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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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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话撂在这儿:二弟妹那晚的解决方式,我既然已经接受了,就不会再找后账。但是,如果谁想着从我这里把案子翻了,往我女儿身上泼脏水,那咱们就衙门见。”
  沈信诲神色变幻。
  冯氏和姨奶奶都说,几个关键的人证已经打杀的打杀、遣走的遣走,大房手里没什么实在证据。
  可是,为什么罗氏竟然能轻易地把那几个人又都握在了手里?!
  那些也就罢了,可以反咬一口说是她栽赃唆使的。
  然而中间怎么竟然还有一位太医署的太医?还有什么医案,还入了太医署的档?这又都是怎么回事?
  沈信诲觉得沈老太爷和鲍姨奶奶千挑万选,还是没给他找一个如罗氏一般有力的妻族。
  冯氏太不中用了!
  沈信诲想到平日里最会讨老太爷开心的沈簪,这一切又暂时抛开,只管威胁罗氏:“好!看来大嫂一直捏着这个打算,我干脆如了你的意,到衙门里走一趟。既如此,我儿是苦主,还请大嫂把簪姐儿接回来。”
  罗氏站了起来,面色漠然:“衙门传人的时候,我自然会去接你女儿回来。在那之前,我劝你还是不要去归海庵碰钉子。毕竟,永衍师太乃是当年太后的掌宫女官,不比寻常尼师,她是不怕你们刑部的官衣的。”
  沈信诲的脸色终于变得难看起来:“大嫂从何而知我让刑部的人去归海庵的?”
  罗氏不再理他,转身向韦老夫人严正行礼:“母亲,儿媳告退。”
  韦老夫人点头:“好生歇息,照顾好我乖乖微微。”
  罗氏转身向米氏点头致意,与沈信诲擦身而过,挺胸抬头而去。
  米氏连忙也站了起来,趁机告退,躲开这是非之地。
  韦老夫人见两个亲儿媳妇都走了,便不与沈信诲废话,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自己回了内室。
  沈信诲被无视得彻彻底底,脸上红得几乎成了猪肝色。
  冯氏站在他身边,叉手方寸,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如木胎泥塑,毫无半分存在感。
  沈信诲一摔袖子,转身离开。
  冯氏也跟着出了桐香苑。
  站在院门外,沈信诲脸上阴晴不定:“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冯氏心中冷笑。
  罗氏是什么人?
  豫章罗家三房的嫡长女,族里行七,大名鼎鼎的罗七小姐。因母亲早丧,出嫁前她便掌过三年的家。
  就沈信诲和鲍姨奶奶这点子内宅手段,她眼睛都不用眨就清楚明白!
  之前不过是她不愿意在家里动心眼,一旦她真动起来,这个家里除了韦老夫人,又有谁是她的对手?!
  只是这种话,以鲍姨奶奶和沈信诲的经历、智商和情商,是肯定不会听得进去的。冯氏也就不说了。
  到了日落时分,外院传话进来请二老爷出去。
  冯氏趁机自己去给韦老夫人请安,见面恭敬行了礼,请正经的婆母早些休息,自己干脆利落地又退了出来。
  看得寿眉一阵讶异。
  连韦老夫人都忍不住对甘嬷嬷低语:“以前没看出来,这老二媳妇聪明起来也挺招人喜欢的。”
  甘嬷嬷是自幼服侍韦老夫人的,看着二房一万个不顺眼,撇撇嘴,哼了一声:“什么好东西!”
  等冯氏回到棠华院,沈信诲又在摔东西了。
  吕妈妈气得咬牙,低声骂道:“就会摔我们的东西!有本事去砸他娘的屋子!”
  冯氏淡淡地看了吕妈妈一眼,道:“砸完了,不还是要掏摸我的嫁妆去给她再布置么?还不如摔咱们的。好歹我屋里现在不摆值钱的东西了。随他去砸。”
  这个时候,莲姨娘和沈佩自然是躲得远远的。
  唯有住在西厢房的沈溪,安静地站在窗前看着正房,脸上淡漠的表情,与冯氏如出一辙。
  罗氏的话应验了。
  归海庵不仅掌庵师太硬气,随便一个小尼姑,也是一看刑部的官衣就炸毛。
  一位脾气暴躁的尼师,干脆一手把穿着海青、戴着僧帽的沈簪拎到了众人面前,一根手指几乎要戳到沈簪眼睛里:
  “你们看清楚了,这就是沈家那位谋害堂妹不成,被家里人亲手送来修行以赎罪愆的大小姐!
