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疯妃传-第4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历来皇帝都最要面子。
这件事,就算是安福公主的设计陷害,但如果说自己和三皇子有了肌肤之亲,对于皇帝来说,也不过是把一个心爱臣子的女儿嫁给了自己的儿子而已。
结果很是皆大欢喜呀!
深合皇帝心意的一个好局面。
他哪里还会替自己伸张正义?他肯定是立即准备一切,巴巴地把自己娶回去当儿媳妇啊!
至于安福公主……
成了婚自己就该管安福公主叫大姑姐,就算想折腾,只怕也要想想那个出了名疼长女的皇后婆婆……
呵呵!
真特么的好算计!
——只是,安福公主完全不像一个为了让自己嫁给三皇子,就直接把自己整下水的人啊!
沈濯竭力地回想着跟她见面的细节:
自己发现她很美艳的时候一定眼睛亮了一下,她看见了,所以才会很高兴……
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自己的脸,然后,她却没有任何表示——嗯?不对,她还说了一句四个人里自己最好……
好像,就这么多了啊……
沈濯努力地又想了一遍,忽然想到了一个细节:
在朱冽爆料邵舜华女扮男装去国子监找周小郡王的时候,安福既没露出八卦的兴味,也没有老早就知道的了然,甚至在邵舜华因此急得想哭的时候,都没有帮腔……
周小郡王啊……
沈濯蹙起了眉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心底里浮上来一丝怀疑。
不会是因为他吧?!
自己刚才好像看到了秦煐身边站着的两个人里,有一个,正是周小郡王!
若是自己落水、被三皇子救起的样子落在周小郡王的眼里……
沈濯慢慢地坐了起来,满面不可思议。
不应该是这么回事吧?
安福公主,不是听说比周小郡王还要大一些么?
而且,她已经定亲了啊……
而且,大家都说,她今年无论如何也要嫁人了啊……
正在想着,外间忽然有了一丝喧哗。
朱冽、欧阳试梅走了进来,见她愣愣地坐着,又惊又喜:“你醒了?”
沈濯不及多想,拉了朱冽的手,低低地问:“冽表姐,我问你,安福公主是不是欢喜周小郡王?”
朱冽一愣:“是啊。满京城谁不知道……”
瞪圆了眼睛,呀地一声惊呼:“她不会是为了这个……”
欧阳试梅打断她们:“朱世子还在外头等呢!”
朱冽惊觉,忙帮沈濯穿起衣裳:“我哥哥听说了,跑了来,说一定要看你一眼才放心。”
沈濯下意识地抬头看着她。
朱冽有些心虚地躲开她的目光。
都是宫里专门给出了意外的小娘子们准备的衣裳,无所谓好坏或是适合与否。
沈濯随便穿了一件粉白印花绢襦裙,挽了单螺髻走出去,却见朱凛气急败坏地正在外头走来走去,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表兄。”沈濯瞧见这个胖子就想笑。
朱凛就像是被蝎子蛰了一样跳了起来,看见她,红了脸,结结巴巴:“表,表妹……”
第一六二章 还有个套子?
大秦的风气并没有那么保守,街上遇见了亲戚朋友家的年轻男女,磊落大方地讲几句话,也是常事。
因有朱冽这个亲妹妹在,欧阳试梅便也没有忸怩作态,也走了出来,礼貌地跟朱凛见礼。
朱凛忙问妹妹究竟是怎么回事,又问沈濯和欧阳试梅是否无恙。
朱冽对自家哥哥一向没有任何隐瞒,气愤愤地低声将一应事情都说了,末了道:“若不是梅姐姐的水性好,今天濯姐儿这条性命怕是就要交代在曲江了!我看她拿什么去跟姨夫交代!”
沈濯挑了挑眉。
若是自己今天真的因安福公主的算计、三皇子秦煐的袖手,死在曲江,只怕沈信言会把朝廷闹个天翻地覆吧?
