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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芳华-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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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他还认真向宁芳施了一礼。
周姨奶奶顿时愣了。
他,他竟是先承认错误了?
回过神来,周姨奶奶急道,“你这傻孩子!乱行的什么礼?就算你说了两句不中听的话,可也是他小气在先,不过几块点心,怎么能动手打人呢?你们说是不是?你还是长辈呢!”
她还想拉些支持,可宁珲却道,“正因我是长辈,才更该赔罪。若说他做晚辈的冒犯长辈无礼,我这做长辈的却无故欺侮自家晚辈,我就有理了吗?至于二姐儿,就更怪不得她了。”
看周姨奶奶还想说话,宁珲抢先道,“将心比心,姨奶奶您想,如果此事不是落在二姐儿头上,好比落在咱们这房六姐头上,您能有办法吗?别人要说咱们家仗着她攀上了国公府,抖威风摆架子,您心里是什么滋味?”
大道理周姨奶奶听不懂,可孙子这话她却听懂了。
宁芳被魏国公府强行下聘,这就相当于毁了一生。虽然挺可怜,但事情又没落在儿女自己头上,谁管她死活?
相反,还因为宁芳有机会攀上国公府,让人免不了生起些羡慕妒忌恨来。又因为这样的情绪无法排解,自然就暗地里庆幸宁芳要嫁的是个傻子。
这种心态,不独周姨奶奶有,在场大半人,扪心自问,多少都有一点。
可在没人点破的时候,大家都能装糊涂,如今有人点破,倒是激起众人的羞耻心了。
第153章立志
戴良道,“人人皆知我家贫无以为继,是以才厚颜上门附读。但你们却不知,自父兄过世后,寡婶带着我和一双侄女在乡下有多艰难。个中辛酸,不足为外人道也。我只能说一句,家里没有能顶事的男人,才会让女人受欺负。我非宁家子孙,却也是宁家亲戚,并深受宁家大恩。可如今宁家女眷在外头受了人欺负,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却无力相助,已经羞愧万分了。难道还要学着那没见识的人一样,不仅不心生怜惜,还要上前作践么?”
这话说得所有人都羞愧的低下了头,连南湘儿也觉脸上臊得慌。
宁芳才几岁啊,难道还能说她狐媚惑人,主动勾引了崔鸿不成?
就算她有心,那崔鸿一个傻子,能解风情么?
再说为了宁芳这事,已经气得宁四娘吐了血,如今又卧病在床。虽有一半是为了演戏,可她确实是大动了一回肝火,日日汤药不断。
如果戴良身为一个没怎么受过宁四娘恩惠的远房亲戚,都能如此明理,那么身为宁芳亲堂叔的宁珲却出言讥讽,惹得宁绍棠跟他打架,这事怪得了谁?还赔银子,想想杜赫之前的话,简直是个笑话!
一片尴尬的静默里,有人轻轻唤了一声,“芳儿。”
宁芳浑身一震,回头一看,却是风尘仆仆的宁怀璧和夏珍珍站在那里。
他们原本是因为宁怀瑜的事赶回来的,却不料听到了这番吵闹,才知女儿在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受了怎样的委屈。
此刻夏珍珍心疼的望着女儿,眼中含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宁怀璧却只是望着女儿,摊开怀抱。
连日来伪装的坚强忽如决堤大江,瞬间崩溃,宁芳哭着就扑了上去。
她同情崔鸿的憨傻,也觉崔老太君临终前的托付可怜,可凭什么,让她去填这个坑?
如果说她爹欠了崔家一枝参,那她们十倍百倍的还还不行么?参再珍贵,也是个物件,可崔家要的,却是一个女孩的一生啊!
就算是真要她用一生来还,那么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呢?反正宁芳这辈子这条命也是捡来的,就算替她爹还了,她也不觉得有多委屈。
真正令她憋屈的是,为什么崔大太太要用那样的手段来当众逼迫她?还逼迫她祖母?
