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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春慢-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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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一拍芍儿的肩膀,把她推了进去:“胡说什么呢,先进去,待会儿我要崔嬷嬷来准备,一起在这里吃好了。”
芍儿却是说什么也不允,她知道,本来东方瑶和崔城之在宫里忙了一天就很累了,哪里还有精力再招呼两个人呢,是以和她说了几句贴心话,便回去了。
待被玉莲伺候着洗完了澡,她就把所有人都挥退了下去,坐在小榻上愣愣的发呆。
今日,她在宫里听说了两条消息。
其一,泗水郡王薨了。
其二,韩侍郎的妻子病逝了。
要说这其一,她心里着实不咸不淡,死的这么简单,还想要他再疯几年呢,这厮死的却是太容易了。
其二嘛……心里就不知什么滋味了,她几年前在晚宴上倒是见过韩宿迁的夫人裴氏几面,还记得裴氏打听过自己,怎么不过几年,就病逝了呢。
心内无声一叹,要说人啊,死,是一瞬间的事,活,也是一瞬间的,那么这整个长长的人生,就显得尤为漫长了。
“吱嘎”
门开开,崔城之走进来,见妻子正靠在小榻上发呆,一手撑着下巴,神情呆呆的,像个木娃娃。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他轻轻唤了东方瑶一声,立在了她的眼前。
“回来了!”东方瑶忙回过神来:“我给你更衣,热水已经备好了。”
做夫妻这几个月,她已经会给丈夫解衣了,虽然崔城之不愿意要她操劳,但是东方瑶心想,不要她操劳,难不成还要假手婢女来?那她只能亲自上阵了。
待崔城之沐浴完毕,只觉得浑身上下神清气爽。
他和东方瑶当然不一样,纵然在吏部的议事堂忙了一整天,可毕竟精力旺盛,洗澡之后就无甚感觉了。
见妻子依旧是恹恹,不由得上前去仔细打量她:“可是生病了,怎么一点精神没有?”
“没”东方瑶老老实实说:“可能是有些累。”
崔城之哪里能放心,忙叫十五去找大夫。
“现在什么时候了,都快暮鼓了。”东方瑶道。
没奈何,那只能等到明日了。
两人各自休整仪容,准备用膳了,忽然听玉莲急着敲了几下门:“郎君、娘子,苏宫正来了。”
婉娘?
东方瑶和崔城之诧异的对视一眼。
婉娘坐在崔府的上房中,静静的候着两人。
不消片刻,便见两人身着整洁的衣衫入门而来。
“不知姊姊要来,失礼之处,还请姊姊莫怪。”东方瑶歉意道。
“哪里要怪呢,是我来的仓促了些。”婉娘忙起身来虚扶了东方瑶一把,自有内侍扶起崔城之,三人接着入座。
只听婉娘笑道:“这几日陛下见侍郎和夫人皆是操劳至极,因此特意命老身来为侍郎和夫人送来几道晚食,聊表拳拳之心,还望夫人和侍郎笑纳。”
两人哪里敢说不好,忙致谢意,又寒暄几句,崔城之见婉娘似有和东方瑶私语之意,便借故下去了。
婉娘望着窗外崔城之愈发走远的颀长背影,心中幽幽一叹。
“咳咳!!”她心中念想还未起,却激烈的咳嗽了两声,把东方瑶吓坏了,“姊姊这是怎么了?”
婉娘咳嗽的脸红,连忙摆手:“不过老毛病了,无妨,无妨。”
东方瑶哪里能放心,“我记得姊姊之前就有喘息之症,如今不知治的如何?”
婉娘脸上却挂着不在意的笑意:“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就是有病也不能完全治好了,人人皆是如此,我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姊姊,话怎么能这么说呢,哪里还有嫌病能治好的!”东方瑶忍不住轻嗔。
婉娘点点东方瑶的额头:“傻丫头,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姊姊在宫里这么多年,难道还会故意拖坏自己的身子吗?”
东方瑶一想,确实是这样,倒是自己多心了。
却没有看到,婉娘眼中的一丝黯然。
也许像她们这种“无所不知”的老人,有疾而终总比无疾而终要好。
心中索然寥寥,面上却掩饰的未教东方瑶看出来,她渐渐收敛了神色,似是有要事嘱托之意。
“瑶儿,”迟疑了半响,婉娘终于还是说道:“瑶儿,我要走了,走之前劝你一句。”
东方瑶微诧,“姊姊请说。”
婉娘微微吐出一口气来:“你和崔侍郎都是聪明人,应当看的出来圣上的雄心,否则她也不会一朝登基为九五至尊,眼下看似你和侍郎在圣上是最为得宠的臣子,也须知‘过眼云烟’的道理,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话说到这里,东方瑶忍不住多看了婉娘一眼,怎么忽然要对说这种话?
