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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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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钱。否则,不仅要攀诬夫人,还要把三爷也拖下水!说三爷也是知情的!
“夫人没了主意,只得暂时稳住那人,说手头紧,需得当几样嫁妆才有现钱……等那人走了,夫人越想越觉得得提前做个准备,所以才令奴婢翻一翻值钱的东西……”
把米氏本人摘了个干干净净。
米氏长长地松了口气,接着忙又低下头,拿着帕子掩着脸,低低地哭了起来。
沈信行则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微微泛红,紧接着铁青起来。
此事竟然跟沈信诲有关!
沈恭临近京城却得了伤寒,在离京三百里的地方一头病倒,如今已经在那里养了小一个月的病……听得说老鲍氏不知从哪里听到这个消息,立即便赶了去照料。
沈信诲必是没钱了。
所以用了这样的手段来敲诈自己的妻子——或者说,直接敲诈自己!
可是米家的案子……
“米家的那几个案子,确实不冤枉么?”沈信行产生了一丝怀疑,他怀疑自家那位二兄,干脆就是为了敲诈自己,所以构陷了米家!
米氏有了一线迟疑。
以她对沈信行的了解,若是这样问,那必是已经对“不冤枉”一事有所动摇。这个时候,只要自己哭几声,委屈几句,说不定他真的会去活动人脉,去给米家帮忙!
可是……
若是这个时候自己反口,那刚才寒梅编的那一篇话,可信力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狠了狠心,米氏瞬间便做了决断!
“三爷,的确不冤枉。我家去追根究底地问了一回,他们,他们做的太过分了……自作孽,不可活。三爷不要为了他们搭进去自己和整个沈家的清誉!”
米氏眼泪汪汪地抬起头来看着沈信行,随即又心酸地低下头去:“可是他们在攀诬我们夫妻啊……这根本就不是冲着你我,这是冲着大伯去的……三爷,我不能让我那不争气的娘家,连累了大伯……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说着,失声痛哭起来。
沈信行沉默地听着,半晌,点了点头,又站起身来,伸了手去拉米氏:“你别委屈,先起来。”
又吩咐寒梅:“快把这里收拾了。我跟你夫人先在外头说话。”
米氏听了这话,彻底放下了心,只觉得双腿软得根本就站不起来……
寒梅垂眉答应着,重新开始“收拾”着米氏的所有箱柜。
第六一四章 是真的
沈信行先安慰了米氏一番,然后开始盘问细节。
米氏只得先胡诌了告诉他。
好在外头很快有人来报:“黄管家和赵大回来了。”
沈信行忙命:“让他们直接过来,不要惊动旁人。”
报信的人在外头微微一顿,方道:“大小姐已经叫了黄管家过去,听说三爷回来了,请三爷过去如如院一起听听是怎么回事。”
米氏气得脸色发青,却知道这不是计较的时候,咬着牙低下了头。
沈信行愣了一愣,苦笑了一声,站了起来:“罢了,既然她先头已经知道了,后头瞒她也没有意思。我去一趟。你在家吧。”
“三爷!”
怎么连听都不让自己听了?!
米氏只觉得满腹愤懑,落着泪站了起来。
不知何时溜进屋的纤云柔弱地怯怯开口,却是明明白白地替沈信行说话:“夫人,万一公堂上的话难听呢?如如院可不是咱们醒心堂……大小姐她……”
不怼死你就不错了,可绝对不会给你留面子的!
纤云看了沈信行一眼,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又忙低下了头。
米氏顿时面红耳赤。
沈信行看了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满面遗憾地走了出去。
——还不如个丫头明白自己的一片好心!
看着沈信行的背影消失在院门,米氏的眼风冷冷地刺向纤云:“就你最贤惠!就你最聪明!不然的话,区区一个扫地的丫头,怎么能勾引得到一辈子要当正人君子的爷们!”
纤云的脸苍白起来,柔弱低声却坚定地反驳:“奴婢没有勾引过三爷!”
