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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春慢-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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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山炉中的香烟袅袅的升着,一圈圈妖娆而幽浓的香气释放在温暖的室内,久久不熄。

    卯时,玉莲照例进来服侍东方瑶,另有婢女伺候崔城之。

    她在一边斟茶时偷偷觑了两人一眼,发现两人面色已然如常。

    “我今天该穿一件素净点的衣服,对吧?”东方瑶边喝了口水,边问道。

    崔城之应了声,却走开,东方瑶正奇怪,须臾,见他含笑从内间又走出来,捧着一件白底绣兰花半臂衫,外披一条藕合色的帔子,高腰窄袖,端的是利落。

    东方瑶欣喜的看了又看,抿着唇微笑:“多谢夫君。”

    玉莲好一阵惊讶,这……这……一晚上的时间怎么就跟没事儿人似的了?

    东方瑶见玉莲星眼圆睁,不由得有些耳热,咳嗽一声,“玉莲,你先下去收拾收拾罢,待会儿我们便走。”

    实际上,东方瑶昨日的那阵怒火,还是因为觉得崔城之事先没有告诉她。

    昨日紫葳在夏宜园里说,她本是徐氏的陪嫁婢女,本来都要嫁到崔家了,却痨病而死,自家娘子死之前却死活不肯要她再回徐家,一定要跟着城之。

    城之向来心软,又是徐氏临死之愿,因此才留下紫葳,并非是当做婢女使唤,而崔家人自韩鸿照得势后又颇多巴结,因此待紫葳真如嫡出的娘子一般,甚至有要城之纳紫葳为姨娘之心。

    崔城之当然不喜欢一个不熟的女子整日跟着自己东奔西跑,是以将她留在了崔家,婉拒崔家的建议,因此紫葳也就名正言顺的在博陵待了七八年。

    搞明白前因后果,东方瑶心里却并非什么滋味,之前她因见紫葳谈吐不凡,又身着锦衣不似奴婢,便认为她不是一般人;二来,又说自己是徐氏的陪嫁婢女,因此东方瑶才误以为紫葳是城之的小妾,却偷偷地瞒着自己,心里怎么能好受?

    现在谜底解开了,自然要重修于好,不可再叫有心之人无缝下蛆。

    然而,东方瑶不甚认可崔城之这……有些流氓的认错方式。

    “咳咳,瑶儿,我们该走了。”见东方瑶一直幽怨的瞅着自己,崔城之心虚的咳嗽两声,替她上去整理了下发鬓,换好衣服后夫妻二人才出门去。

    马车下在主院西边的一个十分宽阔的园子,待仔细打量之后,东方瑶便见门上悬的匾上书着“崔氏宗祀”这四个端正的大字,两边又悬挂一副对联,开头是“肝脑涂地……”

    她只打量一眼,也没细看就被仆人引着进入院中,这次带领两人的是崔二夫人,她一身百合色淡银莲纹襦裙,同色的帔子绕于臂上,四十岁上下,身材却已经纤瘦的吓人,回头朝着东方瑶和崔城之两人笑了笑东方瑶不喜欢那种笑,她眼睛的弧度不变,唇倒弯的厉害。

    “前面就是正殿了。”

    三间的正殿,最中间那个的门口之上也挂了一块牌匾慎始敬终,朱色的字体,似是御笔,进了殿中,香案横长,摆满祭品;上列祖宗画像,香雾缭绕,看不太清;又有廊檐下金铃风动,清脆叮当,送入耳中。

    这边有年长的老者和嬷嬷引着二人一一拈香祭拜祷告,数回才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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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我心匪石

    崔氏主院的含汀院中,紫葳就在蒲团上愣愣的坐着,手中捏着的一条丝帕渐渐的成了形。

    婢女走过来一瞅,发现是条天青色的上绣竹叶的男人汗巾。

    又是这条帕子,不知道自己娘子到底做了多少年了。

    反正没见她送给谁过。

    嘴巴一撇,就走了出去。

    另一个高挑些的婢女走上来,小声说:“还在发愣呢?”

