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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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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沈濯连忙穿衣起床,随手挽了头发就要往外跑,玲珑连忙一把拉住她:“别去别去!老太爷已经去了。大爷一早上朝走了,大夫人也去了。如今三夫人在醒心堂里抱着沁小姐哭。您有去桐香苑的,不如去醒心堂。”
沈濯想了想,也对,以三叔那等把礼仪规矩刻在骨子里的人,见着了自己这个晚辈,还不定多羞愧呢。
利索地梳洗了,沈濯带了六奴直奔醒心堂。
进了院子,鸦雀无声。
沈濯和六奴面面相觑,忙往里走,却见下人们看着自己的目光中闪过惊惧。
沈濯心知有异,给六奴使个眼色。
六奴会意,悄悄地拉了一个媳妇问:“婶子,这是怎么的了?我们小姐早起听见出了事儿,来瞧三夫人的。”
那媳妇偷偷看了沈濯一眼,见她神情轻松,乍了胆子附耳告诉六奴:“昨晚夫人和宝钿说私话,被三爷听见了。三爷进去就嚷了起来,夫人回了几句嘴,被三爷一拳捣在脸上……宝钿当时就被三爷命人拉到二门外头打了半死,说是今儿一开门就让扔去庄子上……”
沈濯脸色顿时一变,看向那媳妇。
那媳妇不敢再说,连忙退了两步,低声懊恼道:“奴婢多嘴了……”赶紧跑了。
六奴大惊,拉了沈濯,低声问:“可是她们嚼说那事时被三爷听见了?”
沈濯沉了脸,缓缓点头:“想必是的。你立即出去,把宝钿看起来,不可让她多嘴。”
顿一顿,郑重交代:“京里家中,都是多事之秋。咱们家这时候,闹不得丑闻。”
六奴心中一震,忙答应了一声,匆忙而去。
沈濯平复了一下心情,抬脚走到了正房门口。
守门的小丫头看了她一眼,眨眨眼,轻声朝内禀道:“夫人,二小姐来看您了。”
米氏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道:“我哪里还有脸见人?快让二小姐回去。”
小丫头又看了沈濯一眼,打起了帘子。
沈濯也看了看她,微微翘了翘嘴角,抬脚走了进去:“三婶,快别这么说!”
米氏抱着两岁的沈沁,正窝在床角发呆流泪。
旁边是跪在脚踏上陪着哭泣的乳娘和另一个丫头。
见沈濯还是走了进来,米氏擦了擦泪,把怀里懵懂的幼童交给乳娘:“她也吓坏了,你抱她去睡会儿吧。”
乳娘忙答应着上前抱了沈沁,给沈濯行了礼,下去了。
沈濯这才上前,挨着米氏坐了,委婉地劝她:“婶娘看远些。三叔是一阵风的脾气,您多担待他吧。不看曾祖和祖母面上,也看沁姐儿。”
米氏抬头看向沈濯,神情复杂。半晌,垂下眼帘,叹了口气,垂泪道:“自从公公分家走了,你三叔的脾气就越发暴躁起来。我也惯了。”
这是,在指责沈信行?!
原本对于她遭受家暴还有些不平的沈濯,顿时熄了一切怜惜同情。
“只是三婶,事情总有个起因。三叔一向也不是不讲理的脾气,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沈濯决定,把米氏妄图往沈信行头上扣黑锅的行为,直接扼杀在摇篮里。
“尤其是,我刚才在院子里听见下人们说,连宝钿姐姐都打了一顿撵出去了?那可是您的陪嫁丫头。三叔从来做事必定依礼而行。宝钿姐姐这又是哪一桩犯在了他手上?”
米氏张口结舌。
这难道是当侄女的该问的话么?你就不怕是人家夫妻床笫之事?!
