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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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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的目光黯淡下来,喃喃道:“你说得很是……她顺顺当当了一辈子,我就不同了……”
  眼圈儿一红,林嬷嬷自悔说错了话,忙岔开话题:“昨儿我听下头人说,兴庆宫的樱花林子正盛,二公主这些日子都没出门了,要不您带她去转转?”
  太后默然不语地倒在了榻上,翻身向内。
  林嬷嬷看着她蜷起身子的背影,咬着唇,攥了拳头狠狠地在自己额上捶了一记。
  懊恼着搜肠刮肚半天,林嬷嬷方试探道:“这个沈家二小姐,也不知是怎样的神通广大,怎的二公主就这样拿定了心思,想把她嫁给三殿下的呢?”
  太后娘娘的身子轻轻动了动,但还是没做声。
  “前儿听说,周家那孩子引着三殿下去逛庙,不仅碰上了沈家二小姐,竟然还遇着了先吉妃妹子嫁去的那个佟家的小姐。那佟小姐当着沈二胡说八道,被三殿下给当场骂了一顿——不是说三殿下对沈家特别不满意么?怎么倒知道维护沈二了呢?”林嬷嬷睁大了眼睛盯着太后的背影动作。
  果然,太后的身子一动,慢慢地转了过来,看了她一眼,低头自己整理衣衫。
  林嬷嬷连忙凑上去扶着她起身,陪笑道:“您说,这三殿下究竟是什么心思?”
  “能是什么心思?临波亲手教出来的亲弟弟,难道还真能长成个脓包?他才是知道他父皇的主意呢!”太后白了她一眼,扶着她的手,慢慢地往殿外走去。
  “可不是说,三殿下一直都不乐意么?而且,皇上连赐了沈信言给他当先生,他都明白地说自己生无可恋……”林嬷嬷真心地讶异起来。
  看看四周没人,太后低声道:“他果然生无可恋,这阵子怎么都不出宫去逛了?!哼,我跟你白打个赌:他呀,肯定窝在凝阴殿里头拼命温书,就怕沈侍郎不收他当弟子——那他可就真抓瞎了!”
  林嬷嬷猛地想起刚颁的旨意,恍然大悟:“太子那边被皇上几乎把所有顶尖儿的文臣武将都凑过去了,三殿下倘若再不抓住沈信言这一系,只怕将来连自保……”
  连忙噎住。
  这个话,说得可太诛心了!
  这不是明摆着说太子没有容人之量,日后一定会对这个异母弟弟下手么?
  “天家无情……实力才是一切……老三这样做,是对的。他如果连这个都看不明白的话,他那好父皇才懒得搭理他!这座宫城里,只有聪明人才有活路……”太后的声音越发地低下去。
  林嬷嬷的口中,也低低地逸了一声长叹出来。
  两位同是满头银发的老人,站在绚烂肆意的花丛里,格外落寞。
  ……
  ……
  穆府。
  穆跃谢绝了所有上门的宾客,自己也连日不在家。旁人问起时,钟氏笑得两只眼都眯缝起来:“他去洪福寺斋戒了。”
  众人了然。
  穆大人入京第一站就是洪福寺,斋戒了入京,方有了如今的好际遇。
  想来那时敬佛顶礼时许了愿,如今依心顺意了,这是去还愿了呢!
  然而众人没想到的是,穆家悄悄地招待了许多上门的闺秀,俱都是穆家的独生女儿穆婵媛最近结交的“知心好友”。
  这其中,便有看似最不起眼的沈溪。
  沈溪是在穆家索性住了一夜才走的。
  两个人对泣了整整半宿。
  沈溪说:“分明我和簪姐姐才是她亲姐妹,她做什么非要把我们踩下去?难道我们还会害她不成?我真是不明白!”
