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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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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我在想山下。山下有个宁远镇。我们跟西番人打生打死,一队残兵去了咱们自己的边镇。结果……三爷一亮名号,却被人以边镇犯夜格杀勿论的名义,射杀了我们十来个跟西番人打仗都活下来的弟兄……”
  精骑们对视一眼,一个字不发,却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愤怒和疑惑。
  “我对大雪山没有感觉。今次咱们人多,三爷又摸透了西番人的脾性。杀上山去,再杀下山去,就行了。”
  风色淡淡地说完这一句,接着从脸色到声音,都阴沉狠戾了起来:
  “可是宁远镇!”
  “宁远是咱们自己的边镇。就算那会儿袭击三爷,怕也是上头传了必杀的将令。咱们当兵的,上头有话,就得听话杀人……”有一个精骑说到这种事就没精打采。
  风色盯了他一眼,低声哼道:“我们在大雪山跟西番周旋那么就,宁远便是瞎了聋了,也该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若说没有将令不能擅自出兵救人,也就罢了。可为什么摆明了是上头的争斗,执行的人却没有半点同袍之心,连水都不肯放?!”
  看着风色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的样子,精骑们都沉默了下去。
  军中共过生死、交托过后背的兄弟,跟旁的人是不同的。眼看着这样的同袍兄弟死在自己人手里,那心如刀割的感觉,前头在逻些城外,因着那位副将,大家都尝过一回。
  “又胡咧咧!三爷知道了,不抽死你。”如今能跟风色说这话的,也就是江离了。跟着这话的,还有轻轻踢在风色肩膀上的一只脚。
  风色翻了他一个白眼:“懂个屁……你再踢爷一脚试试!”
  江离抱肘眯眼:“我的确不懂这些。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奉了我们小姐的命,来护卫三爷的。”
  咳咳咳,动不动就拿沈净之出来吓唬人!
  风色秒怂,陪了个笑脸出来:“是是是,江大哥提醒的是。还是净之小姐会调理人。”
  精骑们噗地一声笑喷了出来。
  小哨奔过来:“三爷说,赶紧睡觉,明儿开始连番大战,不比打逻些城轻松。”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风色。
  风色兴奋地一跃而起,忽然眼圈儿一红,狠狠一握拳:“兄弟们,等老子给你们报仇!”
  “对嘛。别提哪哪哪,就一个:报仇。三爷就是要给冤死的兄弟们报仇。其他的,都是扯淡。爱谁谁。”江离歪着嘴一巴掌拍在风色肩上,意味深长地笑。
  听见这话,精骑们的眼睛亮了起来,一个个的,没忍住心里的激动,都纷纷站了起来:“对嘛!三爷是谁?那是能受委屈的吗?必须得报仇!”
  江离哈哈地笑着,指着说这话的人连连点头:“这话太上道了!就是这个话!”
  忽然一把搂住风色的脖子,错着后槽牙低声哼道:“你小子,蠢!三爷是谁?皇子。袭杀皇子,罪同谋逆!跟他们讲个屁的道理!”
  眼神往四周一散,说不上是看一众精骑,还是看营地周遭的黑沉夜幕,然而满目的杀气宛若实质:“甭管有多少不得已,谋逆,就是株连九族的死罪!没那个胆儿,就别干这个活儿!”
  精骑们愣了一会儿,刚才那个声音又有些呆滞结巴地响起:“真的,还是,还是净之小姐,会调理人。”
  众人噗地一声,低低地又笑了起来。各自散去睡觉不提。
  果然,从第二天开始,秦三爷狞笑着拿出了一个“爬山指南”——
  大雪山,从哪儿上,从哪儿下,哪儿不能去,哪儿必须去,哪儿杀人,哪儿放火,勾画得清清楚楚。
  “西番的布防昨儿夜里已经摸清楚了,怎么把这一带的西番人都屠个干净,就看你们的了。”
  风色乍着胆子在底下喊:“三爷,您这个是分兵突进的规矩。怎么没有汇合点?”
  阴沉沉一笑,秦三爷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杀气腾腾:“打散了,就在宁远镇外集合!”
