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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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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老太爷的眼睛越瞪越大。
  太子詹事府?
  有了太子詹事府就意味着要有太子——皇上终于要立储了?
  这么说,前头说给皇子选妻一事,竟是真的?
  成家,立业!
  所以娶妻之日,便是太子正位东宫之时!
  只是——这件事,家中第一个知道的,竟然是沈濯这个黄毛丫头?
  他顿时满脑子的纷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六十章 夜宴(修)
  而沈濯,则微微垂眸:“明日孙女要去接人,跪不得祠堂,挨不得训斥,伤不得心,饿不得肚,也,听不得鸡零狗碎、胡言乱语!”
  眼神一转,眯着眼看向鲍姨奶奶:“至于鲍氏妄图烫伤我祖母一事……”
  沈老太爷连忙断喝:“鲍氏!你这样无礼!呃,嗯,那个,念在你已被老夫人亲手惩戒,还不快滚回去春深斋反省?!扣月例半年,禁足一个月!快,快,快走!”
  沈濯礼貌地把沈老太爷也赶出了桐香苑。
  “听说今儿酉正要给祖父接风,合家在桐香苑的小花厅聚宴。天儿不早了,院子里须得赶着收拾打扫。祖父在这里也不便的,不如且回上院去歇着吧。”
  韦老夫人在内室听得清清楚楚,扬了扬嘴角。
  她自然是没烫着的。
  这个机会是她故意给鲍姨奶奶的,自己怎会没做了最妥当的防护?
  一件旧衣裳而已。她还不至于在乎那个。
  晚间聚宴,谁都没那个心思,大家默默的把饭用了。沈老太爷意思了几句话,就算完了。
  寿眉悄悄地出现在韦老夫人身后,看着沈濯轻轻颔首。
  沈濯瞥见,松了口气,当即起身告辞:“我去看看我母亲。”
  韦老夫人忙命寿眉:“夜了,去那边的路不好走,你陪着二小姐去。”
  寿眉正中下怀,低头应是。
  沈老太爷索性也就挥手散了席。
  一路无话。
  罗氏吃了药,已经安稳睡了。沈濯叮嘱芳菲几句,便回如如院。
  寿眉索性跟着她又回去,在内室坐定,两个人安生说话。
  “……二小姐,真的没再查出旁的人了。”
  沈濯沉默下去,半天,问:“如何那天恰好花园里便将所有人都遣走了?”
  寿眉解释:“头几天洒扫的便告假,就那半日不在。剪枝修叶的因是两三天修一回,头天园子里的修剪完,便被命第二天把外书房旁边的冬青梅树都剪一剪。
  “新来的菊花珍稀,搬花的时候便没照着往日的规矩一人一盆,而是两人一盆架走的。
  “西边原本有两个守门的。赶巧我们院子跟醒心堂中间的那一段路上,夜里被风吹掉了几根枝子,落叶厚了都盖住了。三小姐差点儿摔在那里,所以贝嬷嬷随口招呼了她们去帮忙收拾一下。”
  沈濯正轻轻摩挲着暖炉的手指一顿:“沈溪也在那里?”
  寿眉忙道:“贝嬷嬷瞧见她了的,一直在醒心堂旁边的摘花儿。”
  沈濯沉默了下去。
  “谁指派的修剪外书房花树?”
  “此事一向都是吕妈妈安排。”
  沈濯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
  吕妈妈……
  这个吕妈妈……
  跟花锦院的人,难道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
  ……
  翌日清晨,沈濯带了人出门,直奔京城南边的安化门。
  离着城门还有一段距离,挑了个茶楼雅间,沈濯上去在二楼坐定等候。
  今日跟着的是窦妈妈和玲珑,还有几个仆妇车夫等人,在楼下坐地。
  没了旁人,也不虞有人能听懂,窦妈妈垂眸低声禀报:“事情都很妥当,该说的都说了,不该听的一句没听。”
  沈濯的心神似乎并不在她的话上,只是坐在桌边,远远望着隔了软帘的窗外。半晌方嗯了一声,道:“今天夜里,你去问,就应该都能问出来了。”
  窦妈妈应了一声是,又轻声道:“明儿大老爷就能回来了。小姐,您别急。”
  沈濯挪回了目光,也转开了话题,问道:“妈妈的儿子,听说跟着胡商去了西域?”