“记住,谁都可以忤逆陛下,只有你和侍郎,万不能,你可以算计,但至少保留一份真心。”
保留一份真心,就是这一份真心,可能是救你们的最后一棵稻草。
第四十五章 修炼成精
至少保留一份真心。
婉娘走了许久,东方瑶依旧在思考这个问题。
要说真心,她对韩鸿照,自然不可能全是真心,整个东方一族都尽数死在她的手中,她就算再理智,也不可能对她付之真心。
并且,她三岁得知家仇,母亲也从未瞒过她,那时候她的恨意,简直如同幼苗一般,渐渐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茁壮。
要说恨,不可能是没有的,甚至许多年前,那曾经占据了她的整颗心,她渴望来到在韩鸿照的身边,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为无辜的族人报仇,只是没想到,最后她回和元香李怀睿熟识交心。
可是她的母亲,不愿意要自己的女儿一生活在仇恨之中,如果她不是一个心比天高的婢女,她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那么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报复她,为族人复仇,得偿所愿。
可她毕竟不是。
从小小的婢女开始做起,她在韩鸿照面前侍奉的时候,心中怎么无恨?
自是可恨没有能力复仇罢了。
可要问她有没有真心,在她身边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没有真心?
她待她好的时候,好像要她看见自己早逝的母亲;严厉之时,训诫如同严师;利用之时,两人相互算计,毫不留情……
可她,到底不是少年心性了。
如今,她已经学会了隐忍,她知道自己没有对抗韩鸿照的能力,所以避敛锋芒,蛰伏在她的身边,总以为终有一天会拨云开日。
如今婉娘对她说一句,你对圣上,要一份真心。
倘若无真心,她不会至心结交元香,倘若无真心,她便不会嫁给城之,而是一辈子孤寡一人。
人生于红尘之中,难免不会纠纠缠缠,又哪里会有真正绝情断心之人呢?
“苏宫正和你说了什么?”
崔城之一脸狐疑的看着东方瑶。
东方瑶心口顿时一跳,忙说:“没什么,只是叙旧罢了。”
真的只有叙旧那么简单么?
崔城之看了东方瑶片刻,见她没有多说之意,只好压下不问,只说道:“那我们这就去用膳罢。”
用膳。
东方瑶瞥了一眼婉娘隔在案几上的食盒,是圣上钦赐,可以说,十分体恤了,为何婉娘又要说,“只有你和侍郎”必要保留一份真心?
“城之!”东方瑶忽然出声道。
“怎么了?”
两人对坐,崔城之正呷下一口茶水,闻言便问。
“你可知郑国夫人,你的祖母年少时和圣上的关系如何?”东方瑶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的祖母?”崔城之剑眉微蹙,回忆道:“我对祖母的事情了解甚少,年少在安平的时候,只听说圣上入宫之前,和祖母的关系十分融洽。”
顿了顿,他又道:“瑶儿,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罢了……”东方瑶随口说完,又后悔了。
她记得之前城之曾对她说,两人之间不能对彼此说谎,她刚刚那些话,岂不是有意掩盖?
城之没有骗过她,而她呢,却总是下意识的就想隐瞒,这和不信任又有什么区别?
况且之前在安平那件事,紫葳有心挑拨她与城之的关系,城之分毫错都没有,只是因为一时之善念收留紫葳,她什么都没问竟然就和他怄气,怎么现在不仅善妒,还愈发小孩儿心性了……真是罪过罪过。
“我错了……”东方瑶低着头,诚恳的说:“其实适才宫正和我说了一些话。”
随后把这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了城之听。
崔城之面色稍缓,心中也吐出一口气来。
他柔声安抚道:“你莫想多了,我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圣上之事,她又如何会有雷霆之怒呢?”
他这么一说,东方瑶心中愈发羞愧,“我真的错了,我……我刚才是没想好,其实并非有意瞒你的!”
这丫头少有低头认错,又可怜的惹人怜爱的时候。
崔城之不由得嘴角微勾,“夫人知错就改,甚好,却不知如何赔偿为夫呢?”
