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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芳华-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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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征军还没赶到边关,但边关却有战报传来,皆不太好。
但因大梁地广人多,西戎人少,他们想一下攻进来改朝换代也不太容易。所以如今朝中人人都觉得,这场仗有得打了,说不定拖个四五年都是有可能。
这样的战争起头介入是最难的,因为大梁已经输了先机,士气低落。若是要上战场,最好等过个二三年,胜利在望时,再去趁胜追击,捞些战功才最划算。
可谢应台却骂道,“蠢!人人皆看得到的好处,你跑去冒头,岂不是树靶子?”
“再说你做了郡马,也算是四皇子和七皇子这边的人。就算你不这么想,可你掌着兵权,让皇上怎么想?”
“听祖父的,老实进六部,抓到实权才是要紧,且显得你低调肯干。否则你看那姓谢的小子那么狂,怎么皇上叫他去当中书舍人,这样好的差使他都不干,反要去刑部呢?”
谢耘恍然,“中书舍人虽是天子近臣,可招人眼红不说,也易犯错。反不如去刑部历练几年,等资历有了,朝中上下也混熟了,往后不管往哪里晋升,都容易得多。”
谢应台睨他一眼,“算你还不笨。”
打发走了孙子,谢老大人摸着下巴,才独自琢磨起春狩之事。
他心里是有鬼的,因那放野猪惊驾之事,是他授意底下人去干的。
当然,到了他的身份地位,已经不用亲自出手安排什么,只要稍稍流露出一点点意思,自有大把的狗腿子愿意效劳,查也查不到他的头上。
但这件皇上就此轻轻放过,倒让他有些始料未及。弄不清原委,万一出事,他要如何应对?
心中不安的谢老大人,让谢老太太又进了一次宫。
宫中。
淑妃一听婶婶来意,顿时瞪大眼睛,“叔叔以为那杏儿是我安排的?”
谢老太太看她这个态度,忙道,“自然不是。只是怕娘娘身边的人自作主张,才叫我来问一声。否则这满宫里,只娘娘送了人去,万一皇上疑心起来,可如何是好?”
淑妃听着这事就来气,“我这回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蓉丫头送过去,皇上也收用了,却是半点名份也无。如今只在寝宫里跟寻常宫女似的伺候着,竟是连那两个书女也不如!”
谢老太太不好作声了。
皇上回宫后,除了赏了那些表现突出的青年才俊,也赏了一些跟出去的宫女太监。
宁芳和闵双桃皆各得了两匹宫绸,但被皇上收用的蓉姑娘却是什么都没有,难怪淑妃气闷。
谢老太太只得劝道,“好歹多个人在皇上身边,往后皇上看着,定会想起娘娘的好处,也不算白费。”
淑妃悻悻然,只希望如此。
可那蓉儿却似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不仅再不跟她联系,甚至还主动向大宫女文桐投了诚。
“我虽是淑妃娘娘那儿出来的,但咱们宫中,有谁不是皇上的人呢?而皇上身边,自然以姐姐为尊,往后我若有哪里做得不好,还请姐姐教我。”
她又不傻,县官不如现管。
再说皇上半点没有抬举她的意思,难道还能真当自己被皇上睡过就高人一等了?
看她识趣,文桐也笑了,“要说娘娘调理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别说什么教不教的,往后咱们在一处,都用心当着差就是了。”
蓉儿也没指望这一回就能让人家相信自己,为了表明心意,她还主动去给跟淑妃不对付的宁芳送礼了。
因端午快到了,她做了个香包送给宁芳。礼物虽小,但是挺应景,也挺用心的。
虽然没说几句话,但宁芳已经基本明白她的用意了。
求和。
淑妃是淑妃,她是她。
或许她以后会跟宁芳起冲突,但起码现在不要对立。
宁芳回赠她一包新鲜的绿豆糕,算接受了。
“在这宫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一切都是利益。”
三舅公曾说过的话,再次浮上心头,宁芳更加惦记远方的亲人了。
※
大雨倾盆,把白日染成黄昏。
只是天还没黑,但军营不远处的一座大宅院里,却已灯火通明,酒肉飘香,还夹杂着歌女和着琴声的缠绵吟唱。
忿忿的瞪一眼那里,霍通抹一把脸上的雨水,走进一顶朴素的大帐。
“监军大人,我们真不能在这里耗下去了!再耗下去,且不说什么时候才走得到三川口,就是粮草也不够耗的!”
