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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逐鹿记-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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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车之鉴啊!属下敢于断言,不看现在瓦岗军气势如虹,翟让和李密之间必定会进行火并,一山不容二虎,这是基本常识啊!”

窦建德听宋正本如此一说,想了片刻,然后说道。

“要是我在撤离乐寿之前将高畅杀了呢?”

“这万万不可!”

宋正本和凌敬同时高呼出声,两人对望了一眼,宋正本说道。

“一旦无故杀了高畅,就会将平原,清河两地的高畅军逼反,若是高畅军挥师北上,与薛世雄前后夹攻。吾等死无葬身之地也!”

“既然力不能敌,又不能投降,逃跑也不能,那究竟该怎么办呢?”

窦建德站起身来,神情激愤地说道。

宋正本和凌敬沉默了下来,没有回答窦建德地话,窦建德叹了一口气,坐回了位置。半晌,长叹道。

“难道天亡我也!”

“大王无须如此!天无绝人之路,待我等好好想想,总会有个完全之策的!”

宋正本轻声说道。

“嘿嘿!”

窦建德冷笑了起来,手指轻轻摸着下颌的短须,说道。

“既然不能投降。也不好逃跑,那不如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

宋正本和凌敬一脸惊讶,他们互望了一眼,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窦建德。

“要想成就霸业,就不得畏首畏尾,世界上,又怎会有什么万全之策呢?你要想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要想得到更多的东西,就必须冒险,既然连两位先生都不相信我敢主动出击,那么薛世雄肯定也不会相信。以有心算无心,这个险值得冒!”

窦建德侃侃而谈。这个时候,在他身上霸者之气表露无遗。作为一个上位者,他有着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也许他没有宋正本,凌敬那般会算计,也没有王伏宝,刘雅等人那样的武功,但是在他身上,有着一个领导者该具有的某些特质。

敢于冒险。敢于将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一次危险地赌博上,这也是上位者们应该具备的特性之一。

“好!主动出击!大王说得对。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主动出击呢?”

宋正本在案几上重重一拍,站起身来,一去往日的文雅,显得颇为豪气干云。

“没有人想得到我们敢于主动出击,就是这一点就值得去冒险!大王可以将家眷分送到别处,向外假意宣称因为惧怕薛世雄的大军,所以要逃跑,并且,要将这个消息传到薛世雄的耳边,让他信以为真,没有防备,那时,我军再派精锐前往偷营,毕其功于一役!”

宋正本高声说道,窦建德一边听,一边不停点头,眼神显得极其兴奋,他只是提出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还需要宋正本,凌敬两人将细节完善,而宋正本和凌敬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大王若是率领精兵去偷营,事成之后,该将高畅如何呢?若是事败,又该如何对付他呢?这个人对我们来说,始终有如一根芒刺在背啊!不解决他,我们就算击败了薛世雄,也无法一统河北啊!”

凌敬皱着眉头,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不能再迟疑下去了,高畅这人不是久居人下之辈,他不缺乏能力,没有能力地话也不可能靠区区一千多人起家就占据了两郡之地,并且有了自己的行政系统,以及完全忠于他的军队,他之所以敢到大王这里来,无非是知道大王投鼠忌器,不敢公然杀他,以此为他的基业发展争取时间,若是拖的时间一久,一旦让他逃脱,绝对是个比薛世雄更可怕的人!”

“是啊!”

宋正本接着说道。

“这次大王率军前去偷营,正是高畅逃离大王控制的好时机啊!”

窦建德想了想,说道。

“那出兵之前,先将他杀了!”

“不用!”

凌敬摇摇头,说道。

“大王出兵时,可以将他带在身边,在进攻之际,命人悄悄将他杀了,对外就说他战没在敌阵之中,只要不是大王公然下令杀他,问题就不大!”

“呵呵!”

宋正本笑了笑,鼓起掌来。

“凌大人此计甚妙,事情若是顺利的话,大王可以一举消灭两个强敌!”