  提起相依为命的独子,窦妈妈一脸的心疼牵挂:“是。那个小混蛋什么都听不进去,半夜跳墙跑了。留了信,说是到了明年夏初能回来。”
  沈濯悠然神往,半晌,道:“他心心念念要去,你拦得住一时,拦不住一世。见识过了,也就踏实了。等他回来,我给他找事情做,拴住了,也就是了。”
  窦妈妈愁眉道:“小姐赏他饭吃自然是好。只是我们家这个孽障,心眼子太过活泛。我也不知道给他找了多少活儿,没一件能做得到三个月的。”
  怎么,竟是个冒险主义者,专门寻刺激新鲜的?
  这次,沈濯真心地看着窦妈妈说道:“你放心,我必给他找一件最有趣的事情做。管保他一辈子都不腻。”
  窦妈妈半信半疑。
  楼下看着的仆妇们忽然跑了一个上来,恭敬禀报:“城门那边来了几辆车,看着像是合家入京的。已经去了人打探。”
  沈濯忙道:“做得好,快去准备着。”
  一边自己也收拾了衣衫,又让六奴帮自己整装。
  玲珑笑了起来,也为着让沈濯打起精神来,忙打趣道:“少见我们小姐这样紧张。只是见幼年的旧友,又不是要见王母娘娘,哪儿就至于了?”
  能不紧张么?!
  那是原主除了月娘之外最为亲近的闺蜜!
  虽说已经分开了三四年,可毕竟小时候天天在一处玩耍。那穆小姐还比自己大两岁,怕是许多事情都能看在眼里……
  沈濯的脸上仍旧有一丝紧绷。
  一时外头已经有人报:“正是穆家来了。”
  沈濯裙角一甩便急步下了楼,玲珑忙把帷帽递过去:“小姐!”
  沈濯忙又站定,戴好了帷帽。
  下得楼来,走在路边,只见那边一行十来个人已经到了跟前。
  当先的是两匹高头大马,上坐着的两个人,显是一主一仆。主人家三绺长髯,浓眉星目,姿容俊美,温和儒雅。另一位则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的老仆,一身青衣,面容愁苦。
  后头跟着三辆骡车,显是家中的女眷们。又有几匹长行的骡马驮着行李箱子等物。最后是两匹蹇驴押队。
  窦妈妈上前一步,朗声问道:“前头可是益州穆大人?”
  那长髯男子抬手捋了一下胡须,呵呵地笑了:“这就是我沈兄的令爱千金了?多年未见,可长成了啊!”
  沈濯紧张穆婵媛,却不紧张这一位,微笑着往前也踏了一步,屈膝行礼:“穆伯伯,远路辛苦了。侄女拜见。”


第六十一章 穆在渊(修)
  穆跃,字在渊,徐州人。
  建章十一年,得时任益州刺史沈信言的赏识,越级拔擢,从一个小小的七品录事参军,一跃成为从四品下的益州长史。
  所以沈、穆两家是极好的关系。
  在益州时,沈刺史家唯有独女,穆长史家也唯有独女。
  益州大富,不知多少人想要塞几个姬妾进二人的府邸,偏沈刺史和穆长史都是“不纳妾”主义者。倒也成了益州的一件趣谈。
  待沈信言以低两阶之衔入京,益州颇有些风言风语,说沈刺史必是得罪了什么人。
  穆长史不以为然,依旧与自己的伯乐密切往来。果然不久之后,沈侍郎在京中轻轻几句话,穆长史便成了穆别驾。
  这一级跳得轻轻松松、从从容容。不过是不忘旧友,便成了益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众人暗暗心惊,对穆别驾的识人之能刮目相看。
  别驾任满,吏部考评给了个上上。
  皇上不知怎么就看上了穆别驾,竟是绕过所有阁臣,直接命吏部:“此人才干优长,见识不凡,日后可为吾儿良佐。不要在地方蹉跎了,进京历练吧。明年太子开府,詹事做不了,少詹事应该差不多。先来,来了再说。”
  穆大人春风得意马蹄疾,三日便交接完成,出发进京。
  一路急行,直到了京郊才缓下来。
  前日到了离京三十里时,穆大人不仅不再催着赶路,还直接住进了洪福寺。
  便是在那里,穆大人令女儿给沈濯写了信。然后一家人开始沐浴,礼佛,休憩。
  今日清晨一个五鼓,精神奕奕地进了长安。
  穆在渊看着小小的沈濯,笑容满面地从马上跳了下来,走过去,点了点头,温和问道:“你爹爹不在家,怎么令堂没有跟你一起出来?一个人上街,怕不怕?”