    婢女道:“早膳后一直在发愣。”

    高挑些的婢女眉目含嗔带怨:“你说说,她这是何必呢,没事儿找宁国夫人的闲话,还以为自己真是什么姨娘还是崔府的嫡娘子?也怨不得被八郎君关了禁闭!”

    崔城之按照正常的排行,在这三房中排行第八。

    说这话时,高挑些的婢女忍不住声音大了些。

    “你别叫!”婢女有些急。

    “我偏要!”高挑婢女脸上带了不屑,扯着嗓子又得寸一尺:“你以为现在还是从前那个时候啊,八郎君念着徐娘子,待她也好,现在郎君娶得可是国夫人呢,敢给国夫人穿小鞋儿,自己也不过是个婢女嘛!”

    真以为住了她主子的含汀院,就自己也像个主子了,真真笑话!

    紫葳坐在窗边,早就听见了,她没有出言训斥,反而默默地低下头去,手指摩挲在那帕子上。

    娘子还未嫁进崔家的时候,因为阖府重视,连庭院都给她修好了,将此院原本的名字改作“含汀院”,嵌进去娘子的闺名,一转眼,娘子都去了这么多年了……

    郎君仁善,就算是娘子还未嫁过来,不过是临死一言,他就不顾自己的名声将她接入府中,可是时至今日,她竟然因为嫉妒去对宁国夫人说那样的话……

    “我看她这好日子是做到头了,”高挑点的婢女继续讥诮道:“不巴结着郎君和夫人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去触宁国夫人霉头……啧啧啧!”

    在她看来,简直就是蠢到家了好不好!

    她们每说一句话,紫葳的头就更矮下去一截儿。

    她的指尖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不,不是的,她不是想这样的,她只是想看看,宁国夫人对他究竟有多少真心,究竟有多信任。

    她把头深深的埋在自己的手中,难受的蹭着。

    “还在瞎掰扯,小蹄子!”一个嬷嬷模样身材臃肿的妇人走过来,戳着高挑婢女的额头啐道:“待会儿郎君和夫人回来了,你们快去前厅帮忙,正儿八经儿的主子不伺候,在这儿瞎杵着什么!”

    别看她长得矮又胖,讽刺人的手段可比这高挑婢女高多了。

    三婢很快都离开了。

    郎君回来了。

    紫葳呆呆的站了起来,目光四下扫了扫,才终于恢复了一贯的灵动。

    她踏出了含汀院的门口,沿着小路朝前厅轻车熟路的走去。

    前厅,正人来人往。

    崔大夫人喜笑颜开,拉着东方瑶问长问短,她自己也是诰命夫人,只是郡夫人罢了,长子在朝中任尚书左丞,这封号还比东方瑶矮了两等,此时见他夫妻俩似乎没有问起前嫌之意,便可这劲儿的巴结。

    手太热了,还有些抖……东方瑶忍不住站着崔大夫人远了一点。

    “坐这儿罢。”好似心意相通似的,崔城之拉过东方瑶的手,坐在了自己一边。

    崔大夫人的手抓了个空,有些尴尬。

    “咳咳,”崔诫掩口咳嗽两声,说道:“不知侄儿有何打算,听说你们想到定州游玩,可有其事?”

    满屋子的男男女女,因着要避讳,崔诫说了几句就告辞了,只留下崔大夫人和一群妯娌、儿媳周旋。

    紫葳站在门口远远的一看。

    崔城之抿着唇不知说完了什么,笑了笑,抬手就举起银壶,先往东方瑶的杯盏里斟了茶,再往自己的杯盏里倒,一边的奉茶婢女只能局促的立着,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崔城之斟完,对那婢女轻一点头,那婢女才红着脸站到了一边去。

