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疯妃传-第12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建明帝的神情晦暗不明。
  听见一众宫人恭敬行礼的声音,临波面上一喜,转头看见建明帝,忙站了起来:“父皇来了?”
  建明帝摆摆手,温和笑道:“你继续你继续。如今天凉,赶紧剪完了好给你皇祖母穿上袜子。”
  太后听见了,笑一笑,招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亲切地问他:“是不是被河州案闹得心烦了?”
  看看低着头、手上银剪一丝不颤的临波,建明帝叹了口气,摇头道:“我还坐在瓮里呢!河州从先帝开始就交给了林皓峰,谁想得到河州都快姓林了,他还给我弄成了这个样子。
  “若说他是谁谁谁的人,要害煐儿,我听见都不信。都几十年了,别说那个时候跟煐儿无关,只怕跟我都无关。”
  太后深深点头,满面欣慰:“你说的极是。这也是我正在困惑的地方。河州那么远,即便有个灵岩寺,也许能跟京城扯上几分关系。但林皓峰那个人我是知道的,他可不是个有钱有权就能买转的主儿。当年那一句西北生、西北长、西北死,可是好好地震动过我一回。”
  顿一顿,又愁眉道:“只是,儿啊,为娘愁的是,最近发生的种种,怎么总觉得是个疯子才干得出来的事?”
  建明帝又看了一眼临波。
  恰巧,临波笑着抬起了头来:“好了。”
  快手快脚地替太后穿好了袜子和便鞋,放在榻上,又扯了细密的羊毛织毯来给她盖上腿脚。临波盈盈立起,笑道:“父皇宽坐。我去后头净个手。”
  太后和建明帝笑着颔首,然后看着临波轻盈而去。
  “这孩子,真通透。”太后赞了一句,方又转向建明帝,面上流露出一丝疲惫:“你让人去大慈恩寺问问吧。我总觉得,那孩子最近这几场病得蹊跷。是不是有人又借着他的名义在外头胡闹了?这刚安生了没几年,东宫建储,他们就又不消停了。真真是让人生厌。”
  建明帝双手拄膝,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难过地道:“娘,我想让哥哥长命百岁、平安康健的……”
  “我知道,我知道……”太后瞬间湿了眼眶,伸手在他肩上拍抚不已,“娘不瞎,娘都看在眼里的。你别伤心。他啊……憋久了,大概会有些想发疯吧……若实在不行,你就把他换个地方……”
  建明帝的肩膀明显得一松:“娘……”
  “大秦天下,并不是我一家一姓的。百姓安居乐业,才有我秦家的尊荣富贵。有些人想差了,觉得坐江山如何如何好。可你这些年是怎样的殚精竭虑,怎样的心力憔悴,怎样的左右为难,娘都感同身受。”
  太后娘娘说着说着,掉了泪下来,伸手拿了帕子自己拭泪,“你父皇当年禅位给你,就是因为受不得这份累。却苦了我儿,煎熬这几十年。
  “京城百姓是百姓,江南百姓是百姓,西北百姓也是百姓。皇帝爱民如子,所以任何人受了冤屈,皇帝都该狠狠地管。
  “河州不仅是兵家要塞,还是个古镇。大禹治水不就是从那里开始?那是我们大秦的地方,千百年来都是我们汉人的传承。若是便因为这几个败类,就这样让它垮掉,双手奉送给西番,那太祖只怕要从帝陵里挑出来打死我们这些不肖子孙了。
  “皇帝谁也不要顾忌,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娘都站在你这一边。”
  太后拿出了自己最后的态度,微微用力,再次拍了拍皇帝的肩膀。
  建明帝露出了一个笑容,站起来,郑重地长揖到地:“儿子,遵母后慈旨。”
  临波洗了手,顺便端了一盘热腾腾的桂花糕出来,却只瞧见了建明帝的背影,不由得笑了笑,然后奉给太后:“皇祖母,你吃一点吧?我亲手做的。”
  太后瞪圆了眼睛,一抽袖子躲得远远的:“你刚给我剪脚趾甲的手,做了这盘桂花糕?!不吃!拿走!”