  “一应的前因后果,她来时,当着你们家的人,鄙庵的永衍师太都已经问得清清楚楚。若是需要贫尼把她摁了手印的供词拿出来,贫尼这就去拿!”
  被沈信诲支使来的恰是一个刚进刑部当差不久的小毛孩子,对归海庵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是一听到这庵堂竟然连沈家大小姐摁了手印的供词都有,不由得顿时一个激灵。
  沈大人这是想坑死人吗?
  刑部小朋友转身就走,一口气奔到沈府,见着沈信诲,劈头就问:“沈大人说能给小的找个好师父,敢问大人,这师父跟大人是什么交情?”
  沈信诲以为这孩子跟自己讨价还价,还笑着跟人家打太极:“比部司的老钟和都官司的老邢,都跟我是好兄弟。”
  小朋友利落地一点头:“贵府大小姐罪证确凿,摁了手印的供词就在归海庵里。小人以后会离比部司和都官司远一些。大人再有这等好事,还是照顾旁的兄弟吧。”拱了拱手,扬长而去。
  供词!?
  还有供词?!
  而且是沈簪按了手印的供词?!
  人证,物证,供词……
  沈信诲觉得眼前一黑。
  完了。
  沈簪,完了。


第二十九章 憋炸了憋炸了!
  消停下来的沈信诲很快说服了鲍姨奶奶。
  只有小鲍姨娘这个做亲娘的受不了,天天哭闹。直到某日被沈信诲关上门结结实实暴揍半个时辰,才算老实了下来。
  沈信诲在棠华院酒足饭饱剔牙,哼道:“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贱皮子,非打一顿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冯氏和沈溪满心恐惧,噤若寒蝉。
  沈信诲去了莲姨娘处宿夜。
  冯氏长出一口气。
  沈溪低下头,表情都掩在厚厚的刘海后头。
  家里彻底恢复了安静生活。
  沈濯早就开始跟着女夫子重新上课,只是《诗经》《楚辞》实在是满足不了她日益庞大的胃口,遑论《女诫》《女则》《烈女传》那种东西。
  她开始偷偷地跑去沈信言的书房里翻各种书看。
  韦老夫人和罗氏万般无奈,开始教她看账簿、听家务。
  可沈濯在二十一世纪的工作是行政主管啊……
  轻轻松松地指出了账簿中的几个关键数字问题,又嘁哩喀喳一上午把罗氏积攒了半个月的家务都处理完,沈濯施施然回如如院同丫头们跳百索、制胭脂去了。
  罗氏都被吓傻眼了。
  赶紧去问韦老夫人,韦老夫人也大惊失色:“她跟谁学的?”
  六奴被叫了桐香苑去仔细问话,表情也十分郁闷:“小姐上回拿着如如院的账本玩,追着婢子问了一个下午。可第二天就不再问了。婢子以为小姐是不爱玩了。小姐却告诉婢子,账本的数字记得好傻,笑话了婢子好久。婢子好奇,试探了几句,发现小姐已经不用再学了。”
  竟这样聪明?!
  罗氏和韦老夫人又惊又喜,忙问:“那管家的事情呢?”
  六奴几乎要把自己缩小到地缝里:“婢子要费一下午的口舌做的事情,小姐三言两语就弄明白了……后来小姐嫌如如院的事情太简单,根本就不爱管了……”
  言下之意,不然怎么会放着如如院那样一个大玩具不玩,跑去沈信言的书房找书看!?
  韦老夫人由不得笑逐颜开,拉了罗氏的手拍:“你可真会生。瞧瞧我们微微,再看看我们承哥儿。我们家老大真是好福气!”
