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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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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渚先生头也不抬:“侍郎之前在外头用功,家中的弟妹都无暇顾及。如今再想来操心,怕也晚了。何况人各有志。”顿一顿,北渚先生把手里的纸片俱都拿起来,仔细地丢入地上的炭盆烧掉:“何况还横着性命。”
他们已经接到了西北的消息,沈簪在战场上险些害死沈濯,却被秦煐一箭射死的事情,以及,其中那些细小的细节。他们都知道了。
“另外,西北急报,翼王十天遭受七次袭击。”
沈信言讶然抬眸:“不是三次?”
“越来越猖狂。”北渚先生的脸色沉了下来。
沈信言默然片刻,道:“我立即给公冶释写信。”
“侍郎不打算把净之小姐要的名单给她吗?”比起公冶释,北渚先生似是更加相信沈濯一些。
“她一个小孩子家,即便是有那个神通,做起事来仍旧缚手缚脚的。我还是直接拜托给祖堂的好。”沈信言一边说一边提笔研磨。
北渚先生默了一默,道:“可是,我们不都想到了,宋相极有可能把大归的长女送去秦州么?”
到时候,谁知道宋相会不会浑水摸鱼。
“这个啊……”沈信言忽而笑了笑,摇摇头:“这个你就放心吧。那次我跟祖堂聊天,他就是因为此事,才答应了出京去秦州。”
沈信言怎么会这样有信心?
北渚先生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突兀问道:“侍郎大人,令族妹新寡,听说在洮州待得并不开心?”
沈信言笔走龙蛇没有丝毫凝滞:“净之在那边,这种事我可不敢管。我劝你也不要管。那孩子在这等事上极为敏感。很容易就会翻脸。”
“机会制造一下,至于结果嘛,看大家的缘分好了。”北渚先生摸了摸鼻子,还是坚持去安排了。
沈信言没有抬头,依旧在写信。然后在最后重新拿了一张纸写名单时,他有些犹豫。
等到北渚先生再回来时,沈信言递给他两封信:“给净之和祖堂尽快发出去吧。”
北渚扫了一眼最后一页纸的名单:沈濯那一份的名单显然要比公冶释那份名单多了几个名字。
沈信言摸了摸鼻子,北渚失笑。
……
……
秦煐西北的遭遇已经完整地在京城散播开来。
被追杀,分兵,屠村,再被追杀,获救,遍体鳞伤,刚刚离开洮州,继续被追杀。
临波公主在昭阳殿鱼昭容的寝宫里哭得晕过去三回。
鱼昭容气得手抖,却一个字的多话都不能说,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慰临波:“放心,这天下还是姓秦的。你父皇绝不会放过那些人!”
建明帝已经三天不肯见太子和皇后了。
竺相、肃国公、司农寺叶继申、京兆府赖权,甚至邰国公府,都被他寻衅臭骂了一圈儿。
太子妃叶氏小心翼翼地来给鱼昭容问安,被袭芳气哼哼地挡在了殿外:“我母妃气病了。太子妃回去劝劝太子哥哥,一共我们兄弟姐妹们也没十个,让他看看自己的手指头是不是连着心。”
叶氏便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公然辩白说翼王遇袭不是太子做的,只能陪笑着暗示:“太子也急病了。翼王是他最得意的弟弟,竟然连遭毒手,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来也没别的事,重阳节里摘了些茱萸,腌着吃还算开胃,送些来给鱼母妃。”
第五零四章 诈
沈信诲回到家已经是骨瘦如柴,进门就一叠声要吃的。
老鲍氏忙命人先给他端了温水来喝了,又劝:“先洗洗,厨下的饭食都冷着呢。”
沈信诲一头扎进热水大浴桶里,狠狠地洗了个澡。擦背时却一声叫不到莲姨娘,二声叫不到桃姨娘,却也懒得发脾气,直接命:“叫品红来替我擦背洗发。”
可品红却不肯来,只管抱着沈佩不撒手,红着脸吩咐道:“叫桃姨娘身边的丫头过去就是。”
如今这府里,除了桃姨娘说了算,就是品红的话管用。
仆下们不敢违逆,只得死活拉了伺候夭桃的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关进了浴房。
小丫头战战兢兢地伺候着沈信诲洗澡,却发现如今这位爷的确已经又累又饿,放了心,又陪着小心讨好他:“我们姨娘听见爷进门传食水,抹着眼泪亲自去厨下洗手给您做饭去了。”
沈信诲心里舒坦了一些,哼着问:“莲姨娘呢?”
