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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春慢-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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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子店中,东方瑶端起面前的一杯茶水,看着其中那打着旋儿的茶叶,她呆愣愣的皱了眉。
从都尉府出来以后,她便径直去了药店,找到其中一位医师,问他关于丁香的事情。
医师说丁香的确是不能放在房中,原因也与崔城之说的一样,他还对自己说,丁香花并非有毒,只是若长久摆放在室内对人不利;尤其是做成香料,和“郁金”一香混合,两者相冲,长久下来,会使人浑身无力和晕眩的感觉,不过也不是什么有毒之物。
如果是这样,那谁会傻到把这种不好的东西摆在屋里?于是她打定主意回去要制成这两种香料。
因为当场闻时,除了香气浓郁,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她又想可能在哪里闻过。长安殿不可能,自己几乎不熏香;含元殿、延英殿、含凉殿熏的都是龙涎香;元香怀孕期间熏得都是淡香,更何况安思逸不会如此大意熏这种不健康的香。
一瞬间,她脑袋中忽有个念头闪过。
“啪!”
手中端着的杯子猝不及防的掉落,里面溅出的茶水成功的洒在了自己的新衣服上。
天啊,这可是她为了参加阿泽的百日宴新作的衣服,竟然就这么泼上了茶水?!
东方瑶急的开始浑身上下找帕子,然而往怀里一掏,她又呆滞了。
她出门的时候又没有带钱。
一个铜钱都没有带,又喝了人家的茶,这可怎么办?
暗自咒骂自己呆傻,东方瑶只好打算问茶博士要个帕子来顺便再和他解释解释这个没有钱的问题,谁知踌躇间,便见面前有人递上来一方帕子来。
那帕子整洁,上面绣着几片青翠的竹叶,还有一袭清淡的气息。
东方瑶抬首一看,帕子的主人一身青衣,嘴角还带着几分温润的笑意,那气定神闲又悠然的神态,不是崔城之又是谁?
“崔……崔郎君也在啊,”东方瑶颇不自在的咽了口唾沫:“多谢。”
她慢吞吞的拿着那一方小小的帕子擦拭了几下自己的衣服。
“娘子这个时辰怎么会在这儿?”
崔城之自顾自的坐定,竟然也向那博士要了一杯茶。
“适才……去了公主的百日宴,正打算走着回去。”东方瑶舌头打了下结,说道。
“哦。”崔城之淡淡的应了一声。
“郎君为何会在这儿,是在这儿住吗?”
沉默了片刻,东方瑶也不太想气氛僵化,便没话找话似的问道。
崔城之微微颔首:“确然。”
手紧紧地攥着帕子,东方瑶应了两声,喝了一口茶。
她出门从来不带钱,都是芍儿负责带着,如今她在外面喝茶一个钱也拿不出来,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况且她一向不太喜欢戴首饰,只有头上一只步摇还值钱,可那是她最喜欢的步摇啊,难不成也要抵押给这店老板?
崔城之虽在喝茶,却见东方瑶手中紧紧地攥着自己的一方帕子,似是踌躇不定,他嘴角微微扬起,问道:“娘子可是不舒服?”
东方瑶一呆:“什么?”
崔城之指了指自己的帕子,笑道:“娘子要把我的帕子揉碎么?”
东方瑶有些尴尬的把帕子还给了崔城之,看见崔城之收入怀中,她很想提醒他上面有水渍,但张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好意思,崔郎君,我好像有件事要麻烦你……”东方瑶说道。
崔城之大方点头:“娘子请说。”
东方瑶终于鼓起勇气,打算问他借点钱应急,谁知话还未说出口,便听到一声娇滴滴的“阿兄”,接着一个身着石榴裙,披着桃红色帔子的少女跑了过来,一把拍了崔城之的肩:“阿兄怎么会在这儿!”
“喝茶。”崔城之举起面前的茶杯,微笑。
那少女眉开眼笑,却发现对面还有个陌生的女子在坐着,便疑惑的看过来。
东方瑶仔细一看,这少女眉眼之间尽是少女的灵气,尤其是一张樱桃似的的小嘴极其动人,挽着一个回鹘髻,容貌俊秀,言笑间嘴角旁两颗小小的梨涡便浮现了出来,只是这梨涡却精致了许多,仔细看来倒是和崔城之有三分相似之处。
那少女见面前的女子一双杏眼极其娇媚动人,偏偏脸生的恬静端庄,不由得怪道:“阿兄,这是谁家娘子?”
