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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春慢-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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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此时已经知道了这件喜事,因为强烈的咳嗽而有些发红的脸上此时布满了喜悦。

    一见皇后进来便急忙问:“元儿呢?”再次咳嗽了两声。

    皇后立即上去轻抚李道潜的背,笑道:“陛下这是急什么呢,元香在偏殿呢,你的女儿你的孙儿难道还会跑了不成?”

    李道潜缓过气来,抚着有些发白的胡须哑声笑道:“自然是跑不了,我这不是担心元儿么?”

    犹豫了一下,又道:“驸马他……”

 第三十七章 服侍病榻(二更)

    递上去一个白鹤弧腹银碗,看着韩鸿照拿起银匙舀起当中的汤药,对着那一勺子褐色的液体轻轻吹了一吹,顿时药味更加浓烈了,直往人的鼻子上扑。

    李怀睿赶紧扶起皇帝,直到韩鸿照把一整碗的汤药给李道潜喂下去,又喂了一杯酪浆来润口。

    拿起帕子擦了擦嘴,皇帝才道:“不过是小病,这些事情要下人来做就好了。”

    韩鸿照却是笑着摇头:“陛下言重了,这本是妾分内之事,不过是服侍陛下喝药而已,妾还没那么娇贵。”

    李怀睿也低声道:“祖父,这是孙儿应该做的。”

    太子妃眼珠子一转,上前跪在韩鸿照面前,嘘寒问暖:“祖母还是去休息罢,这里的事情儿来做就好!”

    而后夺过韩鸿照手中的酪浆,笑道:“蕙娘来服侍陛下就好。”

    不顾及韩鸿照不太满意的脸色就要把酪浆拄到皇帝嘴边,谁知手忙脚乱中,手一歪,眼见着手中的酪浆就要撒了,东方瑶赶紧上前扶了太子妃一把。

    “多谢,多……”

    韩蕙娘没料到是东方瑶,待看清后,脸上的笑容顿时凝滞,几乎要咬下自己的舌头下来。

    她心中有种被羞辱的感觉,恨不得冲上前去打东方瑶一巴掌,怎奈现在众目睽睽,只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东方瑶有些无奈,只得往后退下去了几步

    李怀睿见状,皱眉道:“蕙娘,你赶紧回去,不要在这儿添乱。”

    太子妃一听这话,自是不愿,娇声撒娇:“殿下……”尾音拖了老长。

    韩鸿照不耐烦的挥挥手:“太子都这样说了,你这便回去吧,反正也没有你的什么事。”

    韩蕙娘顿时有些尴尬,她嗫嚅道:“儿实在是有些拙笨,不晓得是否是又惹殿下不开心了,还请殿下恕罪……”

    皇后有些无奈。

    她那么精明的兄长,怎么会有一个这么愚不可及的女儿?

    一天到晚不是告状就是给自己添乱……按了按眉心,皇后耐心道:“我没有在责怪你,只是你在这儿确实没什么用。”

    韩蕙娘这才一步三回头的退下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再剜东方瑶一眼。

    室中终于安静下来,李怀睿为皇帝亲自尝了下药汤的温度,才放心的喂给皇帝。

    看着孙儿有些憔悴的脸,皇帝甚是心疼:“昨个儿在我这儿忙了一天,今晨又忙着服侍我,这会儿你饿不饿,可是要去用午膳?”

    李怀睿连连摇头说:“儿不饿。”

    皇后在一边淡道:“你还没有用膳,先下去吃些再来吧。”

    一大家子的人都站在这里看着自己,李怀睿一时之间很是羞愧,如果不是他鲁莽祖父也不会突然病倒,便说道:“陛下,都是睿儿的错!”

