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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逐鹿记-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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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马车突然一抖,猛地停了下来,徐胜治皱起了眉头,放下文稿,重新掀开布帘。
一辆装满干草的平板车出现在巷口,挡住了去路,一个身着粗布短衣的汉子站在平板车前,一边朝这边憨厚地笑着,一边观察着车辕的情况。
“大人!”
随在徐胜治身边的亲卫并不多,一共五人,说话那人是他们的头,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汉子,那人站在马车前头,脸上略略带着尴尬之色,瞧着徐胜治呐呐说道。
“上去瞧瞧是什么状况?”
徐胜治懒懒地注视着前方,淡淡说道。
“是!”
那人应了一声,派出了一个护卫朝巷口行去,马车此时离巷口不远,很快,他就走到了那辆平板车前。
徐胜治刚要放下布帘,突然间,他感觉到了一些不安,夕照下,平板车上的那堆干草闪烁着金光,那个赶车的汉子站在那团金光旁,虽说在不断地点头哈腰,谦卑地笑着,那眼神却出奇地诡异,目光阴晴不定,时不时就瞄着马车上的徐胜治。
金光突然一阵闪动,干草朝四面八方飞了出去,一个身影猛地从干草堆里钻了出来,夕照落在他背上,巨大的阴影落在了巷口,与此同时,一个大铁锥从那人手里飞出,朝马车疾飞而来,黑影从巷子上方的天空划过,将那本就不多的天光遮挡得严严实实。
说是迟,那是快!
就在那人行动之前,事先觉得不对的徐胜治脚尖在车厢内一点,从车门窜了出来,手掌在车门一侧厢板上重重一击,人则朝另一个方向飞去,他刚从马车上跳下来,人顺势在地上一滚,那个大铁锥就狠狠地落在车厢上,顿时,一声巨响,无数碎木横飞,灰尘四起,迷糊了人的视线。
站在平板车前的侍卫未曾反应过来,事情来得太突然了,让他无所适从,当他终于清醒过来,手放在腰间的横刀刀柄上时,那个押车的汉子手中突然多了一只上好了箭矢的手弩,弩箭的箭尖正对着他。
“仓啷!”
横刀刚一出鞘,那弩箭已然上身,如此短的距离,箭尖透甲而入,大半箭身深扎在他胸间,他的身子就像醉酒一般摇晃着,手中的横刀无力地掉落在地上。
事先埋伏在干草堆中的壮汉脚尖刚一落地,手顺势探入干草,顿时抽出一把雪亮的陌刀,那个壮汉身高
晃眼瞧去,就像是雄阔海的孪生兄弟一样,当然,仔两人还是有许多不同,那人高是高,却没有雄阔海壮实,身子有些偏瘦,不过,同样神力惊人,不然,也不会将几十斤的大铁锥扔出几丈的距离,将马车车厢砸得粉碎。
“大人快走!”
护卫头子将从地上的徐胜治扶了起来,剩下的那三个侍卫已然抽出腰间的横刀向巷口冲了过去,挡住了那两名刺客。
徐胜治的样子显得颇为狼狈,头发散乱,脸上的灰尘一道一道的,衣衫的长袖不晓得什么时候断了一截,显得一只长,一只短,不过,他的眼神依然保持清明,比起自己的那几个护卫要好了许多。
那个护卫头子想乘同伴上前阻敌之际,从巷子的另一头逃跑,徐胜治并未急着动身,他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剑,对那个护卫头子吼道。
“哨子!”
“啊!”
