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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芳华-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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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要东窗事发,他也得给自己埋几道暗线。
宁怀瑜在房中转了几圈,忽地心思一动,这样消息,所里几位上司必然还毫不知情,若告诉他们,必是天大人情。
但也不能都说。
否则一来显不出他卖的好,二来盐务所里出事,总得要人顶缸才是。
要说盐务所职务最高的几位大人当中,王大人年纪老迈,子孙平庸,只因舍不得这里的肥缺,一直不肯致仕,早不知碍了多少人的眼。
而刘大人家世寻常,全靠寒窗苦读才考出一份功名,为人精明强干,平素也极其注意结交上峰同僚,算得上是左右逢源。奈何这样大事,却是没有多少靠得住的关系。
唯有一位蔡大人,算得上是名门子弟,且妻族得力。虽非科举出身,依旧捐官谋到此处肥缺。
只此人气量狭小,只因自己不学无术,便对科举之人多有嫉妒。宁怀瑜初上任时,可很是受了他一些鸟气。此刻向他示好,说难听些,真有些犯贱!
可若论日后回报,他的家族背景倒是最为得力。
只若将此消息泄露,日后难免会给有心人看出痕迹。到时他这么个小官儿倒是无所谓,向宁家示好的程三公子恐怕会惹上麻烦。
可从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尤其程家遭天子忌讳,也不是一朝一夕。就算没有自己,何尝没有别人会来寻他家错处?
宁怀瑜给自己寻好借口开脱,随即悄悄去找了这位蔡大人。
“……不知大人是否得知,下官家人方才来报家母重病,竟说起程三公子‘传’了魏国公,点了兵将回京呢!”
这位蔡大人本是个大胖子,行动艰难,闻言竟是猛地跳了起来,原先漫不经心的神色也变得异常慎重。
“此话当真?”
他为人再不好,但官宦世家的弟子自小见识广阔,在某些政事上,敏感度倒是极强。
“千真万确。大人不信,可去令人一查,我家七堂弟可还在客栈里呢。”
“好好好!宁怀瑜,我记住你这份人情了。你随我来,把这几本账都给改了,先保你我无事要紧。”
“谨遵大人吩咐……”
第157章文书
金陵。
逼仄的小胡同里,是戴良家租住的小院。
戴大嫂赌气坐在窗前纳鞋底,一针一线拉得咬牙切齿,自家两个女孩儿皆不敢做声,默默坐在一旁剥豆子。
戴良在窗外看了又看,实在是忍不住,放下书本出来赔笑,“好嫂子,你就别生气了。我不过是不在宁家上学,又不是不读书了,等明年一样参加童生试,你又何必见气?”
戴大嫂冷笑,“是啊,便是坐在家里,你也能给我考个状元出来,那才是大大的长脸呢!说不定回头还有时间去那书铺子多抄几本书,给咱家多割两斤肉,多扯几身新衣裳多好,我有什么好生气,竟该夸你有见识呢!”
戴良给堵得无语,半晌把门闩拿了来,“嫂子,你心里不痛快,干脆打我一顿吧。我知道退学这事是我有些莽撞了,可当时话都赶到那个份上了,难道叫我什么都不说吗?”
戴大嫂闻言一下子就炸了,抢过门闩一棍子就抽到他身上,“我没怪你不该帮着二姐儿说话,就算咱们是来投奔你姑母的,可长房对我们也有恩情,又是你表弟错在前头,你就是说了说他,那也没错!可后来学堂的先生都开口叫你回去上学,你怎么就不去了?”
戴良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话都说出口了,哪好意思反悔?”
戴大嫂更气,“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做人是脸皮要紧,还是肚皮要紧?咱们这样的人家,讲究得起脸皮吗?不就是给杜家的小子挤兑几句,你就不去上学了。回头你倒是挣着脸皮,若考不上功名可怎么办?”
