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疯妃传-第8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你可别忘了,我爹爹是三皇子的老师!
“何况,谁让他那么笨,找个御史递折子而已,竟然也能被他挑着了旁人的心腹!先生不是号称已经在章扬那里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么?怎么会在这么关键的环节闹这种乌龙?
“若说有人坑了三皇子,那不是旁人,正是自诩最聪明的两个人——隗先生你,和那个自高自大的章扬!”
听着女儿就这样大大咧咧地骂三皇子笨,沈信言老神在在,半点声色都不动。
隗粲予被她骂得哑口无言,额头涔涔。
见他没有强词夺理地顶嘴,沈濯才把咄咄逼人的气势收了起来,依旧没有笑容,声音却缓了三分:“先生这样急着赶回来,想必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隗粲予颓然坐下,叹了一声,点点头,又摇摇头,抬眸看向沈信言,表情凝重:“沈家究竟得罪过什么人?我不知道,万俟盛不知道,小公爷又不肯说。”
沈信言垂下眼帘,半晌,手指在桌边抚了抚,缓缓开口:“隗先生来我沈家,究竟是为了给我女儿做西席,还是觉得直接进翼王府反倒对翼王殿下帮助不大,索性在外围利用旁人帮他?”
一句话,不仅隗粲予肩头一抖,便是沈濯,都瞪圆了眼睛,直直地盯到了隗粲予脸上。
“沈侍郎可知道,二十年前,江浙一带有一位著名的才女,号曰:南崖女冠?”隗粲予咬了半天牙,终于低低地说了这句话。
咦?
你也要讲这个故事吗?
沈濯眨了眨眼,没有做声。
隗粲予把故事的另一半说了出来:“相家世代书香,但那一代最有出息的,就是相家的六公子……
“采选的旨意全城皆知。六公子自然是要去问究竟的,却被家里的长辈拦住,说相家的脸面,不能这样全丢在所谓的暗示和默契上。
“六公子被关了起来。一直等到吉大小姐进了宫,他才被放出来……
“一切都来不及了。六公子披发入山,自号北渚。
“我们这些跟着六公子和吉小姐一起认字读书学道理的小童儿们,自是知道:先有南崖,后有北渚。”
隗粲予长叹了一声,“我们跟着六公子的时间长,自然对吉小姐更加怨念。但那毕竟是吉小姐的儿女,我们不能不管。”
说到这里,隗粲予瞧见了沈濯嗤之以鼻的表情,连忙举手发誓:“我隗粲予发誓,绝对没有拿沈府当跳板的意思!若是日后考不上进士,做不了官,我隗粲予必定老死沈府!”
沈濯接着就呸了他一声:“你还赖上我家了!”
沈信言抬手制止住女儿,看着隗粲予,温声道:“既然隗先生这样说了,那我便收回之前的话,并向先生致歉。”
双手便要拱起。
“别别!毕竟是因为我瞒下了此事,才酿了这等误会。”隗粲予可不敢受沈信言的礼,他怕沈濯使坏替她爹爹讨账。
然后连忙转移话题:“所以沈家到底得罪过什么人?”
沈信言摇摇头,神情肃然:“此事我也不知道,日后有机会,我会亲自去问国公爷。先生回来得正好。今日恰有一件大事,要告知先生。”
沈濯心头微微一喜。
爹爹本来是要跟隗粲予商议正事的,却能毫不避忌地特意将自己领来了外院,显是就要让自己知道这件事!
爹爹,很信任自己。
“陛下今日亲自查验三库,发现左藏库账实不符,差额巨大。”沈信言说着,轻叹了一声。
沈濯和隗粲予都是一愣。
隗粲予第一个反应过来,满面怒容:“蠹虫!”
沈濯却皱了眉头,问道:“爹爹,我记得大秦特设军器监,但是,前朝的军器却都是放在左藏?”
隗粲予大惊失色,托地跳了起来:“什么?!”