——呃,阿伯说三皇子本应救了自己的……
看来,秦煐也不是为了救自己,他是怕沈信言拆了大明宫!
哼!
渣渣!
朱凛几乎瞬间就炸了:“好好好!好个大公主!我今儿必要让她还个公道给表妹!”
戾气十足,跳起来就往外走。
沈濯忙叫他:“凛表兄止步!去不得!去不得!”
朱凛哪里肯听?!
他现在整张脸都涨得通红,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三尸暴跳啊!
欧阳试梅皱了眉:“二小姐的亲母、四品郡君就在芙蓉园。她母亲还没赶过来,你就去找公主替她讨公道,你嫌你表妹身上被泼的脏水不够多?”
是要让人家说你们表兄妹有私情么!?
这句话,欧阳试梅没有说,朱凛却听懂了。
他身子一僵,站住。
沈濯神色大变,忙问:“表兄,刚才你在何处?我落水之事,是何人告诉你的?你怎么会在众人之前赶到?来的这般快?!”
朱凛的面色又有些茫然起来:“我在彩霞亭那边跟他们投壶,因出来净手,一个小厮匆匆过来告诉我的……”
小厮?!
自己等人入园都不许带仆下,这里头又怎么会有小厮?
“表兄,那是谁家的小厮?”
朱凛迟疑起来:“我……我一听你出事,就急了,赶紧跑了来,忘了问是谁家的……”
沈濯一噎,望天,表示我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欧阳试梅冷冷地看了朱凛一眼,道:“我读太祖全集,一直不理解什么叫‘猪队友’。现在知道了。”
朱冽眨了眨眼:“你们在说什么?嗯,我哥哥现在比过年前已经瘦多了啊!”
欧阳试梅不客气地逐客:“朱世子,你还是快走吧。这里你不该来,事情你也知道了,问候也问候过了。不如去看看清江侯府和侍郎府的马车,你们两家子,应该很快就要告辞回家了。”
朱凛看着沈濯,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去了。
真的是像他娘说过的,微微在外头受委屈了,他不仅帮不上忙,还只能添乱……
欧阳试梅看了看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沈濯低声道:“这是谁,这样狠毒,竟趁机把凛表兄也搅了进来!”
欧阳试梅也有些疑惑:“微微,你得罪了谁么?”
怎么竟是一副要把她的名声毁个一干二净的做派?
朱冽好似明白了,又好似不明白,站在旁边,疑惑地眨眼:呃,是不是得回去问问自家傲娇女先生?
两位问诊的太医又过来请问:“二位小姐若是觉得无妨了,能不能让我二人再请脉一听?”
沈濯和欧阳试梅忙谢了,又伸了手腕让他们仔细诊过。
两个人便道:“小姐们都无妨了就好。我等现在要去将此事禀奏皇后娘娘,告辞。”
沈濯忙站起来止住他二人:“二位请先站一站。”
将那个香囊拿了出来,递过去:“请二位看一眼,这香囊可有不妥?”
两个太医对视一眼,轮流闻了一闻,眉头都皱了起来:“小姐这香囊从何而来?”
沈濯面不改色说瞎话:“临出门,府中寄居的一个远房表姐所赠。”
太医面色一肃:“小姐回去还请严审此人。这其中几味药材合在一起,是剂量极大的迷药,麻醉致幻,最可怕的!”
沈濯微微颔首:“这话我们都听见了。”
太医有些莫名其妙。
沈濯表情清冷:“太医不是要去回皇后娘娘的话么?想必能见着临波公主了?”
太医迟疑地点头。
“就请将此香囊私下里呈给临波公主就好。旁的一句话不用说。”沈濯看着二人瞬间吓白了的脸,心中暗哂:这点小胆儿,跟张太医可真是不能比。
因只好再加一句:“公主自然知道该如何替我讨个公道。”
太医松了口气。
还以为香囊是公主给的呢!吓死人了!