“没有?没有你是怎么进的我醒心堂?怎么爬上了三爷的床!?”米氏看着纤云清秀的脸庞和窈窕柔软的腰身,牙根几乎都要咬断了。
被这样羞辱,纤云失声哭了起来,后背挺得笔直:“夫人回了娘家不在家,三爷领了老夫人的命,当晚要了奴婢服侍。奴婢是夫人亲自跟老夫人要来的通房丫头。服侍三爷是奴婢的本分。那不是爬床!”
米氏语塞,冲上去就是一个耳光:“你这个贱婢!”
寒梅听见,忙从里屋跑出来扶了米氏,低低急声劝道:“夫人怎么能这会子跟她计较?!一会儿她顶着这张脸在三爷眼前晃来晃去,您怎么解释!?”
米氏一滞,脸色顿时跟纤云一样苍白起来。
……
……
沈信行到了如如院,沈濯笑着迎到外头:“三叔难得来我这里。”又看他背后,嘴角翘起了一丝嘲讽:“三婶竟没来一起听听?”
沈信行腾地红了脸。
罗椟洗冤成功的事情他刚刚已经听说了,那么所谓的罗氏身份问题自然也是子虚乌有的胡话。
但他的岳家,却被妻子亲口证实“不冤枉”。
沈濯的嘲讽,让他在这一瞬间觉得无地自容。
然而这一瞬间过后,沈信行却不悦地拂了拂袖:“濯姐儿,米家是米家,你三婶是你三婶。那些事情跟她并没有关系。”
沈濯挑了挑眉。
嗯,看来寒梅那一篇漏洞百出的瞎话,他还真信了。
自家这个三叔啊,耳根子也太软了。
沈信行在外间屋里坐下,沈濯则转去了屏风后头。
管家黄平走了上来,恭敬道:
“因这件案子在审理之前,乃是修行坊沈主事从长安县接的卷宗、整理的证据等物。而头次过审时,米家却百般抵赖,所以秦侍郎叫了沈主事去细细问了一次话。
“等到二次过堂时,米家一应人犯证人便都反了口。俱都认了。
“米家认下了所有罪名。却请刑部看在大爷的份儿上,放过米家。还拿出了三夫人对其中两件案子知情的证据。”
证据?!
沈信行大惊:“什么证据?”
黄平微微躬了身,垂眸看着地面:“三夫人从娘家拿了钱的收条,还有摁下的手印。”
沈信行的手都抖了起来:“收条,什么收条……”
“叫了去的三夫人的陪房赵大,在刑部矢口否认了那个收条。可夫人回娘家,或者与米家交接东西,一应都是前头的乳娘和宝钿经手。赵大说的话,刑部说了,无法证明那收条是假的,所以不予采信。”
黄平把话说完。
沈濯在里头弯起了嘴角,朗声道:“外头怎么说的我不管,我且听听这赵大的话究竟是怎么说的。三叔,叫赵大进来吧?”
沈信行立即点头:“叫赵大!”
那赵大走了进来,一听是问他这件事,直着脖子嚷嚷起来:“我们姑奶奶从嫁出来就开始接济娘家!怎么可能从娘家拿钱?难道米家比沈家还有钱不成?这收条是真的才有了鬼!”
接济娘家?!
沈信行的脸色更加难看:“你不要信口开河。三夫人即便往娘家送礼物多些,也谈不上接济娘家吧?我们三房的日子,一直都过得不算轻省。”
赵大急得抓耳挠腮:“三爷!您得信我!”
沈濯在屏风后头,一字不发,只在唇角噙着一丝冷笑。
沈信行眯着眼看了赵大片刻,转开了头,言不由衷地反驳他:“我拿什么信你?你既无人证、也无物证,可米家却能拿出来有你夫人手印的收条!”
赵大一跺脚,大大地嗐了一声,高声道:“三爷!全家上下谁不知道?您掌着庶务的时候,一应账目都在我们姑奶奶手里,她从嫁过来的头一年就开始贴补娘家!回回宝钿带着大大的钱匣子回去,拿着米家欠的外债条子回来……”
沈信行的整张脸都红涨起来,腾地立起:“你胡说!”
