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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宅斗指南-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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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溪沙?明俨也一直这么说这个词牌。而郑飞黄也说了几次这个词牌。这是为什么?秦雨青想不通,但她看着郑飞黄的脸,脑海中又浮现出郑明俨欢笑的脸,在乐山别院,在社玖院,在西厢房,在至幸堂。
秦雨青从郑飞黄身上起来说:“一官,这冬日的阳光下,别老是坐着,我们去竹林里走走。我先跑,你来追我。”秦雨青希望这样可以暂时驱散脑海中郑明俨的脸,因为现在,在他的父亲面前想到他,实在是件不开心的事。
秦雨青欢笑着跑在前面,郑飞黄跟着追上来:“雨青,别跑那么快,摔着了,我可不会背你回去。”
“一官,你来追我啊,追不上吧。”秦雨青每跑一阵子,就回头激将郑飞黄。整个竹林都是她欢快的笑声,终于这笑声帮她散去郑明俨的面孔。
郑飞黄沉浸在这莺啼般的笑声中:“我怎会追不上你?”
两人在竹林中玩起了捉迷藏。跑了一会,秦雨青故意停在竹子旁,郑飞黄过来紧紧抓住:“雨青这真是‘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一点不差,甚至这诗词都比不上你。”
“一官啊,嘴越来越甜了。”秦雨青倚在他怀里撒娇说。
郑飞黄还喘着气:“怎么说,我也已是不惑之年,更雨青你的碧玉年华相比,已是一把年纪了,还要陪着你狂奔,欢笑,玩孩提时的捉迷藏,真累着我了。我哪里跑得过你啊?”郑飞黄点一下她的眉心。
秦雨青似乎又看到了郑明俨在眼前,她忙暂时摸去郑明俨的影子说:“我不是停下来让一官抓住我了吗?还怪人家呢。”
“不过,刚才真说不出的痛快,什么都没有,只有和雨青你一起欢笑,愉悦。雨青,只有你可让我有这样纯粹的心境。”郑飞黄深情地说,吻着她。
秦雨青不想从郑飞黄脸上看到郑明俨的面孔,就闭上了眼,可郑明俨的脸却仍在脑海中浮现,尽管他无意中伤害自己很深。
郑飞黄看出她有些不情愿,就没有继续:“先把身体养好吧。我们该回斋里用晚饭了。”
秦雨青跟着他走,想着自己是怎么回事,刚才怎么那么惬意地和这个害死自己妹妹的仇人一起晒太阳,说知心话,在竹林中奔跑,还无意地在心中念了一下“一官”这个名字,但同时脑子里又时不时浮现出郑明俨微笑的脸。
我刚才真的很开心吗?不,我只是为了要回郑经,才故意顺从郑飞黄,引他开心。等到郑经回到我身边,郑家欠我的我还是要一一让他们偿还。
为了不再让郑明俨的影子缠绕自己,秦雨青和郑飞黄牵着手,在竹林中漫步,边走边说:“一官,说些话,怕你难过,但这是事实。到今日,三夫人已过逝一年零半个月了吧?你曾说五位夫人中,她最得你喜爱,可也不见你为她的忌日做点什么。”
“你是说书墨,她生前过得不开心,死后给她办个再隆重的阴寿又有何用?况且书墨想来不喜喧哗,何必为她做些虚无的事。雨青,你说呢?”郑飞黄对三夫人的怀念,秦雨青还是看得出来。
秦雨青回答:“一官的想法和雨青类似。三夫人闺名蔡书墨,雨青觉得,这是一官五位夫人中,名字最好听的,不落俗。她为你生下两子一女,按理说,应过得最是开心,可为何一官你说她生前仍不开心呢?”
郑飞黄回忆起他忧心的往事:“记得在乐山别院吗?我曾对你说,四位夫人都是我在生意场上为了与人交好而娶的,说难听些,就是我利害关系的工具,政治婚姻。只有家境贫寒的书墨,是我真心实意提亲娶回的。”
“可三夫人却无心于你,也不容于其他夫人,让她自己不开心,也让一官很为难,雨青说得对吗?”秦雨青问。
郑飞黄奇异地看着她:“书墨无心于我,是你猜中的,还是哪里听说的?”