戴良道,“这天底下又不止宁家有学堂,不行我再去别处……”
戴大嫂气得又抽了一棍子,听得那呼呼风响,吓得两个女儿都变了颜色,眼睛一眨一眨的。
“别处?别处有学堂管着你一日两顿茶饭,还客客气气的吗?别处有这么些相熟的夫子先生,肯对你用心的吗?你小子从前在乡下耍无赖时的厚脸皮到哪儿去了?怎么如今变成这样了?”
戴良忍痛还嘴道,“如今这不是读了书,明了道理吗?若还跟从前一样混账,那才是真不要脸了。”
戴大嫂还待再骂,可大女儿忽地眼尖道,“娘,娘别打了,有人来了!”
“少替你们小叔遮掩!”戴大嫂十分不信,可随即却听到门前有人噗哧轻笑,“戴大嫂,可不是姐儿们说谎,真是有客上门呢!”
戴大嫂转头一看,吓了一跳。
“二,二姐儿!这是怎么说的,你和二爷怎么也不招呼一声就来了?这样乱糟糟的,可怎么坐呢?”
戴大嫂还拿着门闩,慌得四下里不知道怎么招呼,倒是她家两个丫头机灵,立即推开隔壁小叔的房间。
“书桌这儿是干净的,请过来坐。”
“我去泡茶!”
“对对对!”戴大嫂回过神来,忙扔了门闩就想去拿抹布擦桌子,可牵着女儿的宁怀璧却是一笑,“不必麻烦了,我不过说两句话,即刻就走。”
戴大嫂立即搓着手过来听吩咐了,“那您说。”
宁怀璧看了一眼戴良,“我那任上人手不够,缺一个文书,不知道你家这小叔子可否愿意去?”
戴大嫂张大了嘴巴,“文,文书?”
她不懂啊!
这是干嘛的?
宁芳抿着小嘴笑了,伶俐道,“就是平时帮我爹拟些公文,办些差事什么的。工钱不太多,一月就二两,再管着三餐茶饭及住宿,并一年四套衣裳鞋袜。干得好,年底另有封赏。”
这么说,戴大嫂就听明白了。
等于包吃包住一月净得二两银子,从待遇上看,这确实是个极好的差事。
“但是,但是会不会耽误他读书?他明年开春还要考试呢!”
在戴大嫂心中,再好的差事,也比不上小叔子前程来得要紧。
宁怀璧眼中多了几分赞许之色,这妇人或许不懂那么多的大道理,但心志明确坚定,就不是泛泛之辈了。
宁芳笑道,“耽误不了!我爹现当差的桐安县离着金陵,快马也就一日路程。若我爹有空时,也能指点他些功课。只那穷乡僻壤的,看戴大嫂子舍不舍得了。”
舍得,这个必须舍得!
戴大嫂别的记不清,却把别人家的考试名次记得牢牢的。宁怀璧是去年二甲十四名进士,这样人物若都教不了她小叔,整个金陵府也没人敢教了。
至于穷乡僻壤怕什么?她家什么穷日子没过过,还在乎那些么?
可她才想答应,戴良却开口推辞了,“二爷一番好意,本不该推辞。可我若应了,跟留在宁家读书,又有什么分别?”
眼看这小叔子又犯起牛心脾气,戴大嫂气得正想开揍,却听宁怀璧问道,“你也是读书人,‘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何解?”
戴良道,“出尔反尔,又岂是君子所为?”
宁怀璧道,“你既知出尔反尔,怎不知‘上慢而残下,夫民今而后得反之也?’我午饭过后便要启程赶回任上,你若愿来便来,不愿便罢。”
说完,他牵着女儿走了。
留下戴大嫂一头雾水,“你们到底说了什么呀?”
这让戴良怎么说?