旁边陪着的二等丫头寒梅忙上前一步:“二小姐请用茶。”
米氏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寒梅垂着眼帘:“二小姐不知道,三爷大约是在外头惹了什么不悦的事儿,昨儿晚上就是迁怒。宝钿姐姐沏茶烫了三爷一下子,三爷先也忍了脾气。后来却跟夫人吵了起来,宝钿姐姐自是要上来拦劝的,才被撵了出去。”
米氏长长松了口气,忙道:“住口。怎么就你知道得清楚?”
却是在沈濯面前,默认了这个话。
沈濯抬眼看着寒梅。
哟。
长大了,会打扮了,也有口齿了。
不错,不错嘛!
第三三六章 袖手,由他
沈濯弯了弯嘴角,露出来一副不以为然却又懒得追究的神情,站了起来,礼貌疏离地请米氏:“三婶歇着吧。既是曾祖父已经去劝三叔了,想来事情也就过去了。居家过日子,谁家都有难念的经。我是晚辈,本不该多嘴。只是若三叔三婶需得彻谈,沁姐儿不妨送了我那边去玩。”
话说得挑不出一点儿毛病,却又让人听着这样冷硬难受。
米氏勉强撑了个笑容起来,颔首道:“多谢濯姐儿了。寒梅,替我送濯姐儿出去。”
寒梅答应一声,垂着眼站了起来。
沈濯冷淡地扫了她一眼,连道不必。寒梅却依然规规矩矩地跟了出去。
“究竟是为什么?”沈濯在前头神情淡漠地走着,口中低声询问。
寒梅也依足规矩低着头,轻声答道:“三夫人说乳娘一念之差,害得她处处被拿捏。
“三爷听见了这句话,追问她被拿捏什么了。还问当时小姐险些中毒之事,是否就是她被拿捏的结果。
“三夫人矢口否认。三爷却认准了,一脚踢倒了宝钿。三夫人哭喊,说身边只剩了这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三爷却说她乳娘不是她下令灭的口么?三夫人愣住。三爷冷笑道果然如此,气急了眼了,就挥了她一拳……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详细过程等我有时间再告诉玲珑。”
沈濯听完,沉思片刻,点头道:“这就可以了。宝钿被赶出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你好生陪着她吧。”
说着,脚步加快,径自走出了院子。
寒梅依旧低着头,只在院门处冲着沈濯的背影微微屈了屈膝,折身回了房。
米氏有些心慌地直直看着她走进来,忙压低了声音问:“她可又说什么了?”
寒梅抬起头来,眼神在她眼眶上一顿,露了丝心疼出来,口中回道:“也不曾。只是淡淡地问了问咱们小姐可用了早饭,又让我仔细伺候夫人。”
米氏肩头一松,依旧又靠在了床角,啜泣起来:“我还有什么可伺候的,姐儿还吃得哪门子的饭……我们母女眼见着就要被赶出去了……”
叹口气,先令小丫头们去煮鸡蛋、给姐儿准备朝食,寒梅自己且过去服侍米氏,给她拧了帕子擦泪,又低声劝道:“夫妻哪有隔夜的仇?三爷其实是个心眼儿软和的人,夫人下个气陪个不是,依旧是好夫妻……”
“你哪里知道他?他其实是个最……”米氏说到这里就气得心肝肺都疼。
却被寒梅慌忙上来一把掩住了口:“夫人!隔墙有耳!”
米氏心里咯噔一下,想到昨晚的不慎,又气又愧,泪水又滚落了下来:“寒梅,如今我身边,竟只剩了你一个还肯替我着想了……”
寒梅轻叹,又替她端了热茶,见她摇头放下,悄声道:“宝钿姐姐在时教过奴婢,主子就是奴婢的天。您有什么差遣,奴婢都听您的就是。”
米氏的眼神茫然,看向窗外:“我还能有什么差遣?我也不过是个等着人家宣判的罪人罢了……”
说着话,身子却渐渐地歪在了寒梅肩头,靠着她。就像是当年靠在宝钿,或者更远些,靠在贝嬷嬷身上,一样。
……
……
回到如如院时,沈濯已经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理了个明白。
这是小事。
沈濯浑不在意,命人去请了孟夫人过来,一起用了朝食,便去了煮石居读书上课。
外头有人来说:“隗先生有请小姐。”
孟夫人头也不抬:“没空。”
外头人默了一默,又道:“隗先生说,小姐不得空,孟夫人有空更好。”
孟夫人抬起眸来,有了一丝冷意:“我们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外头的事情越帮越忙。”
头发长见识短?