赵大吓得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可仍旧在尽着一切努力给米氏洗清冤屈:“三爷!是真的!小的半个字的虚言都没有!不信,不信您问大小姐!真的,全家都知道!老太爷老夫人、大爷大夫人、二爷二夫人,还有……”
沈信行的整个人都僵了。
所有的人,都知道?
只有自己不知道?
沈濯坐在屏风后头,影影绰绰地看着沈信行的身影,轻轻撇了撇嘴,轻咳一声,带着无限的为难和歉意,道:
“三叔,赵大没有说谎。三婶这几年贴补米家的钱,比三房自己的所有花销,都要多。这事儿,我们所有的人,都知道。是真的。”
第六一五章 硬气的证据
沈信行失魂落魄地回了醒心堂。
进门呆坐了半晌,直到米氏不耐烦了,做出一副吓坏了的样子,拼命摇晃他的时候,才回过神来一般,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一向胆小柔弱、规矩十足的妻子,迟钝地问:“有没有热茶?给我倒一碗来。”
米氏这才想起来,高声叫寒梅倒茶来。
沈信行微微合了合眼,低声道:“让纤云去吧。寒梅不是正帮你收拾里屋?”
“纤云有些不舒服,我让她回屋去躺着了。三爷,黄平和赵大,怎么说?”米氏轻描淡写地略过纤云,慌着坐在了沈信行身边,拉着他的袖子问正事儿。
沈信行静了静气,转脸过去,疏离清淡地回答:“说米家拿了你从那几个案子里渔利的证据,还有你亲手打的收条,上头有你摁的手印。”
米氏的脸顿时气得紫涨起来,浑身发抖:“我渔利?自我出嫁,家里的钱我何曾见过一文?!他们这是血口喷人!”
“是,赵大也这么说。黄平和濯姐儿都相信你绝对没有从娘家拿过一文钱。然而,人家有证据,你没有证据。”沈信行心里复杂得很,微微垂了头,十根手指用力地捏住了两个膝盖。
米氏的泪水夺眶而出:“我哪一年哪一个月不贴补他们,还用得着他们跟我钱花?我这里还记着册子……”
沈信行抬起头来,悲哀地看着她。
米氏张口结舌,面色灰败下去:“三爷……”
“赵大说,阖家都知道,唯有我不知道。我不信。黄平只是叩头,一个字不敢说。微微说,你也是不得已……”
沈信行长长地叹了口气,仰头看天:“说起来,还是我太没用。世情不通,庶务不通,所以才任由你一天天地错了这么些年。若是我也像大兄那样能干,你娘家不敢欺你,你也就不用骗我。”
顿一顿,无限伤感,“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不能因为我的一点软弱,就让全家人跟着受牵累。我也得给家里一个交待。”
米氏瘫软在地,悲鸣一声:“三爷,我可是沁姐儿的亲娘……”
“我有自知之明,我已经这个样子,怕是不可能再精明起来。若我仍旧不处置你,把你留在沁姐儿身边,日后她要么被你这个亲娘教坏了,要么就被你这个亲娘连累了……所以,哪怕仅仅是为了沁姐儿,我也不能留着你了……”
沈信行低低地说着,红了眼睛。
“不不不!不!三爷!求您了,我这几年侍候你并没有出过大错……三爷求求你……一日夫妻百日恩……三爷,三爷!”米氏抱着沈信行的腿哭得死去活来。
沈信行看着她,眼泪也禁不住要往外掉,手指颤抖着,想去摸米氏的秀发。
寒梅从里屋静静地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楠木匣子。
同样的,还有纤云,也从外头缓缓地踱进了屋子。
“三爷,您喝茶。”纤云把端着的热茶放在茶几上。
满心悲凉的沈信行听见她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希翼依赖抬头看去,却在那张清秀白皙的脸上看到了已经几乎青紫起来的五道指痕!
沈信行蓦地睁大了眼睛!
