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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芳华-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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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多囤一些,那些灾民就少吃一口,且物价又贵一份。横竖秋天存了不少新粮,撑过这几个月是不成问题的。等到来年春夏,粮荒自然可解。”

    宁琅很是佩服,这样的胸襟和见识真不是人人有的。

    尤其遇着灾年,一些大户人家还会故意囤积粮食,然后高价售卖,牟取暴利。

    宁四娘却还想着能拿多少粮食出来赊灾,这品行就值得让人竖大拇指了。原本他想自告奋勇去赈灾,英王府忽地来人,请他过去一趟。

    这也是宁琅第一次走进英王府,见到宁芳。

    与想象不同,这个在大梁朝极尊贵的异姓王府并没有过分奢华,只是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底蕴,也是让人难以忽视的。

    正如随意摆在供桌上的一个老寿星,细瞧都是用难得的阴沉木雕刻的名品。

    一阵不闻脚步声的人影晃动,纱屏后传来清朗明净的甜美女音,“堂叔又不是外人,把这屏风撤了吧。”

    宁琅立时收敛心神,端正了形容。

    很快有太监出来,移开绣着四时风光的纱屏,一股带着花香的暖香袭来,露出一张同样明净甜美的面容。

    宁琅眼角一扫,不觉愣了。

    回过神来赶紧行礼,宁芳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却没有多说什么,很谦和的寒喧几句,便说起正事。

    “今日请堂叔请来,非是别的,乃是有件善事想与你商议。”

    此事也有些出乎宁芳的意料之外,她不是投资了薛东明,杜子威,项元勤几人合作的蹴鞠生意么?

    按照约定,是杜子威出铺子,项元勤出皮货供应,薛东明出银子,而宁芳就负责出人负责经营。

    这不是她爱玩,而是程岳的主意。

    他需要有一个不引人怀疑的借口,能不时在家中宴客,渐渐打开与京城贵族的交际圈子。

    只杜家分产不分家之后,杜子威也是想学些经济事务。便派了两个极年轻的心腹小厮去铺子里,请宁芳的人帮忙调教,如今正跟着赵丰年当学徒。

    而杜子威因生性豪爽,常出入酒楼坊肆,颇认识些三教九流之人,于是就有人通过这两个学徒找到了他,想请他带队来踢一场蹴鞠。

    却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筹些银两,救济灾民。

    因赵丰年最初跟杜子威等三人商议生意时,就曾专门提到过这个问题。

    为了保证店里的生意好做,也为了帮这些公子哥儿们的球队打造一个高大上的形象,所以他们的比赛是必须交由赵丰年,也就是英王府来统一安排的。

    杜子威不敢擅自作主,便命人来请教宁小王妃了。

    要依赵丰年说,这是个挺好的事情。

    既能推广他们的生意,也能帮助灾民。但程岳听了,却想得更深远些。

    若是打着比赛的名义捐钱,只怕会引起永泰帝的疑心。

    可难道因此,就不做善事了吗?

 第480章被亲

    程岳琢磨了一回,便给宁芳出了个主意。

    比赛还是可以进行,但不捐银子了,要求捐粮食来换英王府看比赛的请柬。

    至于捐出的粮食也别往英王府送,直接用杜阮薛三个年轻人的名义,报到掌管粮草的户部和京城治安的五军都督府。

    请戚老都督和姜尚书派人接收,到时要如何熬粥发放灾民,也是他们两个部门配合的事了。

    英王府在其中不过是提供场地及一顿饭食,就算皇上知道也无甚可说的了。

    宁芳觉得此事可行,但要如何操作,却非得请个帮手不可。

    这样收买人心,扬名立万之事,程家的男人是万万不可出头的。宁芳也只好招呼女眷,管家程全身份不够,须得找个既中立,又偏向自家的人。

    原本宁芳提议的是她师兄谢云溪,可程岳想想,却提到了宁琅,他的理由也很充分。

    “小谢大人如今亦是官身,自当避嫌。反倒是你这族叔,虽与你同族,到底分了宗,有举子身份,清贵却又与京城毫无瓜葛,由他来出面操持,最为合适不过。”

    宁小王妃便问,“那为何不找戴良?还有齐家哥哥?”

