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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芳华-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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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哪件首饰?
她觉得这全是夏珍珍的过错,把人带歪了。可紫烟却觉得,这才是宁怀璧需要的放松和休息。
要说正经事,宁怀璧也不是不管。
象宁芳的大字,宁绍棠的功课,他每次回来必要考较的。因为子孙出息关系到宁家前程,他肯定要操心。可他跟一个妾室讨论诗词学问干什么?是指望这个妾室再去嫁个高门,还是让她去考个状元?
说到底,辛姨娘还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始终怀惴着一颗做主母的心,却偏偏只是个妾室,而那个正经主母又是她极其看不上,总觉得处处不如自己的,所以心态一失衡,难免做出各种荒唐事。
可这些道理除非她自己悟了,否则旁人再也点不醒的,她对紫烟没那么好,紫烟也不费这个神了,且就这么哄着过吧。
所以紫烟反倒盼着宁芳能结门好亲,让宁家更加蒸蒸日上,她这样做下人的才能鸡犬升天。
说来倒有些羡慕念葭,毕竟宁芳是真心在替她打算。否则一个丫鬟的婚事,怎肯劳动好几个媒婆,三天两头的上门说?还东挑西拣的。
可自己呢?明明她比念葭还大两岁,可辛姨娘哪管她要不要嫁人,要不要生儿育女了?
哦,夏珍珍倒是提了几回,都是老实可靠的家仆管事,可全都被辛姨娘推了。过后还背地里说夏珍珍不尽心,给紫烟找的都不是好的。可她呢,怎么连找都不找了?
仰头望天,默默咽下眼中的泪,紫烟安慰着自己,总算宁府是个好人家,不打不骂还没有那些恶心的事,就算辛姨娘难缠了些,又能怎样?
可她此时却怎么也想不到,人生的际遇真不是能猜得到的……
第244章顾府
顾家虽也曾是金陵豪门,但经历当年那番变故,后又以耕读传家,是以家产大不如前。
如今顾老爷又是主动降职,回乡奉养老母,并没有太多余财,便只在邻近金陵学府的城郊置了一所普通宅院。又把宅院后头的荒地买下,栽种了许多花木,才勉强算是修出个花园,有了几分模样。
因夏珍珍还是第一次上门拜访,顾太太笑着做了个介绍。
“我们家老太太也是在乡下过惯了,所以见不得有地方闲着。除了这片园子里原有的几棵枣树,让人种的大半都是能吃用的。那边还有一块菜地,可是老太太的宝贝,若精神好,每天都要来走一遭。便是刚才还拉着我交待,一定要带你们去看看,若有喜欢的,便挑篮子鲜菜回去。”
夏珍珍刚进门时,已经去拜见过顾老太太了。
老人家已经八十多了,耳朵也背了,话也说不大清楚,但心里极是明白。生怕客人陪着老人家不自在,只应个景便让媳妇带她们来园子里逛。
夏珍珍自小就是给这样一把年纪的爹娘带大的,所以对老人家极有好感,顿时笑道,“老人家都这样,我爹也是。在园子里种了好大一块菜地,上回结了个大南瓜,他瞧着稀罕,非要兄长给我送来。那么老远的路,可是费了老鼻子劲了。所以老小老小,多哄着他们些便是了。有老人家在,是福气呢!”
这话可说到顾太太心里去了,“我们家也是一样,就盼着老太太能长命百岁。所以住到这郊区来了,也是图个清静,老人家晚上能好睡些。”
然后她俩很愉快的就如何孝顺老人,哄着他们少吃甜食,多吃补药展开了热烈的讨论。而那边宁芳也跟顾家的小公子顾奎元搭上了话。
“我瞧你们家这园子都有婆子打理,那是分给她们的么?看她们打理得这样好,估计自家使用都是够的吧?”