寒梅轻悄上前,把匣子双手捧给沈信行。
沈信行艰难地看着寒梅沉静的脸,抖着的手抓住了匣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
……
隔天绝早,沈信行先去了如如院一趟,然后方匆匆去了国子监。
刑部则在这天上午,收到了黄平送去的证物,那是历年来米氏接济米家的账簿:里头,年、月、日,钱额若干,谁送的,谁收的,在哪里,都记了个清清楚楚。
黄平垂眉回刑部的话:“若是我们三夫人竟然还需要那张欠条上的区区几百贯钱,那这些又是什么呢?沈家是擅长理财的人家,我们家掌管庶务的夫人,委实不缺那几个沾血的铜板。望大人明鉴。”
秦倚桐拿着那个簿子,眉梢都抖了几抖。
这个反证,硬气得很。嗯,太硬气了。
“米家想逼着我们三爷三夫人寻人说项贿赂,好寻一条生路。然而我们家好歹也有着当朝的三品大员,如何会在这种事上违了朝廷法度?所以三夫人忍痛拒绝。谁知米家竟用了这样胡闹的法子,想着同归于尽,才拿了这么个粗糙的东西来糊弄刑部。
“我们家大爷在集贤殿,一应事情都不知道。三爷昨儿晚上回来听说了,十分生气。说:秦侍郎算得上是当世第一刑部,这种伎俩想必早就被秦侍郎看穿了。如今不过是拿着这么个东西来试探沈家,试探他。我们三爷是个方直的人,迂得很。不受这个试探。
“秦侍郎若是觉得其中还有疑点,不妨狠狠地查。若是查到了我们沈家头上,他随时辞官、候审。若是证实我们夫人是被构陷的,那也请给我们沈家一个说法。”
黄平低着头,垂着眉,恭恭敬敬,把沈濯交代的“不卑不亢、有礼有节、顺便挖苦”,发挥得淋漓尽致。
秦倚桐只觉得胸口憋闷,半晌,方吐了口气出来,笑道:“贵府三爷还真是迂得很。罢了,证据我留着。你去吧。”
黄平一个字都没多说,躬身告退,疾步而去。
——他还有差事呢!
一早大理寺就通知到了府里,让下午未正去接罗家舅爷回家——案子今儿就会报给陛下,御笔朱批下来,罗家舅爷必是当堂释放!
只是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建明帝看了卷宗,呵呵地笑了起来,命吉隽:“那罗椟腿伤如何了?”
吉隽道:“大夫说,好在新伤时间短,罗某底子好、人硬气,所以,还有再断重接的可能。如今,拄着拐,能走几步。”
“既如此,叫进来,朕也瞧瞧这个痴情种子!”建明帝调侃了一句。
吉隽愣了愣,诺诺便要下去。
建明帝满眼含笑地看着他,微微颔首,忽然又道:“那沈恭快要进京了,沈姓苏氏案,朕看,也交给你吧!”
吉隽僵在那里,片刻,扑通跪倒:“臣资历太浅,怕是担不起这件大案!求陛下另委重臣!”
“重臣,都靠不住。朕觉得你最合适。放心,不论你审成什么样子,朕保你不死。”
建明帝的嘴角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来。
吉隽笼在袖子里的手指,狠狠一抖。
第六一六章 无罪释放
先周到地回去把罗椟送进宫,又耐心地等着他从宫里出来,然后再细心地把他送回了大理寺,就在大理寺门口,笑容可掬地将他完完整整地交到了沈典和黄平手中,吉隽才开着玩笑道:“罢了罢了,我这大理寺的少卿,也是开天辟地地头一遭,给嫌犯当了回车夫!”
罗椟笑着举手跟他告别,看他洒然负手踱步进了大理寺,才回身和煦对沈典道:“是典哥儿?”