“一官虽说自己喜爱三夫人,但每每谈到她,并无欢喜之情,只有惆怅之意。雨青才如此觉得。若雨青说错了,一官可不许责罚我。”秦雨青头靠着他的肩说。
郑飞黄无可奈何地说:“雨青你没错。书墨她清高,孤傲,自怜,洁净,通文史,书画,这是我喜欢她之处,也是她在郑家不开心之因。她不打麻将,不打牌,不说三道四,与其他四位夫人无共同语言。她们都认为书墨自恃有才,瞧不起人,都欺负她,连她们的丫环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就一直这么可怜地过日子,直到在乐山别院自缢,至今也不知是怎么被冤死的。”
VIP卷 第一百七十四章 撒娇任性到底
秦雨青慨叹:一官,你认为最纯洁的三夫人蔡书墨在其他四位夫人的欺凌和排斥下,也扭曲了心态,想利用我破坏你和明俨的关系,让她的儿子世渡去明俨而代之。可三夫人心志太弱,她的自缢也是因我而起的,算我对不住她吧。
秦雨青安慰郑飞黄:“一官,雨青觉得,你对三夫人的感情,更多的是崇敬。因为你认为其他四位夫人过于俗气,而三夫人素雅兼修,世间难得之才女。所以才觉得她与众不同,对她念念不忘。我说的对吗?”
“嗯,有些道理,怎么我自己就想不通呢?”郑飞黄说。
秦雨青点破他:“当局者迷嘛!”
郑飞黄恍然一笑:“或许是真的。雨青,最爱的是你。但对书墨的思念,我还真不知该跟谁说,只有让你于我来承担。没想到,你解了我对书墨愧疚的心结。”
秦雨青想:郑飞黄这些思念三夫人的话确实是发自肺腑的,他没有理由跟我编造这些。可他跟我说他几位夫人做什么?我又不在乎。
郑明俨守完岗,回到社玖院,搂住董友姑:“是你请世袭来,把我从酒坛子里捞出来?否则我就要淹死在里面了。留下你和郑经可怎么办。”
董友姑推开他:“怎么,世袭都告诉你了?”
“还用他说吗?海风告诉我的,只有你会这样为我着想。世袭这小子在海岸边,手持剑戟,像个战士一样,守了一整天,也看守了我一整天,生怕我去喝酒。”郑明俨说道郑世袭就笑:“友姑,谢谢你。”
“我也是拿你没办法,这个闰竹园里,所有人我都想便了,有几个好心人,但帮不上忙。能帮忙的,有不存好心。其他的,都是流言之人。你的兄弟里,算来算去,也只有世袭这个生性聪颖,又历经人生险阻的幼弟,能够帮得上忙,而且,靠得住,信得过,而且,不是宵小之辈。”董友姑夸奖了郑世袭一番:“明俨,这几日,你有苦头吃了,我看世袭还会监督你几天。”
“这算什么苦头。友姑,你才吃了苦。世袭骂我骂得对,我一个男人,不撑起这个家,反倒让妻子来主外主内,独自承担。”郑明俨道歉说:“真让我羞红了脸。”
“过而改之,有什么羞?我们和郑经一起安康地等着雨青姐姐回来,她都不能生育了,要给她一个完整的家。”董友姑说:“哦,那些酒坛子……”
“留一壶平时喝点,其余的,都赏给厨房用作调料吧。万一明日世袭来了,又被他砸碎,就可惜了。”郑明俨和董友姑会意地笑了。
馆娃斋里,郑飞黄好不容易爬上了一颗香樟树,秦雨青在下面喊:“一官,靠左一点,不对,靠右一点。”
郑飞黄一点点地向右靠近。又听秦雨青在下面喊:“一官,就在你头顶上。”
郑飞黄终于拿到了那只纸折鸟:“雨青,接着。”
秦雨青双手接住后,看着郑飞黄喊:“一官,下来时要小心。别摔着哦。”
