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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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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没得扫兴。
因为有冯氏出来主持家务,所以沈府里并没有乱。
孟夫人亥初准时上床,睡觉。
青冥听见她跟沈溪说的话,下午小心翼翼地问她是不是准备离开。
孟夫人淡淡地瞥她一眼:“既然说了要送二小姐和三小姐出阁,我自然不会提前离开。”
那为什么又要告诉三小姐,说她教不了多久了呢……
咦?!
所以三小姐回去就求着冯氏出来主持家务了么?!
青冥转过弯来,瞪大眼睛看着孟夫人。
而孟夫人睡得安稳香甜。
不在宫里了,终于不用提心吊胆、夜不安寝……
第二天早上寅正。煮石院。
一声轻嗽。青冥立即出现在床前:“夫人醒了?”
孟夫人嗯了一声,起身梳洗。
青冥去倒洗脸水。
长勤鬼鬼祟祟地进来,小声儿地告诉她昨夜外头的动静,又道:“刚才瞧见如如院已经开始用灶火,也不知道二小姐醒没醒。”
孟夫人又嗯了一声。盥洗毕,方道:“我们今日去如如院和二小姐一起用膳。”
长勤啊了一声,有些发傻:“大厨房给您备了朝食,是比照夫人们的分例……”
孟夫人不在意地自己披上莲青织锦对襟长袍:“这阵子我在如如院用素斋习惯了。她们做得不错。二小姐的分例自己也吃不完,多我一个正好。哦,昨儿的花生不太好,你再去买一份来。”
长勤的脸苦了下去:“府里有发生了那样的事……昨儿我回来就解释了半天。桐香苑传下命去,没有老夫人的话,不许出府呢。”
孟夫人招呼了青冥便往外走,漫不经心:“你不是说已经是二夫人主持家务了么?没事儿,你能出得去。哦,这会儿太早,你直接去蔡标家里买。我一会儿回来就要吃的。”
说着,说了个地址。
最后一条路都给长勤堵死了。
长勤在原地跺了半天脚,只得飞跑着去了。
如如院里一切如旧。
——沈濯被禁足那三个月什么样儿,现在还什么样儿。
只是六奴一早起身,就先让茉莉跑了一趟桐香苑。
茉莉回来报说:“老夫人病了。让咱们小姐安心养息。二夫人今日就会操办哥儿的……后事……”
说着,忍不住擦眼泪。
六奴叹了口气,隔着多宝架看看依旧躺不安稳的沈濯,低声道:“让她们外头动静小一些。”
茉莉连连点头,转身正要出去,遇上孟夫人走了进来,忙屈膝行礼:“孟夫人。”
孟夫人嗯了一声,径直进了内室,看了看沈濯,问六奴:“昨儿的药效这么霸道么?”
睡了快十个时辰了。
六奴道:“是。我们小姐容易睡。凡遇着事儿,睡得越发多。”
哦?原来睡觉是这丫头的逃避法宝?
孟夫人的眉梢终于挑了起来。
“这可不行。拿碗冰水来,弄醒她。她祖母病着,母亲悲伤欲绝,父亲不在家,若是她就这样逃避下去,沈家要她何用?!”
什,么?
冰水?弄醒?
二小姐昨天之前可还是沈府第一的娇娇女呢!
怎么可能用这样粗暴的手段……
六奴傻了一样看着孟夫人。
孟夫人淡漠的目光扫过她,转向青冥:“你去跟厨房要冰水。”
沈濯正在梦中恨骂了整整一夜:“见死不救,你见死不救!”
终于有一个声音按捺不住,哼了一句:“我怎么见死不救了?你弟弟原本应该两年后才会死……”
沈濯精神一振,刚要接着责问下去,就朦朦胧胧地听到了孟夫人的声音:
……祖母病着,母亲悲伤欲绝,父亲不在家,若是就这样逃避下去,沈家要她何用?!
沈濯心里一动。
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一碗冰水泼在脸上,腾地坐了起来:“你说什么两年后!?”