  穆婵媛说:“我们是贫贱之交,原该最和睦的。可为什么她忽然去抬举那个欧阳试梅,却把我当成了仇人?我也不明白……”
  跟着来的连翘,觑着机会,把焦妈妈一字一句教给她的话低低地说了出来:“二小姐水涨船高,咱们不仅帮不上,还拖了后腿……尤其是,刑部里头,我们家二爷的顶头上司,乃是太子殿下的人……二小姐不是说了一定会嫁给三皇子做正妃么……”
  穆婵媛的表情僵住,半晌,悲痛欲绝:“都是朝廷的官员,难道就因为这个,连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情分她也不顾了?这也太……太势利了……”
  沈溪哭着跟上:“好姐姐,她连我们家都能一口气拆散了,将我们这不是同党的二房踢出侍郎府,你们家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两个人由抱头痛哭,到互相宽慰,最后低低地说起衷肠私房话。
  穆婵媛同情地欲言又止:“其实,我听我爹爹说,那封了太子良媛的赖氏,不过是个庶出的。皇后娘娘原先属意的,可不是她……”
  沈溪深深地低着头,厚刘海挡着眼睛,看不清表情,似是什么都听不懂。
  叹了口气,穆婵媛把她抱进怀里:“我可怜的溪姐儿……其实,也难怪濯姐儿一定要把你们房头儿赶出来……你那祖父太疼惜你姨奶奶了,宠妾灭妻,所以你爹爹才被连累得官声也不太好……何况,你爹爹先头还得罪过不能得罪的人……”
  她感到,怀里的小小身子轻轻地一抖。
  唇角微翘,旋即又换了无限同情和推心置腹:“你若是沈信诲的女儿,只怕是一辈子,也别想出头了……”


第二二一章 上党新旧事
  沈溪倒在车里,愣愣地看着晃动的车帘出神。
  司令史府里只有一驾马车,如果不是因为她要拜访的是穆家小姐,想必老鲍氏就算了拼了性命,也不会让她坐出来的。
  ——尤其是,她还彻夜未归。
  侧身倚在了来接她的焦妈妈怀里,沈溪低声道:“妈妈,您再跟我说说上党家里的样子吧……”
  焦妈妈有些莫名,但还是温声软语地低低告诉她:“咱们家在上党是地头蛇,家大业大族人多。上党的地势一向险峻,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出武将。当年啊,多少当地军中的官官长长们来家里求娶你娘,你外祖母都没答应……
  “当年贴身伺候你娘的,有一位乳娘,两个管事嬷嬷,四个大丫头,八个小丫头,外院还有一个管事两个小厮,专管着帮你娘往外头跑腿……
  “我那时落地不久,我娘就进府给你娘当乳母了。后来你娘长大了,我就进府去陪她玩儿。但是却不占着她丫头的名额。你娘特别心善,拉着我的手家里家外地玩,见谁都告诉人家:她是我乳姐,你们可不能欺负她……那些人啊,真的等到她出嫁才敢给我脸色看……
  “你外祖母住的院子有桐香苑两个那么大……你娘自己的闺房绣楼就是两层的,春秋天的时候她特别喜欢在楼上往远处看……
  “你娘不爱用金器,说是刺眼。她喜欢用银器,还常常玩笑说那东西验毒方便。所以你娘屋子里的东西,从茶碗茶盘到勺子舀子,甚至梳子簪子,都是银制的……当年你舅舅跟她说笑话,说日后没了嚼用,就把她屋子里的东西都融了,外头换了铜钱,够一家子过一年的……”
  沈溪在焦妈妈的怀里低低地啜泣起来。
  焦妈妈面上也黯然下来,喃喃:“当年若是肯嫁了上党城的守备大人,就算是填房,也比如今的日子好吧……至少,我们姐儿不会受这种窝囊气啊……”
  连翘在旁边听着,只觉得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赶忙垂下眼帘,嘴唇轻颤着,按下怦怦直跳的心,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手指上,紧紧地只盯着手看。
  “妈妈,穆婵媛告诉我说,我爹得罪了天家的人……”沈溪低低地将最重要的事情告诉焦妈妈,“她还说,上头已经放了话,修行坊沈家的人,一个都别想有好下场……”
  焦妈妈惊骇失色,却还记得要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小姐,这话可轻易信不得!”
