣她:“过了寿眉就该你了,你怎么着?是也打算跟我过去,还是留下伺候我娘?”
六奴虽然已经习惯了自家小姐的口没遮拦,但一说到自己身上,还是羞红了脸,强撑着顶嘴:“过哪去?您还没定下亲事呢。我哪儿都不去。先好生伺候您再说。”
沈濯且和丫头们满怀高兴地说些私房话。
用了午饭,沈濯躺下,睡去。
朦胧中,苍老男魂终于再一次出现。
“北渚进京了。”
嗯?阿伯你说什么?
沈濯睡得迷迷糊糊的。
“我说,北渚,吴兴的那个北渚先生,姓阮名止字至善的,进京了。”苍老男魂的声音格外复杂。
沈濯一激灵坐了起来,双目圆睁。
你怎么知道?!
苍老男魂轻轻长叹:“他原本就该此时进京……”
你是说上一世?
沈濯心中微动,不由得端坐整齐,在心底轻声跟他交流。
阿伯,上一世,这个时候,我们都应该是怎样的?
“卫王大婚当日,你被赐婚翼王。原本没有什么新罗公主,给卫王做正妃的是黄娇娇。
“卫王性格阴柔,与黄娇娇脾性相左,成亲没几天就闹得不可开交……
“你父亲仍旧留在礼部侍郎的位置上,这个时候才加了集贤殿大学士。
“北渚进京后,没有去翼王府,而是自己赁了所宅院住。紧邻红云寺。陛下十分不高兴。
“再往后,就是你幼弟之死……”
说到这里,苍老男魂声音一顿。
果然,沈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会儿,才道:“那时候章扬和隗粲予在哪里?临波公主呢?我二叔二婶?”
苍老男魂犹豫了片刻,方答她:“章扬自是在翼王府,隗粲予爱吃大慈恩寺那五百钱一碗的素面,所以索性留在那里借住了。”
借住?!
沈濯冷笑一声,借住到何时?
“……最后。”
沈濯表情冰冷。
今世隗粲予明着跟着自己,暗地里不知道替秦煐谋划了多少事,都通过跟章扬的“把臂同游京城”一件件做了。
那么前世他待在大慈恩寺,看来那素面也是个幌子。
哼哼,自己跟碗素面也没差啊。
眼看她越想越远,越想越不靠谱,苍老男魂忙答她的其他问题:“临波这时已经开始卧病。”
顿一顿,又道:“安福原本一直都没出京。”
这意思,临波的病是安福的手脚?
沈濯挑了挑眉。
这个周小郡王就这么大的魅力么?怎么安福为了他什么都敢做?
“问世间……”苍老男魂想要感慨。
沈濯立即打断他。
她那只是对于所有美好事物的占有欲,跟什么情啊倾慕啊都没有关系!
还有,我们家人呢?这个时候应该是什么样?
苍老男魂今日竟是知无不言:“你一家齐整,虽然勾心斗角,但都好好地在一起住着。沈恒,也没听说过他进京。”
二叔二婶还在家里住着。
三叔三婶也好好的。
所以,承儿……
苍老男魂就怕她思念幼弟,忙道:“你没想错,也是沈溪做的。只是,一直都没查出来。我听说,今年下半年的时候,你二婶回乡省亲,才把年老的吕妈妈留下,带了焦妈妈回来。”
所以上一世,承儿是怎么死的,我爹爹母亲,还有我,一直都不知道?一直都懵懂着?以为是意外?
“……是。你爹爹有疑心,但是内宅里的人被清洗得太干净。何况,再怎么,也没人想到是沈溪那个小小的孩童。还是后来她为了刺激你,当着你的面说出来的。所以,你才会,彻底地,疯了。”苍老男魂的声音有些不稳了。
沈濯默然了许久。叹息一声,问道:“北渚先生进京的第一个落脚之处是哪里?”
“谢家邸舍。”苍老男魂难得的有问有答。
阿伯,你今天怎么这样痛快?你没事吧?
沈濯反而有些担心起来。
“我看今日朝局,你沈家已经无可避免地要入局。而你,太聪明了……”苍老男魂苦笑,“我怕你聪明反被聪明误,到时候反而提前疯癫,甚至于夭折……”
那你想寄居在我身上看故事结局的愿望就全部落空了。
沈濯嗤笑了一声。
何况,什么夭折?
——你是在告诉我,我们家里还有致我于死地的力量吧?
沈濯忽然醒悟了过来。
苍老男魂懊恼地拍了自己一巴掌,在黑寂的空间,那一巴掌格外清脆。
别急躁,别上火。既然说了,就全都告诉我吧?
是哪个仆下?
