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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芳华-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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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往旁边递了个眼色,正无言以对的宁绍棠也回过神来,忙忙上前,“正是,正是。”

    才想招呼着客人往别处去,好让姐弟几个散开,谁知汤颢在看到了宁芳的半张脸后,忽地出声,“请小姐你抬起脸来,我瞧瞧可好。”

    这,这未免也太失礼了吧?

    宁绍棠越发觉得舌头打结,不会说话了,而宁芳已经诧异的抬头,“汤公子,有事?”

    莫非看我长得美不美,来决定这门亲事?可他看着也不象个好色之徒啊?

    而汤颢看她虽看得仔细,却显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看法,而是在细看她的眉眼轮廓。

    可凑得这么近,看一个女孩,多少有些失礼吧?

    在宁绍棠忍无可忍时,宁茵已经扯着宁芸,横在了二人中间,“喂!你老盯着我二姐干嘛?”

    汤颢一时不察,猛地跟宁茵看了个对眼,不觉赞了句,“好相貌!”

    宁绍棠堵了上来,皱眉不悦道,“汤公子,我们敬你是客,你可不要无礼!”

    汤颢一下回神,忙赔礼道,“不是不是,我幼时曾跟着位异人学了点风水相面之术,方才看到令妹显然是富贵之相,一时情不自禁,才赞了一声。”

    是这样么?宁绍棠将信将疑。

    而此时宁芳问了,“那你看我面相如何?”

    汤颢却忽地闭了嘴,再瞥了宁芳两眼,忽地一揖到底,“实在抱歉,宁二小姐,我福缘浅薄,只怕不能求娶。”

    啥?宁绍棠既惊且怒,差点飙出在下溪村听了几日的土话。

    什么叫福缘浅薄?这是说他妹妹面相不好么?

    可汤颢却无法解释,转头就去找了他爹。

    汤老爷本来都含蓄的开始跟程三公子商量婚事要怎么办了,谁知道儿子忽地闯进来,没头没脑就是一句话,“爹,我刚见了宁二小姐,这门亲事,结不得!”

    汤老爷勃然大怒,差点动手揍起了儿子。

    老子低声下气的跟你讨个媳妇容易么?好不容易把事情说通了,这小子怎么就反水了?

    程岳的眸光也暗沉了下去,隐忍着怒火道,“汤公子不愿结亲,好歹也要有个理由,莫非你真是欺宁家无人么?”

    汤颢以手指天,满脸真诚,却说了一句无比欠扁的话,“天机不可泄漏。”

    漏个屁啊?哪有这样忽悠人的?

    这还不如之前汤夫人嫌弃夏家女孩没生养,好歹也算是个理由。如今人也见着了,却丢出这样一句话,岂不是说宁家二姐儿面相刻薄,不是良配?

    汤老爷气得手都哆嗦了,“你休想!婚姻大事乃父母作主,岂容你一个小儿置喙?”

    汤颢立即给他爹跪下了,“爹,非是儿子不孝,实在是我与宁家小姐无缘。不若今日我在此立誓,若宁家小姐一日不嫁,我便一日不娶!日后,日后你们总能知道原委。”

    “孽子!”汤老爷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差点厥了过去。

    他儿子小时候确实得异人相授,学了些秘术。但那异人也说过,他儿子并非同道中人,所以虽教了他些皮毛,但日后万不可让他轻易给人看相,省得泄了天机,折了福寿。但如果汤颢真是看出宁芳的面相有什么不妥,又不肯明说,岂不把宁家得罪了彻底?

    更何况,这傻小子还要陪着她不嫁不娶,若宁芳婚事不顺,因此终生不嫁,他老汤家岂不也绝了后?