    李道潜一见时机到了,赶紧道:“快和你这祖母道歉,说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李怀睿一愣,和皇后道歉?他不由自主的看向她,皇后却并没有看自己一眼,她就像是没听见般,帮皇帝掖了掖被角。

    ……

    桌上摆了乌鸡羹、荷叶鸡、糯米炙鹅,又有一个精致的牙盘里装了些撒了芝麻的胡饼,水晶龙凤糕、花折鹅糕等糕点也是一应俱全,然而看着一桌子的美食,李怀睿却是半点胃口也没有。

    “公主是回去了么?”

    东方瑶正聚精会神的布让,一听这句话,便回道:“御奉说头三个月最为要紧,皇后娘娘便要公主和安都尉先回去了。”

    李怀睿放下心来,不一会儿却又叹气,语气中带着疲惫:“瑶儿,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东方瑶不忍心再泼冷水,只问:“殿下可是觉得自己做错了呢?”

    李怀睿摇头:“阿爷教过我,凡事问心无愧,对得起自己即可。我也自认为这些年来自己问心无愧,却不明白为何皇后总是对我不满,一一挑出我的错处,既然她现在是看不上我,当初又为何一定要立我为太子?”

    况且他那个时候也是不愿意的,阿爷做东宫的时候,阿娘总是日日为他忧心,还曾说日后若阿爷做了帝王,一定不要立睿儿为太子,阿爷却是常常叹气。

    当年自己还小,并不能品味出阿爷其中的无奈,现在轮到他,他才终于明白。

    可是却又想不透一点,忍不住说道:“我并不觉得做这个太子有什么好,有许多事情我都要去妥协,哪怕我有那么不情愿,可是为什么还是会有那么多人想要这个位置?”

    除了那几分便利,李怀睿是真想不出来这青位有什么好来。

    “殿下真是这样想的?”

    东方瑶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也有些恍然大悟。

    她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为何这些年来,不管李怀睿是不是利用过她,她却一直对他狠不下心来,反而对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和熟悉?

    脑海中闪现出母亲的眼睛,为了生存她曾经那么严厉的教诲自己,与其说是苛求,其实不如说是无奈吧。

    而眼前的李怀睿,难道不就是多年前的自己么?

    小的时候,一旦她流露出随心所欲的想法,母亲便会用木条打她的手心。

    现在她终于不再有那样“幼稚”的想法了,却时常有怅然若失的感觉,其实她失去的不正是她所渴望的么?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这样的简单的事情,更何况李怀睿还是生在帝王家,单纯耿直的性格只会让他陷入危难之中。

    “当年殿下的维护之恩东方瑶不敢忘,所以我必须要对殿下说一句话。殿下现在依旧是太子,只要皇后在一日,她便一日是你的祖母,这一点是不可能更改的。”

    李怀睿无论想要做什么,都只能看着韩鸿照的眼色,倘若不能如她的意,结果只会适得其反,这些潜在话,想必李怀睿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李怀睿有些泄气:“话虽如此,然我与她毕竟不是一路人,若是一定要我屈服于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我也是决计不会妥协的。”

    “殿下何必一定要如此执拗呢?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随心所欲,更多的不就是身不由己么?”

    “那么你呢,瑶儿,这些年来你甘愿留在祖母的身边服侍她,又是为了什么,你是否也是身不由己呢?”

    东方瑶一呆。

    李怀睿又道:“倘若当年你的祖父没有写下废后诏书,以你的聪慧,即便你的祖父有众多孙儿孙女,你也该是你祖父的掌上明珠,可是现在,你却要作为奴婢来服侍别人,你又是否甘愿?”

    这句话就像是撕开了自己血淋淋的伤口,东方瑶委实有些难过。

    李怀睿说的一点儿没错,可是她却不能来挑拨本就不和的李怀睿和韩鸿照,于是反问道:“殿下既然看的如此明白,为什么不能先退后一步,徐图缓之,反而一定要现在替宋恒平反……”

    说到这,她脑中却忽然灵光一闪:“宋恒他是?”

    她怎么记得宋若栖的父亲好像就是叫什么宋恒?

 第三十八章 捉摸不透

    李怀睿知她察觉出来,也无意瞒她,大方颔道:“他的确是阿栖的父亲。”

    “殿下,你!”