  沈溪摇摇头,目光幽深地又转向晃动的车帘:“她骗我这个做什么……”
  “小姐!你听妈妈的!这话可万万不能告诉夫人!不然的话,为了姐儿你的前程,夫人怕是会拼了名声性命全都不要!老奴的好小姐,此事必得从长计议才是……”焦妈妈满面惶急。
  眨眨眼,两行泪便落了下来。沈溪低了一会儿头,拿了帕子,平静拭泪,抬起头来:“如今这世上,只剩了我和我娘相依为命了。我想要博个好前程,一半是为了我自己;另一半,也是为了我娘不至于被人嚼碎了骨头渣子。妈妈放心吧。我可不是沈簪那傻子。”
  焦妈妈叹口气,难过地别开脸,小声儿哭了起来:“原该是我们家千娇万贵的小姐,这日子怎么会过成这样……”
  似是情不自禁地想到兵部主事贾家,焦妈妈又低声抱怨起来:“我看咱们家族长老爷也是报应!他这么些年都不肯管夫人,一心想着往上巴结,如今就为了跟郢川伯攀个族亲,就非把大小姐嫁给那个贾家。可那个贾家,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好人家。日后大小姐若是也过成我们夫人这样,我看他堂堂的族长老爷,到哪儿哭去!”
  “郢川伯?”这是什么人?沈溪疑惑地看向焦妈妈。
  “呃,奴婢瞎说的……”焦妈妈连忙否认,遮掩,目光闪烁。
  沈溪看着她。
  “唉,小姐,你听了可也别跟夫人提啊!族长老爷不让说。”
  焦妈妈只得一五一十地告诉她详情:“小姐知道肃国公吗?就是刚封了太子少保的那位?老国公的独子十几年前没了,算是绝了后。于是就提拔了一个当年的亲卫部将。
  “那部将乃是遗腹子,又少年丧母,一直在军中长大,所以对老国公不啻于儿子孝敬老爹一般。国公爷让给了他许多功劳,七八年前封了郢川伯。
  “这位郢川伯,名唤冯毅,字子羌。
  “谁知咱们族长老爷继任之后,因缘际会,竟得知了这位郢川伯的出身,其实是咱们冯家的旁支。所以一心想要巴结。
  “前年好容易才跟人家搭上了线。人家伯爷说了,他在西北军中一切都好,唯有军需上,兵部总是克扣,心下十分不悦。
  “呵呵,咱们家的族长大人,立即就去找了那兵部主管西北军需的主事,打听人家缺什么。人家说缺个儿媳妇。于是大小姐就这样成了人家的儿媳妇。”
  焦妈妈眉梢眼角都是嘲笑讥讽。
  沈溪沉思下去。
  郢川伯冯毅……
  这个人,委实太过低调,自己竟从未听说过。
  可舅舅竟然这样上赶着巴结他,可见对方已经成了上党真正的地头蛇……
  心中微微一动,沈溪问道:“妈妈,这位伯爷多大了?家事如何?”
  焦妈妈耐心地告诉她:“三十六七的样子。先头连着娶了三四个媳妇都是不上一年就病逝,名声在外的克妻。所以索性也就没再娶妻。原本就是个军中长起来的粗人,纳了一院子的莺莺燕燕,不过倒是安生得很,很少闹事。
  “也没孩子。早年间的原配留了个哥儿,若是长到如今,怕也有个十七八岁了。可惜了的,前年伯爷刚张罗着给议亲,接着就一病没了。上党人都说,冯伯爷跟蛮族打仗时杀戮太重,损了阴鸷了。”
  说着,起了八卦唠叨的心思,悄悄地附在沈溪耳边嘀咕:“还有人说,他娘是偷了汉子才生的他。他顶了姓冯的名号,惹恼了上党冯家的祖宗,所以才绝了他的后!”