又是谁的人?
究竟是哪位贵人,这样看得起我沈家,竟然还往我家放眼线的……
沈濯眉梢挑高,心里极为紧张。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家里,一直都有人。”苍老男魂有些言不由衷。
不说?
不说算了。
你放心,我不会因此开始疑神疑鬼的。
沈濯伸了个懒腰。
我得好好享受生活才行。
夭折啊疯癫啊什么的,我不在乎。
“……你!”苍老男魂对着沈濯的无赖劲儿,终于气得瞬间无声无息了。
第三五一章 吃行天下
实际上沈濯不可能对苍老男魂提供的这些消息视若无睹。
然而内宅事不能随便交付,沈濯想了很久才把茉莉叫了来:“你把家下人等,所有人,都细查一遍。我让国槐帮你。”
茉莉有些犯迷糊:“小姐要查什么?”
沈濯面色平静:“查叛徒。”
吓了一跳的茉莉立即答应下来,想一想,又小心翼翼地问:“小姐,奴婢若是有拿不准的地方,可以向旁人求助么?”
沈濯看了她一眼:“不能。”
茉莉的小脸儿皱了皱,又想了一想,问道:“小姐是确定家里有叛徒对么?是在内宅,还是在外头?外头的人多,奴婢一个人查起来,怕不那么顺当。”
外头?
想起外院的那些男仆,沈濯有了一丝犹豫:“罢了,准你私下里去问隗先生。”
茉莉欢喜去了。
既然已经烦到了隗粲予头上,沈濯索性也就不再瞒他,自己收拾齐整,直接去外院找他:“我们出去一趟。”
隗粲予看她一身男装打扮,道髻、白袍、折扇,偏又不掩饰自己的腰身,不由得啧啧称奇:“鲜少见二小姐这样打扮。这是要去做什么?”
“先生只管穿隆重些。去见贵客。”沈濯卖了个关子。
隗粲予疑疑惑惑地照办,还真把前日刚送来的一身杭绸绣青竹的袍子换上,又梳了头洗了脸。双手一摊:“这样可以了么?”
跟着的玲珑忍了笑,道:“这样极好。”
……
……
谢家邸舍。
沈濯走在前头,见着店伙计便问:“阮先生住在哪一间?我应邀前来。”
隗粲予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的背影。
转头悄声问玲珑:“北渚先生入京了?什么时候的消息?如何我不知道?”
玲珑也有些发懵,老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
店伙计这边正发愣:“应邀?阮先生特意交代过不得打扰……”
沈濯笑了笑,袖子里摸出三片金叶子,随手撂给那伙计:“行了,我已经知道阮先生在这里了。你只告诉我是哪一间,我自会‘闯’进去找他。并不与你相干。”
那伙计竟毫不犹豫地推拒:“这却使不得!我谢家邸舍一向是各地名士的落脚之处,钱帛等物小人见得多了……”
正说着,里头转出来一个梳着丫角的小童:“烦请给天字六号房再来两壶酒……”
沈濯看着那小童,笑得惬意无比:“雁凫。又见面了。”
店伙计又是一愣,竟真是旧识?
雁凫这会儿换了干净的素白蓝边的右衽过膝袍子,腰间横着蓝色的腰带,整个人比在山家时还要干练。
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先是一怔,接着就看见了隗粲予,笑着醒悟过来,拱手行礼:“原来是沈……公子,和隗先生。不意在此遇见,何幸如之。”
沈濯笑了笑,往前踏了一步:“我欲见先生,雁凫可否为我通报?”
雁凫看看隗粲予,微微一顿,做了主意:“不必。沈公子,隗先生,请随我来。”
竟然大大方方地带着两个人往里走去。
玲珑冲着店伙计做了个鬼脸,趁他不备,将那三片金叶子又抽了回来:“见得多了?那可千万别收!”
店伙计万没料到这俊俏白净的纨绔小哥儿竟还真能得了里头那位先生的青目,不由遗憾地搓了搓手指。
——到手的赏赐,没了。
往里走时,沈濯一长一短问雁凫的话:“先生何时上京的?只你跟着还是昧旦也跟来了?山家如今谁在打点看家呢?”
出人意料的,雁凫竟然一一答她:“先生前些日子先回去山家接了我,便把那院子都推倒废弃了。带着我和昧旦上了京。我们来了三天了。”
推倒?废弃?
隗粲予和沈濯相顾失色。
隗粲予更是着急地问道:“那先生的那几架子书呢?还有,还有后山的……”
雁凫微微一笑:“先生自有措置。”
说话间到了天字六号房。
这是一个套间,窗下还有几丛翠竹,掩映之间,颇有三分野趣。
沈濯眉梢微动,住了足。
竟这样留恋山水么?