    心脏被猛烈的撞了一下,随即一点点的慢下来,直到被旧日的憧憬所淹没……

    这一次,他不再是为了太后的命令,就如同当年娶娘子一般,他是真的喜欢她,喜欢宁国夫人。

    那么她昨日做的那些,还真是可恨呢。

    紫葳失魂落魄的走开,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

    推杯换盏好一会儿,寒暄,礼貌的微笑,东方瑶感觉又回到了她做美人和才人的时候,那时候显宗皇帝的后宫好像嫔妃也不少,她说的口干舌燥,偶尔举盏,喝下总是温热的茶水。

    两人出来,还有几个媳妇相送,小张氏最为热情,见东方瑶似是不讨厌她,便叽叽喳喳的说着几句好话,聊起长安的曲江宴和芙蓉园,很是向往,东方瑶便答应她若是日后想来,尽可到侍郎府中送名帖,直把小张氏乐的眉开眼笑。

    “中山松醪酒是什么酒,我怎么没听过?”

    两人一齐往含章院走,东方瑶好奇问道。

    她适才听崔大夫人无意说了一次定州特产,有什么手掰肠、八大碗、枣夹核桃酥、松醪酒……

    这一串的美食,看来她只听到了一个酒。

    崔城之不由失笑,轻轻敲了她的额头:“你呀,就惦记着这个呢?”

    “人都在呢!”东方瑶往后一闪,可惜没躲过去,被他得逞。

    崔城之也不介意,施施然的挑眉:“那又如何,谁敢说?”

    玉莲捂着嘴儿笑,崔嬷嬷但笑不语。

    东方瑶嗔视了他一眼,加快了步子。

    “夫人,郎君。”

    紫葳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很见机行事的挡在了东方瑶的面前。

    她低着头,行了一礼。

    东方瑶眸中闪过一丝不耐,往后退了两步:“徐娘子这是做什么?”

    崔城之看了一眼身后的崔嬷嬷,用眼神质问,不是禁足她在含汀院了吗?

    崔嬷嬷当然不知当中情理,一时又气又羞恼,上前道:“徐娘子这是作甚,快快回你的含汀院!”

    紫葳不理会众人,目光从东方瑶的身上移到了崔城之面色不太好的俊颜上,默默地垂下眸子:“郎君,奴婢有事求郎君,求郎君送紫葳去老夫人身边。”

    随即咕咚一声跪下。

    东方瑶微微吃了一惊,这个紫葳,究竟是在做什么?

    “起来说话。”她道。

    紫葳见崔城之面无表情,心中更为难受,从怀中快速的掏出一把剪刀,飞快的扯下自己的发髻,对着飘落的头发的就是一剪子。

    “你做什么!”崔嬷嬷忍不住喝道。

    紫葳很开被几个婢女制住,她没有反抗,仍旧重复着央求道:“求郎君送紫葳去老妇人身边。”

    崔城之半响没有答话,他缓缓走上前来,拉住妻子的手,从紫葳身边绕开。

    “准了。”

    只撂下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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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阴谋出现

    “春山颠倒钗横凤”

    “飞絮入檐春睡重”

    “梦里佳期,只许庭花月与知”

    一个头绾回鹘髻,左簪一朵牡丹花,右插一支玉兰点翠银步摇的女子抬手抚着手中的琵琶,半遮着面,咿咿呀呀唱的似是入了神,待殿中的舞姬都停了舞,她才缓缓的收回尾音来,收琴退下。

    “下一个呢!”

    许久没听到动静,韩宿襄忍不住睁开眼薄怒,喊了一句:“阿泉!”

    须臾,“诶诶诶!国公爷,小的来了!”

    阿泉佝着腰小跑进来,脸上也有了细密的汗水,他擦都来不及擦,知道韩宿襄一定动了气,忙解释道:“国公爷,桓少监来了!”

    韩宿襄挑挑眉,轻哼一声:“放屁,你说的是李少简罢?”

    阿泉贴心道:“是桓少监,爷忘了,原来在教坊司做司监大郎君的,李中丞那都是旧人啦!”

    韩宿襄嗤笑一声:“你倒是有几分眼力见儿,还不快把人引进来!”

    阿泉应了几个是,忙就去请桓修玉了。

    人走了,韩宿襄琢磨了琢磨,桓修玉找他做什么,要说红人嘛,他现在也是大红人了,太史局的少监,那可是太史局的贰官,自高仙则死后,太史局从未再设过新一任太史令,这倒是稀奇,怎么,姑姑这是又看不上李少简了?