他是真的很焦急,却更加无奈。
自西征军出京后,除了开头十来天是正正经经的行军,后面身为主将的俞志国就找各种借口放慢了行军速度。
尤其在即将进入庆州边境,名叫柳树口的关防地带时,更加是借口下雨,河水上涨,命令全军驻扎了下来。
第388章请战
俞志国心中打的,显然是跟朝中大人们一样的主意——
拖。
拖到西胡人兵马疲惫,抢掠到足够的钱财后军心涣散,他再去打一场胜仗,好捞些军功。
横竖有河水天险,这个地方是极其安全的。而且打仗拖的时间越长,朝廷给的粮草军饷越多,可以克扣的油水也更多,不是么?
所以俞志国这么一带头,军中有些跟他一样想法的将领们纷纷效仿。还借口说什么要迷惑敌军,占据了城中最好的大宅,叫来城中的歌伎,成天喝酒饮乐。
说这是迷惑敌军?
呸!
分明是自己贪图享乐!
身为武将世家的霍通,不是看不懂这些人背后的心思。但正因看懂了,越发受不了。所以他只能来请求,不跟他们同流合污的监军大人。
“能不能给我一队军马,也不要多,就一百人行么?不行五十人也行,让末将先去查探下军情?好歹救几个百姓也是好的呀!”
那些西胡人凶残得很,知道抢占不了大梁的地盘,所以会毫无顾忌的烧杀奸淫。若是任他们放肆,还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要受苦。
可监军大人一直没出声。
是,霍通也知道,这是难为监军大人了。毕竟程岳只是监军,不是主将,哪有调拔士兵的权力?
可要霍通就这么干看着,什么也不做,真是比死还难受。
正当他绝望的想说,要不他就带着自家的几个家丁去,反正要死也是霍家人,碍不着旁人什么事时,监军大人忽地淡淡开口了。
“如果你只是打算去刺探军情,我一个人也不会拔给你。”
在霍通的错愕时,程岳静静把手上刚整理好的小册子往前一推,“因为你要打听的,不可能比这里更详细了。”
霍通接过来略翻几页,便瞪大了眼睛,“这,这……”
他敢打赌,这里的内容绝对比俞志国能收到的情报更为详尽!
再看向程岳,霍通突然想起,早些年比他们霍家军更为有名的程家军。再想想过世的老英王,似乎程岳能拿出这份东西,也不算稀奇了。
祖父曾说过,每一个武人,都会留一手自己的保命绝学。
所以霍通没有去问这些消息的来源,只是重新提问,“程大人,您可以吩咐我做点什么吗?末将不才,愿听差遣!”
他相信,一个肯主动收集战报的人,绝不是为了呆在这里,做一个有名无实的监军。
程岳眼中有了一抹欣赏,“若我拔给你一千人,你打算用来做什么?”
霍通一怔,因此次西胡号称纠集了五万大军,所以大梁派出的西征军便号称有十万大军。
其实满打满算不过三万余人,这其中除开负责押运粮草,后勤保障的士兵,真正能打仗的无非两万而已。
好在西胡人少,说有五万也是天方夜谭,两万就撑死了。所以有这两万人,再加上边关旧将,也未必就打不过。
程岳开口就说给他一千人,真心不算少了。但此刻军队尽数掌握在俞志国手中,他要怎么调遣?
可转瞬,霍通就明白了。这一千人,应是保护监军的侍卫。
因要上前线,程岳又是王府之后,官职品级俱在那里。就算没有正式册封,有个千人的护卫队也是绝对够资格的。
想明白之后,霍通眼睛里顿时迸射出火热的光!
打仗贵精不在多,一千人虽少,但运用得妙,也未必不能出奇制胜。
“如果能有一千人,末将便想……”
大雨停下的时候,天色真正暗了下来,一支人马悄悄离开。
送走他们时,监军大人只说了一句话,“你们可以不赢,但一定不能输!”
大梁朝的士气,经不起再一次打击了。
霍通没有回答,只是伸手重重捶了捶自己的心口。
这是军中儿郎,在用自己的性命在起誓。
他就算死,也绝不会输!