“病了,挺重的。家里没钱抓药。她娘家人说要赎了出去。老太太就允了。”小丫头言简意赅。
“怎么会没钱抓药?”沈信诲皱起了眉头,“我走时留了钱的。何况崇贤坊那边难道还不肯帮几个药钱么?”
小丫头咬了咬唇,摇头低声道:“那些事儿,婢子们就不知道了……爷一会儿问老太太吧。她老人家去崇贤坊只带着品红。”
沈信诲有些不高兴了:“钱能比佩姐儿还重要了?莲姨娘好歹是佩姐儿的娘,怎么能这样随便就放出去呢?便死也该死在家里。卖了她,佩姐儿搁在谁名下呢?我娘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哗啦一声从水里出来,换了干净衣裳到了外头,直直地问老鲍氏:“莲姨娘回娘家之后是死是活?”
老鲍氏茫然:“都赎了身了,跟咱们还有甚么关系?”
“她是佩姐儿的娘!如今我又没个正妻,你让谁来教导佩姐儿呢?夭桃吗?她先前不过是个丫头,佩姐儿对她呼喝支使了这么多年,忽然要听她的话——那对味儿吗?!”
沈信诲看着老鲍氏,第一次觉得他娘简直就是个蠢货。
品红在一边不做声。
沈佩被他这一句话说得泪水落了下来,过去行了礼,拉着他的袖子,怯生生地喊爹爹。
“佩姐儿别怕。爹爹使人去问。”沈信诲不理老鲍氏的嗔怪,且抱了女儿安慰。
夭桃端着大食盘走了进来,还作势擦着汗:“爷,妾身亲手做的,您快趁热吃!”
一看食盘里头,一碗炖牛肉、一碗炖鸡蛋羹,还有一大海碗热气腾腾的青菜汤饼。
沈信诲二话不说,拉开架势风卷残云吃了个精光。最后连青菜汤饼的面汤都喝净了。
老鲍氏拿着手绢擦眼泪:“我的儿,怎么就饿成了这个样子!”
说到这件事,沈信诲却沉默了下去,闭口不语。
夭桃弯了弯嘴角,轻蔑地瞥过老鲍氏,娇声道:“看着爷就累坏了,不如先睡一觉歇歇罢?”
沈信诲点头,命人:“去打听莲姨娘。”站起来又拍拍沈佩的头:“你且先自己住在自己院子里。跟着的乳娘丫头不好了,谁也别找,直接来告诉爹爹。”
沈佩哭着谢他。
听得沈信诲心头火起,阴沉了脸:“我如今就这么一个女儿了,难道这个家还有人敢怎么着你不成?”说着,眼中厉色闪过。
夭桃在旁边放松地甩着帕子,对众人集中过来的目光视而不见。
老鲍氏悻悻,索性甩手回房。品红赶紧跟上。
沈信诲一觉睡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一早便有人来砸门:“沈爷可在?”
下人飞跑去禀报,沈信诲忙让请进来,自己梳洗了穿衣去见。
却是个不认得的人:“听说沈爷从上党得了大功劳,带了好东西回来。小人是西街当铺的掌柜,特意来问问,那些东西可要出手?”
沈信诲气得一把揪着那人的脖领子,就想挥拳:“你这混账!敢来诬陷我?!”
那人的力气却大得很,掰着沈信诲的手指头把他推到一边:“沈爷,我这可是好意!你得了好东西的风声昨儿下晚已经传遍了!若是不赶紧出手,让你们刑部的上官知道了,我怕你就再也出不了手,而且,会成了贼赃!”