    程岳道,“戴良毕竟做过你爹的幕僚,跟你家是正经亲戚,齐瑞华亦是同理。反不如宁琅隔着远些,扯不上多少由头。若日后得了美名,皇上有意提拔,好处也落在蜀中宁家那一支,跟你们金陵关系不大。”

    宁小王妃被说服,便请来宁琅,说起此事。

    宁琅一听,当然愿意。

    只是他也不傻,“这样好事,怎好分我一人头上?倒是多安排几人来帮手才是。”

    看他为人忠厚,并不贪功,宁芳更添几分好感,觉得这门亲戚没帮错。

    “那就劳烦堂叔自去寻人,回头我让赵管事引你见下杜项几位公子,只当是你们年轻人自做的事情便是。”

    听这话颇有几分老气横秋,宁琅略尴尬。

    宁芳这年纪,几乎都可做他女儿了。还口口声声“年轻人”,可是折煞他了。可宁芳如今位份太高,说这话还真不能算错。于是他只好捏着鼻子应下,就要离开。

    宁芳此时才好奇的多问一句,“堂叔才见我时,似有些诧异,可是为何?”

    宁琅迟疑一下,方苦笑道,“王妃勿恼,我初见王妃容貌,竟与我那年方五岁的小女颇为几分。她生得也不似我与她娘,倒似祖父,想来亦是王妃生得象怀璧堂兄的缘故吧。”

    宁芳听得笑了,“确实。到底一家人,定是有些血脉相连。我初见堂叔,便觉格外亲切。那日祖母送你的考箱衣裳,都是我父亲曾用过的。回来时我的丫鬟还说,单瞧背影,堂叔与我父亲竟有几分相似呢。后来我便吩咐针线上的绣娘,按父亲的身段给堂叔做了几身衣裳,如今瞧着,倒也合身。”

    宁琅再看自己身上新衣,有几分不好意思,却也挺窝心,“我见王妃,亦有同感。”

    人与人之间,除了血缘,眼缘更重要。

    宁琅既跟宁小王妃投了缘,办起事来格外卖力。

    先去找了古道热肠的佟举子商议此事,后在佟举子的提议下,去京城各个省的会馆游说一番。

    要说世上还是好人多,很快此事便操持得有模有样。除了达官贵人,许多民间商人也自发的组织起来,表示愿意捐助粮食。

    他们自知自己身份低微,不好意思踏进英王府的门槛。却愿意捐粮买一张这样的请柬,给各省在京的举子们,让他们去露个脸。

    这事办得,让宁芳既感动,又略伤感。

    她自家外祖就是商人,自然不会歧视商人。可在世人眼中,商人身份还是卑贱了些。

    但宁琅却体贴的告诉她,“虽那些商人自惭形秽不敢来,但我们商议着,若各省有些出了大力,又年老德劭的商人,也请他们来坐一桌。不知可否,还请王妃示下。”

    宁芳当然愿意,不过这样的事情还真得问过王府实际当家人才行。

    程岳允得很痛快,更道。

    “若无商贾通天下,百姓岂有如今之便利?若说尊贵莫过读书人,也不过是将学识才华货于帝王家罢了。横竖英王府也不是要树牌坊,便请一桌商人又如何?若是不够坐,适当加几桌也行。”

    宁芳恨不得高举两手两脚支持她家王爷。

    可这样的话,也只能在家里说说便罢,拿到外头,可是要让人笑掉大牙的。

    “此事无须王爷出面,就说是我的主意好了。纵有黑锅,也是我来背。”

    宁小王妃正满腔热血着,谁知她家王爷高洁儒雅的一笑。

    “自然。用你的话来说,便是好白菜多是叫猪拱的。我这样明白事理的人,自然得娶个不懂事净拖后腿的媳妇才对。”

    宁芳顿时热血上头,恨得咬牙,“对呀,尤其这媳妇还特别小。这在民间还有句话,叫老牛吃嫩草!”