    东方瑶颇为吃惊,李怀睿竟然真的是为了她?

    虽然知道这些年来李怀睿对自己的照拂,除了是因为自己自小与他相识以外大多也是为了宋若栖,甚至不惜祸引江东,可是他现在竟然还为她公然和韩鸿照作对……

    李怀睿叹了一口气:“事实不止于此。”

    真正让他失望悲愤的是被韩鸿照一手掩埋的皇室秘辛,可他却并不打算告诉东方瑶,说不定日后会为她惹来麻烦。

    东方瑶蹙蹙眉,如果说不只是为了这个,那……心中登时又一惊:莫非是因为忠愍太子?

    想归想,东方瑶终究没说出来,那些传闻是真是假她自然是不晓得,但是这样的事情皇后能不能做出来她还真是不敢确定。

    送到紫宸门前,早已有等好的步辇,两人便辞别了,各自回去。

    东方瑶却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太子揣着这样的小心思仇视韩鸿照,时间一久,韩鸿照怎么能看不出来?

    到时候李怀睿的怨恨只怕是会更深,可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或许其它的事情李怀睿还会听她一二,但是在这件事情他却似乎显得分外执拗。

    东方瑶为李怀睿这样纠结了许久,她当然也不想做费力不讨好之事,了她对李怀睿却到底有感激之情。

    太子那厢便只好略过不想,不过到了下响的时候东方瑶才深切的感受到,皇后的心思一般人是根本琢磨不透。

    当看着眼前一身桃红色的齐胸襦裙,裙上用金线绣着几朵缠枝菊花,半臂上系着结樱带的少女时,东方瑶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

    尤其是她用一双白皙纤细的手颤抖的端着银碗为皇帝喂药的时候,明艳动人的小脸上还露出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态。

    “静娘,你阿娘这几日身子可还好?”

    坐在小榻上里,韩鸿照一边剥了一个马乳葡萄一边笑着问。

    “阿娘这几日能下床了,说是这几日就进宫来看殿下呢。”少女嫣然一笑,说道。

    韩鸿照点点头:“这我就放心了,你阿娘身子不好,就怕这几日你在宫里住,她在家一着急又病了。”

    “殿下这是说的什么,儿来的时候阿娘都说了,能到姨母身边来,这是莫大的荣耀,哪里有什么着急不着急的呢,阿娘她高兴还来不及!”

    两个人家长里短的说了一会儿,东方瑶才听出来,原来这少女姓陆,名为静娘,母亲华林夫人是韩鸿照的九妹,嫁的是吴郡陆氏的嫡支子弟。

    只可惜陆静娘的父亲英年早逝,只给她留下了陆静娘一个女儿,因华林夫人身子不好,前几年一直在老家扬州养病。

    陆静娘长得倒是和韩鸿照有几分相似,柳眉黑眸,眼角斜飞细长,虽不及韩鸿照眉眼间的妩媚,却带了几分少女独有的灵动。

    “这几年家中一切安好,就连表兄表姊路过扬州的时候都会来看望一下阿娘。”聊起来家里的情况,陆静娘如是道。

    韩鸿照颔首叹息:“你阿娘也是个命苦的,当年本以为她嫁的十分如意,不想琴瑟和鸣不过十年,你阿爷便走了,撂下她一人……”

    叹息了几句,韩鸿照又问了些,陆静娘也都一一答了,

    最后韩鸿照却是剥了一盏葡萄肉,楚荷拿去浇了些牛乳,几人才到了正殿,李道潜已经醒了,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东方瑶刚刚从案上沏了一杯茶,陆静娘已经端了一杯酪浆献花:“陛下请用!”