这时,巷子口传来了一声惨叫,一个冲在最前头的护卫被敌人的陌刀拦腰斩成了两截,鲜血四溅而出,巷子两侧的高墙被溅得血红一片。
那壮汉哈哈大笑,身形像一座小山移了过来,手中的陌刀那雪亮的锋刃被鲜血染得通红,血水不时从刀锋上滑落,滴落在地面上,在他身后,那个押车的汉子手持着最先死去的那个侍卫的横刀,紧跟而来,杀气凛然,起先的卑躬屈膝在他脸上已经荡然无存。
负责保护徐胜治的侍卫是监察司的人,当初,也是军中的悍卒,同伴那惨烈的死状虽然使他们心惊胆寒,却也未能消除他们的战斗意志,剩余的那两人并排着靠在一起,提刀作势,慢
他们知道单靠自己两人的力量,无法挡住刺客的行动,他们只能尽可能地拖延时间,或是等待援兵的到来,或是争取徐胜治脱身。
那个护卫头子胸前挂着一个哨子,那哨子就是专供这样的紧急关头所用的,哨声响起,城中的巡逻队一旦听到就必须马上赶来。
“唿哨!”
好不容易,那护卫头子才将哨子吹响,哨声凄厉,越过巷子两侧的高墙,远远地传了出去。
哨子吹响后,那护卫头子护着徐胜治朝巷子的另一侧跑去,在他们身后,那两个护卫正在拼死抵挡刺客的追击,刀锋掠过空气的声音凄厉地在巷中响起。
“铛!”
那壮汉挥舞着陌刀,将一名护卫匹练般斩来的横刀格开,那护卫只觉手心发麻,手臂一阵酸软,虎口裂了个大口子,鲜血长流,横刀差一点就脱手而出。
另一名护卫和他来自同一个军营,两人一起出生入死,配合十分默契,见同伴的横刀被敌人格开,手中的横刀一个突刺,朝那壮汉的胸前扎去。
壮汉裂嘴一笑,身子急退,陌刀横放在胸前。
“铛!”
又是一声清脆的格挡声,侍卫手中的横刀荡了回来,他的身子也情不自禁地朝后退了半步,就是这半步,他和同伴之间就多了一丝空隙。
另一个刺客从壮汉身后猛然冲了出来,一刀劈下,将两人彻底分割开来。
与此同时,那个壮汉猛地跺了一脚地面,变退为进,身子突然前冲,直直地撞了过来,砂锅那般大的拳头夹着风声直捣而来,重重地击在闪避不及的一个侍卫胸膛上。
“砰!”
那个侍卫的胸膛被壮汉的拳头击中,胸甲顿时凹了下去,他惨嚎一声,嘴里喷出一股血箭,就像背后有一条绳索牵着似的,整个人朝后方飞了出去,萎顿在地,身子抖动片刻,就凝滞不动了,壮汉手持陌刀,踏着重重的步子,从那人身侧奔过,朝前方的徐胜治追去。
徐胜治很冷静,他虽然听见了身后同伴的惨嚎,也听见了壮汉那足以撼动地面的脚步声,却不曾有丝毫的慌乱。
这些刺客是从何处而来?他们的幕后指使者是谁?他们怎样在乐寿藏身的?
在急速朝前奔跑之时,徐胜治的脑子里却在想着这些事情,陪在他身旁的侍卫头子一边朝前奔跑,一边往后张望,与此同时,他嘴里依然在不停地吹着哨子召唤援兵。
眼看就要跑出巷子口了,这时,前方传来了一阵急促脚步声,最初,那个侍卫头子以为是巡逻的士兵听到哨声跑来了,然而,他那激动得心情很快就变得一阵冰凉。
三个手持武器的黑衣蒙面人迎面奔了过来,其中,有人手中还拿着手弩。
不是同伴,是敌人!
侍卫头子心中一凉,脚步慢了下来,忍不住就要停住身形,面对追兵堵截时,一般人的第一反应大多如此。
第九十章 刺杀疑云 (下)
不能停,冲过去!”
