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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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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春不在跟前,无人敢答皇帝这突如其来的愤怒。
紫宸殿里一片安静。
建明帝霍地立起:“摆驾东宫!朕倒要看看,这个孽障能问出什么花儿来!”
……
……
太子殿下高高在上,神情矜持淡漠。
“竹翁在户部近二十年,由主簿而侍郎,天下财货皆过其手,并无半分疏漏。
“如何就换成了个你?而且,就在你接手户部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闹了个沸沸扬扬的左藏案出来?
“你不过就是在礼部,带着一群读腐了书的呆子们倒腾倒腾礼仪规矩条文。你何德何能,就敢接这为天下生财理财的户部了?就凭你,当得成这个计相么?”
第三四四章 臣欲辞官(第二更)
沈信言双手笼在袖中,面露悲哀地看着上头的太子,一字不发。
他倒是不觉得自己被诘责有什么问题。
而是,若大秦天下真的要迎来这样一位君主……
他便是有通天彻地的本领,只怕也很难完成建明帝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想让他坚持做两朝宰辅的意思。
好在建明帝年富力强……
太子觉得沈信言的眼神十分令人讨厌——看着就像是在可怜自己一般。
益发恼怒之下,太子冷冷地继续说道:“沈侍郎不是一直巧舌如簧么?怎么?孤身为太子,东宫的储君,竟还得不了你一个字的答言?竟对孤蔑视若此?”
沈信言轻轻叹了口气,躬身下去:“殿下,臣是大秦的臣子。大秦是陛下的大秦,日后,也是殿下的大秦。殿下若是这般不喜欢臣,臣辞官,不碍殿下的眼就是。”
太子大怒:“你是什么意思?孤不过是诘问你几句,让你在孤的面前露两手,你竟然以辞官相挟?”
沈信言举起双手,将头上的官帽摘了下来,放在手上:“殿下,您怎么想的,臣很清楚。臣得陛下宠信,直话直说惯了。翁老若是想回户部,那就把左藏的事情说清楚,然后寻陛下求一求,也就是了。
“至于臣,若是无法与殿下君臣相得,这个官做得还有什么意思呢?臣合家大小的性命,都在臣一个人身上。臣也不想闹到午门外西市上去。”
大白话说到这个地步,太子听得脸上几乎要变成猪肝色。
他下意识地转向了旁边垂手侍立沉默无语的穆跃:你不是说这个沈信言从不会跟人正经翻脸、最会打太极的么?!
如何跟孤就这样一副无赖行径?
穆跃感受到了太子的目光,略抬了抬头,有些尴尬地苦笑一声,转了头过去,看着沈信言,温声道:“沈兄,太子殿下诚心求教,还望沈兄不要藏私。”
求教?
刚才那个,叫求教?!
沈信言定定地看着穆跃,忽然失笑:“我在蜀川时,倒是很少听说大皇子的事。唯一的几件,还是从穆兄那里听说。”
太子意外地看了沈信言一眼,随即去看穆跃的表情。
穆跃面无表情。
“所以,穆兄希望沈某不要藏私?”沈信言好奇地看着穆跃。
穆跃的脸上因恼怒渐渐泛红。
然而并未等到他开口,外头有人高声通传:“陛下驾到!”
太子和穆跃的双目同时一眯。
太子甚至翘了翘一边的嘴角,露出一丝狞笑:“父皇可真是够宠信你的!”