  罗氏闹了个大红脸。
  沈濯不肯再去上课,除了在桐香苑抄经,就是去朱碧堂看书,然后就是陪着沈承玩。
  气得女夫子寻了个借口就辞了沈府的差事。
  大热天的,沈溪也就在窝在房里凉凉快快地抄经。
  沈承虽然跟姐姐亲近,却从来不曾这样密集地跟沈濯腻在一起,极为兴奋。
  沈濯也对他百依百顺,除了固定时间段之外,沈承说玩什么游戏,沈濯从来没有过一个字的驳回。
  时间就这样过了三个月。
  不能出门的沈濯脸色越来越臭,脾气也越来越大。
  韦老夫人看着快要憋炸了的沈濯,乐不可支,命人赶紧去请了张太医来给她做最后的看诊。
  张太医却又延迟了两天才来,来了就告罪:“召南大长公主家的小郡王骑马摔着了,小医等都被拘在大长公主府里不让出来。所以迁延到了现在。”
  召南大长公主是当今的姑母,当年最得太宗喜爱。她家的事情,自然是无人敢怠慢。
  韦老夫人道了不妨,又随口关心:“小郡王伤势如何?大长公主必定心疼坏了。”
  张太医叹了口气:“两个儿子都没了,大长公主对这个孙子宝贝得跟性命一样,自然是哭坏了。不过好在小郡王很知道分寸,所以并不碍事,至多躺上百日,也就好了。”
  召南大长公主的长子当年是先太子的伴读。后来太子出事,他也被远远地发配到了九边从军。罪名是顶撞君上、污损圣旨,判罚得严重,竟是永世不许他回京,遇赦不赦的。
  这个长子,有也跟没有一样。
  大长公主本人惊才绝艳,小儿子也教导得出色,一身骑射功夫丝毫不逊于军中悍将。那年北蛮寇边,这位郡王爷非要跟着去打仗。然而战场上刀枪无眼,一枝冷箭直直地插到了他的咽喉上。
  消息传来,本来就病重的驸马一口血喷在地上,当场就没了。
  至于大长公主的小儿媳妇,郡王妃娘娘,抽冷子便投缳自尽,殉夫了。
  召南大长公主一夜白头。
  传说当今皇上立即就赶了过去,在召南大长公主榻前跪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算让姑母哭出了声。
  所以大长公主府的两位小主子,原本照着制度,该封县公、县主的,如今封了永安郡王和温惠郡主。
  张太医说的小郡王,便是这位年仅十七岁的永安郡王周謇了。
  韦老夫人跟着感慨了两句,便催着张太医给沈濯听脉。
  沈濯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跟着听八卦。
  张太医细心问诊,然后又看了她的脖子,满意地点头:“二小姐恢复得很好,身子竟比受伤之前还要好些。可以不用吃药了,出外走动也没问题。”
  屏风后头的罗氏终于完完全全地放下了心。
  这边张太医告辞,沈濯笑容可掬地送了他一盒胭脂:“我自己做的。听说张爷爷家有一个姐姐比我大两岁,正是该用这些东西了。当作我的一点小心意罢。”
  张太医素日里最疼宠的便是那个孙女,高兴地接了就揣在自己怀里:“好好,她往常自己也做的,回头我让她给二小姐还礼。”
  甘嬷嬷照例送了张太医出去,不提。
  这边早就憋坏了的沈濯立即便猴到韦老夫人身上:“祖母,你说过的,等我好了,让我娘带我出去玩的!何况我们抄了那么多经书,原该送去寺里结缘的对不对?”
  她这三个月,不仅抄了十卷金刚经,还抄了三卷地藏经。
  拿沈信行的话来说:“微微的字倒是长进了许多。”
  罗氏从屏风后头出来,嗔了沈濯一眼,却笑着对韦老夫人道:“八月初八是太祖诞辰,各寺里都有法会。不如咱们挑个人不太多的,也去凑个热闹?您也有阵子没出门了。”
  韦老夫人想了想,笑着点头:“也好。我记得敦义坊有间红云寺,他家有两株桂花树,长得极好。那里人少些。你跟家里说一声,有想出去逛的就一起去吧。”想起来,又忙道:“老三媳妇不许去!”
  罗氏答应了,笑着去张罗。
  沈濯一声欢呼:“哦!可以出去玩咯!”