崔城之轻斥:“思娴,不得无礼,这是宫里的东方娘子。”
东方瑶微微点头,干笑。
那少女眼睛瞪大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半天才磕磕绊绊道:“原来你就是……”
“思娴。”崔城之开始皱眉。
那少女立刻老实作礼:“见过东方娘子,奴名崔思娴!”
“思娴妹妹。”东方瑶也客气的叫了一声,原本她还以为这就是崔城之的“海棠妹妹”呢。
崔思娴忸怩了一下,才道:“阿兄,都这个时辰了你还在外面喝茶……不回去么?”
崔城之点点头,对东方瑶道:“我有事要先回去了,念及娘子在宫中对我诸多帮助,这次的茶水钱,我便帮娘子付掉了。”
他施施然的站起来,去结了账,最后才拱手道:“告辞了。”
“崔郎君!”东方瑶站起来,讪讪道:“多谢了!”
崔城之只是一笑便离开了。
好吧,我欠你一个人情,东方瑶懊恼的想。
原本还以为崔城之会给她难堪,难不成之前都是她想错了,其实崔城之都是好心自己会错了意?
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了宫门外,坐着步辇到了长安殿,甫一进门,便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娘子,你回来了。”
东方瑶遣散了众人,刚关上门,芍儿便扑通一声跪下。
“娘子,奴婢说句心里话,奴婢并不想离开你,况且,奴婢这次回来,正是郡王的意思。”
见东方瑶依旧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自己,芍儿惭道:“虽是郡王的意思,不过从此以后,奴婢便不再是郡王的人,一心不事二主,只一心一意服侍娘子!”
言罢,她端端正正的磕了一个头。
第三十七章 麻烦惹身
五月份天气逐渐热了起来,总算是换上了轻快一些的衣服,想到不过几日突厥的使臣就要来到长安,东方瑶的心情又重了一重。
这一日在弘文馆查完了书,看着时候不早了,东方瑶才拐道去了舍人院。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有见到崔城之,她有些奇怪,不过既然自己欠了人家钱,也没有不还的道理,好在舍人院里人不多了,她才大胆的走进去。
崔城之正在认真的抄写,冷不丁眼前站了一个人,他挑了挑眉:“舍人有事?”
今早韩鸿照要婉娘去请崔城之到含凉殿用膳的事,她站在一边刚好听到,便借口自己到舍人院有事之故自告奋勇去帮忙传话,韩鸿照点头答应,她才过来。
“皇后殿下请崔主书去含凉殿用膳。”
东方瑶这句话说完,崔城之看上去脸色却有些不大好,不过他还是温和道:“东方娘子稍等片刻。”他收拾好了案几上的书卷,整理好了衣服才跟着东方瑶一同走了出去,只是这走了一路他闷声不说话,倒令东方瑶诧异的很。
难不成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没有啊……自己不过是替皇后传达旨意,去含凉殿用膳这要别人知道了是多大的荣耀,他为何好像听了不太高兴?
手中的金锭有些滑腻,东方瑶想了一想,忽觉不妥。
这钱若是要给崔城之,未免显得锱铢必较,况且这些文人多半自诩清高,此时自己拿来还钱弄不好还会被斥为“阿堵物”……
可是自己本来只欠他这么点钱,难不成还要送上一箱子?
倘若不还,岂不是无缘无故要欠他一个人情?
眼看到了都已经快到了长安殿,东方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崔主书,我便到这里了,崔主书去含凉殿即可,殿下应当已经在等你了。”
崔城之点点头,淡漠的脸色似乎有点松动:“有劳东方娘子了。”
……
进了长安殿,有个少女在屋内亭亭玉立的站着,东方瑶心中一喜。
“怎么,这是要我去喝喜酒么?”
两人都坐下,楚荷一边脸红一边交代:“他的确是这样想的,只是当初为了救我,他又不愿意强迫我,便借口收我做义妹留在身边,可是如此一来,我便只能是他的义妹了……其实我觉得没什么不好,毕竟我的身份,就是嫁了也只能是妾室,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将军是如何说的?”