沈信言看着太子的双眼,脸上露出了一丝茫然。
建明帝大步走进来。
太子和穆跃急忙走下高台来给他见礼。
而沈信言,一动没动,眼睛仍旧愣愣地看着御阶上头的太子宝座。
建明帝没有叫他,而是直接走到了他的眼前。
沈信言的视线被人挡住。
他有些木然地将目光移到了面前的人的脸上。
过了几息,他才眨了眨眼,回了神,忙退后三步,躬身:“陛下,臣失仪,请陛下降罪。”
建明帝疑惑地看了看他,又转回头去看自己身后也跪伏在地的太子和穆跃。
“你们在聊什么?说给朕听听。”
边走,边抬头看了看高高在上的太子座椅,皱了皱眉,轻叱一声“荒唐”,自己且不上去,只挑了旁边的椅子坐了。
沈信言似是还有些回不了神,低头看看还拿在手里的官帽,下意识一般,帽子往前一伸,双膝跪倒:“陛下,臣请辞官。”
建明帝勃然大怒,却不是对沈信言,而是猛地抬起了头,看向太子,咬着牙沉声问道:“刚才你们在聊什么?朕要听听。”
太子面上一怯。
穆跃抢先开口:“太子殿下正在与沈侍郎讨论户部生财理财之事……”
沈信言平板的声音响了起来,淡淡的,也不似穆跃高声:“太子殿下问臣一些事情。臣不爱听。臣答了几句话,殿下也不爱听。殿下乃是储君。臣既然与储君无法相处,想必异日朝内也不会有臣一席之地。臣欲辞官,望陛下俯允,另选贤能。”
建明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抬头看向太子:“太子,沈信言所言可是实情?”
太子连忙否认:“并无此事!儿臣不过是问问左藏之事,又责他当任时闹了乱子,他便嚷嚷什么要辞官了!”
穆跃看了太子一眼,低下头去。
建明帝看着太子,眼角微颤,半晌,忽然道:“沈信言,你不要恃宠而骄!户部是忙是累,没人能不出半点纰漏地做事情。你刚去几天,就牢骚满腹了?行啦!回家去休息两天吧。朕知道你受委屈了。”
跪在他面前的沈信言听到最后一句,双肩微微一颤,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向建明帝。
于是建明帝就看见了沈信言两眼满满含着的都是泪水。
心里越发生气,他站起来,上前半步,亲手扶了沈信言双臂,令他起身:“陈国公刚刚带着你那族兄回京了,你去看看吧。听得说,一条胳膊废了。”
沈信言瞬间忘了刚才的事,大惊失色:“不是说只是山匪?怎么会……”
建明帝拧眉叹道:“说的是啊。”
指了跟着的小内侍,道:“你跟着他走,拿几样东西,然后你跟绿春一起去国公府,代替朕去安慰安慰。”
这就是钦差了?
太子和穆跃忍不住偷偷互视。
沈信言是妖怪吗?
为什么建明帝对他这样宠上了天?!
沈信言随手戴上了帽子,躬身答应退下。
建明帝微微侧脸,看了穆跃一眼,又一次皱了皱眉,道:“少詹事的家事料理得如何了?”
穆跃心头轻轻一跳。
太子莫名地看了穆跃一眼。
轻轻哼了一声,建明帝漫不经心道:“朕听说,你那令媛在京中交游越来越广,不少六七品、甚至不入流的官吏家的女儿,都成了你家的座上宾?”
太子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穆跃:“令爱好大本事!”
穆跃额上大大小小地汗珠儿都冒了出来,颤声道:“臣立即将她关入庵堂,令其安分守己!”
太子的眼中闪过异彩,嘴角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笑。
第三四五章 失败的教育行为(第三更)
建明帝冷冷地瞟了穆跃一眼,哼了一声,目光直直地看着对面的铜雀宫灯,漫声道:“卫王府缺一个长史,少詹事去罢。”
穆跃骇然,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建明帝,失声道:“陛下!”
“你辅佐了朕的太子这么久,也该对京城和朝廷有个概念了。去帮帮朕那二郎罢。他温和,听话,不过,他可是很聪明的。”建明帝似是漫不经心,看向穆跃时,却目光似剑。
即便是太子,也被他目中的寒光吓得瑟缩了一下。
穆跃失魂落魄,半天,才对着建明帝,勉强叩头下去:“臣,领旨,谢恩。”
远远地看着穆跃晃晃荡荡的背影,建明帝脸上露出了一丝厌憎。
转向战战兢兢的太子时,建明帝垂下了眼帘,声音柔和,又带着一丝沮丧,安抚他道:“父皇给你安排错了人。翁志亨手脚不干净,穆跃野心太大。这两个人,你以后不要再见了。朕给你安排其他的人。正直的,善良的,眼中有朝廷天下、百姓疾苦的。这之前,你先好好地跟着竺相和肃国公,用心学。”
太子先松了口气,旋即又急了:“父皇,竹翁没有手脚不干净!是他手下的人假传他的话!跟他真的没有关系!”