郑飞黄顺着树下来,然后从树腰上一跳。秦雨青上前去扶他,郑飞黄畅快地笑着说:“我每日处理军政事务,却在馆娃斋,为你爬树,这是笑煞人了。”
“一官,你的脚,疼吗?”秦雨青歉意地问。
郑飞黄的眼神连笑也是那样深邃:“不知多久没有爬树了。今日都赖你。又过了一把儿童时光。”
郑飞黄点点她的眉心:“也不知你这脑袋瓜子尽想些什么,玩纸折鸟。好在我跳下来时,就膝盖痛了一下。”
秦雨青过来,也坐在香樟树下,给郑飞黄揉膝盖:“我不想用竹竿把小鸟顶下来,万一弄破了它,它都不知道该怎么喊疼。”
“你怕这小鸟疼,就不担心我疼吗?”郑飞黄问。
秦雨青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指着鸟它不愿为雨青疼,但一官心甘情愿为雨青疼。”
这一吻一句话,甜到郑飞黄心窝里去了:“雨青,你小时候就玩指着鸟吗?”郑飞黄背靠香樟树,秦雨青坐在地上与他面对面,为他揉膝盖。
她得意地说:“不只是纸折鸟,还有兔子,小猫,小狗,老虎,大象,都会。小时,也没什么好玩的,只有邻家的刘家叔叔给我折这些玩。他下象棋时,还抱着我坐在他的腿上,让我也学会了象棋。我才六岁,就学会下象棋,一官,你信吗?”
“刘家叔叔?”郑飞黄好奇了:“那是个怎样的人?”
“和我爹一样,是个挖玉的工人。”秦雨青有些伤感:“可后来陕西天灾不断,流散了。也不知他怎样了。”
郑飞黄把她搂入了怀中,让秦雨青依靠在自己的大腿上,不让她再揉那并不疼的膝盖。郑飞黄用手指梳理着秦雨青垂下的青丝,自言自语:“那时雨青还很小吧?若雨青那时已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豆蔻少女,这个刘家叔叔恐怕就要成罪犯了。”
秦雨青没听清郑飞黄在念些什么,玩着她的折纸鸟,说:“我恨那蝗灾,旱灾,让我一家颠沛流离,爹娘和妹妹都去了。”
郑飞黄吻住即将哭的秦雨青,然后说:“不说家乡了,说起来就让你心酸。”
“再心酸也是我的家乡啊。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说的是我家蓝田吗?这首《锦瑟》也是我唯一会小时候唯一会念的诗。学堂的王先生可怜我,见我在外眼巴巴地望着,就每日抽时间,教我识些简单的字,念这首简单的诗,那时我已十岁了。王先生真好。也不知是否在朝廷剿匪中遇难。”秦雨青又念着曾经的恩人。
郑飞黄精明地笑:“王先生每日心甘情愿地抽时间教十岁的雨青识字,念《锦瑟》,想必那时的雨青已出落得与现在差不多了。”
“只是一个穿得破碎衣裳的丫头,哪里像现在,在一官的怀里,衣食无忧。”秦雨青用纸折鸟去咬他。
郑飞黄又是微笑着自语:“雨青,你哪里懂男人的心思。好在当时你才十岁,遇上的是个教书的老夫子。若你再大点,即使只是舞勺之年,凭你的浣纱原罪,这位王先生会被你害得违逆孔夫子的教诲了。”
“一官,你今日怎么总是自言自语?也不知你说些什么?”秦雨青转过头看着他:“和我一起流亡之人,都痛骂当今皇上,朝廷奸佞当道,贤能遭罪,皇上无福,无帝王之相,所以老天降罪人间,惩罚皇上。可为何要降罪无辜的陕西百姓?他们何故要用性命,为无能的皇上恕罪?”