“哎!”

窦建德叹了叹气,然后说道。

“只是儿郎们若是知道敌军如此势大,或许会不敢往前吧?如果兵无斗志,此行凶险啊!”

“大王说得是啊!”

宋正本皱起眉头,虽然,可以事先不向士卒们讲述详情,隐瞒敌军有三万之众的事实,然而,一旦偷营的时候,瞧见那片连绵几十里地大营,士兵们多半也会胆战心惊吧,就算迫于军令,向敌营发起了进攻,战斗意志以及战斗力恐怕都不能保证吧?

“大王毋忧!吾有一计,可使儿郎们士气高涨,勇往直前!”

凌敬轻轻拂动下颌的三缕长须,神情骄矜地说道。

第六十五章 窦建德也跳大神

三,乐寿。

城门打开,吊桥放了下来,护城河的河水闪耀着金光,宛若一条金光灿灿的腰带环绕着土黄色的乐寿城城墙。

晨曦的阳光柔和地洒在原野上,远处的小树林同样被染上了一层金色,沿着一个小土坡向远方蔓延。

苏定方站在城楼上,他双手扶在城墙的墙垛上,微蹙着眉头,望着下方。

一行车队装着大量的箱笼以及人员从城门口驰出,沿着土黄色的大道朝远方延伸,消失在前方的土坡转角,晨光从一侧照射下来,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太阳出来之后,乐寿的南城门就打开了,然后,就有源源不断的车队从城门口驰出,往南而去,据说,这些车队上装着各个将军的家眷和财产,并且,连长乐王王妃曹凤也坐上马车离开了。

看这情况,又有大仗要打了吧?

虽然在斗将时败在了敌方尉迟恭手下,不过,在之前,苏定方击败过魏刀儿部的几员悍将,故而,得到了窦建德的赏识。

由于苏定方是高君雅的义子,窦建德也不好公然挖自己属下的人才,只不过,临时的调动还是可行的,高君雅率本部人马前往博陵征粮时,窦建德将苏定方和他的直属部队留在了乐寿,随后,用了不少金银财帛来赏赐苏定方,升他地官职。大力笼络他,以期能得到苏定方的忠诚。

表面上,苏定方对窦建德的笼络欲拒还迎,让窦建德自以为得计,准备等高君雅率军回来,就提出让苏定方自领一军,然而,这就是苏定方想要达到的目的。

不管是对窦建德。还是对高君雅,他都没有什么忠诚心可言,这两人之所以如此看重他,不过是想他为他们卖命而已!日后如有机会能让他脱离他们,他将毫不犹豫,至于这个人情。日后可以还上,最多在战场上饶他们一命而已!

不过,苏定方将自己的真实想法深深地掩埋在了自己心底,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戴上面具,迎合别人。

“报!”

一个传令兵拿着令旗从城楼下跑了上来,他一边向上奔跑,一边高声叫道。

“大王有令,苏将军请率部速到校场!”

看来,真的要打仗了!

苏定方忙叫亲兵去将蒙勇和那些一直紧紧跟随他的苏家子弟集结起来。从武邑到冀县,然后再从冀县到乐寿。五百苏家子弟如今活着地只有一百多人了,眼看又要打仗了。不知道在这些人中间,又有多少人要埋骨他乡啊!

若是为了保卫家乡的亲人战死,可算是死得其所,为了别人的霸业战死,这又算什么呢?

