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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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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冽一边笑着走,一边回头招呼沈濯:“穿过假山往南走,再往东转个弯儿,就是你堂妹过来的那条路。”
  沈濯知道那边有人,却是二十一世纪新人类的性子,浑不在意,也跟朱冽嘻嘻哈哈:“你也不用告诉我怎么走,我是早就迷路了的。一会儿你能带我回去就行。”
  两个人正说笑,面前忽然一堵墙一样,一个玄衣男子冷着一张脸挡在了她们面前:“二位小姐留步。”
  朱冽不注意,险些撞到那人身上。顿时就气得瞪起了眼睛:“留什么步?你做什么?”
  玄衣男子端起了冰山脸,板起来,一身冷气:“此路不通。请二位回转。”
  贵人家的仆下拦路啊?
  沈濯忽然有些怀念当年一言不合挥拳就打的好时光,也跟着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没打算去搅扰旁人,你们也没预先设了牌子说此路不通。这会子让我们回转,你们凭什么?!”
  往日里,玄衣男子那万年冰山脸一板起来,京城的小娘子们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若说拦不回去的,都是因为骇得腿软走不动路。
  今日竟然有人想要跟他理论!竟然还说什么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不独玄衣男子愣住,连朱冽都是一愣,接着便拊掌笑道:“表妹说得对极了!凭什么你们说不让走,我们就乖乖不走?我们偏不,偏要走!”
  亭子里伸出了一颗溜光的和尚脑袋,饶有兴趣地看了看两个小姑娘,笑道:“风色,让她们上来,我刚烹好的茶,多两盏呢。”
  玄衣男子静立不动。
  一把略带沙哑的清冷声音响起:“风色。”
  玄衣男子应声让开了路:“二位小姐请。”
  朱冽和沈濯面面相觑。朱冽下意识地就要顺着山路往上走。沈濯捉了她的袖子不放:“我们不是要穿山而过么?我们走罢?”
  偶遇什么的,最讨厌了。
  沈濯最不喜欢的就是发生意外。
  所有的意外都会让生活失控,而自己好容易才把在沈家的日子拉回正常的轨道,不欢迎一切意外。
  但山上的人显然不悦了。
  “风色,叫她们上来。”
  叫风色的玄衣男子气场全开,肃然抱拳,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沈濯一把抓住朱冽,转身就跑。
  风色傻了,抱着拳张着嘴站在那里,像痴呆。
  那颗亮晶晶的和尚头又从山上探了出来,啧啧赞道:“跑得真够快的!这二位姑娘的身手,真是叹为观止啊!”
  少年的声音里带上了五分怒气:“不识抬举!”
  一溜烟儿跑回去,罗氏姐妹已经又去了韦老夫人跟前说笑,连带冯氏和沈溪也在。
  见她们回来,罗氏便笑道:“你们两个小东西,到底还是丢下妹妹们自己溜出去玩了。去了哪里?”
  沈濯本来不打算说,谁知朱冽嘴快,噼里啪啦便把事情讲完,又嘟嘴道:“也不知道是谁们家的哪位小爷,这架子大的!”
  韦老夫人愣了一下,立即看向罗夫人。
  罗夫人拧眉凝神,片刻,一挑眉,也看向韦老夫人,试探道:“今儿八月初八……那一年,也是今儿吧?”
  韦老夫人确定了下来,缓缓点头,叹道:“也是个可怜人。”
  朱冽和沈濯大眼瞪小眼儿,莫名所以。
  沈溪便去拉冯氏的衣襟:“娘,是谁呀?”
  冯氏顺势询问罗夫人:“夫人知道是哪一位?”
  她不问韦老夫人,而是去问罗夫人,看准的就是罗夫人不好意思不答她。
  罗夫人笑一笑,道:“也不是什么秘密。那一位,应该是,三皇子殿下。”


第三十三章 一念种因
  说完,罗夫人不待冯氏母女惊呼,便转向沈濯,微笑道:“微微做得极好。以后这种情况,就这样做。事不关己,便躲得远远的。这些陌生的人,不论是贵人还是歹人,都最好不要在这种场合下结识。
  “如今,我们虽猜出了他是谁,但只要他没有当面亮明身份,我们就可以当做不知道。既然不知道,那就不去请见,也就不会打交道,惹是非。”
  沈溪的眼睛早就亮了。
  皇子啊!