    程岳神色不变,还饶有兴趣的招招手,“嫩草,过来让我啃两口。”

    宁芳,宁芳到底斗不过这样老皮子老脸的“老牛”,红着脸跑了。

    只是那头老牛却也敛了笑容,揽镜自照。

    在看到眼角一处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细纹时,眼神顿了顿,即刻吩咐孔雀,“去调几味面膏,要无香,养颜。嗯,如今时日干燥,回头拿去走礼送人,倒也实用。”

    孔雀忍笑去了。

    要是从前,主子才不留心这些。倒是如今,怕是将王妃的话放在心上了。

    不过这样的主子,才有了人间烟火气,而不似从前那般,如高高挂在天上的月亮般孤清。

    英王府的蹴鞠义赛正准备得如火如焚,忽地一道圣谕来了。

    连材公公也很无奈啊,皇上眼热程府出的好主意,不甘寂寞,硬要把这场蹴鞠赛交给礼部去办。

    若是如此,你另择地方就是。

    可皇上偏不!

    除了摘桃子,他还要占用英王府的场地,并不出一文钱的费用。

    被王府幽禁多时的辛升乾终于找着机会,又神气活现的抖了起来。

    因为这回皇上说了,要他配合礼部来主导此次义赛,尤其掌管请柬这样的重中之重,就交到了他的手上。

    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能发一笔横财,他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宁芳只觉恶心透了。

    但她家王爷却依旧一派云淡风清。

    于是,宁小王妃就更生气了。提着根五彩斑斓鸡毛掸子,在他跟前戳来戳去。

    这主屋是整个王府的重中之重,一天里丫鬟太监们少说也要打扫七八趟,还有哪儿需要王妃亲自动手?可王妃不高兴,谁敢拦着?

    程岳无奈的放下手中书本,“行了行了,我给你想个办法就是。”

    早该如此了!

    宁小王妃嘟呶着嘴,拿掸子拍着旁边的小花几,“赶紧想!凭什么这么欺负人?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程岳被她念得头疼,“知道了知道了!别敲别敲,真是跟小孩儿一样,皇上不讲理,你就不会将计就计?”

    “怎么个将计就计?”

    程岳招手,宁芳乖乖把耳朵凑上去,听她家王爷嘀嘀咕咕说了一阵,宁芳乐了,拍拍王爷肩膀,“你还真奸诈!”

    程岳目光一沉,宁芳赶紧改拍为摸,谄媚道,“您真睿智!不愧才占京城八斗,这会子应该九斗了!”

    程岳不吃这迷魂汤,赶苍蝇一样打发她出门,“走走走!办你的事去,少来烦我!”

    宁芳脆甜脆甜的应了一声,把鸡毛掸子塞他怀里,“这个送您了,是家里孩子们拿鸡毛做的,我也有一个,嘿嘿嘿。”

    程岳又好气又好笑,“又要我出主意,还糟蹋我东西,你也好意思?”

    话音才落,脸颊上忽地落下个潮湿柔软的东西,程岳心神一震,转头一瞧,却见他家王妃也呆住了。

    宁芳可以摸着良心发誓!

    她是真没想着要去亲,咳咳,轻薄人家的。

    只方才程岳的表情太有趣了,就象爹娘有时看她,那又爱又气的表情。

    她一下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扑了上去。

    可程岳不是她爹娘啊!

    爹娘被亲了,只会笑骂她几句,可程岳被亲了,人就有些呆了,然后白玉般的耳垂慢慢浮上来一层淡淡的粉。

    然后,

    然后宁小王妃就通红着脸,跑啦!

    敢做不敢当,个小没用的!