高畅恩公的话很有道理,只不过,现在只能暂时忍受,没有找到脱离的机会前只能如此。应该相信恩公的话,机会很快就会来到。这个贼子地名声终究会得以洗脱。

苏定方收住了胡思乱想,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手底下的一百多人就列队在了他身前,蒙勇作为他的副手向那些人下达了命令,随后,列队往校场跑去,苏定方带着几个亲兵跟在了他们身后。

乐寿城内,人影稀少,在那些将军的家眷坐着马车出城南下之后,城内不多的居民也纷纷离城出外躲避战乱,这些在乱世中生存到如今的人,对战争有着异乎寻常的敏感,不然也活不到现在。

苏定方一行在大街上向前小跑着,铠甲叮当作响,长槊斜斜地指着头上方,横刀套在刀鞘内在身体上不停碰撞,脚步声就像踩着鼓点一样整齐。

校场就在前方不远处,咚咚的大鼓声从那里不断传来,这是第二通鼓,三通鼓过后,若是还赶不到校场应卯,就会军法从事。

在街的转角,苏定方一行人和另一队人马碰上了,那队人全都骑在战马上,为首之人正是高畅。

苏定方和高畅并没有出声打招呼,他们只是交换了一下眼神,就非常有默契地将视线移开了,两队人齐头并进朝校场奔去。

从昨天夜里开始,高畅地行动就受到了限制,窦建德特地派了一个五十人的卫队放在他身边,美名其曰是保护他,其实是彻底将高畅和他地几个亲兵软禁了起来,并且禁止他们和外界接触。

今日一早,高畅收到了窦建德的命令,在那些保卫他地窦建德亲兵的簇拥下,驱马往校场赶去。

看来,窦建德知道薛世雄大军犯境的消息了,已经开始了应对,为了防止自己脱逃,这才撕破脸,安排了这么多士卒在自己身边,想来是要对付自己了!

高畅骑在战马上,脑袋内不断地转着各种念头。

接下来,窦建德会做什么呢?希望他够聪明,不会公然下令杀掉自己,而是采取所谓的意外来除掉自己,可是,他要是惊慌失措之下,失去了方寸,真要公然下令对付自己,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若是自己是窦建德,又会怎样做呢?

面对着可能出现的任何一种情况,高畅在脑中模拟着不同的应对方法,直到什么都想到,没有错漏之后,他才停止了思索。

高畅和苏定方一行赶到校场,在各自的位置上安定后不久,窦建德一身甲冑带着数十个亲兵威风凛凛地出现在了高台上。

高台下,除了极少量的部队仍然留守在自己地岗位上外,乐寿的三千窦建德军几乎全部到齐了,苏定方和自己地本部人马站在了校场的一角。

高畅则和窦建德一般站在了高台上,在他身边,还有宋正本和凌敬两人,他和窦建德的距离也就十来步左右,在他们之间,虽然有好几个甲士,但是,高畅相信只要自己暴起发难,这几个甲士是无法阻挡自己接近窦建德的。

若是窦建德想要在全军面前处决自己,就不会把自己置在如此危险的境地,如此看来,他那样做的可能性并不大。

窦建德声如洪钟,在校场的上空随风飘荡,借着风声,高台下的士卒们清晰可闻。

高畅原以为窦建德会向这些将士讲述薛世雄大军压境的事情,不料,在校场内,窦建德对此只字不提。

他将全军将士

校场来,只是为了在这些人中间征集勇士,无论是将通士卒,都可以参加接下来的比武,比武分射箭,马术,个人格斗,力量四个环节,其中的优胜者可以得到骁果的称号,并且赏钱一贯,布匹一丈,以及得到担任他亲兵的殊荣。

窦建德话音落下,底下的士卒们欢声雷同,齐呼大王万岁。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想达到什么目的呢?高畅虽然在思索,脸上却漾起微笑,和身边的凌敬视线相交。

高畅被窦建德唤来此处,是让他作为比武大赛的评委,当然,那五十个卫士仍然紧跟在他左右,牢牢地履行保护他的职责。

校场虽然宽敞,能够容纳三千人列队,不过要进行比武地方就不够用了,三千人被分为了两部分,校场内留有了两千人,另一千人在其他的营地。

高畅和苏定方都留在了校场内,窦建德也作为评委出现在校场内,他的心情似乎很好,不时和身边的宋正本说话,谈笑风生。

经过一个上午的大比武之后,从这三千人中间选出了一百多名优胜者,苏定方,蒙勇和几个苏家子弟也在其中。

这些士卒都是这三千人中最勇猛的士卒,他们被选出来之后,就没有高畅的什么事情了,他在那些卫士的簇拥下重新回到了窦建德给他地安排的那个府邸。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就不怎么清楚了。