  “皇祖母!那是剪指甲之前做好了放进蒸笼的!”临波哭笑不得。
  “不吃不吃不吃!快拿走!”太后掩住了口。
  林嬷嬷和耿姑姑在后殿听见,终于欣慰地对望着笑了出来。
  ……
  ……
  建明帝下旨:封陈国公沈凤为天下兵马总管,赐骠骑大将军,监管除陇右道外全部兵马。封安平侯虞仪为镇军大将军,统领京畿十六卫,除陈国公外,只向皇帝本人呈折。户部尚书蒲备年高,赐金紫光禄大夫。沈信言暂代户部尚书职,调拨天下钱粮。礼部侍郎荀朗擢户部侍郎。谯国公舒枹任礼部侍郎。
  众人还没从这连续的几道旨意中回过神来,隔了半日,却又得到消息:今批次入京述职的地方官员里,有一个名叫吉隽的留任大理寺丞。而前年开始在六部观政的人里,一个叫做傅岩的,进了吏部任主事。
  众人大哗。
  因为,吉隽乃是先吉妃娘娘的幼弟。而傅岩,则是这个吉隽的内侄。
  为什么忽然之间就许了二人这样重要的位置?
  又是因为三皇子遇袭么?
  还是因为三皇子的那个贴身侍卫被刑求至死?
  “大约是因为,陛下在向太后娘娘示好。”北渚先生笑得玩世不恭。
  自从沈濯离京,他开始正式以幕僚的身份为沈信言参赞朝事,这种神情还是很少会流露出来。
  沈信言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吉妃娘娘兄弟姐妹共六个,吉隽是最小的一个。今年不过三十出头。因当年家大业大,事务繁杂,所以这位吉六爷,吉妃娘娘替她娘很是照顾了一段时间。
  “吉妃过世的时候他还年幼,但我听说过,伤心得很,半个月就瘦成了小竹竿。
  “这样手足情深的人,陛下当然会褒奖。
  “尤其是,他得了太后的允准,要动他那位双生兄长了,自然就得摆个姿态给太后看。
  “赏赐太后的兄弟、给吉隽辞官,都不过是为了安太后娘娘一个人的心罢了。跟天下大事、朝廷党争什么的,关系不大。”


第五二六章 问(下)(加更七)


第五二六章 问(下)
  沈信言觉得北渚先生只要一遇上跟吉妃娘娘相关的事情,就会陷入一种愤世嫉俗的精神状态。
  “吉隽官声如何?能力如何?人品如何?”
  对于沈信言淡淡提出的这三个问题,北渚先生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坐正了,认真道:“吉隽弱冠中举,五年后进士及第。翰林院观政三载,外放山东。已经历任三地,官至河东道朔州司马。
  “此人官声甚好,与当地的文士们相与结交,如鱼得水。虽是江南人士,但胸襟广阔,上官极喜。我听说过几回他断案如神的传闻,查过一桩,应该是为人极细心、视野又极广阔的缘故。
  “他是在任上娶的妻子,家里事先并不知道,后来却因为怕影响他的仕途,所以没有做声。从他进京到如今,尚未回过嘉兴老宅,所以据说,他那一儿一女,连吉氏的族谱都还未记。”
  沈信言嗯了一声,垂眸看向案上的纸张文册:“是个任事的就好。”
  “他妻子是小姓出身,但他岳母却是山东旧族的宗枝嫡女。所以他那妻子傅氏是个远近闻名的贤惠人。侍郎……尚书是知道傅岩的,这位探花郎与姑母关系极好,可为佐证。”
  北渚先生进入状态,将消息细细地禀报了过来。
  沈信言忽然抬起头来,有了一丝好奇:“我听说,这傅岩,自己跑去欧阳家和蒹葭郡主府,说请两位姑娘挑一挑,看看谁能看得上他?后来,被冽姐儿打了一顿?”