  没错了!
  没错了!
  秦三爷这是要去给那次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报仇!
  精骑们的心里涌出前所未有的狂热感觉!
  一个前排的精骑忽然用力地回手一拳捶在自己的胸甲上,低声吼道:“小的这心里,油浇过一样!快裂开了!三爷,您发话吧!”
  底下众人也都跟着低低地吼起来:“三爷!您发话吧!”
  秦煐微微合上了嘴,面上渐渐露出那个令整个陇右闻风丧胆的羞涩笑容。
  众人只觉得后脊背发凉,激灵灵打个冷战!
  “那就听你们的。咱们先去大雪山。”
  说到最后一个山字,秦煐目闪寒光,一口阴森森的白牙在火把下显得格外狰狞!


第六一零章 戾气(下)
  大雪山的西番军队被秦煐带着分成十个小队的精骑们折磨了个死去活来。到了最后,只留了三个营中煮饭的伙夫,让他们:“给你们大赞普带个话:我仇还没报完,还有岷山。”
  伙夫在西番营中都是最低等的奴隶,闻言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诺诺连声。
  剩下的西番军士,从将官到斥候,无一例外,全都死得其所了。
  大雪山一战,大秦三皇子的杀神之名传扬西北,直到很多年后,还能止得西番小儿夜啼。
  然而当岷山当地的西番人恐惧悲愤地拿着自家手造的弓箭砍刀打算狠狠地抵抗一下时,却又迟迟等不来大秦的翼王铁骑了。
  因为秦煐等人拨马去了宁远镇。
  剑南道松州刺史对宁远镇发生过的事情,彼时不知道,现在也已经一清二楚。但是他不敢管。
  因为宁远驻扎的是边军。
  而且,是当年跟随过肃国公他老人家的边军。
  剑南道所有的官儿们上下统加起来,也惹不起的,那一位。
  虽然听说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但是……还是不敢惹。
  所以以松州刺史为首的若干剑南道大员,这个时候都装聋作哑缩起了脖子。
  直到秦煐带着一众精骑突然闯入宁远驻军,并趁军中将官议事,直接端了中军大帐,将试图顽抗的两名参将、一名副将乱箭射死,松州刺史才魂飞魄散地打马过去看视详情。
  宁远边军中,所有事渉刺杀三皇子案的,全部枭首。
  秦煐临走的时候,端坐在营中最棒的乌骓马上,冷冰冰地看着被集结在校场的三军:“你们是大秦的边军,是中原的屏障,是陛下的执戈者。你们手里的刀枪、身上的盔甲、胯下的战马,不是哪个将军哪个公侯给你们的,而是大秦的百姓从口粮里给你们省出来的。想当私兵的,就脱了这身衣裳,爷不拦着。”
  说完,根本就不管已经傻了的满营将士,提马而去。
  待到松州刺史赶到时,秦煐等人早已跃入岷山,不见踪影。
  统领大军的将军上了年纪,有些疲惫地看着满面茫然的众兵士,挥了挥手:“散了。各自回营。此事与你们无关。”
  转身,却佝偻了腰背,上了请罪折子,并请告老。
  “那,那这些……”松州刺史指着满地的血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老将军瞟了一眼,目露痛楚,转过脸去,闭了闭眼,却喃喃着评价起秦煐来:“皇子有傲气、有杀气、有戾气,有分寸、有胆量、有担当。这是大秦之福。”
  ……
  ……
  有担当的三皇子翼王秦煐带着人连滚带爬躲进了岷山。
  这次却走了跟上回截然不同的路线。
  因为百泉大师顺着岷山找了过来,而且郑重告诉他:“对北蛮已经打起来了。你这一支,现在就是奇兵。不要出去,不要走大家都知道的路线。二位伯爷让我给你带了信来。”
  秦煐非常高兴,一边拆信,一边问道:“甘州如何?我带走了冯伯爷的精骑,他在兵力布置上会不会不顺手?”