建明帝看了他一眼,吓得他忙低了头,后退了半步。
但建明帝的声音更加温和:“他跟了你这么久,你对他不肯薄情,这是对的。但事情总是要查个青红皂白的,一切,不妨等查清楚了再说。
“这其中,朕不会因他连累了朕的太子的名声就对他有偏见,也不会因为他跟着你的时间长,就替他开脱。你呢,也一样。好不好?”
太子更加放松了一些,试着露了微笑出来,试探道:“父皇,穆跃这人还可以……他最多也就是跟竹翁在我面前争争宠……至于他家那……”
建明帝沉下了脸,太子忙住了口。
“他不过是个蜀川的一个无名小卒。亏了沈信言在朕面前提及,他才有了今天,才能成了储君身边的近人。可是你看看他是如何对待沈信言的独生女儿的?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日后若是有人许给他更多的利益,别说你,他连朕都敢卖了!”
建明帝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左藏案和天目山山匪。
“若是父皇这样看他,为何要送他去二弟身边?那二弟岂不是要深受其害?”太子瞪大了眼睛,匪夷所思。
建明帝有些失望地看着他。
太子忙低了头,偷偷地看了建明帝一眼,嗫嚅道:“儿臣,儿臣不该瞎问……”
“大郎,父亲不是要打击你。但是,二郎比你聪明,二郎不会受这等人蛊惑。相反的……”
相反的,用穆跃恰可以试出二郎是否真的并无争储之心。
建明帝说不下去了。
这种帝王心术,这种要用在同胞手足身上的帝王心术,让他该怎么手传口授给自己的儿子?
一声长叹,建明帝站了起来,摇了摇头。
太子明显还是被这句话打击到了,双肩塌下,垂头丧气:“是,父皇。”
建明帝挫败地扬长而去,再也不跟太子说一个字。
太子颓然在大殿的台阶上坐下,双肩拱起。
常跟着的侍卫看看四周,走了过去,在他旁边单膝蹲下:“殿下,算了……”
“他说,人家太聪明了,我用不了。”太子抬起头来,狰狞,却平静。
“陛下不是那个意思……”侍卫低声开解。
“那他是什么意思?”太子斜着眼看他。
侍卫沉默了一会儿,方又前后左右看看,低声道:“殿下还记不记得,穆家小姐在欧阳家跟国公府联姻的喜宴上,搬弄是非,挑拨东宫跟沈家的关系?”
太子奇怪地看他:“可安福早就欺负过沈信言的女儿了,咱们跟沈信言的关系好不了啊!”
侍卫仰起头来,直直地看着他:“那是公主和皇后娘娘跟沈侍郎的女儿之间的事情,跟您其实没关系的。”
太子微微张了嘴,猛地反应过来:“而且,孤从未授意。孤从未说过让他去挑衅沈家!他自作主张!翁老事后气急败坏地指着鼻子说他坑害孤,就是这个意思!孤还说是他女儿和沈家二小姐有宿怨,跟他没关系——孤还护着他!”
侍卫轻轻颔首,站了起来,伸手扶了他起身,低声道:“那件事,沈家没落好,大家都说是他是站在了三皇子一边。那之后,大家就都窃窃私语说三皇子在跟咱们争。”
太子顺着他的话思索:“可咱们也没得了好处。竺相责备了孤好几日不说。直到过年,父皇也少有能给孤一个好脸……”
“唯一得了好处,或者说,没有任何损害的……”侍卫的声音越发轻了。
“二郎!”