这怎么听着不像是从孟夫人嘴里能说得出来的话呢?
沈濯好奇地偷眼瞧孟夫人。
孟夫人敲敲桌子,喝道:“再胡想八想,经书都抄不完了!”
沈濯吐吐舌头,赶紧低头,继续抄经。
明天便是四月初八浴佛节。
任孟夫人再怎么出宫授课,底根上却仍是寿春宫的人。太后她老人家又笃信佛祖,哪能不好生抄了经书供奉上去?
一时桐香苑那边也过来传话:“大慈恩寺的浴佛节不可不去。孟夫人若是无事,明日打点了与我们一起前去上炷香罢。”又特意告诉沈濯:“明日里小姐可以多带几个人。三爷有差事、三夫人不自在,三房就都不去了。”
沈濯眉骨一跳。
这竟是要任由三房闹下去了?
孟夫人瞟了她一眼,脸一板:“抄经需诚意礼敬、专心致志。二小姐不想抄,就还给我。”
想了想,沈濯索性搁下笔,坐直了身子。
青冥见状,忙把众人都领了下去。
“左藏之事想必夫人已然尽知?”沈濯开门见山。
“略知一二。”孟夫人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沈濯大概明白她在恼些什么,但此事必要与她摊开来说:“赐衣案是我告诉三殿下的,也是我令人整理了招投标办法给三殿下的。只是没料到他竟然会找了个二皇子的心腹御史呈折上去。不然此事我们的目的只在于做成,而非扬名。”
孟夫人一惊,盯着沈濯,眉心微蹙。
“此事原本于三皇子有百利而无一害。谁知闹成那样子,我父亲也便就借机让他出京,遂了他仗剑走天下的夙愿。”沈濯把军又将了回去——当然,听起来颇像是抵赖。
孟夫人面无表情地转开了脸。
“但左藏案,乃是有人要利用我父亲的好胜之心。此事,与我沈家毫无关系。”沈濯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的心虚怯懦。
这倒说的是实话。
孟夫人紧绷的面皮松了一松。
沈濯见状,趁热打铁:“然而事情千回百转,竟然演变成了一副让我父亲吃哑巴亏的状况。这种情形,我父亲,我,隗先生,甚至是三皇子尚在京中的僚属章扬,都是不会忍的。”
孟夫人眉尖一提,叱道:“此事不仅与你沈家无关,与我鹤羽殿鱼藻宫也并无半分关系。此事就是冲着太子和皇后娘娘去的。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袖手旁观?你以为现在入局,竟是好时机么?!”
第三三七章 堡垒内部
沈濯叹了口气看着孟夫人,直话直说:“若是三殿下无意大宝,那就没有什么好时机不好时机之说。最好的办法就是远走江湖,永不入局。
“可是孟夫人,你以为人家会相信么?会等你么?会让你有的挑有的选么?
“此刻自然不是好时机。但至少我沈家,避无可避。
“至于三殿下那边,只怕与夫人,甚至与公主,都想的不一样。”
孟夫人心情烦躁了起来,却又被她的话惊到,眼中厉色闪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濯看了看窗外,道:“隗先生那个人,刀子嘴,豆腐心。他心里对三殿下的关切,绝不比旁人少。我想,如今左藏一案的始末,以及各方的初步反应,已经被他全都告诉章扬了。”
孟夫人眼中一暖,迟疑片刻,问道:“三殿下走到哪里了?”