第三十章 皂荚树下一少年
  豫章罗家如今十分繁茂,光老宅嫡支就有六房,亲近堂族的就更加不计其数。
  罗氏乃是三房的长女,族里排行第七,还有一个胞弟,排行第二十一。因母亲早逝,父亲不愿续娶,所以她姐弟两个乃是长房的大伯母带大的。
  长房的大小姐罗氏檀娘,教养极好。不过刚及笄,就被老清江侯夫人看中,给自家儿子娶了回去,进门便是世子夫人。
  后来老侯爷过世,世子朱闵扶灵还乡去了清江县,正是沈信言外放县令的地方。二人一见如故。
  朱闵在清江县呆了三个月,发现沈信言又会做官,又不失风骨。越看越觉得此人不凡,立逼着罗夫人把自家的妹妹嫁一个给沈信言。
  罗夫人细细观察过沈信言,便将心爱的七妹妹罗杞嫁了过去。
  沈信言和罗杞婚后感情很好,夫妻和顺。即便是罗杞十年间只生了沈濯一个女儿,韦老夫人和沈信言也没提过半句要罗杞给丈夫纳妾的话。
  也因此,罗夫人对韦老夫人和沈信言印象极好。
  回京后,来往几回,罗夫人却发现沈府里糟心的事情也不少,尤其是沈老太爷的糊涂劲儿,简直令人无法直视。
  清江侯听见夫人烦恼,想了想,便去沈府常常标榜的族亲陈国公府走了一趟,等到回家,便告诉罗夫人:“我看得上眼的是沈大,他们一家子并不在京,逢年过节有个礼节意思就行。他们家老太太是明白人,不会怪罪你的。”
  所以清江侯府对沈府一直淡淡的。
  直到前年沈信言一家回京,两家子才算是稍稍恢复了来往,但姐妹俩也都是约在外头相见。
  不然,以沈老太爷和沈信诲不要脸面的劲头儿,狗皮膏药似的贴上去。罗氏也羞臊,罗夫人也腻歪。
  所以这回要去红云寺,罗氏先暗暗地禀了韦老夫人,要与堂姐见上一面。韦老夫人自是无不应允。
  红云寺其实是这间寺院的外号,寺院正名,乃是普度寺。
  寺里不仅有香飘十里的百年桂花树,禅房后院还有一小片枫树林,棵棵都有几十年的树龄。一到金秋,叶红似火,远远看去,恰似一片红云,所以才有了红云寺这个俗名儿。
  然而寺里的僧人们最着紧的,却不是这些老树,而是一棵十八年前栽下的皂荚树。
  如今这棵树下,正站着一位英挺少年。
  少年十五六岁年纪,颀长清瘦。头戴金冠,身穿皂袍,腰横玉带,足蹬短靴。身上干干净净,并没有一般富贵公子们带的荷包、玉佩甚至长剑等物。唯有负在身后的手中松松地握了一把普通的折扇。
  侧身时,露出了少年面如冠玉,目似流星,鼻梁挺直,唇若涂朱。
  一张走到哪里都惊艳得让人移不开目光的脸。
  少年的眉骨有些高,浓眉如墨,令他原本过分俊美的脸,瞬间有了棱角。
  少年的眉宇间尚有一丝稚气。
  富贵人家的孩子大多早熟。这一丝稚气在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已经有些不寻常了。然而,却也令他有了同龄人少见的亲和力。
  红云寺的主持方丈寂余陪在一边,合什轻诵着《往生咒》。
  待他诵完二十遍,少年终于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多谢方丈。”
  少年正处于变声期,嗓音微微有些沙哑。
  寂余方丈再念一声:“阿弥陀佛。”微微欠身致意,道:“前些日子,礼部侍郎沈家和清江侯府都派了人来,说今日女眷要过来拈香。贫僧先告辞了。”
  少年知道寂余方丈是在暗示自己红云寺要放人进来了,颔首表示懂得。
  二人不再交谈。
  寂余方丈自去了。
  少年身后闪出一名玄衣人:“公子,确是两府女眷。清江侯夫人和沈大夫人是姐妹,所以相约而来。”
  嗯,那就不是特意来邂逅自己的。
  少年的目光仍旧萦绕在皂荚树冠上,半晌,问道:“师兄那边呢?”