    脸上挂着女孩子独有的甜甜的笑,这样的笑容怕是哪个男人都无法拒绝罢,尤其是这样一个相貌明艳的女子主动来献殷勤。

    东方瑶悄悄的觑了韩鸿照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自顾自的端起茶水来自己喝了,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东方瑶心中立时明白了几分。

    接过陆静娘手中的酪浆,看了看那杯中奶色的浆水,李道潜有片刻的怔忪,然而不过是只是一瞬间而已,他便将这送来的酪浆一口饮尽。

    韩鸿照这才笑道:“陛下尝尝这西州新进贡的牛乳葡萄吧。”

    这几日陆静娘便客居在含凉殿的偏殿舜华阁里,只是这姑娘看上去温婉无害,却总喜欢打听些乌七八糟的事,弄的东方瑶很烦却又不好不告诉她。

    除此之外便是韩鸿照明显对陆静娘格外关照,给她住的屋子也是含凉殿最好的、用的吃的一应按照公主的用度。

    楚荷不禁和东方瑶感叹,有些人虽生来不是公主却有机缘过上公主的生活;而有些人虽然生来是公主却不一定有做公主的命运,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委实太多。

    东方瑶便疑惑:“哪些人生来是公主却没有公主的命运?”

    楚荷则是暗暗指了东边的清思殿,“你来的晚,怕是不知道欢公主罢?”

    东方瑶恍然。

    原来这欢公主名为李元欢,生母曾是皇帝的淑妃,只可惜自从韩鸿照入宫之后她便渐渐失宠,再加上她的兄长宋恒曾经屡次上书废后,弄得韩鸿照很不爽快;

    之后查出淑妃用巫蛊诅咒韩鸿照,皇帝便将她打入了掖庭,再后来淑妃也就不知怎么的病死了。

    自此后元欢便鲜少得到李道潜的关注了,连封号也没有,就是今年都十九岁了也没有出嫁,可是她自己也总不好说什么,俨然是被众人遗忘了。

    李元欢的事情东方瑶还真没听说过,怪不得只有清思殿的用度她一直不知道。

    两人一番感慨,进了屋,东方瑶看着楚荷的梳妆台上摆了一个黑色团花纹的酒瓮,忽想起来这几日又不见卫季卿,便问楚荷。

    楚荷没料到东方瑶问的这么直白,她拿起一条白帕子擦了擦那酒瓮,表情有些不自然:“将军公务繁忙,许是没时间吧。”

    不想门外有人接过话来:“……卫将军的这些日子又是升迁又是家中长子生病,自然是前后事繁忙。”

    婉娘端着一个檀木端盘走了进来。

 第三十九章 恭敏皇后

    婉娘轻轻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端盘:“这是新换的宫服,放心吧,没人做手脚的。”

    东方瑶看着案几上那套墨蓝色折枝花纹的半臂衫和品蓝色的襦裙,一时无言。

    卫季卿的妻子谢氏是他的原配妻子,似乎和卫季卿育有一子,是他未出仕之前家人许的……她悄悄看了一眼楚荷,私心揣度,难道小荷这些年一直不接受卫季卿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吗?

    楚荷拿来梳妆台上那小酒瓮递给婉娘:“这是给姊姊的,请姊姊笑纳。”

    嘴角牵出一个淡淡的弧度来。

    婉娘接过,轻声道:“那日的事情我也看到了……其实这些年来卫将军都一直倾心于你,我也是知道的。”

    楚荷一愣,脸上飞上几丝红晕,她咬着牙:“姊姊,我,我……”却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婉娘脸上一派规劝之意:“卫将军的夫人谢氏已经过世多年,他却再无一房妾侍,倾心于你却又不强迫你,可见他的心性并非那些俗世男子,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又何必不肯答应他呢?”

    “按照你这身份,哪怕嫁了卫将军只是个妾侍,然谢氏亡故,卫府中又无人主持中馈,有朝一日你又何愁做不上这正夫人?”

    卫季卿这样的有情郎的确是少见了,对于父母之命也许他是没法抗拒的,或许他对自己的妻子只有亲情而并无男女之爱。

    东方瑶也见过那么多负心人,话本子也好、史书上的也罢,就是眼前……无情最是帝王家,便如淑妃一样,红颜老去、新人美艳,哪里还会有人听得到旧人哭呢?

