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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芳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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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不仅自己喝了,还给宁茵倒上。小姐俩喝了,便肚皮滚圆的要去看她们娘了,也好让其他人放开了吃饭。
“这猪油渣还有吗?给我娘也带些尝尝。”
别人她不知道,宁芳却觉得,她那个暴发户出身的娘,多半也是爱这些野物的。
跟自家男人的嘴憨笨拙不同,孟家大媳妇倒是个敢说话的,顿时笑道,“哪还用姐儿吩咐,早端过去了。二奶奶也很喜欢呢!”
哦,那宁芳放心了。
看来爹来一趟还是有好处的,瞧这些人,可不就对她娘恭敬多了?只是才想出门,宁芳注意到院子里的那堆人了。
这是干什么呢?
可瞧他爹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似是故意晾着他们?
宁芳好奇了,也不急着去看她娘了,跟妹妹留在他爹身边当小狗腿,等看戏。
这一等,又等了半个时辰。
好容易等到宁家二爷吃饱喝足,俊脸微醺,心情愉悦了,才有心情把青阳县令家的刘管家叫进来了。
在院里站了半天,听着人家说说笑笑,吃吃喝喝,要说刘管家一点意见没有,那除非他是个天生的受虐狂。
可他显然不是。
但怎么办呢?想想今儿来的目的,刘管家别说抱怨,还得端出一脸的诚惶诚恐,进屋就先给宁怀璧行了个大礼。
第25章送礼
“宁二爷,真是对不住了。那几个衙役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胡乱行事,听说得罪了府上,还请莫要怪罪。我们大人得知此事,已经狠狠打过那些衙役,并亲自押送他们去常州府请罪了。这点子小小礼物,先给府上太太小姐压压惊。我们大人说,回头还要亲自登门致歉的。”
跟孟老庄头起初设想的不同,刘管家是来赔礼道歉的。
来前还被刘县令反复嘱咐过,姿态一定要低,态度一定要好,哪怕是给人揍一顿也绝不能还手。所以刘管家就算是被宁怀璧晾着当了半天背景板,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要说刘县令确实是有些好色又贪财,才会纵容着黑斑衙役狐假虎威的盘剥百姓,但他还没有到被财色冲昏头脑的地步。
今儿等那位便宜小舅子回去把事情一说,他顿时赏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梁溪宁家是不怎么得势,可金陵宁家又不是死的!
甭管人家怎么窝里斗,对外可都是一个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就这么往死里得罪,回头人家悄悄塞几只小鞋过来,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再说光梁溪这边,也不全然就是摊烂泥。
人家好歹还有一位做官的大儿子呢,如今老二也眼看就要出息了,说不好日后大家还是同僚,能这么不给面子么?
然后又犯到英王府手上,那就怪不得刘县令要大义灭亲了。
那可是王府,大梁朝凤毛麟角的异姓王府!
敢当着他家人的面,在他家的地盘上收钱,是眼瘸,还是脑瘸啊?
所以还不算糊涂的刘县令立即打点了礼物,命管家先来宁家赔礼道歉,然后火烧屁股般,亲自押着人去请罪了。
宁怀璧憋了一肚子的火,若是刘县令在,他可能还要顾及三分,可眼前只派了个管家来,分明是给他出气,那他便不客气了,冷着脸好一通冷嘲热讽,把个宁芳都看呆了。
原来她那斯斯文文的爹,也不是不会骂人啊!