众人都愣住。
孟夫人眯了眼睛,问:“二小姐说两年后,是什么意思?”
沈濯呆愣了半天,才渐渐回过神来,见是孟夫人跪坐在床边,眨了眨眼,定了定神,随口敷衍:“噩梦罢,不记得。”
孟夫人看看她,闭口不再问。
穿衣,梳洗。
沈濯看着六奴端来的安神药,摇了摇头:“我昨日伤心过头,才会不冷静。今日不会了。我去看看祖母和母亲。”
孟夫人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了一丝笑意,心安理得地去了她的小书房翻看,随口告诉留守的玲珑:“以后我与二小姐一起用膳。你告诉厨房一声,我今日朝食要吃莲子红豆核桃粥。你二小姐跟着我吃。”
玲珑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头,半天方勉强答应了一声,转身去厨房告诉厨娘褀婶。
褀婶正剥栗子,听了,心里转了转,忙点头:“这个好!补心降火,小姐正该吃的。”丢下栗子,自去挑拣好莲子和核桃。
玲珑这才明白过来,转怒为喜,忙忙地去给孟夫人沏了敬亭绿雪,笑道:“虽说这茶秋日喝有些寒,却是我们小姐这里最好的茶了。夫人您将就将就?”
孟夫人微笑点头:“当年的绿雪还是很难得的。我在宫里也不过喝过两三回而已。二小姐有心了。”
玲珑陪笑着行礼去了。
孟夫人低头翻看沈濯以前练字的纸,有些意外地发现,这位二小姐的字变化巨大。
嗯,这应该是很久以前的,柔婉潦草,笔画轻薄,一看就知道既没有腕力又没有臂力。
后面的一叠,像鬼画符……
但是长进很快。
到了最近的一摞,已经很有些模样了。而且,似乎临的是的前唐的颜体楷书。
本朝太祖曾经赞颜、柳二楷书曰:“颜筋柳骨。”是以男子习楷书,多从颜体。女子婉丽柔媚,所以习欧体的更多些。
这位沈二小姐……
小小的女娃娃,跑去临颜体,有些意思。
莫怪说字如其人了。
以她刚才那个样子,还真像是陌刀出鞘了……
孟夫人自己都未察觉,她嘴角的笑意大盛,几乎称得上是赞赏有加。
第四十九章 日子还得过(修)
沈濯先去了桐香苑。
韦老夫人已经病在床上。昨天张太医留了药,煎了,老太太却不肯吃。
沈濯跪在床前,亲手捧着药碗,一勺一勺地递到韦老夫人嘴边。
韦老夫人肿着眼睛,看着她的小细胳膊尖尖小脸儿,心里越发酸痛。却也只得坐起身来,自己捧了碗,一口一口把药喝尽。
沈濯没有起身,只管把药碗递给寿眉,手还伸在那里:“祖母的饭食呢?我服侍祖母吃饭。”
韦老夫人长叹:“我吃不下。你勉强我吃,我怕更难受。”
沈濯摇摇头:“吃不下也要吃。”
寿眉红着眼圈儿捧了燕窝粥来。
沈濯固执地再次重复喂药的动作。
韦老夫人只得逼着自己,把一碗燕窝粥吃了下去。
沈濯这才起身。因跪久了,膝盖隐约疼痛,身子一晃。
韦老夫人正漱口,忙伸手扶住她。
冯氏就是在这个时候进了内室,见状,脸上不自然地笑了起来:“濯姐儿竟已经起来了?我正说,看着老夫人用了药,就去瞧你和你娘。”
沈濯强压下心底的疑忌,面色平静,屈膝行礼:“辛苦二婶了。祖母已经用了药,也吃了朝食。我这就去朱碧堂看望母亲。您主持家务原本就忙,加上又有了弟弟的后事这一桩。我们就不添乱了。多谢您了。”
冯氏听着这话,心里十分舒服得意,含笑道:“这还不是应该的?你自己身子也才好一些,不要过于劳碌了。你母亲病着,怕是顾不上你,我回头嘱咐芳菲一声儿,让她帮你看着些如如院。”
沈濯不置可否,行礼告退。
寿眉垂眸,送了她出来。
屋里响起冯氏殷勤的问候声,还有甘嬷嬷替代的各种答话。
沈濯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再看向寿眉。
寿眉四下里看了一眼,方贴着她的耳边,轻声道:“抓了两个人,是花锦院的。”
沈濯面上一寒,杀机四溢:“问了么?”