沈信言有些伤感地看着沈濯,缓缓点头:“我朝的各种军器也放在左藏。军器监只管设计、打造。”
隗粲予脸色惨白,手脚都快软了,声音更是抖得快捡不起来:“那,左藏缺少的……”
“都是些普通的财货。”沈信言淡淡地给隗粲予吃了一颗定心丸。
“我的天哪侍郎大人下次不能这样吓我真的吓死我了……”隗粲予噗通一声坐倒在椅子上,几乎要崩溃。
沈濯眼中冷气凝结:“这一次能偷财货,下一次,凭什么不能偷军器。”
沈信言眼神复杂:“陛下原话就是这样。”
“可是侍郎大人,此事如何是你跟着去的?巡查核库等事,不是太府寺就是御史台,你户部应当只管账册啊?”隗粲予恢复了神智就直奔关节。
沈信言笑容发苦。
沈濯心下明白过来,不由好笑:“爹爹,是不是户部有人给你下绊子?”
隗粲予恍然:“是有人故意放了消息给你?”
沈信言摇了摇头,没有做声。
沈濯抿着嘴笑,忍不住多嘴向隗粲予解释:“太府寺和殿中省能联手做下那等不顾皇室颜面的事情。那三库有纰漏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上次户部牵扯进去的人并不多。
“但是父亲刚去,就有人看不顺眼,想要多方掣肘。我家父亲自然不是逆来顺受之人。敲打一下各方,也是个提醒。”
笑着看向伸手搓额头的父亲,沈濯笑道:“大约,父亲也没料到,他们会猖獗到那个地步吧?”
隗粲予明白了过来。
敢情是沈侍郎打算敲山震虎,没想到却捅了马蜂窝!
“刚才侍郎说数额巨大?大到什么程度呢?上万贯?十万贯?”
第三三二章 沈濯的脑补能力
“钱八十万,帛十万,历年积攒的贡品织物等其他物品若干。合计下来,我记了个总数,折银一百万零七千四百五十两。”
沈信言又叹了口气,显得无比疲惫。
沈濯有些懵懂。
隗粲予则倒吸一口凉气,脱口道:“比一年的赋调都多!”
一年的赋调!?
沈濯终于有了概念,脸色也跟着剧变:“爹爹,陛下是不是大发雷霆?”
“嗯。陛下当时便抽剑亲自剁了左藏令的一只手。”沈信言看着娇小的女儿,只稍稍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惨相。
隗粲予哼了一声,低声道:“活该!敢往国库里伸手的,就该有一个剁一个!”
沈濯深以为然:“陛下还是很理智的,没有当场剁了他的脑袋。此事这样大,想必太府寺要地震了。爹爹,陛下给您什么差事?”
“陛下对我倒真是爱惜得很。当时便让我离开。不令我掺合此事。”
沈信言说到这里,欣慰感慨。
“出来后我等了一会儿,绿公公悄悄使了小内侍告诉我,此事将由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三司会审。
“因前次刑部和大理寺审理织品案时竟没有注意到这样大的亏空,陛下已经对他们十分不满。所以旨意极为严厉,说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所有人都与左藏令一例处置,绝不轻饶。”
都剁了手去?
这个倒是可以有啊。
沈濯的神色并没有半点儿不安:“那爹爹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隗粲予截口道:“如今不是沈侍郎打算怎么办,而是,对方会怎么办?”
沈信言缓缓点头。
“这样猖狂的事情,若说没有权臣的参与,我是半点都不信的。
“前次那个案子,想必因涉及到殿中省和皇后娘娘的颜面,所以陛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国库被一群硕鼠祸害到了这个地步,这已经触到了陛下的底线,不论是谁,想必都会被陛下直接从九天之上打落尘埃。
“侍郎大人,以你对朝中各人的了解,此事,最可能是谁做的?”