不仅会骂,还骂得不带一个脏字。既让刘管家,包括宁芳这样没读过多少书的人都能听得出是在挨骂,偏偏那些文绉绉的话又不是很懂。回头就是想去刘县令那里告状,只怕都学不来。
只把刘管家骂得灰头土脸,着实出了口恶气,宁怀璧才摆手让他离开。
刘管家挨了一肚子骂,反还得感恩戴德的谢过人家“教诲”,这才放下礼物,一溜烟的又赶往上溪村。
倒不是这管家不知轻重,才先来的宁家。
而是刘县令算盘着,此事的苦主原是宁家,若先去程家,再去宁家,难免有因程家势大,才低头的嫌疑。若能先求得了宁家原谅,再去程家,方显出他的仁义。
只没想到,宁家多少还肯骂一顿出出气,但程家却是半点面子不给。
虽以英王府之尊,还不屑于亲自出手,去惩治刘县令这样一个芥末小官,但程家也不肯收他的礼。任刘管家在门口说半天好话,人家也只是大门紧闭。倒是有个下人听着心烦,勉强说了四个字——
“好自为之”。
就为这四个字,刘县令只得在接下来的任期内,打起百倍精神,老老实实,勤勉任事,倒是让本地百姓的日子好过许多。
只是这边,收了礼的宁怀璧也不见得就全然原谅了他。在心里暗暗给那刘县令记了一笔,他转头就让孟老庄头把这些礼物拿去分给村人。
这样欺负过他妻女的礼,他收着就生气。但是宁怀璧必须让村里人都知道,刘县令曾派人来道歉的事实。
孟老庄头看他脸色,也不顾天都快黑了,立即去办了。
说实在的,二奶奶一来,就受了青阳县令的气,虽然令人生气,可也让村里人心里犯起了嘀咕。会觉得是不是自家主子太弱,才给人看不起?可眼下有这些礼物,孟老庄头自觉腰杆子立即就硬了起来。
看到没有?
白天才惹的事,晚上就来送礼赔不是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宁家还是有面子,不好欺负的!
所以孟老庄头把东西派出去后,还出了个主意,“姐儿今天还说,要请大伙儿吃饭的。我看不如明天二爷索性多留半日,咱们杀几头猪,中午就摆上宴席热闹热闹。一来算是圆了二姐儿的话,二也算给二奶奶和她接个风。三来是我们庄上恭贺您中举,并替您去京城饯个行。祝您到了京城,一帆风顺,金榜提名!”
四来也好昭告众人,嘿嘿,他老孟家的大儿子要跟着二爷去奔锦绣前程啦!你们都羡慕着吧!
不过这样小心思,孟老庄头就不说了。
但宁怀璧却猜出几分,也不点破,只点头表示同意。
可此时,宁芳却认真问起一事,“那程家呢?咱们还没答谢程家呢?”
她这一问,却见大人们都笑了。
还是那种,瞧这小屁孩,真爱瞎操心的笑容。
只有宁怀璧体贴的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咱们芳姐儿长大了,懂事了,知道替家里分忧了。”
爹您就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瞎操心了。
芳姐儿撅着小嘴甚没面子的想跑开,却被宁怀璧揽着笑道,“程家那边,我回去自会跟你祖母商议。否则,你手边可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啊!
宁芳一下悟了,自己真是傻,还当是后世那小门小户呢!
如今她家怎么说也算是地方名门,怎能随随便便就给王府回礼?确实是自己没考虑周全。
不过宁怀璧又道,“只是芳儿想得也有道理?如今离得又近,不若先打发个人过去表示一下。唔,徐妈妈,老孟,你们可有主意?”
这可把二人都问住了,这乡下地方,能送什么?
贵重物品没有,若说地方土产,那下溪村能有的,上溪村能没有吗?
宁芳歪着脑袋想想,倒是又出了个主意,只是这回她不敢大声说了,只在她爹耳边悄悄嘀咕几句,然后忐忑的问,“这样行不?”
谁知宁怀璧顿时笑了,“这主意好,就这么办!”
于是,天刚擦黑的时候,上溪村程府大院紧邻着竹林的一栋僻静小楼里,便收到一份特殊的礼物。
第26章上课
老车夫跛着脚,拎着只食盒送到楼上,笑道,“三爷别看书了,且瞧瞧这个,可有胃口?”