    程岳拿指腹轻轻擦过温热的面颊,心中嗔怪,可笑意却从抑制不住的唇角溢了满地。

    看素性爱洁的王爷把一根平素碰都不会碰的鸡毛掸子看了又看,还让人专门找了只花瓶,把王妃的那根也拿过来,插一起凑得成双成对摆在书桌上。

    石青抖抖鸡皮疙瘩,努力把自己藏得更小些。

    明明还是冬天,怎么闻到一股子春天的气息?

    或许,他也可以考虑一下找媳妇的事了?

    宁芳跑出家门,直接跑进了后门的庆平公主府。

    先跟庆平公主嘀咕一阵子,又跑到宁四娘跟前嘀咕一阵子。

    然后,庆平公主很快就大手笔的上奏朝廷,为了换一张英王府的球赛请柬,她决定捐出自己一年的俸禄粮食及柴炭。

 第481章认捐

    按规矩,庆平公主身为朝廷正式册封的公主,每年都应该领到一万两银子,一万石粮食。以及冬夏两季,共一万两银子的冰柴孝敬。

    但作为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她是根本拿不到这些东西的。

    因为掌管宫中银库的尚宫局表示,看守她府邸的侍卫们,得从她的俸禄里花用。还有用以维持她府邸的开销,也得从这里面扣。

    但实际上,庆平公主府被幽禁了这许多年,屋子早破败不堪。还是租给宁家人之后,夏珍珍才慢慢给她修补起来。

    至于那些侍卫们,自有军中发放钱粮,也没听说谁能拿个双份饷银。

    但省下来的,也不全是尚宫局的贪了。

    应该说,是皇上根本就没给过。

    所以,让庆平公主捐出本就收不到的东西做善事,她是十分乐意且慷慨的。

    因为永泰帝说了,这回各家捐助的粮食柴炭是必须立即到位,且任何人不能挪用的。

    而随着夏家人的指点,如今庆平公主就算靠着几家匠户替她打理花园,出息已经足够自给自足了。

    打着下女名义跟宁家合作的烤鸡烤鸭生意,更是日渐红火,就算是在大灾当前,也没受多少影响。

    毕竟京城,还是有钱人多。

    所以如今少有人知道外表朴素的庆平公主,内里却已经是稳稳的小富婆一枚。

    她身边的阿织郭让,今冬都悄悄分了几块好皮毛,不过全暖暖和和的穿在旧布里面,低调得一塌糊涂。

    就连她家新来的匠户,个个小脸都养得红光满面,圆润富态了许多。

    庆平公主认捐的折子递上去,其他皇室宗亲也坐不住了。

    有些是真心想做善事的,比如平阳侯府的永宁长公主,顿时表示她也要捐一年的俸禄。

    她是真心想做善事,且如今儿子韩祎正要上进,家里已经招了不少人眼红,适当的破财免灾,替儿子树树名声是很必要的。

    还有庆平公主的亲姑姑延寿公主,之前被新安郡主算计,差点害了侄女,她心里一直很愧疚。也没什么好补偿的法子,如今看庆平公主捐了,她索性也捐了一年俸禄。

    一是声援,二也是想做些善事,算是替侄女积福了。

    有这么几位公主带头,其他人也不好不捐了。

    比如几位出宫开府的皇子,见几位公主都捐一年,他们怎么说也得多捐些才是。

    于是四皇子找到六七皇子一商议,决定除了捐粮食和柴炭,他们再合捐一万两银子,给父皇拿去赈灾。

    这事办得永泰帝挺高兴的。

    除了庆平公主这样极少数不受宠的公主,拿不到什么俸禄。象这几位成年皇子,还有永宁公主她们可是实实在在能领到东西的。就算克扣一些,也不会超成一两成。

    所以他们肯真金白银的掏出这些东西,不仅是给他脸上贴金,于永泰帝来说,还真是赚了一笔。

    而且自家孩子这么争气,那些王爷啊,王公亲贵们啊,是不是也要放点血?