 第274章诚意

    此事很快传到宁四娘和夏珍珍耳朵里,婆媳俩顾不得避嫌,立即也赶来了上溪村的程府。

    见着她们,程岳只说了一句,“此事我已按下,我府中是无人会走漏风声的。”

    宁四娘连忙道谢,然后就要急着寻汤颢。

    可程岳却神色怪异的告诉她们,“他怎么也不肯说,却愿与二姐儿再见一面。我已经安排他们,在后头竹林小楼那里说话了。”

    夏珍珍顿时杏眼圆睁,“我去问问!”

    她甚至都急得顾不上婆婆,可还没等她走到小楼,宁芳已经和宁绍棠二人,一前一后的出来了。

    两个人居然还都带着微笑,似是相处不错。

    夏珍珍顿时心头火起,“芳儿!你给我回来!”

    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

    看着娘亲一脸的愤怒,眼神如刀的恨不得在汤颢身上戳几个窟窿,宁芳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娘,你别这样,汤家哥哥是好意。”

    好意个头!

    夏珍珍差点开骂,好歹忍了下来,只一把将女儿拽到身后,指着汤颢就喷起火来。

    “汤公子,你不愿意娶我女儿,我们宁家也不至于低声下气的求你,但请你好歹给我们个理由。第一次上门送玉环的是你们汤家,这回追到下溪村来,好说歹说的也是你们汤家,怎么每次都在求得我家同意后就反悔了?这合着是耍着我们玩么?”

    “当然不是!宁二奶奶,你听我说。”汤颢还没解释,追过来道歉的汤老爷已经开口赔罪了。看看那个儿子,他也是气得不行。你说这小子干的叫什么事儿?

    可再生气,这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在别的家长找上门来的时候,他就是硬着头皮也要顶上。

    可夏珍珍显然不想听他解释,连宁四娘都不想听,“汤老爷,那些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杀人不过头点地,给我们一个理由,很过分么?”

    汤老爷哑然了。

    宁家的要求当然不过分,可问题是,他儿子能说么?又肯说么?

    汤颢自然是不能说,也不便说的。

    但宁芳说了,“我和汤家哥哥一见如故,决意结为异姓兄妹,还望诸位长辈成全。”

    兄,兄妹?

    夏珍珍觉得,她女儿大概是脑子坏了,“家里这么多兄弟姐妹,你还要什么兄妹?”

    宁芳略尴尬,求救的看向祖母。

    可宁四娘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就算如此,你想过世人会如何看待你么?”

    宁芳心虚的低头,轻声道,“知道。祖母,汤家哥哥是好人,他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我们,我们实在不合适。”

    这丫头,就是太心软了!

    宁四娘不高兴的瞥孙女一眼,但到底还是松了口,“那便如此吧。汤老爷,回头我会让人把玉环给令妹池夫人送去,你就不必在此久候了。”

    可汤老爷一咬牙道,“不,这玉环就送二姐儿吧。只当是我儿子,他这个当义兄的给义妹的见面礼。往后对外,要不就说两个孩子八字不合吧?”

    这倒是个好法子。

    况且把祖传之物留下,才显得出汤家道歉的诚意。

    宁四娘神色好了许多,但这玉环却不能收。

    一来是人家祖传之物,二来环通“还”意,有团圆美满的意思。

    汤家送出玉环,原是等着迎娶宁芳,再把玉环还来,才是人玉两团圆。如今既然不能结亲,能还什么呢?最好不要了。

    才要推辞,汤颢却道,“这玉环原是我家祖传之物,供奉多年,颇有灵气,给妹妹带在身边,也能护她一二。回头等到妹妹及笄出阁,再还我家便是。”

    夏珍珍反应略慢半拍,可宁四娘却是瞬间色变,紧盯汤颢,“你什么意思?等她及笄出阁?”

    那是说宁芳活不到十五么?

    宁芳微有慌乱,却不妨正好撞见程岳沉眸看向她的双眼。

    夏珍珍也终于反应过来,惊呼,“你是说,我女儿及笄前会有祸事?”

    我可没这么说!