沈濯一愣,看了她一会儿,苦笑道:“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从章扬的反应来判断,才觉得三殿下未必肯就此退避三舍罢了……”
孟夫人挪开了目光,许久,才回过头来,恢复了平静:“抄经罢。赶在宫门下钥前,我得送回去。”
沈濯答应一声,重又拈起笔来。
不论外头如何,沈家内部不能有问题。
包括三房,包括沈信明一家,包括孟夫人和隗粲予。
父亲既然铁了心要把这个利用他的人找出来,那自己就帮着他,找出来,弄死,或者打残,也就是了。
“你父亲原没这么早到户部来,所以左藏的案子也本不该这样早掀出来。这倒有趣了……”苍老男魂看戏看得兴致勃勃。
沈濯的手一顿,笔尖一颤,险些便要污了整份经卷。
然而不过瞬间,她便重新屏息静气,沉稳地继续在纯白的宣州纸上继续写下去。
“呵呵,沈二小姐还真沉得住气啊!你可知道,这件事,原该直接把你父亲的官职都弄丢的!”苍老男魂丢下了一记重磅炸弹。
沈濯一边垂眉写着经,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孟夫人,你可知道京城的和尚里头,哪位擅长打鬼的?”
孟夫人一愣,下意识地重复:“打鬼?”
苍老男魂吓了一跳:“二小姐,你可别乱来!”
沈濯嗯了一声,低着头:“嗯。明儿不是去大慈恩寺么?京中的杂耍百戏,我差不多都见识过了。唯有这和尚施法驱鬼等事没见过。”
孟夫人拧眉细想:“这个啊……”
“二小姐,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抄经便是。”苍老男魂算是告饶了。
那就等我回了如如院,咱们谈谈。
沈濯嘟囔:“上次都去过了,也没什么好玩的。”
孟夫人啼笑皆非,斥了她一句“荒唐”,却又耐心地告诉她另一桩事:“大慈恩寺的方丈大师湛空最擅俗讲。不过他老人家年纪高大,这些年已经轻易不开金口。但是每年的佛诞节,他还是会登台唱讲《金刚经》的。他那嗓子高亢嘹亮,不可不听。你去试试就知道了。”
俗讲?
哦对!
从前传下来的,僧人给信众讲解佛经故事的时候,先诵读,再讲解,但毕竟枯燥,就会穿插一些唱段,把故事连说带唱地讲出来。
咦?这个著名的——歌唱会?好似自己穿来后还真没看过呢!
沈濯心里高兴起来,下笔如飞。
孟夫人看着她娇憨的笑容,不由得摇了摇头,自己却悄悄站起来,走了出去。
她还是头一回把沈濯一个人扔在屋里用功。
青冥忙上前轻声问道:“夫人想做什么?”
孟夫人回头看了安静的沈濯一眼,道:“你去问问隗粲予,若是急事,就让他进来。若是不急,就问清楚了是什么事,回来告诉我一声。”
青冥垂眸答应,躬身退了出去。
孟夫人看向已经慢慢移向头顶的太阳。
宫里的皇子们都是要学习《太祖全集》的。大皇子二皇子学得敷衍。唯有三殿下,他是真心喜欢那个集子,捧着看起来就没完。
三殿下说,太祖在民间时,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就是:“天日昭昭不可欺!”
——他那样的好孩子,配得上更好的生活!
孟夫人看向匆匆走到院门口的隗粲予,想:还有更多人的帮助!
院中,孟夫人和隗粲予对坐,肃穆而谈。
窗下,沈濯安静抄经,一如无人。
“你不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苍老男魂显然比沈濯更好奇二人的谈话。
沈濯低眉垂目,手下不停。
闭嘴。再打扰我抄经,我就找湛空大师收了你。
苍老男魂的声音顿时消失。
沈濯不动声色,提笔舔墨。
看来,湛空大师还真有点子法术手段啊!