郑飞黄想让她开心,忘却这些事:“雨青,你刚才这句句话,可都是杀头的,你不怕皇上知道?”
“山高皇帝远,我倒想让他听到,可怎么才能让他知道呢。”秦雨青愤恨地说。
郑飞黄逗孩子般:“有办法,把你的话写在纸上,并留言:‘拾到者请将纸折鸟望京城紫禁城方向放飞,此乃福建的福鸟,赠与当今皇上’。这样指着鸟到了紫禁城,皇上就会看到你对他的愤怒和不满了。”
秦雨青终于笑了:“一官你在耍我呢,这纸折鸟哪里经得住那么远的飞翔。即使落地后,也不一定会遇上好心人将它往北放飞啊。说不定一场大雨就将它湿透,破烂了。”
郑飞黄趁她笑,转移话题:“雨青,刚才说到了幼年,那时你有无想过,长大后从陕西来到了福建,遇上了我?”
秦雨青歪着头回忆:“才没有呢。那时,我的想法和其他姑娘家一样。”
秦雨青站起来来回走着,还在梦想着:“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个人家,伺候夫君,孝顺公婆,善待妯娌,与夫君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夫君添丁进口,等孩子长大,各自嫁娶,自己也华发丛生,为孩子抚养孙子孙女,颐养天年,寿终正寝。这一生,就如此简单。你说好吗?”
郑飞黄心痛了,站起来,抚摸她肤如白雪的脸:“可是,雨青,我的出现,将你的梦想全部破碎了。”
秦雨青笑笑:“一官,你自责什么呢?自我流浪乞讨开始,这个简单的梦想就已破碎。无关你错。而且,这世上,怎有凡事如心意?只有曲折人生,若不是这天灾人祸,我也不会辗转流离到福建,与你相遇,获得一份真情,而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秦雨青的双眸明媚灵动,闪烁着让郑飞黄解除了些自责,但他想:雨青,我真的是你心中的真情吗?你对明俨始终是难以忘怀啊。我怎会看不出来?
他关怀地问:“雨青,我只怕你勉强说我对你是真情,怕你觉得我是在强迫你,常有这想法。”
“怎么会呢?一官,我曾这么想过。但,从你派鱼泡贴身护卫怀孕的我开始,我就不这么想了。”秦雨青也抚摸着他的脸:这个饱经风霜,沉着冷静,而表面和颜悦色,文质彬彬的成熟男人,真的看不出,我在骗他吗?为何到现在,我都没能摸透他的心?不过,虽在骗他的情,但这馆娃斋,怎越来越让我不想出去?
VIP卷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只有你们对我好
秦雨青和郑飞黄就这样各自抚摸对方的脸,站着,许久,秦雨青问:“一官,我回忆心酸的童年,痛骂当今皇上。这些话,在我心里好久了,我已觉得烦,你部觉得烦吗?”
郑飞黄还是含情脉脉的深沉的怜爱:“你的话,我只怕这辈子都不够时间去听。”
秦雨青笑了,但突然,眼前郑飞黄怜惜的眼神又变成郑明俨的欢快的笑脸,秦雨青赶紧闭上眼睛,吻住郑飞黄一番,驱散脑海中郑明俨的面孔。郑飞黄看她这样闭上双眼,主动吻自己,可脸上明明写着不愿,但还是依了她。
一番热吻之后,秦雨青赶紧说:“一官,馆娃斋里,我们还有许多地方没有赏玩呢。”
“那今日就去玩迷宫吧。”郑飞黄总是看着秦雨青的表情和眼神说话。
秦雨青问:“什么事迷宫?”