“他答应了我,说……”楚荷咬了下嘴唇,脸上弥漫上红晕:“他说若是以后我为他生下子嗣,便去求皇后娘娘,名正言顺的娶我为妻。”
她眼中满是憧憬,仿佛过去的自卑和自哀全都不见了,现在在东方瑶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楚荷。
东方瑶鼻子一酸,握住楚荷的手:“能看见你和卫将军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楚荷歪头一笑:“我也不想再给添麻烦,芸儿呢,过几天我便把她接出去。”
“你这个丫头,什么麻烦不麻烦……”东方瑶哭笑不得:“我在弘文馆的那些年,如果没有你,还不知道怎么过来呢。”
那时候东方瑶刚刚丧母,沉默寡言,如果没有楚荷在身边帮着自己,她也许没有那么快就走出阴霾。
“对了,我听说豫章郡王和慕容家……有联姻之意。”这是前几日她听卫季卿对自己说的,说是两家结亲的传言已经在长安沸沸扬扬,就差韩鸿照懿旨赐婚了。楚荷打量着东方瑶的脸色,却见她面上并无什么悲伤的表情,不由得皱了皱眉:“瑶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东方瑶走到案几一边坐下,斟了一杯茶,随口道,“就是这样。”
“是他辜负了你?”楚荷恼道。她本以为重情重义的李衡乾会和那些皇室子弟有什么不同。
东方瑶淡淡道:“皇后有联姻之意,郡王未曾推脱,我自然是不愿意做妾……你应当晓得,我还是没那么痴傻的,就算失去了他,亦不会寻死觅活怨天尤人,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一杯茶端正的放在了楚荷面前。
楚荷端起来喝了一口,想了一想,也是,豫章郡王到底是豫章郡王,可东方瑶还是东方瑶,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你能这样想,我也就放心了。”楚荷总算是心安了一些。
再说一边的永安殿,曹太妃用完了晚膳,一边的周嬷嬷眼明手快的递上来一块葛巾。
曹太妃擦完了嘴,周嬷嬷又递上一杯清水,殷勤道:“娘娘觉得这素斋味道可还好?”
曹太妃把杯子放下,随口道:“不过都是饭菜罢了,吃什么样的不好,况且大长公主日日茹素也没说过什么。”
周嬷嬷讪笑:“这大长公主不理俗事多年,斋戒也无可厚非,娘娘再有个把月都要抱上孙儿了,何必如此呢。”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斋戒向佛,大长公主说了,这种事情没有晚和早,我得为我的女儿和孙儿祈福。”走到内室,曹太妃一手拈了三支香,一边在蜡烛上抹了一抹,点燃三支香,瞬时手中便飘起了三道白烟。
跪在蒲团上,闭着眼睛的曹太妃开始念念有词,忽然门外响起来自己女儿的声音:“母亲,母亲!”
手一抖,一撮香灰掉落在蒲团上。
仁寿公主进来的时候,见自己的母亲已经把三支香插在了香炉上,不由得一急:“母亲,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儿礼佛!”
曹太妃看了自己的小女儿一眼,走到一边去坐下:“这么晚了,仁寿怎么来了?”
“母亲大事不妙啊,”仁寿公主赶紧跑到自己母亲身边坐下:“母亲可知,这突厥和大唐已经停战,并且将要使臣来大唐和亲!”
曹太妃闻言眉毛微微皱住。
皇室之中,年龄最小的六公主已经在年前嫁人,陆昭仪刚刚有孕,皇室之中适龄的公主也就只有欢公主了,既然如此,还与自己有什么干系?
“你别急,慢慢说。”
“哎呀!”仁寿公主急的额头尽是汗水:“母亲,三娘今年是及笄之年,年纪不是刚好么!”
“轰”一道惊雷在曹太妃心口炸开。
“皇族适龄女子也有,你怎知一定会选三娘。”
她犹自镇定道。
“母亲啊母亲,这件事情皇后此前曾经透露出口风来,夸赞三娘年纪正当好,你说她不是属意三娘又怎会如此?母亲你早些年和她一同侍奉父皇经常给她下绊子,如若不是得罪了她,现如今她又怎会来打三娘的主意!”
仁寿公主急急说道。
第三十八章 宁缺毋滥
这一日下了早朝,东方瑶跟着韩鸿照来了含凉殿。
韩鸿照刚刚坐下,便见卫季卿走了进来,拱手道:“臣见过殿下。”
“怎么,季卿是有何事?”韩鸿照含笑问道。
东方瑶看了一眼卫季卿,轻轻点了点头,明知故问道:“殿下可还记得楚荷?”
“自然记得,”韩鸿照一边拿起来案几上的掐丝团花纹金杯,一边指着那莲瓣形的底盘,笑吟吟道:“这丫头跟在我身边三年,年前我还把她赐给季卿做义妹,这怎么就能忘了?”
东方瑶道:“殿下的记性一向这样好。”
韩鸿照眉毛一挑,呷下一口那杯中茶水“怎么,你们两个这是有事要求我?”