沈信诲手一抖:“传遍了?!”
“可不是?都说你沈爷能伸能屈忍辱负重,被贼子们掳去,竟能熬到最后逃出来不算,还能带着人回去一举剿了那些贼!您这是有大能耐的。那贼窝里那么多的好东西,就您这脾气性子,您若是不顺手牵羊点子上好的,那可是一个信的人都没有!哈哈哈哈哈哈!”
那人笑得猖狂。
沈信诲却脸色苍白起来,咬了咬,一跺脚,又拽着他进了屋门:“你这话从谁那里听来的?”
“这个沈爷就别管了!您现如今自己个儿的窝赃嫌疑都还洗不清,您恐怕也没胆量抓了我去衙门法办吧?”那人一脸的无赖。
“东西我的确拿了两件。你开价。”沈信诲狠着心跺脚。
那人笑了笑,眼中闪过阴霾:“我要的可不是两件,我要的是全部。”
“我一共就拿了两件!真就两件!”沈信诲争辩,“我所有的东西都被搜走,身上也没什么可藏东西的地方,所以只拿了一只戒指一颗石头。”
那人笑着伸手出来:“那我也得先验货。”
沈信诲狠狠地瞪着他半晌,伸手从贴身的内衣兜里掏摸了半天,才掏出来一只罕见的拇指大小的金刚石戒指,和一枚看起来很普通的琉璃印章。
那人瞟了那戒指一眼,径直从他手心里捡了印章,仔仔细细地看。
沈信诲紧紧地盯着他的脸,却一丝波动都没看出来:“怎样?多少钱?”
“加起来,一百贯。”那人的口气随便得很。顿一顿,又惋惜道:“沈爷,你可真没福气。那可是贼窝,您怎么能只弄到这么点儿东西呢?”
沈信诲大惊失色:“胡说!那人告诉我,这两样至少值一个三进的大宅子!”
“沈爷,这个话,是谁告诉你的?”
当铺掌柜把那印章狠狠地扣在掌心,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沈信诲。
第五零五章 病
戒指和印章隔天上午便进了御书房。
沈信言淡淡地指着御案上的两样东西,如数家珍:“这枚戒指乃是当年太祖画了样子,命人寻到原石做出来,谕令今后作为我朝皇后册封时,与宝册金印一起交付皇后娘娘的信物。然而众人都当了是戏言,所以这个戒指到了太宗一朝末年才做出来。先帝自是没有用上。想必因此就丢在了左藏。
“而这个印章,上头四个篆字,看似寻常:大河主人。其实却是太祖最后一年最爱用的一枚闲章。微臣曾在集贤殿的一两幅前唐字画上见过。
“这两样东西,说是珍贵,却未必天下难寻。其中的曲折寓意,也未必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
“有人掳了沈信诲,故意把他放在贼窝,又故意露了破绽让他逃出来,剿寇之后,又故意令人以求他放一条生路的名义,指点他取走了这两样东西。他是个贪婪的人,既在左藏重大失物单子上没看见这两样东西,自然就会偷偷藏起来。
“我就是想到了或许有人会坑他,所以寻了个眼生的人,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去诈了出来。”
沈信言没有长吁短叹,只是神情淡漠,声音中有一丝疲惫寂寥:
“东西到了我手里,我才发现,只怕我这一举措,也在人家的算计之内。若是我为了救沈信诲,便瞒下此事。日后忽然有人说,左藏之事是我监守自盗、贼喊捉贼,然后从我家里搜出此物……
“陛下,到时候小女再跟翼王殿下成了亲;若是安我一个图谋不轨、心怀异志,想必连翼王殿下,都会百口莫辩吧?”
建明帝脸色铁青,全身僵硬。
绿春偷眼看看,忙端了一盏热茶上前:“陛下息怒,沈侍郎只是臆测……”
当啷一声。
茶盏被建明帝狠狠地砸了个粉碎!