  百泉大师看着战火中浴血回来的近两千精骑,合十念佛,笑道:“甘州极好。冯伯爷勇猛,已经追着北蛮打过去了。如今曲大总管一天一封信只是苦劝他不要推进太快,怕后援跟不上。”
  旧主得了这样的夸奖,一众精骑满面欣喜、与有荣焉。
  就这样,秦煐和李将军二人稍一合计,觅路出岷山,过若尔盖,顺着大秦和西番的边境线一路向北,悄悄地潜了过去。
  待他收到沈濯的回信时,已经将近二月中,而秦煐等人,身在凉州。
  太渊满面笑容地把函盒双手呈给秦煐,然后转身一道烟儿跑了,顺便还一路把相熟的几个人都按住了不让靠近翼王:“是净之小姐的信,信里不定说什么,三爷不定什么样儿。宁可把莫名其妙的赏赐便宜了旁人,也不能冒险凑上去找抽。”
  江离大喜,一把扒拉开太渊:“我不怕,我得去。万一小姐跟翼王殿下讨要我回京呢?我得去听着。”
  看着他大踏步地冲向未知,太渊、风色和俞樵都在那里羡慕嫉妒地摇头叹息:“主子不一样,腰杆儿都不一样啊。”
  老董眨眨眼:“净之小姐……那么厉害……?”
  太渊一竖大拇指:“自然!”
  风色则撇了撇嘴:“在三爷心里,那是天上皎皎月。她厉不厉害的,无所谓啊。”
  俞樵瞅了他一眼:“老董,你别听他坑你。净之小姐就是非常非常厉害,厉害程度是我生平所知所见女子中的第二人。”
  众人看着他。
  “第一人自然是咱们先吉妃娘娘。”
  没忍住,所有人都呸了他一口。
  ……
  ……
  秦煐眉梢吊得高高地拆了函盒,一看信封上的落款,顿时脸热心跳起来。
  咳。
  他怎么这样没出息?!
  这一年,也算是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了,怎么一轮到沈净之的事情,还是这样浑身发燥呢?
  急忙拆信,近乎贪婪地去看那一笔漂亮的簪花小楷:
  “……你真是好本事,打着骂着,还那么多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惦记着,都能惦记疯了!
  “……好在咱们俩的赐婚旨意已经被你父皇收了回去,想来日后我这种妒妇也就不用天天跟着操心,哼哼。
  “……这可真是,桃花朵朵开哟!
  “……赶紧回来了。你二哥生了长女……
  “……那些惦记你的小美人儿们,我都仔细替你看过了,腰细臀宽,个个都是榴花百绽的体态,必定宜男!
  “……好在两不相欠了。北渚先生已经去了翼王府坐镇,咱们两清。”
  秦煐一脸傻笑着把信翻来覆去地看。不多,也就十几遍吧。
  有人惦记自己?
  哦,从小儿就有,而且有很多。
  婚旨被收回了?
  没事儿啊,正好自己重新上门求亲,越显得真诚郑重。
  北渚先生去了翼王府?
  挺好挺好。这样就能正式把翼王府跟沈家连成一线了。
  至于二哥生了长女……
  那个关我毛事啊!?
  秦煐红着脸铺开纸,丝毫没有犹豫,干脆利落地下笔回信:“沈净之,我想你。你等着我回去,娶你。”
  满身的戾气,消失得一干二净。


第六一一章 案子
  两位小祖宗终于放弃了彼此的别扭,至少开始直接交流了!
  三皇子一系的人上上下下都欢喜莫名,悄悄地,奔走相告。
  就连孟夫人去看望罗氏时,两个人交流的目光都带着那么一丝欣慰的意味深长。
  于是沈濯迅捷无比地拿到了秦煐的回信,气哼哼地拆开,只扫了一眼,唰地便通红了脸,迅捷无比地又折好藏了起来。
  这一回却没有交给玲珑或者六奴,而是假装镇定地装在了自己的一个小小镂空缠枝百合玉嵌宝的楠木匣子里,又假装没有看到丫头们诧异的目光,回手放在了床边的箱柜里头。
  轻轻咳了两声,才又开口去问旁的:“不是说刑部和大理寺正在争先恐后地审结案子?怎么说的?”