寿眉摇了摇头,眸中机警:“是等她们出府后再悄悄抓回来的。半夜才送进来。奴婢没得着空,没敢问。上个月府里新挑上来一批人。我们院子里也换了几个。”
沈濯用力点头:“非常好。分开关,蒙眼,堵嘴,绑上手脚。别饿死就行。”
寿眉欲言又止。
沈濯看了她一眼,没有解释。
转身走了。
一步一步行来,渐近朱碧堂。
沈濯眼里涌上了泪水。
六奴看着心疼,低声道:“小姐要是不舒服,咱们先回如如院?孟夫人也还等着和小姐一起用朝食。”
沈濯拿了手帕拭泪,吸吸鼻子,坚定摇头:“让她等着。”
大房正是最脆弱的时候,芳菲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若是自己不出头,只怕就要被人趁虚而入了。
沈濯回头看了一眼桐香苑的方向。
冯氏刚才的笑容里有一丝得意,很刺眼。
非常刺眼。
罗氏斜倚在床上。
张太医给她留了药。
端了跟前,都砸了,只是哭喊着:“承儿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
芳菲一边哭一边责备:“那二小姐呢?您就忍心让她这个岁数没了娘?她要怎么嫁人?京城可不比豫章,哪一家子勋贵高门不看重女孩儿的家世的?当年您还在老宅的时候,吃了多少这个委屈您都忘了不成?”
芳菲虽然跟罗氏的时候晚,却听罗氏说起过很多次在豫章时候的幼时之事。
罗氏哭了半天,这才勉强起身吃了药。
沈濯进了房门,环顾一周,立即道:“芳菲姐姐且去睡觉。余下的事情交给我。”
罗氏模模糊糊地看着她,扯了扯嘴角:“微微……”
沈濯上前给她掖被子,眼神飘忽,垂眸道:“娘,弟弟是夭折,没几天就会落葬。你得快些好起来。”
罗氏的笑容越发苦涩,慢慢地合上眼,又昏昏沉沉地睡了。
芳菲看她睡着,跟着沈濯来在外间,愁道:“小姐,夫人总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沈濯沉默了片刻,摇头道:“暂且无妨。让她缓一缓。承儿的事情,总要给清江侯府送个信儿的。到时候姨母必会亲自走一趟,我会请姨母开解。”
芳菲见她已经有了成算,心里松了下来,一阵困倦袭了上来。
她已经陪着罗氏不眠不休一天一夜。
沈濯看着她的样子,抬脚走到朱碧堂当院,台阶上站定,令人招了所有本院仆下过来。
见人齐了,朗声宣布:“自今日起,苗妈妈提为朱碧堂管院妈妈,你们但有事,第一报本行正管,第二报苗妈妈。
“大厨房有一位小权妈妈,苗妈妈拿大夫人的牌子,去调了来。大夫人的一应饮食药饵,交由她专门调理。
“院里的事情,苗妈妈不决报芳菲姐姐,芳菲姐姐不决直接去如如院找我。
“夫人这次元气大伤,要调理一阵子。大房的事情,都来找我。我做不了主的,自己会跟母亲禀报。
“我知道你们现在有些人心里头是活动了的。有想调院子的,自己来跟我说,或者去跟二夫人说。三天内,这件事都好商量。但过了三天,若是再有人偷奸耍滑、吃里扒外、乱说乱做,就休怪我翻脸无情了。
“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父亲最近一定会回来。你们最好都省事些,不然,父亲回来,我自有话说。”
想到沈信言和沈老太爷的关系,以及这位礼部侍郎对一双儿女的着紧,下人们对视着,彼此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目光。
沈濯把话说完,转头命那位新提拔起来的苗妈妈,颔首道:“有劳苗妈妈把这些事情通报给二婶一声。若有碍难,请她传我过去,我亲自跟她回禀。”
传?!