太医们接了香囊,匆匆赶往紫云楼。
朱冽看着沈濯一脸阴人的杀气,有点儿不敢问,便去拽欧阳试梅的袖子:“梅姐姐,香囊不给皇后娘娘告状,却私下里给临波公主,是什么意思?”
欧阳试梅同情地看着她,道:“你娘真不容易……”
……
……
邵皇后、召南大长公主、安福公主、临波公主和邵舜华在内殿闲聊。
只是,安福公主有些魂不守舍。
邵舜华趁宫女们换热茶,悄悄附耳安慰她道:“铃儿回来不是说过事情已经完了么?表姐还别扭什么呢?”
安福斜了她一眼,低声道:“也不知道周表弟猜没猜到是我……”
正嘀咕着,外头人报:“启禀娘娘,太医来说,礼部侍郎沈家的二小姐落水之事诊脉已毕,无妨。”
邵皇后大吃一惊:“你说什么?沈二落水了?!”
召南的眉头也一下子皱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临波只觉得心底一凉。
怎么,她们竟提前动手了不成?那,那弟弟……
邵皇后急命进来说话。
太医进来,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三皇子殿下和周小郡王避嫌走开,臣等赶去时,周遭并无旁人。二位小姐休息之后,已经无恙了。”
邵皇后唉哟了一声,长长地松了口气,对着召南道:“这怎么这样不小心?就滑倒了呢?”
召南冷哼:“滑倒?意外?呵呵!”
太医觉得这个时机正好,往旁边错了一步,悄悄把香囊双手呈给临波,低声道:“这是沈二小姐令小医转交公主的香囊。小医看过,是效果甚强的迷药……”
临波接了过来,盯着那香囊看了三息,立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当即气白了脸。
这等简单粗暴的坑害方式!
若不是欧阳试梅识得水性,只怕还就真把自家的弟弟算计进去了!
只是,这个法子……
她抬头看了安福和邵舜华一眼。
了然。
原来是这两个人!
按下心中的暴怒,临波垂下眼皮,就要把香囊收起来:“知道了。你退下吧。”
这个时候,召南大长公主忽然开口:“临波,你拿的什么,给我看看。”
第一六三章 心照不宣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临波的手。
那一枚小小的普通的香囊,在众人的视线之下,忽然变得有些灼热起来。
安福和邵舜华看见时,瞳孔都是微微一缩,彼此对视一眼,又迅速错开了目光。
片刻,邵舜华却怀疑地看向了临波。
香囊到了召南大长公主手里。她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看向太医:“这其中的香料是什么功效的?”
太医想起沈濯叮嘱的“私下”二字,不由得冷汗冒了出来:“是,麻醉致幻,迷药。”
召南冷笑一声,递给了皇后:“来,你问。”
邵皇后脸上惊疑不定,问太医:“这是哪里来的?究竟怎么回事?”
太医有些心虚地看了看临波公主,方嗫嚅着将自己听说的沈濯落水事件说了一遍。
邵皇后眯了眼睛,问道:“你说当时都有谁在?”
太医小心地答道:“沈二小姐当时同清江侯小姐、户部郎中穆家小姐和水部郎中欧阳家小姐在一处;那边是三皇子殿下、周小郡王和太府寺少卿李家的小公子李礼。”
事情明明白白,就是在算计沈濯和三皇子。
邵皇后将香囊紧紧地握在手里,咬牙切齿:“这是冲着我皇儿来的!谁这么大胆子,敢算计皇子!”
事情已经被皇后一句话定了性。
这是有人在故意做局陷害三皇子,沈濯不过是池鱼之殃。
也就是说,三皇子和沈濯都是受害人。
临波看了皇后一眼,心头轻轻松了松。
还好,没有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只要她承认弟弟和沈二小姐都没有错,那自己以后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就能替弟弟讨回一点公道来!