却见下面的卫季卿忽然撩衣跪下:“臣有罪,求殿下责罚!”
韩鸿照略有些诧异,她放下手中的杯子:“诶,有什么事就直说,若是我能为你办到,自然是尽心尽力,何来有罪之说?”
韩鸿照说这话时表情和蔼,似乎并无不妥,东方瑶心中放了心,才也跟着跪下:“殿下,臣也有罪,请求殿下责罚!”
韩鸿照失笑:“你们两个一个个有说自己有罪,却是所为何事!?”
“殿下,臣的确是有罪,欺君之罪!臣爱慕楚荷多年,却一直不敢说,后来为了护她周全,将她收做义妹,如今我十分后悔,还请殿下责罚!”
沉默了一会儿,韩鸿照才缓缓开口道:“你有罪,的确是有罪,”
这话说的东方瑶和卫季卿同时心中一紧,不料接下来韩鸿照话锋又一转:“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么,不过你若喜欢她,倒也无妨。”
卫季卿面上一喜:“多谢殿下成全,殿下的恩德,季卿永世难忘!”
韩鸿照微微一笑:“就做侧室如何?”
孰料卫季卿面色一变:“殿下,恕臣不能同意,臣要楚荷做臣的正室,这是臣的诚意,求殿下成全!”
韩鸿照眯了眯眼。
楚荷虽出身掖庭,是罪臣之女,虽有良民的身份,但她毕竟身份卑微,没有强大的母族。卫季卿是自己的心腹,可他也并非是贵族出身,如若他娶的是七宗五姓的女子,不仅会给自己更多的助力,更能打压士族……
看着韩鸿照犹豫的样子,东方瑶心想不好,她赶紧趁热打铁:“殿下,卫将军忠心耿耿,为您多年征战沙场不顾性命,臣虽然不在朝堂,却也看在眼中;臣与楚荷多年挚友,他们之间的情意臣也是早就看在眼里,殿下若能成全这等好事,不仅是功德一件,有情人终成眷属,卫将军亦更会为殿下尽心尽力!”
卫季卿要楚荷做自己的正室,可见他是抱了多大的决心,既然楚荷对卫季卿如此重要,成全卫季卿,他只会对韩鸿照更加感恩戴德。
“我记得,她父亲生前曾是李珲的老师,但我也晓得学生要如何,老师是做不了主的。既然如此,我便恢复楚荷父亲生前的官号,再将楚荷嫁于你,如何?”韩鸿照温和道。
卫季卿心口一震,立时伏地叩拜:“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必报殿下大恩!”
韩鸿照满意一笑,这样的恩惠,她随手便可以甩出去,既然卫季卿不行,那石安京也可以,自己手上的寒族,人才济济。都到了这种地步,还有哪个人说声“不”字不得看看自己的脸色?
卫季卿又表示出想要接走芸娘的意思,韩鸿照自然是也同意了,事情办的这样顺利,东方瑶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其实卫季卿当日说要楚荷做自己的侧室自然是骗她的。后来他找到东方瑶,说想为自己和楚荷争取一个对等的身份,楚荷素来对自己的身世和地位心结颇深,既然以后楚荷是自己的妻子,他便应该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给妻子足够的安稳。
不得不说,当东方瑶听到卫季卿这样对自己说的时候,她都十分动容,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既然答应帮卫季卿斡旋,如此,将楚荷交到卫季卿手中,她亦是放心的。
什么时候,她也能拥有这样的爱情,一个为她遮风挡雨的人,不必轰轰烈烈,她的要求并不高呢……心中苦笑,看着卫季卿告退了,她也告辞:“殿下,臣也告退了。”
韩鸿照却道:“瑶儿,你不怪我?”
这话问的无缘无故,但跟在韩鸿照身边这么多年,东方瑶还是能猜出几分韩鸿照的意思,她在心中一叹:怪什么,怪你的赐婚?
“殿下,臣若说不怨,那是骗人的话。”她低声道。
“如果他也能像卫季卿一般一直坚定,坚持娶你做正室,你能否原谅他?”
“殿下!”东方瑶惊讶的抬起头来,却见韩鸿照眼中带着一丝她看不透的怜悯。
“殿下,慕容将军及李夫人、慕容娘子,端王殿下和豫章郡王都已经到了殿外。”王寿在外禀道。
韩鸿照冷静指挥:“阿婉,把瑶儿扶到偏殿去。”
婉娘见东方瑶神情有些呆滞,不免叹息了一声,殿下这一刀,是真的要斩断她的情丝,彻底的……可这要带给东方瑶多大的痛苦,亲口听他应承,却是和另一个女人的婚约!