坐在窗前的少年转过头来,明亮的灯下,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两颊凹陷,整个人几乎瘦成骷髅。
他大概只有十五六岁,却没有半分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病殃殃的坐在那里,捧着书的手腕细瘦如柴,满脸俱是不健康的青灰。就如一根病弱的细竹,随时都会被阵强风折断。
只浑身那股气势却是与生俱来,令人不敢小觑。
少年微微皱眉,才想说不吃,却看到一笼从来没有见过的饺子。
每只都胖嘟嘟的,却仅有一寸大小,就算是樱桃小口,也是一口一个的量。也不知用了什么,把皮儿染得花花绿绿,又捏出各式精巧的花边,配上碟子里的香油香醋,光瞧着就让人食指大动了。
看少年的喉结不自觉的轻轻滚动了一下,老车夫笑眯眯端到他的面前,“要说老马也是头回见着这种饺子。听说这黄的是南瓜汁拌在面里做的,绿的是菜汁,这紫色……哎哟,我也记不清了。不如三爷都尝尝,看是什么味儿?”
年轻人瞥他一眼,这老家伙记性好得很,几十年前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这分明是要哄着他多吃几个,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不过饺子确实看着可爱,兼之自从病了之后,尤其路上奔波劳累,着实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所以少年也不矫情了。
“拿筷子来。”
老马从食盒里单取了一双镶银象牙筷子,又拿了只莲青宝相花纹碟子,送到他面前。
年轻人先吃了一口黄的,“嗯,这个是倭瓜猪肉馅的。”
又吃一只绿的,“这是素三鲜的。”
再吃一只紫的,“这里添了虾来。”
……
一笼饺子足有六七种,每个尝上一两只,便觉一直挑食的胃袋舒服不少,少年也终于心情不错的想起来问了。
“这饺子谁送来的?”
老马道,“下溪村宁家,就是白天遇到的那对母女。听送来的下人说,这饺子是他家二姐儿折腾着做了,给您尝鲜的,还说回头要给您送谢礼呢!”
“原来是她啊!”少年眼前顿时浮现出那个樱红色,冲人吐口水的小小身影,不觉露出几分淡淡笑意,“倒也有心了。”
老马忍不住道,“是哩,肯定想着咱们是打北方来的,想着接风饺子送行面,才折腾着做了出来。否则不年不节的,南方人可没有包饺子的习惯,还整出这么多花样来。难为她这小小年纪,怎么想出来的?”
“你似乎挺喜欢那丫头?”
“是啊。不知三爷瞧见没?那丫头模样倒在其次,老马只爱她骨头够硬。就那样被人掐着脖子,都没哭一声。那双眼珠子瞪得,精神极了!”
少年却不太认同,“过刚易折。”
他似是还想说什么,可想想却又什么都不说了,只停下筷子,“行了,我饱了,剩下的拿去扔了吧。”
老马答应着,收拾了碗筷出去。却在下了楼时,回望着映在窗户上,那单薄瘦削的身影,悄悄擦了擦眼角。
他家名动京城的小三爷,原不该是这样啊!
※
天交二更,孟老庄头家里的灯火却依旧亮堂。
除了宁家别院,上溪村就数他家宅子最体面了。
虽不是那么好的青砖大瓦房,却也是齐齐整整三套小院。最后面的老房子住着老两口并小闺女,前头两个儿子一人一套一进的小院。
不过眼下平常早该睡觉的时候,全家人却全都齐聚在大儿子的小院里,看着娘儿几个收拾行李。
宁怀璧明天吃了午饭就要回家,孟拴柱自然也要跟去。
也就是此时,孟保柱才敢说出自己的小心思,“爹,您吃饭那会儿为什么瞪我?说不定我跟二爷一提,就能让我一起跟去。这上阵亲兄弟,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给老爹一巴掌拍到了后脑勺,“少他娘的做梦了!你以为你能说会道,二爷就该用你?怕就是你哥那闷葫芦,又不会说话的性子,二爷才看上的他。你伶俐虽好,可这世上有人就是不爱你这样的,只能说你哥投了二爷的眼缘,你再妒忌也妒忌不来。眼下我正好交待个话,老大你可得记着,往后就算你跟着二爷混出息了,也不许在他面前提你弟弟!”