    正想着,却听阿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少监请进。”

    这男人天生深眼高鼻,薄唇情浅,皮肤白的仿佛是玉雕出来的一般,怪不得女皇喜欢。

    韩宿襄起来迎接,一边有婢女倒茶。

    “何要劳烦国公爷?”桓修玉忙扶了韩宿襄:“国公爷请坐!请坐!”

    韩宿襄被这一声国公爷叫的极是熨帖,也不管这桓修玉到底是个什么身份,面上笑了起来:“不知是什么风,把圣上身边的大红人您给吹来了?”

    桓修玉笑道:“我哪里是什么大红人,您如今是圣上最为亲近的子侄,再说我是大红人,那可真是羞煞我了!”

    韩宿襄手里抓着一把舍利子,来回的转着,闻言摇头失笑:“我这个年纪了,再亲近又如何呢?”

    两人正说着,一边院子里却传来一个粗实的叫声:“慢点,小妹,你慢点!”

    少年变声时声音才会如此沙哑,况且这国公府里恐怕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如此叫喊,因此桓修玉察言观色,判定此人为韩重献,韩宿襄的嫡长子。

    果然,一听这动静韩宿襄就变了脸:“又是这个小兔崽子,少监你看看,有这种不肖子孙,我这家业如何放心交给他?”

    说完吩咐一边的阿泉:“把郎君给我找过来,仔细了小娘子!”

    须臾,一个身材瘦高的青年走了进来,面上带着局促,身后跟着一个低眉顺眼的此时却瑟瑟发抖的乳娘,怀里抱着一个半大不小的小女童,看上去也就两三岁,头上扎着冲天的小揪揪,一双亮晶晶的黑眸仿佛宝石般明亮,毫不怯意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阿……阿……涅(爷)。”那小女孩软糯糯的叫了韩宿襄一声。

    韩宿襄笑呵呵的将闺女抱入怀中,对着乳娘却是变脸破口大骂:“混账东西,谁要你这么丢人现眼!”

    那乳娘自是委屈巴巴的不敢回嘴。

    韩重献见状开口,不咸不淡:“阿爷要骂我,为何指桑骂槐。”

    “还有你!”韩宿襄想到还有个外人在,忍不住声音低了低:“糊涂东西,磕着妹妹了怎么办?”

    而此时这个外人,看着眼前这小女孩儿,已经呆住了。

    这小孩儿眉眼分明没有张开,可桓修玉不知怎么的,心里就笃定她就是袁大娘的女儿,远看不像,近看也不像,可是仔细一想,却是哪里都像……

    “见过桓少监。”韩重献向他问好。

    “桓少监,桓少监?”韩宿襄叫了两声,见桓修玉仍旧呆呆的没理人,不由奇道:“少监这是怎么了?”

    桓修玉回过神来,歉疚道:“哦哦,是我失态了,世子有礼了。”

    一边笑道:“是令爱太可爱了,一时怔住罢了,往国公莫要见怪。”

    韩宿襄闻言,脸上竟有种奇异的骄傲和得意,嘴上却道:“老来得子,哪里能好。”

    那小女孩儿把一双宝石般晶莹的眸子转到桓修玉身上,咬了咬手指,指着桓修玉支吾了两声。

    “咿呀……咿呀……”

    “诶!”桓修玉又惊又喜,走到小女孩儿面前来,碰碰她莲蓬般胖乎乎的小手臂:“笑一笑!”