顾奎元给问得一张圆脸都红了。
他虽然才九岁,比宁芳还小几岁,却自认也到了男女七岁不同席的年纪。
但因为如今顾家并没有适合招待客人的姐妹,所以年纪最小,又曾经见过宁芳姐妹的他,就被公推出来接客了。
顾太太说,通家之好,不必计较太多。可顾奎元却自认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怎能随意跟女子搭话?可这女子也算客人,问了不答是不是不好?
小夫子顾奎元还在这儿纠结呢,宁绍棠却开了口,“你是不是不晓得?若不知道倒也没关系。但我等读书人,也别弄得一个鸡蛋几文钱都不知道,轻易给人就哄了去。”
他本是好意,想说自己前两年还因此事,被二妹妹狠狠嘲笑过。
谁知顾奎元倒红着脸,结结巴巴搭上话了,“倒也不是不知。嗯,祖父曾说,我顾家要走耕读传家的路子,读圣贤书固然要紧,但也不可忘了稼穑的本份。故此跟二姐姐说的一样,这园子确实是打理了供家里使用的。象那片竹林,家里春天吃的竹笋,夏天挂的竹帘都是这里提供的。那一处花园子,便供着全家每日的鲜花,还有制香囊的干花。那边池子里除了喂锦鲤,也养着青鱼,年下腌鱼都用得上。然后园子里还养了些鸡鸭,只因味道大,故此只一早一晚放出来走动喂食,这会子早赶回圈里去了。”
听着他如数家珍的介绍着园子里的产出,除了宁芳,几个兄妹也不断点头。
如今他们住在宁府园子里,夏珍珍也会把能利用的东西都利用起来,虽不指望这些赚钱,却也是持家勤俭之道。所以宁四娘不仅不责怪这个媳妇眼孔小,反而时常教导儿孙,要多跟她学着些。
须知多少百年世家,都毁在贪逸享乐上。
她宁肯孩子们都学些夏家的“小家子气”,也不愿他们大手大脚,奢侈靡费。
顾奎元原先还怕宁家瞧不起自家这样“抠门”行径,可见宁芳兄妹几个不仅不以为意,还纷纷点头赞同,于是脸也不红了,舌头也不打结了,人也大方起来。
然后,他就听宁家兄妹也七嘴八舌说起前些天打了桂花还晒干了做点心啦,写坏了的纸张还可以裁裁再用啦。就算是写废的,还能攒着冬天过年时用来引火烤栗子,比比看谁烤得多,足见那年用的功夫多。
但在此项上,宁芳已经连续几年称霸第一了,连功课最多的宁绍棠都比不过她。
看顾奎元瞪大眼,一脸惊诧,宁芳笑道,“也不能这么比的。皆因我练的都是大字,特别废纸。再说弟妹们都比我小,功课少是应该的,大哥哥要正经读书,大姐姐又要做针线,自然没我练字的时间多。”
原想说,等再过几年,宁萍渐大,画得越来越多,只怕这个第一便要让给小才女了。
谁知宁茵却不忿道,“你还没说要帮家里算账呢!那些数字最容易错了,自然你房里最多!”
宁芳听得好笑,她这妹妹别的尚可,唯有算学一塌糊涂。完美继承了夏珍珍的天赋,看到数字就眼晕,所以深恨三不五时就把她抓去算账当补课的二姐。
听她这么一说,顾奎元也红着小圆脸道,“其实我,我算学也不太好……”
偏他家也是经商出身,这些年虽把生意丢下,却没把家传的心算绝技扔下。几个兄长闭着眼都能算得游刃有余的账本,偏他只要上了一百就老出错,时常被兄长们虐得体无完肤。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他跟宁茵是相当的能感同身受了。
于是,两个算学渣倒是惺惺相惜起来,气氛比之前更加融洽。
正好此时丫鬟拿来长篙,一帮大大小小的孩子们顿时就分作两拔,开始竞赛打枣。
疯玩了一时,安哥儿不小心绊了一跤,头在树上咚地磕出一声闷响,眼看就蹭起一层油皮,泛起血丝。眼看他含了两包泪就要哇哇大哭,顾奎元吓坏了。
人是他带出来玩的,而安哥儿还是记到夏珍珍名下的嫡子,这要摔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没想到宁芳顿时厉声道,“你敢哭试试?男子汉大丈夫,你还要不要做了?”