未时,用过饭之后,窦建德将全军又重新集结在校场,那一百多名优胜者加上他的一百来名亲兵,一共二百八十人站在了高台下的第一排,其余的士卒距离他们十来不远,整齐地排列在台下。

阳光从空中直射下来。窦建德一身金黄的盔甲,在阳光中闪闪发光,在台下的士卒地眼中,宛若天神一般威严。

要是我手中有一把弓箭的话,这个时候,只要一松弦。就能将这个大仇人置于死地吧?

蒙勇盯着高台上的窦建德,恶毒地想着,他低下了头,生怕眼中的仇恨出卖了自己。

窦建德在说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倒是全军将士的齐声惊叹他听入了耳内,他转过头,身旁的苏定方脸色显得非常难看。

“地确,薛世雄有三万大军,我们只有区区三千人。表面上,我们与他敌对。只能是以卵击石,然而。儿郎们,你们都是跟随我窦建德南征北战数年之久的骁果勇士,在以前,我们也遇见过不少强敌,我们最后终究还是撑了下来,并且,发展了起来,而那些强敌呢?他们大多已灰飞烟灭。我的儿郎们,你们愿意就这样束手就擒吗?大家都知道。官兵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就算我们投降,活命的机会也不大啊!”

窦建德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想,究竟是投降,逃跑,还是迎敌,大家都和我一样,不知道该作何选择吧?既然如此,我们就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上天吧!”

说罢,窦建德朝身旁的凌敬点点头,凌敬向前一步,拖长了声音,高声喊道。

“有请荷花大仙!”

不多时,一个黑发飘飘的白衣女子走上台来,底下的乐寿本地的士卒发出了一声惊叹,他们认识这个白衣女子,荷花大仙乃是乐寿最有名地巫女,据说能和天上的神灵沟通,卜吉问凶最是灵验,在河间郡极有名气。

在乐寿本地士卒地传播下,很快,其余的士卒也知晓了这个荷花仙子,对能够和神灵沟通地人,这些农家出身的子弟打心眼地敬畏。

他们屏住了呼吸,目睹着高台上那个白衣女子的表演,此刻,高台上除了窦建德和那个荷花仙子之外,再无旁人。

一个香案摆在了台上,拇指一般粗的香烛笔直地插在香坛内,青烟袅袅,笔直地朝天空冲去。

齐腰的黑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女子的面貌,让士卒们无法瞧见她的真容,女子在台上随着鼓点在台上翩翩起舞,嘴里念念有词,渐渐地,她念词的声音越来越快,舞动地节奏也跟着越发快了。

突然,鼓声停止了,她的身影也同时停滞不动,随后,她面向台下,黑发一甩,露出了一张戴着青铜面具地脸,那张面具显得格外的狰狞。

台下的士卒们倒吸了一口凉气。

“投降?”

窦建德望着女巫,沉声问道。

女巫摇摇头。

“逃跑?”

女巫还是摇摇头。

“作战?”

女巫点了点头,然后,她突然出声说话了,声音格外的尖锐,带着丝丝的冷气,仿佛从九幽之地飘来的一般,令人听了毛骨悚然。

“日出!只能在日出前攻击!此为大吉!若是日出之后再攻击,则为大凶!”

“多谢仙子!”

窦建德连忙躬身朝那个女巫行了个礼,女巫并未回话,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飘然而去。

“上天垂怜,给了我们这个机会,既然如此,众儿郎们,我们何不背水一战,薛世雄的大营扎在七里井,距离乐寿有一百四十里,我等现在马上出发,如果能在日出前赶到七里井,就立刻发起进攻,若是不能,就任由大伙选择投降还是逃跑!”