两个人进了大殿,殿门关上。
咣当一声。
……
……
当天下午,竺相急忙赶去了东宫。
太子午睡未醒。
竺相干巴巴地坐在大殿等了小半个时辰,太子才双颧微红、睡眼惺忪地过来。
说辞无非是老一套。
太子有些不耐烦。
竺相咬了咬牙,直言询问他到底跟沈信言说了什么,沈信言又是如何回答的。
太子倒是没有半分隐瞒地一一道来,又道:“孤想了许久,想通了。这个穆跃,的确有些问题。他自己要踩沈信言,就凭本事去踩。如今却把孤推在前头,可见此人心思不正。前次欧阳家喜宴一事,孤总是疑心他并非真心为孤所用。父皇如今这个处置,正好。孤也正想看看,他去了卫王府,究竟能得了什么下场!”
竺相听着他跟沈信言的对话,满心里都是恨铁不成钢,但听到后头太子这一番说辞,简直又惊又喜,连连称是:“太子所言极是。陛下就是这个意思。”
太子自矜地一笑,摆了摆手:“太傅不必担心。当着父皇,这等兄弟之间的……事,孤不懂才是对的。”
他究竟还是没有把“谋算”二字说出来。
竺相越发满意,老怀大慰,捻须颔首道:“正是!”
顿一顿,笑意微敛:“然而在对待沈信言一事上……”
太子的骄矜收了起来,皱起了眉:“孤委实没有想到,父皇对他已经信任爱重到了这个地步。原本是想吓吓他,让他在父皇面前为竹翁说几句好话。谁知他这样硬气,竟然直接辞官,而且,还竟然敢跟父皇说了实话。还敢说他不爱听孤说话……”
说到最后,太子的脸色阴沉下来。
他最恨别人不爱听他说话。
第三四六章 十万个为什么
沈信言一路沉默地同绿春去了陈国公府。
眼前就是国公府的大门了,一路上欲言又止的绿春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低声问道:“我那徒孙回来可告诉我了,太子究竟是怎么委屈着您了?气得要辞官?”
沈信言落寞地抬起头来看天,长长一声叹:“绿公公,我倒是不怎么委屈。竹翁跟了殿下十来年,少詹事也算得上殿下的心腹。为了自己人,难为难为旁人。大家都这么做,我也能理解。
“只是对我来说,就有点儿没意思了。陛下这样看重我,我正是一门心思报效的时候,忽然未来的储君、陛下心爱的长子指着鼻子说他看我不顺眼……”
沈信言越说越没精打采。
绿春同情地看着他,陪着叹了口气:“陛下现在有事儿就找您商量,这本来是盛宠,是好事儿。可是太子这么一闹,陛下在中间可也为难。到时候再让旁人说您以疏间亲,您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啊!”
沈信言被他说得苦笑连连,大生感慨,一不留神便伸手拍在了绿春的肩头:“就是此理了。没意思啊。太没意思了。”
情不自禁一般,低声凑过去道:“实不相瞒,我那时候真是心灰意冷。我都跟殿下直说了,我一家子的性命都在我一个人肩上,我就为了这份儿俸禄,难道还真闹到午门外西市上去么?”
绿春被他吓得直咋舌:“我的沈大人!您是真敢说!”
午门外西市上,那是砍脑袋的地方!
合家砍脑袋,那是什么?那可非谋逆不能满门抄斩啊!
沈信言真是一肚皮牢骚,反正开了口,便与绿春唠叨起来:“咱们那位聪明的穆大人张口闭口把我跟三殿下绑在一起。我是三殿下的老师,殿下挺尊敬我,我也愿意教这么聪明的孩子。绑一起,就绑一起。
“可是你不能一边儿把看不顺眼的政敌跟旁的皇子绑一起,一边儿在太子殿下这位嫡长兄面前再说他的兄弟们都心怀叵测吧?这不是逼着未来的储君给自己树敌么?有这么当辅臣的吗?
“可那是我当年瞎了眼,平白弄了这个人进京,给陛下也给殿下埋了这个祸害。您说我能怨谁?”