  自从有了一个身手好脚程快又极爱往外跑的净瓶,沈濯身边收集消息的人便从玲珑一个,变成了玲珑主内、净瓶主外。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净瓶上前半步,拱手道:“大理寺那边,罗家舅爷的案子是极其干脆利落的。吉少卿从接了卷宗就把人派去了豫章,走访的人前几天才回来。但案情已经大致明了。
  “原是街上有浪荡子看上了丽娘,几次骚扰不成,偶然听说了她跟罗家舅爷的渊源,便起了心。买通了丽娘身边的婆子,诱了罗家舅爷过去给他背黑锅的。
  “这中间吉少卿还查到了些旁的,但是没有深究。只在卷宗里留了个尾巴,说罗家舅爷与丽娘一向守礼,那凶犯究竟是从何处听说这个消息的,有待勘察。
  “罗家舅爷无罪,待案件审结便可释放。”
  沈濯点了点头,示意窦妈妈:“给舅舅的住处安排好,照看的人里头得有那能搬搬扛扛的小厮,也得有那细心服侍的丫头。”
  窦妈妈笑着点头:“黄大管家那边早已妥帖了,小姐放心。”
  “至于刑部那边,一听说大理寺只过了一遍堂便把来龙去脉都审理明白了。顿时急了,昨儿下晌开了刑部正堂,把米家的案子全都拿了出来,一桩一件地问。
  “听说米家矫情出了不少的歪理。秦侍郎捏着几张纸,坐在大堂上皱了半天眉头,让退了堂。
  “后来叫了修行坊沈某过去问话,看来是问得极细致的,直到天擦黑才放了人出来。然而沈某并没有回修行坊,而是直奔刑部大牢。
  “今天又审,米家稀奇得很,忽然间所有的罪名都认了。只是要跟侍郎大人私下里说些话,所以刑部关了正堂。我们的人暂时还没打听到消息。”
  净瓶续上了后面的。
  沈濯微微皱了皱眉,便明白了过来,呵呵轻笑:“这是不牵连到我崇贤坊沈宅就不甘心啊!行!我没问题……”
  净瓶等人有些发愣。
  正说着,外头便有奔了进来,急着禀报:“小姐,刑部来人,传三夫人去问话!”
  沈濯笑吟吟地直起身来,扬声道:“报了三婶去。门外的差役们,先拦一拦,讲讲道理。实在不行,跟三婶娘的米家陪房掌事是哪一个?叫他去,再让咱们黄管家跟着听一听。”
  窦妈妈看了她一眼,有些哭笑不得,忙转身出去,吩咐道:“即刻命人去国子监报了三爷。里外都给我堵好了嘴,传到老夫人耳朵里惹了她老人家不自在,大家别落好。”
  净瓶一声不吭地溜了出去,也不知道是又去打探什么去了。
  “小姐,您真不管啊?若是刑部执意为难,让三夫人上了公堂,那她还……”
  活得了吗?
  六奴有些犹疑。
  沈濯好笑地看着她:“这我就不懂了,当初是谁一手操控着,把个花园洒扫的丫头送到了三婶跟前碍眼?如今你倒慈悲了?”
  六奴为难起来:“奴婢不过是给她添添堵……”
  “米家的事儿,都是真事儿。这些事儿,跟三婶本没有关系。但是她知道了这些事儿,却一丁点儿对受害者的体恤怜惜、身为米家人的歉疚失望,都没有。那这个,就还真跟她有关了。她这个,叫做帮凶。”
  沈濯面色清冷。
  “随她去吧。自作孽的,拦不住。不是说给舅舅的住处都安排好了,走,我去瞧瞧。”
  客院收拾出了一个极好的小院给罗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格局。
  沈濯看着书房架子上的满满的书,和窗下摆着的香炉,含笑点了点头:“我听娘说过,舅舅是离不了这两样的。”
  正说着,一转头,却看见一角灰白的袍子一闪而过,不由睁大了眼睛:“那是——北渚先生回来了?”
  院外立即便有人接声:“净之小姐在外院呢?”
  果然是北渚先生带着雁凫昧旦从翼王府回来了,竟还大包小包的!