  那可是皇子啊!
  只要是皇子,那就有做皇帝的可能啊!
  罗氏看了她一眼,便知得赶紧打消她的妄想,意有所指地细细解释:“当今有五位皇子,大皇子和二皇子乃是双胎,是皇后娘娘所生。
  “三皇子生母是吉惠妃,生了他不满一年,就因产后失调去世了。所以三皇子如今养在鱼昭容宫中。
  “五年前,梅妃娘娘又生了一对双胎,便是四皇子和五皇子。
  “去年采选,新入宫的贵人们都很得皇上喜爱。这皇子么……皇室枝叶繁茂,也是我等百姓之福。”
  正宫有嫡子,而且有两位。
  后头还有两位小皇子,而且看起来,还会有更多的小皇子。
  三皇子的生母又没了。
  这怎么看都是个闲散王爷的命数啊。
  朱冽情不自禁问道:“那怎么一说有贵人,娘和老夫人就都猜是三皇子?他跟这红云寺难道还有渊源?”
  罗夫人瞪了她一眼,还是含蓄解释:“三皇子生母吉惠妃娘娘,十八年前是在八月初八入宫;那之前,暂居红云寺。”
  小字辈们恍然大悟。
  原来三皇子今日来红云寺,是来凭吊他的生母惠妃娘娘的。
  “此事不是什么秘密,当年京中人人都知道。想必今日寺里来人这样少,也是大家有心避过这个日子才对。”
  韦老夫人有些懊恼:“我真是老了,连这种事情都忘了。不然也遇不到他。”
  遇到又怎么了?
  就这样大家你我心照不宣,不挺好的么?
  反正大家躲得远远的,又不会有交集。
  沈濯这个念头在心里转了转,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便是一晃。
  朱冽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她:“微微,你怎么了?”
  沈濯晃了晃头,觉得眩晕的感觉慢慢褪去,伸了手撑住太阳穴,笑道:“不怕,想是刚才跑得快了些。无妨的。”
  韦老夫人担心地看着她,道:“这是在家里憋坏了,一出来就疯了。快去你娘那边好好躺一躺——等你好些,咱们也就回去罢!”
  韦老夫人一想到有个即将成年的皇子在寺里,而自己和清江侯夫人还带着几个正待说亲的姐儿来逛,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这让旁人看着,不要说自己家里有了那个攀龙附凤的心思了么?!
  一边张罗着让人去找寺里的师父们要糖水来,一边便吩咐甘嬷嬷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沈濯连道无妨。
  罗氏抚了抚她的额头,笑道:“应该无碍的。”
  然众人都紧张起来,纷纷围着让她休息。
  就这个空档,冯氏悄悄地拉着沈溪出了禅房,见廊下无人,附耳对她说了几句。
  沈溪咬了咬嘴唇,红了脸,却摇了摇头。
  冯氏有些发急,低声催道:“你爹不过一个刑部的小小令史,你以为还有比这更好的亲事等着你吗?”
  沈溪头低低的,小声说:“人家毕竟是皇子,这时候必定已经知道咱们家来了寺里。大伯父是礼部侍郎,他若是有心,这门亲事我们不撞上去,他也会来求的……”
  冯氏一愣,却发现女儿说得极有道理,一转念,又否定了女儿的迟延:“他若是有心,便会去求娶你二姐姐,怎么也轮不到你啊!”
  沈溪有一丝恼意,还有一点心不甘情不愿的庆幸:“大伯母那样疼二姐姐,不会让她嫁给三皇子的……”
  以罗氏刚才的暗示,直指这位皇子无缘大宝。
  而皇家的媳妇从来最难当。哪怕是三皇子想要当一个闲散王爷,以他早已没了生母的无依无靠,只怕即位的兄弟也会瞧不起他。
  沈家从韦老夫人、沈信言到罗氏,无不对沈濯如珍似宝,怎么可能让她去当这个担惊受怕、吃苦受累的王妃?