东方瑶忍不住脸一红,这个家伙,又卖乖,每次大摇大摆称呼她为夫人的时候,总是所求不善。
崔城之见她又笑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先用膳,这也是大事。”
语毕,夹了一块肉给她。
呃……也是?
东方瑶默默地吃下那块肉,琢磨他口中的另一件大事是什么。
……
桓修玉回到教坊的时候,阿才已经准时在一边候着了。
“查的怎么样了?”
“是这样的郎君,”阿才道:“韩重献和韩宿襄关系很差,这几年更是愈发不合。小的打听到这世子的母亲早亡,因此平时只有乳母管教,父子俩失之交流,自然日渐疏远;并且,最近小的打听到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
桓修玉很感兴趣的“嗯”了一声,“说下去。”
阿才这才在桓修玉耳边小声说:“当年颍川王和成国公因为退婚一事闹得轰轰烈烈,这件事后来被圣上压下来,可是最近却有细作对小的说,他监视世子之时,曾亲眼见到他往颍川写信,送各种贴补之物,并且这事,是瞒着韩宿襄的!”
哦?还有这等事?
桓修玉嘴角不由得露出了玩味的兴味来。
瞒着自己的父亲往颍川递信,可这颍川王女儿和韩重献的婚约早已解除,韩重献莫不是根本不愿意退婚?
“据我所知,韩宿襄和李陵的关系,应该不好,对吧?”
阿才忙点头:“郎君说的不错,当初也是义阳郡王坠马之后,颍川王的女儿不知怎么的就和成国公吵了起来,还刚好被颍川王听到,这才去找圣上告状,才有了被废之事!”
桓修玉暗忖,这事情发生的也太巧了,李衡义刚坠马,韩宿襄和李陵就因为退婚一事闹得十分不愉快,按理说,这两人亲事黄了,没有受益与否,只是因为李陵被废,他这亲事也没什么价值了,韩宿襄想退婚无可厚非……
不对!
桓修玉双眸微睁,退婚这事,可是韩鸿照废帝的导火线,这世上哪里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坠马……退婚……废帝……
李衡义不久就要举行册封东宫仪式了,他这坠马坠的还这么会挑时候儿,如果真的是巧合,那真是天底下第一大笑话了。
因此他在听了阿才的情报之后,能得出的结论是李陵不是被人算计了,就是想算计别人不成;韩宿襄绝对不似他表面那般颓废,而是一只修炼成精的老狐狸。
第四十六章 欲取姑予
三日之后,尚书省下了一道新的敕令。
这道敕令是由王德亲自到了教坊司宣读,册封桓修玉为司卫少卿,并赐住宅、奴仆上百,可移出教坊司居住。
“多谢内侍。”桓修玉笑的十分优雅从容,在众目艳羡的目光之下仿佛跪拜行礼都是那么的高贵。
王德忙扶一把:“少卿说笑了,快些起来罢。”
他把敕旨递到桓修玉的双手中,看着桓修玉的笑,不知为何,竟有些刺眼。
圣上初有此意的时候,就知道宁国夫人会反对,因此这敕令所拟之人,并非东方瑶。
凡是朝中官员,凡有升迁,无不以敕书诏书为宁国夫人所拟为荣……桓修玉草草的打量了一眼手中的敕书,却无喜无悲,只是拱手又多道了几个谢。
礼毕之后,也没有那么快就搬出去。
桓修玉悠闲的走在教坊司的后院,左右打量着这里的一草一木,说起来,他还真不愿意走呢。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脸上逐渐泛起了一抹温柔的神色。
“阿兄。”
桓修延不知何时,停在了桓修玉面前。
“修延!”
桓修玉一喜,大步走到桓修玉面前,把敕书摆出来,迫不及待的想分享自己的喜悦。
桓修延神色淡淡,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敕书,说道:“阿兄,你从前不是说你志不在此,只想将古乐遗曲发扬光大吗?”
桓修玉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那时从前了。”他说道,边将敕书接回来,仔细的卷起。
“阿兄!”
桓修延跟上桓修玉的步子,说道:“你为什么要离圣上那么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现在教坊里的那些人都说你什么吗!”
“说什么。”桓修玉停下来,一脸阴沉。
“说你,是第二个李少简。”桓修延一脸苦涩。
“那你信吗?”桓修玉反问弟弟。
“我不信,”桓修延毫不犹豫,可是下一秒,他又道:“我不信,可是我也不明白,你为何要刻意接近成国公!”