郑飞黄带她来到一处叫沉鱼宫的地方,这真像一座宫殿。
“那是一种简单的建筑,只是进去里面后,蜿蜒曲折,道路复杂,还会遇到阻挡你的墙壁。如果你不够冷静,不够耐心,就找不到出路,就会困在里面,等着我来救你。雨青,敢玩吗?还是进去之后不到一刻钟,就哭着要我来救你?”郑飞黄微笑着,用激将法,让秦雨青进去。
这招有用,秦雨青自信地说:“有何不敢,不就是找来找去,总会找到出路的。想吓唬我,一官,你错了。”秦雨青指着郑飞黄,含笑说。
郑飞黄笑她可爱:“好,雨青,你从西边入口进,我从东边入口进,我们凭声音相聚,然后一起找出口。”
“难不倒我。”秦雨青说着就跑到西边去了。
开始了,秦雨青无聊地走着:每天陪郑飞黄玩孩童游戏,也唤起了我孩时的无忧回忆,也挺愉快。只是这郑飞黄,福建之王,放下事业不管,每天陪着我,都几天了,我都不记得了。郑飞黄,你是在玩游戏还是在玩我啊?不过,至少无人来侵扰,这就最好。
秦雨青也没听见郑飞黄刚才所说的喊声,算了,要他的声音做什么,我自己走出去就可了。但走着走着,她发觉:“这是哪里?我刚从哪个方向过来的?今日没有太阳,哪里是东南西北?”
秦雨青一下子急促了额,忘了郑飞黄说的冷静,耐心,她乱跑乱撞,总是遇上一堵堵墙壁,堵住她的去路。
眼看天色已晚,秦雨青大喊:“一官,我在这里,你听得到吗?你在哪里?”无人回应。
都走了一个时辰了,也喊了一个时辰,也没听见郑飞黄答应她的喊声。连月光都渐渐出来了,秦雨青害怕极了:“如果明俨在旁边,定可以带我出去这沉鱼宫。即使走不出去,也可爬出去。可现在只有我和郑飞黄在这个沉鱼宫里面。”
秦雨青看着月亮也是玄月,月光黯淡,心里越来越害怕:“一官,你出来啊。你在拿我寻开心吗?雨青不再撒娇,不再赖你爬树,不再赖你和我狂奔,别让我一人在这沉鱼宫中度过这漆黑的夜晚啊!”
秦雨青边跑边喊,但那一堵堵墙差点让她碰头,她有些疲惫地坐下:我在郑家这一路走来,是否也走入了一个沉鱼宫?遭遇的一切,让我找不回入口,也找不到出口。
秦雨青嚎啕大哭:“郑一官,你这个骗子,说好要以声音相聚的,现在我都喊破喉咙了,哪里听得到你的声音?郑一官,我以为你多好,原来你就是个骗子!”
“雨青,”郑飞黄出现在她的眼前,笑看着被自己逗哭的爱人,伸出双手,秦雨青像遇上了救命观音一样,跑过去,抱着他哭:“郑一官,戏弄我那么好玩吗?我喊了你那么多声,你难道一声都没听见吗?喊得人家都绝望了。”秦雨青使劲拍打着郑飞黄。
郑飞黄安慰她:“本是想逗你开心,却把你弄哭了。雨青,刚才你喊的每一句,我都听见了;我才知道,你需要我。你说不赖着我为你爬树,不赖着我为你奔跑,傻瓜,我做这些,享乐还来不及,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不哭了,我们回去吧。”
“可我生气了。我的脚也生气了,都跑了一个多时辰,它们不愿走了。”秦雨青撅着嘴看着郑飞黄。
郑飞黄看她:“噘嘴也好看。”然后他弯下腰:“雨青,上来吧,我背你回馆娃斋。”
“这还差不多。”秦雨青趴在郑飞黄背上,想着:这个有头有脸的郑飞黄竟会任自己这样发脾气。只是,郑飞黄,你永远也不敢像明俨一样,在众人面前抱着我,从乐山别院到社玖院,牵着我从你们的家宴上离席,为了我的伤痛不被打扰,而对任何人都说‘滚’。不过,你这样,也够了,难为你了,就算是假心,也难为你了。
回馆娃斋的路上,秦雨青吆喝着:“驴子快,路子慢,驴子怎么都好玩。”
郑飞黄接她的童谣:“驴子背着傻姑娘,驴子心里暖洋洋。”
“打你,打你,……”秦雨青用竹条抽打郑飞黄的脸。
回到馆娃斋,郑飞黄将秦雨青放在床上,凝视她的双眼:“还生气吗?”