  说起这一件轰动京城的绯闻,北渚先生不由得呵呵大笑:“探花郎风流得不是地方!尚书要问的,怕不是他求亲挨打的事情,而是他放的那句话:既是净之小姐的闺中密友,那必是绝世好女,娶哪个不亏!”
  沈信言哼了一声。
  就因为这句话,他转回头就跟傅岩的上官说了一声儿,如今傅岩案头的差事,便是不眠不休,也够他做到三年后了。
  娶亲什么的,端看他的命了。
  “倒也不是傅探花要胡闹,从太子到卫王,甚至后来还蹦出来个宋相,都瞄上了他这块肥肉。三番两次地骗他去相看。他也是被气急眼了。”
  北渚解释了一句,笑了起来,“听得说,为这个事儿,宋相家的小女儿还哭了一鼻子,说是:周小郡王人中龙凤轮不到她肖想,如何区区一个探花郎也敢在她跟前拿起乔来。也不知道这句话一说出来,陛下是不是对宋相的观感又差了三分。”
  太子,卫王?
  沈信言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子:“微微在京时,是不是对卫王颇多关注?”
  北渚颔首:“尤其是穆家小姐嫁入卫王府后。”
  “卫王妃,快生了吧?”沈信言对女子的事情总是不大上心,所以有些拿不准。
  “还要两三个月。”北渚笑了笑,“不是我多心。盯卫王的人,我又加了一倍。我觉得,这位王爷有点儿蹊跷。如今倒也能看出来一些端倪——他搭上了召南大长公主。”
  沈信言慢慢地点了点头。
  “大长公主一向不肯干预朝政。这一回能接受卫王的示好,想必也是前头欲算计曲小伯爷不成的缘故。只是,邵舜英不是卫王的人么?难道大长公主那宁折不弯的性子,竟真的为了一个孙女改了不成?我还以为大长公主会狠狠地把皇后娘家和卫王都打下十八层地狱呢。”
  沈信言说着说着,忍不住出言调侃。
  召南大长公主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太过鲜明,那是个非黑即白、正直刚烈到几乎不近人情的人。虽然前头有消息说,为了让周謇不上战场,召南大长公主不惜去跟老喻王大醉一场,然后各自大病一场。但真的要为了一个孙女儿的终身,就选择扶持某位皇子,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北渚犹豫了片刻,问:“在下总觉得大长公主这一两年的所作所为,与前些年不太一样了。尚书大人觉得,需不需要仔细看一看?”
  这个么……
  “若说不同,也是应该的。毕竟周家的两个孩子长大了,大长公主却老了。她总得给这两个孩子寻个稳妥的归宿去处才能放得下心。”沈信言想一想自己的宝贝女儿,觉得召南的种种异常,倒是可以接受。
  “只不过京里的几位大长公主、长公主和郡主,托太祖爷不歧视驸马们的洪福,倒是日子过得十分滋润。先生若是人手充裕,愿意都看一看,也是可以的。”
  因只有沈信言和北渚先生两个人,说话便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若是邱虎、朱闵或者沈信美、沈信明也在的话,这个话就只能吞下去了。
  窥伺皇室至亲,那还了得?
  然则——谁家又没在窥伺呢?
  ——自始至终,他们宾主二人都没有提起河州案。
  因为陇右几处,对这件事完全没有任何评论,没有任何消息送回来。这就说明,案子绝对不是京城大家所知道的那个模样。
  不必说,只能等。
  等彭曲二人的推测,等林皓峰的审定,等沈濯和秦煐的查勘结果。
  事情,一定很大。
  大到沈信言和北渚都不敢轻易开口乱说。
  ……
  ……
  邵舜英把玩着一个墨玉酒杯,唇边一丝嘲讽的笑。
  卫王面沉似水。
  “那件事,我们早就没在做了。所以,现在不知道谁在做。刚刚发生的这一件,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做的。”
  “周謇是这么说的?”
