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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春慢-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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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夫妻二人的第二个孩子也将要出生,早已无龃龉,公主是太后最疼爱的女儿,太后怎么可能那么无情?

    不!

    楚芸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蓦然呆住。

    太后是否无情并非取决于谁于她是什么样的关系,泗水王、颖川王、昭仁太子全都是先例,只要胆敢忤逆她,她根本就不再在乎谁是谁非,况且太后从前就不喜欢驸马,安家在废帝一事之上缄默不语,安玄策甚至在废帝后要求致仕回老家,太后一向看重安氏一族,与其怎会不生嫌隙?

    看着楚芸摇摇欲坠的身子,桓修延忍不住上前两步扶住她,“芸儿,你可想好了是否要告诉公主,如今公主待产,安氏夫妇不在,偌大的公主府只有你能决定这一切了!”

    楚芸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

    她该怎么办,公主随时有可能生产,驸马也随时有可能失去生命,倘若不告诉公主,若是日后驸马当真有个……她怎么对得住公主的恩情?

    公主将她千里迢迢从灵泉接到长安,都尉府中无一人不敢不尊敬她,倘若这个当口上真出了什么令公主悔恨终生的事,她日后再无颜面见东方瑶!

    楚芸艰难地说道:“你的消息确定属实,是从哪里听来的?”

    桓修延道:“阿兄今日入宫为太后娘娘献舞,入蓬莱殿服侍时曾无意听她与李中丞的对话,说是……有人密告济州刺史安崇寅与驸马曾暗中多次书信往来,有私通之意,意欲为他死去的父母复仇。”

    “复仇?安崇寅不是驸马的兄长,安夫人的长子么?”楚荷惊道。

    桓修延摇头,“我亦不知,还是我阿兄告诉我的,安崇寅的亲生父母乃是安玄策兄长安成珙之子,当年康国大长公主丧夫,为了再嫁已有妻室的安成珙,将安成珙的原配夫人郑氏逼死,嫁入安府后因又屡次怀疑安公不忠滥施鞭刑直至将其活活折磨致死。

    这原是宫室秘闻,倘若不是被有心人故意掩盖,怕是无人知晓,而安崇寅知此事时已然懂事,先帝即可怜又忌惮他,幸而有安玄策相护,将其收在自己名下,才逃过一劫。

    后来安崇寅去了济州,此事也无人再提,便不了了之,不曾想安崇寅一记仇便是十几年,如今在济州起义,搅得民不聊生,难免会有人怀疑到驸马头上来……”

    楚荷的心却愈发的凉。

    此时的她,早就不是当日那个柔弱的楚芸了,在经历了至亲惨死,背井离乡,身边所有能够信任之人远去之后,她已经能够冷静的思考的问题了。

    如果猜的没错……

    “芸儿,你怎么了?”桓修玉瞧着她面色愈发苍白,不由安抚道:“如今尚未搜查府中,并没有找到那些证据,不能说明二人私通,驸马一时半会儿应当不会有事,要不便先不对公主说了罢?”

    “不会的……”楚芸喃喃道:“证据确凿。”

    因为有人要置安家于死地。

    “芸娘子!芸娘子!”

    有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楚芸听的出来,那是绿意的声音,她赶紧揭开帘子,不曾想和急急忙忙的绿意撞了个满怀。

    “别着急,慢慢说。”楚芸也砰砰直跳。

    “公主……公主……要生了!”

    绿意喘着粗气,终于把话说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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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 细枝末节

    有人出生,就有人死去,世界往往就是这么残酷。

    而此时的楚州,正是一片暴风雨前的宁静。

    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

    榻上的人翻了个身,感觉到有细碎的日光打在自己的脸上,闭着眼睛都无处可逃,她忍不住动了动手想要去遮住这刺眼的白光。

    整个手腕又酸又疼。

    她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拥着锦被坐了起来。

    揉揉眼睛,却发现外面天还黑着

    难道刚刚是在做梦?

    “芍儿……芍儿?”她低声唤道。

    “哎,来了!”