其实这些天,宁芳早感受到了太多别人看她时,那异样的目光。
可她仍是笑嘻嘻的若无其事,该上学上学,该回家逗乐子,还是继续回家逗乐子。因为祖母已经病了,她不想让她操心,更不想让弟妹受到影响。
可就算她无论怎么劝自己无所谓,又怎能当真一点无所谓?
所以当宁怀璧夫妇回来的时候,她才头一次敢这么放肆大哭。
因为她终于见到爹娘,终于找到可以名正言顺的撒娇诉苦的人了。
眼看宁怀璧抱着大哭的女儿,夏珍珍拉着受了伤的侄子一起走了,学堂的人也各自散去。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各人心中百般滋味,难以言说。
唯有南湘儿略遗憾,好端端的也没让宁芳得个教训,反而博了众人同情,实在有些没意思。
回了房便一个人闷闷的坐在那里吃点心,忽地只觉有些硌牙。皱眉一看,却见盘子里搁的点心,竟莫名有些眼熟。
“这点心哪来的?”
小丫鬟一脸表功道,“姑娘一向爱吃点心,方才趁学堂里乱着,奴婢悄悄把二姐儿桌上没吃完的一并收来了。放心,都是没动过的。”
南湘儿脸一下绿了,那全是她加了料的!
“蠢材!快拿水给我漱口!”
可漱了口想想还是恶心得不行,又怕闹肚子,只能跑马桶那儿抠着喉咙往外吐,反倒把自己折腾得难受了两三天。
而那一边,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不气的女儿回家时,宁怀璧的心,都给揪疼了。
他的脚步飞快,胸中恨意汹涌!
不是恨别人,而是恨自己的无能。
如果不是他当日不小心落水受伤,怎会发生后来的这些事?如果不是他太过弱小,魏国公府又岂敢这么步步紧逼?
方才,戴良有句话说得太对了。
一个家里,只有男人无能,才会让女人受欺负。
他女儿给人逼得当众发誓要嫁个傻子,他娘给人逼得当众下跪吐血,这都是他无能,他没用啊!
从没有这么一刻,宁怀璧象如今这般渴望自己的强大。
他原不是个爱重名利之人,可从这一刻起,他却无比觉得,他要努力往上爬!
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保护他的妻女,再不受人这样欺凌,他也必须爬上去!
当宁四娘再见到儿子的时候,就发现他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不是说他说话容貌有什么改变,而是浑身气势更显凌厉了。
尤其是他让夏珍珍把哭累了的女儿带回房睡觉后,那感觉更为明显。
但宁四娘不会跟儿子讨论这么飘渺虚无的东西,男人有气势,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情。所以她只是再三跟儿子表示了没有护好孙女的内疚和歉意。
宁怀璧道,“芳儿之事,跟母亲无关,万万不可自责。要说有错,也只是跟我这个没用的父亲连累了她。您一把年纪,还要辛苦替咱们教养子女,已经殊为不易。往后,让芳儿她娘多操些心吧。三公子送来的番薯,走前我已经命老农育出秧苗,如今时气尚暖,若赶得及,今冬的粮食是不缺的。不过兄长那儿,娘还得多预备些银子才是。”
听他三言两语就说到正事,宁四娘心头一跳,“你说大郎那里,怕是不好?”
宁怀璧苦笑道,“三年县太爷,十万雪花银,娘以为是说笑么?真狠下心来搜刮,哪个破船没有三斤钉?尤其兄长还在那样要害的地方。方才我送芳儿回房时,顺道瞅了湘儿闺房一眼。那样满满当当的三大间屋子,娘觉得南家会给她那么多好东西?”
宁四娘一时语塞。
她当然知道不对劲,甚至从宁怀瑜这些年送回来的年礼里,她就瞧出不对了。
就算再不合用,也都是价格昂贵之物,宁怀瑜不过一个绿豆大的七品小官儿,哪来这么多好东西?