因远离军营,所以将领云集的大宅院里,直到天亮才得到禀报。
俞志国从一个美貌歌伎身上爬起来,便接到这个晴天霹雳。
“什么?你说霍家那小子偷了你的令符,私自带着一千人跑了?”
这要出了事,他岂不是也要被带累?
好在程监军沉着脸,主动背锅,“此事全是我用人不当,监管不力,我自会向皇上请罪。还请将军拔我五千兵马,赶往三川口,追上那小子,也好戴罪立功。”
俞志国低头踌躇,心中噼里啪啦算计起来。
霍通带人跑了,必是急着去三川口给他家里人收尸。虽然手段过分,说来不算大错,再说霍家死了那么多人,说不定还会博人同情。
他若是不去接应,难免说他无情。若去接应,一旦遭遇西胡,打了败仗,可就划不来了。
此时程岳跳出来,愿意领兵追击,自是好的。若是输了,便是他的罪过,想来皇上也会满意。可若是他赢了,岂不平白送份功劳与他,到时皇上岂不生气?
可要是不放他去,谁又肯去呢?
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程岳道,“可我从未领兵,经验不足,还请将军派个人从旁辅助。”
哎!
俞志国心想对呀。
他不愿意跟着程岳去冒险,但可以派个人去啊。到时领了功劳可以说自己的,打了败仗就是程岳的,这可多好。
如此一想,俞志国便道,“五千兵马委实太多,且不好行动,不如我先派三千兵马,护送监军先去三川口吧。”
程岳想想,似觉得有理,点头同意了。
俞志国顿时找了自己一个心腹,从军中挑挑拣拣了歪瓜裂枣的三千人,塞给程岳了。只是等到程岳出发之后,俞志国觉得不对了。
明明只有三千人,怎么,似乎,多出来许多?
行军路上,薛东野也发现不对了。
敲着一个又高又壮,明显不象俞志国派来的士兵问,“你是从哪儿来的?”
那大个子士兵嘿嘿憨笑,“我,我是来给同伙送东西的。”
薛东野愕然,“你同伙出征,自己的东西不拿好,还要你来送?”
旁边一个瘦瘦的老兵,赶紧帮忙说好话,“头儿,算了,带上他吧。瞧这大个子,给咱扛东西也好啊。我们一伙十个人,挑走了七个,单留他们三个有什么意思?别看个子大,都有些缺心眼,没我们关照,怎么过?”
薛东野眼睛瞪得更大了,“什么,还有三个?你们,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兵挺着干瘪的小胸脯道,“保家卫国啊,我们也有一片忠心的!”
看薛东野黑下去的脸,他忙压低声音,说了实话。
“这不是出征前,看到那金光照到咱监军身上么?兄弟们都觉得,这跟着监军大人绝对错不了的,老天爷都看着呢!这会子跟来的还不止我们伙的三个兄弟,后头人还多着呢,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薛东野无语了,赶紧把事情报到程岳这里。最后一统计,这些偷偷跟来的士兵都足足有二千多人。
所以程岳想要的五千人,不仅来了,还有多的。
俞志国派来的许副将一听,忙道,“这可如何使得?赶紧把这些逃兵送回去!”
可监军大人却冷冷瞟他一眼,“许副将说谁是逃兵?这些将士们满腔热血,欲杀敌报国,主动追随本监军去上前线,在你眼中竟成了逃兵?”
他这气场全开,把许副将脑门上的汗都逼了下来,“是,是下官失言。可他们这样不遵军令……”
“嗯,他们不遵军令,他们争相上前线赴死。许副将觉得,是不是要在敌军动手之前,先治了他们的罪,砍了他们的脑袋才对?”
许副将被堵得哑口无言。
突然发现,这位监军大人主动要求调个人“辅助”他,只怕是没安好心。
果然,接下来就听监军大人淡然道,“我看许副将突然一头冷汗,只怕是身子不适。来人,送他去乔太医处瞧瞧。”
那个只会下毒的太医,我才不要看!
许副将还想啰嗦,却顿时被人堵着嘴拖下去了。送到乔太医那儿时,还想反抗,“我可是俞大将军派……”
乔太医随手弹了指粉末,他话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乔太医嗤笑起来,姓俞的再有权势,能比得过皇上吗?
他就是皇上派出来的,现在不也一样得乖乖听程岳号令?
县官不如现管。
尤其出征打仗,你当是游山玩水么?当头儿的随便使个绊子,比如掉下山崖,落进水坑,死得不要太容易!