    芍儿推门进来,“娘子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东方瑶扭动了一下还酸疼的手腕,打了个哈欠,恹恹道:“今日要去粥棚,可不能迟到了。”

    “还未到卯正呢,布施是在午时,娘子干嘛这么急,这不是今日恰好休沐,我想着娘子昨天忙那么久,还是多睡一会儿的好,便自作主张未叫您。”

    东方瑶垂着眼皮点了点头。

    虽然她也很想睡,问题是这几日周公都不太待见她,每每晨鼓还未响,他便矫情的把自己赶出来了。

    由芍儿和新来的婢女郁娘伺候着更衣洗漱,这一套流程下来也要一个时辰了,待东方瑶坐在食案前的时候,已经辰时了,听到后院的花园中传来一阵阵的敲打之声,因此吃罢早膳,她便去了后花园。

    此处原本便假山林立,其中又杂佳木繁阴,再行几步,另有一清流淙淙,大约是从地底接来,泻于众花树之间,很是清冽悦耳;几名工匠点缀其中,修剪花草,平整土地,还有在收拾那原本十分古朴小亭的,颇有秩序。

    东方瑶有些讶然,她没想到自己这后院可以装饰的这么精致,虽说比上大明宫那差了十万八千里,可大明宫毕竟也不是自己出钱修的……这得花多少银子!

    不过眼见芍儿一副享受的样子,她也不忍心提这么煞风景的的事。

    “喂!”

    芍儿欢快的叫了一声。

    东方瑶微诧,这丫头是叫谁呢这么没大没小。

    却见那个叫“喂”的已经很自觉的转过头来。

    苏园上前行礼,说道:“小人见过娘子。”

    东方瑶忍住笑意:“修的如何,是不是快完事了?”

    苏园颔道:“娘子说的不错,再将那东侧游廊及小拱桥安上便大功告成了,银钱支出的账目某已经悉数报给了芍儿娘子,娘子若有疑问尽管来找某,某就住在城北的和道坊。”

    东方瑶暗中瞥了一眼芍儿,见她此时东张西望,也没个正形儿,便说道:“芍儿,你去把账本拿来,我先瞧瞧。”

    “哦。”芍儿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东方瑶和苏园边走边看,苏园便介绍了他如何如何装饰的本意,并说这些本就是依仗在此宅原本的基础上所造,不费事不费力还不费钱,划算的紧,并委婉的表示若是东方瑶还有此等差事一定不要忘了他。

    东方瑶笑道:“你今年多大了,家中是什么光景?”

    苏园看上去有些拘束:“某今年二十又二,家中有严母,并姊妹兄弟四人,某乃仲子,今年尚、尚未婚配。”

    东方瑶觉得这郎君颇有几分好笑,不久前见他当着刁难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倒也有几分硬骨头,只是家中有些清贫了。

    巳时一刻,东方瑶方才出门,崔城之早已在外恭敬。

    东方瑶一直特别奇怪,崔城之这个人对于守时的概念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俩分明约得是巳正,离见面的时候明明还有三刻,他却老早的就在门外蹲点,实在是令人头疼。

    崔城之下了马,正待安排东方瑶去上马车,却见东方瑶瞪了他一眼,径直爬上了仆人牵来的一匹马。

    “你……”崔城之犹豫了一下,“为何不坐马车?”

    “有什么问题?”东方瑶摸了一把身下的黑马额上的毛,问道。

    “我见你脸色有些苍白,怕是有些不虞,若是不舒服,就别逞强。”他缓缓道。

    别说,东方瑶这个人,就是有些喜欢逞强,听崔城之这么一说,她更不能服软了,摆手道:“我没事。”

    两人这便上路。

    粥棚就搭在西市街口,这个点正好是镇上或乡下的人进城时刻,是以人流比较密集,崔城之将东方瑶从马上扶下来,见她身形依旧如此单薄,忍不住道:“天凉了,记得多穿些衣服。”

    东方瑶近来愈发觉得崔城之婆婆妈妈的了,日常未见他多话,只是一说起话就令人觉得他颇为唠叨。

    她默然心道:我阿娘当年恐怕也没这么个样子,不过此时若再呛他,倒显得我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面上却顺从他的,点头:“我省的。”

    崔城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前些日子他嘱咐她的时候她还会呛自己两句,现在都这么乖顺,这丫头定是左耳朵出右耳朵冒了。

    东方瑶说完这话,一抬头,却见不远处不知何时站了个女人。

    一身素净的折枝花纹披风,青丝粗绾,不见铅华,李双儿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东方长史,城之,你们来了。”

    ……

    天气有些凉渗,站久了腿有些酸麻。

    “太、太后娘娘,公、公主说……不见。”

    最后两个字,如蚊蚋般低了下去。

    一时静谧无声。

    那婢女吓得腿都抖了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小命儿就没了。

    出人意料的时,眼前这位面色肃然的太后并没有说什么,反倒走到一边,坐了下去。

    她低声道:“孩子呢。”

    “是……是公主在喂养。”

    这句话,终于说的没那么磕绊了,婢女松了一口气。

    “什么,乳母呢?!”