  所以,只要三皇子想跟沈家结亲,那就必定会着落在自己身上。
  而如果三皇子没有这个心思——自己还非要贴上去,不是自取其辱么?
  沈溪的思路非常清楚、理智。
  冯氏却不如女儿明白,眼睛一瞪:“我不管!你现在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连翘,吕妈妈,你们两个陪着三小姐去找寺里的僧人要糖水来!”
  被押着往亭子方向去的沈溪没吭声。
  三皇子被搅扰了雅兴,若是无心见沈家的人,这个时候必定已经离开了。自己便去了也无妨。
  三绕两绕,果然假山上亭子里已经人去楼空。
  沈溪翘一翘嘴角,轻声道:“咱们回去吧?姐姐还等着糖水呢。”
  吕妈妈有些不甘心,便指着假山下道:“刚才听朱家小姐说,穿过去便是三小姐过来的路,咱们回去也近些。这里走吧。”
  沈溪只得答应。
  三个人从假山下分花拂柳走出来,迎面便是一座小小的院落。顺着院墙往南,果然便是回禅房的路。
  沈溪刚要转身,就听见北面院门处有人笑道:“三皇子慢走。下回小僧烹龙团,再令人去请三皇子。”
  吕妈妈又惊又喜,忙用力地扯着沈溪便往那边跑,口中还提高了音量:“好好好,终于找着人了!三小姐,你别急,二小姐只要饮了糖水就能醒过来了。那边的师父,您请留步!”
  沈溪被她露了行踪,也自无奈。
  也罢,便去看看这位三皇子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吧——
  不过几步路,沈溪终于看见了一个少年,皂袍金冠,手持折扇,已经转身,背影冲着自己,正要往寺外走。
  院门处一个年轻的僧人,笑眯眯地目送他。
  已经见着了,难道还不让我看看正脸?!
  沈溪咬了咬牙,眨眨眼便红了眼圈,哭向那僧人,口齿伶俐:“师父慈悲!小女是沈侍郎的侄女,小女的二姐姐刚才晕倒了,小女来求一碗糖水救命!”


第三十四章 这个果子不好吃哟
  僧人笑眯眯地看着她,手一指:“你不是来见他的么?去见就是,别拉着我。”说完,退后一步,直接闭了院门。
  竟,竟是这样行事的?
  沈溪被噎得直翻白眼。
  然而,强大的心理素质令她瞬间改变策略,一边抹眼泪一边问吕妈妈:“妈妈,这位师父在说什么?他不给我糖水么?”
  吕妈妈原本尴尬得面红耳赤,被她这一句话拯救出了困局,面色稍缓,急道:“算了!这位师父大约把咱们当成别人了。走,三小姐,咱们去找方丈。”
  沈溪哦了一声,转身看着压根不搭理她们,不疾不徐带着下属就要离开的三皇子,“呀”了一声,“脱口而出”道:“这不是就是刚刚姐姐说的三皇子殿下?!”
  又倒吸一口凉气,“啊”了一声,掩住了自己的嘴,低下头,肩膀瑟瑟发抖。
  吕妈妈心下暗竖大拇指,忙上前一步,低声埋怨:“三小姐,您闯祸了!”
  说着,领头儿噗通一声跪倒,恭声道:“奴婢们见过三皇子殿下!”
  咬咬牙,沈溪决定拼了!
  就像是刚刚醒过神来,她忙也盈盈拜倒,声音娇憨婉转:“民女沈氏溪娘,拜见三皇子殿下!”
  竟是把自己的闺名都报出来了!
  三皇子面无表情地站住了,冷声道:“风色,本殿最近是不是太亲民了。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不把本殿放在眼里了?”
  那两位姑娘无视三皇子的谕令,转身就跑,连报出名号的时间都没给自己留——
  虽然百泉师父笑嘻嘻地大赞:“这两个小妞儿机灵,聪明,当机立断!”自家殿下却满面不悦:“狂妄!”