东方瑶木木的跪坐在偏殿中,听着众人进来,各自上前行礼,听到李衡乾说祖母万安,听到众人调侃李衡乾和慕容淑,听到慕容庆和端王的客套,终于听到韩鸿照说赐婚二字,后面说了什么,她大概是没有听到,大概是听过之后便忘记了,总是两家人……哦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讨论婚期。
她也感受到自己眼中的泪水慢慢的溢上来充斥着整个眼眶,然而她狠狠地咽下一口气,那朦胧便像海水退潮般压了回去。
许久,她动了一下麻木的身子,说:“我可以走了么?”
婉娘于心不忍:“瑶儿,你想哭就哭出来。”
“不,我不想。”东方瑶平静的拒绝。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她才不要这么怯弱,没有李衡乾,她便不必更提心吊胆担心别人对她的看法;没有李衡乾,她也不必给韩鸿照留下更多的把柄;没有李衡乾,她也可以活的更好……
咽下一口胸腔的浊气,她猛然站起来,拂袖离开。
她又来到沉香园,坐在沉香亭的石凳上,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身边有挚友,有真心对她好的人,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读懂她孤独的内心,或许皇后能,但是她把它变作杀人的利器;她看清了李怀睿内心的悲凉,也羡慕他的勇气,那是因为李怀睿身上有她不敢有的东西,然而最终却又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而无可奈何,难道她就没有死去么……
如若此生知己难求,那她,宁可不要。
天上浮云变换,不晓得也会不会有过同样的一片云彩飘过……
她独自一人凝望着天边。
第三十九章 突厥来使(加更)
长安驿馆
四方的墙壁上,有一块墙壁是被突起的小石子围了起来,也是围成一个四方的形状。墙壁上题了不少诗,阿力仔细看了一看,上面新痕压旧痕,题诗人仿佛是故意较劲般,能看清的也就几句诗:
“晓起巡檐看题壁,雨声一片隔林来。”(注1)
落款是位叫杨成斋的诗人。
又有一首颇为完整:
“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
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注2)
是位叫崔尚的诗人所做,诗虽简单,这字却是写的大气磅礴,颇有风范。
一边有人凑上来:“怎么,阿力使节对题壁诗感兴趣?”
阿力哈哈一笑:“丁尚书以为此诗如何?”他手一指,指尖正挂在那夏日两字上。
丁鉴仔细一看,捋着胡子笑道:“看来阿力使节对中原文化颇有研究啊!”
阿力唇一笑,漫不经心道:“阿力的母亲正是长安人。”
丁鉴一惊,他再次仔细打量眼前这位年轻的、名为阿史德力赦的突厥来使,只见他眉目之间虽深邃,却到底有一番似浓非淡的中原长相,尤其是他的眼睛。丁鉴恍然一惊:“不知令堂是哪位长安贵女?”
阿力颇通汉文化,此时理解起来也不难,但他并不愿意多说,只随口道:“尚书误会了,见不得台面的。”
见阿力似乎没有什么要透露的意思,丁鉴也没好意思再问,只道:“使节初到长安,不妨休息片刻,再入宫面圣?”
阿力点点头:“也不必那么急,我还想去看看长安是如何的繁华呢,丁尚书,明日如何?”
丁鉴道:“甚好,使节休息好了,某这就入宫面圣传达,想必明日便能接受召见了!”
见着丁鉴拱手一礼,阿力也行了一礼。
看着丁鉴走出去了,阿力才坐到一边的高凳上,晃了晃案几上的一个银壶,倒出一杯酪浆来,在口中品味了一番,竟感觉滋味还不错。
说到底,这李唐也是北方游牧民族传来的么,凭什么他们就能做帝王,而我们突厥就要窝在草原上?
想起来离开突厥时阿兄对他说的一番话,阿力虽心有不满,也不由得闷了下来,冷哼了一声,一个翻身就躺在了一侧的坐榻上。
午后,他便只带了身边的侍卫温博出来。
“听说长安的东市西市最为繁华,少主这是要去东西二市?”
“不错,顺便为阿兄多带几个美人儿回去。”
温博一口气笑出来:“少主说什么话,这要是被那大唐公主知道了,可还了得?听闻这些公主都是极为厉害的主儿,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阿力一脸的不屑:“那又如何,她若是嫁过去便是突厥的人了,难不成还能造反!况且还有我在,她若敢给我阿兄脸子,我便把她扔到乌尔禾!”