安哥儿瘪了嘴,用力忍着。眼泪要掉不掉的,更觉可怜。
宁芳这才把他拉起来,“好了好了,让姐姐看下。哦,没事,就破了层皮,让顾小哥哥带你去洗洗可好?你家可有备着的伤药么?”
有!
家里有孩子的,怎么可能不备些常用跌打药?
顾奎元忙叫丫鬟先回他房间准备,宁芸忙把她荷包里的糖翻出来,给安哥儿塞一颗到嘴里,给他擦鼻涕,让他上药时别哭。
宁绍棠已经蹲下,背起安哥儿,“大哥背你去上药,别哭啊。让顺哥儿也跟着吧,他身子弱,才出了许多汗,也去屋里换件衣裳吧,仔细招了风。”
宁茵便顺手给顺哥儿也塞了一颗颗。
有兄姐们细心照顾的安哥儿彻底安静下来,连略显拘谨,有些怕生的顺哥儿小嘴里吸溜着糖,胆子都大了起来,还主动牵起顾奎元的手。
“大哥哥你背好二哥哥。我跟着顾哥哥走,二哥哥不疼哦,一会儿我帮你呼呼,五姐姐你给我看着枣子。”
宁萍很认真的点头,“放心,一个都少不了!”
顾家下人瞧着都暗暗点头,宁家虽是嫡庶两房,但兄弟姐妹之间处得还真是亲如手足,可见家风之好。
只是他们才走,宁芳忽地就听一个耳熟的声音欢喜道,“二姐儿,原来你们也在啊?”
宁芳扭头,却见宁淑珍赫然出现在她身后,身边挽着一个三十许的长脸妇人,而旁边还有一个更加年长,面目和善的中年妇人。
只此时三人表情大不相同,宁淑珍是满面惊喜,那长脸妇人是上下打量,而那中年慈和妇人却是略显尴尬。
第245章巧遇
好在宁淑珍很热心的开始介绍了,“这是我家大姑子,夫家姓黄。这位是府文院池院长的夫人。可巧今儿在街上遇到,我们就厚着脸皮跟着池夫人来顾家逛逛了。”
啊,宁芳恍然。
怪不得池夫人一脸尴尬,这是不小心引了人来,所以为难吧?
池夫人简直郁闷死了!
今日原本商量好的,由顾家出面,单请宁家人过来玩,然后她和兄长便假意“偶然”路过,上门拜访,顺道就“巧遇”宁家人。然后该聊什么就聊什么,回头就算亲事不成,也不惹半句闲话。
谁知出门之后,经过五香斋,听到伙计吆喝有新鲜出炉的鸭肉烧饼,池夫人闻着香气扑鼻,想着如今时已入秋,正是吃鸭的季节,况且宁家又带着孩子出门,便略停了停,让下人去买一炉烧饼打算当个小礼物。
哪想就是那么巧,遇到宁淑珍跟她的大姑子跑出来逛街了,而这位黄大奶奶的夫家偏跟池院长家又有些亲戚瓜葛,她家公公又与池院长同在金陵文院任职,所以池夫人只好停下跟她们打了个招呼。
而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就跟宁淑珍缠着宁芳,想寻个发财的门路,这位黄大奶奶也时常到嫁妆丰厚的池夫人跟前奉承,时不时就打个秋风。
今儿眼见还有富甲太湖的池家老爷在场,这黄大奶奶更加殷勤,听说是要去顾家,顿时就厚脸皮的黏上了。
池夫人苦于无法明言,又不好让宁家久等,只能带着这两个拖油瓶一起来了。
这会子因顾太太和夏珍珍聊得投机,去亭子里喝茶,故此她们进了园子,反倒先见着了宁芳兄妹。
虽然跟想象中的不大一样,但既然见到了,宁芳便大大方方的带着弟妹先跟池夫人和黄大奶奶都见了礼。
池夫人怕小姑娘拘束,给了打赏荷包便指着一向活泼又微胖的宁茵笑道,“看姐儿玩得头上都有些出汗了,快去屋里歇歇吧!”