“这是为什么?”连孟大娘也不懂了,停下手里的活计道,“老大若有出息,拉拔拉拔弟弟,不是应该的么?”
孟老庄头鄙视的看她一眼,“蠢!咱家原是地里出来的,如今二爷要用人,才看上了老大,若是全家都跟了去,岂不让人觉得不守本份?再者说,出去虽好,也不是没风险的。”
他随即压低了声音,把全家人聚拢到身边道,“听说二爷身边那个辛姨娘可是了不得,如今又有了哥儿。虽说二奶奶是来乡下养病,但这里头有什么事,谁知道呢?恐怕日后东风西风,还不定哪个压倒了哪个!”
孟大娘一下变了脸色,“那,那咱们……”
孟老庄头道,“甭怕!二奶奶再不好,还有三个姐儿呢。尤其二姐儿,那样懂事,以后是个靠得住的。还有徐妈妈,那可是太太身边的第一红人。要是二奶奶真给打下去了,也不会把她派来。我跟你们说这些,是让你们心里有个数。至于老大,爹只能教你一句话了。”
“爹,你说!”
“你记着,往后跟着二爷,一定要忠心守规矩。别动不该动的心眼,别贪不该贪的钱。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事,听到不中听的话,别听外人挑唆,只问二爷去。只要守着这一条,那就任谁也拿不到你的错处了。”
这话听得全家人无不点头心服,只孟保柱还有些不平,“那哥去奔前程了,我就一辈子呆在乡下啊?”
孟老庄头到底忍不住,又捶了他一拳,“蠢货!你哥奔出前程来,咱家还愁没好日子过?到时咱们爷俩在乡下守好这个田庄,不也是全家的退路?再说就算你出不去,未必你的儿女也出不去?真是不会想!不过老大啊,你可得记住,你弟弟既替你守着这个家,你往后出息了,可不能忘了他。否则你爹就是死了,做鬼也饶不了你!”
孟拴柱一下急红了脸,“爹,我是那样人么?”
孟家人心结解开,一起给要奔前程的老大收拾着行李。
而在那边主院西屋,宁怀璧也揽着大女儿,悄悄给她上着课。
第27章教女
“……往后若有什么事,你只管去找那老孟。爹如今把他家老大带在身边,他们不敢薄待你们母女的。”
其实这样的话,若夏氏是个明白人,根本不用当爹的多说,当娘的就能领会,并教导女儿。
无奈知妻莫若夫。
要指望夏氏开窍,宁怀璧觉得还不如指望六岁的大女儿。
别看这丫头小,但可能遗传到自己的聪明早慧,可比她娘灵透许多,说不定还能护着他那傻媳妇呢!
可初次接触到这些的宁芳虽听明白了,却跟看到她爹骂人一样,又惊了一回。
原以为英俊爹真是为了找保镖才要带孟拴柱离开,原来还有这么些弯弯绕绕?
不过老爹,你不总是那么一身正气么,怎么也这么会耍心眼?