    楚荷脸上的红晕渐渐退却,面色有些发白:“姊姊说的对,我毕竟是个婢女,就算嫁过去也不过是个妾,可我只想外放之日出宫去遨游山水之间,并不想愿在将侯之家,卫将军待我的好意我心领了,只可惜他身份高贵,我配不上。”

    婉娘有些无奈,见楚荷语气丝毫不挪动,也不想再鼓动她,只好换了一个话题:“我在皇后娘娘身边也有二十年了,其实我并非是一直跟着娘娘的,在此之前,我本是这含凉殿原来的女主人恭敏皇后的婢女。”

    东方瑶和楚荷不由得吃了一惊,恭敏皇后?

    就是那个受尽了德宗皇帝的宠爱,却红颜薄命、四十五岁便早早离世并在死后得到德宗皇帝无尽怀念的奇女子?

    说起这恭敏皇后来,她原是前朝最后一位皇帝穆帝的外侄女,但她的父亲却是追随开国皇帝高祖南征北战、夺取长安的大功臣谢王安治嵩。

    恭敏皇后二十岁才嫁给德宗皇帝,这倒不是因为面目丑陋,相反,她生了一张足至于“祸国殃民”的脸,而恭敏皇后大龄未嫁,却是因为年少时的一卦。

    那时安治嵩带她到寺院玩耍看戏,寺院后面有个样貌清秀的瞎眼僧人摸着她的手骨说:“此女绝非俗物,乃是国母之命。”

    当时安治嵩就十分激动拉着瞎眼僧的手问:“吾女将嫁何人?”

    瞎眼僧但笑不语,只是指着院子里的一棵李子树,莫名其妙的说:“等着它熟了罢!”

    但当年还是长安令的谢王并不明其意,后来再来寺院找那瞎眼僧人时,寺院的人也是大吃一惊。

    虽双目失明,但是衣袍干净,眉眼清秀反而让人看不出来年纪,不是大名鼎鼎的隋末第一相士萧遂又是谁?

    谢王自然着急问何时才能见到萧遂,却被告知大师常年行踪不定,让他二十年后再来看看,兴许那个时候还能碰上。

    谢王回家后便坐立不安,看着女儿小小年纪就出落的十分美貌的容颜,说是国母之命他还真是有点相信的,然而这国母却是谁的国母?

    眼下大燕虽说根基初定圣上龙体尚好,太子体弱多病,也勉强父慈子孝……难道要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太子那个病秧子?

    要不就是今上那个糟老头!?

    谢王立即不干了。

    虽说他这把年纪了才得了一个女儿,幺娘上头也有哥哥姐姐幺娘是皇后的小名,但那放在自己手里也必定是珍之重之的掌上明珠啊,更何况现在太子已经三十有二,虽然还是玉树临风但鬼晓得他年纪大了是个什么德行?

    说句不好听的还不知道有没有福气配不配得上自己的宝贝女儿嘞!

    谢王心中顿时跟吃了只苍蝇似的怪味,那当国丈的热情和激动也散了一大半,便想了个主意,把女儿送到了西北的安氏本家,说是女儿回去看祖母祖父,这一去便是十二年。

    可这后来的事情当真是不能预料的,大燕的皇帝一朝病故,太子谋反作乱被囚含恨而终,恒王黄袍加身成为新的君主,弄得天下民不聊生,听说安治嵩有个曾被预言国母的女儿,立刻派人去寻,然而这时候李氏家族已经骑着骏马直奔长安打过来了。

    起义军一路向东,不久便因为民心所向大破燕的三大关卡,穆帝听说安治嵩也是从西北来的,马上功夫不错,立刻便把他推了出去。

    谁知那夜行军竟遭突袭,一匹人马毫无防备的朝自己厮杀过来,那军法阵仗行的甚是诡异,几乎让他招架不住。

    就在他急火攻心愤慨到想一巴掌呼死,不,是一箭射死那骑在一匹骏马上的臭小子的时候,那臭小子却忽然摘下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绝色的面孔,并朝自己做了鬼脸后疾驰而走。

    虽说少小离家,但做父亲的哪有认不出自己女儿的道理?