    韩鸿照的眉毛却紧紧地拧了起来。

    婢女登时大惊,赶紧跪下,“殿下,是公主执意如此,只是公主常常进食后便呕吐出来,供养不足,小郎君根本喂不饱,可是又不许我们碰,奴婢也没有办法啊!”

    其实她口中的我们,只是太后派过来的人而已

    一想起公主那满身上下的绝望和哀伤,纵然婢女只是临时来伺候的也忍不住红了眼圈,“公主常常一坐便是一夜,一句话也不说,奴婢们怎么劝都没有办法。公主还为小郎君起了一个名字……”

    她正待说,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惊恐的住了嘴。

    “什么名字?”韩鸿照问。

    那婢女自知失言,心中大骇,真是不该多嘴,若是太后听了惹恼了她,那岂止是血溅三尺,她家中尚有老父幼弟,就等着她给两张票子……

    “贱婢,太后娘娘问你话呢!”

    有个内侍喊了一声。

    那婢女抖道:“伤儿……小郎君小名儿叫做伤儿……”

    太后默然。

    她怔怔的凝视着面前这魂不守舍的婢女,良久,低声道:“你下去罢。”

    婢女如蒙大赦,赶紧退了下去。

    “公主,太后娘娘走了。”

    有个消瘦的人背对着她立在窗边,闻言,动了动唇:“都走了?”

    这声音很哑,就像是被丢在火中蹂躏成无数个窟窿的破锣一般,火一灭便只剩下了七零八碎的铁块。

    楚荷轻轻说道:“李中丞留了下来。”

    元香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踩着不稳的步子,走到一张小小的榻边,什么也不说,只低头爱抚着一个小小的孩儿。

    那孩儿面色蜡黄,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想用手去够他的母亲,不哭不闹。

    是个很安静的孩子呢。

    “阿娘。”

    门口不知何时立了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双手抓着门,怯生生的叫了一声。

    “哎呦小郎君,你怎么一个人就跑了!”

    乳娘晃着蹒跚的步子,上前将小孩儿抱了起来,歉声道:“惊扰公主和小娘子了。”

    元香眼中仿佛有了几分神彩,她上前来看着大郎,说道:“饿不饿?”

    “阿娘饿。”

    那孩子噘着嘴,泪意。

    虽然还小,可是这孩子已经懂事了呢。

    元香慈爱的摸了摸大郎的头,声音依旧像破锣一样,“阿娘不饿。”

    她似是有些疲倦,闭了闭眼,“看好孩子。”

    乳娘忙不迭回应,“公主放心……”

    公主却似脚底生风般没人影了。

    李少简正坐在案几前悠然喝茶,不时打量一番房中的装饰,颇为闲适,不曾想帘子一抖,有双枯瘦的手挑了起来,走进来一个苍白消瘦的女人。

    李少简心中微惊,明明吩咐人看好了公主,怎么没人通报一句她便进来了?

    元香紧抿着唇,眼风扫过案几上摆着的一应生活用品,全都是镶金带银的,琉璃东珠,锦缎织锦,蔬果糕点,俯拾皆是。

    案上金光闪闪,她上前捡起,是把小孩儿带的金锁,上面刻着繁复的龙凤云纹,反过来,背面是个端正古体的“合”字。

    “嗤”的笑了一声,元香扔回了案上,冷道:“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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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生离死别

    “自建国以来,驸马都尉根本就没有实权,朝廷上下谁人不知,倘若安崇寅谋反是与驸马暗中联系,驸马身无长物,又能拿什么来和安崇寅谈条件?明知是无稽之谈,为何一个个还在此审的热火朝天,秦寺卿心中难道没有数么!”

    “心里该有数,恐怕是高少卿你吧。”

    阴暗的牢狱中,有几丝阳光洒在那人的脸上,明明是如此轻言细语,却凭空令人生出几分胆寒来。

    秦峥从榻上站起来,扬首走到高继远身边,啧啧道:“与少卿共事这么久,少卿的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不理会他铁青的脸,秦峥继续道:“有些事情,不必我提醒,少卿也该明白,驸马之罪如何,不知凭我三言两语便可定罪,但是只要那人能说一言,是死是活我们可都救不了。”

    秦峥走了。

    高继远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他缓缓上前,看着这个此时在狱中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驸马都尉,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这是他想看的么。

    数十年,他在大理寺之中辗转煎熬,以为真的可以看到一个太平盛世,却为何窗外都是一片宁静祥和,朝廷中的凄风苦雨、暴风骤雨却从未停止过呢?