    所以皇上一高兴,就决定嘉奖这些捐助过的皇子公主们。尤其是带头募捐的庆平公主,更是多赏了她四个宫中御用的宫女太监。

    庆平公主闻讯,立即跑去尚宫局,点名要了上回帮宁芳看暖房种菜的周太监,还要了一个厨子,一个绣娘和一个调香姑姑。

    因宁芳府上也没有懂炼香的,所以她们两家只能卖些初加工的干花,利润不算太高。若以后有了自家的调香姑姑,那往后就可开个香铺了。

    这门生意既雅致,又可借口说要供奉佛祖,且是暴利。宁芳早建议她做了,只是苦于找不着人,如今可真是天赐良机。

    至于那厨子,倒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当年颇关照宁芳的谭顺谭老太监。

    宁芳还觉奇怪,“你不是在皇子府伺候么?怎么到这儿来了?”

    可是被人欺压了?

    不管怎么看,皇上已老,宫中又无新出生的小皇子,未来的真龙天子必然在皇子府中产生,谭顺只要伺候好了他们,便不愁没个从龙之功。

    如今却来庆平公主这不大受宠的地方,怎么看都是被人排挤了。

    但谭顺挺乐呵的,“谢王妃关心,老奴是自愿来公主府的。如今老奴也年纪大了,只想混口安稳饭吃。宫中藏龙卧虎的,年轻人也一拔一拔的出来,我们这些老家伙,可不就得被淘汰么?”

    宁芳听到这儿,有些明白了。也就没问他徒弟小炳子哪儿去了,既不愿来,肯定是有了好去处。

    “你既来了,便好生做着。公主是个和善性子,亏待不了你们。”

    谭顺道,“老奴知道,所以才拿棺材本贿赂了人,抢着出来了。”

    宁芳笑,“你这老货,说这话无非是讨赏罢了。行吧,你我也算有些缘份。孔雀,叫百灵送四十两银子过来,算是贺谭公公乔迁之喜。”

    谭顺立时谢了赏,又多嘴说了道,“如今小炳子可是出息了,都混到七皇孙那府里做厨房总管了。”

    宁芳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若说她对七皇孙高祯曾经印象极好,也在宫中的诸多纷扰中消磨殆尽了。

    庆平公主曾说,宫中长大的人,就没几个值得真心托付的。

    原先觉得她偏激,如今细想却是有理。

    太过艰难的时势,让在那里长大的人,便是原本心思再纯净,也难免有太多的弯弯绕绕了。

    宁芳自忖没那个肚肠闹明白,索性便敬而远之了。

    倒是庆平公主问了句,“七皇孙这亲事到底得到什么时候?赶得上年前吗?”

    永泰帝那时为了打击得胜还朝的程岳,要将宁芳赐婚西胡时,为了让七皇孙高祯闭嘴,许诺给他赐婚首辅王家的嫡出孙女。

    后来虽宁芳没嫁成西胡,反嫁了程岳,但七皇孙也不算食言,皇上也不好反悔。

    于是开春那会子,还是下旨给七皇孙和王家姑娘赐婚了。

    但因女方老家离得远,来得艰难,所以拖延了下来。

    可他不成亲,底下八九两位皇孙也不好成亲。尤其四皇子家,就九皇孙一根独苗,早就着急盼着能办喜事了。是以就连庆平公主这样深居简出之人,也听到了几句抱怨。

    谭顺道,“年前应是赶得上的,四皇子已经派人去接了。钦天监的算过,若今年赶不上,就得明年八月了。从前老奴倒在宫中听了一嘴,说王家原是早准备上路的,只七皇孙妃出门前又病了一场,才耽搁了些时候。”

    这话,许多人自是不大相信。怎么好端端就病了?

    不是不想成亲,故意拖延吧?