    汤颢一脸无奈,但有些话他真的不好说得太明白,只道,“这世事多变,人的命数也不是一定的。妹妹是个有福之人,必能逢凶化吉。”

    这下宁四娘再不拒绝,夏珍珍也没了言语。

    只程岳道,“你既赠她玉环,我身为长辈,也替她赠你一样回礼,望你能记得你们兄妹一场的情谊。”

    日后你妹妹有难,望能回护一二。

    这话他怕刺激宁家婆媳,故而没说出口,但在场的人却是都听懂了。

    汤颢也不二话,痛快跟他去拿回礼了。

    这边汤老爷还想跟宁家赔个不是,可宁四娘却摆了摆手,“真不必了。他们两个孩子能走到这一步,也算是缘份一场。只怕我这孙女日后还有求到令公子的头上,若她能有你家玉环护着平安成人,说不得我们反倒要谢谢你家。”

    汤老爷叹了口气,心里却是明白的。

    汤颢虽未明言,但言下之意已经透了些出来,宁芳在及笄前必是不怎么顺当的。宁家会因为汤家出尔反尔而生气,但若是汤颢有法子替宁芳化解这劫难,只怕宁家还要感激汤家。

    因为女孩子的名声固然要紧,但若是比起她的平安,区区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汤老爷也是当爹的,自然理解宁家的心情。可这种事,旁人真不好多说,更没法多劝。

    他是关心宁芳,可他更担心儿子泄露天机遭报应。若宁芳命中真的会有什么大劫,他自然不愿意儿子娶一个早丧的妻。

    为人父母,总是偏心的。

    所以,汤老爷送出这只祖传玉环的时候,便不打算再收回了,只当是对宁家的小小赔礼。

    尤其,当看到儿子拿到程岳的回礼,一只名贵的青玉尊后,汤老爷更没了这个打算,带着儿子便告辞了。

    而宁四娘即刻带了宁芳,去上溪村宁家修的那个山神庙,认真又拜了一回,并在心中默默许下宏愿。

    然后当天晚上,宁芳便发现,祖母开始不吃荦腥了。

    夏珍珍发现立即道,“娘,要斋戒也得我来,您年纪大了,身子不好,可万不能如此。”

    宁四娘却生气道,“我还没那么老,别成天把年纪大了挂在嘴边!你还年轻,要当家管事,吃得那样素淡怎么行?况且日后若随二郎进了京城,少不得赴宴应酬,真个吃起斋饭,那索性哪里都别去了。可我一个孀居老妇,又有何相干?还有你,芳儿,你个小丫头千万别想着陪我吃素。长不好身子骨,那祖母的一番用心就白费了,你就是不孝!”

    宁芳含泪跪下,抱着祖母的双膝,没一会儿,宁四娘只觉膝头就湿热了一片。她既是心疼,又是生气,却始终舍不得拍孙女一记。

    “有什么好哭的?天还没塌呢!你有话不肯跟祖母说,那就好好保重自己,别让祖母替你操心!”

    “听见没有?”夏珍珍狠狠抹了眼泪,把女儿拉起,同时许下心愿,“我不管娘许的什么愿,总之我以后陪着娘,初一十五吃素,娘你可不许再拦我。”

    宁四娘不拦着了。

    谁知家里孩子们听说,全都表示以后初一十五要吃素。

    宁绍棠红着眼睛道,“我们人小,力量也小,但大家一起吃素,也是替二妹妹攒些福气。兴许神仙知道咱们兄妹这么齐心,就肯多保佑她一些了呢?”

    宁芳忍不住背过身去,又偷偷哭了。

 第275章圣意

    再没人知道,当汤颢跟宁芳单独谈话时,头一句就揭穿了她的底细。

    “妹妹别怪兄长说话直,我观你这面相,竟不似这尘世中人!”

    宁芳大惊!

    却也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

    “那你看我,此生到底会如何?会不会影响到我家气运?”