沈信言越发满面无奈起来。
绿春听到这儿倒是嘿嘿地笑起来:“可不就是这话?上几个月我还听见陛下跟三殿下说,让他跟您学着点儿看人。我看啊,这个事儿三殿下还真不能跟您学!”
沈信言一噎,实在没忍住,白了他一眼。
好歹算是开了口说了话,绿春心里终于放下了一半。
进了国公府,先给国公爷和晏老夫人传了建明帝口谕;绿春又亲自去了沈信美榻前,见着了正哭得两眼通红的卢氏和沈信美的一儿一女,嗟呀许久,告辞而去。
沈信言留了下来,先凝重地看了沈信美的伤,又温言安慰了晏老夫人和卢氏几句,妇人们自去了后宅不提。
等她们一走,陈国公便告诉沈信言实情:“信美这伤没那么大妨碍。我家的好军医,看过了的,有个一年半载也就养回来了。”
沈信言长出一口气,抬袖擦汗:“您可真是吓死我了。新芳兄是个直人,若是信美兄连战阵都不能上了,国公府顷刻间就是大块的好肥鱼肉!”
京城里什么都不缺,尤其不缺刀俎!
陈国公缓缓点头,道:“前年先毁了我涔姐儿的婚事,上年去吴兴又惦着把信芳媳妇拉下水,今年更是直接把杀招使到了我儿子身上。看来我沈家的确是得罪了人而不自知啊。”
沈信言默然颔首。
沈信美躺在榻上,精神还不错,看了沈信言一眼,笑道:“信言可是想到了什么?”
沈信言惊觉,哦了一声,迟疑片刻,道:“只是觉得这几年针对我们沈家的事情有点儿多。”
陈国公和沈信美对视一眼,神色都是一凝。
“我家里的那些事,先前小孩子们吵吵闹闹的也就罢了。可是后来怎么忽然就变成了性命相扑了呢?”
沈信言一脸的百思不得其解,“沈簪不过是府中的一个庶女,她就算是被人挑唆,又怎么会狠毒到胆敢夤夜前去我女儿房内,还想徒手扼死比她只小两三岁的堂妹?
“沈溪指使吕妈妈杀我幼子,看似天衣无缝。可当时沈溪还不到十一岁。真有那个年纪的小小孩童,能眼睁睁看着另一个幼童被杀而无动于衷吗?
“吕妈妈撞壁死在我女儿面前,我女儿吓得当时就僵了身子——我那女儿可是跟着我走南闯北几千里路的,偷看我堂上审案、棍棒交加、血肉横飞也不是没有过。她都能吓成那样,沈溪竟然没事?
“再往后,我家分宗分家。又是谁撺掇了我父亲一口气回到吴兴老宅,去卖掉小太爷的祖产田亩?”
沈信言停了一会儿,沉声道:“还有国公府您这边。还有与我们家相关的清江侯府。还有我做媒跟您结亲的欧阳家。
“濯姐儿从吴兴请来的那位隗粲予隗先生,回来劈头第一件事,就是逼着我问:咱们沈家,到底得罪过什么人。
“我现在也想知道,咱们沈家,吴兴祖根,有没有世仇?京城新贵,有没有宿怨?国公爷、信美兄、信芳兄,有没有得罪过贵人?我不在京的那十年,崇贤坊那座宅院里的人,有没有闯过什么隐秘的大祸?”
沈信言没有把刚才建明帝和太子迥异的态度和做派告诉陈国公和沈信美。他要先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再决定那趟浑水,要不要拉着国公府一起蹚。
陈国公和长子又互视一眼,疑惑地各自拧眉细思,半晌,都迟疑地摇头:“祖宅一向行善积德,实在没听说过有世仇。
“定天下后,不仅国公府,便是崇贤坊那边,我们也一直暗地里警惕着,小心翼翼,并未得罪什么人。
“若说是当年打北蛮是在军中惹了祸,可那时的袍泽该照看的照看了,该帮忙的也都帮忙了……”
陈国公询问地看向沈信美。
沈信美苦思许久,茫然摇头:“那时苏侯治军严正,我们连出营的机会都极少,根本就没可能闯祸得罪人啊!”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京城沈家被针对到了这个程度?