  沈濯淡淡地笑:“穆伯伯都忘啦?当年我和穆姐姐才七八岁,一座益州城,我们俩跑来跑去的,也不过跟着几个丫鬟而已呀!伯母和姐姐呢?”
  穆在渊捏着胡子呵呵地笑,带着她一路走过去:“她们在车上。”
  沈濯到了第二辆车前,伸手敲敲车窗棂:“钟伯母,穆姐姐,你们好呀!”
  穆在渊的夫人钟氏的圆圆笑脸从帘子后头露了出来:“濯姐儿,可算是又见着你了。”
  穆婵媛的声音娇娇地躲在钟氏身后:“好妹妹!”
  穆在渊笑着插言:“这是大街上,看人家笑话。婵儿想念你,等不及,非要让你来接她。你们不如去你车上好生聊聊吧。正好带你去我们家看一眼,认认门。”
  沈濯含笑答应。
  果然穆婵媛也戴着帷帽从车上下来了。
  穆婵媛的身高体型都随父亲,高挑纤瘦,声音温柔娇弱:“我好想你呀!”
  两个小娘子的手紧紧地搭在了一起。
  沈濯满脸惊讶:“穆姐姐,你长高了好多哦。快来。”
  两个人各自带着丫头爬上了沈家的马车。
  摘了帷帽,沈濯“哗”了一声,扑上去就抱住了穆婵媛:“婵姐姐,我也好想你!”
  清秀娟丽的穆婵媛拍了她一下,掩着嘴笑:“还是跟小时一样,见了人就扑。”
  沈濯坏笑着地伸手去捏她嫩嫩的脸:“我呀,只扑漂亮姑娘!”
  穆婵媛一声惊呼,便也伸手去呵她的痒:“小坏蛋!一点儿都没变!”
  两个姑娘闹作一团,似是瞬间就没了这四五年的距离。
  沈濯尽量地模仿着原主记忆中的样子,嘁嘁喳喳地问个不停:“你们不走了吧?怎么那么突然就要进京?穆伯伯告诉我爹了吗?我不记得你们在京里有亲戚,这回要住在哪里?明儿你都收拾好了,我给你下帖子,你来我家好好玩!”
  穆婵媛笑着打量她:“真别说,我们微微真的长大了。我看你比先可是懂事周全多了,比我十二岁的时候呀,强了一大截!”
  沈濯谢她恭维,两个人凑在一处说起了别后情景。
  车子一路摇摇,忽然停了下来,外头窦妈妈平声禀报:“小姐,穆府到了。”
  两个人依依不舍。
  但穆家刚刚进京,穆婵媛须要帮着钟夫人收拾宅院。
  沈濯“只得”告辞:“好姐姐,我家最近也有些事情。等完了,我请你和钟伯母一起去我家坐坐,你可要赏光啊。”
  穆婵媛笑眯眯地答应下来,搀着同样笑眯眯的钟氏进了宅院。
  坐了大半天车的脚自然是有些酸疼的,钟氏却顾不上。一只脚刚刚迈进门槛,脸便偏了过去看着女儿,迫不及待地问:“如何?”
  穆婵媛抿唇微笑,抬起头来环顾四周,似乎在打量新家的景致,轻声回答:“不如小时候可爱。”
  钟氏的眉心蹙了起来。
  穆婵媛又垂眸下去看脚下的石子甬路,低声再续一句:“幼弟刚刚夭折,母亲缠绵病榻,父亲又不在身边。她再不通世事,可也就太蠢了。”
  钟氏白了她一眼:“她倒是不蠢了,你怎么办?”