回禀?!
快别逗了我的二小姐!
合院子的人听着这看似谦卑恭敬实则杀气腾腾的话,不由得咂舌不已。
这是二小姐在立威呢,而且,都立到二房夫人面前去了。
偏生冯氏打量了苗妈妈一打量,笑着问道:“你原是大嫂的陪嫁丫头吧?后来嫁了大伯的长随郑砚的?”
苗妈妈恭敬点头。
冯氏的笑容在脸上堆得满满,眸中却寒气四溢:“濯姐儿也是客气。我不过是代管,终究到头儿,这中馈还是大嫂的。她告诉我一声儿就得,还用得着什么回禀,什么请示!”
苗妈妈不吭声,立如松,纹风不动。
第五十章 讨人(修)
冯氏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命人:“叫小权妈妈过去,顺便告诉大权妈妈一声儿。她妹子得了好差事了。”
吕妈妈皮笑肉不笑的,对着苗妈妈发话:“二小姐才学习了家务几天,倒是把家里的人来人往都弄得清楚明白。
“大权妈妈从桐香苑老夫人房里出来就接手了府上的大库,二十年管到今天。统共一个亲妹子,就怕劳累着了,特意求了老夫人在厨房里做些轻省活计。
“如今二小姐一句话,她就得去伺候大夫人了……”
苗妈妈不想跟冯氏对上,并不等于连吕妈妈都会忍让,抬起头来,平静对视:“哪怕是府里大管家大掌柜的媳妇、闺女,那也是沈府的仆下。小权妈妈本人还没挑肥拣瘦,吕妈妈就替大权妈妈打抱不平,早了点儿吧?”
吕妈妈冷笑一声:“不敢。我只是说句实话而已。大房进京之前,二夫人管家十年,也没这样大咧咧地直接把最得力的人都调去自己的院子。
“二小姐年幼不懂事,苗妈妈既然打算掌了朱碧堂的院子,就该好生劝着些。别纵容得二小姐得个跋扈无理的名声。”
苗妈妈立即看向冯氏:“二夫人,我们二小姐心疼自家母亲痛失幼子、哀毁欲绝。所以请您的示下,要调一个大厨房内无职无权的厨娘去做管事媳妇,照管大夫人的饮食。
“奴婢冒昧,敢问一声,这样的孝行,怎么就该被您的掌事妈妈威胁,说她跋扈无理了?
“您是长辈,也是如今的掌家人。奴婢不问别人,只请教您,是不是我沈家的家教错了?还是你冯家竟是这样的道理?诋毁主子这样的话,就说得这样从容自然的?”
被一个奴才这样质问,冯氏的面色铁青起来。
吕妈妈的手指唰地指在了苗妈妈的脸上:“大胆!你竟敢当面呵斥当家夫人?”
苗妈妈冷冷地看着她:“我夫人当家的时候,我却不曾站在夫人身后,这样张口便骂你家大小姐、三小姐和四小姐,任性跋扈、狠毒无理!”
任性跋扈、狠毒无理——
这是在说沈簪?
她倒的确当得起这几个字呢!
周遭已经有仆妇躲了人群后头,吃吃地笑起来。
何况前阵子沈溪究竟是为了什么忽然被禁足,被放出来之后,怎么又被关起来,又让吕妈妈去桐香苑廊下跪了三个时辰才劳动了罗氏去讲情之后……
那种种的事情,当这些家下人等都是傻子么?谁不知道?
这趁着大房出事、三房产子,她们房头儿刚刚能出来管家了,就这样办事儿。这是明仗着人家丈夫不在家欺负人呢!