    所以一时之间,什么样的怪话都出来了。

    宁芳忙道,“这却也难免。象我家亲戚上京赶考,还男子汉呢,不也水土不服,差点没命?姑娘家身娇体弱,更是不易。”

    自夏珍珍私下说过,她那位干姐姐管奉,很有可能是王恽老大人的族媳,宁芳对王家就多了层亲近。

    不管跟管姨母有没有关系,宁芳总想着能帮就帮一些。

    谭顺道,“到底王妃心慈,知道体恤人。宫中您是知道的,总有人爱说嘴。后来给连大总管拿住,狠狠打了几个,才没人敢乱嚼舌根了。”

    庆平公主道,“是该打!若王家不愿意,不结这门亲就罢了。何苦应承下来,又拖拖拉拉?只那起子小人没见识,才会这么想呢!”

    谭顺应承着,退下。

    却没好说,连四皇子妃那里也传出过类似闲话。

    这也是他下定决心,离开皇宫的理由。

    七皇孙还是打小养在她跟前的,都能说出这样怪话。可想而知,宫中有多少人对七皇孙结这门亲事眼红了。

    而小炳子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只因在七皇孙面前说过几回话,便一心往前凑,想赌一场荣华富贵,谭顺却是不愿的。

    说他胆小也好,年老怕事也行,总之他是没看出七皇孙有什么王霸之气,也没看出四皇子就一定能坐上那把龙椅。

    皇上虽然老了,但这宫中朝堂还俱是他的天下。谭顺在宫中混了大半辈子,掐尖要强的本事没有,但保命的眼光却是一流。

    如今宫中看不出个究竟,倒不如投身事外,到庆平公主府上养老。

    别看这位公主不大受宠,还主动削了头发,但一个女娃娃能从十来岁起,就独自带着几个下人在这王府之中平安长大,且不被人拿捏,就很是本事了。

    且她如今算是方外之人,跟宫中哪个派系都扯不上关系。万一将来有什么,她这里就是最好的避风港。

    再有一点,谭顺却是实在看着宁芳面上的。

    因跟这位主子打过交道,谭顺知她是个聪明和气人。

    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能跟这样一个聪明和气人做朋友,甚至把她娘家人都拉进府里住着,还一住好几年,谭顺觉着,庆平公主也不会是坏人。

    只可惜公主修行,不能吃肉,可他却是个无肉不欢的。若日后要长期跟着吃素,想想也挺伤感的。

    只是没多久,谭顺便发现自己似乎估错了。

 第482章素馅

    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儿,穿着厚厚的袄子,趴着门槛那儿偷偷瞧他。

    谭顺乐了。

    太监因有缺陷,故此大半都喜欢小孩儿,尤其是小男孩儿。

    他顿时从包袱里取出宫里带出来的点心,冲小男孩儿招手,“小孩儿,进来,别怕,爷爷给你吃糕点。”

    小孩儿吮着小手指头,却忽地回身跑了。

    谭顺颇为遗憾着整理着铺盖,忽地那小孩儿又咚咚咚跑回来了。奶声奶气的说,“新来的爷爷,我,我跟你换。这是我中午得的素馒头,好吃的。”

    看这小不点儿拿着个白生生的冷馒头跟自己换,谭顺也挺开心。把点心掰小块些喂孩子,还给他倒了杯热水。

    “慢慢吃,好吃吗?”

    好吃。

    小孩儿吃得连说话的工夫都没有,还不忘拉他衣角,示意他也吃。

    这样的冷馒头可没法吃,谭顺怕伤了孩子的心,便搁到炉子上烤着,“热热爷爷再吃。”

    小孩儿点头,等一块糕点下肚,一老一小就蹲在炉边聊起天来。

    小的知道了老的叫谭爷爷,老的也知道了小的家里是花匠。

    姓是陶盆的陶,小孩儿乳名就叫阿土。今年三岁半,据说过了年就能长得跟他爹一样大了。

    谭顺乐得不行,小孩儿还总不忘去看那只圆溜溜的素馒头。

    瞧这日子过得,连一个馒头都这样稀罕,谭顺对庆平公主府的期待度又降了三分。

    看馒头热了,他想掰开跟孩子分分,可小孩儿说,“这个不能分,只能自己吃。”

    为什么呀?