  至于这位小姐……
  风色回头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小姑娘。
  这个就是那位沈二小姐的堂妹了吧?怎么这样没眼色?她姐姐前脚儿把殿下气了个半死,她后脚儿竟然还想来“偶遇”一把,她是脑子进水了么……
  “既是官宦子弟,当懂得规矩!皇子出行,闲人避让!”
  风色再次板起脸来,端出了自己冷风四起的酷劲儿。
  看来今天想跟三皇子修好,是无望了。
  但是,自己既然已经被这样厌弃,说不得,只好拿了沈濯来踏一脚!只要能让三皇子回个头,两个人对面瞧上一眼。一则他未必不会被自己的样貌打动,二则,他就再也说不清了……
  沈溪即便是被风色吓得浑身乱战,但还是勉强压住恐惧,牙齿咯咯响着,瘪了嘴,战战兢兢地说:“避让?怎么避让啊?像姐姐那样跑开吗?那个就叫避让?”
  风色简直要抓狂了。
  为什么沈家姐妹都不怕他!?
  自己那张名闻暗卫的冷脸失效了么?
  三皇子却觉出了沈溪话里的含义。
  她是在暗示自己,沈家二小姐已经把刚才的经历都宣扬了出去,所以她才会来邂逅自己的——
  沈家女,不仅狂妄,而且,内斗,愚蠢!
  “风色,跟傻子是讲不清道理的。我们走。”
  傻,傻子?!
  沈溪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怎么一直无往而不利的天真范儿不管用了呢?
  好在风色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终归还是眼神中闪了一丝不忍。
  沈溪轻轻地吁了口气。
  看来三皇子只是因为没看到自己的脸。那没关系,下次有机会,让他看到自己就可以了。
  沈溪恢复了信心。
  吕妈妈咬了咬嘴唇,还想上前再争取一下,连翘一把拉住了她的后衣襟。
  三皇子和风色走了。
  连翘赶紧上前把沈溪扶了起来。
  吕妈妈一边揉着自己的膝盖,一边低声骂连翘:“小蹄子,如何不让我拦住三皇子?”
  连翘有些木愣愣的,低着头不敢看吕妈妈:“小姐都不吭声了,那肯定是不宜再说下去。真把皇子惹得当场翻了脸,倒霉的不是咱们小姐么?”
  吕妈妈心里一怯,忙看了低着头的沈溪一眼,方狠狠地瞪连翘:“就你知道!”
  沈溪不作声,转身看了看那扇紧紧闭着的院门,认真回忆了一下刚才那位年轻的僧人,旁的倒模糊,只是记得一双大眼,刀刻一般的双眼皮……倒也俊俏得紧……
  放下这些闲思,沈溪吩咐:“咱们还没找到糖水呢。”
  三个人果然又去找了僧人要了糖水,回到禅房时,却见沈濯已经喝了糖水,正在休息。
  韦老夫人见沈溪额角细汗,手上端着糖水,心里缓了三分:“你姐姐已经好多了。你也别乱跑了,别把你也累着了。快让你娘给你扇扇。”
  罗夫人见沈濯没事了,就便告辞。
  朱冽这回看着沈濯极顺眼,连忙约了她得空便去自己家里玩,才依依不舍地跟着罗夫人走了。
  这边沈府的内眷们也稍事收拾,准备回家。
  罗氏看着众人忙碌。芳菲见冯氏母女们都在韦老夫人身边,附耳告诉罗氏:“三小姐刚才跑去找三皇子,被斥退了。”
  罗氏一惊,猛地回头看着她:“知道我们是沈家的了?”
  芳菲颔首,声音压得只有罗氏和自己能听见:“还告了二小姐的状。”
  罗氏怒容满面。
  芳菲心下喟叹,续道:“我们跟丢了的。是一位师父令人来提点,说三小姐惹了三皇子不高兴,让府里管着点……”
  那师父的话可没那么客气。
  芳菲犹豫了一下,还是原话说了一句出来:“一个小沙弥来传口信儿,说那位师父的原话是:这么自以为是的蠢货,你们家还是教好了再放出来罢。”
  母女两个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色!