    高继远陷入了沉思。

    三日后。

    元香忍着腹中绞痛,由素云和楚芸扶起来。

    二人不掺一言,直到将她扶至门口。

    “公主不必出来了,太后有旨,和离书一到,禁制方解。”

    几个侍卫迟疑了一会儿,其中一个看上去颇为年长的走上前来,恭敬道。

    “禁足。”

    年轻的公主把这两个字在嘴中咀嚼了一遍,末了,冷冷道:“让开,我要出去。”

    那侍卫道:“公主莫要为难属下,这是太后娘娘的吩咐!”

    然而说完这话,他却忽觉腰间不知什么被抽了出去,紧接着的是空气中一阵刀剑摩擦的铿锵之声,下一秒,腹间忽然一凉。

    他低头去看,一把刀深深的插入心口。

    “噗”

    长剑被利落的拔出,有温热的血溅在她苍白的脸上,衬着她一双黑洞洞的眸子,凭空令人生了几分胆寒。

    众人皆是一惊。

    那刚刚好言相劝的侍卫此时一声不吭的从她面前滑了下去。

    剑风一扫,那尖锐的刀刃便竟有公主尚且稚嫩生疏的手法抵在了身旁另一侍卫的脖子上,“识相的,都给我让开。”

    她冷冷的,木然的,不带任何表情的说道。

    此时的公主一点都不像数日前那临近生产时柔弱的妇人,刀剑大开大合间竟多了十分的凌厉和力道,“滚!!”

    这一声怒喝,几乎响彻安府上空。

    挥袖,那染血的利刃“咣当”一声被置于地上。

    可怜的公主,也许就算是此时去,看的的,恐怕也只是一具尸体了吧……

    还活着的侍卫,抚了抚胸口,感觉到自己还猛烈跳动的心脏,忍不住怜悯的想。

    ……

    大理寺诏狱门口,秦峥拦住了急匆匆赶来的元香。

    “公主……”他正待开口拦她。

    “贱婢!”元香未做丝毫停顿,一个带着猛烈掌风的巴掌干脆利落的便甩了过去。

    秦峥没有料到新生产完的妇人会有如此大的力道,几乎将他扇倒在地,他皱眉抹了抹嘴角,低头一看,有凉飕飕的血渍黏在虎口上。

    元香看都没看秦峥一眼,快步径直就迈了进去。

    公主的眼神好冷……

    秦峥怔住了,眼睁睁看着元香进了诏狱中。

    这个眼神他永远不会忘掉……那是太后想杀人之时,才会不自觉露出的眼神。

    直到迈入这黑暗阴冷的诏狱,元香才恍惚感觉到她的心跳声。

    慌乱而没有丝毫的节奏。

    夫君,我的夫君……一瞬间,元香眼里心里都是安思逸的名字,她的手她的身子她的腿都在颤栗都在颤抖。

    她一定没有来晚,她一定可以救下他的,他们的孩儿才刚刚出生,他还那么小,在家中等着他的父亲回来……他还没有见过一眼他们的孩儿,他怎么可能会出事?

    不会的!不会的!

    她睁着一双红肿的眸子,慌乱而惊恐的四处去看,“逸,你在哪儿!”

    “啪!”

    狱中,正有酒杯跌碎的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元香呆愣在原地。

    她牙关在颤抖,心跳放慢了速度,她渐渐地转身,朝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

    有扇门开着,当中坐了个浑身是血青衫破乱的男人。

    闻声,他轻轻抬头,静静地看向了那个他站在面前苍白而无措的女人,静静一笑,“元儿,你来了。”

    嘴角却快速而不可抑止的渗出鲜血,艰难动了动嘴,安思逸凝视着呆滞的妻子,缓缓的扯出一丝温柔笑意来。

    那是他今生最后的一抹温柔。

    “你喝了什么……”元香的声音不由吊了起来,她愣愣的盯着他脚底那个鎏金的酒杯,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来,“你告诉我……你究竟喝了什么,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啊……逸!”