    汤颢摇头,“我学艺不精,看不出来。不过我看你家四妹妹面相就极好,你爹娘也是有福之人,想来没什么妨碍。只此时你我议亲,妹妹的红鸾星却半点未动,想来你的姻缘,并不应在我的身上。”

    宁芳略略安心,只要不影响家人,她倒无所谓自己是怎样的。

    “那你给我看了,会不会影响到自己?”

    汤颢心想,这小姑娘倒当真心善,这种时候还不忘关心别人。本来不打算说的话,也决意说几句了。

    “没事,你我既能相逢,还到了议亲这一步,也算是今生有缘。但我若明知你并非我的佳偶,还要执意成亲,那才是逆天改命,要遭天遣的。”

    说到此处,他敬畏的看一眼老天,才悄悄告诉宁芳,“我看妹妹,似是前生积过许多功德,只要你惜福行善,说不得你的命数就会好起来了。”

    宁芳连忙道谢,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省得泄露天机遭了报应。

    汤颢也确实不敢讲下去了。

    其实他刚刚说的话,还是有所保留的。就他看宁芳的面相,分明是早死之人!只不知哪来的一股庞大气运,竟是强行替她续了命。

    他不能娶宁芳,一是因为两人确实没有夫妻缘,二来也是畏惧那股气运,不知日后还会让宁芳的命运产生怎样的变化。

    甚至,他都隐隐约约感觉到,因为和宁芳议亲,他自己的命数都被那股强横的气运影响到了。

    可就和医人不医已一样,相士观人也不能去推算自己的命运,所以汤颢只能小小的提醒下宁芳。反正多行善事,多积功德总是不会错的。

    但他也看出,宁芳就算活到成年,这一生必定诸多磨难。倒不一定是坏事,只是她这一生,将会如入了江海的小舟般,起伏高低全不由自己。

    但因她身上有那气运功德护身,无论怎样这辈子倒是不愁富贵。不论是在娘家婆家,都是一个兴家旺财命。

    宁芳得知此事,倒挺欣慰的。

    看样子老天待她还算不薄,反正她的命是白捡来的,能多活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赐。若她真有招财命,何不趁着命好,替家人多攒些钱财?

    可没想到,全家上下,连三舅公都坚决不同意。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够用就行。就算要攒钱做善事,那也是我们大人的事,你个小孩子家,做好你该做的就行了!”

    原本万丈豪情还想做个女陶朱公的“小孩子”瞬间被打击到了,夏珍珍甚至红着眼,剽悍的收缴了“小孩子”的账本,“以后这些事,放着我来!”

    连最不喜欢算学的宁茵也道,“以后我来帮娘算账。一次不行,咱们多算几次,总之再不要二姐姐了。”

    宁芳“气”得心口都酸了,眼睛更是潮潮的。

    她的这些家人,是生怕她把运气都用在挣钱上,折了旁的福寿,才要拼命挡着她,去做那些她们原本不喜欢的事。

    可她们这样,弄得原本就不想死的宁芳,如今越来越怕死了。

    不是舍不下这一世的荣华富贵,而是舍不得她的这些亲人们。更怕因她的死,给她们带来无尽的伤痛。

    最后还是芝兰玉树般的三舅公出手,敲敲正吸着鼻头,红着眼睛的小姑娘的头,“既然知道,就好好听话,别让大家操心。”

    他倒是很想把汤颢抓来细问个究竟,横竖他的命是小姑娘救回来的,并不怕为此折了福寿。若能帮上那小姑娘,便送她十年二十年的寿命又有何妨?