  罗氏冷漠地一挥手:“这事儿咱们不管,让她们回府后把所有的话都直接告诉老夫人。咱们当不知道就好。”
  芳菲退了下去。
  三皇子……
  那位生母早逝不假,可他还有个胞姐临波公主,自幼便得当今和太后的宠爱。当年不过六岁的光景,就知道结好鱼昭容,逃离了皇后殿,给自己和胞弟三皇子找了一位名正言顺的养母。如今十七岁还没定下亲事,皆是因为皇帝舍不得,看谁都觉得配不上自家这个乖女儿。
  这帝宠,便是皇后娘娘嫡出的安福公主,也不过如此。
  有这样一位姐姐,三皇子能是个好相与的吗?
  母族不盛靠妻族。他果然有点子野心,妻族就必然要世家大族方能称意。
  皇后娘娘出身邰国公府,心机手段都是一等一的。她能容得下庶子长出羽翼?打压三皇子妻族是必然。
  沈家是什么人家?陈国公八竿子打不着的族亲。
  沈信诲又是个什么东西?刑部的一个小小令史。
  沈溪当真落到了皇后和三皇子博弈的局中,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第三十五章 白费吐沫
  沈濯其实一直都没好起来。
  她一路昏昏沉沉地到了家。
  韦老夫人和罗氏都开始担心。
  冯氏则因为沈溪的事情心烦意乱,随口勉强笑道:“要不再去请张太医来瞧瞧?”
  沈濯却对张太医的高妙医术有了一丝防备,忙强撑着道:“不必不必!每次都麻烦人家!我应该没事儿的。歇歇就好了。”
  韦老夫人迟疑片刻,也有些不愿意去请张太医——微微万一传出个多病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罗氏却误会了沈濯,她以为沈濯只是见着了三皇子,心里发慌,所以才想要躲起来,装个病什么的。想一想,也好,让二房自己去跳吧。
  罗氏点了点头,道:“她大约是玩得有点儿疯。歇歇再看吧。”安置好了沈濯,自己转回去处理家务。
  韦老夫人回了院子,甘嬷嬷气得七窍生烟地上来禀报:“老夫人,这话我可不敢听,您还是自个儿听听罢!”
  跟着去红云寺的一个媳妇子上来,身子发抖,口齿都不清楚了:“奴婢在外院收拾东西,准备回程。一位小师父过来,说他是红云寺的沙弥,刚刚奉命伺候完三皇子殿下和寺里一位师父的茶事。因咱们家,三,三小姐拦路,非要见三皇子,被训斥之后还不思悔改,所以,所以奉命特意来告诉咱们家一声儿……”
  韦老夫人听着这话,就知道祸事不小。实在不想听第二遍,脸色铁青:“去!先把冯氏和沈溪都给我叫来!”
  竟是连名带姓地喊了?
  甘嬷嬷忙命人飞跑着把二人立即请了过来。
  韦老夫人一只手指在冯氏脸上,厉声喝道:“你给我闭紧了嘴,好好听着!这是人家特意传给你的话!”
  冯氏一脸茫然。
  那媳妇子低着头,闭着眼,乍着胆子,道:“小师父说:这么自以为是的蠢货,你们家还是教好了再放出来罢。”
  堂屋里一片死寂。
  冯氏软倒在地。
  沈溪整个人都僵了,死死地咬着牙低下头不作声。
  那媳妇子想起芳菲吩咐的“一字不落”,咬了咬牙,又道:“小师父还嗤笑了一声,说:殿下都说了,跟她个傻子是讲不清道理的。让她好好照照镜子,看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货色,还敢到殿下跟前装傻充愣,撒娇卖痴。”
  媳妇子的声音小了下去:“说,说,殿下自小不知道见过多少狐媚子,也没见过这么蠢的……连自家的亲堂姐都拿来当垫脚石,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她有多恶毒……”
  什么?!
  韦老夫人猛地抬起了头,狠狠地盯着沈溪,牙根几乎咬碎:“你是不是告诉了三皇子,微微把遇到他的事情说了,我们一家子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沈溪战战兢兢,牙齿打着战,还在强辩:“我,我没说……我就是一时大意,说了二姐姐避而不见……”
  韦老夫人简直要被她气死了!