    元香惊恐的摇晃着他。

    呼吸微弱,心脏有些疼,安思逸觉得他可能要死了,可他还是努力着大口呼吸,抚上妻子哭花的脸,轻声而又断断续续地说:“元儿,你不要怪你母亲,这是我应得的……是我应得的,因为我欠你的,我现在……只不过是……要是要还给你而已。”

    说到悲戚处,他亦忍不住悲从中来,如鲠在喉。

    为什么,他也多么想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元儿遇见他,又狠心的夺去自己的生命,他可怜的元儿,他娇娇弱弱没吃过苦的元儿,为什么要她这样哭的这样难受……

    意识逐渐模糊了。

    暗红色的液体从嘴角不可抑止的流淌下来,触目惊心印在元香的眸中,仿佛吞噬了一切光明,眼前一片尽是一片血红,像一条小溪不断的涌出血红堵住她的双眸……强迫她不得不睁大双眼。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元香很害怕,她伸着哆嗦的手疯了一般的为他擦去,那血流出来,她便为他揩去,那血红却仿佛生生不息一定要和她做对一般,元香哽咽着已经变调喑哑的声音:“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死的……”

    “……来世…。。”安思逸牵动着嘴角,艰难的开口,却更搅动五脏六腑的震颤,鲜血溢出更甚。

    “我不要,我不要来世!我只要今生今生!我只要现在!!”元香疯了一般的嘶吼,她泪眼朦胧,心底逐渐漫上一阵悲哀,扯着嗓子苦苦哀求:“求你,求你不要给我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我不会要你离开我的……快去找医师,我要御医,快去给本公主找来,快去快去啊!”

    平日里温柔又轻言细语的公主,此时却哭的涕泗横流,声音嘶哑,如同强弩之末被无情扯断的那根弦,发出悲鸣震撼之声。

    而那个男人却躺在她的怀里,逐渐失去了呼吸。

 第四十九章 阴差阳错

    李少简起身一礼,温和道:“这些都是太后娘娘吩咐臣留下的,公主若是还有需要的东西,尽管开口与臣,臣一定竭尽全力为公主找到最好的。”

    元香眼皮懒得抬一下,“我让你走你没有听见吗?”

    李少简依旧好声好气地劝,“公主不要这样,都说母子没有隔夜仇,发生这样的事情太后娘娘心里比公主更难受,公主不知,娘娘已经几日几夜未合眼,为了公主,劳心尽力,公主也当知道,娘娘也是为了朝廷安定,千万不要为了几个企图颠覆国祚的奸佞小人,坏了这母子的情分啊!”

    元香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李少简,盯着他高挺尖锐的鼻梁,一字一句道:“你说谁是奸佞。”

    她眼中平静,面上神态却十分木然,就像是一株被烈阳炙烤后干巴巴的草。

    “公主,臣只是说出了实话,公主也知道,谋反一罪,那是要诛九族,倘若不是因为公主,安家人早就都活不成了。”

    “证据。”元香死死地盯着李少简。

    “证据就是驸马和叛贼往来信件,其中便有私通之意!”李少简在这种能抽筋剥骨的眼神下泰然自若。

    元香终于明白了,原来这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拿着你的东西,滚”

    元香面无表情。

    “公主!”李少简今日仿佛是吃了秤砣般,不到黄河不心死,又装出一副和事佬规劝的模样来,“公主只是误会太后,有什么话只有见了面才能将这心结解开……”

    偏偏这幅模样十分恶心。

    “我要你滚你不听。”元香平静的吸了一口气,站起来,走到李少简身边,叫出了他的本名,“徐少简,你当真以为改了个名字就居于人上了?你知道不知道你这副尊容,恶心的我日夜吃不下饭去。”

    李少简的脸登时一阵白一阵黑,“你……”

    元香从案上捡起一个册子来,猛然甩到了李少简脸上,“不要让我再对你说第三遍滚。”

    那册子有些厚,大约是送来的物品清单,打在脸上一片火辣辣的难受,不过更难堪的,大约是李少简的脸,他咬着牙,却不敢还手,“好啊公主,后会有期!”

    元香冷笑,又十分不给情面喝道:“来人,把徐少简给本公主撵出去!”

    李少简气的七窍生烟,当有小厮在后面紧赶慢赶追上自己的时候,他几乎背过气去,大袖子一扯,怒吼道:“我自己走,退后!”

    ……

    小腹有些微微作痛,东方瑶暗自吸了一口凉气。

    “娘子小日子是不是快要来了?”

    芍儿一边整理了未发完的棉衣,和婢女一起收拾到一个大包裹里,一边凑过来小声说。

    东方瑶点点头,这几个月她小日子一直很混乱,请了医师来说是因为担忧过度,又开了几贴药为她调理身子,这才用了不到一个月,不曾想还蛮管用的。

    “回去把剩下的几贴都喝完了,估计就没什么大问题啦!”芍儿道。

    东方瑶觉得额头一阵冷汗,“我都没事了,不用再喝了吧。”

    芍儿怪道:“娘子哪儿都好,怎么就怕喝药?”