  穆婵媛勾一勾唇角,虽然仍旧低着头,脊背却挺得笔直,信心十足。
  府外,穆在渊和蔼地笑着冲着沈濯的车架挥手道别。
  一旁,仆人又递了马鞭给他。
  ……
  ……
  沈濯坐回车里,揉着已经笑得发酸的腮颊,命人:“回府。”
  玲珑看着她:“小姐,我们现在长寿坊,回崇贤坊不过是一眨眼的事儿。”
  长寿坊与崇贤坊东西平齐,顺着坊街过去就是。
  沈濯有些发愣,过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呵呵地笑了:“你这丫头,倒是会找机会。长寿坊北边就是怀远坊,然后就是西市了吧?”
  玲珑眼巴巴地看着她:“刚才已经敲过了午时钟,西市已经开市了。”
  长安的东西市仍旧延续前唐的规矩,午时开市,酉时闭市。
  沈濯惦记家里病着的罗氏和韦老夫人,便是有这样绝佳的机会,本也不想在外头多做耽搁的。
  偏玲珑提起,沈濯也就动了心,敲敲窗户:“窦妈妈,我们现在回去,可还赶得上午食?”
  窦妈妈愣了一愣,会意过来,笑:“怕是赶不上了。大厨房也不如原先便宜,不如我们在外头买些吃的吧?也给老夫人和夫人带些回去。
  “小姐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说完,吩咐车夫:“转路,去西市。”
  车夫答应得又脆又响,跟着的仆下们也忍不住低声开心议论。
  玲珑一声欢呼,被沈濯一眼瞪得缩了回去,双手捂着嘴,吃吃地笑起来。


第六十二章 周小郡王(修)
  沈濯被大秦朝的西市惊呆了。
  一间间商铺鳞次栉比,一声声叫卖此起彼伏,更不要说那满街熙熙攘攘的人群。
  “刚开市不久,车马进来容易。等一会儿咱们出去的时候,大约正是人多之时,怕就难了。”
  “是是是!所以窦妈妈您安排了车夫且在外头喝茶嗑瓜子儿等咱们。小姐小姐,您看那边的那个人!他的鼻梁好高!眼睛是蓝色的耶!”
  “大惊小怪!你莫要太高声,看人家笑话咱们没见过世面!”
  “我本来就没见过嘛!光听着说,我还没机会来逛过西市呢!不过小姐,你们刚回京那会儿,大老爷必是带你和夫人来逛过了吧?”
  沈濯一直弯着嘴角地听着窦妈妈和玲珑小声嚷嚷,此时方略略点了点头。
  街上的铺子各行各业都有,衣食住行,甚至还有邸店食肆。
  玲珑好奇,拉着沈濯一间一间地逛过去。
  沈濯不由怀念起了前世周末法定的“逛街”节目,又想纵容丫鬟,慢慢地也起了欣赏之心。
  路过一个简陋的食肆,沈濯眼角的余光扫过店里短袄袴裤的三教九流,只觉得屋角一桌竟坐了两个穿长袍的人,怎么看都有些怪异。
  她没多想,跟玲珑和窦妈妈低声说笑着,走了过去。
  但那两个人中的一个顿时变了脸色。
  “她怎么会在这里?!”
  人渐渐多了起来,街上拥挤不堪。
  后头跟着的仆下们见沈濯已经被撞了两三回,忙悄悄地拽窦妈妈:“逛不得了!二小姐一向娇气,一会儿闹起来。有了不是,都搬在咱们身上。”
  沈濯也听见了这个话,踮脚往前瞧瞧,恰看见了一家酒楼,遥遥指了过去:“我们本也是饿了来用午食的。便去那家吃吧。你们去看看还有没有雅间。”
  窦妈妈开心地笑了:“我们小姐果然是最守规矩的。”
  话音未落,就听见前头一家店铺里头伙计和客人吵架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这香粉以次充好,凭什么不给我换?!”
  “你又不是在我家买的我凭什么给你换?!”