绿春全身一抖。
沈信言却似没有听见这一声一般,垂眸抄手,继续说道:“而且,这只是我随便派了个人上门去诈出来的。沈信诲爱财如命,我实在不敢保证,他手里有没有还扣下了什么东西。
“甚至,我也不敢说,日后会不会在我家里的什么地方,莫名其妙地又冒出来什么左藏失物单子上的宝物。毕竟,只要沈信诲走了这一趟,我便再也洗不清了。
“我只是来跟陛下说一声,陛下卧榻之侧,必有猛虎。今日是我,明日便也许是竺相、是宋相、是荀朗、是将军们。还请陛下一定不要信孤证。”
建明帝的目光冷了下来。
沈信言不等他开口,躬身长揖:“臣,告退。”
后退三步,转身,长袖飘飘而去。
绿春瞬间傻眼。
这样也是可以的?
建明帝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殿门边,肩膀微微塌了下来,看着桌上的两样东西,叹了口气。
“陛下……?”
“信言是聪明人。这个时候,朕能说什么好?朕无话可说啊。”建明帝的声音无比悲凉。
“朕自弱冠登基,殚精竭虑、励精图治,先是定天下的尾巴,后又有一场靖北,国库被花了个涓滴不剩。朕是如何兢兢业业,才有了今日之太平盛世。
“可是呢?就在朕的身边,必定是朕最亲近的人,才会知道这些秘事,也才有这个本事,陷害朕的儿子和重臣!
“手足相残啊,自断股肱啊!大秦的天下,在他们眼里,就这样不值钱吗?就能这样败坏吗?没了翼卫扶持,没了士子人心,他们以为这大秦的天下他们能坐得稳吗?!”
建明帝悲怒交加,一拳捶在御案上,忽然头一低,连声猛咳起来。
绿春吓得忙过去给他顺背:“陛下,陛下息怒,陛下保重龙体啊!怒不得,怒不得!翼王殿下还在陇右,西北一场仗迫在眉睫,公主大婚还没办,老太后的身子骨儿又时好时坏,一切都指着您这根定海神针呢!您可万万不能倒下啊!”
说着说着,已经有了哭腔。
“你个老夯货!朕不过偶感风寒,什么什么就倒下?!净胡说!还不快让崔署令来给朕看看,开些药吃?”
建明帝先回头骂绿春,随即自己也深吸一口气,又咳了两声,方道:“如今也的确是病不得……”
想了想,又问:“临波怎么样了?”
绿春回手用袖子擦眼角,边吸鼻子边道:“二公主被太后娘娘叫了去,这几天都没放她回鹤羽殿,就在寿春宫陪着太后吃住。太后娘娘放出话来,她们祖孙两个都病了,挪在一处,省得给别人过了病气。”
建明帝站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发牢骚:“好得很。朕也病了,走,去寿春宫。朕今儿也住那里。”
当夜竟真的就住在了寿春宫。
崔署令过去一口气看了三个人的病,开了三张方子,最后撂下话:“召南大长公主昨儿去看望老喻王,两个家的孩子们都没劝住,两个老人家都喝多了,今儿一早都病了。我这腿都快跑细了。还是梅署令好,他自己就先病了告假。臣忙不过来了。明儿个让老张过来看太后和公主吧,臣去给大长公主和老皇叔换了方子,臣也告假。”
建明帝便骂人:“怎么着?我们又不是装病!你做得是这份差事,不肯跑别做啊!”
崔署令哼了一声:“老张是个压根不会说瞎话的人,所以臣才说让他来看太后和公主。臣么,也就只敢跟陛下发发牢骚,陛下是圣君,自然不会因为臣发牢骚就摘了臣吃饭的家伙。”
张太医不会说瞎话,所以来看真病了的太后和公主;崔署令自己,就必须得去那个装病的人家,而且,得睁着眼说瞎话,否则便会被摘了吃饭的家伙……
太后的眼睛眯了起来:“老喻王半辈子贪酒,他也能喝多了?”
“老皇叔的肝胆早就都喝坏了。大长公主那可是海量,多少年没遇见过对手,老皇叔哪儿喝得过她老人家?”崔署令哼道。
肝喝坏了,胆——是吓坏了吧?