这么浅显的道理,这世上怎么就这么多人不明白?还一个个自以为聪明,前仆后继的往虎口里送,真是傻透了。
象他,就会看形势的多。一出了京城,就暗地里跟监军大人投了诚。
所以程岳表面上待他仍旧淡淡,但私底下却是关照有加。
不过眼下,程岳虽解决了许副将,也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尤其迫在眉睫的就是,粮草不够吃了。
薛东野很发愁,“来的都是大个子,顶事是顶事,可肚子也大,一人能吃两人的饭。可咱们出征时只拔了三千人的粮草,这可怎么办?”
程岳淡道,“就算按五千人来拔,这粮草能都落进大伙的肚子?粮草不够你就不会想想办法?若事事都要本监军亲力亲为,要你何用!”
第389章保举
继何副将之后,薛东野脑门上的汗,也被骂出来了。
不过想想也是,就算拔来五千人,但以俞志国的德性,肯定是要克扣粮草的。
他们三千人的粮草虽然不多,但程岳不克扣,跟五千人也差不了多少。
再加上如今已算入夏,西北也是草长莺飞,野菜兔子都是有的。行军时抓一些,回头再到各地驻军借一些,粮草暂时还能支应。
想明白之后,心里有了底气的薛东野也不啰嗦,自去安排了。
但程岳却没见轻松,反而面色越加凝重。
他这一路直奔三川口,必要成为西胡人的靶子。前途艰难不说,俞志国肯定会因为这些士兵私自投奔自己之事,克扣后续的粮草。
而因为战乱,相信很快便会有流民四起。那些平日里藏头露尾的山贼强盗,只怕也会出来趁火打劫。
估计各地驻军的粮草不被西胡人抢夺,也要被这些贼人祸害,必是紧缺的。
如今春夏之交,就算还有百姓在坚持耕种,可等到长成,那也是秋天的事了,这么多人怎么坚持得住?
“拿纸笔来。”考虑再三,程岳提笔写了封信,与他请罪的奏折一起,命人送回京城去了。
石青不解,“主子为何不等有些战功再往京城送?到时要什么,只怕也容易些。”
程岳摇头,没有说话。
心中却是明白,等他有了战功,只怕克扣的人就会更多了。还不如趁着现在情况惨淡求求情,只望龙椅上的那位能顾念天下苍生,明白大义了。
半月后,京城先后收到前方战报。
谁曾想,西征军出师之后,仗还没打,先出了内讧。
先是程岳递折子告罪,说没管束好霍通,让他偷了令符,私自领兵出征,如今莫明失踪。
尔后俞志国的折子上也说,监军硬要充当急先锋,听说也是被人围困,行路艰难,全赖他在后头照应云云。
可因为监军这样拖后腿,所以影响到了他赶赴边关的速度。如今没能开战,尽快把西胡人赶出边关,可不是他的责任。
见了这两封折子,朝野之间,一时骂声一片。
皆说程岳是“书生误国”,当初就不该让他去当这个监军。如今闹成这样,可如何收拾?一面又同情俞志国,觉得他是生生被人拖累了。
消息传到后宫,淑妃越发得意。
有一回就故意把话说到宁芳跟前,结果当着永泰帝的面,宁书女当场就炸了毛。
“若说监军有误,那差遣监军之人,又当如何?”
这话实在恶毒,生生噎得后宫前朝,再无人敢作声。
程岳再怎样不好,也是永泰帝派出去的人。他不好,那是皇上老眼昏花,还是犯老糊涂了?
然后有那清醒务实的,譬如首辅王恽大人,便打断了朝中那些没意义的争吵,只跟皇上商议起后勤保障。
虽说大军开拔时已经拔付了一批粮草,可几万人的口粮,不可能一次凑齐。所以当务之急,还得有人押运粮草过去。
这么一问,朝中鸦雀无声。人人皆往后缩,不愿去冒这个险。
眼下局势不明,或者说很有些糟糕,万一去当了炮灰,谁能记得?
此时,京兆尹的府尹周大人站了出来,“臣愿保举一人。”
嘁!
还以为他舍生忘死,愿意前往呢,原来只是想推个替死鬼,但所有人还是专注的竖起耳朵听下文。
“臣保举的是桃县县令宁怀璧,此人有胆有谋,稳妥细致,押运粮草,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王恽不同意,“哪有派县令去押运粮草的?况且桃县又不产粮食。他来京城还不满一年,怎好又动官职?”