她这是找借口让宁芳兄妹退下,回头自家兄长找她说话也便利,宁芳心知其意,正笑着告退,谁知宁淑珍好不容易才见着她一回,断不肯轻易放过。
“这些事交给丫鬟就行了。二姐儿你且留下,听我说件事儿。”
池夫人就算脾气再好,此刻也有些恼了。
这丫头到底懂不懂事?就算她别有用心,可现在宁芳是在别人家里做客,她好意思就这么当着外人的面,说这样话么?
池夫人随即明白过来,宁淑珍打的就是这样主意。当着外人的面,欺宁芳一个小姑娘面嫩心软,纵是有些非份之请,也不得不答应吧?
确实,宁淑珍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所以根本不等宁芳找借口推托,立即就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二姐儿来说,也不过就是少做两身新衣裳的事。”
略带妒忌的看一眼宁芳身上新衣,再看那样豌豆大小的珍珠,她想要买两颗镶一副耳坠都得咬咬牙,可她身上的加起来起码都可以串条项链了!
明明那么有钱,可为什么就是不肯帮帮她呢?就算她曾经得罪过她,可她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做人怎么能这么小气?
宁淑珍不去想她所谓的道歉到底有几分诚意,只觉没有按她心意行事的宁芳实在可恶得紧,所以,她觉得自己也不用太客气了。
“你去拿三百两银子来,正好给黄大奶奶,合伙做我们上回说的小生意。没现银拿银票也行,我知道你家在城中就有店铺,这点钱,应该也难不倒你。”
听着她这轻描淡写的张口就要三百两,池夫人听不下去了。
这到底是多大脸啊!张嘴就要三百两,就算是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也够过好几个月了。而且还是拿,可不是借。
“米二奶奶这是开玩笑吧?二姐儿小小年纪,哪敢经手这么多钱?便是你当真要借钱,这么大的数目,也得等宁二奶奶来了,写张借条的吧?”
因宁淑珍嫁的夫家姓米,夫君又行二,是以如今外人都称呼她为米二奶奶。
此时听池夫人帮腔,宁淑珍心中不悦,面上反笑道,“池夫人您可不知,我这堂侄女可是有本事得很。别说三百了,只怕三千也能支得出来。至于借不借条的,那就说笑了。只怕我写了,我这侄女还未必看得上眼。是吧?”
池夫人真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却见宁芳忽也笑了,如明媚春花般灿烂娇艳。
“六堂姑说得是呢,三百两银子我也未必就放在眼里,只不过要我就这么拿出来,我还真不大乐意。”
宁淑珍一下黑了脸,“你什么意思?这还当着外人的面呢,有这么不敬长辈的吗?”
池夫人也怔在那里,虽说她也不赞成宁淑珍这样的“打劫”行径,但宁芳这么硬梆梆的驳回,也实在太招人非议了。
不管对错,她们都姓宁,这在别人家里,就这么不给面子,说出去难免要落一个目无尊长,骄横跋扈的恶名吧?
宁芸宁茵气不过,想帮姐姐说话,宁芳却一个眼神制止了她们。
这种事牵扯到她一个就够了,没必要拉扯上那么多。
只淡然道,“六堂姐也知道这还当着外人的面么?我怕你还只当这还是宁府自家呢!”
宁淑珍一下子给噎着,黄大奶奶却道,“二姐儿你说这些就没意思了,你堂姑知道你不难于此,才顺道开了这个口。你也说了不过是三百两银子,并不放在眼里,那拿出来不就完了?何至于要拿话堵人?好歹是个长辈,至于么?”
宁芳点头,“黄大奶奶说得真好,想必是个公道人。正好我堂姑说,这生意还是跟你合伙的,那我就冒昧请问几句。这银子你们打算拿去做什么生意?掌柜伙计都请好了么?预计本钱投入多少,月利多少?几年回本,几年赢利?”