  “是,还顺便让我务必要好生照看周荧,不要轻易让她抛头露面。”
  邵舜英说完,呵呵地冷笑,仰头喝掉一杯酒。
  卫王静静地看着他:“不过是个弱女子,只要不坏咱们的事,你没必要非得让她变成什么样子。”
  “王妃娘娘身子还好?前两日听说,饭量又长了?”邵舜英笑容可掬。
  卫王正色:“舜英。我们借了召南姑祖母的手做事,但做的却是我们自己的事。旁人怎么想的与我们无关,但事情总要做得让自己心服口服。周荧的确心不在你处,但她并没有对不起你,你不必为了这个闹得自己不痛快,最后脏了自己的手,毁掉的是你自己的名声。我不能为了区区一个盟友,害了你的名声。”


第五二七章 两件衣裳
  “我的名声?我的名声值几个钱?能买来这花花江山么?”邵舜英今天似是有无穷的怨气。
  卫王有些无奈:“舜英……姬妃肚里是女孩儿,没有关系的……”
  邵舜英把酒杯端端正正地摆在了桌子上,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吕后是女的,武则天也是女的。你怎么知道日后不会有御史拿这个当借口来攻讦你?我们做了这么多是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一个闲散王爷的位置么?
  “她不能留,就如同我家里的那个必须要留。这中间没有任何的儿女私情,只有宏图霸业。
  “太子的位置稳当得很。老三在陇右那样被追杀,太子虽然被冷落,却没有遭受任何的贬谪惩罚。
  “就算我们能用那件事拉太子下马,老三呢?他现在开了窍,一门心思地泡在陇右。沈家那个小财神不回京,他就装模作样地巡边。只要他能把沈家牢牢抓住,你自己看看,他能聚起来朝中多大的一股势力?
  “现在你有什么?我,穆跃,召南大长公主,没了!优势没有扩大,软肋你反而要往外送一个!
  “更何况,穆家那个女人是盏省油的灯吗?一旦让她察觉你对这位新罗公主用了真心,你以为穆跃还会尽心竭力地帮你谋划吗?”
  邵舜英举手加额,深深地躬身拜了下去:“王爷若是志向仅止于这一个小小的女子,那请恕在下不便奉陪。”
  卫王深深地沉默了下去。
  许久许久,久到邵舜英自己直起身来,久到邵舜英以为卫王会改变主意。
  终于,卫王开口唤他:“舜英……”
  邵舜英眉梢喜色一闪:“在。”
  “舜英,她温柔得,像我梦里的母亲。我不能杀她。如果你们因为这个缘故不再追随我,我心甘情愿。”卫王一如既往地平静,说完了,抬头看向这个从儿时一直到现在的朋友。
  邵舜英倏地放下拱起的双手,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圆凳,脸色铁青着转身就走。
  卫王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小酒杯,慢慢地端到唇边,慢慢地呷了一口。
  邵舜英气呼呼地下了楼,站在楼下叉着腰生气。
  旁边的小厮心惊胆战地凑过来:“世子爷……”
  邵舜英一声不吭,一把抓住他,摁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
  小厮一手抱头一手护肚子,弓起背来任由他踢打。
  半晌,邵舜英气喘吁吁地看着弓成了虾米样的小厮,哼了一声,道:“回家吧。歇半个月再来。”
  小厮艰难地爬起来,鼻青脸肿,一瘸一拐:“是。”
  邵舜英转身蹬蹬蹬又上了楼,一屁股重又坐在已经放好了的圆凳上,对着卫王瞪眼睛:“你怎么就那么倔!”
  卫王张开嘴,笑了出来:“我也只敢跟你倔啊!”
  顿一顿,追问:“你觉得周謇说那件事已经停下来的话,能信么?”