  玄衣人顿了一顿,道:“百泉大师梳洗已毕,正在烹茶。”
  少年终于放松了神情,眉宇展开,嘴角勾了起来:“那我们过去。”
  沈府的女眷们进寺时还觉得奇怪,怎么这么少的人。
  冯氏奉承韦老夫人:“还是母亲见多识广。今日各寺都人粥一样,唯有母亲挑的这个地儿清净。”
  罗氏却觉得一个外人都没有挺奇怪的,忙命人去打听。人回来报:“寺里先前就没开门,我们来了刚开。”
  韦老夫人笑道:“这就对了。红云寺的桂花京城闻名,怎么会没人来?”
  话音未了,家人来报:“清江侯夫人带着小姐也来了,正在门外下车。”
  罗氏喜出望外:“姐姐来了?”
  韦老夫人笑道:“我们不是定了歇息用的禅房?快去请她们过来,一起去坐坐。”
  沈濯脑子里闪过原主的记忆:这位清江侯夫人不太喜欢自己。她生了四个孩子,三个都是儿子。有一回曾经当着自己责问母亲为什么不抓紧时间给父亲生儿子,所以自己转身出门让月娘跟她们家小姐的贴身大丫头打了一架。
  不过,她好歹是自己的大堂姨母——咦?自己好像应该喊她大姨妈?!
  沈濯拼命憋着,就怕自己笑喷。
  罗氏回头看着女儿的样子,责备地看了她一眼,趁人不注意,又拽了她细细叮嘱:“你大姨母最讨厌小孩子家骄纵跋扈。你往日里可没少惹她生气。今日可给我小心些,不许再和冽姐儿闹别扭!”
  沈濯使劲儿点头。
  她记得朱冽。
  那姑娘有些——圆。
  原主曾经嘲笑过她不愧姓朱……
  这个事儿,沈濯觉得原主做得有点儿不地道。
  其实那姑娘的性子很好。虽然原主嘲讽她,但在面对旁人嘲讽原主时,朱冽还是会站在她一边说话,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一致对外”。
  沈濯当即表态:“冽表姐对我很好。以前我小,不懂事,以后一定不会跟她别扭了。”
  罗氏满意地点头。
  沈溪就像鬼一样,忽然从她们旁边冒了出来,端起她招牌一样的天真笑容:“啊?冽表姐吗?我都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她了,我可想她呢!我就猜着今儿能见着她,我还给她带了礼物!”


第三十一章 带出来就是麻烦!
  沈濯看着她那德行就烦:“沈溪,那是我表姐。跟你只有个拐着弯儿的亲戚关系。你非想套近乎,就叫冽姐姐。你去问问你娘,她有没有那个胆子管我姨母叫姐姐!?”
  冯氏若是这一声“姐”叫不出口,那沈溪再去喊“表姐”,就有点儿不要脸了。
  沈溪再强悍的心理素质,被这样把心思剥落个干净,当着罗氏的面儿,哪里还忍得住?嘴一瘪就要哭。
  沈濯再次给她堵回去:“要哭闹就回家去。好好地出来玩,你就非得给大家找个不痛快,你才算完了今天的事儿是不是?”
  罗氏见沈溪已经羞忿欲死,只好瞪了沈濯一眼,温声劝沈溪:“你的丫头们都还等着,你先进去找你娘吧。清江侯夫人那边,我们母女得迎一迎。”
  这哪里是安慰?这简直就赶自己走么!
  沈溪扭头就跑。
  夭桃连翘急忙跟着也去了。
  后头传来噗嗤一声笑。
  清江侯夫人罗氏檀娘已经携着自家的女儿朱冽,遥遥地听了半晌了。
  罗氏又惊又喜,连忙快步迎上去:“檀姐姐!”
  罗夫人见她几乎要跑起来,忙也上前几步,握了她伸出的双手,笑道:“两个孩子的娘了,还这样跑跑跳跳的,像什么样子?”