“一官,累了吗?”秦雨青从霸道恢复了温柔。
“别说累。我的孩子里面,我只这样背过开妍,立妍两个女儿,还有明俨。”郑飞黄说。
“明俨?”秦雨青觉得很别扭:“累了就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了。”
郑飞黄看着秦雨青睡着,才睡。
社玖院里,一片欢庆的气氛。郑明俨和董友姑特意请来他们的要客郑世袭来一起用晚饭。郑明俨举杯畅饮:“今日我郑明俨荣升校尉,虽官衔不高,但这是我日夜辛勤戍边的报答。也是对友姑的欣慰,友姑你为我守着这个家,不管我沉醉还是清醒。还有我们的恩人世袭,这个救星,及时地把我从酒坛子里捞出来,让我自觉,清醒,明了。今日,我们就一起为了我的荣升而庆贺吧!”郑明俨满饮一杯。
董友姑说:“明俨,一杯就够了。世袭就以茶代酒吧。”
此时,郑世袭一句话让给郑明俨夫妇很受用,他边吃鸡腿边说:“大哥虽未中举,但愿意从基层做起,戍边守卫,一点点学习,掌握领海兵的经验,爹都会看在眼里,因为,连世袭都看在眼里了。”
郑明俨看着整世袭这个不顾吃相的样子,又看看端庄的董友姑,不禁笑了:“世袭在说些什么啊,大哥已不求爹对大哥多好。不过现在你的吃相跟你友姑大嫂以前的吃相有得一比。”
董友姑踢了郑明俨一脚:“世袭,别听大哥胡说。”
“我回郑家后,都是规规矩矩的吃饭,夹菜,就算在我居住的祥瑞院里,也不敢有任何不端的姿势,让丫环奴才们看见。今日难得有机会,可让我狼吞虎咽一番,自然要赶快抓紧这机会。”郑世袭边吃边说。
董友姑给他夹菜:“世袭,看来你真不把大哥大嫂当外人。就凭你这吃相,大哥大嫂与你做最亲的兄弟。”
郑明俨吃着问他:“世袭,大哥不明白,为何你会听从大嫂的话,用激将法激励我振作起来,还一连看守了我几日,就怕我出去喝酒。而你自己,也不把这事拿出去胡言。你这么帮大哥,大哥可从未对你那么好过啊。”
“我帮大哥,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郑世袭擦擦嘴。
郑明俨和董友姑不解地相视,问:“世袭,现在大哥落魄了,聪明的小子看不出来吗?你要寻‘实务’,大娘和你四哥世荫才是郑家现在的‘实务’。”
“大哥,不对。”郑世袭又自己的看法:“大娘是纸老虎,一捅就破,四哥世荫没有过人的才能和气魄,却因大娘而一步登天,他担当不起我们郑家的重担。世袭一一想过,我们六兄弟当中,就数大哥的人品,才华,能力,气概在众人之上,足以扛起郑氏大旗!至于大娘和四哥,他们作威作福的日子不会太久。”
“世袭,这话可不能在外面说,大娘是怎样的人,你是知道的。”董友姑提醒他。
“大嫂放心,世袭说得出这话,就知道什么地方可说,什么地方不可说。”郑世袭心里明亮着。
郑明俨假装不开心:“世袭,你说的什么让我扛起郑氏大旗,我和你大嫂并不在乎。但是,原来你是以为大哥会成为将来的一家之主才来帮大哥的,我和你大嫂还一厢情愿地认为你是真心对我们好呢。嗨,人心难测啊。”