如果盐税之事东窗事发,朝廷历来对于能退赃,和不能退赃的官员,待遇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且到时还得上下打点,宁四娘原先已经预备了一些银子,如今跟宁怀璧一说,他却立即摇头,“肯定不够,只怕还得向三房那边借些才行。”
宁四娘道,“借了也是要还的,若实在不行,咱们卖些田产吧?”
可宁怀璧却道,“万万不可!若是动房子动地,明眼人瞧着,必知这银子是咱们自家花用了,那便坐实了赃款之名。若是借来的,便可说只因位卑官小,迫于无奈才收下的赃款,银子分毫未动,退起来也体面些。”
宁四娘听着有理,却又微恼,“这事我一个妇道人家想不到,大伯好歹也是官场上的老了,他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声?啊!是了,他怕咱们开口借钱。到时借也不好,不借也不好。”
宁怀璧道,“正是如此,所以此事,竟只能往三房那边去借。若是不行,再找夏家。”
宁四娘点头,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能先在宁家内部解决,还是不要老去麻烦夏家的好。
第154章转变
只是想着借钱,宁四娘又开始犯愁。
“五叔那个人,看着好说话,其实做事最仔细不过。就算松了口,可这钱要怎么还?”
宁怀璧却早有打算,“那蚕丝生意,明年应该可以赚钱了。还有芳儿高粱糖,也颇有些收入。娘可别小瞧,后头舅兄很是派人订了些稻杆,我估摸着这生意,还当真有些赚头。”
宁四娘笑得更苦,“亏我之前还在芳儿跟前夸了海口,说必不动她一分一毫,没想到如今却要去对个孩子失信!”
宁怀璧道,“这怎么能叫失信?一家人,自该风雨同舟。行了,娘您还吃着药呢,早些歇着吧,别操那么些心了,总得让儿子替你分担一些。”
宁四娘听得心中熨贴,任儿子扶自己躺下,又替她拉好被子,却忽地想起一事,“哎,你让夏氏回来,你一人在那边谁来照顾?横竖有你嫂子在,不如还是让夏氏跟你回去吧。”
宁怀璧笑道,“我这么大个人,怎么照顾不了自己?大嫂子不是我说她,看她几个孩子都照管不来,可见是个拎不清的。虽然珍珍也不怎么懂事,好歹肯听话,这点就比她强。再说茵儿她们也太小了,实在离不得娘。往后等我任上理顺了,争取一月回来一趟。”
宁四娘这才安心,“那你公事也别耽误了,或者等到明年开春,时气暖和,便让你媳妇带着孩子每月去探你也行。”
“好,都依娘的,到时您也能跟着来才好呢。”宁怀璧含笑应了,给母亲放下帐子,看她阖眼安睡,这才离开。
出了房门,却见一盏灯笼挑在路上,映得辛姨娘的身影越发娉娉婷婷。见了他也不避,反大方行礼道,“因二奶奶一直在陪着二姐儿,无暇顾及,妾身便让人替二爷备了香汤还有茶饭,您是现在用,还是怎样?”
宁怀璧本略一皱眉,可想想却道,“那便先去洗澡吃饭。”
辛姨娘心中一喜,要知宁怀璧从前特别不愿意她这样殷勤,可今日却是破了例,是不是在乡下呆得久了,也算小别胜新婚?
想及此,辛姨娘心中难免暗悔,不该为怕他人闲话,便只作了副素净打扮。细想想,哪家男人回来了,女人不该好好装扮呢?虽说衣裳不好换,但回头趁空,还得补个妆才是。
这边暗惴着心事,便把宁怀璧送回主院,伺候他吃饭更衣。
很快饭毕,宁怀璧去洗澡了。
因他洗沐时不爱有人伺候,辛姨娘见兑好热水帕子,干净衣裳便退出去悄悄补了些胭脂唇膏。
一时又想着,回头若把宁怀璧迎回她处,晚上可怎生歇息?