乌尔禾风城可是有名的魔鬼城,温博才不相信自己主子敢把大唐的公主扔进去,但见他吹牛吹的如此生动,便忍不住摇头偷笑。
两人走了半天,东市西市转了个遍,果然见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儿,东买一个西买一个,很快就把钱给花光了。
温博拎着一袋子的物什,满脸苦相对阿力道:“主子,你这是又买的什么?”
阿力付完最后一个金锭,摩挲这手中两根长长的簪针,充满戾气的脸上终于带了几分温柔之色:“金钗。”
翌日,延英殿
韩鸿照刚刚说完这个决定,满脸都是得意。
韩宿迁早年曾随着他早亡的阿爷去过西域,对突厥的风土人情也有一定的认识,突厥语也会说上几句,再加上他待人谦逊有礼,是再合适不过的接待人选;东方瑶是自己的近臣,容貌俏丽,诗才双绝,说话恭谦有礼,脑筋转的又快,放在突厥北夷面前也是十分的有面子。要这两人去接待那突厥来使,真是再合适不过的一件事。
然而她的指尖在扶手上敲了又敲,却不见两人回应。
礼部尚书丁鉴见东方瑶和韩宿迁两人纹丝未动,不免心中疑惑,只好率先上前一步:“老夫遵旨,定不辱命!”
韩鸿照挥挥手,示意知道了,丁鉴这才退下。
谁知丁鉴刚退下,韩宿迁却上前一步来:“殿下,臣不愿意。”
这一句话说完,大殿之中立刻肃净,所有人几乎齐刷刷的都看向韩宿迁和东方瑶。
只是这故事的主角东方瑶却是一脸淡漠,站在韩宿迁的一边。
丁鉴偷偷打量了一下,却见韩宿迁和东方瑶之间隔了有一段距离,倒像是有意为之。
“既如此,刚才在紫宸殿,你为何不提出异议?”韩鸿照疑惑的看着自己的侄子。
“回殿下,臣仔细思之方觉不妥,有负圣恩,望殿下恩准。”韩宿迁拜道。
对于这样一个不愿意就拒绝的侄子,韩鸿照也是无可奈何的,“会见突厥来使一事可大可小,有关大唐威严,你当真不去?”
韩宿迁斩钉截铁:“是的,殿下。”
“东方瑶,你呢?”
“臣定不辱命。”
东方瑶淡淡道。
韩鸿照这可犯了难,满朝上下,要找出一个比韩宿迁更优秀有经验的人来……
“殿下若不嫌弃,臣愿一试。”
有人出列道。
第四十章 落落大方
崔城之新换了一身衣服,负手立于崇明门旁
不多久,一个步辇下来一个男装丽人。
这男装丽人一身绯色的圆领长袍,头挽高髻不加修饰,修眉如黛,杏眼如水,偏偏一张脸带了些沉静至极的冷漠。
她缓缓走上前来,客气道:“劳烦崔主书久等了。”
崔城之淡淡一笑:“无妨,我也是刚刚来。”
东方瑶脸有些僵,看样子昨日在含凉殿着实气的不轻。
崔城之轻轻摇头,表示他有点同情。没错,最后的确是他自告奋勇接见这突厥使臣阿史德力赦。
“宿迁表面上看起来温和,性子却喜欢直来直去,昨日之事,你不必挂怀。”两人走了一会儿,崔城之道。
东方瑶双眉一皱,她自然也知道韩宿迁是对自己有误会,当初她没有选择去解释,一是因为她不喜向人解释,二则是因为她无法解释,虽她不愿写下废诏,亦是受了胁迫,可是她到底还是写了不是么,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想到这里,东方瑶也不愿意再想下去,不过她听崔城之的话,倒是怪的很。
“怎么听崔主书的意思,好像和韩将军认识很久了?”脑中闪过多日前崔城之和韩宿迁亲热交谈的样子。
“倒没有多久,只是从前见过几次而已。”
他侧脸波澜不惊,只有言笑间一颗笑涡若隐若现。
“那你和他只见过几次,就对他这么了解了?”东方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脱口道:“你可知他拒绝皇后的命令是因为厌恶我呢,还是因为不想来见这突厥的使臣?”
这句话说的十分犀利,就连身边的芍儿都忍不住扯了一下东方瑶。
其实东方瑶没有别的意思,她就是想知道在别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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