宁怀璧问他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何解,其实是在委婉的提醒他,能力足够了,自然可以照顾更多的人,讲更多的气节,能力不够的时候,就应该以照顾好自身及家人为要。
那么跟着宁怀璧走,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既可以读书,又可以学习为政之道,这不仅对于戴良这家的贫家子弟,就是对于有一定见识的官家子弟都是难得的好机会。
要不是看在他当众替他维护女儿,说公道话的份上,宁怀璧什么积年的老师爷请不得,非要亲自来请他这个菜鸟?
可戴良觉得,宁怀璧也是宁家人。
他才说了不去宁家学堂,却又接受宁怀璧照应,不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吗?
谁知宁怀璧却又用出尔反尔的典故来教育他。
当年邹穆公对孟子说,底下百姓可恨,让他手下的官员被鲁国杀了,他想杀了那些百姓。
可孟子却说,是因为官员在百姓有事时,先没有保护他们,所以百姓才会不管那些官。
然后孟子才引用了曾子的那句名言,“出尔反尔,反乎尔者也。”意思是你怎样对待别人,别人也会怎样对待你。
戴良懂宁怀璧的意思。
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个前因后果。他既说了不去宁家学堂,那就不去呗,但没必要为了这件事,就断了跟宁家所有联系。
可道理虽然明白,戴良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真要是跟着宁怀璧走了,那可是比呆在宁家学堂更长见识的地方。他一个远房亲戚,这么占便宜,不大好吧?
戴良还在纠结,谁知戴大嫂已经把他的行李,麻利打好了包,“我不懂什么耳朵眼睛,却知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家二爷这么抬举你,你还好意思拿矫作态,小心折了福气。滚!”
被扫地出门的戴良,一下悟了。
自己纠结那么多干嘛?
他就算现在不跟宁家有任何关系,可将来若有了出息,那些瞧不惯的人,不一样要拿宁府说事?
明理之人自然会懂,那不明理之人,你怎么解释都没用。既然如此,何必为了那些不明白事理之人,白白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
想通了的戴良不啰嗦了,嘱咐嫂子好生保重,侄女儿们好生听话。然后抱着包袱,追去宁府了。
第158章事发
对戴良的到来,宁怀璧没有半分意外。
事实上,在见到戴大嫂之后,他就知道,这个妇人就算是用棍棒打,她也会把这个小叔打过来的。
因为在戴大嫂的身上,宁怀璧看到了和宁四娘某种颇为相似的特质。只要是为了家里人好,她们都是那种不惜扮黑脸做坏人的那种人。
不过戴良自己能想通,自然最好不过。
说来女儿眼光真是不错,原本宁芳替戴良求到跟前时,宁怀璧是没打算带他去任上的。毕竟他当着差使也有上峰考核,万一带个不中用的过去,岂不连累自己?
是宁芳打了包票,说此人得用。又讲了戴良的一些事情,宁怀璧才动了心思。今日也才故意在人前试他一试,如今看来,倒是个能屈能伸识时务的。
虽说读书人讲究个气节清高,但做官显然懂得妥协与包容才更重要。戴良既有这样的特质,那宁怀璧倒当真生起要栽培他的心了。
自来独木不成林。
尤其官场之上尔虞我诈,能有几个可靠的助力自是必要非常。尤其如今的宁怀璧,有了争胜之心,自然考量也就多了。
如今看戴良,自是没什么身家背景。可自古莫欺少年穷,想宁怀璧自己也曾历经十年磨难,所以若此人真是个得用的,此时倒是最好的施恩之际。等他在自己手下磨砺几年,再扶着他考中功名,对宁家可是一大助力。
说起来挺现实的,可这世上又哪有天下掉馅饼的好事?
况且听宁四娘说,还有意将此人介绍给夏家为婿,那宁怀璧就算是为了回报老丈人,也得要尽心尽力了。
夏珍珍正给丈夫整治行装,听说戴良来了,倒是出去见了一面,略说了几句话,然后回来喜孜孜道,“婆婆眼光果然不错!方才我出去说要赠他些银两盘缠,他却说什么‘无功不受禄’,还说出门时戴大嫂给他拿了不少钱,让我往后把他每月一半工钱拿去给他嫂子使用,可见是个厚道人。回头我就给家里写信,若二嫂同意,把这事定下来吧!”