建明帝和太后娘娘的眼神同时一利。
他是被谁、被什么事吓坏了的?
临波垂着头擦泪,似是什么也没听到。
第五零六章 宗亲凋零
裴姿、朱冽和欧阳试梅分别接到宫里传话:“公主心情不好,请几位进宫去陪半天。”
三个人不明所以地进了宫,却没去鹤羽殿,而是进了寿春宫。
点心零食摆了一桌子,临波恹恹的在旁边坐着发呆。反倒是歪在榻上、号称也病了的太后娘娘亲自招呼她们仨:“吃这个,看看能不能比得上净之做的!”
三个人面面相觑。
裴姿毕竟熟一些,便试探着问太后娘娘:“您还好吧?不是说翼王已经跟二位伯爷汇合,脱险了?”
一句未了,临波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欧阳试梅看着她的样子就想起沈濯被她算计的事情来,别开了脸当没看见。
倒是朱冽是个实心眼,心下恻然,挪过去挨着临波坐着,实实在在地劝慰她:“翼王肯定不会有事的。微微在那边呢。她那一肚子鬼主意,若是能让翼王给人白算计了去,回来羞也羞死了她……”
欧阳试梅简直气得哭笑不得,截口道:“冽姐儿别瞎说!微微便是在陇右,也只是个闺门女孩儿。河州紧邻西番,沿着边境线上三军整肃。翼王被不长眼的贼匪袭击,想必只是意外。那三军出动,什么贼匪也会被碾碎剿净——却是跟我微微没有半分干系的!”
这一句说出来,太后不由得击节赞叹:“说得好!就是这个道理!”
欧阳试梅睫毛一颤,垂手不语。
朱冽懵懵懂懂地去看裴姿。
裴姿咬着唇,伸手在她额上戳了一下:“不会说话就别说!”
朱冽撅了撅嘴,冲着她们皱皱鼻子,下意识地往临波身后躲了躲。
林嬷嬷看了太后一眼,忙上前去把一碟云腿月饼、一碟梅菜肉包往她跟前推了推,笑道:“冽姐儿不惯饮茶吧?前阵子才做了菊花饮,我端给你尝尝?”
朱冽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好!”
饮子端上来,朱冽好奇地呷一口,小猪一样满足地眯起了眼,忙道:“林嬷嬷,好喝好喝,都要都要!”
林嬷嬷笑着挥手,几个年轻小姑娘跟前一人摆了一碗。
朱冽放下自己的,亲手端了一碗给临波:“二公主,你尝尝,好喝的。甜丝丝的,带一点点菊花苦,清香得很。微微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些甜的,再笑一笑,就会好很多。你试试!”
临波看着她发愣。
朱冽又把漂亮的白瓷碗往她眼前送了送,满眼都是善意的期待和真诚的笑。
临波的眼泪又冒了出来,却伸手接了朱冽捧过来的菊花饮,凑到嘴边喝了一口,然后看着朱冽笑了笑。
太后轻轻慨叹一声,看看朱冽,目光转向林嬷嬷,微微颔首。
“茹惠,我听说,你外祖父又跟人拼酒了?你娘没劝住?”太后转移了话题。
裴姿心头一跳,呵呵了一声,摇头:“娘不让我说。”
朱冽睁大眼睛看向她:“姿姿,我记得你外祖都快六十了,还拼酒?哇!他老人家好厉害呀!我明儿把微微给我爹爹泡的青梅酒给他搬一坛去吧?”
“那我娘一定会亲自去清江侯府揍你一顿。”裴姿冲着朱冽特别不斯文地翻了个白眼。
欧阳试梅情不自禁地探问:“姿姿,老皇叔他还好吧?”