    小女孩儿便伸着几颗小白牙咯咯的笑了。

    韩宿襄也笑了,“丫头真乖。”

    “小娘子叫什么名字?”桓修玉温柔的捏了捏她的小手,心中蜻蜓点水一般温柔。

    “夕夕。”韩重献忽然开口,低声说:“她的名字叫夕夕,今夕何夕。”

    今夕何夕,明月成。

    ……

    “听说,陇西又起战乱了。”

    崔城之和东方瑶正在定州的鼓楼街游玩,正是踏春郊游的好时节,路上人来人往,多走了几步,东方瑶忽然饿了,就在旁边的一个馄饨摊买了一碗馄饨解解饿,谁知刚坐下,就听旁边有人这么说。

    陇西起战乱,是吐蕃又不安定,自从北康公主李元欢嫁到突厥之后,和突厥延濯可汗琴瑟和鸣,因此突厥语大唐边境已安静许久,只有吐蕃依旧蠢蠢欲动。

    心中叹气。

    不多时,馄饨端上来,附带一盘定州手掰肠,金灿灿的切成整齐的一小盘,看起来就令人食指大动。

    不过,看着崔城之脸上复杂的神色,东方瑶却忽然没有胃口了。

    她知道,他一定也是想去的,比起在京城养尊处优,他更希望到玉门关外更为开阔的天地去,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当初他选择去突厥历练的原因罢。

    “怎么不吃了,你不是喜欢吃这个手掰肠么,这会儿发什么呆!”说完,抬手轻轻敲了一下妻子光洁的额头。

    明明不疼,东方瑶还是捂着自己的额头叫:“好疼!”

    崔城之只好把自己的脑袋伸过去:“那你敲回来吧?”

    “手累。”东方瑶哼哼着拒绝,一边用竹著夹了一块手掰肠,入口咸润,想着回长安之后一定要多带些。

    崔城之见她盯着面前的食物又发起呆来,不由笑道:“不行,这么热的天,这种肠只能现吃,你带不回长安的。”

    一句话就戳碎了东方瑶的梦……唉,好像也是哦。

    由于十五也回了老家看妻儿,因此这次出来游玩东方瑶和崔城之就带了不多的侍从,平时上街也只有玉莲远远的跟着,有时候则是只有夫妻二人,这样踏青真是快活多了。

    这日回了驿馆,晚膳刚用完,驿馆的门就被敲开,老板不太乐意的放了信差的行,那信差说是要找投宿的夫妻二人,描述了容貌,小厮便将他引了上去。

    是从长安来的信。

    东方瑶看过了信,倒是颇有些惊讶。

    “怎么了?”崔城之拿着一卷书,问。

    “公主成婚了。”东方瑶神色复杂,缓缓说道。

 第四十三章 有生之年

    元香成婚了。

    第二次成婚,她草率的很。

    连韩鸿照都忍不住说:“徐晋有权有势、家世显赫,他又是金吾卫大将军,只是你连仪式都不要,就这么嫁过去,怎么能行呢?”

    再来一场盛大的婚礼,像六年前那样吗?

    元香心中冷笑,面上却轻描淡写:“母皇,我已经是嫁过一次的人了,只想平平安安的过日子罢了。”

    韩鸿照还是不能同意,她吩咐婉娘去将徐夫人请过来。

    徐夫人唯唯诺诺地劝了元香许久,元香依旧面无表情。

    这自古娶公主,不啻于娶个祖宗回去供着,徐夫人怕说多错多,只好反过来劝韩鸿照,“陛下,还是公主拿主意罢。”

    不知为何,韩鸿照原本满心的话要对女儿说,但是一见她冷漠的脸,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那就这样。”

    她应了。

    于是一个月之后,徐晋从徐家抱着床褥进了公主府。

    徐晋是个富家子弟,平生也没什么大志向,他祖父是护国公徐仲方,父亲是当今宰相,中书令徐通善,可以说要什么有什么,自小就是个长安城“有名有姓”的纨绔子弟,好在死了老婆之后竟像开窍了一般,在他父亲那里混了个金吾卫大将军。

    本来不愿意娶元香,可天子之命又不能违抗,只能卷铺盖进了公主府,过起金丝雀一般的驸马生活来。

    他第一次见元香之前,听说过这位大长公主的名号,听说是位少见温柔的公主,只是安驸马死后,性情变了不少。

    被引到元香身后,徐晋壮着胆子叫了元香一声:“公主。”