大夫人倒下了,二小姐不得已,小小年纪要撑起长房。头一件立威的事情,冯氏却要扯她的后腿。
不过是风水轮流转。
当初大夫人从二夫人手里接了中馈过去的时候,过渡却平稳得多。
二房的种种要求,哪怕是春深斋和花锦院,只要不太过分的,罗氏并无一字驳回。
反观如今……
有胆子大、靠山硬的,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冯氏的脸上挂不住了,瞪了吕妈妈一眼:“多话!哪儿都有你!”
吕妈妈脸上尴尬,忙退后半步:“是,奴婢冒撞了。”
看来,这是没想到苗妈妈这样不好拿捏,正在骑虎难下,得了这句话,赶紧囫囵过去得了。
冯氏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嘴角动了动,目不斜视地看着门外的西府海棠树,口中却对苗妈妈道:“行了,你还有别的话要回么?”
苗妈妈就势欠身:“没有了。”
冯氏挥手让她退下:“小权妈妈午食就会过去伺候了,请二小姐放心。”
苗妈妈多一个字都不说,道谢道别,去了。
沈濯听了回报,皱了皱眉:“她们就没再说什么了?”
苗妈妈有些不确定,犹豫片刻,道:“没有了。而且老奴觉得,分明不用多这些波折。二夫人和吕妈妈其实没有真想刁难,只是随便闹了闹——老奴说不清楚,很奇怪的感觉。”
沈濯沉默下去。
……
……
小权妈妈到了朱碧堂,十分软糯。
不论是谁都能压她一头,不论是哪个丫头都敢跟她叫板。
不过三天而已,朱碧堂里已经有人敢从小权妈妈手里抢罗氏的燕窝粥了。
第四天,苗妈妈带着小权妈妈去找芳菲。
芳菲直接令人去请沈濯:“给我们小权妈妈撑撑腰。”
沈濯没有亲自出面。吩咐玲珑去了一趟库上,大权妈妈气势汹汹地带着库上的肥壮婆子们就到了朱碧堂。
进门没二话,直奔那几个欺负了小权妈妈的媳妇婆子,大耳刮子先打了十几个,然后叉着腰在院子当中海骂:“瞎了眼的夯货贱人们!
“我妹子是二小姐亲口调了过来,贴身服侍大夫人的。这大房的院子里,奴仆行上,除了芳菲和苗妈妈,第三个就是我妹子!
“敢欺负她,也要摸摸自己后脑上有没有长那根横筋!老娘今日只空着手来,再敢有下回,大棍子打不死你,老娘我就跟你姓!”
芳菲在旁边不做声。
等大权妈妈洒落完,铿锵走了;芳菲平平淡淡的,只命人:“将这几个挨了打的,直接退还给二夫人。该怎么处置,随二夫人的意。只是明儿再派几个好的来。”
苗妈妈和小权妈妈拉着手自去忙活。
冯氏看着自己安插进去的几个人,气得鼓着眼睛半刻钟说不出话来。待打的打,骂的骂,都发落完了,还得绞尽脑汁另挑人送过去。
芳菲二话不说全收下,却着这后来的都领了院内粗使的差事。
沈濯听说,眉头皱得紧紧:“二婶竟然都忍下了?”
芳菲不太明白,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六奴。
六奴垂眸不语。
芳菲一路思索着回去,不解其意。
……
……
沈家正式搭起了沈承的灵棚,开始接受挚友亲朋们的吊唁。
因沈承是夭折,所以后事照规矩,做得极为低调。
清江侯夫人得到消息,当时就气得砸了茶盅,当着报信的人就嚷了起来:“那是我妹妹的眼珠子!再怎么都不会是意外!你们家现在是谁掌事,竟然连查都不查?”
报丧的人郁闷得想死,难怪分明是最显赫的亲戚之一,下人们却你推我我退你谁都不肯来。
吭哧了半天,方道:“如今是二夫人代掌中馈。”
罗夫人眉毛立即便竖了起来。
报丧的连忙把芳菲的嘱托说了:“我们家二小姐如今撑着大房的事务呢。小的来的时候,二小姐让小的上禀,说就等您去呢。”
罗夫人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我明日一早就过去。你跟微微说,让她别怕,万事都有姨母呢!”