裴姿叹了口气,摇摇头:“温惠嫁了,大长公主本想给永安郡王议亲,他却死活不肯。尤其是如今西北战火将燃,永安郡王天天在府里嚷着要去打北蛮,要去给他爹爹报仇雪恨。大长公主一边思念儿子,一边心疼孙子,又百般地管不住,心里憋得慌。所以去找我外祖父诉苦。
“两位老人家越说越多,又说起了先帝和太宗,抱头痛哭。夜里本就风凉。说得那些话又伤心。这种事情,别说跟去的永安郡王了,我爹娘出面也没劝下来。大长公主当时哭得眼睛都肿了。
“当天夜里我外祖父就有些不自在,第二天一早便听说大长公主也病了。
“我娘说,这件事不能往外说。万一有那不长眼的御史之流,真的跑到朝上去大赞永安郡王忠孝,逼着皇上就让永安郡王去从军,那就要了大长公主这条老命了。”
说完,冲着太后娘娘为难地欠身:“太后娘娘,真不是我家里想欺君。这朝上的官儿们,忠君爱民、精明强干的自然比比皆是;可也的确有那个尸位素餐、唯恐天下不乱的。
“周家已经只剩了这一条血脉,别说战场上有没有这个万一。便只是提到陛下案前,想来都是把陛下和大长公主中间添了把火。大秦宗室已经够乱的了。我们家胆子小,实在是宁可息事宁人,装不知道。”
话说得极为老成。若不是裴姿当面,从太后到欧阳试梅,只怕都要以为这是蒹葭郡主的话,而非裴姿所说。
太后默然下去,半晌,点了点头,一声长叹:“你娘想得周全,就是这个话。你们家没错。”
朱冽听得似懂非懂,便去看欧阳试梅。
欧阳试梅摇了摇头,示意她回头再说。
一时太后便说乏了,让林嬷嬷送三个人出宫,又道:“临波也去,走几步路,也硬朗些。光在我这屋里憋着,天天也不见光,回头都发霉了。”
林嬷嬷带着几个小姑娘走了。
建明帝从后殿转了出来。
“召南为了这个孙儿,也算是费尽心思了。”太后哼道。
建明帝神色清淡。
“早先,百般地算计着想娶我们临波。可我们临波虽然出色,却是皇后的眼中钉。她就不做声了。后头临波这边出了和亲的乱子,她又跳出来落井下石。即便冒着得罪我的危险,也想为她孙子谋个好媳妇。
“如今不成了,又瞧见周荧闹成了那样,立马找机会警告我,别胡乱给她孙儿赐婚。顺手还替她孙儿博了个忠孝的名声。为此,甚至不惜把她周家两个儿子都没了的事情重新拿出来铺垫。
“更有甚者,竟还把早已安度晚年的老喻王也拉出来陪绑。竟是用宗亲凋零这样的局面来威胁咱们,明明白白的,就差指着鼻子告诫我们:不要把先帝的姐弟都欺负得太狠了!”
太后语带调侃,目光冰冷。
“我宽忍她一辈子,她还真当我是好脾气了!”
第五零七章 忙
大秦朝最顶尖的几个人都说自己病了。
邵皇后和太子终于急了。
邵皇后再次把邵舜英叫进了宫,这一次还带上了卫王。
“你们可知陛下是因何而病?”
邵舜英和卫王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我还在禁足之中。焓儿,你和舜英去看看你父皇吧?劝劝他,好生回宣政殿养病。寿春宫里的嬷嬷们年纪大了,服侍不过来。”
邵皇后惺惺作态。
卫王沉默了一会儿,答应了:“是,母后。儿子这就去。”
干脆利落地和邵舜英出了清宁宫。
才出宫门,邵舜英一把拉住他,额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为什么要你去?这是让你去承认追杀翼王吗?她是不是疯了?”
卫王淡淡地看着他:“自小不就是这样么?我去探望父皇,我去探望太后,我去探望安福。”
替太子背一切黑锅。
不然二皇子阴柔诡谲的名声是哪里来的?
沉默不语,偏又能惹出那样稀奇古怪的祸事,认错时还从容得可怕。
邵舜英狠狠地咬牙,低声道:“我出宫就把那个侍卫……”
“不。不是现在。西北大战在即,现在不行。”卫王一口否决:“舜英,你答应我,不许动!”