  “蠢货!你这是一口气把清江侯府和沈家都卖了!从此以后,咱们两家子,算是把三皇子得罪到底了!”
  沈溪的脸色也苍白起来。
  韦老夫人说的不差。
  如果自己不出现,大家心照不宣,事情水过无痕,只当彼此不知道罢了。
  可是自己这一出现,就说明清江侯府和沈府的人都知道了三皇子的身份,偏偏还都没有去行礼拜见,甚至还放纵了自己一个小小的女子去算计三皇子……
  若是算计成了也就罢了,可又没算计成……
  沈溪腿一软,瘫倒在地。
  韦老夫人厌恨地看着冯氏:“我原以为上党冯家再怎么不济事,嫡长房的女儿也不至于连大体都不识。现在看来,我真是高看了上党!以后佩姐儿的管教不劳你费心,抱在我房里来罢。别让你把我沈氏二房都毁个干净!”
  冯氏羞愤得无地自容。
  韦老夫人抬头看着甘嬷嬷:“二夫人病了,打扫了幽静的屋子养病。三小姐孝顺,甘愿替母亲祈福,就在隔壁打坐抄经。不到老太爷回家,不许出来!”
  顿一顿,又道:“等老二回来,你让他来我这里一趟。”
  二房的事情,韦老夫人是真不想管。
  可是真不管吧,她们就真闹出这种荒唐事情来让你气得肝疼!
  沈信诲下了衙回到家,韦老夫人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没好气道:“你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又在刑部那种地方,勾心斗角的事情见得不要太多。平常没事儿,你也教教你媳妇你闺女,这皇家的事情是这样好掺合的吗?
  “堂堂皇子,是这样好算计的吗?人家清江侯府的姐儿还不敢往前凑呢,她又算是个什么东西?谁给她那么大的胆子?
  “就算是三皇子日后是个闲散王爷没有实权,可若是他养母鱼昭容在皇上跟前稍稍说上那么一两句话,沈家一家子都要吃挂落!”
  越说越生气,韦老夫人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诲哥儿,不论你们几兄弟都是哪个娘生的,姓的可都是你爹爹那个沈。关起门来,你们哪怕是打翻天;推开门,外人眼里,你们还是一家子。
  “老话说得好,兄弟不和邻也欺。现在连三皇子都评了个蠢字给沈家,你以为你或者你爹爹,在外头难道还能有什么好名声不成?
  “教给你媳妇闺女,别闹了,好生过日子。沈家红红火火了,她们不一样水涨船高么?你又不是没本事,心思用足了,兄弟族亲们帮忙,要升官发财不是一样容易得很么?”
  韦老夫人算得上是苦口婆心了。
  沈信诲早就被冯氏母女的愚蠢气得七窍生烟,虽然嫡母的话未必听得进去,但也明白她没有恶意,忙站起来打躬作揖:“母亲一心为我的话,儿子感激莫名。这就回去,好好训斥冯氏!”
  韦老夫人听着这还像句话,便又命他坐下,语重心长:“你媳妇不会带孩子。这孩子们懂什么呢?还不都是看着大人怎么行,她就怎么做。一个簪姐儿,一个溪姐儿,难道还都是姐儿的错了不成?就是她冯氏其身不正!
  “我刚告诉了她,把佩姐儿抱来我这里罢。一来跟我做个伴儿,二来,二房就剩这么一个姐儿了,我照管着,你也就没了后顾之忧。
  “我看莲姨娘倒是个明白人,你好好地快些生个儿子,才是正理。”
  生儿子?!