宁怀璧颇觉好笑,“你也太性急了些,这看人哪有一两回就看出好歹的?何况结亲大事。若象上回似的闹出笑话,岂不让二嫂恨你一辈子?”
夏珍珍脸上一红,她在三鸦乡时曾闹了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因县里遭了大水,一个开窑子的老鸨没了生计,也带着手下几个姑娘到乡下开荒种菜讨口粮食。
夏珍珍看她们几个娇滴滴的妇道人家怪可怜的,便想着从家里拿些吃食给人送去,谁知却把底下丫鬟婆子吓个半死。慌慌张张拦了,看她实在不明所以,才吞吞吐吐的说了。
回头宁怀璧听了,简直是哭笑不得。已经拿这事,取笑过夏珍珍好几回了。
此时看他又调侃自己,夏珍珍不免恼道,“就那么一回,你还要笑多少回?”
看她脸上微红,浅嗔薄怒的样子很是可爱,宁怀璧瞧房中无人,未免就上前亲了她脸颊一口,低低道,“若要我不笑,下次回来,可允了我么?”
夏珍珍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自从她跟去三鸦乡照顾宁怀璧饮食起居,这个人前正经老成的丈夫,却在背后时不时的调戏一回,弄得夏珍珍又羞又窘。
“你,你若再这样,我可再不理你了!”
可这回宁怀璧却没顺着她,反道,“你若不愿,那我便去别人处了。”
夏珍珍一愣,转头再看丈夫,拿起那件湖蓝色的缎袄往她面前一提,挺欠扁的炫耀道,“我也不是没人要的。”
夏珍珍瞪着那衣裳,咬唇不说话了。
她自然知道,这件袄子是辛姨娘给宁怀璧做的。针脚细密,配色清雅,比夏珍珍可高出十倍不止。
而且,辛姨娘也是宁怀璧的妾室,侍奉丈夫,不是天经地义之事吗?
想想从前,夏珍珍甚至巴不得把宁怀璧往旁人那里推。可是如今,如今相处日久的夏珍珍也不知为什么,竟是一想到辛姨娘,心里就象是有只小蚂蚁在咬似的,说不出的难受。
宁怀璧见此,又揽着她的肩叹道,“你既是我妻子,我自不忍心勉强你个什么。但你夫君我好歹还算年轻,总没个象你似的,老这么干晾着的吧?我大概还有一月才得回来,你自想想吧。”
宁怀璧说完走了,夏珍珍真心纠结了。
她虽然不记得从前的事了,可身边徐妈妈,还有好几个忠厚明理的婆子媳妇都私下劝过她这事。可要她真的跟宁怀璧怎样……
她,她不好意思!
她以为丈夫这话算是最后通牒,谁知做丈夫的却是在肚内暗笑。
夏珍珍如今失了忆,回复了做姑娘时的羞涩腼腆,颇让他找回新婚时的感觉,所以他才老爱逗她。可逗弄多了,确实火大。老这么憋着也不是个事儿,所以还是得逼着她同意才行。
但也不只是为了做那档子事,而是宁怀璧觉得,家里最好得有个嫡子才行。
如今辛姨娘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宁怀璧可不打算再来第三个了。所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碰辛姨娘的,倒是夏珍珍这个正妻,难道真的一点机会就没有了?
宁怀璧觉得,还是得趁年轻,再努努力!