徐胜治一声大吼,脚下的速度不但没有减慢,反倒快了起来,他一脚踩在一个水洼之中,水花飞溅,水洼中的世界顿时化为碎片,他的身形疾风一般朝前方阻挡自己去路的敌人卷了过去,手中的佩剑闪烁着森冷的锋芒。
这个时代的士子,并非后世那种读书读到脑痴,以手无缚鸡之力为容的书生,他们腰间的佩剑并非装饰之用,他们大多精通剑击之道。
徐胜治艺出鬼谷一门,常年随师傅游历天下,以山河万物为书卷,以民生百态为学问,多少也精通一些技击之术,不然,也难在这乱世中存活至今,只是,自从投奔高畅以来,他一直身居高位,只以脑中的智慧和谋略来辅佐高畅,从未遇上需要他用上武功的时候,就连在鼓山阻击战那样危险的境地,他也没机会亲自提刀上阵,故而,不要说是敌人,就连本方的同袍都不知道他不但精通武艺,而且并非等闲之辈,这也是策划这次刺杀的人唯一没能预料到的变数。
身后那个壮汉的脚步声越来越重,每一下,脚下的大地仿佛都在颤抖,他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咆哮,徐胜治觉得自己的后背似乎能和那壮汉的呼出的气息相触。
他知道,要是自己和同伴在此停留下来,哪怕只是片刻,也就死无葬身之地。
在这种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地情况下,唯一的解救之法只有向前奔跑,无论如何,也要冲破敌人的阻截,唯此,就算身上带点彩也无妨,毕竟,听见哨声之后。那些巡逻的士兵不敢怠慢,终将纷涌而至,自己只要在援军未至的这段时间被前后两拨人围困起来,多半就能保住性命了。
所以,要想活命,并无他途。唯有杀开一条血路。
“嗖!”
两个黑衣蒙面刺客并排迎了上来,两道雪亮的刀光闪过,朝极速奔跑和跑得有些犹豫的徐胜治和他的护卫头子卷了过去。
徐胜治眼睛微微眯起,紧紧地盯着前方地那个对手,雪亮的刀光像闪电一般迎面击来,他的身形不曾有丝毫地犹豫,朝着那道白光就直直地撞了过去,双手紧握剑柄,手中的佩剑斜斜地横在了自己身前。
“铛!”
一剑一刀在空中相撞,一溜火星飞溅。刀与剑像恋人一样紧紧地贴在了一起,舍不得分开。清脆的鸣击随后变成令人双耳声涩的摩擦声。
“砰!砰!砰!”
徐胜治地脚步声就像鼓声一般,有节奏地响起。他是双手握剑,刺客是单手持刀,在刚才的那一次交锋中,他的力量占到了上风,随着剑与刀的相击,两人的身形在半空中一凝,很快,那刺客就身不由己地往后退去。徐胜治则如影随形,踏着对方的步点。紧跟而去。
剑与刀仍然保持着最初相逢时的姿态,亲密地纠缠在一起。
徐胜治和那刺客的面孔离得非常之近,他能非常清晰地听见对方的喘息声,蒙在对方脸上的那块黑布在贴近下颌地地方正一涨一缩地抖动,两人的眼神之间就像有一根无形地线连着似的。
最初,对方地眼神充满了嗜血的狠劲,随后,在尽在咫尺的对视中,徐胜治却在对方眼中瞧见了一丝惊惶。
这并非一个合格的死士,说不定留他一命,能够找出幕后的指使者而来!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在徐胜治脑中一闪而过,毕竟,现在能不能冲破对方的阻截,能不能活下去对他来说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黑二一手拿刀,一手持弩,横刀斜放,手弩平举,想要乘徐胜治和同伴纠缠之际,发射弩箭,射杀目标,然而,手中的弩箭箭尖随着目标移动许久,却找不到丝毫地可乘之机,徐胜治一直躲在同伴的身后,把同伴地身体当作了挡箭牌,让他无从下手。
在策划这次刺杀行动时,在内线的帮助下,徐胜治身边的护卫人数,护卫的武力等级,以及马车行进的路线,时间,巡逻的士卒听闻号令之后大概需要多久才赶到现场黑二皆了然于胸,考虑了多方面的因素之后,黑二认为选择在这个小巷动手将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这才开始了正式行动。
然而,动上手后,他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没有将徐胜治的机警和武艺考虑在内。
先是因为徐胜治的机警,使得藏在干草堆中的力士没能用大铁锥将徐胜治一击必杀,然后,徐胜治在侍卫们的掩护下,逃脱了伏击,逼迫他和另外两个同伴出场,前来堵截徐胜治的去路。
虽然,出现了这么多不利因素,巡城的士兵们这时也多半听到了哨子声正在赶来,黑二的心中却不曾有丝毫的慌乱,他们这些人,既是刺客,也是死士,每次行动之际,都和对手有玉石俱焚之心。
一时之间,虽然无法发射手中的弩箭,徐胜治却也尚未逃脱本方的伏击,他仅存的那个侍卫已然落在了他身后,力士也追了上来,正和同伴夹击对方,很快就会将那人斩杀当场。
在黑二看来,在刺杀徐胜治之后尚有时间撤离现场,一切还尽在他的掌握中!