  沈信诲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个摇曳的背影,淡蓝半臂月白裙子,臀宽腰细,十分……妖娆……


第三十六章 昭阳殿旧事
  三皇子回了宫。
  当今的皇帝陛下子嗣算不得繁茂,迄今为止,只有三个公主、五个皇子。
  因为人少,所以皇帝陛下很乐意展示他慈父的一面。
  每年的太祖诞辰,三皇子都会消失半天。皇上自然知道他的去向,也知道他在红云寺盘桓的半日,一则是请红云寺的方丈大师替吉惠妃诵往生咒;二则是去看望吉惠妃入宫前手植的皂荚树,当做是缅怀生母;再有,就是跟红云寺里的一个僧人一起烹茶谈天。
  皇上对那个僧人十分好奇,令自己的内侍省总管大太监绿春公公亲自去看过一回。绿公公回来的时候,脸都绿了。皇上一问,原来就是个疯癫和尚,烹得一手好茶。
  红云寺方丈寂余大和尚倒是很怕得罪绿春公公,私下里告诉他:“殿下说,太祖诞辰,大喜的日子,不能因惠妃娘娘之事茹素,所以不用朝食,只饮茶代之。所以才会找了本寺烹茶最好的那个疯子,而已。”
  绿公公把缘故报上。皇上赞叹之余,对三皇子的孝心越发欣赏了。
  毕竟鱼昭容是养母,皇上又怕她心里多想,每逢今日,便又命人多加赏赐给她。
  鱼昭容每每假嗔作怒:“陛下太也看轻了臣妾。嫚儿、煐儿和嬛儿都是臣妾的孩子。若论起来,宫里除了皇后娘娘,还有谁有臣妾这么大的福气?何况我与这两个孩子自幼就投缘。”
  吉惠妃的一双儿女,女儿名嫚,皇上赐号临波公主;儿子名煐,正是三皇子。
  至于鱼昭容自己生的女儿,名嬛,赐号袭芳,乃是宫里最小的公主。
  临波公主、三皇子和袭芳公主的感情极好。
  皇帝也乐于见此,往昭阳殿里送东西,常常一送就是一模一样的三份。
  今日皇帝往昭阳殿里送的东西里,恰有一盒豆沙茶饼。
  鱼昭容等送东西的小内侍走了,一样一样翻检着东西看,见着这茶饼,沉吟许久,叹口气,令人:“将这盒茶饼直接送去三皇子房中,不要让嬛儿瞧见。”
  贴身的宫娥阿淇笑一笑,赞道:“我们娘娘真是世上第一等的母亲。儿女们个个都照顾得仔细,也难怪了临波公主当年一定要赖在您身边儿不走。”
  鱼昭容看了她一眼,也笑了出来,问:“临波呢?”
  阿淇回头眺望了一下殿门口外头,笑道:“小公主要去找三皇子,二公主就抱她去了。”
  鱼昭容听了这个“抱”字,皱眉抱怨:“临波太宠嬛儿了。”
  阿淇手里收拾着皇上送来的各种小物件,笑道:“二公主疼弟妹,满皇宫谁不知道?当年怎么疼三皇子的,如今便怎么疼小公主。便是前些日子跟着您去梅妃娘娘那里看两位小殿下,不也是比旁人都格外地轻柔小心么?”
  说到这里,鱼昭容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不是临波是个什么托生的,就好似生来就会带孩子一般。”
  阿淇听了笑着称是。
  鱼昭容自己的笑容却又敛了一些,低声道:“何止会带孩子,还会照看老人呢……”
  阿淇手里顿了顿,命小宫女们把东西都收好,又传了饮子,方轻声笑问:“二公主不管做什么都带着小公主,这难道不好么?”
  就连去望慰讨好太后、太妃,也不曾撇下袭芳公主自己前往,这样的孝悌,任谁还能说出个不字来?
  鱼昭容摇头:“太妃就不提了。太后娘娘呢?先帝跟太后娘娘感情深厚。先帝一去,太后娘娘就缠绵病榻。近半年来,因为她时常带嬛儿去玩,太后娘娘的病情好转了。
  “皇上是高兴了,可皇后娘娘就不高兴了。中元节上,不是大大地给了我一个没脸么?我倒罢了,因为这个,嬛儿天天被安福欺负……”
  安福是当今帝后的第一个孩子,又是个女儿,故十分得宠。
  阿淇看着鱼昭容叹气,笑道:“我的娘娘啊!您可真是天下第一个疼孩子的娘!难道在那之前,大公主不欺负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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