报丧的擦着汗回去,急忙先去告诉冯氏:“清江侯夫人说,小公子必是被人害的,要讨公道呢。”
冯氏脸上僵起来。
此事……
冯氏深吸一口气。
不过,她倒也没什么可怕的。
事情已经完了。
王妈妈入了土,沈承也盖了棺。大房那边已经认了是意外。
此事,她不怕。
第五十一章 让她也能痛快哭一场(修)
沈濯请清江侯夫人来,不是来给弟弟沈承报仇的。
事情她还没有完全查清楚。
就算查清楚了,家丑不可外扬。她就算再怎么愤恨急怒,也不会借助外人的力量来处断沈家的事情。
即便是罗氏的娘家姐姐,也一样。
否则,已经没了儿子的罗氏,要怎样面对她的丈夫呢?
沈濯原主的记忆里,沈信言的确是一个爱妻爱子的好丈夫、好父亲。
然而,没有亲眼看过,她怎么都是不放心的。
她不能让罗氏冒这个险。
她请罗夫人过来,是因为别的事。可这并不妨害她在姨母怀里,痛痛快快地嚎啕大哭一场。
昨天晚上韦老夫人给沈濯送吃食,是寿眉亲自过来的。
关了内室的门,寿眉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她查到的事情。
“棠华院里的人都有去处,每个人都很正常。做事的偷懒的,并无半分异样。
“唯一一个不对劲儿的,乃是夭桃。三小姐让她去外院瞧着二老爷回来,就马上回来告诉她。按说这事儿不该是她做。只是,这样一来,夭桃也的确不在花园里。
“春深斋里的人也都在。品红倒是刚从外头回来不久。那会儿才洗漱完了,陪着姨奶奶和两个婆子打马吊。
“唯有花锦院的那两个媳妇,当时说是奉小鲍姨娘的命去大夫人处领供香,却没有去。”
沈濯匪夷所思:“所有的人都有去处,除了那两个媳妇,无一例外?”
寿眉轻叹:“正是。竟是再正常没有。”
沈濯垂眸下去。半晌,终究不甘心,问道:“寿眉姐姐有没有问过花园的人?如何单单那一会儿的工夫,园子里竟一个人都没有的?”
寿眉拧了眉:“奴婢只知道花园里的新鲜花,七日一送各房。那天恰好轮上了。但也没理由里里外外一个人都没有。奴婢再去查查。”
沈濯这才略略好过了一些,谢了寿眉辛苦。
寿眉看她不过三天就瘦了一圈儿,心下怜惜,又安慰她:“二小姐,已经给大老爷送了信,他必是日夜兼程回来的。你放心罢。”
沈濯无言颔首,让她去了。
而今天一早她去桐香苑给韦老夫人请安,寿眉却悄悄告诉她:没有异常。
花园里的其他情形都查不到了。没有任何异常。洒扫的在洒扫,修剪的在修剪。那天就是赶得这样巧,大家去送新来的菊花了。
到了这一步,她知道,不能再查了。
再查,就打草惊蛇了。
——她当然不相信这是个巧合。
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所有的巧合后头,不知道有多少只手在操控着大局。
只不过是那些该抹去的痕迹,已经都抹去了。
至于还有没有留下一些可以勘察的细节,则必须要等到她能完全把这个家拿在手里的那一天,才能查得到。
在这之前,作为一个年幼的、半年前还单纯鲁莽的、手中并无一兵一卒的,年轻小姑娘,她已经无能为力。
这无力感折磨得她食不下咽、坐卧不宁。
尤其是睡眠。
她这几天的睡眠差极了。
因为她一直在梦里想方设法呼唤那个藏起来的魂魄。
威胁、哀求、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用尽了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办法。
她想知道,这件事原本应该发生在什么时候?
前因是什么?后果是什么?谁得了利,谁受了屈?最后的凶手——或者叫做替罪羊,又是谁?