  在罗家时,罗夫人和罗氏最是要好。两个人好几个月没见着,格外亲近。
  沈濯走过去,笑嘻嘻地给罗夫人见礼:“大姨母,您怎么又瘦了?比上回我见着您可瘦了一大圈儿。”
  罗夫人不太喜欢沈濯,就是因为这丫头总是鼻孔向天,目中无人。
  今天听见她呵斥沈溪,原本更带了三分不喜。但见她这样亲密地跟自己说话,究竟还是要给罗氏留三分颜面,便笑着客套:“这几个月家里事情多。听得说你伤着了,如今可好了?”
  沈濯不以为意,笑答:“全好了。不然祖母也不会放我出来。这回我娘也累瘦了。”
  又去看朱冽。
  朱冽长了一双典型的罗家人的眼睛,杏核儿一样,又有些像猫儿;骨碌碌地,跟沈濯一般灵动。但脸庞身量,却是清江侯朱家的底子,脸圆圆的,个头儿高高的。尤其又配了一张肉嘟嘟的嘴,简直是无一处不丰润了。
  沈濯笑着去扯她的手,同时屈膝下去行礼:“冽表姐好。我娘刚还说我呢,上回惹了你生气,是我不对。我跟表姐认错,对不起你了。”
  朱冽的性格随父亲,最洒脱豪阔的,听见沈濯这样痛快地承认上回是她错了,立即就原谅了她:“不妨的,我不是也推了你一个跟头么?我母亲说,慢慢长大了,就咱们表姐妹最亲了。这些小时候的事,只会更有趣。”
  说着,就接了她的手。
  两个小姑娘挽着手,顿时就好成了一个人。
  罗夫人和罗氏都是长出一口气,笑着对视一眼,往禅房而去。
  那边沈溪见着冯氏和韦老夫人,就抽抽搭搭地哭着告了状。
  冯氏的脸当时就铁青了。
  韦老夫人却觉得沈濯没错,皱了皱眉,道:“姻亲姻亲,姻是姻,亲是亲。人家是亲的,人家自己排辈分论称呼;不带着你,是因为你是姻不是亲。这难道还要怪人家错了?
  “明儿个你那个当冯家族长的舅舅来了,微微也扑上去不管不顾地叫舅舅,你难道就不拦的?
  “清江侯府在京城一向是特立独行,跟谁好跟谁不好全凭他们侯爷的心情。老大媳妇没回来的时候,十来年你们见过她上门几次?
  “这会子你硬要贴上去,不叫你姐姐说,难道明儿叫人家说出来不成?
  “冽姐儿那孩子又藏不住话,果然让她说出来一句你叫不得表姐,难道就好听了?
  “就这也要闹……真是……”
  这下子连冯氏都捎了进去。
  冯氏想到自己做小伏低的目的,这会子自然不肯因为这等小事跟韦氏和罗氏闹僵,忍气吞声,忙挤了笑脸出来:“小孩子家家的不知事,没想到这一层。”
  又轻轻地推女儿,“你哭也哭了,闹也闹了,状也告了,脾气也发了。完了吧?一会儿罗夫人和冽姐儿来了,你可给我好好的。”
  沈溪颜面大损,心里自然大怒。只是母亲的暗示很对,小不忍则乱大谋。低头擦了泪,拉了连翘去隔壁净面,重新装扮了出来,正赶上罗夫人等人进禅房。
  罗夫人满面笑容口角生风,先哄高兴了韦老夫人,又跟冯氏说笑两句,转头去逗沈溪:“这个是溪姐儿?长得真好!沈家人都是好样貌。只是你这些年总也长不大,我恍惚着,老觉得你还是五六岁的时候——”
  眼神一转,呀了一声,笑着指沈佩,“这是佩姐儿!溪姐儿小时候呀,也是这样子的。这可才真是亲姐妹了。”
  拿着沈溪去比一个妾生的沈佩?!
  冯氏心中暗恨。
  偏韦老夫人呵呵笑着叹道:“可不是?你没见她们祖父?家里从上到下,但凡姓沈的,都是一模一样的那个鼻子。你看看微微,不也一样!?”
  众人看着笑。
  甘嬷嬷忍不住又插嘴:“还说呢。老夫人,您瞧罗夫人、咱们大夫人、二小姐、冽姐儿还有承哥儿的眼睛,那才叫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呢!”