可周大人却坚持已见,“非常时候,当然要不拘一格选拔人才。桃县离京城极近,宁县令过来便利。况那县中之事并不繁杂,可从我府尹调一位推官去兼顾就是。”
这也太不要脸了。
又要人去送死,还想霸着人家的坑,太没道理了。
看不下去的户部尚书姜大人站出来道,“若要人去,好歹也得师出有名。不如调到我们户部任个主事,才勉强说得过去。”
可此时跟周大人交好的吏部尚书,于大人也站出来说,“桃县县令是从六品,户部主事是正六品。官员考核起码也要三年吧,宁大人才上任半年,这就升了一级,实在与朝廷规矩不合。”
姜尚书冷笑,“方才不有人说,非常时候,要不拘一格选拔人才,怎么这会子又讲起规矩来了?”
眼看还要吵闹,永泰帝忽地问道,“谢大人,你看如何?”
谢应台心中一跳。
京城府尹,吏部尚书周于皆是他的人,这会子皇上是疑心起他了吧?
再想想不过是舍一品官职,却能把宁怀璧往虎口上送,倒也不亏。
于是他道,“按理说,宁大人这样,确实没有升级的道理。但事有轻重缓急,依臣之见,不若将宁大人暂且调任户部,代任六品主事一职。待战事结束,视其功绩,再行定夺。皇上以为如何?”
“可。”永泰帝爽快点了头,大印一盖,把宁怀璧给调了。
可随后在桃县县令的任命上,却没有听从周大人的推荐,任用那位辛升乾大人,而是被今年的新科榜眼半道劫了胡。
那也是个世家子弟,且年过三旬,为人沉稳。
横竖桃县最大的毒瘤,那些皇庄管事们已经被宁怀璧打趴下了,这位榜眼就算做官没什么经验。但有家族相帮,在桃县当这个县令,也不在话下了。
只宁县令在转岗之前,给永泰帝上了一封奏折。
半点没提自己委屈,只是说起桃县的长远规划。建议朝廷取消外地客商入京的强买强卖,转而施行更为人性化的分级买卖制。
简单来说,就是将全县的果品按个头品相分出级别,不管是出自果园,还是百姓自种,皆一样售价。
这样就避免了百姓拿好果子私卖低价,冲击果园的高价。也不必担心果园霸市,弄得百姓不好售卖,怨声载道。
如此一来,衙门还可以根据销售情况,适当收取税金。一部分用以供奉皇家所需果品,一部分留在当地,用以修桥铺路,促进本地发展。
不得不说,宁县令这折子写得很实在,永泰帝看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人家一不谋私,二不谋利,马上都要走了,还留下这样一道奏折,那是真心想为了百姓做点实事的。
张家黑妮的命案告破之后,虽然四个案犯都已被处死,但当地贵族和百姓之间却产生了微妙而巨大的鸿沟。
从前抢夺果园之仇,如今害死幼女之恨,百姓们不说,却记在了心间,不知道哪天就会爆发。
说真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留这么大个隐患,永泰帝也是很膈应的。
而此时,宁怀璧这主意,恰好就是他个契机,施恩当地百姓。
永泰帝相信,只要有共同的利益,天长日久,总能让人淡忘仇恨。
况且,这主意损害到皇上的利益了吗?
没有。
损害到那些果园主的利益了吗?
也没有。
真正受到损害的皇庄管事们已经被打压下去了,象永宁长公主这样好不容易才拿回果园的实际持有人,甚至巴不得有人定好规矩,好照着执行。
省得没几年,底下那些新提拔起来的管事们又起了私心,闹出乱子。
所以他们在得知皇上有意让衙门统一管理果园售卖时,是无比支持的。至于要交点税费,比起他们实际能收回的银钱,那又算得了什么?
故此待宁怀璧离任时,全县百姓打着万民伞,浩浩荡荡过长街,一直把他们全家送到京城大门前。
因走了这么远的路,颇是辛苦,临别时,宁怀璧便拿出银子,想让盛典史回去请乡亲们喝杯茶。
可盛典史笑道,“大人不必客气,我和张书吏早跟乡亲们说好了,已经在乡里摆上了几十席,要请大伙儿吃饭的。”
宁怀璧再一想,把银子收回去了,“是该请客。任命的文书下来了吧?”