可惜,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他还是人,就没有可能掌控一切,很快,黑二就发现自己虽然已经把徐胜治当做了一个好手,却还是将他的武艺低估了。
同伴被徐胜治推得不断向自己的方向移来,使得黑二也不断后退,拉开和他们的距离,以便有动手的空间。
终于,同伴的身形停了下来,一声如同野牛濒死前的嚎叫从同伴嘴中响起,同伴在地面上重重的一跺,不再后退。
黑二心中一喜,停下后退之势,提刀冲了上来,徐胜治的那个侍卫已经被其他人斩杀,只要再将他挡住片刻,就会将他合围,斩杀当场。
“砰!”
就在黑二冲上来之际,同伴的身形却突然向他飞了过来,让他无从闪避,迫不得已,他只好扔下手弩,手掌先是在同伴的腰间一推,随后变推为抓,将他拉到了一旁。
一道亮光在他眼前疾闪而过。
脚尖在地面上一点,身形如大鸟一般朝后疾飞,手腕一抖,横刀划过一片刀幕挡在了自己身前。
“啊!”
随着一身惨嚎,一侧的同伴像陀螺一般打了旋儿,身子重重地撞在了巷子左侧的高墙上,然后,萎顿在地。
鲜血随着同伴的身形如雨点般在空中飞舞,甚是惊艳。
黑二以为针对他的那
是虚招而已,就在他向后退避之际,被徐胜治先是一然后一个穿云腿踢飞的同伴喉间已中了一剑,被杀当场。
黑二猛烈地喘着粗气,一脸都是汗水,蒙面的黑布已然被濡湿,紧紧地贴在他脸上,让他非常不舒服。
他弓着腰,死死地盯着前方的目标,在目标身后不远处,同伴正呼喝着赶了过来。
不能躲避,也不能后退,他必须在同伴赶到之前挡住目标,否则任务就失败了,任务一旦失败,负责这次刺杀行动的他就算逃脱敌方的追杀,也逃不脱堂里的制裁,家里的人恐怕也会受到连累。
那是他绝不想见到的。
“铛!”
刀剑相格,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击。
黑二小心地移动步伐,挡在徐胜治的身前,同伴们拼了老命朝这边跑来,只要还支持片刻,就会大功告成。
面前只有一个人阻截了,只要突破对方的封锁,冲出小巷就能保住性命了,士兵们大概正在赶来吧!
身后传来了刺客的奔跑声,徐胜治似乎还能听见他们的奔跑时的呼吸声,然而,他的心情却并未因此而感到焦急,反倒更加沉稳。
因为沉稳,他并没有胡乱冲杀,仍然是一招一式,有条不紊地按照自己的计划行动,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每个人都知道。然而,在目前这样危急地局面,却很少有人能像他一样冷静。
劈砍,直刺!
非常简单的动作,逼迫得前方那人不停地后退。
不过,那人是一个好手,他始终挡在徐胜治的去路上,徐胜治若是有一丝夺路而逃的念头。那人就会像毒蛇游动上来,紧紧地咬住他。
身后的追兵越发近了,徐胜治无从选择,只能行险一搏了!
又是一个直刺,对面那人再次往后退去,躲了开去。他手中的横刀像一泓秋水在空中微微摇晃,随时准备朝徐胜治倾泻而来。
“嗖!”