窦建德挥动手臂,大声喝道。

“本王将亲率二百八十名勇士先行,尔等可紧跟在后,待本王和勇士们发起攻击,冲乱敌军营寨之后,尔等再随后掩杀,是青云直上,还是跌下深渊,就在此一举,儿郎们,你们可愿跟随!”

“大王万岁!我等誓死相随!”

高台下的士卒们高举着武器,齐声高呼,他们的情绪被荷花仙子和窦建德一番话激励起来,到了最高点,在这个时候,就算他们面前有一座刀山,有一片火海,只要窦建德一声令下,他们也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

第六十六章 高畅的动作

三,乐寿。

申时,北城门大开,一队三百余人的骑兵从城门疾驰而出,向北而去,虽然是三百人,却有六百匹马,奔走之际,烟尘四起,颇有声势。

“快!”

窦建德一马当先,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十来个亲兵紧紧地跟随着他,为了在日出之前赶到七里井,窦建德一行一人双马,日夜兼程,往七里井的薛世雄大营疾驰而去。

那个所谓的荷花仙子自然是凌敬为窦建德安排的,之所以规定了时辰,表明在日出之前进攻才能成功,那是因为窦建德知道,要以这区区三百人冲击敌军三万人的大营,只有趁夜攻击,让对方措不及防,自己乱起来才行,日出之后,天色已经大亮了,再去踏营,只能是肉包子打狗,一去无回。

待窦建德那三百人走后,不到半个时辰,乐寿的北城门又打开了,两千多悍卒从城门口鱼贯而出。

留守乐寿的这三千士卒是窦建德军中的精锐骑兵,这两千多士卒同样是一人双马,朝北方疾驰而去,在大道上漾起的烟尘遮天蔽日。

河北一地并不缺战马,不过,为了供应这五千匹马,乐寿一地放养的马已经被搜刮一空。

高畅也在这两千多人里面,和在乐寿一样,那五十多个窦建德的亲卫仍然紧紧地跟在高畅身旁。名义上是保护,实际上谁都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

这支军队地统帅乃是窦建德的亲兵队长胡天龙,窦建德手底下那些有名的大将都分散到各地去了,窦建德只好让虽然忠心但是能力不够的胡天龙来带队。

胡天龙伏在马背上,在他身前不远处,高畅的身影在一群衣甲鲜亮的士卒中时隐时现,他的视线紧紧地跟随着高畅。

窦建德临行之前,特意将胡天龙叫到了身旁。交付了一个任务给他,那个任务就与他视线中的那个人有关。

对方或许还不知道吧?

胡天龙望着高畅,心里不由嘀咕了两句,因为看高畅那样子,地确对窦建德的决定一无所知,他虽然在策马狂奔。神态轻松得却像聚众出外郊游一般。

就在窦建德出兵的当天凌晨,位于平原郡的交河已经换了主人。

徐胜治和高畅之间一直有所联系,最初,敌情司在乐寿安排了大量的眼线和细作,因此,就算高畅身处在窦建德的大营中,他和平原地联系也从不曾有过中断,通过信鸽,或者快马,高畅在乐寿所做的决定。最多两三天就会传递到平原,待徐胜治赶到弓高之后。高畅与徐胜治的联络就更加快速,更加紧密了。

薛世雄的行动虽然让窦建德感到措手不及。然而,他的举动却无法瞒过被窦建德软禁的高畅。

薛世雄从郡起兵的具体日子,每天行进多少路程,在途中曾经剿灭过几只变民军,全部都被高畅掌握无遗。虽然,这些行动往往要一天多以后才传到高畅处,然而,在这个没有现代通信手段的时空。这样的情报传递已经非常快速了,快得简直骇人听闻。

原本。高畅在敌情司方面花费了大量的钱财和人力,他手底下地那些部将还不怎么理解,只是出于对高畅的盲目信任才不说什么,当敌情司地情报网络在这次薛世雄的突然行动中大显身手之后,那些部将才恍然大悟,对高畅地眼光更为佩服了,也更不会对高畅的决断有所怀疑了。