  沈溪却似是没听到一般,再次把头搁在了焦妈妈的肩上,闭上双眼:“我有些倦,到家了妈妈叫我吧。”
  焦妈妈连声答应着,终于忍不住了,唇边溢出一丝得意的笑来。


第二二二章 纠结
  还有两天沈信言就要销假了。
  沈濯有些纠结。
  这几天沈信言简直是……变了个人一般……
  她去给韦老夫人请安,他还睡着。她特意去朱碧堂,他去了上院。她追到外书房,他又出门去会友了。
  这分明是在躲她好吗?
  等到沈濯发现了这一点,立即去问罗氏:“爹爹这是怎么了?他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么?”
  罗氏也疑惑起来:“不知道啊!他没说。”
  一向最疼爱女儿的沈信言变成了这个样子,最后就连韦老夫人也觉出了不对劲儿,趁着沈信言来给她请安,亲自问他:“大郎,微微这阵子坐立不安的。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沈信言沉默了许久,方道:“母亲歇着吧。”起身出去,慢慢地走到如如院门口,抬头看那块自己亲自写就的匾额。
  君子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拿着女儿当儿子养了许多年。
  可如今,当他发现女儿真的快要长成一个男子的模样——深谋远虑,手段高强,甚至心性果决到了有一丝凉薄;沈信言的心里,说不出的复杂,难过,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他宁可女儿还是刚刚撞了头后的粗疏、脆弱、情绪化。
  那样的女儿,至少让他没有现在这样,从骨子里感受到丝丝寒意。
  扪心自问,女儿的那个梦……他是不是真的能做到不在意?不多想?不防备?
  吱呀一声,窦妈妈拉开了一道小小的门缝,露了一双眼睛出来,小小的声音,低声道:“大爷,您还不赶紧进来?小姐在里头已经气哭了。”
  气哭了?!
  沈信言愕然。
  “小姐心里又忐忑又害怕,就等您回家来呢。您这几天都没顾得上理她,她已经够惶恐了。您在院子门口这半天还不肯进来,小姐刚才在屋里摔了个钟子,哭着说自己若是男子就好了,就不会这样没用……”窦妈妈唠唠叨叨。
  不及多想,沈信言一把推开了门:“微微,微微!”几步奔了进去。
  窦妈妈看着他的背影,眨巴眨巴眼睛,低声咕哝:“人家都说知子莫若父,我们家这是知父莫若女……”
  沈濯扑到沈信言的怀里,战战兢兢地抬头看他,怯怯地问:“爹爹,你忙完了?”
  小女儿脸上的泪痕还未完全擦净。沈信言心里那一点子疑虑烟消云散,只剩了满心的愧疚怜惜,手指抚过沈濯的眼角:“嗯。爹爹来找你聊天了。”
  紧绷的双肩松了下来,沈濯脸上绽开了灿烂笑容:“爹爹,您坐。我做了好些小点心,可以当茶食。有不甜的,典哥和信成叔、信明伯还有隗先生都觉得不错,您也试试。”
  一叠声地吩咐:“那个麻辣的牛肉干拿来,还有杏仁一口酥、椒盐核桃、怪味蚕豆!”想了想,又忙喊:“还有香辣的那个攒盒,香菇、藕丁、腐竹!把才酿好的梅子酒也拿来!”
  拉着沈信言的手得意地显摆:“爹爹,我和信明伯打算开几个铺子卖这些东西。若是好卖,回头跟娘说,她那几个陪嫁铺子,生意若是有不好的,也可以干这个。”
  沈信言看着小女儿骄傲的样子,心里温暖起来,笑容清浅,颔首道:“好。你们试试。”
  嘟着嘴皱了眉,沈濯小声儿跟沈信言抱怨:“我前儿跟我娘说,信明伯在铺子里给我留了两股,她骂了我一顿。我做这些吃食难道容易的?娘还说是个厨子就会做。御厨又怎么样?拉一个出来,我给他三个月,他要能做成我这样儿,我发誓这辈子不琢磨吃的了!”