苍老男魂安静老实。
沈濯的嘴角溢出一丝微笑,安安静静地继续挥毫。
她的经书尚未抄完,隗粲予和孟夫人便谈完了,作辞而去。
孟夫人回到屋中,见沈濯一动不动,满意地笑了笑,自己且坐下,铺纸写信。
这一抄,直到日头偏西,才将整卷《金刚经》都写完。
孟夫人查检一番,满意点头。自己且换好了出门的衣裳,带了青冥长勤,直奔大明宫。
寿春宫里,林嬷嬷听说孟夫人亲自捧了抄好的经书在宫门口立等,忙跟太后请了令牌,一路疾行出了建福门。
已经两年没见,林嬷嬷看着孟夫人,悲喜交加。
因已是初夏,只见孟夫人着了纯白的男式圆领长袍,下头配了双麻布的高履,又如男子般束发,戴着黑色的软脚幞头,眉目清冷,嘴角含笑。
林嬷嬷见她身上一丝装饰都没有,习惯性地便嗔她:“还是老毛病不改,特立独行至此!沈二都不管管你的?”
孟夫人见林嬷嬷一身宫衣,梳着高髻,却因走来,鬓间微微见汗,心下感慨,含笑躬身长揖下去:“林嬷嬷。”
因从青冥手里接了托盘过来,轻声道:“这是我和小徒沈氏抄写的经卷。给太后明日供奉凑个热闹。”
顿一顿,又道,“还有一封夹带的私信,是给公主的。还望林嬷嬷行个方便。”
青冥长勤都吓了一跳。
哪有这样明目张胆说自己送进宫的东西里有夹带的?!
谁知林嬷嬷眉开眼笑地把托盘接过来,转手递给旁边粗使的小宫女,打趣道:“你给公主写信,别说我了,便是太后和陛下,只怕都懒得看一眼。左不过就是吃饭喝水的唠叨,公主不烦我都烦了。”
第三三八章 急事急办,大事缓办(一更)
太后看着孟夫人递进来的经书,眯着花眼一页一页地看,乐得合不拢嘴:“哎哟哟!你看沈二这笔簪花小楷,是不是比临波和茹惠的都强?今年大慈恩寺供经,我要供这一册。”
恰巧带着宝贝女儿过来看望太后的建明帝哈哈大笑,忙接了那册子过去,仔细翻看,又递给临波公主,打趣道:“瞧瞧,有了人家沈二做比对,你祖母连你的字都看不上眼了。你还不赶紧用功?”
临波不肯接,撅着嘴拉了太后娘娘的衣襟撒娇:“皇祖母,您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往日里您可都说,我的字是所有京城小娘子里头最好的呢!”
太后把她揽在怀里,故意板起了脸:“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哀家何尝说过你的字全京城最好这样的话?你这个叫做栽赃!”
众人都跟着失声大笑起来。
林嬷嬷笑道:“从公而论,被我们阿孟教导过的小娘子们,写字的确比旁人都强一些。只是这沈二听得说酷爱习字,所以看着更好些罢了。”
太后笑着颔首,令她:“不是阿孟给临波捎了信?给她罢。”
林嬷嬷忙把一个小盒子呈给了临波公主。
建明帝不由得又笑话她:“阿孟这是跟你有多少私房话说?一封信而已,还拿匣子装的?”
临波眼含温暖,抿唇而笑,纤细的手指在匣子上轻轻划过:“孟夫人隔几天高兴了就给我写封信。然而却没甚么机会给我看。所以就攒起来。等到想起来给我时,往往就攒了一大匣子。从她出宫,就这样了。”
这就是没娘的孩子的苦罢。
连个下人的信件都这样珍惜眷恋的样子。
太后慈爱地看着她:“我跟你父皇说说话,你且去吧。回去安安生生地看,好好给她回信。不可犯懒,衣食住行的,都细细地告诉她一声。她在宫外,不知道多惦记你呢。”
临波笑着答应,告辞去了。
太后这才敛了笑意,目光严正地转向建明帝:“左藏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听说竺相、宋相和蒲尚书,昨夜都留宿紫宸殿?”