倒不是床不够大,而是顺哥儿太小。总会不时哭闹,万一夜里行事时闹了起来,那可如何是好?
正想着要不要让下人把孩子抱到别处去,宁怀璧沐浴一新的出来了。
看他身上穿的是自己亲手做的浅湖色家常圆领缎袄,辛姨娘很是满意。
这样的颜色,又在这秋月明净的夜里,越发衬得人温润俊美,更兼如今身上有了官威,看得辛姨娘也忍不住心口扑通直跳,含蓄的问,“二爷,要不要去我那儿看看顺哥儿?他也好久没见着爹了。”
宁怀璧没有拒绝,点头去了。
辛姨娘暗下决心,晚上宁肯让奶娘抱着儿子到花园子里头转圈儿,也万万不能坏了她的好事!
可宁怀璧到她这里看过儿子之后,却是把顺哥儿又往她怀里一塞,抬脚便走。
辛姨娘愣了,“这么晚了,二爷还要去哪儿?”
宁怀璧回头看一眼她涂抹得越发艳丽的脸,只淡淡说一声“有事”,便扬长而去。
辛姨娘目瞪口呆。
这才发现,宁怀璧来时就带了小厮,显然是不打算过夜的。
不过看那灯笼的方向,却也不是回夏珍珍那儿,而是顺路往外走了。那他这天都黑了,是要去哪儿?
辛姨娘暂时猜不透,也就不去想了。横竖不去找夏珍珍,那便不算什么。
只是再回房,照顾顺哥儿的奶娘让小丫鬟过来问,可不可以歇息时,她点了头,那小丫鬟忽地想起,又向她回禀起一事。
“方才给二爷送去沐浴的香胰子帕子那些,因是姨娘带去的,我便收了回来,依旧搁在柜子上了。”
辛姨娘正想心事,哪里耐烦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点小事,你跟谁回报不行,偏偏巴巴儿……”
她忽地意识到一件事,整个人都变了脸色!
今天,从伺候吃饭沐浴,再到看过孩子离开,宁怀璧都在象对待一个妾室一样对待她。
允她在饭桌边站着伺奉,允她伺候沐浴,允她照顾孩子,任她的丫鬟收拾东西。而从前的宁怀璧,是怎么都不会这么做的。
因为不惯纳妾,所以他心里总有些别扭,待辛姨娘也客气三分。
可他如今,竟象是对待个正经妾室般对待自己,甚至在她问话时,也不说一声,便调头离开。
这,这样的态度,不分明是对个有些体面的姨娘么?
辛姨娘头一次心慌得不行。
她原本以为,只要比过了夏珍珍,就能稳固自己的地位。却忘了这个家里,真正起决定作用的还是男人。
如果宁怀璧只拿她当妾,她再争强好胜又有什么用?
宁府三房。
与三老太爷宁守信喜欢一早起来打拳不同,五老太爷宁守俊却是习惯每晚绕着花园走上小半个时辰,才回去泡脚睡觉。
是以宁怀璧寻来的时候,他正在按习惯的路线兜圈子。听说宁怀璧来了,老头琢磨了一下,才让人把他请到了跟前。
“二郎你今儿才回来,怎么不好生歇着,却寻了过来?”
宁怀璧看一眼提灯端茶跟在后面的那些下人们,神色不变的道,“自是寻五叔祖有事。”
他这么坦诚,倒让宁守俊不好兜圈子了,挥手让下人离得远些,才问,“何事这样着急?”