沈典是被沈濯在短时间内大量灌输了无数关于罗椟风流才子佳话的,见着罗椟就两只眼睛冒星星,忙不迭地小心扶着他上车:“是。罗家舅父,净之差我来接您回家。”
罗椟被他真诚的笨拙逗得哈哈大笑,上了车,一路跟黄平似有似无地聊着闲话,一路便到了家。
罗氏和沈濯早就等在二门之前,听说他进了院子,含着泪接了出来。
两姐弟隔了七八年再见,都有些不敢认,还是沈濯一声娇滴滴的“舅舅”,叫得罗氏和罗椟泪落如雨。罗椟更是当时便跪倒在了硬邦邦的土地上:“姐姐!我没用,我给你找了大麻烦了!”
罗氏哭着上去,一巴掌打在他的头上,打得罗椟脑袋一歪:“说得什么胡话!你这样不惜身!娘在地下知道,会怎样生气?大伯娘这几个月,怕是眼睛都要哭瞎了!大姐说了她明儿跟姐夫一起过来,看姐夫怎么教训你!”
打完了,罗氏又心疼起来,抱着小弟痛哭起来。
沈濯在旁边看着眼睛湿润,吸了吸鼻子,才高声跟苗妈妈说悄悄话:“我说娘怎么动不动就狠狠给我一下子,然后再心疼。合着这都是小时候打舅舅养成的习惯哪?!”
众人噗嗤一声笑。
苗妈妈早就看着罗椟转不开眼睛了,闻言擦着泪笑道:“大小姐说得很是。夫人管您,多一半儿跟小时候管我们小爷差不多。”
罗椟在族里行二十一,但在苗妈妈跟前,却一直是被私下里称作小爷。
罗氏这才拉了罗椟起身,上下打量着,心疼地又落泪:“让你胡闹!这回遭了大罪了吧?你这两年不许回豫章了,就给我好生在这里住着。什么时候养好了,什么时候再走!”
在姐姐面前,罗椟一丁点儿脾气都没有,只是笑着称是,又道:“想来沈家老祖宗还巴巴地等着,我先进去磕了头,回来再听姐姐数落,如何?”
众人都笑。
苗妈妈和芳菲赶紧上来给罗椟见礼。尤其是苗妈妈,擦着眼泪,一个劲儿说罗椟“我们小爷长成大人了”。罗椟只管笑着点头,温声说话。
沈濯上前,自来熟地拉了罗椟的袖子,笑得天真烂漫:“舅舅,前儿见你是在牢里,今儿见你估摸着也什么好东西都没有。你欠我的见面礼,我可记着利息呢。”
“财迷的丫头!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罗氏气得又拍了沈濯一巴掌。
沈濯抱着头苦着脸跳开:“娘,你又打我!我要去跟祖母告状!”
罗椟哈哈大笑:“姐姐,微微又没有说错。我是欠了她见面礼。微微,你等着,舅舅一会儿就写信回豫章,让他们把舅舅这些年给你攒的好东西都搬了来!”
沈濯惊喜起来:“给我攒的?那必是许多许多了!啊,舅舅最好了!多谢舅舅!”
苗妈妈在旁打趣道:“天下哪有舅舅不疼外甥女的?大小姐还是赶紧腾个库出来吧!不然怕装不下!”
众人都笑。
因沈恒这两天恰好有些受风,一行人只在螽斯院门口站了站,跟里头说了一声,便去了桐香苑。
韦老夫人见了罗椟的样子,也便皱眉,忙着问:“给舅爷准备的伺候丫头是谁?小厮呢?”
寿眉忙上来说了。
韦老夫人连连摇头:“不成不成。那两个丫头原来都没经过事儿,不懂得怎么伺候病人。舅爷这身子必须要好生养息。这么着,你大夫人院子里的二等,拨两个过去。她有了身子,我正要送两个经历过的媳妇子去伺候。就填了这两个窝儿。”
“这个主意极好。我娘不听丫头们的话,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祖母赐的嫂子们,我娘就不敢事事任性了!”沈濯拍着手叫好。
罗椟听了眉目舒展,越加欣慰,只微微笑着道谢。
“你腿脚不自在,不能多坐。我不虚留你。先回去梳洗歇歇,晚间我设宴,给你接风。”韦老夫人笑着命人送了罗椟去外院。
罗氏终究不放心,要跟着出去看一眼。
沈濯忙跳起来送他们出去,到了桐香苑门口,嘱咐罗氏:“娘,你别在外头太久。舅舅在咱们家日子长着呢。您便有什么话,也慢慢说啊!”