  沈濯好奇地看着他:“先生怎么这就回来了?还把行李都拿回来了?”
  “翼王又不在,我天天看着小章,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实在是不耐烦在那里呆着。”
  北渚回到自己的房间,先奔了躺椅,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长长地满足叹息一声。
  昧旦苦着一张小脸儿去拉沈濯的衣角:“章哥哥那里的东西太难吃了。昧旦要吃桂花糕、梅子饼、烤鸡翅、炸鹌鹑……”
  一串儿点心小食报出来,便是北渚先生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窦妈妈好笑地看着,不等沈濯说话,转身去了外头,命人:“先给先生和两个小哥儿备热水梳洗,然后上一桌茶点来。”
  院子里听差的小厮嘿嘿地乐:“哪儿都不如咱们家的东西好吃。这个啊,得出门一趟才能体会得着!”
  众人听着,偷笑不已。
  这边雁凫忙拉了昧旦去收拾东西。跟着沈濯的玲珑茉莉也机灵地轻轻退到了门口。
  北渚先生见没了旁人,方直起身子,告诉沈濯:“章娥极是果断。那蔡履大殓之后不到三天,她便收拾了细软包袱,带着她那个随身侍女去了蔡家。蔡太太要守节,蔡家只得捏着鼻子认下,让她回去。但是蔡家窄小,无法给她单分院子出来。她竟说动了蔡家,单在后院极偏僻的地方盖了个小佛堂……”


第六一二章 瞒
  沈濯若有所思:“这小佛堂的位置,怕是离蔡府的某个不起眼的小门比较近吧?她留了几个服侍的人?”
  北渚看着她,赞许地笑:“是。出了佛堂的院子,往左转是后门,往右转是角门。都走不了几步。至于服侍的人,她只留了两个婆子看院门。”
  这是还要搞事情啊!
  “哼哼,贼心不死。”沈濯挥了挥手,才不管那些。她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东市那条街搞活起来。
  “东市的事情……”
  沈濯才一张嘴,又被北渚先生抢着打断了:“东市的事情我托给了小章。如今小隗不在,我手里还有旁的许多事情,委实腾挪不出更多的精力,不如让小章跟着你打下手吧?”
  沈濯的眼睛眯了起来。
  看来秦煐那封信不该回啊……
  这一个两个的都开始欺负起自己来!
  “甭。不用。我自己可以。没你们几位添乱,我倒能效率高一点。”
  沈濯断然拒绝。
  对北渚先生大惊失色的呼唤充耳不闻,沈濯只管大步流星地回了如如院。
  倒在床上,沈濯忿忿地嘀咕个没完。
  窦妈妈、六奴和玲珑茉莉都掩着嘴偷笑不已。
  到了晚间去看罗氏,沈濯收了一腔的不高兴,只管没头脑着耍宝逗母亲开心:“……估摸着明儿大理寺就能放人。明儿我去接舅舅。不对,娘,你去接舅舅,我在家给舅舅做饭吧?”
  罗氏正含了一口参汤在嘴里,闻言险些呛到,咳了半天,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在家做饭?你快给我算了吧!你明伯过了年又去了南边,但你典哥在家。明儿请你典哥去接你舅舅,你跟着娘消停在家等着!”
  想了想,兴许明儿舅舅从大理寺出来时,会有许多人在旁窥伺,自己不去也好。
  沈濯笑嘻嘻地趴在罗氏怀里:“我听娘的。”接着又对着罗氏的肚子,调皮地哄道:“你也要听娘的。我们都听娘的话,我们都是娘的好孩子。”
  罗氏满面温柔地轻轻抚摸着女儿细滑乌黑的长发,轻声道:“是,你们都是娘的好孩子。”
  安顿了罗氏睡下,沈濯想了想,又去了桐香苑。
  已经算得上是春初,夜风并没有那样刺骨。沈濯披了一领银红绣银丝梅花夹绵斗篷,因怕韦老夫人睡得早,是以步子快了一些,竟走得身上微微热了起来。
  韦老夫人刚刚拆了头发,听见她来了,忙让人叫进来。
  沈濯把斗篷脱在外头,小脸儿红扑扑地走进了内室,拍手笑道:“我赶得巧,刚伺候着我娘睡下,又赶上伺候祖母睡下。今儿个圆满。”
  韦老夫人慈爱地笑着,伸手先摸摸她的小脸儿,却发现并没有很凉手,点了点头,笑道:“你大晚上的来,必是有事跟祖母说。来吧,说。”
  吐吐舌头,沈濯亲昵地偎依到韦老夫人身边,悄悄地跟她交代了秦煐的行踪、罗椟即将无罪释放的事情,嘻嘻笑道:“祖母今儿晚上是不是能睡个好觉了?”