隗粲予问道。
沈信言抬头看着隗粲予,半晌,摇了摇头:“此事并非是一年的事情。照着我从账册上看到的,至少十年前就开始一点一点地发生了。所以,并非是一个人的事。”
沈濯更加心惊:“所以,一定是波及全国、甚至连致仕的那些老人家都有可能搅进去的大案!?”
隗粲予无视掉沈信言的一声长叹,转向沈濯:“跟你爹说这些事太累。二小姐,你觉得此事咱们该怎么掺合一下?”
沈濯很同意隗粲予的说法,双手合十挡在口唇前,眯着眼睛,一边细想一边低声分析:“这次只有左藏,所以没殿中省什么事。皇后娘娘肯定能逃过去了。
“太府寺正卿汪鸣这回不死也要扒层皮,官位保不住了。若是主谋那个没有什么别的野心,仅仅是捞些钱财;那汪正卿说不得就会忽然在老家冒出来良田万顷、豪宅千间。到时候,这些罪名一力担了就是。
“但若是汪正卿忽然畏罪自尽,那只怕幕后那人就不仅仅是图财了……”
她说到此处,隗粲予和沈信言都挺直了脊背,悚然而惊!
互视一眼,两个人的目光又忽然避开了对方,转向沈濯。
“若是前者,那个图钱的家伙,在此之后,肯定还会出手谋财。已经呈上去的招投标办法,想必会让他恨意彻骨,爹爹就一定要小心他在招投标程序中安插进什么特别的人——”
沈濯语气肯定,“他一定会处心积虑地将爹爹拉下马来。”
隗粲予颔首,眉心蹙起:“若是后者呢?”
沈濯立即摆手:“若是后者,咱们惹不起!不惹,不掺合,立即撤退。招投标的事情,爹爹胡乱敷衍一下,借着出错交还给陛下。国家银行的事情,提都不要提!这是老秦家自己的事儿,咱们绝对不管!”
沈信言的手伸了出来,抚在她的头顶:“微微,陛下于我有知遇之恩。此事,爹爹不能不管。”
“不行!不许管!”沈濯的反应出人意料地大。
沈信言和隗粲予都是一呆。
“二小姐,若是能揪出预谋者,陛下跟前,可是天大的功劳。咱们为甚么不管?”隗粲予不禁追问。
沈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
那个梦里的情景。
天目山的“山匪”,吉家不见了的家财,还有失踪了的沈利,险些一举击杀沈信美和万俟盛的杀手……
现在,还加上的左藏的百万资财,以及,秋毫无犯的军器库……
“爹爹,军器库设了专人管理罢?那个人是不是特别耿直,特别清廉?”
“正是……客大人乃是东北军出身,在兵部被排挤,遂调去太府寺。但又不肯与人同流合污,所以才去了军器库守库。”沈信言点头。
沈濯冷笑:“左藏再大,几个管库的,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他若真的清廉耿直,那他看了十几年的贪渎,怎么连一个字的屁都不放?不过是他主子没有放话让他说而已!”
这话——竟是直指:已经有人,完全控制了军器库的管理者!
那到时候,若是有人站在军器库门口招招手,岂不是想武装多少人,就武装多少人!?
沈信言和隗粲予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冒汗!
两个人对沈濯公然爆出的粗话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各自都低着头,心思急转。
“所以,此事,为了沈家合家的性命计,不能管。”沈濯下了结论。
沈信言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沈濯,慢慢摇头:“不行。若闹到那一步,一定是无辜枉死、生灵涂炭。何况,我沈家深受皇恩,躲无可躲。微微,爹爹先前想差了。
“爹爹刚才找隗先生和你商议,本意的确是想看看,这其中有没有我们既能置身事外,又能得些好处的法子。但若是事情竟落到了你说的这个地步,爹爹便一定要将事情一管到底了。”
说着,沈信言站了起来。
“我要再去一趟宋相府里。”
沈濯一惊,伸手一把拉住他:“爹爹,您已经将此事告诉了宋相?他怎么说?他竟然没有想到我说的这些不成?您把他怎么说的,快告诉我!”