高畅虽然不能像实况转播一样知晓薛世雄的每一步行动,不过,他可以根据薛世雄大军的行进路线,沿途的势力范围,事先一步将薛世雄大军每天的行程推算出来,这和亲眼目睹没多大的区别。

在窦建德知晓薛世雄大军在河间郡郡城以南的七里井扎下大营之前地两天,高畅就推算出了郡大军到达那里的具体时间。

根据这份推断,高畅果断地制定了一系列地计划,将这份计划火速传递到位于弓高的徐胜治,让他依计行事,之所以将徐胜治调到这里来,是因为高畅相信,徐胜治是完成这个计划的最佳人选。

毕竟,计划只是计划,有时候会因为一些意外的情况发生改变,若是一般的将领,他们对高畅的命令是百分之百的执行,只会严格地按照计划行事,当情况发生变化之时,他们就不晓得该如何应变了,虽然高畅认为自己制定的计划不会出现什么错漏,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毕竟不是神,也会有犯错的时候,如果出现意外情况,那个统领大军的将领还生搬硬套地按照计划行事,很有可能坏了大事。

徐胜治是一个聪明人,他虽然在为高畅做事,却不会盲目崇拜高畅,他和高畅之间,不像其他的那些将领,是以主仆,或者是信徒和偶像之间的形式相处。说起来,他和高畅之间颇有几分一千多年后公司员工和老板的关系,说白了,他就是一个为高畅打工的员工,只不过,在公司中占有一点小股份,都是为了共同的利益在打拼。

作为鬼谷传人,深悉兵家之道的徐胜治在执行高畅制定的行动计划时,自然清楚计划不及变化快的道理,当出现意外情况时,高畅相信他会很好的处理,况且,高畅和徐胜治之间的联系通道并没有断裂,随时可以联络。

窦建德自然知道薛世雄大军的逼近,会为高畅制造了逃离的机会,虽然,他没有在行动之前公然下令杀掉高畅,但是,他也没有放松对高畅的监视。

以前,窦建德只是以暗哨的形式在一旁监视高畅,并没有限制在他乐寿的行动,得知薛世雄大军犯境之后,他立刻调了五十多名武艺高超的亲兵到高畅身边,转暗为明,并且将高畅的行动范围局限在了高畅的住所,将他彻底软禁了起来,让他和外界无法接触。

只是,纵然窦建德严加防范,还是无法阻止高畅和外界的联系,在那分派到高畅身边的那群亲兵中,有一个亲兵是被高畅的敌情司发展的细作,高畅与外界的联系,就全部由他转交。

就在窦建德和宋正本,凌敬三人商议该如何应对薛世雄大军之时,徐胜治在弓高已经开始行动了。

徐胜治亲率大军五千连夜离开了弓高城,在天未亮的时候,赶到了漳水边,交河城位于漳水下游十余里。

为了防止漳河东岸的高畅军突然渡河,杨昊文将西岸的船只全部收藏了起来,命令那些渔人不得出河打渔,另外,他也派了不少斥候,时刻注意东岸的动静。

高畅军若要攻打交河,就必得渡河,要想渡河,就缺不得船只,就必须四处搜集船只,他只要盯着东岸的高畅军看他们有没有这样的举动,就知道高畅军有没有渡河的打

然而,要想渡过十多丈宽的漳水,并不一定需要船只。

顾子文在接到命令让他率军撤离交河的时候,同时收到了另一个命令,那就是让布下伏着,因为在不久以后,他们要重回交河。

顾子文在撤军之前,在交河城上游十来里处架起了一座简易浮桥,这个浮桥是由军中的辎重营建造的,不用这座桥的时候,可以将浮桥沉到水面之下两尺,想用的时候,就在浮桥的两头,将缠绕在绞盘上的绞索拉紧三尺,浮桥自然就浮出了水面。