怀揣着一份小小的美好期待,宁怀璧带着戴良,回三鸦乡开始他新的奋斗了。
不过这回他还特意备了一份厚礼,送了县令卫淮。
谁算曾经对人有恩,可身为下属,该做到还得做到,才能让上司欢喜。
果然聪明人不必多言。卫淮收了礼,心中大觉舒服。回头在他离任时,果然尽心尽力保举宁怀璧为本地代县令,替他说了不少好话。
而府尹李炬因救灾时对宁怀璧留下的好印象,自然无不应允。
况且宁怀璧虽上任时间不长,但因有程岳送来的番薯,还有夏家收罗来的菜种相助,三鸦乡在此次天灾过后,到冬天时全县竟没有饿死一人,反有余力资助邻乡百姓。这样实打实的功绩,让宁怀璧成了同年进士中攫升最快的一个。
虽然品级没有提上去,却有了实权。虽仍只挂着个县丞之名,但实际上,到第二年开春,卫淮调任之后,他已成了桐乡一地的实际县令。
此事若发生在平时,说不定还要招来些是非。但在如今的江南官场,却象是个漫不经心投进湖心的小石子,没有引起半点波澜。
原因无他,大梁朝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官场贪腐案爆发了。
第159章相邀
当英王府的程三公子带着石茂重的棺材,和他用生命换来的半本账册回到京城时,整个朝野都被震动了。
永泰帝大怒!
毫不手软的派出宫中最年长的四皇子,亲自到江南督察盐务之事。
金陵行宫总算是正经接了一回皇子的驾,可这驾接的,实在让人心惊胆战。
整个江南官场风声鹤唳,基本没有一户官宦人家,能过好这个永泰十七年的新年。
宁怀瑜自然是被牵扯进去了。
宁芳这才知道,她这个大伯还当真大胆,就这么短短几年时间,居然就贪污了一万八千两银子!
想想从前为着下溪村一年能不能赚出三百两银子,宁守信都敢拿出来跟夏珍珍打赌。因为象他们这样的人家,若是没什么特别好生意门路,就收些田产房租,一年也差不多也一千来两银子的收益。
这相当于全家十八年的收益,大伯他怎么就敢贪?
宁芳没法问,却也知道这钱光靠长房自然是还不起的。
多半宁守俊借的,剩下小半是宁四娘掏了家里老底,就连宁芳,也贡献了最大的力量。
哎!
看着面前的账本,宁芳很心痛。
她也没想到,高粱饴糖的生意居然这么赚钱。才短短半年,大舅舅就替她赚了将近一千五百两!
不过这也是刚好赶上过年,本身东西就好卖。然后也不知道是谁,把她家收购灾民稻杆,替灾民赚钱寻出路的事说了出去。
然后结果就是,四皇子初到金陵不久,就派人买了一千斤的高粱饴糖,还特特送往京城,孝敬父皇母妃及宫中的贵人亲戚们。
而剩下的官员们,敢不跟风么?
于是,借着这个事,宁家二姐儿不仅赚到钱了,还小刷了一把仁厚的名声。
不过因为这个事,最沾光的还是宁怀瑜。
因为此事,四皇子对宁家印象颇好,又听说宁怀瑜在事发之后,立即主动退清了全部赃款。便觉得他不过是个被上司连累的小官员,还挺同情他的。要不是盐务所的案子牵扯太大,不好私自放人,早就让他回家了。
不过据说也差不多了,前些天,宁四娘带着梅氏专程去了关押官员的扬州,据说要是一切顺利,应该可以把大伯接回来了。
只可怜宁芳辛苦一场赚的钱,也就是个账面数字而已。她连亲眼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就全没了。
正叹息着,小喜鹊忽地喜气洋洋上得楼来,“姑娘姑娘,明儿三月三,有人请您去踏青呢!”
过了一个年,小喜鹊长高了些,也更稳重了些,按说如今已经很少有这么活泼外露的时候,可见是这个年过得太憋屈,把大家都闷坏了。所以宁芳也没指责,只笑着接了帖子。
这是她的小闺蜜齐瑞萱送来的。
重阳诗会上,宁家虽和崔家闹了那么大一场,但她和认得的几个小闺蜜倒时有联系。
官宦人家,没那么脑子不清楚的。大人要闹矛盾那是大人们的事,小孩子们该交往还是要交往,所以宁芳和新朋友倒是都交往得挺愉快。
过年还上门做过几回客,也都相互拜过年。
因三月三,又名女儿节,女孩子难得可以出趟门,所以齐瑞萱特意下帖子,发起了聚会,邀请大家一起去栖霞山看桃花。
这个宁芳很乐意,早听说栖霞山风景秀美,却还没去逛过,如今既然有机会,她自然要去。
把烦心的账本一扔,宁芳拿着帖子就要下楼,“走,去找娘说说。她若同意,你们也都一起跟去!”