第三四七章 跑啥跑?!
第三四七章
沈信言没拿到任何有价值的答案,回到家,被告知沈信明回来了,也自欣喜,忙换了衣服。跟着众人一起热热闹闹地用晡食。
一改往日里黏在兄长身边的习惯,沈信行默默地吃自己的饭。饭毕,也只是跟沈恒报备了一声,就和米氏悄悄地退了席。
沈信言这才发现幼弟不妥,想了想,觑个空子,把沈濯叫到一边,问她:“你三叔怎么了?”
沈濯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爹爹,三叔三婶闹别扭了。这件事,太爷爷和祖母已经管过了,你不要管。”
夫妻事啊……
沈信言挑了挑眉:“这等事,我自然不该管的。”
沈濯岔开话题:“爹爹,信明伯回来了,我们要开始挣钱了哦。你可要做好准备。”
沈信言一怔。
准备?什么准备?
沈濯歪头看他,笑嘻嘻的:“因为很快就会有人要弹劾你了啊!”
沈信言失笑,正要开口,外头黄平来报:“宋相府上有请。”
沈恒皱起了眉:“这三更半夜的!”
罗氏却知道宋相很少会入夜来寻沈信言,忙笑着出来打圆场:“陛下给大郎两日的假期。宋相大约也是想让大郎明日开始能踏实地歇着。索性今儿晚上把公事都说完?”
沈信言笑一笑,安慰了沈恒和韦老夫人,对着众人告了罪,匆匆去了。
沈信明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犹豫,悄悄问沈濯:“濯姐儿,咱们这单生意,真的不会给你爹爹添麻烦?”
沈濯微微笑了:“麻烦肯定是有的。不过,小麻烦,换大麻烦,还是值得的。”
……
……
长江上。
彭绌一路急催,似是恨不得缩地成寸,顷刻间便飞到蜀川去。
都已经在船上了,彭绌一时嫌带的人太多,行程拖慢了;一时又怨风向不对,害船速太慢;一时又嘀嘀咕咕还不如走陆路。
彭吉自来与父亲出行没见他这样急躁过,不由拉了秦煐探问:“这次除了巡边,可还有其他的差事?”
秦煐耸肩摊手:“不知道。”
彭吉这半个多月被这三个字噎过不知道多少回了,倒也惯了。偏头看着自家父亲一脸的苦大仇深,自己且一边转着手里的折扇一边思索。
秦煐的目光被他耍扇子的手吸引,跟着上下翻飞地转了几圈,抬头看向彭吉:“安贞哥,你是不是练过峨眉刺啊判官笔啊之类的东西?”
彭吉手里的扇子险些拿不稳,大愕:“你怎知道?!”
秦煐指指他的手:“安贞哥一耍扇子就停不下来,看着特别灵活。安贞哥,你跟谁学的?能外传么?教教我吧?”
呃?
“这可不行。这手绝活儿是我爹豁了好大的面子,还欠下一个整人情,人家才教了我一个月。这个可真不能教给旁人。”彭吉拒绝得理直气壮。
秦煐却似很满意他的态度,看看没人注意到自己二人,凑过去,悄悄跟他打听:“安贞哥,京里的贵家公子都定亲早,我怎么没听说你订过亲啊?”
说到这个彭吉眉飞色舞:“我娘是个奇人。她老人家说了,由着我。寻不到合心意的姑娘,索性晚些娶亲。我爹娶我娘时就快三十岁了。满京城数数,那个从小什么都不知道就定亲的,未必过得有多好。可是男子年长一些的,娶亲时都稳当了许多,如今家中都琴瑟和谐。多好!”
秦煐哦了一声,努力地想了半天,方挠头道:“我怎么不知道除了你爹,还有谁家是晚娶亲的?”