  “刚才我一进来问是不是你家卖的你都承认了!”
  “我什么时候承认了?我不过是说外头盛香粉的盒子看着像我们家的。”
  “你!你强词夺理!”
  “是你无理取闹好不好?”
  既然是吵架,难免会有些不可控的情形发生,窦妈妈下意识地就要护着沈濯加快脚步。
  沈濯却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这声音听着耳熟。”
  玲珑眨了眨眼睛:“有些像是朱家表小姐。”
  朱冽?
  她可不是个会吵架的人……
  沈濯一边想着,一边转身朝那店铺走去。
  一句话飘了过来:“就您这样的大脸,谁家的香粉擦上去也显不出娇嫩来!别怨人家香粉了,照照您自个儿吧!”
  伙计说得尖刻恶毒。
  沈濯脸色一变。
  这可戳到朱冽心口上了!
  一个少年气急败坏的声音陡然响了起来:“你他妈的!你敢骂小爷的妹子胖!”
  接着便是“砰”地一声!
  哟!看来朱凛也在。
  还打起来了?
  沈濯心下一松,放慢了脚步,索性站在店铺门口的人群里看起了热闹。
  清江侯朱闵虽有姬妾,但府中三子一女,都是罗夫人所出。
  长子名朱凛,长女名朱冽。
  朱闵喜爱女儿,偏生罗夫人后头又连着生了两个儿子。
  朱侯爷伐开心,所以两个小儿子,一个叫朱减,一个叫朱净。
  今日和朱冽同来的,想必就是那位小侯爷朱凛了。
  沈濯上次与他见面,还是去岁新年拜年时——
  也不知那个小胖子是不是长成了大胖子?
  她这里正胡思乱想,脂粉铺子却已经乱做了一团。
  店伙计被从柜台里生拽了出来,衣裳扯破了,嗷嗷哭喊:“杀人啦……”
  一嗓子没嚷完,便被沙包大的拳头叮咣砸了下去。
  朱冽那闹事儿只嫌不大的声音争先恐后地响了起来:“不承认还不好办?来人,给我砸了这家店!”
  一时之间,伙计的惨叫声,各种瓷器砸在地上的脆响声,还有周围看热闹人群的哄笑声,吵做了一团。
  里头似是有个人温声劝了几句,朱凛放开了那伙计,哼道:“郡王讲情,小爷我今儿放你一马!”说着,似是又踹了一脚,那伙计又惨呼了一声。
  便有小厮随从出来轰看热闹的人群:“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无良商家假货骗人,周小郡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看什么看?!”
  周小郡王?
  那是谁?
  沈濯跟着人群往后退了一步。窦妈妈和玲珑等赶紧挡开推推搡搡的闲汉们。
  店门处走出了三个年轻人来。
  最前头的自然是朱冽,穿着男装胡服。
  后头跟着一个大大咧咧的胖子,一眼看去,简直就是一个小号的清江侯爷。唯有一双杏眼,跟罗夫人和朱冽一模一样。
  朱凛那一脸见谁都想揍的混蛋架势,沈濯瞧着不禁莞尔。
  走在最后的是一个潇洒俊逸的年轻公子。
  这公子低头迈出门口,抬头看路,露出来一张祸国殃民的俊脸。
  周遭一片抽气声。
  尤其是女子们。
  沈濯的胳膊有些疼——是看傻了眼的玲珑掐的。
  这就是周小郡王?
  沈濯有些好奇地上下打量他。
  少年长身玉立。
  一张脸好看得令他周围所有人都面目模糊起来。
  唯一能看清的,就是他的一双眸子。
  闪耀,灵透。
  笑起来弯如初月,薄怒时亮似寒星。平时不言不语时,又好像幼兽一般,湿漉漉惹人怜爱。
  少年的线条很好,看着腰臂处的轮廓,就知道必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紧致身材。
  沈濯有些失神。
  对着这位周小郡王,沈濯终于暂时忘却了现世的糟心事儿,前世单身汪的狼女属性悄然萌发。
  她有点儿想入非非……正在琢磨人家的泳装照……
  咕咚一声。
  嗯,这是玲珑在咽口水。
  沈濯有些羞恼。
  因为自己也想咽口水,但是让窦妈妈和玲珑听见该怎么办?!