徐胜治送开了剑柄,佩剑刺破空气,发出一声尖啸,朝那人当胸飞去。
黑二没有料到徐胜治居然将随身的兵器脱手而出,这一招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的脚步调整不过来,无法闪躲,只好将横刀在身前一立。
“叮!”
关键时刻,他手中地横刀不负他的重托。刀面正好横在徐胜治那一剑的剑尖前面,他的上半身微微后仰。情不自禁地朝后退了半步,将飞来的那一剑格挡开去。
这个时候。徐胜治已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贴上身来。
一个拳头突然出现在黑二地面前,一大片阴影遮挡住了天空。
黑二猛地一甩脑袋,拳头夹杂着一阵刺耳的呼啸声从他耳旁掠过,他的耳垂就像被针扎过一般,生疼!
他下意识地将手腕一抖,手中的横刀朝前划去,想把对方逼开。重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然而。他刚刚做出这个动作,手腕就像被一把铁钳夹住了一般,再也动不得分毫,然后,徐胜治的身影猛地闯进他的眼底,就像是一座大山。
胸口一疼,一股大力涌来,使得黑二身不由己地朝后退去,然后,手腕被对方抓住,他无法后退。
脚下一空,黑二觉得自己飞了起来,像风筝一般飞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对方的手已经离开了他的手腕,让他犹如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起来。
天与地,在他眼中不断地变幻,不断地旋转。
“砰!”
黑二从空中落下,重重地摔在地面上,正好落在奔跑的同伴前方,那些人脚步一慢,情不自禁地放缓了步子,绕是如此,还是险些踩在黑二地身上。
黑二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只觉自己的身体像闪了架一般,无处不疼。
他躺在地上,视线地余光正好瞧见徐胜治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跑到了大道上,在那里,有许多人正注脚朝巷子内观看。
“走!”
他强忍疼痛,出声制止了同伴地追赶,事到如今,整个行动已经失败,再不走,剩下的这几个人都会丧命。
死士,也并非一味求死之人!
当巡城兵马司的人赶到这个小巷时,那些刺客已经消失在了现场,踪迹全无,巷子内摆放着侍卫们的尸体,那车装满干草的平板车仍然挡在巷口。
徐胜治重新回到了刺杀现场,他的脸色显得不怎么好看,只不过,不管是谁遇见这样的事情,脸色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当时在最危急的时候,他扔掉佩剑,采用了近身格斗术,用了一个漂亮地背摔将挡路的刺客扔了出去,这一招还是从高畅那里学来地,当初只是一时好奇,因为从未见过这样的近身格斗术,没想到却救了自己一命。
莫非冥冥中真有什么天意?
徐胜治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命令士兵们将战死的侍卫的尸体收好,以待日后好好下葬,他蹲在那具刺客的死尸前,仔细地检查着那具尸体,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虽然,由于各种新产品的出现,越来越多的商人冒着战乱赶到了乐寿,使得乐寿的市面繁华起来,总的说来,在监察司的大力监控,巡城兵马司的努力之下,乐寿的城防还算森严,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大规模刺杀行动的发生,其间未免耐人寻味啊!
幕后的主使者会是谁呢?
徐胜治知道对自己不满的人很多,敌人不仅来自于外,也来自与内。
在夏国的朝堂上,同样存在派系,有世家派,旧隋的官员派,寒门士子派,起初随高畅起事的长河派,还有就是像徐胜治,李靖,尉迟恭等后来加入的实力派,像徐胜治这样一个既无家世,也无背景的家伙居然身居军机处首座,高畅率军出征后竟然让他负责后方所有事物,对此心存嫉妒与不满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那么,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究竟是谁策划了这次刺杀!
几天过后,这个疑问不但没能解开,反倒更加复杂了,因为,在夏国各地,这样的刺杀行动并不仅仅在乐寿一地发生,在各个大小城池中皆有出现,刺杀的目标无不是当地的军政首脑,这些行动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
一时之间,风雨飘摇,官吏,士子,百姓皆人心惶惶!