彭吉一巴掌拍在他肩背上:“你才多大?那些旧事你能知道多少?乐春伯曲好歌,当年号称天下阵法第一的曲伯爷。那个更传奇,死活不要高门世家小姐,打仗路上救了一个酒家卖唱的琵琶女,宝贝得几乎跟先帝翻脸。如今还在京外飘着,听说日子过得逍遥无比。”
秦煐听天书一样,笑着问彭吉:“那安贞哥,你娘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你呢?跟你娘一样么?”
彭吉歪着头看他,眨眨眼,仔细想了想,道:“我们一家子都算是聪明人,所以,我娶妻的条件就是:不能笨。”
不能笨?
这一条很合适啊。
秦煐若有所思。
船头忽然有人高声喊:“是信鸽!不要射箭,稳舵!”
信鸽?
秦煐和彭吉同时脸色一变。
那可是大秦军方的标配!
两个人忙从船舷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往船头走去。
却见军士擒了信鸽,小心取下鸽子脚上的小圆筒,呈给彭绌:“伯爷。”
彭绌冲着那小纸条先翻了八千个白眼,才慢吞吞地接了过去,不情愿地展开,嘀咕了一声,就要把那纸收进自己怀里。
彭吉好奇地追着他问:“父亲,什么事?”
彭绌回头,一眼看见秦煐,眼中复杂一闪,咬了咬牙,还是将纸条拿了出来,递了过去:“令我们就近靠岸,京里有八百里急件。”
秦煐一呆,会过意来,没有接那纸条,而是伸手勾了彭吉的肩,笑对彭绌道:“伯爷,您跑得再快,也快不过我父皇的旨意啊。您说您跑个什么劲儿啊?”
……
……
万俟盛的伤势比沈信美要轻很多——拿老军医的话来说:“万俟大人都伤在皮肉上,容易动不着他的筋骨。”
所以,只一个月便养得伤势痊愈,能够行动自如了。
这回,万俟盛再也不敢偷懒,天天被夫人左氏逼着在外头活动,甚至还每天都去校场上骑马。
有那胆大的兵士,远远地起哄:“太祖有令,进校场的就要跑上三圈!万俟大人,你虽是文官,可不能例外啊!”
万俟盛拉着一张苦瓜脸,吼:“刚才谁说话?陪着本官跑!”
等他上气不接下气地爬到终点时,已经气喘如牛浑身汗透,候在校场门口的小厮忙上前递了毛巾、水壶,又悄声道:“家里传信儿,尹胖子去了。让您赶紧回家。”
尹胖子?!
最近一段时间江南各大织户布坊都在吵嚷朝廷那个采购宫内用布的新“管理办法”,他不说赶紧躲远些避嫌,他还往自己跟前凑什么凑?!
二小姐没说过这厮是个蠢货啊……
万俟盛擦了汗,喘匀了气,点头:“回家。看看去。”
第三四八章 败类!
万俟盛回到家,见到的不仅仅是尹胖子,还有扮作尹胖子随从的翼王秦煐和乐安伯彭绌父子。
这个阵势,万俟盛身上的胖肉都吓得颤了三颤,连忙请他们去了后头自己的小书房里坐地,自己毕恭毕敬地站着回话。
彭绌一脸的不乐意,却还是勉强拿了架子出来主持大局:“贵府之下的折冲兵士纪律散漫、人心不齐,致使陈国公剿匪事未竟全功。如今本伯爷持陛下密旨,为此事善后。”
万俟盛拱手,恭敬道:“既然如此,还请伯爷出示旨意,下官也好依旨行事。”
行啊小子!
彭绌由不得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肥腻的胖子,面色微缓,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将明黄色龙纹缭绫卷轴取出,高高一举,低声喝道:“吾皇旨意在此,还不速跪?”
万俟盛连忙撩衣跪倒,秦煐等不动声色照做:“臣等在。”
“查湖州参将不依军令、阴抗上命……着乐安伯彭绌奉密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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