离别在即,宁怀璧也顾不得拔苗助长了,反正教都教了,索性再多教一些。
“你娘心性单纯,一直不懂调教人,如今也没几个得力的。从前在家,毕竟有你祖母,有爹在,倒也没什么人真敢给她亏吃。但如今来了乡下,虽有徐妈妈照应着,但她毕竟是下人,年纪也大了,若有些事没顾过来,你就得多替你娘操些心。”
“还有你自己,也得学着调教几个心腹出来。要待下人们好,但也要让她们懂得守规矩。这点徐妈妈会教你,但也不要一味照抄。她毕竟是下人,但你是主子,有些事她能做,你不能做。有些事你能做,她又做不来又想不到。这里头的学问,你得自己慢慢去琢磨了。”
“不过徐妈妈这回肯随着你们母女来乡下,足见忠心。但这个恩爹就不去施了,留着你和你娘,慢慢还她。你娘心好,只是嘴笨,又是娇养惯的,难免有时显得不大通人情世故,这些你若想到了,得多提点着她。”
“至于那程家,虽跟咱家有亲,但毕竟多年未曾走动。若他家没开口,千万不要贸然上去攀附。不过回头你若得了空,倒可以送些点心针线。咱们不图他家什么,但受了人家的恩惠,却也不能轻易忘记。”
……
宁芳点头一一记下,忽地也想起一事,“爹,我觉得那位英王府的主子,似是生了什么病。我靠近他那车子时,闻到股子药味。”
宁怀璧微怔,随即若无其事的赞了女儿,“你能这么细心,这是好事。不过人家既在养病,只怕精神不济。若有什么失礼之处,要多包涵着些,别见气。”
但他素来机敏,顿时想到,英王府地位显赫尊荣,就算自老王爷过世后,并没有册立新王,但堂堂王府的封号仍在,为什么府里的主子生了病,却要从京城千里迢迢来江南?难道江南的乡野大夫,能比京城那些御医还高明厉害?
想着如今过继到英王府的,可是前朝高宗废太子那一系嫡传血脉,宁怀璧不敢深思了,也不与女儿细说。只嘱咐宁芳以平常心待之,便不再啰嗦。
又叮咛女儿,在乡下要好好念书,但也不要忘了城里的祖母,还有府里的萍姐儿和安哥儿,要不时打发人回去请安问好。
还有夏家的外祖父外祖母,安顿下来,别忘了差人去请安。至于夏氏答应那个三倍的利息,宁怀璧觉得,大概只有大舅兄能帮得上忙了。
多年亲戚,他深知夏明启夫妻皆是脸上不爱显摆,但心肠极软之人,多求求便好了。至于其他几位舅兄,面上虽亲热,但背地里真是对这个小姑子一肚子怨气。
说着说着,宁怀璧越想越觉得应该交待的事情极多。可看着还不到自己腰高的大女儿,未免又叹起气来。
“你如今才几岁年纪?爹爹真是不该跟你说这许多乱七八糟的事!”
宁芳瞬间挺起小腰杆,一脸严肃道,“爹,我不小了,又是老大,家里如今事多,老大不上谁上?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娘,也会做好你说的这些事。只您出了门,一个人在外头,也要照顾好自己啊!我虽让你惦记着我们,也不想你分心。总之,您先顾好明年的春闱最要紧。”
宁怀璧瞧着女儿那鼓着小脸的认真样儿,心中只觉又酸又软。
这么好的孩子,当爹娘的怎么舍得拿担子往她稚嫩的小肩头上压?
可怎么办呢?
有些话,除了至亲,他能徐妈妈都不能说,也只能为难这孩子了。好在这孩子贴心懂事,这也是当爹娘的福气了。
“二姐二姐,你闻我的臭脚丫!”
父女俩正相互感动着,宁茵个不识相的,哒哒哒趿着拖鞋跑进来了。进来就翘着刚洗过的小脚丫,要宁芳闻。
宁芳没这嗜好,嫌弃的把这小胖丫头塞进她爹怀里,“我也去洗了。”
她不仗义的跑了,宁怀璧却抱起二女儿,很捧场的亲亲她的小脚丫,“哎呀,茵姐儿的小脚丫真臭呀!”
宁茵给逗得哈哈大笑,玩了一会儿,洗白白的宁芳跟徐妈妈一起进来了,“天也不早了,二爷也早些歇了吧。姐儿们别闹,赶紧睡了,明儿你们爹还赶路呢!”