建明帝看着林嬷嬷带着一殿的宫娥内侍们都退了下去的背影,顿一顿,有些无奈:“母后,我本想让您高高兴兴过日子……”
“我也想!但是这么大的事情,你总该跟我说一声。明日浴佛节了,我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哪一个不会试探两句?我总该知道你是个什么章程吧?”太后嗔了儿子一眼。
皇帝的眼帘垂了下去:“我还在查。”
“左藏收天下,那是国之重器。太府寺那个姓汪的,可以直接拿下细细审问了。翁志亨虽然去了东宫,但他在户部那么多年,只怕跟蒲备一样,也干净不到哪里去。这等人,不能留在太子身边,会把孩子带坏的!”
太后十分直白地表态,“我听说,你当场就剁了左藏令的手?剁得好!敢往国库伸爪子的,有一只剁一只,有两只剁一双!”
建明帝得了她的肯定,心里又踏实了三分,遂真心实意地告诉母亲:“其实,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最后会落到翁志亨的头上,然后变成旁人攻讦太子的由头。那孩子本就有三分奢侈狂妄。翁瘦竹果然挪用了国库,那孩子必定也是被拉下水了的……”
太后愁眉起来,叹气摇头:“所以说,还是要自己持身正,才不怕旁人泼脏水。你赶紧给他善个后罢。他可没那个心眼儿。”
建明帝说着又生气起来:“哼!我是真想就不管他了!让他狠狠摔个大跟头!您看看赐衣那件事让东宫办的!还什么什么翁府管事?满天下去打听打听,谁会相信?真打量我是傻子呢?”
太后苦笑起来,叹道:“前儿你召南姑妈来跟我闲聊,也提到这个。她那话说得更刻薄:合着东宫那一群太傅少保,就琢磨出这么个欲盖弥彰的馊主意啊?”
建明帝抬头太后一眼。
“你看我干嘛?这话的确是召南说的。不仅她当着我的面儿挑明了,你妹妹当天就进宫,气得跳脚。说她在外头出了那么大的丑,合着只因为一个贪心的管事?这皇亲国戚们的面子,都被一个管事踩了,皇后娘娘管的好殿中省。”
太后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替女儿发起了牢骚。
“可是儿子查了内库,账实相符,并无半点纰漏。”建明帝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太后皱起了眉头,半晌,方道:“这是故意的。”
对。
这就是故意的。
建明帝想到这里就气得牙根痒痒。
内库铁桶一般。
这说明不论是皇后还是宫里的内侍太监,都是很能干也很清廉的。
可左藏是国库。
国库用的都是他建明帝挨个儿提拔起来的朝臣,却个顶个地能贪。
不然的话,一百多万贯啊!就算都堆在那里,也够填满一间小屋子了!这么多钱,是怎么就不翼而飞了呢?
建明帝一辈子在任人为用上最为自许,却被左藏一案直接掴在了脸上。
承认吧,你就是识人不明!
他怎么可能甘心?!
“若是此事是冲着你来的,我的儿,那你就该查查权臣、宗亲、冤案,和外敌了。”太后轻轻地拍拍他攥紧了的拳头。
“这样大的事情,这样险恶的用心,想必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出来的。那就反而不用着急了。一着急,容易被人家牵着鼻子走,还容易冤枉了好人。”
太后这一言倒是提醒了建明帝。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昨晚跟那三条老狐狸说这件事时,还真是互相推诿,彼此都指摘出不少的阴私事和不堪处。我已经令绿春去查了。母后虑得极是。说不定人家就是在等着朕急中出错,亲手害了朕的股肱大臣们。”
太后连连点头:“正是如此。急事要急办,大事则要缓办,办扎实了。”
建明帝心里舒服了许多,笑着起身告辞,又道:“儿子听母后的。您歇着吧。明儿是您的大节日,您先好生过节。欲请了谁进宫来伴着说话,您就宣进来便是。不必顾忌旁的。”
太后眼睛一亮:“哟!让你提醒了,哀家明儿个要见见沈二那个小丫头!”