    说到这点上,东方瑶不禁脸一红,“胡说,我哪里怕喝药?”

    不就是最后五贴药么,两天就喝完了。

    芍儿嘻嘻一笑,果然,这激将法还挺管用。

    两人正说笑着,却见有个婢女上来,笑道:“郡主说要宴请娘子呢,东方娘子可否赏光?”

    东方瑶有些迟疑,她并不想再赴宴了,身子有些劳累,只想回去躺在榻上。

    不过还是说道:“好,我马上就去。”

    拒绝别人,还是等她有本事了再说罢。

    眼下刚好收拾完了东西,两人便跟着那引行婢女走了。

    东方瑶:“崔安使可去?”

    婢女答道:“自然是要去的。”

    东方瑶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郡主和崔安使相识许久了罢?”

    婢女笑了笑,“确实呢,郡主八九岁的时候还和崔郎君在一个学堂上过学。”

    东方瑶点了点头,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便见一行人已经等在了面前。

    双郡主正在前面等着,和崔城之不知在说什么,聊得颇为投机,一见东方瑶过来,便笑道:“长史真是尽心尽力,就连衣物都要亲自打点。”

    东方瑶微微笑:“郡主过谦了,不过是闲来无事,给他们打个下手而已。”

    双郡主怜惜道:“辛苦妹妹了,以后无人之时,不必如此拘束了,叫我姐姐便是。”

    随后指了指一边的马车,“家中薄备了饭菜,妹妹若不嫌弃还请一聚。”

    东方瑶道了谢,顺从的上了马车。

    一边的芍儿瞄了一眼旁边马上沉默的崔城之,啧啧摇了摇头。

    待进了府中,便有婢女奏报说是东阳郡王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双郡主面带歉意对两人说,“家兄这会儿不能接待,二位莫要介意。”

    崔城之微微一笑,“无妨。”

    东方瑶倒觉得没什么,只是对这东阳郡王愈发好奇,身子就这么差,现在才到晚膳时间便休息了?

    两人跟着双郡主进了上房,房中温暖如春,早已经摆好了酒席,有婢女上前迎来,将两人引入座中,东方瑶觉得腰间有块玉佩咯的小腹难受,便暗地松了松,长出一口气。

    待捧酒的婢女进来,将一壶酒摆在了崔安使的食案上,却听那温雅的郎君轻声道:“冬日饮冷酒对身子不好,不妨换成温酒,可好?”

    双郡主听了赧道:“倒是我的疏忽了,你们二人刚从冰天冷地里回来,自然腹中难受,还是听城之的,喝温酒的好。”

    东方瑶怔了怔,下意识的望向崔城之。

    崔城之刚好将酒壶递给那婢女,一抬头,见东方瑶愣愣的盯着自己,却只笑了笑。

    慢慢的,东方瑶脸上漫上几分浅浅淡淡的红晕来,倒像是没喝酒便先醉了一般。

    前几日……前几日给她看病的那个老医师,听说还给崔城之看过风寒来着?

    东方瑶恍恍惚惚想了一会儿,冷不丁芍儿戳了她一下,“娘子,该用膳了。”

    低头一瞧,果然,饭菜都端上眼前了。

    双郡主端起一杯温热的茶水来,眼光从东方瑶低垂的眉眼,扫到崔城之嘴角那丝微弱的笑意,最终定格在盏中碧色的茶水,一饮而尽。

 第五十章 木已成舟

    东方瑶闷声不响的吃饭,心想,难不成崔城之知道自己生病了,那老医师不会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他了吧?天啊,那是什么病啊,那种病怎么能对一个男人说,他懂什么呀,怪不得这些日子老提议她坐马车……

    东方瑶咬着竹著,脸又红了几分。

    心中却像是吃了蜜饯一般,既暖且甜。

    大概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心中那般快意究竟从何而来,只是单纯的享受着这种甜蜜,后知后觉心中那如春日里柳条抽芽的情愫。

    芍儿偶然一瞥,正见门外的黄辞冲她招手,她瞧着没人注意,偷偷溜了出去,黄辞沉吟片刻,在芍儿耳边附声,“长安有急事,你先不要对娘子说,就说府上有些事,看吃的差不多了,再把娘子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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