太医连忙将自己先摘出来:“……因沈二小姐说,这香囊是她远房表姐给的,所以小人才敢拿来交与临波公主。”
远房表姐?!
众人都是一呆。
召南哈地一声笑,嘲道:“你们太医署的人,惯会见风倒。我就不信了,你竟然还当了这个远房表姐是真的不成?装傻装到皇后跟前了,也是人才啊!”
人生艰难啊,大长公主你这样肆无忌惮地拆穿,真的好吗?!
太医藏起了自己的幽怨,诺诺地低头不敢说话了。
邵皇后嫌弃地看他一眼,手一抬。太医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赶紧跑了出去!
偌大的偏殿里无人吭声。
安福和邵舜华听到这个话就都苍白了脸,悄悄地伸手相握,似是要从同谋那里汲取一点力量。
临波的眼神冷冷地飘了过去。
安福谁都怕,就是不怕她,一眼就瞪了回去。
就连邵舜华,都又重新端起疑惑的表情,看向临波。
就在此刻,召南大长公主的声音再次幽幽冷冷地响起:“只是,算计老三就得了,做什么又要把我的孙儿拉下水?”
说着这话,召南的双目,却明白无误地看向安福,似是在等她的解释。
真让周謇看了沈濯浑身湿透的样子,那岂不是意味着他的名声也被平白无故地带累了?!
安福的脸色大变,再也顾不上别的,忙站了起来,对召南道:“姑祖母,表弟只是见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而已!”
见证!?
什么时候才会用上这两个字儿?
罪案发生,目击者才被叫做见证。
她怎么就笃定周謇是见证,而三皇子是当事人?
三皇子可是她的亲弟弟,跟她姓着一个人的秦呢!
临波霍地立起,脸色铁青。
邵皇后终于完全明白了过来,拿着香囊的手一颤,紧紧地握成了拳,垂下了眼帘,不作声。
临波目光清冷,却谁都没看,只是望向虚空中的某一个点,三五息之后,也没跟皇后告辞,也没跟召南道别,拂袖而去。
——这大约是临波此生中唯一一次“失礼”了罢?
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临波公主,已经快要气炸了。
三皇子是她唯一的胞弟,也几乎算得上她的逆鳞。
触之者死。
偏殿内内外外,在这一瞬间,安静得像是死去一般。
片刻,召南也站了起来,面色如常地跟邵皇后辞行:“我回去了。皇后宽坐。”
邵皇后忙含笑颔首,令人相送。
路过屈膝行礼跟自己道别的安福,召南大长公主呵呵一声冷笑,轻飘飘送了两个字给她:“蠢货……”
安福的身子一僵。
召南大长公主慢慢地踱着方步走的,利落的金色织锦袍服熠熠生辉,令人无法直视。
安福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怎么回事,心头一阵委屈,泪水便掉了下来。
邵舜华眼看着殿内只剩了自己和皇后亲母女俩,立即聪明地屈膝:“娘娘,我,我也告退了……”
邵皇后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邵舜华知机,迅速转身,疾步便出了殿门,长出一口气:险些又成了背黑锅的受气包!
安福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出声哭了起来。
邵皇后有些厌烦地看了她一眼,低声喝道:“你还有脸哭!?我都说了要开花会!我自有安排!现在倒好,让你搅了个一干二净!”
说着,把香囊递给身边的老内侍:“毁掉。”
安福气得把旁边高几上的糕点果盘都扫了地上,大发脾气:“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怎么会知道?”
邵皇后反唇相讥:“我以前没跟你说过吗?你哪一次是听了我的话帮上忙的?你哪一次不是添乱弄砸了?你要怪人家看不上你,就先自己掂量掂量,你到底有几斤几两重!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安分守己,你的事,我就不管了!你自己去找你父皇!”