黄大奶奶微哽,眼神闪烁。
她哪有什么生意门道?就是想哄宁淑珍拿些钱来,借人放高利贷而已。
到时她光做经手人,就可以扣下不少利息。至于万一本钱回不来怎么办,她也不必担心。反正借钱的是宁淑珍这个棒槌,她何需操心?
只这话她却不好说,反倒是宁淑珍不服气的把她说过的谎话道了出来,“我们拿了钱,是交给做生意的人帮忙打理,说好了两分月息,安稳拿钱便罢!”
池夫人一听,便知这话是哄人。
什么生意这么好赚,定是放贷了。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不借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
第246章毁了
眼见不好拒绝,宁芳却道,“两分月息便是一月六两,一年七十二两,四年零两个月便可回本。说来真是好生意,可若是帮忙打理的人还不出钱来,请问六堂姑,又要怎么办?”
“怎么可能?”
宁淑珍还想争辩,宁芳已经讥笑出声,“是啊,反正就算还不出来,六堂姑也不心疼,横竖这四年里你拿的,都是我家的银子。不如这样,六堂姑也不用找旁人,你拿三百两银子给我,我按月息两分给你付银子可好?旁人你兴许还怕跑了,我可是你亲堂侄,再怎么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宁淑珍一时语塞,她要拿得出三百两银子,何至于缠着宁芳?再说,她可能不太聪明,却又不是真傻。
这种拿钱收利息的事,她也怕有风险。就算有黄大奶奶作保,可万一出事,她还能打上大姑子门,去要钱不成?
无非是想欺宁芳面嫩年幼,哄一笔钱出来赚利息,谁知宁芳就是这般难缠,死活不肯上当。再瞧一眼她身上新衣,宁淑珍越发妒恨,话也说得更不象样了。
“反正你家有钱,就拿些出来拉扯亲戚一把又能怎样?又不是要上千上万的,就区区三百两,你至于这么百般推辞么?”
宁芳点头,“确实,我家有钱,若遇到亲戚有难处,就是白给也没什么。但我想问六堂姑一句,你夫家是穷到短了你的吃喝衣裳,还是短了你的胭脂水粉?若果真如此,便再多拿些也无妨,可若不是如此,倒请六堂姑三思,这钱你果真敢拿回去么?”
宁淑珍脸色一下变了,连黄大奶奶都羞臊万分。
她们只想着管宁芳要钱,却忘了这钱拿着烫不烫手。若宁芳给了钱再把此事传扬开来,让人怎么想米家?
让媳妇找娘家堂侄女打秋风补贴家用,这话能听么?
眼波流转间,宁芳早已不经意间瞟到那片葡萄藤的后面,似有人在窥探。
瞧那衣饰,不似下人,反而象位老爷?
那是汤老爷?
虽然明知说这样的话可能会得罪人,可宁芳还是顶着压力说了下去。
“我不是拿话压着堂姑,说句不怕大伙儿恼我的大实话,甭管婆家娘家谁有钱,总也比不过自家手上有钱。我想堂姑也是想自己有些出息,手头宽裕,日子也能好过些。可既有这样心思,为何不用在正道上?你若要正正经经做生意,该花多少钱只管张口。可那些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我虽年幼,却也是从不敢轻易相信的。我不是心疼这钱,而是心疼堂姑拿了这钱,回头却又出了差子,还不出钱是小事,若给人说闲话要怎么分辩?到时是说你是个棒槌好,还是说我是个棒槌好?横竖咱俩都姓宁,就为了三百两银子,闹一个这样的名声,六堂姑觉得合算?”
宁淑珍再说不出半字。
虽面皮紫涨,却知宁芳说的句句属实。甚至可以说,是掏心窝子的好话。
否则谁肯在外人面前直说,婆家娘家都靠不住,只有自己才最可靠?道理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可若是把话说出来,顿时就要给人当成养不熟的白眼狼了。
许多道理,宁淑珍不是不明白,只是一时财迷心窍,只想着捞些钱来空手套白狼,却没想过万一出事,就算损失的不是自己的钱财,可落下的名声能好听么?