  邵舜英迟疑了一刻,摇了摇头:“我不信。但是他既然这样说了,那我们就这样听。”
  “如果这件事是他们的人做的,我会觉得十分反感。而且,若是你能证明这件事真的是他们知情甚至授意的,我以后就不用再跟他们合作了。”卫王的说法十分天真。
  邵舜英却立即便理解了他的意思,眼睛一亮:“我立即让人去查。”
  ……
  ……
  姬美淑忧心忡忡,不时地往窗外看一眼。
  穆婵媛坐在她旁边缝制小衣服,见她如此,好笑道:“王妃,瞧不见的。他们表兄弟每次都是这样,不碍的。”
  “你不知道。”姬美淑随口抱怨道,“每回跟那个世子爷见过面,王爷都会不高兴好久。我是提心吊胆地百般抚慰,也要过上一两个时辰,才能令王爷露个笑脸出来。”
  穆婵媛手上拈着的银针一顿,垂下了眼帘:“王爷不爱跟妾身说这些……”
  见她竟因此难过了起来,姬美淑自悔不已,忙安慰道:“王爷其实也没跟我说过这些,只是不高兴而已。都是我瞎猜的,你可别放在心上。你帮着王爷做的那些,我可是一丁点儿都不懂呢。”
  穆婵媛失笑,咯咯的,花枝乱颤,娇嗔道:“王妃还真当妾身含怨了不成?原本您是妻我是妾,这样是应当的。”
  转了话题,问旁边伺候的丫鬟:“王妃今日的安胎药吃了没有?补汤呢?还有王爷吩咐的,每日一请平安脉,太医来过了不曾?”
  丫鬟一一答了,笑着赞道:“孺人对王妃可真是周到无比。便是王爷,也不过隔上一半个月才想起来问一回。”
  穆婵媛又笑嗔道:“都说了,这是我份内该当的呢!”
  妻妾们相处起来和睦得毫无做作痕迹。
  又过了一时,人报:“世子爷已经走了,王爷正往这边来。”
  穆婵媛忙起身告辞,笑道:“我可不看王爷那不高兴的脸。王妃自己耐烦吧!”
  姬美淑羞红了脸,只得放她去了。
  可穆婵媛出门的路上,却正正地截住了卫王。
  “王爷。”
  “嗯,有什么消息?”
  “宋凝已经穿过凉州,大约一两天,就能到甘州界了。沈溪会安排她分别与翼王和郢川伯见面。”
  “有用么?这等闲事?”
  “女子们嚼舌头自然只是闲事,但若这女子身后站的是当朝的相爷,那就又不好说了。沈信言与宋相已经若即若离,这件事一出,只怕顷刻间就会决裂。到时候能不能争取到宋相一系,就看王爷您的了。”
  “呵呵。”
  “妾身告退。”
  “嗯,今天初一,我要留在王妃这边。明天你房间里的香料收一收,我不爱闻现在的那个味道。”
  “是,妾身立即就办!”
  穆婵媛离开时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卫王淡漠地看着她的背影,低声问道:“她的饮食里……”
  一个影子般的内侍轻声接道:“一直没断。”
  “嗯。”卫王慢慢地往姬美淑房里走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他越不高兴,心思越沉重,姬美淑就会越温柔,温柔得就像是江南烟雨、四月花开、春风拂面、慈母胸膛……
  贪恋,就贪恋吧。
  不影响大事,就好。


第五二八章 耙耳朵
  秦州接到陛下震怒的消息和那一系列的旨意后,一应众人都松了口气。
  第一个就是沈濯。
  “瞧瞧,瞧瞧!你们还不如陛下信任我!明知道我在陇右玩得乐不思蜀,明知道这边大战将起,有谁带了一句话逼着我回京吗?哼!”沈濯骄傲得像只小公鸡。
  沈信昭一边给她缝制冬天的袄裙,一边随口道:“兴许是先办大事,后办小事呢?你再怎么着,也不过是个逃家的野丫头,难道还能跟军国大事相提并论了?”