众人纷纷失笑。
罗椟扶额叹息不已,笑着去了。
看着众人走远,沈濯转身回了桐香苑。
韦老夫人看她回来,心下了然,含笑招手让她坐了身边,问:“什么事儿啊?”
沈濯迟疑了片刻,叹口气,道:“这事儿本来不想跟您说。只是今天一大早,三叔来求了我,说实在是没脸亲口告诉您,所以让我来说。”
“米氏的事儿吧……她娘家那边,判了?”韦老夫人淡淡地垂眸。
沈濯大惊失色:“我千叮咛万嘱咐……”
滞住,呆呆地看了韦老夫人一会儿,忽然扑上去抱住她:“祖母,您别生气,别伤心!千万别往心里去!”
韦老夫人抱着她,湿了眼眶,低声道:“是我当年认人不清,所以才替你三叔娶了这么个心口不一的贪婪之人回来。怪不得他,怪我。我有什么可生气的?我气也气自己……”
“祖母,日子都是自己过的。人也都是在变的。三婶从怯懦到贪婪,我娘从坚硬到软弱,都是没守住了自己的本心。这跟旁人兴许有关,可更多的是怨自己。”沈濯劝了一句,见没用,立即转了话题,
“三叔已经想明白了。刑部还没有最后定案。但案子完了之后,三叔说,三婶不能留在咱们家了,他说,想送三婶去归海庵。”
韦老夫人微微一呆。
沈濯不作声,看着她。
“别了。归海庵,名声太大,地方太远,里头的人,也太杂。观音庵吧。直接落发就是。”韦老夫人再次垂眸下去。
第六一七章 深宫中的消息
从桐香苑出来,沈濯有些不放心,又去螽斯院看了一眼沈恒,见老人家果然只是略有些不舒服,这才回如如院。
才进院子,茉莉连忙迎上来,轻声道:“外院来说,舅爷才一送了大夫人回房,立即便命人来寻小姐呢。”
沈濯心里轻轻一跳。
舅舅今天上午可是刚进了一趟宫……
忙地赶过去,意外地见北渚先生正在罗椟榻前说笑,便笑着上前:“没我引见,阮先生倒跟舅舅谈得更投机的样子。”
罗椟招手叫她进来,温声笑道:“你怎么过来了?是你娘又有什么嘱咐我的?还是你祖母又传了什么话出来?”
沈濯挑一挑眉,含笑:“那倒没有。听黄平说,您这腿断过,先前给您看腿的,说没长好,但是可以重接?我想来问问舅舅的意思,是就这样呢?还是怎么着?”
北渚先生愕然,看了一眼罗椟的腿脚,面上大怒:“这些天杀的酷吏!”
“不过是为了折辱我罗家而已。”沈濯淡淡地说了一句,又看着罗椟的眼睛道,“我的人追去问时,发现那两个押送舅舅上京的人,已经被吉少卿秘密收押。想来,他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
这样的事情都不瞒着北渚先生么?
罗椟看了北渚先生一眼,迟疑地点了点头:“吉少卿为人十分精明,也沉稳坚韧。”
这样高的评价……
沈濯翘了翘嘴角,问道:“所以舅舅的意思呢?”
“自是要治。越有人要罗家难看,我就越不能丑给他们看了不是?何况你舅舅我这身皮囊,好歹在豫章罗家也是数得上字号的,怎么能变了个瘸子呢?”