甭管二奶奶说什么记不记得的话,反正二爷的铺盖她是送到西厢房去了。在徐妈妈看来,两口子就要睡在一起,才象一家人。
可宁怀璧想想,却是抱着宁茵,又背上宁芳,一起去了西厢房。当着他那如避猫老鼠般的妻子面前,把两个孩子往床上一扔,“今晚我们就都歇这里。”
啊?
哪有这种歇法?又不是没床!
可宁怀璧却说,“这一别至少就得大半年,别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了,一家人一块儿呆一晚吧!”
这话说得徐妈妈眼眶顿时都泛起了潮,二话不说,转身把两个姐儿小枕头送来了。
于是这一晚,宁芳宁茵便是夹在爹娘中间睡的。虽然很挤,但宁芳却觉得从未有过的温暖和踏实。
只是——
等到天光未明,宁芳便被胖妹妹整个趴在身上,活活压醒了。
这丫头睡相实在太差了!
到底是哪只眼瘸的猴子会看上这只小猪啊?求带走!
杀猪杀鸭,捕鱼捞虾,下溪村跟过年般热热闹闹摆了二十几桌,欢送了宁怀璧和孟拴柱,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从此村中一帮上学的孩子们中间,多了一辆小驴车。
那是宁家的二姐儿,也开始摇头晃脑,之乎者也,去上溪村的小学堂的学生生涯了。
第28章门道
村里人不好明着打听城里来的小姐,便偷着在家问孩子。
“那二姐儿读书好么?会写字么?能答得出先生的问题么?”
村里的孩子们点点头,点点头,又摇摇头。
家长们给弄糊涂了,这啥意思啊?
赵小二是这么回答他爹的,“姐儿读书好,字也写得好。不过最好的是,她若答不出先生的问题,还有小丫头替她挨打。爹,你不老说弟弟欠揍么?那让他也跟着我上学做丫头吧。我若答不出,让先生打他手板子好了。”
……
回答他的,自然是他爹的一顿老拳。
而宁家二姐儿,二姐儿此时正在发奋苦读!
统共就有一回背书晃了下神,害得跟她的小丫头挨了两记手板,搞得如今满学堂都是羡慕妒忌恨的眼光,宁芳压力山大!
两辈子加一起,活了都好二十好几的芳大姐,真心丢不起这个人。
只好勤于要求,力争不再犯错。
可看着她这样勤奋,徐妈妈却甚为满意,还特意把她最近写得最好的两张字,交给宁四娘派来送东西的家丁带回去。
“告诉太太,二姐儿自来了乡下,读书可认真呢,就跟二爷小时候一个样。不过请太太放心,针线上我也会督促好她的。”
于是乎,宁芳在跟书本奋斗的同时,还得跟针线奋斗。
嘤嘤,
好累,好想哭,怎么破?
转眼,她们到下溪村已经快一个月了,天也在几场秋雨之后,彻底的凉了下来。
宁四娘担心乡下屋子空旷且冷,故此早早打点了冬衣柴炭给媳妇孙女送来。
徐妈妈指挥着小丫头们将东西搬进库房,转身便去找二奶奶回话,却见夏氏又在捧着那厚厚一沓纸张细读。
这是宁怀璧走前留的信,徐妈妈一直以为是什么夫妻间的情书,却不知是宁怀璧跟孟老庄头问答后的心得体会。
上面详细记录了下溪村适宜种什么,能养什么。夏氏养伤期间,已经拜读了无数遍,准备按图索骥,找一条生财门道。
此刻见徐妈妈来了,高兴道,“徐妈妈,上回大夫说我吃完这几副药就算好了,可以出门逛逛了吧?”