“你不知道袁姐姐就是死在他的手里么,你为何还要……”
“啪!”
空气中突然传来清脆的声音,半响,桓修延才反应过来打的是自己。
“我说错了吗?”桓修延声音一高:“你这些年到底怎么了,我都要不认识你了!”
“我会害你吗?”桓修玉问道。
“你不会害我,”桓修延苦笑,看着桓修玉一字一句道:“你不会害我,为何要拆散我和芸儿。”
这不是质问,而是陈述。
桓修玉心口一跳,张嘴:“修延……”
他的弟弟却似乎不愿意再听他多说一句,扭头就走。
为什么要费尽心机接近韩宿襄,为什么要讨好韩鸿照,为什么要拆散他和楚芸。
桓修玉觉得心悬了起来,就算是刚才才有的好心情都被这一问问的灰飞烟灭了。
桓修玉心情不好,成国公府中,韩宿襄却大为奇怪。
“咦,这个桓修玉,升了司卫少卿?”韩宿襄听到消息,忍不住说道:“还真是有几分能耐。”
他的长随阿泉笑道:“国公,我看着他还有意巴结于你呢!”
韩宿襄轻笑一声:“他想出人头地,不攀附权贵,恐怕要等到死了!”
“那是!那是!”阿泉忙赔笑。
“对了,”韩宿襄忽然皱了眉:“夫人什么时候回来?”
都在娘家住了快三个月了,还不回来,这成何体统?!
阿泉神色尴尬:“这……爷,小的当然不知。”
韩宿襄嗤笑了一声,爱回来不回来,他才不在意,在家里看着还晃眼。
“去,叫乳娘把小娘子抱过来!”他笑着吩咐道。
……
这一日入宫来,东方瑶就听到四周宫婢叽叽喳喳的声音。
“桓……少卿……王内侍……”
他们声音偏又太小,听不清。
东方瑶走了两步,猛然反应过来。
难道说,桓修玉已经成功升迁了?
沿着太液池一路行至蓬莱殿,这一路倒是安静了不少,东方瑶心中也是越想越明白。
“圣上是不是私下赏识了桓修玉?”东方瑶边对王德说,边若无其事道。
王德看了看四下无人,便道:“夫人猜的不错。”
自从王寿被挤下去之后,王德成功接任了他的位置,后来东方瑶重回长安,在她的安排之下,王德成为了她第一个在韩鸿照身边可以获取情报的人。
至于曹吉祥……两人一打照面,就见曹吉祥脸上始终挂着标准的微笑:“夫人来了。”
摆出一个延请的姿势来。
东方瑶微微致笑,跟着走了进去。
曹吉祥就是个人精,她可不敢用他,不过她却知道,阿赞和他关系匪浅。
“陛下。”
东方瑶行了一个跪礼。
“瑶儿来了。”韩鸿照温和一笑:“我刚好和你说一事。”
东方瑶心中微微诧异,还未及多想,便听韩鸿照对她说道:“如今我初登帝位,韩氏一族的身份却依旧不高贵,况且我娘家一族中,并没有十分出色的子弟;五大氏族把持天下世族命脉,历朝历代延续不变,难免心生焦躁,因此,我有意重修氏族志,以安世定邦,不知你意下如何?”
德宗年间修过一次氏族志,那是因为德宗皇帝想稳固自己的皇位,如今韩鸿照乃是这开天辟地的第一位女皇,她登基之时虽少有人反对,然并非没有“心怀不轨”之人,但凡这些人凭借着显赫的家世从中作梗,韩鸿照能封一人之嘴却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陛下想要修氏族志,这本就是好事。”
东方瑶微微笑道。
韩鸿照有这个想法绝不是空穴来风,那么究竟是谁提醒的她呢?
“关拢贵族之中昔年有许多是跟着德宗皇帝和高祖打天下的第一帮手,如今陛下登基,身为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女皇,自然会有许多人心生不满,关拢贵族绝对会在其中打头阵。”
“修氏族志也只不过是在名望上打击他们罢了,只有与政治手段相结合,才能看出其中成效。”
这个政治手段,当然是杀伐贬黜,该赶的赶,该杀的杀,只要有人不满,就是安庭逊的下场。
身为关拢贵族的第一大家族,安家便是那只被杀的鸡,其余贵族就是瓮中的猴子,想要坐稳皇位,必须不择手段,韩鸿照深知这一点,因此在她登基之前,就已经着手将安氏一族圈入屠刀之下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韩鸿照一个人攥着朱笔,回忆着桓修玉白日里对她说的那些话。
“那么,怎样修?”