而且这还当着外人的面,要钱要得这么难看,只怕回头传到婆婆耳朵里,第一个就饶不了她。
如此一想,宁淑珍终于脑子清醒的怨恨起黄大奶奶来,要不是这个大姑子多嘴多舌,挑拔她来闹事,她至于昏了头么?回头婆婆必不肯责怪自己的亲生女儿,那黑锅不只好她来背?
宁芳看她瞟着黄大奶奶,面上一时后悔,一时恨意,心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从前在家,总顾忌着亲戚颜面,不愿把话说得太直,没曾想到却闹到外人家来了。
好在顾家规矩不错,一听到这些事,那些下人顿时都避得远远的,否则更加丢脸。
可到底都是姓宁的,她也不想闹得太难看,于是打了个圆场,“我年幼莽撞,一时嘴快不曾想就跟堂姑拌了几句嘴,没得让人笑话。好在顾家跟咱们是通家之好,池夫人又素有贤名,黄大奶奶更不是外人,还请诸位包涵则个,我们姑侄在此谢过了。”
看她深福一礼,宁淑珍也赶忙照做,低头服了个软。
今天的话要是传出去,她可别想做人了。
池夫人忙说必不会外传,黄大奶奶更加讪笑着表示,“亏我们这一把年纪,竟没个姐儿想得周全。怪不得人人爱你!”
她说着话,还想伸手揉搓宁芳,却给宁芳不动声色的躲过了。
她的脸又不是面团,给三舅公捏捏也就罢了。跟这位又不是很熟,也想动手动脚的,真是好意思!
黄大奶奶怪没意思的,正不知手往哪处落,顾太太笑着跟夏珍珍一起过来了。
其实她们早过来了,原本听着这边尴尬,顾太太要上前解围的,可夏珍珍把她拉住了,也不吭声,直等女儿收拾完了,才出来打招呼。
“上回六姑奶奶说我们屋里的蟹肉包好吃,昨儿可巧有人送了篓螃蟹来,我便想着让厨房一早做了,赶着送了去。你这出来,岂不就没瞧见?”
宁淑珍知道,这是找借口让她先走呢。
确实她也呆不下去,太尴尬了,忙道,“那我可得快点回去,那蟹肉包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黄大奶奶道,“那我就托弟妹的福,也去尝一个。”
她们姑嫂二人不管面和心不和,俱都急急告了辞,顾太太才把人往屋里让,正正经经开始招呼客人。
可因为闹了这样一出,到底心中都有些疙瘩,气氛便算不上多好。
原说要来相看她的汤老爷,也始终没露面。估计是被她的强横霸道吓到了吧?
好在宁芳无所谓,等用过午饭,回了家,夏珍珍才露出几分怒色,“六丫头实在是太不象话了,这事我得去找他们家说道说道!”
这样毁人亲事,坏人名声,能忍的也不是亲生爹妈了!
第247章玉环
可宁芳却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娘,算了吧。我是怎样的性子,再也改不了的,汤家若不喜欢,那也是没法子的事。现在让人家瞧清楚了,倒比嫁了之后再嫌弃我要强。再说我都当众说了不再计较,您又去四房闹,反倒让人说咱们出尔反尔,小鸡肚肠了。哎,怎么说六堂姑都已经嫁出去了,好歹给她留几分颜面吧。这事也别跟祖母说了,省得又添一场气受。”
夏珍珍虽然不高兴,奈何她是个十足的女儿奴。给宁芳劝了半天,又想着大夫说过宁四娘的身子不好,最忌劳心受气,只得作罢,还严格叮嘱几个孩子,不许在宁四娘跟前说漏了嘴。
好在当时几个男孩都不在,几个女孩都甚是乖巧,连连保证绝不乱说话。
可等到她们回了家,宁四娘却是喜气洋洋的举着块玉环迎上来,“媳妇,赶紧给二郎写信!这汤家的亲事,成了!”