第三三三章 管不管
“宋相沉思了一会儿,便道让我不要管。他老人家说,陛下让我远离,是好意,我应该领情。”
沈信言面无表情。
“没别的了?”沈濯大奇。
“我试图跟宋相商议应对之策。宋相让我不要管,最近也不要再跟任何人提及此事。”沈信言越发僵硬。
所以宋相其实什么都想到了,却不让沈信言参与进去。
沈濯与隗粲予都紧紧地皱了眉头,细细地思索起来。
“爹爹……”沈濯有些不忍开口。
“赐衣案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心里大约有个影子,但并未深究过。”到了这步田地,沈信言自是把心中所有的计较都倒了出来,不再做一丝隐瞒。
“那件事,必是冲着太子去的。
“翁志亨在户部若许年,他与太子一向关系密切。殿中省的人,因太子和皇后娘娘,也与他更加亲昵。刑部大理寺查赐衣案,查到了一个所谓的翁府管事身上,说他是假传翁志亨的口令,对方信真。这就算是把翁志亨摘了出来。
“可是这样的话,谁会信?所以,那件事,不过是在陛下心里楔了一根钉子进去!
“今次之事,不是旁人,正是为父提起的话头,陛下才去查了库。若是最后因前事也落在了东宫,那可就会变成为父和翼王父子联手,意欲扳倒太子了!”
沈信言少见得愤怒了起来。
“这必是有一个非常了解我的人,在利用我,去挑起陛下父子之前的猜忌和怨怼!
“东宫刚刚建储!我刚刚接手户部!陛下刚刚打算厘清财政!就有人下了这么狠的手!
“若是果然让这样居心叵测的人得手,我有何面目再见陛下!”
又有何面目再站在朝堂,自诩将入阁拜相作为仕途目标!?
沈濯迟疑了一会儿,看向了隗粲予。
她的本意自然是不让父亲去沾染这些是非纠缠。
但父亲也有自尊。
这种被人用无耻手段算计到头上来的事情,别说父亲自己这口恶气忍不下,便是她做女儿的,也不能不报个仇再聊别的。
隗粲予徐徐颔首:“侍郎大人此言有理。”
顿一顿,却又道:“然而侍郎大人可曾想过,此事若非太子一党所为,那又会是谁?”
说着话,眼睛却看向了沈濯。
沈濯再次迟疑起来。
父亲说得对,十年前,太子才七八岁。可同样的,二皇子也七八岁。皇后娘娘有这两个嫡子在,地位稳固,也不会做这种自毁长城的事情。
所以,还能有谁?
那个时候,定天下大战的余波已经平息,建明帝的帝位已经稳固下来,励精图治,纵横捭阖,正是意气风发,天下归心的时候。
谁会有这个胆子,竟然在那个时候,就不动声色地将手公然伸进了国库?
而且,还能做到十数年不被朝廷上下发觉?
这得是多大的本领,多高的位置,多重的权势,和多旺的贪心!
隗粲予的眼神从沈濯转向了沈信言:“侍郎大人,在下与二小姐都是局外人。唯有您是局内人。这只黑手到底属于哪个人,或者哪几个人,您比我们心里清楚。二小姐前阵子跟在下说过一句话,在下深以为然:如果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结果哪怕看起来再匪夷所思,那也是真相。”
沈信言仰起了头,半晌,冷冽的神情又转向了苦笑:“可问题是,都有可能。竺相,宋相,老喻王,召南大长公主,皇后,甚至,先吉妃娘娘。”
……
……
建明帝回到御书房,关上房门,迎面先亲手给了绿春一个耳光!
绿春半边脸火烧,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趴在地上,叩头不已:“老奴疏忽,老奴竟在这种事上疏忽!老奴该死!老奴就该活活打死!”