“成国公和崔相,绝对是上上之人选。”
桓修玉如是道。
第四十七章 同桌而食
“宁国夫人到了。”
远远地,有婢女的声音传来。
“瑶儿来了,”元香微微一笑,回身吩咐身边的绿意:“快去接着。”
徐晋正陪着元香在池边看锦鲤和乘凉,一听到东方瑶到了,便忙要告退。
“如此,”元香没有挽留,颔首道:“驸马先行。”
徐晋走过去的时候,宁国夫人也慢慢走了过来,两人皆是一礼。
“怎么得闲来了?”元香拉了东方瑶坐下,语气亲昵。
有婢女轻轻摇着团扇,送来一阵凉风。“前些日子听说公主身子不适,是以想着过来瞧瞧,不知公主如今是怎样了?”
“哪里有什么不适,”元香轻描淡写的说道:“又是母皇和你危言耸听了,不过是食欲不振罢了,夏日里这样也是司空见惯的……”
柳树荫下两人的交谈声一句一句的入耳来,徐晋侧耳听着,一手搭在亭榭边的栏杆上,也不知自己要听什么,心中还有些兴致索然。
公主温柔是温柔,只是也太……温柔了些。
举案齐眉。
他眉毛蹙了蹙,这个词还真是贴切,夫妻若太举案齐眉了,还有什么意思呢。
按理说永平大长公主这种尊贵的身份,对他恭敬那也是一种看重和福气,可徐晋却是怎么想怎么不舒服,他自从进公主府,只进了一次公主的闺房,还是前几日她生病的时候呢。
不过他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前脚踏进房门儿,后脚就看见了公主脸上一闪即逝的厌恶。
“阿泽和伤儿如何了,怎么没见他们?”宁国夫人问道。
一边素云添了茶,元香小小的啄了一口,才笑道:“阿泽在读书,伤儿太难缠了,好容易他睡着了,才不叫他来烦呢!”
女子笑的时候露出一排碎玉般的贝齿,语气也带了些娇嗔的意味,竟是徐晋从未见过的动人模样。
风动花摇,一时之间,徐晋也忍不住唇而笑。
“公主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
东方瑶看元香展露笑颜了,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元香面上笑容淡淡:“很好啊。”
“驸马如何呢?”
东方瑶下意识的四下一看,却正看到徐晋在凝视着元香笑,愣了下神,才看向元香,徐驸马怎么还没走?
元香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淡漠,“驸马待我很好。”
可是你根本就不在乎他吧?
东方瑶深深的看了一眼元香,听说她选驸马之时,只是随意一指,高子澜的画像就这么被搁置在一边。
两个人忽然就不言语了。
徐晋没有听清她们刚才在讨论什么,但是很明显自宁国夫人望这儿打量一眼之后,元香面上的笑容才逐渐的消失。
他心口猛然一跳,像心虚的小贼一般落荒而逃。
他这么偷看公主,也许公主会不喜欢呢。
“呦!”
边回头边往前走的结果当然是撞上同样一个冒失的家伙。
待看清了眼前的人,徐晋才急乎乎的吁出一口气,啐道:“十五郎,你这是要吓死我!”
张十五郎从前就是徐晋的狐朋狗友,摸进公主府也很是轻车熟路。
“瞧驸马这话说的,”十五郎呵呵的笑:“您艺高人胆大的,咱这熊样子怎么能吓着你?”
一听他说“艺高人胆大”,徐晋忙将张郎拉倒了一边,斥道:“别胡沁,你鬼鬼祟祟的怎么又来了?我可不跟你去那种地方,要去自己去!”
说完摆出一副赶客架势来,还颇有些不耐烦。
“哎哎哎,别嘛,”张郎架住徐晋的两只手,跟推太极似的和他打了半响,“我在家实在是闲得慌,没有你这赵娘子家还有什么好逛的呢!”
“休要再提那赵娘子家!”徐晋立马变了脸:“我现在是驸马,你说这些叫公主听见了,仔细了自己的脑袋!”
“危言耸听,”张郎哼哼着摇头:“你在家被世伯也没少打,怎么这些日子跟吃了迷魂药似的?”