  众人忙都看去,果然不错,又是一阵笑。
  坐了一时,茶毕。
  罗夫人便笑邀了韦老夫人一起出去走走。
  众人一起去了大雄宝殿,敬了香,拜了菩萨。沈濯、沈溪又将自己抄的经书恭敬摆上。
  罗夫人夸道:“老夫人会调理孩子,家里的姐儿们都坐得住,有那个娴雅劲儿。我们家就这么一个丫头,见天跟着她爹她哥哥在外头疯跑,别说替我抄经,竟是连书本都不肯摸一摸。真是愁死我了。”
  冯氏忙笑道:“府上是沙场上惯舞刀剑的,冽姐儿的性子就该当如此。像我们,想让姐儿们多走几步路,个个都跟要割她们的肉也似——都是一样的!”
  说得韦老夫人和罗夫人都笑了起来,点头道果然不错。
  朱冽哪里是能规矩跟着长辈们的性子?不过刚出了大殿,就拉了沈濯悄悄跟罗氏请假:“七姨母,我跟微微去玩,保证不到外头去,保证只在寺里头,行不行?”


第三十二章 变声期的三皇子殿下
  因沈溪刚闹了一场,罗氏稍一踌躇,还是委婉道:“你们俩是最不懂事的。怎么就光顾着自己去玩儿?带上弟弟妹妹罢!”
  说着,笑向冯氏道:“让她们小孩子去玩吧?连佩姐儿、承哥儿也去。”
  罗夫人瞧见沈承奶声奶气的样子就爱得慌,忙道:“先把承哥儿给我抱一会儿。让她们大的先去罢。”又哄沈承,“姨母给你带了好东西呢!咱们回房看看,然后再出去玩,好不好?”
  沈承一心想跟着姐姐,百般不依。
  沈濯其实并不想带着这一群小丫头乱跑。她又不稀罕那几棵树,她只是想要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
  遂笑道:“我知道祖母和姨母、婶娘也想去逛逛的,不过是怕拘着我们了。然我们并不怕被拘着,跟着大人们也安全些。”
  朱冽撅了嘴。
  沈濯悄悄地用胳膊肘儿拐了她一下。
  韦老夫人这才又高兴起来,拉着罗夫人道:“您看我们家微微懂事了罢?这孩子有时候啊,真是一夜之间忽然就长大了!你都猝不及防。”
  这才大家笑着一起去看了枫树林、桂花树,又在小亭子里喝了茶,吃了桂花糕。韦老夫人觉得有些乏了,又一起回禅房歇息。
  罗氏安排了人给韦老夫人打扇,出来又让莲姨娘只管带着沈佩去玩,看着沈承窝在王妈妈怀里睡着了,方笑向冯氏道:“二弟妹也难得出来一趟,不如也带着溪姐儿到处去看看罢。我刚才瞧着溪姐儿在枫树林还没玩够。”
  然后招呼了罗夫人姐妹们去说私房话。
  冯氏只得笑着答应了。
  沈溪只留神盯着沈濯。
  果然,不一刻,沈濯和朱冽就鬼鬼祟祟地从罗氏姐妹的房里溜了出来,各自只带了一个小丫鬟,拔腿就往外跑。
  沈溪忙让夭桃:“你去跟我娘说一声儿。”急急地提着裙子带了连翘就追了过去。
  朱冽对红云寺显然十分熟悉,三转两转,沈溪就跟丢了二人。
  沈濯发觉了,忙拉着她道:“作弄她倒也不怕,只是不能真丢了她。那我娘就要打死我了。”
  朱冽笑起来:“没事儿,我们从这边绕过去,还能绕到她身后呢。”说着,又拉了沈濯从殿宇中间横插竖穿,走得沈濯都晕了。
  忽然面前闪过了一座假山。
  从江南太湖运来的石头垒起来,一层一层做了阶梯,恰在假山半腰,横空筑了木头亭子。
  上头正有人烹茶下棋。
  沈濯的脚步顿了顿,那个位置大约能俯瞰红云寺全景,真是个好地方,好设计。
  朱冽一边笑着走,一边回头招呼沈濯:“穿过假山往南走,再往东转个弯儿,就是你堂妹过来的那条路。”
  沈濯知道那边有人,却是二十一世纪新人类的性子,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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