建明帝心里已经愤怒成了一团乱麻,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阴森可怖:“你亲自带人去查内库。”
查到左藏的亏空时,建明帝已经心惊肉跳,他没敢再当众去查内库。
那是皇室的私库,如果当着全天下的面儿,竟然连内库都被人挪用了,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建明帝,就是个糊涂虫!大家小家都当不好!
绿春咚咚地磕了两个响头,却膝行往前,低声道:“内库老奴自会亲自去查。但左藏那边,陛下,单靠三司,实在不是什么妥当事!”
建明帝冷笑一声:“自然!今夜戌时,宣竺致远、宋望之、蒲备觐见。朕要听听他们三个,怎么互相推诿!”
一语未了,外头内侍高声道:“皇后娘娘求见。”
建明帝眼中厉色一闪,咬牙道:“不见!”
绿春忙冲他摇了摇头:“陛下!”
“让她进来。”建明帝深吸一口气,扬声道。
绿春看他的眼色,点了点头,躬身低头疾步退了出去,正好与皇后擦身而过,微微施礼,退了下去。
邵皇后哟了一声,和煦笑着走了进来,对建明帝道:“刚才带着太子妃去给母后问安,出来听见说陛下有些不高兴,所以臣妾过来看看。”
建明帝长叹了一声,挥手令众内侍都出去,却伸手招了邵皇后上前,拉着她的手把她抱在了怀里。
邵皇后与建明帝夫妻二十余年,先前倒也蜜里调油过。但毕竟如今年届四十,容光老去。与丈夫的恩爱也不过是流于形式而已。
自从年轻的妃妾们在宫中越来越多,邵皇后索性在情爱一事上不再苛求了。
似这等在寝殿之外的亲昵之举,她已经有十来年没有遇到过。此时不免受宠若惊,下意识地先看了看房门。
“梓潼,朕觉得好累。”建明帝把她拽在自己怀里,令她坐在自己腿上,将脸埋进了她的酥胸深处。
邵皇后听着丈夫疲惫的声音,心里陡然间一软,柔情满胸,轻声道:“陛下,治国哪有容易的?臣妾陪着您。”说着,松松地反手也搂住了建明帝的脖子。
“嗯。”建明帝长久地靠着妻子,在心里千绕百转,思索着事情可能的前因后果。
待他想明白了,此事绝不可能是妻子和儿子所为之后,倒动了三分真心。
抬起脸来,看着邵皇后,温声道:“没事儿。朕有你和孩儿们,朕不担心。你先去吧,朕处理一下,晚间去清宁殿,再跟你细说。”
邵皇后满心欢喜,笑意缠绵:“是。”
第三三四章 二位姑奶奶要回来了
待沈信言去了宋望之府上,却扑了个空。门人告诉他:宋相奉诏入宫,刚走。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前脚出门,后脚隗粲予便去寻了章扬。赶在关城门之前,一骑绝尘而去。
沈濯也觉得此事蹊跷,也实在是令人费解。
前唐末年,天下大乱。太祖这位穿越前辈,先是费尽心思保住了长安城大明宫,接着便趁势而起,定鼎中原。若说太祖陛下没给天下离乱人带来福泽,那就是当面扯谎。
如今事过才百年而已。尤其是,太宗宽仁,先帝慈厚。开朝的前三位皇帝都没有半分对不起百姓、对不起臣子的地方。
当今的皇帝陛下的确有些喜爱玩弄权术,卸磨杀驴的事情也做了几件。但那毕竟都是近些年才发生的,十年前,又会是谁从那时就开始算计这天下了呢?
沈濯百思不得其解。
父女两个满腹心事,便是晚间一家子吃团圆饭,也草草敷衍。
好在因沈恒远路回来累了,众人也只用了饭,便各自散去。沈信行自是巴巴地跟着长兄去了外院书房。
沈濯躺在床上睡不着,翻来覆去。
六奴悄悄走来,笑吟吟地告诉她:“寿眉来了,含羞带怯的,大约是有事要告诉小姐一声。”
沈濯眨眨眼,半天才反应过来,又惊又喜:“这是,有心上人了?”