说到自己的事情上时,罗椟极为洒脱。
北渚先生连连点头,站起身来:“先前给舅爷治伤的那个大夫,我恍惚听说过。这就去请。”
说着,告辞而去。
罗椟挑高了眉梢看着北渚先生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地走远,轻声笑了起来:“你家这位先生,倒极是知趣。”
“这个人,复杂得很。一忽儿聪明得要命,一忽儿愚笨得要命。我是看他不顺眼,倒是我爹爹跟他很合得来。”沈濯笑了笑。
罗椟眼看着沈濯的丫头机灵地守在了外头,院子里也静了下来,这才看着沈濯轻声道:
“我进了一趟宫。”
沈濯嗯了一声,点点头,平静地跟他对视。
看着小小的外甥女这样一番寻常模样,半分不见惊讶紧张,罗椟心头轻叹,心下怜惜,伸手轻轻地先抚了抚沈濯的额发,方低声续道:“我入宫是吉少卿亲自送的。路上,他悄悄地告诉我,陛下跟他说,你那已经分了宗的祖父沈恭,离京只有两三天的路程了。而这个沈氏苏姓案,陛下属意他去审。他推辞,却被告知:重臣,都靠不住。还允诺无论如何,会保吉少卿不死。”
沈濯心往下沉。
她本以为建明帝秘密提沈恭入京一事,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即便是她,也是绿春大总管投桃报李,悄悄透给她的消息。
可这个时候,建明帝竟然要把这个案子正式拿出来审。
这是对豫章罗家这个案子审理太快的,责罚么?
这位皇帝,夺了自己的赐婚旨意,分明是在等着全京城的沸腾,想一把把火烧旺了,也就能看到究竟是谁在背后按捺不住。可是,因着西北的战事十分顺利地进入了胶着状态,京城都在屏息等着西北那边先给翼王殿下的前途加减一下砝码,竟没有人公然来触沈家的霉头。
自然,自己一家子,低调处置这件事,也有关系……
所以,就索性把这个案子抛出来审理了么?
这是一定要逼着自己帮他把京城的水搅浑……若是自己珍惜羽毛,那沈家的名声就别要了……
沈濯在心里不停地骂着建明帝的祖宗十八代,哼了一声,低声道:“我娘这个年纪有了身子,最是怕听乱子。咱们这位皇上,可真会挑时候!”
罗椟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我进宫面圣,陛下看着我一言不发,三五息后,说,绝对相信罗家的品性。让我回来把这句话带给你娘。”
沈濯切了一声,低声咕哝:“打一巴掌给一甜枣儿,当谁傻子呢……”
这……
“你舅舅和你娘都是傻子!行了吧?”罗椟抬了手就想往这个胆大包天的外甥女头上敲去,眼看着触到那一头黑真真的秀发,又心软地变了轻揉。
顿一顿,又轻声道:“接着,陛下让绿春大总管带我去见了你爹爹。”
沈濯眼睛一亮:“舅舅见着我爹爹了?他怎么样了?肯定累得瘦骨嶙峋的……”
眼看着小姑娘瘪着嘴心疼地红了眼圈儿,罗椟没来由一阵醋意:“你爹爹一直也没胖过啊……”
沈濯眨眨眼看着他。
“咳咳。你别打岔,听我接着说。去集贤殿的路上,绿春大总管似是而非地跟我说了几句话。
“他说,打仗这个事儿上,方外之人是最享福的,军中战将是最受苦的。大家要是都能塞上耳朵,不听那些飘来飘去的胡话,日子反而平安喜乐。”
罗椟有些疑惑地看着沈濯,“我见了你爹爹,把这个话也学给了他听,他皱了半天眉,说了一句,这中间要牵涉的人太多了,一时半刻跟我也说不清。让我回来把这些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说你会跟那位阮先生商量着办。微微,你家里的事情,现在都是你在主持么?”
沈濯先笑了笑,点点头,然后表情渐渐凝重起来,眼睛微眯,纤巧细嫩的手握成了空拳,轻轻地抵在了鼻下唇边。
她竟然就这样细细地思索起来……
罗椟心里更加发酸起来。
这就是没人帮忙的孩子么?竟还不如自己和姐姐当年。那时候,好歹有大伯娘撑在自己身后,还有大堂姐,还有姐姐,还有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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