小喜鹊顿时喜笑颜开。
二奶奶最疼二姐儿,宁芳若开了口,能不同意的么?
很快到了夏珍珍这里,还没进门呢,就听见咯咯咯的孩子笑声。
是辛姨娘,拿五颜六色的布头缝了个精致小绣球,正逗着胖乎乎的安哥儿顺哥儿玩在。萍姐儿跟在旁边,也笑出一口小白牙。
宁芳看着就笑了,不管她怎么膈应辛姨娘,但爱护弟妹的心却是不分彼此的。不管是谁,只要对她弟妹好,她瞧着就高兴。
进来逗着弟弟妹妹玩了一会儿,又嘱咐辛姨娘看着孩子,别跑得满身大汗吹了风着凉,在进屋跟夏珍珍说话前,宁芳就顺嘴说了一句。
“春天到了,我看辛姨娘身上衣裳也有些旧了,娘给她裁两身吧。”
因为出了宁怀瑜那档子事,所以今年过年为了省钱,全家人宁四娘带头,都没怎么裁新衣裳。宁芳她们母子几个倒好,还有宁怀璧之前亲自打理的几套衣服替换,但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了。尤其今儿天气暖和,辛姨娘换了件薄袄,瞧着却是半旧的,颇有几分寒酸。
谁知一向大方的夏珍珍,却是顿时酸了起来,“行啊,那我就不做了,给她做就是!”
宁芳听着这话不对,想问她娘这是怎么了,却忽地瞥见夏珍珍眼中隐有泪光闪动。
“娘,您这是怎么了?”
看夏珍珍蓦地悄悄抹起眼泪,宁芳整个人都懵了。
不就是替辛姨娘说句话么?不至于吧!
还是徐妈妈上前低声道,“才珂大奶奶那边送了盘鲜桃来,二奶奶舍不得吃,便数着数儿说要留给你们几个。结果五姐儿拿着自己的舍不得吃,倒是见着辛姨娘就给她了。”
呃……
宁芳再瞧向窗外,却正好看到宁萍正仰着娇羞小脸,向辛姨娘求抱抱。可辛姨娘却只微笑着,摸着她的头不说话,然后抱起了安哥儿,亲昵的亲着他的小脸蛋,把他抱到顺哥儿跟前玩了。而宁萍那小东西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满心满眼都是掩饰不住的羡慕期盼。
宁芳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这个五妹妹一直性子有些冷淡,从前小时候也是出痘疹那一回,得了夏珍珍的看护,才跟她亲近起来。
可近来随着渐渐长大,不知为何,她却喜欢上了辛姨娘,老爱粘着她,可她又生性羞怯,总是不敢十分亲近。可就是这样又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模样,越发刺得人眼睛疼。
却是安哥儿这样辛姨娘亲生的,反倒不是很粘她,虽然也一处玩,可没一会儿便要找带他更久的夏珍珍,可明明是自家的亲妹妹,为何偏偏就是喜欢别人呢?
也难怪夏珍珍会吃醋了。
第160章出游
宁芳想想,先劝她娘,“萍儿只怕是年纪小,图新鲜也是有的。祖母不在家,娘近来又忙,她跟辛姨娘一块儿玩得多了,惦记着她也是常事。待长大些,知道好歹便好了。”
夏珍珍越发气得抹起了眼泪,“我再忙,也没说不管着她的。哪天晚上睡觉不是我哄着?生病了不是我照看着?竟是惦记着外人也不惦记着我,还不如安哥儿有良心,知道非让我吃一口桃子,才啃自己吃呢!”