忙翻身坐起,命她快进来。
寿眉果然被叽叽咯咯笑着的玲珑和茉莉推了进来。
沈濯见她羞得脸通红,忙命其他人退下,招手叫了她坐在床边,笑着问她:“大晚上的,你来做什么?”
寿眉红着脸,却仍旧大大方方地告诉沈濯:“奴婢跟家里说过条件之后,前儿家里接了奴婢回去,见了一个人。那人是老夫人陪嫁庄子的一个庄头家的次子。老实厚道,就是个种地的人。上头大哥跟着父亲管庄子,下头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
“奴婢觉得挺合适的。回来就告诉了老夫人。老夫人让甘嬷嬷去打听了一下,说那人极本分的,也挺高兴,就答应了下来。
“奴婢想着来跟小姐说一声。小姐要是也觉得可以,奴婢就让家里定婚期了。”
沈濯满面笑容,伸手拍了她一下:“又不是我过日子,你问我做什么?要紧的是你喜欢,你愿意,他对你好。旁的都是小事。”
说到这里,寿眉脸上原本已经褪下去的红晕,又涨了起来,咬着唇,声音低了些:“那人,跟着他爹来送东西时,见过我一两回。是他听说我娘在给我打听人家,央了他爹来问的。”
这样说,竟是早就惦记上寿眉了?
沈濯挑了挑眉,忍不住打趣她:“若说是你算计了人家,我倒放心了。敢情是人家来算计你了,你可小心着。这种事,不该急。你让你家里慢慢等等看。那小子果然对你上心,自然该他着急才对。”
寿眉一呆,心想果然如此,遂点头称是。又说起另一件事:“二位姑奶奶今年凑得巧。昨天来了信,说是要一同上京呢。”
两位姑姑?
沈濯愣了愣,喃喃:“我可还没见过她们呢!”
寿眉颔首:“正是。”
顿一顿,声音低了些:“她们已经知道了家里分家的事情,但是看字里行间,大约还不知道老爷去了云南的事情。”
沈濯皱了皱眉,问:“说了回京来做什么吗?”
寿眉笑道:“巧的很。大姑爷从广州任上回京述职,小姑爷则是在龙泉县上任满后得了个好考绩,如今要回京陛见。两下里因离得不远,所以来往颇多。如今索性便一起回来了。听得说,也不过是两三日的路程罢了。”
两三日?
沈濯听到这里,不禁有些内疚。
一则是为自己只顾着外头的事情,竟然连祖母那里都去得少了,这样大的事情竟要寿眉夜里来亲自通知自己。二来,则是觉得,只怕这一次两位姑父的仕途,都要因父亲搅进左藏案,而受牵连了。
外院里,沈信言也对沈信行说着同样歉疚的话:
“为兄最近疲于应付户部的事情,话未细想就说了出来。谁知便引得陛下去查验,闹了这样大的一场乱子出来。只怕你和两位妹夫,都要被我连累了。”
沈信行连连摇头,不肯接受:“且不说我们亲兄弟姐妹、骨头至亲,便是从公而论,此事揭破也是宜早不宜迟。果然拖到无可挽回的那一日,还不定是什么样的惊天大案呢!”
沈信言点头,温声道:“你说得极是。只是信行,并非报国便不惜身。此事陛下定了调子,不许我参与。那你在外头行走,可要小心,不要被旁人拉了下水。不当你说话之时,一字不要发。”
沈信行又连连点头:“大兄,我省得的。”
“既是两位妹夫要来,我便赶紧把手里的事情再往前赶一赶。到时候也好陪陪他们。数年不见,也不知道阿谧和阿讷怎么样了。”沈信言有些出神。
沈信行本来想着兄长会将极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去做,怎知又是嘱咐谨言慎行的话,由不得有些沮丧。
然而沈信言此时的一腔心思都在左藏案和沈濯的那个梦上,对待幼弟便没往日里那样仔细,含笑着且先遣他去了。
沈信行一路悻悻,走回醒心堂。
他是行事堂皇的人,也没有什么旁的心思。既然没见着院子里有人,索性便自己走了进去,直奔正房。
不几步,却发现廊下垂头丧气地跪了一队人。而妻子米氏,正在屋里发脾气:“说!我的那个红宝戒指到底哪里去了?旁的都罢了,那是我过生辰时三爷送的!那是我的宝贝!谁拿了,趁早交出来!若让我查出来,看我不打烂了她!”