    彼时元香正立在朱红色的栏杆旁,听到徐晋叫她,便回头瞅了他一眼。

    那时一双冰冷堪比曲江溶溶水的眸子,却也是一双温柔而锐利,能划开春江第一暖水的眸子,冰冷和温柔,在她眼里奇异的融合,仿佛周身都有一种高不可攀,又慵懒至极的气质。

    “驸马。”

    徐晋在嗡嗡的轰鸣声中,只听到元香淡淡的回了他一声。

    “哦、哦。”半响,他才回过神来。

    元香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缓缓的转过了头去,继续心不在焉的摇着手中的团扇。

    此后徐晋就在公主府住下来了,连他平日的那些狐朋狗友都忍不住纳罕,徐晋是转了性,殊不知,他只是迷上了一位公主。

    当然,这是后话,此时长安城中看似表面平静,其实暗地正酝酿着汹涌波涛,李少简被一贬再贬,竟半个月都再未见女皇一面,她登基的当日,李少简还在蓬莱殿伺候了她许久,女皇从始至终嘴角都带着十分的笑意,李少简以为,从前的日子又回来了。

    然而就在第二天,他就被御史参劾了一笔,罪名是曾罗织罪名诬陷河南道大总管安庭逊,安排亲信夏敬之镇守河南道,以至于在吐蕃突袭河南的时候几欲失手,这一连串的罪名可谓是毒辣至极,韩鸿照当即革了李少简职,禁足府中,面壁思过一年。

    李少简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可惜平时那些党羽如今都缩着头不愿拉他,一是因为李少简这人十分假清高,受宠的时候常常许诺他们这些人,然而往往又是口惠而实不至,只把高职肥差派给自己的心腹亲信,而如今他那些心腹亲信全都似绣花枕头不中用,因此是求天不应叫地不灵。

    死活寻人情跪在了女皇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求女皇再给他一次机会,韩鸿照不忍,便又随手赐了他皇家寺院白马寺督造一职,要他去城郊督造,李少简好容易松下一口气,却见此时女皇身边有一人笑着开口:“李公,还不快谢恩。”

    他忙谢恩,谢完恩抬头一看,眼前这青年深眼高鼻,皮肤白皙,身材颀长,竟是比他更俊美三分,心知就是那趁他不在邀媚献宠的教坊司郎君桓修玉,当即气的昏了过去,现在别说督造白马寺了,就是在白马寺睡觉都睡不安稳,半夜叫着桓修玉的名字,说什么做鬼也不肯放过他……

    东方瑶冷不丁大白天打了一个寒蝉,奇遇啊,想当年桓修玉在奚官局被吕仕那老头儿欺负的时候,恐怕连自己都没想到会有如今的地位。

    心内一阵感叹。

    崔城之为她捋顺了鬓间调皮的碎发,对着镜子里的她笑道:“夫人最近愈发貌美了。”

    镜中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褪却了少女的青涩,多了几分娇媚的成熟。

    东方瑶瞥了崔城之一眼,“没正形。”

    “今日想去哪儿?”

    “去……承河?”

    崔城之颔首。

    这是他们来楚州的第三日。

    第一日休息,第二日去了暖翠楼,见了锦娘,锦娘捧出一架古琴,送给两人做新婚贺礼,这琵琶说是叫“绿珠”,原本是西晋时巨富石崇的爱妾,后来跳楼身亡,这古琴据说是她生前所钟爱之物,后来流传于后世,象征忠贞不渝的爱情。

    “听说绿珠坠楼之前,石崇曾送给她六颗红宝石,名为情人泪。”

    “情人泪?”东方瑶奇道:“为何要叫做情人泪?”

    这泪珠泪珠,也未免太得晦气了罢?

    此时两人正站在瑶亭之中,正是傍晚时分,这小亭亭亭玉立,面前是一望无际、碧波浩渺的承水,微风徐来,水波不兴,当真是闲适至极。

    崔城之道:“因为形状似‘泪珠’,是以得名。”

    语罢,轻轻赏了她一个爆栗:“你是在想什么,大凡珍珠宝石,似泪珠都不罕见,不似才奇怪呢。”

    轻而易举的就被看破心事,东方瑶有些幽怨的看了崔城之一眼:“那又如何,石崇那么有钱,家里有金山银山都不稀奇,说不准还真有不像的呢!”