第九十一章 刺杀疑云 (续)
月二十三日,申时。
乐寿,金城宫,养心堂。
堂前的庭院内,种着几株桃树,现在这个时辰,桃花已然落尽,树上满是累累的果实,阳光下,投出好大一片阴凉。
树下的石桌旁,摆放着两个锦凳,苏雪宜和阿岚相隔着石桌而坐,几个宫女与她们稍隔一段距离站在桃树下,唯有若芷站在苏雪宜的身后。
苏雪宜静静地坐在锦凳上,神情淡定,相比之下,阿岚则不安分多了,她时而站立,时而坐下,眉头紧皱,似乎在忧心着什么。
“阿岚,不要着急,你要相信尹神官的能力!”
苏雪宜微一扬眉,柔声说道。
阿岚瞧了苏雪宜一眼,嘴里嘟哝了一句,没人听清她在说什么,片刻,她重新坐了下来,端起石桌上摆放的茶碗,猛喝了一大口。
站在苏雪宜身后的若芷忍不住撇了一下嘴角,一丝不屑从她眼底闪过。
苏雪宜瞧了一眼阿岚面前的茶碗,朝若芷使了个眼色,若芷有些不情愿地示意不远处的宫女过来,给阿岚重新换上一杯茶。
高畅和苏雪宜,阿岚两人成亲以来,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老是在外领兵作战,偌大一个金城宫,只有不多的几个宫女,以及女官,为了派遣寂寞,阿岚和苏雪宜走得比较近,几乎每天都要见面,两人聊的话题也比较丰富,因为生活阅历的不同,两人都有对方感兴趣的故事,当然,她们聊得自多的还是她们共同的夫君高畅,那个话题永远也没有完结的时候。
就这样,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宛如亲姐妹一般。
虽说如此,苏雪宜的贴身丫头若芷却对阿岚看不上眼,在她眼中,阿岚太过粗俗了,不懂琴棋书画,针线女红不说,就是起码的礼仪也不清楚,就像刚才喝茶的样子,哪里有半点王妃的仪态。
不过,自己的小姐非要和对方搞好关系,她最多只能在无人处向小姐抱怨两声,除此之外也做不了什么。
茶碗放在石桌上,宫女欠了欠身,退了下去,养心堂的殿门被推开了,一群人行了出来,阿岚猛地站了起来,一个箭步窜了出去,向那群人奔去。
苏雪宜缓缓起身,跟在阿岚身后慢慢走了过去,她的脸色有些凝重。
“尹神官,情况怎样?”
还没靠近,阿岚就大声喊道。
她问话的对象是走在那群人最前头的一个身着白色神官袍的女子,那女子神态显得有些疲惫,瞧见阿岚奔来,她和身后的那群人齐齐低头,躬身行了个礼。
“禀岚妃,全赖神君保佑,圣女并无大碍,现在睡过去,当她醒来后就没事了!”
尹神官嘴里的圣女乃是当初在高畅登基大典上装神弄鬼的荷花仙子,就在徐胜治被行刺的那天,在乐寿数十里外的官道上,从河间归来的荷花仙子一行也遇见了刺客的袭击,在那次袭击中,荷花仙子的护卫几乎全部战死,幸好,有一只附近农庄的屯兵正好经过,惊走了刺客,这才保住了荷花仙子的性命。
性命虽然保住了,却因为拉着载有荷花仙子的马车的战马受惊,荷花仙子摔下了马车,头部受创,致使她昏迷不醒。
圣女被刺,这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
若是被那些信徒们知道圣女被刺客刺杀,现在昏迷不醒,那是会出大乱子的,毕竟,圣女是高高在上,能够未卜先知的人物,若是被刺客刺伤,甚至一命呜呼,那会说明什么呢?那说明灵宝神君其实并没有什么法力,不然,怎么会连自己与俗世的联络人也保护不了呢?