  “不怕。爹爹跟你娘说。”沈信言千依百顺。
  那张小小尖尖的俏脸顿时笑成了外间才盛放的牡丹。
  看着婢女们果然流水介上了满满一桌子的小食,沈信言一一看了过去,失笑:“你这壶酒上的最应景。我看着这里头倒是下酒菜居多。”
  沈濯有些泄气地扭着父亲的衣袖撒娇。
  六奴极有眼色地招手叫了屋里的人都悄悄地退了出去。
  “爹爹……分家分宗的事……”从表情到声音,鼓足了勇气的沈濯仍旧有一丝惴惴不安。
  沈信言温和摆手:“隗先生和孟夫人跟我说过了。这件事,我们再也不提了,如何?”
  “怎么能不提?爹爹,我必须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还有,全家都在等着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太爷爷、祖母、母亲、三叔,甚至信明伯信成叔,谁不是都在眼巴巴地盯着你看!爹爹!你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就算再为难,你也不能保持沉默!”
  沈濯几乎跳了起来,逼着沈信言表态。
  沈信言的态度就是侍郎府今后对待沈恭的原则。
  可沈信言依然沉默。
  “爹爹……”沈濯的眼神里有些失望。
  白衣胜雪之下,沈信言比之礼部试之前又瘦了一圈,肩膀支起来的部位甚至有些嶙峋意味。
  疲惫地捏了捏额角,沈信言摇了摇头,他不想表态。
  沈濯在他对面坐下,也默然下去。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还在舍不得沈恭么?还是,也跟沈信行一样,觉得维持现状“蛮好的”?
  半晌,沈濯气闷地问:“爹爹,那是不是我以后,也依旧不许出外游玩,不许高声说话,不许过手铜钱,不许……”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沈信言打断了她。
  这些当年沈恭给四个孙女立下的种种规矩——其实只为了束缚一个沈濯而已。沈信言认为,全部都是无稽之谈。
  “我说过,你是我的女儿,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沈信言在这一点上无比坚定,“人生在世,父母不能开怀,妻子不能安心,儿女不能快活,还要我堂堂的男子在外头汲汲营营个什么劲儿呢?微微,你想做什么,你跟爹爹说。只要没危险,爹爹都同意。”
  沈濯的眼睛亮了起来,贼贼的:“爹爹,你说的是真的?”
  也就是说,其实他只是无法表态?但在心里,他对现在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乐观其成的心思?!
  说到这件事,沈信言依旧洒脱从容:“你放心,爹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爹爹已经跟你太爷爷私下里商议过了,吴兴老宅的产业,田亩都留下不动,改作祭田。那边的产业铺子全部脱手,挪在益州一部分,剩下的都换成京城的铺子。
  “你太爷爷说,一半写在你名下,一半写在你三叔名下。
  “还有你娘手里的铺子,我回头跟她商量,拿一半出来,也给你——
  “你不就是想开铺子么?开吧。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第二二三章 纵容
  所以爹爹其实还是纵容我的是吗?
  沈濯很是惊愕。
  那又是为甚么在分家分宗这件事上态度又这样怪异呢?
  沈信言看出了她的疑虑,犹豫了一会儿,问:“我看隗先生这几天没在府里?”
  “哦,他闲久了,有点儿静极思动,想惹事。我就让他去庄子上跟简伯一起住阵子,静静心。”
  这个解释不太明晰,不过沈信言听懂了,颔首:“我也听说他跟那位已经投效三皇子的章扬同游京城三四天,这样亲密下去,并不是什么美事。让他去静静心也好。”
  顿一顿,沈信言觉得还是提前跟女儿打个招呼的好:“陛下安排我给三皇子讲学,推辞不得。”
  沈濯挑了挑眉。
  这位建明帝,看来是个一意孤行的性子啊!认准了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乐意放弃——哪怕明知道亲儿子不乐意,哪怕明知道宠爱的臣子不高兴。
  这等刚愎……
  也不知道那个号称他亲手教导出来的太子殿下,是个什么德行的人!
  “讲学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去呗。”沈濯丝毫不在意。
  “微微,我只给三皇子讲学,不管太子和二皇子的授课。”沈信言斟酌了一下,善意提示。
  沈濯呵呵笑了:“爹爹,我明白的。皇帝陛下想把你身上打上三皇子的烙印。不过,这个未必是非要把我和三皇子凑一堆,他不过是想让朝内的局面平衡而已。”
  沈信言大讶:“你说——平衡?!”