安福的哭声一顿,待想明白邵皇后其实是在告诉她,召南大长公主看不上她,她无论如何都嫁不成周謇,不由得悲从中来,大放悲声,边哭边骂:“都怪临波!从小就都拿我跟她比!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贱人罢了!她娘是个贱人!她也是!”
忽然又想起沈濯来,想起召南称赞沈濯的样子,转口又去骂沈濯:“沈二跟临波蛇鼠一窝!也是个贱人!”
邵皇后忍无可忍:“来人,大公主累了。送她先回宫。”
安福跳起来,跳着脚边哭边喊:“母后!是她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你都不替我出气!你还是我亲娘吗?我今天一定要打死沈二这个贱人!”
邵皇后微微闭眼,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凤目,染了鲜红凤仙花汁的长长指甲唰地一声指向殿外,厉声喝道:“秦煐就在殿外,周謇也在殿外,太府寺少卿夫人、清江侯夫人、礼部侍郎夫人、户部郎中夫人、水部郎中夫人,全京城的诰命小姐们,都在殿外!你要闹,你就闹!闹大了,闹到宣政殿上去,我看你父皇是不是还认你这个亲女儿!”
第一六四章 狐狸尾巴
安福哭着被送回了宫。
邵皇后再命诏临波说话,宫娥们出去找了一圈儿,怯怯回来报:“二公主却才出去就直接回宫了。”
被这句话堵得直胸闷,邵皇后只能扶着额头深呼吸:“罢了,请礼部侍郎夫人罗氏和沈二小姐过来。另外,让那三个在这旁边先等着,我跟罗氏说完了,再跟她们说。”
老内侍看着邵皇后,心疼不已:“娘娘,您就算不说话,她们也不敢怎么样的。”
邵皇后苦笑:“谁让我生了个蠢货呢?今天临波和召南都在这里,我若是抹不平这后头的事儿,怕是皇上和太后都会发话。那时候,安福可就要吃大亏了。”
老内侍一场长叹,咕哝了一声。
邵皇后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好好说。”
老内侍的腰越发弯下去:“大公主居长,实在不行,今年先办了她的喜事……”
把安福早点儿打发到婆家去?
邵皇后迟疑了一下。
也不是不行……
“算了。她也就是再给我添这一年的乱,以后长长久久的,有她难熬的时候呢……何况,在陛下心里,安安稳稳地东宫建储,才是今年最大的事情。这个时候说要让安福提前嫁,倒引他猜忌。”邵皇后否了他的提议。
毕竟……有一些事情,自己不方便出面的,安福用起来,还是比较容易顺手的……
老内侍看了看她的神情,闭上了嘴,低下头去,高高的黑色薄罗纱缠起来的软脚幞头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邵皇后却又想起一事来,命人将刚才的两个太医又找了来。
两个太医战战兢兢,抖着腿走了进来。
邵皇后就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寻常语声、寻常表情:“你们二人给沈二小姐听了脉相?她身子如何?”
两个太医对视一眼,迟疑了一刻,一个方拱手答道:“沈二小姐底子还好,只是两度受寒,有些损伤。倒不算碍事。”
邵皇后眼中一亮,有了一丝笑容:“损伤?你们可给我说实话,果然不碍事么?”
两个太医又对视一眼,硬着头皮答道:“沈二小姐年纪尚小,若是细心保养,三五年后,一切都不碍事。”
邵皇后满意地笑了起来,颔首道:“嗯,你们的差事办得不错。来呀,赏。”
两个太医愕然,稀里糊涂地领了赏赐,直到出了紫云楼,方才相对低语:“难道要碍事,才好?!”
联想到近日风言风语的传闻,再想想今日去救治之事,乃是三皇子亲口吩咐,两个人恍然大悟,意味深长地对视。
对皇后娘娘来说,沈二小姐的身子,可不就是“碍事”了才最好?!