  轰她,“站一边儿去,别妨碍我裁裙子。”
  沈濯跳到旁边的榻上啃深秋初冬常见的大柿子,做鬼脸:“昭姑姑甚么都要亲自动手,也不嫌累得慌。”
  “如今外头的铺子生意挺好,那些点心小食也都有人做。我再不寻些事情做,整个人都要锈住了。好在你们几个还都肯赏脸穿我制的衣裳。”
  沈信昭的日子过得心满意足。
  河州案审理得神速,林皓峰迅速便将前次袭击翼王的“山匪”和灵岩寺判了个勾结,然后将灵岩寺后山那埋了无数冤魂的洞窟都封了,说要从京城请大德高僧来超度过,才会再次开放。
  至于灵岩寺的僧众们,被他一股脑打包发往边疆做苦力了。
  那个号称是“罪魁”的寂了大师,则因元司马抬出了“三法司尚未复验、陛下尚未勾决”为名,死活留住了性命。
  林皓峰很想跟元司马翻脸,却被彭伯爷轻飘飘一封信改了主意,如今任由这位翼王司马在河州府各地横行、颐指气使。
  寂了大师从元司马一走,就想自尽,却被小宁子拦住了。
  小内侍的话说得极漂亮:“陛下虽然宽仁,却未必会留你的性命。
  “可若是你早早便死了,这祸事就会变成全河州的。因为元司马前脚走,你后脚死,这不是杀人灭口,也变了杀人灭口。
  “所以大师还是忍一忍,等陛下的旨意下来再死。左右不会超过半个月。大师也该知道自尽是个什么罪业,十八层地狱里头,你真的不在乎多这一桩么?”
  寂了大师险些失声痛哭。
  寺里还有许多根本就不知道那件事的无辜僧众,就这样被发去做苦力,枉他们对自己这个罪魁祸首的方丈那样信任啊!
  何况还有河州的民众们……
  那些洞窟里并没有骸骨,原因自然是关押再久的人也不会被杀死在寺里,即便是不小心死在那里,尸体也会被运出去。
  可是那里头有无数的痕迹留下。
  断指、带血的布头、镣铐、铁锁……
  罪孽,罪孽啊!万死莫辞、百世轮回都消不掉的罪孽啊……
  寂了大师一边念诵着十数年来没离过口的往生咒,一边垂泪不已。
  小宁子百无聊赖地看着他的样子,冷笑了一声,嘀咕:“已入魔道而不自知。哼。”
  寂了大师正在捻佛珠的手顿了顿,念一声佛号,又继续念咒。
  林皓峰隐身在门边,一应对话情景尽收眼底,凉薄地看了寂了大师一眼,转身出门。
  一个差役凑过来,陪笑着问:“使君,那两个人……要不要……”说着,做了一个手刀横劈的动作。
  “搁着吧。”林皓峰淡淡地说了一句。
  西番和朝廷因为屠村事件已经吵到了最后关头,上回已经有西番人不小心在紫宸殿喊了一句:“你们的人自相残杀,与我百姓何干?”
  然而当时站在那里的都是竺相的人,所以才没有闹出来。
  可是西番不会忍下去了。
  北蛮那是最擅长趁火打劫的,应该会率先搞事吧?
  大战,在即。
  一个寂了,又算得了什么?
  ……
  ……
  进了甘州,自然要去见冯毅。
  太渊满面奇怪地告诉秦煐:“宋相那位大归的长女,在公冶释那里碰了钉子,竟然被那个现在叫冯惜的沈家三小姐邀来了甘州。如今已经在伯府住下了。”
  提起沈溪就想起沈簪,这沈家的庶二房,在秦煐眼中就是一把子搅屎棍,顶好一把火全烧了才清净。
  “我们跟内宅不打交道。即便见冯毅,也只在军营。你记住,所有邀请我去家中小坐的,你都直接替我推了。”秦煐满脸发烦。
  “我?我怎么替……”太渊一语未了,醒转了过来,立即点头拱手:“是。”
  冯毅还当真邀了他去家里:“家里干净,洗澡什么的方便。殿下离京日久,听说都没好生安稳几日。不如去我家歇歇吧?大战不远了,再过个十天半月,想歇都歇不成了。”
  秦煐干笑一声,摆了摆手。
  太渊立即上前一步,板着脸:“我们小姐有过交待,既然说好了是巡边,那就是公干。公干不论私交,宴席都不得去,庭院都不得住。让陛下和御史台知道了,不是闹着玩的。”
  冯毅吃惊地睁圆了眼睛:“你们小姐?是哪个?”