    谭顺不明白,可小孩儿一个劲儿的推让,他便咬了一口。

    呃……

    原来这馒头还是带“素”馅儿的。

    香菇冬笋馅儿,很素。

    但是调味酱是把肉斩成碎末,细细熬化,里头还加了高汤,味道不错,但还可以做得更好。

    谭顺笑得满脸皱纹都开了,寒冬腊月的,竟是觉得日头格外灿烂,这公主府的日子也比他想的更有奔头。

    唔,既然主子只能吃“素”,那他往后下厨,也得多加把劲儿啊!

    另一头,陶土他爹小陶忐忑的去问郭让,“阿土那孩子不晓事,拿了素馒头给新来的老太监,没事吧?”

    他家能吃几天安稳饭可是不容易,不管老陶小陶还是小小陶,统统不想走。也不羡慕别人家的富贵,只想在庆平公主府养老送终,所以极怕给主子惹祸。

    郭让瞟他一眼,“你觉得能有什么事儿?”

    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能不偷嘴就不错了,还指着他去吃素?那老太监的一身膘,可不是萝卜白菜能养出来的。

    “行啦,回去吧,没事儿!他既喜欢你们家阿土,就让阿土没事多过去走走。往后你要是能多生几个,过继一个跟他姓,那老东西得跪下给你磕头!”

    小陶憨憨一笑,“这样占人便宜不好,他若喜欢,让阿土给他当干孙子也没啥。您老既说不用担心,我就回了。”

    等他回去,却见谭顺已经带着他家阿土去了厨房,说是练手,拿了只鸡蛋给孩子蒸了碗嫩嫩的鸡蛋羹。

    吃得小孩儿一张小脸几乎埋进碗里,连里头的蛋渣都舔得干干净净。

    谭顺也不嫌脏的拿袖子给孩子抹抹小花脸,还说,“晚上爷爷再给蒸一碗也带‘素’馅儿的。”

    当然,庆平公主晚上更先吃到了这样一碗。

    “嗯,不错。”庆平公主很是满意,“往后就这么做吧,咱们府上人少。你好生用心当差,自不辜负你投奔我一场。”

    谭顺听得明白,越发高兴的留下了。

    果然,跟着宁小王妃的选择走,就不会有坏果子吃!

    有人高兴,就有人生气。

    忠勤伯府。

    新安郡主正在嫂子屋里哭泣,“……凭什么他拿着钱去养小狐狸精,倒叫我拿钱去做善事?除非他把那小狐狸精打发出去,否则,我再不依……”

    自庆平公主带着捐钱捐粮,皇室宗亲纷纷响应,新安郡主自然也不能例外。

    可她实在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这要捐钱,就要了她半条命了。

    谁知又听说丈夫在外养了外室,别看新安郡主已经人过四旬,醋劲可一点也不小。顿时冲去,打了个稀巴烂,可到底拦不住人要进门。

    忠勤伯府的大儿媳梁大奶奶给她哭得头疼,可也不好赶人出去,只得劝道。

    “莫再说这样气话了,那妾室不过人送来的一个玩意儿,哪个当家主母会认真放在心上?再说咱们这样的人家,从来只有往里头买人,哪有往外头打发人的?到底都跟了自家爷们,未必还打发出去,让自家爷们戴着绿头巾不成?要说这做善事本是好事,且皇室宗亲人人都做了,咱们哪好不做?”

    听了这话,新安郡主也不好撒泼,只是哭道,“道理我都明白,只是我就想不通,我处处赔着小心,在皇上跟前替他求来升官体面,难道就是让他这样寒我的心?”

    梁大奶奶反倒笑了,“都一把年纪了,看不出你还是个醋精!咱们这样的岁数,给男人纳几个小妾,本是寻常。再说二叔在官场上走动,人家送个妾室给他,莫非他还好意思打发出去?那倒叫人家小看,且笑你不贤惠不识大体了。行了,你且回去,二叔那儿我说说他,必叫他给你赔不是,体体面面给你个台阶下来才是。”

    好说歹说了半天,总算把新安郡主劝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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