第三三九章 护着!(二更)
所以第二天,沈濯这大慈恩寺就没去成,反而是跟着罗氏进了寿春宫。
倒是孟夫人陪着韦老夫人,带了顾氏杨氏,又让沈信成和沈典护着,去痛痛快快地玩了一趟。
去之前,沈濯倒是颇为担心会不会遇上皇后娘娘。
谁知皇后娘娘却带着太子妃去了大慈恩寺。
原来自从太上皇大行之后,太后娘娘深居简出。虽然事佛情笃,却也不肯轻易离宫。
所以每年的浴佛节、盂兰盆节,都是由皇后娘娘代为拈香供经,布施僧众。
——何况谁也没想到,太后会在浴佛节当天一大早,去宣了外人来见。
庆幸不已的沈濯十分领太后娘娘她老人家的情,把自己照着孟夫人口中她老人家喜欢的样子好生打扮了一番,巧笑倩兮地坐在罗氏身边,乖乖地听着大人们打太极说废话。
罗氏的品级并不算高,所以带着沈濯坐在后排,低声地跟熟悉的命妇们寒暄。
太后远远地看着沈濯乖巧的样子,越看越爱看,命耿姑姑:“你去把沈二叫过来跟着我坐一会儿。我想跟她说说话。”
林嬷嬷忙低声阻拦:“二公主知道又该跟您撒娇不依了……”
太后白了她一眼:“我一个老人家,就喜欢看那鲜艳的小花骨朵儿。好容易阿孟知情识趣给我送进来一个,你还不让我看?你再拦我一个试试?我立马让人把皇后叫回来!”
若是让皇后逮着见沈濯的机会,那还了得?
既然太后犯了小孩儿脾气,林嬷嬷也只能陪笑着答应:“看,看,看!您使劲儿看,想怎么看怎么看!”
耿姑姑忍着笑去把沈濯母女叫了过来。
太后打量了打量罗氏,满意地点头:“人家说豫章罗氏出美人,果然不错。”
罗氏红了红脸,屈膝道:“太后谬赞,臣妾不敢当。”
目光转向沈濯,太后娘娘一张老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菊花:“哟!这小姑娘好!别学她们,一听浴佛节就穿得一个个跟家里没钱置办新衣裳似的!我老人家就喜欢看小孩子们穿得漂漂亮亮的!”
众人都听见了这个话,不由得往沈濯身上看去。
因已是初夏,沈濯穿了一身轻薄的软绸襦裙。纯玫红色的上襦,浅姜黄色的齐胸百褶裙,裙子边上还用缀了金线宝相花图案,阳光下亮闪闪的,一条纯白的缭绫披帛,压住了几乎要跳起来的浓烈鲜亮。
嫩嫩的小姑娘梳了娇俏的双鬟,簪了两支对凤金钗,凤嘴里含着的小小金珠串显然是实心的,只会随着她抬头低头而晃动,却不会被风吹得乱飘。
小姑娘的右手腕上还套了十几只细细的金线镯子,偶尔听见清脆的撞击声。当她手腕垂下时,那镯子几乎与裙子同色,竟是毫不张扬的样子。
其实沈濯并没有任何过分的装饰。
但是在一众清淡颜色裙衫的命妇小姐中,就显得格外鹤立鸡群了。
人群中响起来一个细细的声音:“这黄色,她穿得么?”
殿中众人神情一滞。
皇家的颜色是明黄,所以大家都会稍作避讳,与明黄相似的金黄等色,都尽量不穿。
但是像姜黄、鹅黄等黄色系的,一看就不是皇室颜色,大家寻常都穿,这有什么穿不得的?
这是鸡蛋里头挑骨头么?
太后娘娘脸色一沉:“谁说的?出来。”
众人看一看太后娘娘的神情,心中都是一动。
已经有人低低地问身边的人:“听得说……临波公主想让这个沈二小姐当弟媳妇……看来竟是真的?”
“这可真说不好……看太后娘娘对这姑娘这稀罕劲儿……”
“也不知道是谁这样大胆,太后娘娘都夸了人家漂亮,她还要质疑……”
“左不过那几个跟沈二别苗头的……”
“啧啧啧,没脑子呗……”
待到那姑娘款款地走了出来,从容自若地给太后行礼时,众人恍然大悟,意味深长地交换着目光。
是邵舜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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