……
……
罗夫人、罗氏、游氏、钟氏和穆婵媛赶到的时候,沈濯正靠在床上休息,朱冽和欧阳试梅在一边悄声说话。
罗氏一看见女儿苍白的小脸儿就哭了出来,又气又急:“这是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罗夫人也急了,喝问朱冽:“说!怎么回事?”
朱冽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亲娘发飙,当时就骇得结结巴巴起来。
沈濯原本就没有休息好,出去应酬了朱凛一番,回来又细细回思其中的利害关系,便觉得精神不济,昏昏沉沉的。
被罗夫人这一嗓子,惊得睁开了眼,见母亲等人都来了,忙挤了笑容出来:“别急别急,我没事儿的。”
游氏走过去,上下打量着换了衣服的女儿:“你是怎么回事?”
欧阳试梅轻轻摇头。
穆婵媛偎在自己母亲身边,不失时机地啜泣起来:“娘,当时,太吓人了……”
欧阳试梅见朱冽被罗夫人吓得手足无措,沈濯没精神,穆婵媛又那样热爱“梨花带雨”,便自己站了起来,礼貌地说:“各位夫人,当时是这样的……”
沈濯忙要截断她:“梅姐姐!”
欧阳试梅冲着她摇头:“这件事须得全告诉夫人们,外头该怎么周旋,她们心里才有数。”
顿一顿,将当时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却隐去了朱凛前来和沈濯将香囊托付给临波公主一事,而是含糊地说:“……因太医们要去回话,所以,沈家妹妹将香囊也请他们捎了去。想必不久皇后娘娘那边,就该有旨意来了。”
沈濯听到这里,心里一松,看了她一眼。
欧阳试梅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游氏对自家女儿了解甚深,见状就知道她还有隐瞒,便上前握了她的手:“你可真觉得无妨了?”
欧阳试梅轻轻回握,颔首:“娘放心。”
罗氏早在听见事情经过的时候就住了泪,气得脸色发白,不是罗夫人死死地拉着,只怕已经跳了起来!
朱冽虽然不明白欧阳试梅为什么不肯说清楚香囊交付的过程,但是对穆婵媛本能的抵触让她也一声不吭,而是悄悄地附在母亲的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罗夫人只眉心轻轻一蹙,便不动声色地温声劝道:“既然姐儿们都无恙,那就等旨意来了再说罢。”
罗氏只得先把自己的怒火压下,先站起来给游氏行礼:“游姐姐,这回,多亏了梅姐儿救了我女儿这条性命了!”说着,郑重就要跪下去。
游氏连忙一把拽住她:“你既然叫我这一声姐姐,她们姐妹之间守望扶助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快别如此!”
罗氏就着她的手站起,却又认真添了一句:“如今,我女儿的命就是我夫妻的性命。游姐姐,梅姐儿这是救了我一家三口。大恩不言谢,我都记着。”
钟氏在后头看着,心里一万个不舒服,看了女儿一眼。
穆婵媛笑得温婉,眼底却闪过一丝寒意。
钟氏含笑插言:“既然如此,姐姐们快坐吧。将才可急坏了。如今姐儿们都无恙,这不是说的吉人自有天相?只是一时皇后娘娘来问话时,怎么回禀,还需商议……”
罗夫人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拉着罗氏坐下,和煦对四个女孩儿说道:“这件事,娘娘面前,让濯姐儿一个人说。你们三个,能够置身事外,就不要也搅进去。”
穆婵媛张了张嘴,又将身子缩了回去。
罗夫人和煦地看向她:“穆姐儿想说什么?”