这座桥建好之后,顾子文将两岸的桥头堡做了伪装,令人完全看不出来,再加上这段的漳水奔流喘急,两边都是土坡以及丛林,平时很少有人来此,故而,躲过了杨昊文军的查探。

到达这里之后,徐胜治用火把和对岸的敌情司细作取得了联系,然后,随着一阵吱吱嘎嘎的声响,一座浮桥从水面浮了上来,桥面不是很宽,不过,也能容得下两匹战马同时奔行。

天蒙蒙亮的时候,徐胜治部五千人悄无声息地过了桥,在探子的带领下,一路潜行,来到了漳水西岸的交河城外。

天色大亮的时候,交河城的城门像往常一样打开了,趁此机会,埋伏在城外的徐胜治部的一千精骑立刻从一处小树林中窜出,朝两里地的交河城冲去。

城楼上地守军第一时间瞧见了这股骑兵。顿时,城楼上,锣鼓声四起,守军在城楼上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个个惊慌失措。

“敌袭!”

“快拉吊桥!关起城门!”

士卒们惊惶大叫,他们都知道,一旦被那支敌军冲进城来的后果!

然而,这个时候。一个正要出城的商队却停下了出城的举动,起先,还朝守城的士卒低声下气的商人们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他们从马车下,行装内抽出了横刀,一脸狰狞地朝守军们扑去。使得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关上城门,放下吊桥。

待守军们反应过来,集结起来,朝城门赶来之际,城外的高畅军已经冲进了交河城,沿着大街冲杀过来。

刚一交锋,杨昊文地守军立刻抱头鼠窜,他们扔下武器,脱下铠甲,离开大道。朝小巷里躲去。

战马的蹄声在青石板的大道上阵阵响起,不多时。就传来了阵阵大鼓声,跟随在骑兵之后。大队的步卒进城来了。

骑兵刚一进城,杨昊文就知道大事已去,他命令副将拿着他的令箭去组织抵抗,他自己则脱下了将军的甲冑,化妆成一个小兵,带着几个亲兵骑着战马从另一个城门出了城,往乐寿奔去,想把高畅军进攻地消息带给窦建德。

不过。他的这个行动失败了,为了防止消息走漏。徐胜治事先已经安排了一些骑兵守在交河的另一道城门前,杨昊文刚一从城门冲出来,就被拦下了,成为了阶下之囚。

攻下交河之后,徐胜治没有停留,只留下了少部分人看守俘虏,留守交河,等待从弓高来的援军,他则率领大部人马一路急行,朝乐寿赶去。

兵贵神速!

徐胜治非常清楚时间对本方的重要性,趁火打劫,既然要趁火,自然动作要快,不要打劫未成,反而被大火烧伤。

故而,他的本部根本没有在交河停留,而是迅速地穿城而过,据最新的消息,窦建德已经决定主动出击薛世雄部了,乐寿的防守极其空虚,正是突袭的好时机。

另一方面,高畅和几个亲兵被裹挟在窦建德两千多大军中往北疾行,前方的窦建德率领地敢死队留下了不少痕迹,这两千多大军只需沿着前方的痕迹往前疾奔即可。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领军统领胡天龙仍然没有下令全军歇息,士卒们只是匆匆地换了一次马,继续朝前疾驰。

胡天龙知道自己责任重大,若是窦建德在日出之前向敌军发起进攻,引得敌军混乱之后,大队却未赶上,一旦被敌军反应过来这只是小股部队偷营,窦建德自然凶多吉少,这样地责任不是胡天龙可以承担的,因此,就算士卒又累又饿,马力也有所疲乏,他仍然没有下令休息。

天完全黑了下来,一弯月牙儿孤零零地悬在夜空中,繁星点点,闪耀着万千星辉,使得这样地一个月初之夜不至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零星的几支火把在疾驰的骑队中亮了起来,士卒们就是趁着这点微薄的亮光在纵马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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