    “强词夺理,”崔城之挑起妻子的脸,打量道:“好个促狭鬼。”

    东方瑶笑着躲开,两人嬉闹了一会儿,崔城之又低声在她耳边道:“夫人近来也丰腴了不少。”

    东方瑶一听就变了脸:“什么?哪有!”

    忙在自己腰间捏了一把,好像……好像是粗了一点?

    哎呀,都怪这段时间吃的太多了,从定州一路往楚州来,沿途风景看了,美食自然也没落下。

    想到这里,忍不住苦了脸,叹了一口气:“还不是你,我自己都没说要吃,你都送到我嘴边了。”

    “为夫那是善解人意。”崔城之说道。

    善解人意……养猪还差不多。

    “瑶儿,等我们都老了,我们就去千山万水里,找那颗情人泪好不好?”崔城之柔声说道。

    为什么?

    “听说拥有情人泪的情人,转世还能再续前缘”

    什么再续前缘?

    东方瑶心中好笑,只是见他似是颇为信服的模样,便顺着他说:“好,等我们都老了,就一起去找那颗情人泪。”

 第四十四章 一颗真心

    宜祥二年六月初五,两人回到阔别许久的长安。

    宫中事务繁杂,东方瑶闲暇时除了为崔城之出谋划策,还要入宫侍奉韩鸿照,隔三日入宫一次,除了请安、照常打理政事以外,还要充当韩鸿照的话筒子,今日是哪个御史又惹她不快了,明个儿是哪个宰相触他眉头了,简直比她年轻的时候还能抱怨的许多。

    东方瑶十分纳闷,又不敢把这份“工作”假以他人譬如桓修玉之流,虽说韩鸿照有分寸,该无情时自家孙儿都杀伐决断,可她只怕再多出个李少简,到时候朝野上下一片乌烟瘴气,只得小心应对,简直比平日还要累上百倍。

    只可恨这桓修玉神出鬼没,又和李少简待女皇的方式大为不同,殷勤而不见逢迎,献媚而不邀宠,当真是有两把刷子。

    这一日又是入宫之日,东方瑶大约于未正到家,一到门口儿,却见有辆熟悉的马车在门口摆着。

    芍儿又来了,她摇头失笑。

    芍儿自从嫁人后,却是愈发闲不住了,她得知东方瑶每每入宫回来,根本没有时间打理家务,又考虑到崔嬷嬷年事已高,别人不敢完全托付,就亲自到崔府来为两人打理。

    东方瑶到了后院,正巧苏园也在,他们前一天就打好了招呼,是来休整这后院的假山的。

    “这园林之景嘛,当然是以秀致为上,土石构造的山,也要与地形骨架相呼应,不能随意摆放,否则失其韵味,只有融入整个园中,方令人观之心旷神怡。”

    苏园说完了,芍儿就在一边若有所思的点头。

    “芍儿,阿园。”

    东方瑶笑着走上来,问道:“看的怎么样了?”

    “哦,”苏园施一礼,说道:“夫人安心,如今我已观测完毕,不久后就会有匠丁上门,按照我的图纸布置,就不劳夫人和侍郎费心了。”

    东方瑶微微颔首,赞赏了了他几句,这边芍儿迫不及待的向苏园打眼色,是以自己有话要和东方瑶说。

    “什么事儿呢,这样急?”苏园一走,东方瑶忍不住问道。

    “唉呀,”芍儿先叹了一口气,“娘子入宫伺候女皇,应当很累的吧。”

    两人边走边走到上房,东方瑶这几日的确有些疲于应对,不过一想到往后的日子还长,总不能自己先失了一颗热心,变得矫揉造作起来罢?

    她轻轻一拍芍儿的肩膀,把她推了进去:“胡说什么呢,先进去,待会儿我要崔嬷嬷来准备,一起在这里吃好了。”

    芍儿却是说什么也不允,她知道,本来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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