阿伯一直都不肯说,在那一世里,北渚先生究竟选了谁?
秦煐死在阿伯手中。既然中间还有一位南崖女冠吉妃娘娘,那北渚先生就没可能和阿伯一个阵营。
那又是谁呢?
阿伯,他又是谁呢?
房里传来一个苍老却又无羁的声音:“我醉欲眠君且去……”
隗粲予大乐。
沈濯扶额,北渚先生一向在心目中高大光辉仙逸的隐士形象被这句话毁了个一干二净。
屈指叩门,沈濯有些轻慢起来:“听说先生藏书颇丰,小子家中亦有些许,欲与先生一比。不知先生可赏这个薄面?”
醉醺醺的声音响起:“昧旦,赶他们走。”
小童昧旦托地从房里跳了出来,叉手于腰,满面的骄娇二气,刚要开口,却发现是沈濯,当即傻了眼。
沈濯一个眼色,玲珑笑嘻嘻地上前,怀里摸出一个布包,打开了,又有油纸包,再打开,是一只卤好的鸡腿。
递过去,玲珑轻声道:“窦妈妈让我带给你的。她午间刚做好的,吃吧。”
昧旦咕哝了一声,回头看看门内,犹豫了片刻。
玲珑直接塞了他手里。
昧旦舔了舔嘴唇,实在是抵受不住那香气,啊呜一口咬了下去!
啊!好香啊!
酱香味极重,还有一丝麻,一点辣。唔,好好吃!
昧旦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只鸡腿咽了下去。
玲珑笑眯眯地拿了自己的帕子给他擦嘴角,笑道:“家里多得是。还有小姐制出来的各样点心小食,如今全京城都有名呢。好吃得很。”
昧旦依依不舍地舔了舔手指,看了沈濯一眼,回头冲着门内喊:“先生,这个讨厌鬼是好人来的!”
那声音立即便没了醉意:“能收服我这两个童儿,沈公子也算不凡了。请进来说话罢。”
沈濯抿嘴一笑。
隗粲予这才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先生,先生!我可想杀你了!”
经过门边的昧旦,沈濯不动声色地又塞了个小布包在他手里,施施然进门。
昧旦有些莫名,打开布包,见是一袋豆子。
嗯?这是什么?
昧旦试着拈了一个搁在嘴里,顿时苦了脸。
这是什么怪味道!?
唔,好吃!
好吃好吃好吃!
眼光大亮的昧旦决定,就算先生不肯去这个讨厌鬼家住,他也要去!
第三五二章 霸王硬上弓
单看面貌,北渚先生还算年轻,典型的江南人的清秀俊逸,令他看上去不过四十若许。
然而满头的长发已经白了大半,却又令他看起来像是年近耳顺的样子。
沈濯看着盘膝坐在房间地板上的中年男子,又想起刚才听见的苍老的声音,心里微微一动。
这个北渚先生,如何看起来这样身心俱疲?
隗粲予早已长揖为礼,然后去鞋,到了内间草垫上跪坐,亲亲热热地跟北渚先生叙起寒温来。
北渚先生含笑答了他两句,抬头看向面前人。
来人着了一身男装,但一看那柔软腰身,便知是个女子。
小姑娘的眉眼极美,尤其是一双杏眼,如水似星,悠远深邃,令人一见而不能忘。
“这位就是沈二小姐了?”
“沈净之见过北渚先生。”
沈濯长揖到地。
……
……
“北渚先生已经入京,现在谢家邸舍。沈家二小姐已经去请了。”
“……沈二已经去了?如何不早报?!”
“邸舍也是今天才确认那位就是北渚先生。之前他报名阮芷,伙计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样的人要来何用?送去西山煤窑。”
“……是。”
……
……
御史台负责监管第一件招投标采购流程的侍御史一脸怪异地来找沈信言:“沈侍郎,本次采购,京城应者寥寥,但江南那边很多啊。”
沈信言一愣:“江南织厂商人直接上京了?”
那侍御史笑道:“是啊。而且,来了不止一家。光是湖州府就有三家,杭州、温州那一带的织厂也来了很多。刚才粗算起来,加上京城周边的,就算没有三十家,二十七八家也是有的。”
沈信言心下大松,也露了笑容出来:“中间省了各项州府的盘验,其实节约了很大的费用。自古江南出奇商,果然还是他们应对的动作快。”
那侍御史看看四周,笑着凑到沈信言跟前,轻声道:“这样就好。我们都怕没人来,那所谓的户部新政,可就不好往下行进了呢。”
沈信言微笑颔首。
旁边有人路过,侍御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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