  “对啊,他不是封了那么多人给太子么?”沈濯解释这种东西的时候,简直称得上是心不在焉,“从朝局的角度上讲,东宫建储,意味着朝内的对峙局面从文臣、武将、皇帝三方,变成了皇帝、太子、皇子三方。
  “二皇子是太子胞弟,又跛足,背后还有皇后娘娘这位生母亲娘看着。所以皇子这一方势力,二皇子不会是个好代表。那柄教导太子为君之道的待磨之刀,自然就只能是三皇子了。
  “爹爹你的座师是宋相。宋相号称纯臣。他家里下不了手,自然就冲着你来了。所以,陛下让您给三皇子讲学,不过是要从表面上把朝廷划成三块。他手里拿了一块最忠诚、最核心的力量,看起来势力最强大、却又最不对头、亟待整合的那一块给了太子,而宋相这一系具体做事的人,他让你们跟在三皇子身边,踏踏实实地为国效力。
  “以后,如果太子聪明,手段够;那他只要折服三皇子,宋相这一系的力量,会成为朝中制衡太子原本班底的人——潜邸的人么,以后肯定有那个恃宠而骄或者居功自傲的。到时候,宋相的人拿来替换就好。
  “如果太子没那么精明,甚至倒行逆施。那么,陛下也为大秦天下保留了一块基本维持朝廷正常运行的力量。”
  沈濯觉得这些挺无聊的,打了个呵欠,揉揉眼,声音低了下来,丝毫不顾沈信言已经震惊地看着她张大了嘴合不上:“从亲情角度上说,太子登基后应该不会欺负二皇子,同母、身残,就算有野心都上不了位。
  “但三皇子肯定是妥妥被打压的对象。爹爹若是他的老师,无论如何会有三分香火情。太子看在这一系能臣的份儿上,会宽待他三分——陛下心里,看来还是蛮喜欢三皇子的,后路给他考虑得周周到到。”
  沈信言心底的寒意又冒了上来:“微微……这些是谁教给你的……”
  “爹爹啊,这些还用教么?拿着咱们家的事儿往上一套不就明白了?”沈濯不情愿地打着比方,“祖父肯定没想过让二叔盖过您,但是无论如何,他会把手里的东西想方设法地留给二叔一部分。因为他知道,往后就算他不说,您一定会照顾三叔,但是二叔那里,不给他使绊子就不错了……”
  沈信言眼睛一亮,把一颗悬着的心妥妥当当地放回了肚子里,笑了起来,手也情不自禁地又放在沈濯的额头上:“我的宝贝女儿是个天生的官场中人……”
  宠溺地看着她,骄傲又惋惜:“爹爹常说有微微这个女儿就足慰平生,但今日却不得不说,我微微若是个男儿,登阁拜相简直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沈濯也嘻嘻地笑了起来:“爹爹,我这点儿小聪明,真用到朝堂里,怕就不够那些千年老狐狸们塞牙缝了。我还是踏踏实实地去欺负长安城的商贾们,挣我的铜钱比较好!”
  “行,行,行!”沈信言纵容地无以复加,“只要你高兴,想做什么做什么。你娘你祖母那里,都不用担心。爹爹去给你说。”
  沈濯叽叽咯咯地笑起来。
  忽然,外头六奴轻轻地敲了敲门:“大爷,小姐,孟夫人使人传话。”
  孟夫人?刚刚倒是听说长勤又跑了趟西市……
  沈濯眨了眨眼,看看沈信言:“爹爹?”
  “进来说话。”沈信言淡淡的。
  青冥规规矩矩地走了进来,屈膝行礼,道:“孟夫人接到宫里传信,请大爷和小姐过去叙话。”
  哟!
  竟然明明白白地说是宫里传话!