穆婵媛婉约娇怯:“可濯姐儿有阵子迷糊着,有些事,怕必得有另一个人去说。”
罗夫人依旧微笑,眼底却再也没了温度:“如此,那就由穆姐儿说吧。”
第一六五章 凑上来送死
罗氏和游氏都低下头照看自己的女儿,朱冽则很清楚母亲现在的状态其实已经极为不悦,一时之间,无人说话。
钟氏不知道穆婵媛哪里说错了,有些莫名地看着罗夫人。
穆婵媛极快地改了策略,瑟缩了一下:“我只是想说,那时候的事情怕是还得有个人去说……我当时吓都吓死了,哪还……”
罗夫人淡淡地别开了脸,看向安静地倚在母亲怀里的沈濯。
沈濯心知肚明在场的人已经对穆婵媛生了戒心,这也就够了,笑了笑,仰头看向罗夫人:“姨母,表姐一向不擅言辞。那时候梅姐姐又跃下曲江救我,可不就只有穆姐姐一个人能帮我们去说这些事了?”
罗夫人眉梢微微一动,探手试了试她的额头,叹气道:“已经起热了。你还管这些,还不快躺下呢?”
沈濯嗯了一声,却伸了胳膊抱住罗氏的腰:“娘,我不舒服,你不要走……”
罗氏哄着她躺下,又垂泪道:“我这个女儿,从小就三灾八难的。这真不知道,究竟是哪辈子没修够……”
游氏和罗夫人都劝她。
穆婵媛则悄悄地在钟氏耳边说了几句话。母女两个的眼角都带上了三分喜意。
沈濯看在眼里,心中冷笑。
想去皇后面前出风头,好啊,我让你们去出个够!正好我不想搀和皇家的事情呢!
果然,不一时,内侍前来请罗氏:“……娘娘听说令爱落水,极为忧心,请夫人过去问问端的。几位正好都在,一起去吧。”
扶着朱冽的手站起来,沈濯故意轻轻地咳了两声。
内侍一愣:“不是说沈二小姐无妨么?”
罗氏皱起了眉:“这样冷的天,她掉进那样冰冷的曲江里,怎么可能无妨?”
咦?还没有人这样不客气地对自己讲话呢!
内侍的眼睛还没瞪起来,罗夫人便接过了话头去:“沈姐儿怕是风寒了,别过了皇后娘娘才好。不然我陪着我妹妹走一趟,她们小姐儿们就算了?”
内侍板起来脸:“左右都要歇着,那就去紫云楼歇着吧。那边请太医看脉还方便些。”
竟是不由分说地便命人抬了担子来,要请沈濯坐着过去。
坐着?!
自己又没真的伤着,又不是七老八十,到时候擎等着让邵皇后治自己一个大不敬么?
沈濯忙推辞:“皇后娘娘诏见,这如何使得?几步路,我还能走得的。”
朱冽便扶着她。两个人在最后慢慢走。
内侍哼了一声,鼻孔朝天地出去了。
罗夫人冲着她俩使个眼色,携了罗氏的手跟在内侍身后。
钟氏忙也拉了游氏的手紧跟了过去。
穆婵媛要去挽欧阳试梅的胳膊,却被她礼貌地摆手拒绝,只得自己尴尬地重新做出端雅姿态来。
这样,内侍打头儿,罗夫人等四对母女八个人,浩浩荡荡往紫云楼而去。
三皇子已经悄悄撤去了人手,这条路上恢复了人来人往。尤其是在曲江边,三岔路口,人格外的多。
大家看着这个情形,就有些不明白。
“这是怎么了?出事儿了么?”
“谁知道……”
“是啊,看着是往紫云楼去。得蒙皇后娘娘诏见,应该高兴才对,怎么一个个的都没有笑模样?”
“不仅没有笑模样,瞧瞧,彼此连话都不说呢!”
“咦?刚才听见有人喊救命落水什么的,不是就这几个姐儿吧?”
“还真没准儿!”
“瞧最后那个,还得扶着……”
有胆子大些的小姐,就凑了上来看。
其中一个更是公然跑来问朱冽:“冽姐儿,你们这是怎么了?”
沈濯不认识这些人,只低着头不吭声,手里却悄悄地捏了捏朱冽。
朱冽偏头看了一眼,原来是曹国公家一堆庶出女儿中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