什么?
别说宁芳,夏珍珍都诧异之极,“怎么会成了?那汤老爷连见都没见过芳儿……”
宁四娘立即敏锐的发现不妥,“怎么?出了什么事?”
叮嘱了半天孩子,却发现自己说漏嘴的夏珍珍捂着嘴囧了。
而此时,离开顾家的池夫人,同样从兄长嘴里听到一个令她震惊的消息。
“什么?你已经去了宁家?还把祖传的玉环留下了?”
环,通还,有团圆美满的之意。
汤家送出玉环,就是等着宁芳出阁,再把玉环带回来,这便是人玉两团圆。故此送玉环,历来是下聘之佳物。
汤老爷和池夫人乃是嫡亲兄妹,长得颇为相似,都是慈眉善目的模样,尤其笑起来,更加显得平易近人,此时一张脸上,也是喜气洋洋。
“可不是去了么?我拜访了宁家太太,把玉环留下了。只是回头还要麻烦妹妹,干脆就请你做这个大媒了,宁家那边大概会请顾太太。待我回去准备准备,就正正经经到宁家提亲。要说我还真得谢谢那位宁家姑奶奶,要不是她闹了那么一场,我还真没看出来,宁家二姐儿瞧着那么清清丽丽的,竟是外柔内刚,正好配你侄儿!”
这怎么说的?汤夫人更糊涂了。
汤老爷心情极好的跟她解释起来,“颢儿这孩子别的都好,唯有嘴拙,心又太善。如今是有我守着他,回头若爹娘不在了,他被人算计可怎么办?咱家的事你都清楚,说是家大业大,可几房之间总有些磕磕碰碰。颢儿又没个亲兄弟帮衬,又不愿意当官儿受拘束,我一直担心他往后可怎么办。可巧二姐儿就是个泼辣的!又明白事理,又懂得打理家务,更难得的是嘴上也说得,却又得理肯饶人。要是能给他娶个这样媳妇,我可真没什么好操心的了。所以就赶紧去了宁家,把玉环送上。先把这媳妇定下,再好好的办喜事!”
哈!
池夫人看兄长说得眉飞色舞,显然极是满意,也笑着松了口气,“其实我也觉得那丫头不错,只怕兄长你觉得太厉害了些。你既喜欢,算我白担了这份心。”
汤老爷道,“要不怎么说咱俩是亲兄妹呢,看人自然都是一样的。这回真得谢谢妹妹你介绍了这么好个姑娘,回头想要什么,哥哥送你一份大礼!”
池夫人抿嘴笑道,“当我还小呢,颢儿能娶房好媳妇,我还怕少了孝敬?只是——”
她迟疑了一下,“这事嫂子能同意么?哥哥问都不问就把玉环留下,只怕莽撞了。”
汤老爷连连摇头,“你嫂子虽有些左性子,却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若知道此事,只怕比我还高兴呢!”
池夫人想想,便不再多说了。
只商议着要给顾太太送什么礼,回头小定大定要怎么过礼,请什么人主婚,还有合八字请期等等诸多细节。
虽宁四娘表示宁芳还小,不会那么早成亲,起码得及笄之后。但因金陵太湖分隔两地,好些事准备起来比同城麻烦,是以兄妹俩也商议了许久,方定了个大概。
然后汤老爷性急,也不在妹妹家中久住,次日便回了太湖做准备去了。
这边顾太太听说事成,也很为两家高兴,满口答应做女方的媒人。
这头宁芳听说汤老爷就因为她吵了一架,所以见都不见就决定了亲事,实在有些瞠目结舌。
她原以为自己那样“剽悍”,会让人知难而退,却没想到竟遇着个“知音”。
宁四娘和夏珍珍听着皆安了心,有一个懂得欣赏媳妇的公公,宁芳嫁过去,日子肯定要好过许多。
于是宁四娘忙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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