盛典史搓搓手,笑得红光满面,“托大人的福,下来了。回头等您安置好了,我和张书吏还要正式上门道谢的。”
宁怀璧那道折子最末,专程提了句。
本地张书吏及盛典史,多年协助治理桃县有功。且年富力强,精明强干,建议把他二人提拔留用。
原以为还要等些时候,没想到这么快就下来了。
张书吏和盛典史苦熬多年,终于从吏员,混到了正经官袍。
张书吏升任的是正九品主簿,盛典史升任的是从九品巡检。
而这两个官职,如果他们经营得好,按官场上默认的规矩,日后是可以传给儿孙的。
所以宁怀璧道了恭喜,也没有推辞他们说要上门拜访道谢的好意。
跟相送的乡亲们鞠一长躬,他进京城了。
不是他不愿意带乡亲们认个家门,实在是无力招待,甚至请大家进屋喝碗水都不容易。
皇上虽调了他的官职,却好象忘了给他安排一个住处。
桃县毕竟是郊区,县衙后头虽小,毕竟独门独院,一家子可以勉强住下。
可京城地贵,象宁怀璧这样的低级官员只能安排个单间,否则就得自行想办法租房买屋。
于是宁家只好暂时又搬回了离英王府不远的那处小院,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毕竟此前是以亲戚身份借住还说得过去,可如今有了正经官职,就不太合适了。
可京城的房子不仅又小又贵,象东西两城好地段的房子还特别难租,宁四娘正想着要不要干脆搬到城南城北那些稍偏远的穷地方去住时,一个老太监主动上门了。
第390章借住
“太太勿惊,老奴是庆平公主府的宦官,贱名郭让,与贵府的二小姐也是认得的。我们府里人少,屋子多,难以打理。早想着隔个院子,寻个信得过的人家来住。若太太不嫌弃,与奶奶到我们府上瞧瞧可好?也不必出什么租钱,只替我们把屋子收拾清爽便得。”
英王府的孟大夫人一听,忙点头称好。
又道,“她家就在我家后头不远处,到时咱们住得近了,前后门对着,往来也便利,孩子们都不用挪动的。”
郭让笑道,“我们家想隔出来的,正是挨着门口那一处院子。听说宁家太太是信佛之人,正好我们公主如今也在府里清修。把院子借给您这样的人,定是放心的。”
庆平公主原去了凤鸣庵里清修,立誓大军不胜,她不出庵的。
可程岳走时的异象,让永泰帝颇有些心神不宁。
甚至猜疑是不是这个孙女诚心当真感动了天地,所以苍天降下福祉。
皇上生怕好死了程岳,又想着堂堂公主进了尼姑庵,到底不雅。便私下授意,命人寻了个借口,让庆平公主自庵中请了尊佛像,自回家供奉去了。
大军不胜,不许她出府便是。
宁四娘琢磨着,此事倒是可行。
宁芳说过,庆平公主虽可怜,却也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会做傻事,既敢招揽她们过去,必是有几分把握。
而宁怀璧一进京城就被抓去上任了,没几日就得去押运粮草。家里没个顶门立户的男人,她们婆媳在外租房,也实在不妥,倒不如住进公主府去。虽说是个不受宠的光头公主,但胜在安全啊!
于是她便带着夏珍珍,即刻跟着郭让过去瞧了,看后十分满意。
那院子原就是皇子府从前用来招待客人的,虽然只有两进,但里头房间极多,且主次分明。主子下人都好安置,还有单独的厨房轿厅。后头有供马车出入的小院,旁边还连着个可以待客散步的小花园,十分宽敞便利。
客舍与主宅间隔着一道夹墙,一旦关门落锁,就跟两家人似的。
只这客舍因多年未曾修缮,是真的有些破败了。
好多墙头瓦片上都长了草,有些地方还漏着天光,窗户纸也多有破损,需要更换。
更别提小花园里了,草木缭乱,小池塘的水都干了。因前日接了些雨水,还生了红红的水虫,瞧着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但若是借住,却是最好不过。
宁家因帮着修缮,用不着觉得占人便宜。庆平公主白提供这么好的地段,又不收租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以她的皇族身份,就算再穷,也不好把房子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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