    可汤颢畏惧他,比畏惧宁芳那不知名的命数更甚。

    宁芳的面相命数,他还敢大胆看上一两分,可这位天潢贵胄的程三公子,他只看过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了。

    就算道行还浅,但汤颢也知道,这世上有些人的命数,不是一般人能随便看的。显然,程三公子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他爹一说走,他二话不说就跟着走了。

    至于宁家,虽说和汤家这一波三折,到底没成的亲事结得有些闹心,好在此时京中旨意下来,大家都没时间留在村里,得回金陵了。

    沸沸扬扬,闹了大半年的罗宝生状告父母不慈的案子,在程三公子的干涉下,终于迎来了他的大结局。

    跟宁守仪预判的一样,永泰帝到底还是老了,所以就算明知罗宝生的父母抛弃亲儿,有违礼法,但还是站在了他们那边。

    判罗宝生有罪。

    但是,因为罗家父母已经拦告,罗宝生又因贺妈妈之事,生出悔意,甚至想自杀来帮贺妈妈脱罪,所以最后皇上也不好将他的罪定得太重。

    只能以案情牵连过大,在民间造成不好影响这样含糊其词的理由,判罗宝生去边关军中服役三年,遇赦及立功可还。

    这样的结果,其实已经算是不错了。

    而更让罗宝生意想不到的是,皇上为了安抚民心,还命当地官府替抚养他的养母,也就是那个病死的寡妇老太太,修一座仁善牌坊,表彰她的忠义和善良。

    如果说,罗宝生对自己受到的处罚还略有几分不满,但当他得知可以为养母修一座哪怕是小小的牌坊,并允他回乡将养母安葬后再去边军服役时,罗宝生在公堂之上放声大哭,感激涕零。

    死的已经无法挽回,但能给养母一点死后的荣光,已是最好的结局。

    至于徐妈妈,因她的案子影响比较小,所以处理结果并不在一张圣旨上,没有听到当庭宣判。而是等退堂后,京中派来传话的钦差才向高文秀问起。

    “那宁府所在何处?”

    能从京里派出来的都是人精,看高文秀想打听,那钦差越发卖起了关子,只是不语。

    高文秀越发猜不透究竟是何意思,只能表示,“那本官便引上使去一趟宁府。”

    上使点头,高文秀即刻命人准备,并通知了宁家。

    宁家上下,顿时如临大敌。

 第276章嘉奖

    等高文秀陪着钦差过来的时候,宁家已经大开中门,洒扫一新,以宁守仪为首,带着家里的老少爷们,恭迎上使。

    不管心里有多怕,腿肚子有多抖,但该有的体面必须有。

    等着把人请进中堂,那上使方才另取出一封谕旨,笑眯眯的递上,令宁守仪自己打开来看。

    宁守仪深吸了口气,赶紧让儿子宁沣端了红盘接下,又重新打来清水净了个手,才小小心心打开了这封圣谕。

    这是永泰帝命中书舍人代写的一封信,信中说,得知宁守仪致仕回乡之后,安心教养子侄,且令兄弟合家之事,十分欣慰。

    而原本冥顽不灵,状告爹娘的罗宝生,也是在宁府一个下人的影响下,改邪归正,实在是善莫大焉。

    所以皇上特地命人写了封信来,对明理知义的宁家表示嘉奖,对老而益壮的宁守仪表示关怀和慰问。

    更加对妥善处置了任上兄弟争产案,令退伍军士不至于寒心,和教导出好下人的宁怀璧,表示夸奖。

    为了让小宁大人能够更好的发挥所长,所以皇上决定,提前调小宁大人入京。而且,因为知晓小宁大人的家庭情况,特别允许孝顺的小宁大人可以带上母亲,举家入京!

    然后在信的末尾,皇上特意用大红朱批,亲笔写了这么一段话。

    “尝闻诗书起家,忠孝传家,勤俭治家,和顺齐家,望宁家勿负朕所望,勉之勉之!”

    等这段话一看完,宁守仪真挺激动的。

    这是夸奖他们家呢,勉励他们家呢!他当官多少年都没得到皇上这样的御批,没想到一个下人的官司却是得了这样金口御言,要不是那么多外人在,他都想仰天大笑!