  豫章罗氏的案子落定,却一字不提罗氏的出身。
  韦老夫人沉吟下去。
  这大理寺少卿虽然是三皇子的亲舅父,却十分油滑。陛下刚刚以罗氏的出身问题收回三皇子和微微的婚旨,若是吉隽立即便把这件事查清摆明,那陛下的脸面……
  所以他把这件事略略往后拖延,只先让罗家舅爷回来养伤……
  “微微,你见过那位给你舅舅洗冤的吉少卿没有?”韦老夫人含笑问道,就像是在闲聊一般。
  沈濯点点头,神情有一丝天真娇憨:“见过。我去看舅舅,他恰好在。人挺好的,看着我笑眯眯的。”
  笑眯眯的……
  韦老夫人这下真的放了心,拉着沈濯的手捏了捏,又拍了拍她的脸:“行。早点回去睡吧。明儿咱们给舅爷压惊。”
  沈濯脆脆地答应着,又扭了脸嘱咐甘嬷嬷和寿眉:“明儿可是我舅舅头一回见祖母,你们可得让祖母夜里睡好、早饭吃好,不可惹她老人家生一丁点儿气,那才有最棒的气色。还有还有!给祖母挑最漂亮的衣服穿啊!我得让我舅舅瞧瞧我有个多么棒的祖母!”
  韦老夫人失声笑了起来:“合着你个小鬼头儿是为了这个来的?!”
  众人都凑着趣笑。
  沈濯也咯咯地笑着,冲着韦老夫人挤挤眼儿:“不怕祖母着恼的话,我就来给你擦胭脂化妆了……”
  被韦老夫人一巴掌拍在屁股上,哎哟一声抱着屁股跑掉了。
  等她走了,韦老夫人才轻轻叹了口气。
  甘嬷嬷见状,使个眼色令众人都退下,自己上来,轻手轻脚地服侍着韦老夫人躺下,低声劝道:“小姐特意吩咐了不让您知道,就怕您生气……您还是领小姐这份情……”
  韦老夫人沉默着闭上了眼,直到甘嬷嬷放下最后一层帐子,才轻声道:“三郎也该经点儿事了……”
  ……
  ……
  得到消息的沈信行大惊失色,急忙告了假,直接拉着来报信的家人就要去刑部。家人忙拦着他,劝道:“府里有小姐在,怎么会真让三夫人去刑部?不过是个米家的陪房,又有咱们黄大管家一起跟着,不会有问题的。
  “您要紧的,是回去给三夫人当主心骨儿。您也知道,家里两位老人家是得瞒着的,大夫人又有孕在身。小姐哪儿劝得住三夫人啊……”
  沈信行使劲儿点头:“对对对!你说得极是!”
  飞马跑回了沈府,先去螽斯院和桐香苑应了个卯,急忙回了醒心堂。
  进了院子,先迎上来的却是刚刚被收房的丫头,还被沈信行亲自给改了原先的土气名字,如今唤作纤云。
  迎着他,高声道:“爷回来了?!”