他说完,忽然凑上来呲着两排歪歪扭扭的大牙嬉笑道:“你该不会真看上永平公主了吧?”
徐晋的眉毛深深的皱成一个川字,瞥了张郎一眼:“那又如何。”
想了想,又理所当然的补充道:“公主本来就是我的妻子。”
“哼,”张郎一声嗤笑直起腰来,声音平平:“你可得记住,自己娶的是公主,不是妻子,你得伺候她,不是她伺候你。”
“公主不是那样的人。”徐晋辩解道。
本朝公主多半蛮横无理,倘若有个“娇”也就罢了,偏偏就是粗俗般的“蛮横”,因此世家大族大多以娶公主为人生最当头一棒的倒霉运。
“公主不是那样,还能哪样?”张郎继续磕掺,“不是排场大,就是性子娇,脾气暴,你可不是养了个祖宗,难道这公主还跟你同桌吃过饭么?”
徐晋张了张嘴,眸中一黯,“没有同桌吃饭,可她从来不乱发脾气。”
只是有些冷淡罢了。
“兄弟,咱俩从小光着屁股长大,我劝你别拎不明白,”张郎四下瞥了一眼,看没人才说道:“听闻永平公主和前驸马安思逸十分恩爱,倘若不是女皇一手拆散,哪里会有你呢?这女人乃是世间最为痴情的一类,你若是赔上真心又换不来她的心,那可就亏大发啦!”
……
成国公府中正是一片热闹。
“来来来,一定要不醉不归!”韩宿襄红着一张泛着油光的、发福的脸,手中琉璃杯因为他笑的幅度过大,颤颤巍巍的在手中晃着。
“啊。”扬首灌了一整杯的浊汤,他满足的发出一声呻吟来。
“国公慢些,莫急。”
桓修玉小酌一口,举杯微微的笑着。
韩重献也在酒席上,他闻言多看了桓修玉一眼。
这个男人实在生的太好看,配上他眸中古怪而复杂的神色,韩重献没来由的身上一阵恶寒。
“臭小子,还不赶紧给你桓少监斟酒,傻愣着看什么!”韩宿襄用力拍了一下韩重献,骂道。
“不必不必,小郎君,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桓修玉一边推脱,一边笑道。
韩重献未言,只是默默地为他斟了酒。
“一句话都不会说么!”看着儿子低眉顺目不言不语的样子,韩宿襄就来气,酒劲儿上来猛然抬脚一踹,嚷嚷道:“丢人现眼,赶紧给老子滚回去!”
人家桓少监修氏族志这么个肥差自己没着手都想着他,傻儿子却拉着个死人脸,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桓修玉忙拉住韩宿襄,对韩宿襄说话的时候却观察着依旧沉默的韩重献,打圆场道:“国公喝多了,小郎君莫介意。”
韩重献微微颔首。
桓修玉眼珠子一转,问道:“不知小郎君可有婚娶了,我瞧着你这年纪也不小了。”
“十八了……”
“有。”
父子俩同时出声。
韩重献就淡淡的一个字,韩宿襄倏的落下脸来:“没有婚娶来人,把郎君带下去。”
韩重献双眼微睁,还未争辩,便被仆人牵了下去。
“没有婚娶,不知少卿可能搭线说一个呢?”韩重献刚出门去,韩宿襄就变了一副面孔,笑眯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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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父子不和
食案上已经一片狼藉,韩宿襄也带上了微微的醉意,惺忪着眼,十分和蔼的看着桓修玉。
桓修玉可没喝醉,他知道韩重献为什么不愿意退婚,无非就是和李陵的女儿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韩宿襄为何一直想要退婚,不言而喻,他素来看重的贵胄的身份,李陵被废后,早就没有攀附的价值了。
父子俩不和,只这一件事自然还不够,他需要再添一把火。
“国公呀,”桓修玉哀声一叹,做出一副颇为苦恼的样子,“有……倒是有,只怕小郎君不会愿意!”
“这有什么!”韩宿襄当即一摆手,道:“那个竖子,管他做甚,向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还能造老子的反不成?”
桓修玉摸摸胸口,顺气道:“这小弟我就放心了。”
“大哥没发现崔相的小女儿七娘正合适吗?”桓修玉低声道:“那日我在圣上身边服侍,听圣上问起崔相的儿女来,他七个儿女之中,唯有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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