    可这时却得硬生生的憋出个泪流满面,号啕大哭,把这最后一页展示给念给家人看后,即刻带领全家大小跪下,面朝京城方向,叩谢皇恩。

    等感恩的话说过一箩筐,高文秀假惺惺帮着把宁守仪给扶了起来,只是难免心生妒忌。

    若说宁家从前只算得上江南的二流的世家,但从今日起,得了皇上亲笔书信的宁家,开始踏进一流的门槛。

    而这样的荣光,竟是因一桩下人的案子,误打误撞得来的,怎不叫人妒忌万分?都是官场中的老油条,谁会想不通此中的道理?

    连宁守仪都心知肚明,他给堂侄断案之事立传,跟兄弟合家,这样的事撑死了只能算作宁家家事,就算能入得了皇上的耳,也不过得几句口头表扬,不可能特意传信还朱笔御批。

    但因为徐妈妈的案子,正好跟罗宝生的事搅在了一处,这才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扩大效应,令皇上不得不放在了眼里。

    从这点上来说,宁家最该感谢的其实还不是皇上,也不是徐妈妈,而是巧妙把两件事融合在一块的程三公子。

    正是有他的运作,才使得原本可能会获罪的宁家逃出生天不说,还意外得了嘉奖。

    其实永泰帝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他原本是想挖坑坑一把程岳,谁曾想却给这小子另僻蹊径,圆满解决?可要皇上嘉奖他,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孰可忍孰不可忍!这让九五之尊的皇上怎么拉得下脸?

    所以他是万万不会让前来审案的程岳讨到好的,但案子结了,总该有个说法吧?

    得,他不想给程岳,就只能给宁家了。

    反正宁家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世家名家,自从宁守仪退下来,家里连个象样的官员也没有,所以皇上觉得就算抬举下宁家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

    再说他对宁怀璧的印象着实不错,这个年轻人本份懂事,知进退,还厚道。如果他真的跟他上司奏折中所说的那样能干,把他弄来也不算是一件坏事,如今皇上身边还当真是用人之际,所以这便有了给宁家的书信和朱笔御批。

    但也因此,大伙儿都知道,这回程岳跟上回赈灾寻粮一样,又是白忙活一场了。

    只他自己倒是浑不在意,案子了结,便开公堂宣布结果,还特意通知了在金陵的徐家人来旁听。

    被乡亲们指责多日的徐槐和徐燕兄妹俩,自然不敢不来。不仅来了,还当庭痛哭流涕,承认错误,又争相要接母亲回家养老。

    可徐妈妈自然不会去。

    儿女就算有了悔意,可这么多年的隔阂哪里是几滴眼泪就能消除的?可她也不愿逼得子女难做人,只推说宁家于她有大恩,得在宁家服侍终老才行,然后又提出想见罗宝生一面。

    他们两个因案子而牵扯到一块,总算是有缘。

    自听说罗宝生的遭遇,徐妈妈一直很是同情,这些天给关在衙门里没事干,她便拆了自己的被里,用那白布给罗宝生做了一身孝衣,让他好穿回去给养母奔丧。

    并说,“人都走了,你也没必要太过自责。回头好好娶个媳妇生几个娃儿,带到你养母坟上让她看着,清明重阳不忘给她供奉烧香,这比你悔恨自责,吃斋念佛的可要强上百倍。”

    罗宝生拿着孝服,哭得不能自己。

    外头的人,不是骂他不念父母生养大恩,就是在说他爹娘不当人父母。但却少有人想到他含辛茹苦了一辈子的养母,更没人想着给要戴孝的他扯半尺白布。

    罗宝生只是个普通的乡下人,他不识字,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他却从知道养母过世的那日起,就一直吃素。牢里的饭菜本来就差,他又刻意不碰荤腥,原本就不太甚壮实的小伙子如今瘦成一把骨头。

    可除了徐妈妈,有谁心疼开导过他半句?