  “夫人呢?”沈信行鬓角见汗,急急先问。
  纤云的手轻轻地在沈信行胸口撑了一下,阻了他半步,却又似是帮他掸衣上的灰一般,口中同时低低道:“刑部来传人的时候,夫人就吓得满脸是汗,寒梅想让去请大夫看看,夫人死活不让。米家来了人,夫人关上门说了半天,人刚走。夫人在里头正翻箱倒柜找东西呢……您给夫人留个脸儿……”


第六一三章 一篇话
  先有了这几句话打底,沈信行终于不那么心慌了,吁了口气,竟绽出个笑容来:“当你三爷那么不成器呢?”轻轻握了一下纤云的手,疾步朝正房而去。
  先前听见纤云那一句高声通报,米氏在屋里一阵兵荒马乱,急忙低声命寒梅:“赶紧收拾!”自己则满面僵硬笑容地接了出来:“三爷回来了?”
  沈信行看着她一脸慌乱的样子,皱了皱眉:“你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还跟你有了牵扯?刚才不是说你家来了人?说了些什么?”
  米氏脸上闪过一丝羞怒:“这是谁在爷的跟前嚼舌头?我家里的事怎么会跟我……”
  她忽然发现说不下去了。
  刑部来人传唤,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瞒得过沈信行。
  寒梅在里头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东西,听见米氏的话,眼神儿往外间瞟了一眼,摇了摇头,脸上浮出一丝冷笑。
  低下头,悄悄地深呼吸,米氏硬逼着自己调整好了状态,才重又恢复了往日的柔弱知礼:“我正着急,又怕耽搁三爷的正事。不想您就回来了。您快帮我拿个主意吧。”说着,红了眼圈儿。
  可是她刚才已经很不规矩了。
  沈信行看向她的目光带了三分疑惑,一指内室:“走吧,里屋说话。”
  米氏心里越发慌张起来,镇定的模样几乎维持不住:“三爷……”
  沈信行眯了眼睛打量她片刻,忽然一把推开她,大步进了内室。
  屋里,寒梅满面仓惶,两鬓都是汗,正跪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把东西都塞回箱子柜子……
  一片狼藉。
  沈信行沉下了脸,回头叱道:“米氏!这是怎么回事?”
  米氏慌张地跟在后头跑进来,闻言吓得两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两只眼珠儿乱转着,看向寒梅。
  寒梅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偶一抬头,看见了米氏祈求的目光,牙一咬,低着头,颤着声音:“三爷在上,夫人,夫人说不出口……请容奴婢代禀……”
  沈信行的眼神如寒冰一般,沉沉说道:“我前头打发出去的宝钿,是她的陪房。一力帮着她作恶,也就罢了。你可是我沈家的丫头。不要妄图帮她欺瞒我!”
  “奴婢绝对不敢!事情,事情是这样的:
  “夫人的娘家,犯了几个案子,三爷先头也是知道的。案子原本都在长安县审理,可是前儿忽然移到了刑部。夫人娘家来哭,夫人吓了一跳,忙回去看了一眼。却听说,那几个案子,大半属实。
  “三爷是知道的夫人的。夫人虽然性子绵软,却知书识礼。听见这案子都不冤枉,自然就不愿意管。所以三爷问起来的时候,夫人都含含糊糊的,就是担心您为了岳家,反而坏了朝廷律法。
  “今儿刑部来人,忽然就要说拘着夫人去问话。夫人吓坏了。好在管家那边挡了回去。紧接着,就有人说是夫人的娘家人过来了,夫人自然要叫进来问问情形,谁知……谁知……”
  寒梅伏在地上瑟瑟发抖,说到这里,咬着牙地抬起头来看向米氏。
  米氏早就听得愣住了,见她抬头,满眼惊喜地连忙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沈信行也急着听下文,皱着眉敲案几:“谁知什么,快说!”
  寒梅低下头,眼睛看着地面上的青砖地,按照如如院那边传来的交代,微微闭着眼,努力地背诵解释:
  “谁知因着夫人不愿意逼着三爷瞒赃枉法,夫人的娘家恼了。不仅在刑部攀咬说几件案子都跟夫人有关,竟然还跟修行坊那边扯上了干联。
  “今儿下晌来的,是修行坊沈爷使来的人。当着夫人的面儿说,若是夫人不想法子给米家脱罪,也行,让夫人给他们钱。否则,不仅要攀诬夫人,还要把三爷也拖下水!说三爷也是知情的!
  “夫人没了主意,只得暂时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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