  然而窦妈妈忽然上前一步,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接着,街上一阵喧闹:“武侯来了!巡街的武侯来了!”
  还没走掉的朱凛和朱冽相似的胖脸上,那双相似的杏眼,同时露出了相似的惊惶。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回头去看周小郡王。
  一身白衣的周小郡王正在把玩一把象牙骨的折扇,笑容清浅,自在从容。


第六十三章 你不方便(修)
  西市上维持秩序、纠察治安的武侯们来了,挎着唐刀扶着帽子,跑得还挺快。
  听完了窦妈妈的话,沈濯有一瞬间的不爽。
  很想打人,很想亲手把那伙计暴打一顿!
  武侯到了现场,一眼先看见了周小郡王。
  这小子一身贵气,八成是兄弟们惹不起的角色。
  武侯已经伸出来的手指拐了个弯儿就指向了店家,喝问:“怎么回事儿?这什么店?有喘气儿的没有,出来一个!”
  店伙计也是刚刚才听见“周小郡王”四个字,也明白过来自己是惹恼了大人物了,战战兢兢地垂着手从店里抢了出来。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应声,便有一个平心静气的少女声音响起:“没什么大事,主人家管教奴才而已。”
  众人的视线都转了过去。
  说话的是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穿着素白绣如意云纹软缎短袄、鹅黄长裙,裹着素白羽缎白狐狸风毛大氅,戴着白纱帷帽。
  小姑娘身姿端庄,声音清脆。
  小姑娘像仙女一样。
  周小郡王的眉梢挑了起来。
  这小姑娘很沉稳。
  他见过许多小姑娘,哪一个都没她沉稳。
  表姐表妹,堂姐堂妹,甚至那些拐了弯儿的姻亲“姐妹”们,除了一个临波公主,加在一起都不及面前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沉稳。
  真是好生难得。
  周小郡王下意识地啪一声,打开了折扇。
  另一边,朱冽已经惊喜地发现:“呀!表妹,怎么是你?”
  沈濯冲着她微微颔首,偏头先低声吩咐了窦妈妈两句。
  窦妈妈点头,忙上前,不动声色地塞了一个荷包给那武侯,笑得亲切:“我们家主子带着亲戚朋友来巡店。见着这伙计胡闹,没忍住脾气,教训了一顿。扰了街坊邻居了。您多担待,多担待!”
  那边的店伙计一眼认出了窦妈妈,已经噗通一声软倒在地,口中还在喃喃:“窦妈妈……”
  武侯巴不得没事儿,手腕一转便把鼓鼓囊囊的荷包收入了怀里,嗯嗯哼哼地,又发两句话:“以后动静小点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人命呢!没的给我们添乱子!”
  窦妈妈笑着欠身,一路“好好是是”打发走了官衣们。
  这边朱冽已经反应了过来,上前拉了沈濯的手,好奇回头:“这是你家的店?”
  沈濯淡淡地看了那抖衣而颤的伙计一眼,吩咐:“关门上板。晚上自己去府里找三老爷。”
  然后礼貌地邀请朱冽等人:“表姐,我在前头酒楼定了雅间,我们过去说话可好?”
  众人进了酒楼雅间。
  沈濯这才拿下帷帽,郑重与周小郡王和朱凛见礼。
  朱冽介绍他们认识:“这是礼部侍郎沈大人的千金,我七姨母家的表妹,在家里排行第二。”
  “这是我哥哥朱凛。这是永安郡王。”
  永安郡王长揖一礼:“在下周謇。”
  原来这就是召南大长公主家的那位十七岁小郡王爷。
  沈濯垂首行了常见的女子万福礼:“原来郡王当面,小女有礼。”
  永安郡王看她的举手投足,眉梢又是一挑。
  竟是标准的宫廷姿仪?
  既非宗室勋贵,又非皇亲国戚,她从哪里学来的这套规矩?