“那就让你……”邵舜英气得满脸通红。
卫王弯弯嘴角:“父皇英明睿智,他怎么会信这样拙劣的伎俩?我只是去探病。我的父亲、祖母和妹妹都病了,难道我不该去探看么?”
这个时候不敢上门探看的,才是典型的心里有鬼呢!
……
……
京城病倒了一片人的消息迅速传到了陇右。
曲好歌和彭绌诧异对视:“秦家这是又要玩什么?陛下闲得发慌了?不应该啊!不是西番已经站在紫宸殿跟竺相一对一地吵架了么?”
秦煐整个人裹伤裹成了个粽子,被放在椅子上,僵着脖子吼:“我没屠村!我发现那个是边军的细作,我只是喂了他们一家子蒙汗药而已!他妈的!等老子回京一定要剁了那个杂碎!”
彭曲二人同时看了看他,默契地转过脸去继续商议:“看来这个口水仗还能再打两个月。兵力部署勉强够了。只是不知道军备饷银够不够时间拉过来。听说派了秦州此事公冶祖堂总揽此事,倒也算个好人选。”
“你听说了没有,洮州那边死皮赖脸地给陛下上了折子,又要免三年赋税,又不肯进贡洮河砚。这施弥狮子大张口啊。也不知道陛下会怎么答复。”
“那还用说?河州这边不扣饷银就不错了,洮州那边自然是反着来,要什么给什么。”
两个人低声商议着,忽听背后没了动静,不由得同时回头看秦煐。
却见秦煐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
曲好歌心中一跳,走过去,探究地看着秦煐,问道:“殿下在想什么?”
秦煐抬头看了他一眼,反问:“你们对公冶释这个人怎么看?”
……
……
公冶释的面前摆了两封信。
一封是宋相的,告诉他自家的长女所托非人、伤心欲绝,所以去秦州“散心”,托付给他照管。
一封是沈信言的,仔细地告诉了他京中的动向,并且,把翼王遇袭、洮州当地的所有真实细节都告诉了他,最后还附上了一个名单,说是“剑南当年可托性命之人,如今渐次遍及陇右、剑南、山南,若有事,可酌情调遣”。
公冶释一声长叹。
他出京前去寻了沈信言一席长谈。
决定去谈就已经将他自己的位置,从宋相处往沈信言处挪了三分。
如今这两封信往面前一摆,他的心思,便再次往沈信言处挪了三分。
建明帝的旨意三天后即将抵达,他就要手握陇右钱粮调拨的大权了。
沈信言这封信的意思,就是告诉他:若是你玩不动这个权力,这个名单上的人,都可以帮你。
而宋相的意思则是:我给你争来了权力,你就要感恩,就要接受我大归的女儿。
傻瓜都知道该选哪一边。
公冶释温柔的妾室见他叹息,便小意劝道:“若宋家大小姐真是个被误了的好女子,毕竟是宋相的长女,可助老爷许多。”
“到时她来,你去照看。我这里公务繁忙,就不见她了。”公冶释其实并未有丝毫摇摆。
他只是为那个已经改了初心的座师,感到惋惜而已。
……
……
沈濯也忙得飞起。
她早两天接到父亲的信,简伯和北渚先生的网已经把消息都送了过来。
“先前袭击翼王的人里头,有一股的确是皇后娘娘的人,那些人后来在侍卫押送两个活口进京的过程中,又几次想杀人灭口。所以到京之后,陛下震怒。
“还有一股,应该就是郢川伯的人。而且,那个人被咱们扔还给郢川伯后,甘州再也没有什么兵士偷偷出来过。
“可上次在洮水攻击咱们的那个百人小队,却两边都不是。”
净瓶仔细看着竹柳送过来的消息,漂亮的柳眉紧紧地锁在一起。
沈濯的眼睛却亮了起来,手指重重地往桌子上一叩:“这就对了!还有人!”
净瓶吓了一跳。
沈濯正要往下看时,外头玲珑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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