宁芳噗哧笑了,“原来娘竟是馋桃子了么?那我的桃子全给娘吃,我就看着,好么?”
夏珍珍气得眼泪都憋了回去,一指头戳上女儿脑门,“我是为一口桃子么?你就跟你爹一样,就会欺负人!”
宁芳不解,“我爹又怎么欺负你了?”
夏珍珍忽地脸上一红,眼神闪烁的道,“总之,就是你们姓宁的不好!”
宁芳倒没留意她娘的古怪,只是劝道,“娘你也是的,想想安哥儿,都知道把桃子给你,莫非辛姨娘就不醋了?您好歹还是正室夫人呢,跟个妾室一般计较,好看么?”
夏珍珍听着这话才不吭声了,只忽地低头懊恼道,“都怪我不争气!要是这个家,要是这个家里只有我们自己多好?”
哎!
这回宁芳没法劝了。
已经发生了事情,怎么可能改变?
就算能把辛姨娘退回去,她还挺舍不得把安哥儿退回去呢。
“娘您想那些有什么用?若真不高兴,我这就去把萍儿揪回来,打一顿屁股,就知道好歹了。”
“胡闹!”就算有点被伤到心了,可夏珍珍还是心疼小女儿的,“她还小呢,能懂什么?慢慢教吧。”
宁芳就知道她也舍不得,笑道,“那别想那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不如想想您乖巧懂事的大女儿。齐家姐姐约我明儿去赏花,要不一块儿去散散心吧?”
“你妹妹是小东西,你成什么了?”夏珍珍狠狠翻了个白眼,却道,“你去吧。齐家打发婆子来送帖子时,便跟我说了。你们都关了一个冬天,也该出去转转了。回头也问问你大哥哥大姐姐他们几个,要想一起去的话,我就看是托你们七婶,还是谁陪你们去。”
宁芳道,“娘你怎么不去?正好趁着天好,一起走走多好?”
夏珍珍摇了摇头,“顺哥儿,安哥儿到底年纪小,出去不便。你祖母和大嫂子又不在家,万一你爹那儿,或是你大伯那儿有事来寻,总不能家里没人吧?还是得我守着,不过茵儿你也可以带去。”
宁芳突然觉得,她娘是真的长大了。
然后就听夏珍珍又小小声的忿忿道,“萍儿那小东西,她这两天长牙,夜里还有些烧,她要出门,我也怪不放心的。”
宁芳忽地伸手把夏珍珍搂住,心头一片酸软。
这才是亲娘呐!
五妹要不知道惜福,才是真傻了。
※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阳春三月,是江南一年中最美的季节。草长莺飞,烟柳池塘,牧童田庄,几乎无处不是景致。
“……这栖霞山又名摄山,因昔时山间盛产甘草、野参、当归等有摄生之效的草药,又因整个山形似伞,亦名伞山。妹妹第一回来,有两个地方不可不去。一个是栖霞寺,一个便是纱帽峰。栖霞寺里有座舍利塔,纱帽峰里有千佛岩,俱是不可不看之景。”
听齐瑞萱如数家珍的介绍着,宁芳打趣了一句,“今儿不是来看桃花的么?怎么又要拜菩萨了?”
旁边齐瑞萱的表妹,王五娘促狭道,“她要说亲的人,自然惦记着求神拜佛。”
齐瑞萱一下涨红了脸,急道,“那又不是我愿意的,有本事你们日后都别说亲,我才佩服你们呢!”
这下几个女孩俱都吃吃笑了,宁芳道,“好了好了,全因我这个土包子头一回进城,无心失言才挑起的话头,好歹姐姐饶过这一遭吧。”
齐瑞萱还没答话,倒是另一位小姐罗贞儿替她应下了,“行啦,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姐妹之间开开玩笑有什么呀?我还没生下来便指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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