沈信行微微愣了一愣,心下好笑起来。
那个红宝戒指还是前年自己送给她的呢。怎么还这样宝贝?一向温柔的人,竟然这样大喊大闹起来。
下人们乱哄哄地纷纷哭着否认。
米氏气得拍桌子:“我就放在首饰盒子里的,怎么会不翼而飞?!快说,是你们谁?!”
底下就有人战战兢兢地道:“今儿下晌夫人娘家不是有人来过一回……”
沈信行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立住了脚步。
他需要看一看。
第三三五章 老拳
米氏的声气竟然就此一滞。
接着便是宝钿的声音响了起来:“谁给你的胆子往夫人的头上泼脏水?!来人!给我掌她的嘴!”
忙有人过来,拖了那个吓得急忙求饶的人,摁住了就是一顿嘴巴子。
跪着的人们嗡地一声,交头接耳起来。
随即,宝钿高声喝道:“你们谁有什么话,就当面说!别学那起子小人,只会背后嚼舌头!便是我们夫人好性儿,家里还有掌家的大夫人,还有老夫人呢!”
嗡嗡声瞬间消失。
米氏有气无力地声音道:“我气也被你们气死了。谁拿了我那戒指,好好地给我送回来,我便既往不咎。若是最后被我查出来是谁拿的,有你的好果子吃。”
说完,竟是挥挥手令众人都散了。宝钿便上前扶了她回房去歇息。
沈信行阴沉着脸,站在阴影之中,稍稍思忖,竟也做了一件令他自己都没想到的事情——他冲着看见自己的仆妇们摇头示意,不令她们出声,自己却安安静静地往正房窗前走去。
房内没有旁人。
米氏伏在炕桌上呜呜地哭。
宝钿在旁边低声劝:“那戒指样式多见,大不了咱们再去买一个补上便是。您别生气了……”
米氏压抑不住的愤怒绝望,声音都低不下去:“匣子里不仅有我的红宝戒指!还有一张一千贯的钱票!大伯娘的手越来越黑了,怎么连贼都能使到我跟前来!那件事过去了那么久,大姐姐嫁得也不差,她做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宝钿没有做声,许久,才长长地叹了一声。
米氏哭着,问道:“宝钿,你说,我是不是就不该算计进沈家?我以为能锦衣玉食,结果却被娘家敲骨吸髓。我以为能儿女成行,结果三年一孕却只是个姐儿。我以为能岁月静好,谁知就为乳娘那一念之差,我便被处处拿捏……”
宝钿急忙止住她的话,却来不及了。
沈信行铁青着脸,挑帘进了房门:“你被拿捏了什么?老实说吧。”
……
……
翌日清晨,沈濯醒来就听见了大新闻。
“三爷昨夜酒后挥拳,把三夫人的眼眶子都打青了!”玲珑来告诉沈濯的时候,仿佛自己的眼眶子也很疼的样子,呲牙咧嘴。
沈濯吓了一跳:“然后呢?三叔没被祖母罚跪院子么?”
玲珑又吸了一口凉气:“您说得我都疼。正跪着,还没起来呢!老夫人气得都要拿拐杖敲三爷了,三爷也不说是为什么!”
沈濯连忙穿衣起床,随手挽了头发就要往外跑,玲珑连忙一把拉住她:“别去别去!老太爷已经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