  朱凛看着沈濯的莹玉俏脸、璀璨杏眸,早就僵住了。被妹妹推了一把,才慌忙站直了长揖到地:“表,表妹。”
  沈濯看着小胖子的尴尬样子,不禁扬起了嘴角,含笑屈膝:“表兄。”
  两下里见礼毕,分宾主落座。
  沈濯郑重开口致歉:“原不知家里的铺子这样荒唐。表兄表姐,郡王爷,我回家去定会详细告知祖母,给三位一个交代。”
  周謇微笑时格外亲和:“不用算上我。阿凛要给妹妹讨公道,我是恰逢其会。素日都是好兄弟,帮个忙罢了。谁知你们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朱冽快嘴把事情告诉她:“我哥哥买了送我的。他一个男儿家,又不懂,听着人家说好就胡乱买下了。结果我一看,知道被骗了,就过来退还。你家伙计着实可恶,竟然矢口否认!”
  朱凛憋得脸通红,半天才跟着妹妹的话,嗫嚅:“这都是小事……表,表妹,如今不方便,还是别管……”
  不方便?
  沈濯有些意外地看着坐立不安的朱凛。
  周謇会意,捏了捏扇柄,字斟句酌:“前日听说,沈侍郎夫人身上不大好?”
  沈濯醒过味来。
  看来,承儿的事情,京城消息灵通的人家都知道了。
  这个时候,若是自己回家说在西市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怕是首先要交代自己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刻跑到外头闲逛。
  若是没有合适的理由,说不定还会招来家中长辈的训斥。
  ——没看出来,这位圆圆的大表兄,还挺会体贴人。
  沈濯忍不住多看了朱凛几眼。
  朱凛脸红得整个人都已经快要烧起来了。实在坐不住,蹦了起来,一把抓住周謇:“周兄,我们外头吃酒去!”
  连告辞都没跟沈濯说一声,拖着周謇就出去了。
  周謇哪里有他的力气大?也来不及多说,只得冲着沈濯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当做道别。
  朱冽在一旁看傻了眼。
  自家哥哥这是害羞了?
  可他什么时候这样害羞过?
  他从来都是不要脸的好吗?
  ——他就没有过脸这个物件儿好吗?!
  沈濯也被朱凛和周謇的突然离去搞得目瞪口呆。
  倒是窦妈妈长出了一口气,笑着上来道:“既然如此,两位小姐看看用些什么午食呢?”
  ……
  ……
  回到沈府,沈濯先去了桐香苑,将今日之事细细都禀报了,又委婉劝韦老夫人道:“三叔是个正经的君子。那些铺子里的掌柜伙计要算计他,不免欺之以方。三叔回来,怕是要为此事生气呢。”
  ——您可别因为此事训斥沈信行!
  韦老夫人关注的重点完全不一样。皱眉半晌,问甘嬷嬷:“玉露不是嫁了?嫁给了谁?你说过一回,我忘了。”
  甘嬷嬷看了沈濯一眼,轻轻叹了一声:“就是脂粉铺子掌柜家的小儿子。”
  窦妈妈垂眸站在一边,不作声。
  沈濯心里一动,不由睁大了眼睛看向甘嬷嬷。
  怎么,怎么会牵扯到玉露身上?!
  韦老夫人拍拍有些呆滞的沈濯,无言摆手,让她去了。
  沈濯出了院子,才拉着窦妈妈低声问道:“今日在西市时,你如何不告诉我?!”
  窦妈妈轻喟:“小姐,咱们家的脂粉铺子在西市开了一二十年,也没出过这样的纰漏。他们多亮的眼睛?满京里的达官贵人,他们怎么谁都不惹?偏偏要惹到清江侯府头上去?这不是伙计贪赃,这是玉露在欺负您的亲戚。她就是冲着您来的。”
  沈濯沉默了下去。
  已经谁都敢来欺负我了么?


第六十四章 回府
  沈信言简直是一路飞回来的。
  沈承意外夭亡的事情自然是早就给他去了信。
  这些日子正是他最忙的时候,在两道间来回奔走。
  家信辗转到他手里时,已是事发三天之后。沈信言早已一身疲惫,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当即便晕倒在地,起了高热,昏迷了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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