所以,监察司在第一时间就封锁了这个消息,将那只屯兵关在了军营中,以保护的名义与外界隔绝开来,另外,他们将荷花仙子送进了金城宫,一是因为金城宫的护卫最为紧密,这是为了避免荷花仙子遭受到刺客的二次攻击;另一个原因则是避免荷花仙子遇刺受伤的消息外传,免得引起信徒们的惊恐。
荷花仙子进宫之后,苏雪宜和阿岚立刻命令神殿的尹神官进宫来为她疗伤。
高畅曾经编过一本医书,用新式新刷术印了许多本,上面记载着许多常见病的治疗药方,以及怎样预防瘟疫,怎样养身健体等内容,基本上,每个神官人手一本,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神官,书上的基本的内容都必须掌握,若是在每年的大考中不合格,他们会受到一定的处罚,有的甚至会被除去神官的称号。
为什么一个宗教份子必须掌握医术呢?这其中自然有高畅的考量。
佛教之所以能在中原大地广为传播,那是因为它的思想比较麻醉人的精神,能让人们把自身所受到的痛苦和不公当作自己前世的果报外,还因为那些和尚们多少会点医术什么的,偶尔会赠医施药,再加点所谓的神迹,自然流传甚广了。
不要说佛教,就拿汉末时的黄巾起义来说吧,当初,
是因为自称他的符水能治病救人,这才纠集了数十万起事反汉,最终将那个王朝的根基彻底地搞跨了。
所以,高畅若是想推行自己的灵宝神教,要想用灵宝神教来取代其他宗教在人们心中的地位,赠医施药这类的小手段是必须的,后世的某个轮子功也不是因为自称练了他的功法能治病这才流传甚广的吗?那还是号称科学昌明的时代!把那样的手段拿到这个人们还敬畏鬼神的时代来施行,当然是无往而不利了!
不过由于时间过短的原因,大多数神官其实对医术只是略通皮毛,只能照方抓药,不过,在这些神官中,也有些天才,他们的医术甚为高明,尹神官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尹神官是女性,一直以来她就是苏雪宜和阿岚的御用医师,荷花仙子受伤,自然由她出面医治。
知道荷花仙子并无大碍后,苏雪宜和阿岚齐齐松了一口气,她们简单地和尹神官寒暄了几句,就让她下去歇息了。
这两人之所以如此担心荷花仙子的伤势,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因为荷花仙子是她们两人共同的朋友,高畅常年领兵在外,陪她们的时间不多,由于安全上的考虑,她们也很少出宫游玩,平时无聊的时间自然居多,荷花仙子作为灵宝神教的圣女,在人前露面的时间不多,她经常进宫来陪伴苏雪宜和阿岚两人解闷,久而久之,三人自然成为了好朋友,这也是因为高畅的这两个老婆不讲什么王妃的排场才如此的!
第二个原因当然是为了高畅的大业,现在的阿岚和苏雪宜不比从前,她们多少也有了一些政治智慧,她们也知道作为圣女的荷花对高畅的作用,若是荷花有什么不测,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事情就难办了!
荷花仙子虽然性命无忧,事情却并没有因此而完结。
不多一会,监察司的头目白斯文在宫中女官莲花的陪同下,请求觐见,他是来此向阿岚和苏雪宜两人汇报近期的工作,就最近发生的一系列刺杀事件做一些分析和解释。
苏雪宜和阿岚在崇福殿接见了白斯文,她们一左一右坐在堂上,若芷和莲花分别站在两人身后,白斯文则站在堂下,低着头,弯着腰,姿态显得甚为卑微。
由不得他不做如此状!
近期的一系列针对官员和神官们的刺杀事件使得白斯文头上生出了一些白发,弄得他焦头烂额,极其狼狈。
这些事件的发生,说明了在他的管理下,监察司的工作错漏百出,这也间接表明了他的无能,面对两个王妃的询问,他自然要把姿态放得很低了。
白斯文知道,在莲花手下有着一批他也不知道底细的暗探,那些人在敌情司和监察司中都有,所以,若是他继续这样无能下去,很有可能自己的位置会被那个女人取代。
首先,白斯文检讨了自己的错误,然后,也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困难,因为监察司成立不久,人员都没有经过什么培训,在工作中,难免会出现一些错误,不过,他相信在他的领导下,这些困难都是暂时的,最终,监察司会圆满地完成夏王殿下交付的任务,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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