    等好容易平复下来,非亲非故的两个人,竟是因为这奇异的命运,聊得异常投机。到了最后,罗宝生当着众人的面,给徐妈妈跪下磕头,认下徐妈妈做了义母,还立誓说日后会给徐妈妈养老送终。

    锦上添花,莫过于此。

    高文秀心想,回头报到皇上面前,可是又添一段佳话。所以他还特意替二人摆了香案酒水,亲自作了见证,让他们正正经经立了个契。

    至于徐槐和徐燕,就算是为了堵堵众人的嘴,也要接徐妈妈好歹回去住几日,尽尽孝心。

    徐妈妈也不想把儿女逼得太过,主要是怕他们来找宁府麻烦,便同意了。

    这边她去了儿子家,那边程岳也要打点行李,回京复命了。

 第277章留下

    作为深受其惠的宁守仪,看出力最多的程岳反倒是冷冷清清,啥也没有的离开,颇为过意不去,亲自备了一份厚礼送到长房,让宁四娘安排人送去。

    他倒不是得了好处还怕惹上腥,这点宁守仪想得很通透。宁家既然从程岳的事上得了好处,在皇上心里,只怕已经把他们联系在了一块儿。

    他不去,一是因为年龄身份不合适,毕竟他都这么大年纪了,就算为了敬老程岳也不好怠慢他,倒不如让跟程岳更熟的长房派个人过去,有什么话也好说得分明。别让人家以为他们宁家只会贪便宜,得了好处还不吱一声。

    不过这点宁四娘倒比宁守仪更加豁达,“大伯这可是多虑了,三公子再不是那样人。这些道理我们能想明白,难道他竟想不明白?此时巴巴的送上厚礼,倒显得生分了。不过大伯这东西我还是收下,等回头上京时,带去程家做土仪,也能尽到大伯的心意。”

    宁守仪一想,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这会子刚受了人家大恩就还礼,万一给那多心的一想,还只当宁家急着撇清呢,不如缓缓再说。

    “那这些事就有劳四娘了,说来大伯到底是老了,竟没你想得周全。你这回上京大伯也帮不上什么,只若有些家事,你看谁可托付,大伯倒能帮你盯着一二。”

    宁四娘听着唏嘘。

    要从前,宁守仪断不会说这样近乎服软的话,可他退回来这几年,感觉身子真的是一年不如一年,若说从前还想着争一争家事大权,这几年却只想着身安体健,儿孙听话就好。

    这也是之前徐妈妈出事,他愿意帮着出头的道理所在。

    不求长房多感念他的恩情,倒有几分想趁着还能动,尽力庇护家族儿孙,替自己身后积点福祉就好。

    因他这样放开胸怀,如今看着也越发的慈眉善目起来,倒显得象个长寿之相了。

    不过宁四娘还当真有件事情想要托付他,“这回我们上京,绍棠想要留下。”

    哦?宁守仪微怔。

    到京城既开眼界,又长见识,况且那边的名师才子也多,更重要的是,这回有了皇上书信,就算宁四娘不想去,也必须随宁怀璧上京,成全皇上的心意。

    而宁怀瑜梅氏已经去了京城,长房女孩儿多,男孩儿小,都不可能离了父母,那他一个人留下干嘛?

    不过再想一想,宁守仪却捋须点头道了句,“这孩子倒是通透,留下我帮你看着,日后未必没有出息。”

    知他明白,宁四娘笑容微苦。

    宁绍棠为何宁愿一人留下?

    并不是他嘴上说的什么在金陵读书读熟了,也颇结交了几个好友,舍不得离开,最重要的原因,而是出在宁怀瑜身上。

    宁绍棠已经快十五,并不是小孩子了,如果说他小时候看父亲偏爱南湘儿,只觉得妒忌和不满,但现在的他,会考虑更多现实因素了。

    虽然宁怀瑜的官还没跑下来,但宁怀璧眼看是要留在京城的,那宁怀瑜必然外放。

    这是朝中不成文的惯例,父子、兄弟、叔侄这些至亲,除非是领兵打仗的武将,文官为怕结党营私,都不会离得太近。

    如果宁怀瑜外放,梅氏必然跟着丈夫上任伺候,那么到时身为长子的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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