还有,这件事最深远的影响究竟是什么。
而那魂魄一无所动。
沈濯睡得越来越差。
她焦急忧虑,伤痛刻骨。她的痛苦难过,丝毫不比罗氏少。甚至,还要多。
因为她还担着另一重心——罗氏的命格,是病逝。
罗氏已经病倒了。韦老夫人也整日昏沉。
而沈信言,还在未知的路上。
她得想办法让母亲振作起来,至少要给她一个平安活下去的理由。
——就像孟夫人说的,沈濯不敢软弱,不敢逃避,不敢生病,不敢不坚强。
她只有在罗夫人面前,才能够顺理成章地痛快发泄一顿。
罗夫人看着沈承小小的棺木,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何况还有怀里这个已经哭得喘不上来气的小小玉人儿:“我可怜的微微……”
沈濯哭得天昏地暗,痛彻心脾。
凄惨凄厉之声,沈府的下人们没有一个忍心旁听,纷纷掩面退开。
罗夫人带了朱冽过来。
看着她这样哭,朱冽哪里忍得住。又想起上回还见着那个粉妆玉琢的娃娃,这会儿竟然天人永隔,顿时张了嘴也哇哇地哭了起来。
这一来,罗夫人倒不好再伤心,忙拉着两个孩子去了朱碧堂,路上训朱冽:“你这是来安慰姨母妹妹的吗?自己倒哭得起劲。你要哭,回家多少哭不得?偏招惹妹妹!”
朱冽抽抽搭搭地答应着,生硬地转移话题:“微微,七姨母怎么样了?病得可好些?”
沈濯大哭了一场,反倒觉得心里松快了不少。听了她这话,叹口气,拭泪道:“我就是为了这个请姨母来的。”
罗夫人听这话里有因,忙问端的。
沈濯叹了口气道:“请姨母随我来,一看便知。”
进了朱碧堂,一片死气沉沉。
罗夫人顿时了然。
看来,罗氏是心灰意懒了。
待问了沈濯竟专门挑了人来伺候罗氏吃饭吃药,叹息一回,罗夫人揭起帘子进了内室。
朱冽跟进去请了安,便被撵了出来。
两个女孩子拉着手在朱碧堂的耳房茶室里坐着,一对一地掉泪。
六奴和芳菲看着,无奈苦笑。
才一会儿的工夫,青冥找了来,屈膝行礼,通知沈濯:“知道二小姐在会客,只是今日的功课还差十张字、六页书。若是晡食后再开始,只怕是来不及的。”
朱冽抹着眼泪骂街:“人家好容易见着姨母表姐,连哭都不让哭痛快了么?这是哪家的女夫子,嫌脸小姑娘我这就去帮她个忙!”
沈濯连忙摁住她,规矩对青冥行礼答道:“姨母稍时便要回去了。午食前我一定回如如院。请孟夫人先教导三妹妹。”
青冥点头,自己去了。
自始至终,连正眼儿都不曾看一眼朱冽。
第五十二章 她敢去刨我们家祖坟!(修)
朱冽从生下来到今天,还是第一次被人无视得这样彻底,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兆头。
沈濯轻轻点拨她:“我们请的这位孟夫人,真不愧是太后娘娘亲封的三品女官。瞅瞅这个丫头,我们家的家生子儿。才跟了孟夫人几天,这通身的傲气,便是我也要让她三分了。”
朱冽还是不高兴:“上了天也是你沈家的下人,就这样对待你的表姐么?”
六奴轻笑:“前几天我们家老夫人把贴身服侍孟夫人的两个丫头的身契都给了夫人了。刚才来的这个,可真不是我们家的人了呢。”
朱冽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罗夫人在罗氏房内,姐妹两个低低地说着私房话。
过了一时,罗夫人告辞。
罗氏依依不舍:“檀姐姐,你若有空,多来看看我。我也盼着有个人来说说这些烦闷。”
罗夫人安慰她:“我得了空必来。何况微微如今这样懂事,你万事都自己解着些,好日子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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