宁怀璧更加坦然,“借钱。”
宁守俊一下就愣了,他知道宁守仪派宁珂去给宁怀瑜报信,怕是出了大事,可宁珂没说,他便也没打听。
而宁怀璧还告诉他,“恐怕数目要得不少。我明儿又得回任上去,所以只得趁夜前来,跟五叔祖先打个招呼。看您这里能拿出多少,若不方便,我再上外头想办法。”
这借钱还借得这么坦荡大方的,宁守俊也是头回见了。
第155章前程
眼神闪了闪,宁守俊复又打着哈哈笑了起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能帮五叔祖自然会帮。”
言下之意,若不能帮,也不能勉强他去帮。
宁怀璧也不含糊,径直道,“咱们家说到底还是诗书传家,以功名为重。不如回头帮七堂弟也捐个官儿吧,若能有个采办的行头,总是好些。”
宁守俊不笑了,上下打量着这个堂侄孙,头一次在素来温润的他身上,看到了几丝锋芒。
“二郎这才当了几日的官,便有采办的门路了?那可历来是皇商的地盘,你五叔祖这点小打小闹,人家可入不了眼。”
“所以我才说先争个采办,也不拘多大生意,只要开了口子,能进那个圈子就行,总是事在人为的。我不敢保证什么的,但我借的钱,一定会还。当然,就算五叔祖不借我银子,回头我还是会帮七堂弟去争个采办回来。一家人,亲兄弟,拉拔他,总好过外人。可能要三五年,或是七八年,总之我惦记着这事。”
宁守俊再看着他在夜色中明亮坚定的双眼,忽地一笑,然后拍了拍他肩,“回去跟你娘说一声,不管差多少,只管来取。只要挪得出,五叔祖都借了!”
宁怀璧谢过,没有客套,又说要去见宁守仪,告辞了。
回头宁守俊背着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却是叹息着喃喃,“从前倒是我走了眼,宁家将来,怕要靠他担着了。幸好老七有眼光……”
他忽地一笑,慢悠悠的按平常的习惯转完,然后回房算银子去了。
至于宁守仪那边,宁怀璧同样的不客气,“我在任上,顾及不到家里,回头若兄长那边真有个什么,还望大伯祖多多照应。”
宁守仪自然应下,可宁怀璧又提到,“方才我已经找五叔祖借了银子,日后还想给三房谋一个采办的官身,大伯祖若觉得合适,可提点着我些。”
宁守仪这回微微色变了。
他当官几十年,有些人情是会人走茶凉,但有些人情却是赖不掉的。
原先宁守仪是想把这些赖不掉的人情,留着造福儿孙,可宁怀璧这话,竟是要夺他的人情了。
“这回芳儿的事,金陵城也不知多少人都看着了。我这个当父亲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拼命上进了。可宦途艰险,世事难料,谁知道会遇到什么风浪?所以我才想着,家里能多条门路,总是好的。”
宁守仪自然明白这道理。
这回宁芳的事,他也甚觉羞辱。可他已经退下来了,纵是想争,也有心无力。况且为了这事,得罪受宠的魏国公府,以宁家的实力,还真是得罪不起。
想要日后不被欺负,不仅要指望子弟们读书中举,还应该举全家之力,再供出一个高官重臣,这才是保阖家安宁的最稳妥之计。
可是人人都有私心,要拿出自己多年积攒的政治老底去资助隔房的侄孙子,宁守仪还有点舍不得。
可若是不帮着他,二回再有欺上门来的,可要怎么自保?
偏偏此时宁怀瑜眼看着要坏事,他还真有些担心拒绝得狠了,宁怀璧果断撂担子,从此再不愿意担待家里。
说来说去,全怪自家子孙不争气。要养个出息的,还不知得熬十几年,也不知他闭眼前还能不能见得到。
不是宁守仪人老气短,眼前且不说那么长远,只说这回重阳诗会上祝大太太带一堆女孩过去相亲,可结果呢?
一个没谈成。
好一些的人家根本不搭话,就算肯搭话,说的也是些歪瓜裂枣。
这个当然不是指长相,而是条件。
婚姻是结两姓之好,求一个互帮互助。光拣那些鸡肋,不说委不委屈自家女孩,于家族又有何益?