  “小人是沈家的下人,奉小姐的话,贴身保护王爷。”太渊一板一眼,一本正经。
  冯毅哈哈大笑。
  秦煐顾左右而言他:“我们今晚休整,明天该从何处巡起,还请伯爷安排一下。”
  “这先别急。这样吧,不去我家,营里给你们弄顿好的打打牙祭。歌舞没有,酒肉管够,如何?”冯毅好笑地看着秦煐。
  秦煐松了口气一般,拱手道谢,脸上是真心笑容。
  少年人被这样逗弄还不急,实在是太好玩了。一向刻板的冯毅都没能忍住,再调侃他一句:“我只知道西北的婆姨们泼辣,管起自家汉子来,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怎么沈家小姐也是如此吗?”
  太渊再次抢在秦煐前头开口:“我们小姐在川蜀长大的。”
  川蜀的女子们更加难缠,男人们被叫做耙耳朵,个个妻管严,这个可比西北还要有名。
  冯毅看着不停揉鼻子的秦煐,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心里却在不停地惋惜:可惜这样好的少年郎,却不是我惜惜的……
  谁知秦煐却在这个时候,硬着头皮一般,呵斥太渊:“净之常说主仆大如天,我是主,你是仆。冯伯爷年长,说笑两句,我年幼就听着了。你也跟着信口雌黄!明儿回去我告诉了净之,看她不打断你的腿!”
  冯毅的笑容一收。
  绵里藏针啊。
  有,趣。


第五二九章 酒(加更八)
  中军大帐里排开了宴席,冯毅邀了秦煐坐在上首,两边则是各营的部将们。
  秦煐笑得有些羞涩,冯毅让他说话时,他那声音便也没完全放出来,活脱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模样:
  “我只是奉了父皇的命令来瞧瞧,不该我说的必定不说,不该我做的必定不做。我只瞧瞧就好。你们只要让我各地各处去瞧瞧,我保证不乱动乱说。”
  颠三倒四地说完,求援一样看向冯毅。
  冯毅却从他这话里品出了旁的意思,笑一笑,漫不经心地告诉众将:“没听懂吗?好生地带着翼王殿下把他想瞧的都瞧了,否则就是抗旨。到时候,他可就该说不该说的都要说,该做不该做的都要做了。”
  营中的众将原本还在哗哗地笑,听见这句话,各自的笑容都收了起来,面面相觑。
  哪座营地上没点子私隐?都给人看了去……
  “排兵布阵、军甲兵器、钱粮账簿,这些我都得瞧。而且,我不懂的,你们得教我。”
  秦煐似是怕众将不爱教他一般,急急地又解释了一句。
  不懂?教?
  哦呵呵呵,这个好这个好!
  大帐里彼此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目光,众人又都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喝酒喝酒!先喝酒!某健康军左军副将白善仁,敬翼王爷一碗酒!”一个满面虬髯,五大三粗的黝黑汉子大大咧咧地站了起来,双手捧着一大碗酒,往上一举,瞪圆了眼睛等着秦煐的动静。
  秦煐“啊”了一声,忙不迭地举起自己的酒盅,看看不对,又换了一个碗。
  太渊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从心底里涌上来一阵怪异的感觉。
  而跟着秦煐穿山过镇翻过大雪山的众人,则对视一眼,个个鹌鹑一般低调了下去——
  三爷又要坑人了,躲远些,莫要溅上一身血。
  “哎哎哎,你们悠着点。翼王殿下连十七的生辰都还没过,还是个娃娃呢。当真喝坏了,小心陛下拧下你们的狗头当夜壶!”
  冯毅见众人渐入节奏,笑着插了句嘴,自己也举起了碗:“王爷,我敬你。”
  秦煐的碗往白善仁处迎了迎;觉得不对,又往冯毅处送了送;转头又看了看白善仁,面现犹豫。其后,索性站了起来,单手持碗,望空一举:“来!这第一碗酒,敬我大秦陛下!愿我大秦国泰民安,愿我陛下福寿绵长!”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