    安治嵩当场就老泪纵横,后来的事情便是安治嵩率大军夜投李家帐,和话本子上写的八九不离十了。

    故事听到这里,东方瑶有点愣,并不是因为自己和恭敏皇后的小名重了,而是……既然恭敏皇后如此惊才绝艳,为何四十五岁便早早病故?

    婉娘叹道:“人各有命,除了相士高僧,或许天地间的事是没有人可以预料的。高祖病逝后,德宗皇帝登基,恭敏皇后顺理成章登上后位,天下大定,万民敬仰,本该幸福才是,皇后却因早年在军营中染了病再也好不了,四十五岁便撒手人寰。”

    婉娘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我入宫晚,只服侍了恭敏皇后一年,可是恭敏皇后待人甚是和善,真真是一位贤良淑德的女子啊!”

    红颜薄命,情深不寿。

    东方瑶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第一次见韩鸿照的画面,当年韩鸿照听到母亲叫自己“幺儿”的时候便一定要给自己改名,其实本来也没什么,谁家的小女儿没被自己父母叫过“幺儿”?

    皇后偏在这件事情上却显得极为固执,她说“瑶为美玉,古语说‘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希望你日后可以成为一块真正的璞玉”。

    从那之后,她才有了名字,东方瑶。

    恭敏皇后一生太过传奇,东方瑶自认为无法与她相比,皇后又是在怕什么呢?

    也许婉娘只是想告诉楚荷为人不要太执着太固执,要珍惜眼前人,否则人易老、情难寿,转眼间什么都抓不住。

    但是东方瑶早在自己还小的时候就已经在下定了决心。

    就算是人各有命,她也不相信人命天定一说,凡是自己可以去做的,她情愿不顾一切博个你死我活,哪怕飞蛾扑火,只为心安。

    她不要等自己死后回想自己的一生却永远活在悔恨和怯弱中!

    这样想来,心中才安稳了些。

 第四十章 被迫入宫

    案几上摆着一个珍珠宝钿方形银盒,其中装着一副做工精致的珍珠头面、数十支金镶玉的步摇和花胜。

    婢女映柳小心翼翼的拿出来一个个摆在案几上,看着一桌子金光闪闪叹道:“娘子,这可怎生是好?”

    话音刚落,门外又有敲门声。

    映柳忙打开门,只见一个老嬷嬷笑眯眯道:“请秋娘子收下,这也是老爷送来的!”

    映柳向后看去,后面竟然还跟了几个抱木盒的小厮,不由得张大的嘴巴。

    “有劳你们了。”女子温润的声线响起:“映柳,好生送送嬷嬷。”

    安顿好了新送来的这些首饰物件儿,心中暗暗算了算价钱,映柳心下又是一惊,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主子。

    此时她主子正端正的跽坐在蒲团上,一屋子的人进进出出,她却仿佛是没有看到一般,一张俏脸冷漠的没有丝毫波澜。

    “娘子……”

    映柳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不是因为她也要入宫呆在那个心机深沉权势滔天的女人身边,而是可怜自家娘子,不过十六岁的如花一般的年纪,却从此以后要伺候那个甚至是可以做她爷爷的男人。

    还有娘子和萧监事的大好姻缘……

    章怀秋眼皮动了动,哑声道:“别哭了……你若是不想去,我便把你送回老家或者让你的兄姊把你接回去。”

    “娘子这是说什么呢?映柳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么?!”映柳瞪大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她八岁就被阿爹阿娘卖到章家,如果不是娘子,她恐怕现在做的就是体力活儿,可是娘子从来没让她做过什么脏的、累的,反而待她如妹妹一般,她又怎么会为了蝇头小利在娘子最无助的时候抛弃她!