宁守仪想起来就糟心。
若从长远论,帮着宁怀璧立起来,倒是互惠互利的大好事,但人一老,未免小家子气起来,抠抠索索的总有些舍不得。
宁怀璧也没指望一回就把人说通,只把话点到,便告辞了。
剩下宁守仪宁守俊两个,倒是考虑着两房的前程,一夜都未能安枕。
海宁,盐务所。
在宁家上下都在为了宁怀瑜的事情奔走费心时,宁怀瑜也见到了赶到他任所住处的宁珂。
“七堂弟,你怎么来了?”
天已经黑了,满天皆是繁星。就算亲戚都不会在这种时候来找人,所以宁怀瑜首先想到的,便是家里出事了。
而家里能出什么事呢?
他心中冷哼,微微眯起了眼,“是母亲让你来的吧?”
灯光昏暗,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宁珂先就满口大汗的应了声,“是。”
宁怀瑜更加不悦了,“我不觉得把湘儿接来有什么不对,她自幼没了母亲,一个女孩儿,在那样的深宅大院里没人扶持,那些难处,母亲就都没想到过么?难道姐姐嫁了,就真成泼出去的水,我这做舅舅的,还过问不得了?那母亲也未免太狠心了!”
说到最后,他口气还隐隐质问了起来,听得宁珂瞠目结舌。
“你,你究竟说什么呀?我——”
“你不必多说,不管母亲怎么说,湘儿我是决计不会送回去的!母亲若不高兴,便把她的吃穿住用全算在我头上,回头我出了这一份子便算完事!”
“堂兄!”宁珂急道,“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没人要送湘儿回去,四姑让我来,也不是为了此事!”
“那是为了什么?”宁怀瑜皱眉,目光里满是警惕。
宁珂为怕隔墙有耳,只好先说,“是四姑病了。你这里方便说话吗?”
听说只是宁四娘病了,宁怀瑜暗松了口气,“没什么不方便的,你说。”
看看那薄薄的墙壁和守在外头的下人,宁珂想着来此的目的,只得把宁怀璧受伤,上魏国公府求药,后又被他家威胁,在重阳诗会上逼宁芳许嫁,宁四娘吐血之事,源源本本说了一遍。
正要悄悄说起海盐之事,谁知宁怀瑜又冷笑道,“原来如此,母亲直给人欺负到这个地步,才想起还有我这个大儿子了么?可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法子?难道还要让我去跟魏国公府撕破脸?那她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再说,此时是由二弟而起,又是他自己的女儿,自当由他去料理。哼,听说二弟不是已经跟英王府打得火热么?怎么这时候,人家倒不吭声了?”
第156章泄密
听宁怀瑜这些阴阳怪气的话,宁珂气得差点拂袖而去!
亏得宁四娘还费心费力的替这个庶子着想,原来他竟是如此想自己的嫡母么?若不是怕他连累家族,宁珂简直一秒都不想多呆。
本来么,宁怀瑜说起来跟宁家本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要不是看在宁四娘的份上,谁理他?
“大堂兄倒不必把人想得那么龌龊,家里让我来,只因为四姑病得厉害,不得不通知到你这个儿子。你若觉得不必放在心上,那谁也没有法子。至于英王府的程三公子,却是另有公务在身,到了金陵的当天夜里,便传了魏国公,点了将士送他回京。”
宁怀瑜听及此才微微色变,不动声色的左右看了一眼,可公衙之内,也不便关门关窗,只得吩咐下人,“去给七少爷下碗面来。”
然后又道,“既是母亲病重,我这做儿子的自然不能不管,正好我这儿还收着几副好药材,你随我进来!”
说着他主动起身,引着宁珂进了内室,这才低声道,“到底金陵出了什么事?还要传到魏国公头上?”
宁珂冷笑,“这可全亏了你弟弟家的侄女,要不是芳姐儿跟人交情好,程三公子也不会在临走前,悄悄捎来一包海盐,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宁怀瑜瞬间变了脸色!