看她精神好,徐妈妈也很高兴,“行啊,正好今儿天气好。等吃过晚饭,二奶奶便和姐儿出去散散步,也好生瞧瞧咱们庄子。”
于是,当晚饭过后,宁芳便从书桌前被揪了出来,在美丽的夕阳里,牵着她娘开始游览下溪村。
但此时隔壁的上溪村,却陷入可怕的恐慌中……
※
“你爹信上说,咱们村子水多,光大大小小的水塘就有五口,你说我们要不养鸭子吧?买一笼小鸭子才几文钱?喂养又不费事。我记得金陵那边都爱吃鸭,从前我爹做生意时,说那边好些的酒楼里,一只盐水鸭都要二钱银子。徐妈妈说这庄子一年出息才一百多两,那三倍就是三百多两,也不过才两千只鸭子。”
看娘亲望着那清粼粼的小池塘,两眼放光,宁芳是真不忍心泼她冷水。可是——
“那也得是在金陵酒楼才卖得起价,若搁在别处,可怎么卖呢?再说,村里水塘虽多,可也没大到能放得下一千五百只鸭子吧?”
夏珍珍再看一眼池塘上游动的十来只鸭子,哽了哽,随即又兴高采烈道,“那咱们种果树!那个可比稻米出息高多了。我爹从前就贩过桔子,从当地买来,才几文钱一斤,可拖到镇上,一下就能卖十几文。碰上过年过节,就更贵了!”
宁芳抬头不确定的看她一眼,“种果树没有三五年能挂果?”
夏珍珍又卡壳了。
放眼四下望望,看看田野里收完稻米后,补种的麦子,又生出个主意,“那我们酿酒吧,酒可比粮食贵多了!”
呵呵,宁芳都不忍心打击她了,“今年秋收的粮食早交回府里了吧?剩下可是大家的口粮,要吃到明年春天的。再说朝廷好似对民间酿酒,也是有管制的……”
夏珍珍彻底泄气了,苦着脸问,“那怎么办?你爹信上可说了,照目前这样种种粮食,养鸡养鸭可是万万挣不出三倍利息的。”
宁芳也不知道,只能安慰的拍拍她娘的手,“没事,慢慢来。爹不说,要是有难处,可以去找大舅舅么?娘,我们也算安顿下来了,什么时候过去一趟?”
可夏珍珍却低了头,半晌才嗫嚅道,“我,我已经够麻烦大哥了。还是,还是咱们自己先想想办法吧。”
那——
那宁芳就只能陪着她娘一起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看着明媚的晚霞叹气了。
咕噜噜。
什么声音?
宁芳转头,却见她娘不好意思的捂着胖胖的肚子。
“娘你肚子不舒服?”
不对!
宁芳伸手摸摸她娘少了一层的双下巴,“娘你瘦了!你最近是不是都没吃饱?”
“真的吗?我真的瘦了吗?”
自动忽略后一句的夏珍珍,闻言欢喜的捧着自己仍旧圆润的脸,向女儿求证,“你不要骗我哦!”
看着她娘比刚才说起做生意时,更加闪亮的目光,宁芳突然觉得,她娘好象真的只有十五岁,更象她从前闺中的小姐妹。
不过——
没有女孩子不关注这个话题,所以宁芳很认真的拉着她娘站起来,围着她上下重新打量。
“真的瘦了,肚子都小多了。而且娘你最近穿的衣裳,也比从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好看多了。”
这是实话。
除开宁芳年纪太小,记忆模糊的那几年,最近一两年,着急生儿子的夏氏,完全忽略了自身的装扮。
不仅乱吃乱补,衣裳也是胡乱一套了事。经常身上出现四五种颜色不说,还是各种花红柳绿,难看得要命。
这也就是亲娘,否则换一个人,宁芳早嫌弃死了。
但最近夏氏却莫名的变得顺眼起来,就象今天,她穿一件葡萄紫绣兰花的夹袄,配秋香色蝙蝠马面裙,搭上几件简单的珍珠首饰,顿时显得又素雅又大方。
于是,宁芳很快便颇有兴致的跟她探讨起来。
“我看娘那条绿色的裙子也好看,也能配这件衣裳。”
“绿的会不会太艳?我还那么胖呢。”
“没事,反正只露个边……”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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