    “不是你想的那样,”章怀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此去大明宫凶险无比,义父表面说会为我考虑尽量保护我,可我在他手中不过是和皇后博弈的一枚棋子而已。”

    心中不免郁郁,到底是世间薄情太多!

    皇后都能把自己亲妹妹唯一的女儿推出来利用,更何况自己不过是章守英收养的义女呢?

    想必他收养自己那一日,便有这样的打算罢,否则像他这样精明的人怎会无缘无故的收养自己一个故友之后?

    “这个世界上本就是无情太多一点,就是有,”章怀秋秀致的脸上逐渐漫上一种说不出的失望,想道:“莫非也是镜花水月么?”

    “娘子真的要去,难道不可以拒绝?”映柳跪坐在章怀秋面前,急急的问。

    章怀秋苦笑:“映柳,你以为我可以拒绝的么?早在此之前,我心中还奇怪,义父明知道我和阿恪……他却非但不加以阻拦反而常常加以撮合,直到如今我才明白,他根本就是想要我的把柄!”

    义父收养了她这么多年,章怀秋非但没有感受到他父亲般的关怀,相反,在她的眼中,却常常可以一眼看出他的卑鄙和狡诈。

    偏偏还无法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些年来,她无时不刻不想逃脱,却又难以脱身……然而寄人篱下身处险境之中,却又偏偏让自己遇到了阿恪。

    感觉眼睛有些湿润,章怀秋无力的阖上眼睛,她修长的睫毛眨了眨,在眼底勾勒出一片青灰的暗影。

    这样的心思,她终归还是太年轻啊,义父以阿恪的前途为要挟,她又怎能不屈服?

    更何况她也深知阿恪他在行战上有很深的造诣,这样的他,怎能因为自己而一辈子埋没在卫尉寺里只做一个小小的九品监事?

    映柳愣了愣,终于体味到怀秋的画外之音。

    主仆两人相对无语。

    映柳默默地把案几上的金银首饰都收拾好、再将箱子封好,反正待入了宫还是大有用处的,何必跟钱过不去?

    怀秋苦笑,托着腮看窗外的一片无限好的夕阳。

    听着下首管事娘子的回复,章守英终于满意的捋了捋自己的美髯。“娘子怎么说的?”

    管事娘子垂首恭敬道:“娘子都收下了,没说半个不字,还将一块镯子送了老奴手里!”

    说完,颤巍巍的将镯子奉上。

    章守英当然不稀罕这么一块镯子,摆手道:“大娘子给你的,收着好了。”

    管事娘子面上露出笑来,慢吞吞将镯子的收回自己的袖中,笑呵呵道:“老爷慧眼!大娘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老奴看着大娘子准能行!”

    章守英也很是满意。

    他虽然一直拿捏着萧恪,但这件事发生之前可以一点儿风声都没透。

    这样都被怀秋猜了八九不离十,可见其心思之细腻。

    这时,门口有小厮来报,说是萧郎君上门来了。

    管事娘子忙说,“定是大娘子那封信起作用了!”

    章守英颔首,指着小厮利索道:“说病了,不见!”

    相府门口的角灯有一没一下的晃着,光线打在大街上行色匆匆的路人身上,洒了萧恪满身的橘黄暖色。

    “吱嘎”门终于开了。

    “走罢,”褐衣的老苍头探出一个头来,朝着门外主仆摆了摆手,口齿不清道:“我家老爷说不见!”

    萧恪的心顿时一沉,上前几步,急道:“老丈人,你说什么,可否把话说清楚?”

    那老苍头似是不耐,说话也没什么兴致,“……说的很清楚嘛,病了,就是不见!”

    随后“啪”的一声关上了乌头大门。

    被拒在门外的萧恪,有种尊严被人狠狠践踏过的感觉。

    难道他真的要失去她了么?

    他真的束手无策么?

    那封信,一字一句写着的,他却不相信这是她的决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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