他虽不知石茂重被人追杀之事,但却也察觉到近来盐务所几位上司的心情似乎都不大好。好似搁着什么心事,却又瞒得死紧,弄得他们这些底下人都暗暗惶恐,不知是否上头要变天。
如今看来,这不止是要变天,搞不好他们底下这些人,都在劫难逃!
宁怀瑜一下慌了,“这,这可怎生是好?七堂弟,你可一定要帮我!”
嘁,方才他可没叫得这么亲热!
只想想家族老小,宁珂到底忍气低声道,“若不是为了救你,你以为四姑大老远的派我来干嘛?就是要你早做打算,若有些什么,自己看着赶紧料理了吧!”
宁怀瑜一下跌坐在椅上,面如土色。
上头拿大的,底下拿小的,坐在肥得流油的盐务所里,哪个官儿能保干净?
而且拿来的钱,他都花用在自己和南湘儿身上了,眼下让他料理,让他拿什么来料理?
思及此,宁怀瑜也顾不得了,直接道,“那你替我回去带个信,要母亲准备银子,越多越好!”
“那得多少?”
这才是宁珂此来的真正目的。
宁怀瑜犹豫一时,到底在宁珂耳边低低说了个数字,宁珂顿时惊了,“你,你还真敢!”
宁怀瑜还挺委屈,“我这不也是没法子么?再说那些钱,不是用在湘儿身上,就是用在母亲身上了。”
宁珂咬牙道,“那你还真是好舅舅,好儿子啊!”
宁怀瑜却道,“你们现在怪我又有什么用?当初既坐到这个地方,我不和光同尘,难道还等着被人踢出局么?”
他算是看出来了,如果不是为了保他,宁家也不会派宁珂前来。所以方才的心虚震惊之后,他又有了些莫名的倚仗。
就象是被惯坏的熊孩子,知道父母永远不可能真正抛弃自己,反倒还提出要求,“我是万万不能有事的,否则日后再想上进就难了。本来我这一期任满,就能得到攫升。若此时出事,那这么些年的辛苦,可是前功尽弃!”
宁珂懒得听这些废话,“我回去自会跟四姑商议,不过你这里,自己也尽量收拾得干净些,否则别怪我们保不住你!”
他说完这话,收了宁怀瑜做样子的几样药材,就怒气冲冲的离开了,自去客栈投宿。
宁怀瑜呆坐片刻,忽地一抬眼,看见宁四娘年前让人特意送来的那副为官清廉绣屏,只觉讽刺之极。
尤其上头的鸡冠花就似宁四娘那清冷睿智,早知如此的眼,看得他心中邪火直冒。抓了那绣屏,一把就砸到地上。
为何,为何从小到大,事事都被母亲料到,得中先机?
他不服!
明明他才是儿子,他还中过举人,而母亲不过是个闺中女子,却不好生在家相夫教子,偏偏要招赘上门,处处争强好胜。
哼,人人皆说母亲让李姨娘跟着他来任上是贤明大度,可只有他才知道,母亲是要提醒旁人,他不过是个庶出,庶出!
她若真心贤明大度,为何打小不将自己交给李姨娘抚养,而要养在跟前呢?还不是怕自己生不出儿子,自己和她生分。
等她自己后来又生了亲生儿子,不就把他抛诸脑后了?
就算明面上兄弟俩待遇一样,可宁怀瑜却不信母亲会真的如此。
如果不是宁四娘私下教导,宁怀璧自小何以能那样聪慧,读书举一反三,过目不忘,还有神童之名?定是母亲夜里偷偷教的。
如今她亲生儿子终于如她所愿中了进士,比自己名次好,又授了官。他,他绝不能落于人后,给母亲看扁!
就算要东窗事发,他也得给自己埋几道暗线。
宁怀瑜在房中转了几圈,忽地心思一动,这样消息,所里几位上司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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