  沈信言沉吟片刻,点点头,站起身来:“好,我们这就过去。”
  沈濯忙指着桌上道:“六奴,你同茉莉一起,和青冥把这些东西送了去孟夫人那里。这些她都爱吃。”
  沈信言的目光落在那一桌子小食上,不禁莞尔:“销假后我肯定是要去一趟宋相府上的。你这些东西,有好拿的,给我备些。爹爹拿去送人。”
  啊啊啊,我亲亲的神仙老爹,你怎么连替我打广告这样的活计都肯做啊!?
  沈濯扑上去抱着沈信言的胳膊一顿摇:“好爹爹!我一定亲自下厨房看着她们做,绝不能白让您豁了这个面子去!”
  沈信言抚抚女儿的头顶,慈爱祥和。
  蹦蹦跳跳地出了院子,沈濯就像是不经意一般,并没有回头,脆生说道:“那么您试图通过隗先生的口来跟我解释为什么不肯对分家表态这件事,我就暂时不追究了。”
  沈信言的笑容一僵。


第二二四章 拜师
  孟夫人的话传得又干又脆:“皇后娘娘催到了太后跟前,请礼部尽快定下太子的册封大典和大婚时间。”
  这件事……
  太后倒是没璀错人。
  沈濯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父亲。
  屈指算时间,沈信言的能力在这个瞬间表现了出来:“朝廷内外都要准备通知……最最早,也要到七月中。”
  七月中?!
  岂不是只有三个月的准备时间?
  礼部忙得过来?
  沈濯好奇地又去看孟夫人。
  “这个时间的话,够么?”孟夫人果然跟沈濯一样怀疑。
  沈信言点头:“只做册封大典就够。因为年前陛下就跟我提过此事,所以一应的准备我都提前做了一点。但因为还涉及各部的配合,所以若是定在六月,势必仓促。只怕陛下也会嫌不够庄重。所以最好的时间是秋天。”
  嗯,果然,还是半年时间的准备最稳妥。
  沈濯的思绪跟着沈信言的话转。
  孟夫人点头,干净利落地回头叫长勤:“再走一趟西市,买一包栗子。”
  秋栗香?秋天?
  这个传话的法子可真别致。
  沈濯一边笑一边端了茶吃。
  孟夫人便就送客。
  沈濯大愕:“您就这件事?”
  “是啊!就这一件事。”孟夫人已经站了起来——哪里是送客,分明就是逐客了!
  “那您直接问我爹爹就好了,让我来干嘛?”沈濯觉得莫名其妙。
  孟夫人怪异地看了她一会儿,展颜一笑,意味深长:“我以为你还真的什么都懂呢!得了,我告诉你吧。就是为了不让皇后娘娘见你的伎俩得逞,太后娘娘不得已,才通过我催到了沈侍郎跟前!”
  什么?
  见我?
  哦哦,是了。
  以催问礼部的名义,借太后之手把自己叫进宫,然后,她就能“顺便”也见见自己……
  沈濯瞬间只觉得毛骨悚然!
  皇后娘娘竟然盯上自己了!
  “她不是已经见过我一回了?在芙蓉园。她还要见我做什么?!”沈濯的后背上有一种莫名的冷飕飕感觉。
  沈信言也紧紧地皱起了眉毛,眼神中添了三分寒意,抿紧了唇看着孟夫人。
  “三皇子婚事未定。”孟夫人直言不讳。
  一句话,说得沈濯头皮发麻,而沈信言的脸色,则直直地沉了下去。
  ……
  ……
  朝会毕,绿春小意笑着去请沈信言:“陛下说,请沈侍郎延英殿觐见。”
  延英殿?
  不是御书房?也不是紫宸殿?
  沈信言不动声色,和煦微笑叉手:“多谢绿公公。”
  绿春低低地哎哟了一声,声音带了三分热切:“瞧您说的!咱家是替天子传旨,分内事。您又是这宣政殿紫宸殿御书房常来常往的常客,咱家哪儿当得起您这声谢呢?您往后甭老跟咱家这样客气,咱家可是天天盼着能跟您再亲近些呢!若能得您直接喊咱家一声儿老绿,那可比甚么都强!”
  沈信言满脸的瀑布汗,声音也压得低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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