郑世袭嬉笑:“大哥,我这‘识时务者为俊杰’一句话就把你弄得心寒了吗?真好笑,大哥。你忘了吗?当初世袭在外流浪乞讨,在这个家里,时常带人出来寻找世袭的,也就只有大哥一人,一找就是一整天。我的乞讨伙伴们都告诉我了。可世袭当时也不敢回来,几次与大哥擦肩而过,都不敢认。”
原本嬉笑的郑世袭,说到这里,哭了起来:“我只知道,那时大哥在准备去福州乡试,却把这重要的乡试放在一边,总之,郑家,十万火急出来寻我的人,就只有大哥。”
VIP卷 第一百七十六章 郑世袭的回忆
董友姑说:“禾苗,拿毛巾来。”
郑世袭擦干了眼泪。郑明俨想起来:“世袭,怎么说着说着还哭了。这件事,你要不提,我都忘了,也怪大哥不好,每次都让你溜走,在外吃苦。”
郑世袭还在擦鼻涕:“当初无人愿意来找我吧?大哥做善事而忘,与险阻却当仁不让,大哥这品格,我们几个弟弟无人能及。”
“世袭,当时你嫡亲的世渡二哥离家出走,怎能让你流落在外呢?大哥出来找你也是分内之事啊。你不必如此感恩。”郑明俨全他。
郑世袭哼地笑了一声:“哼,按理说,郑家丢了个少爷,来寻找是整个郑家人的分内之事,但只有大哥,不知多少次,不分昼夜地来找我。其他人呢,各怀心思,也懒得管我这个没娘的落魄少爷。这些,世袭都记在心里,谁善谁恶,一目了然。”
“世袭,忘了恶人,恶事,心里会更快乐。”董友姑善解人意地说。
郑世袭说:“我正想说到大嫂的善良和待我的好。郑经被我世渡二哥挟持时,大嫂不顾自己是个大肚子,硬是用自己换回郑经,这个,恐怕连七尺男儿都难做到吧。二哥留下我住在炳炘堂,我与大嫂只见一面,聊了一次,就觉得娘亲再世般,瞬间觉得好羡慕郑经有大嫂的疼爱。在郑家,世袭现在仍是深感不安,处处警惕,但大嫂却让世袭觉得,有了娘亲,可以放松玩一通了。大嫂送我的弹弓和陀螺,我没事就拿出来玩。”
“世袭,大嫂对你的关爱是尽孝悌之义,是应当的,你年幼丧母,对你的关爱也是理应的。何必挂在心上?”董友姑说。
郑世袭嗨了一声:“我们郑家不是有几个娘吗?按理说,尽慈母之责应首先由她们,可她们对世袭做了些什么,世袭真不愿一一道来。没有如大嫂的慈母般信任,关爱,还让我防她们,防得好辛苦。”
郑世袭说出了孩童的心里话:“大哥大嫂,不说世袭了,你们苦尽甘来的日子,只需等待时机。”
“世袭,大哥大嫂只求平安幸福度日,等着雨青回来你,一起过此生。以后常和世袭走动,兄弟情深。”郑明俨诚恳地说。
郑世袭摇摇头:“大哥,你错了。世袭吃的苦让世袭明白,这世道,只有权势和财富才可保障你们梦想中的平安幸福和世袭的兄弟情深。”
董友姑想了很久:“确实如此,权势,财富,我们所瞧不起的,才是保障。只是我们麻痹自己,不愿承认罢了。世袭,才十一岁,历经磨难体会出这深刻的处事之道,心中必定经历过许多挣扎和思虑吧?”
“不想回忆那些了。”郑世袭说。
郑明俨还有些疑问:“世袭,你这么看好大哥,可记得你还有个一母同胞的世渡二哥,你没想过他的将来吗?他也可为郑家扛起大旗啊。”
郑世袭叹气说:“大哥,世渡二哥他性格内向,脾气暴躁易怒,不容于人事,若让他掌管郑家全局,只会毁了他自己和郑家。他这个脾气,真让我担心,不过我长大以后会照顾好世渡二哥的。以前,世渡二哥对大哥有许多不敬之处,世袭在此请求大哥,将来若世袭无能照顾二哥,可否请大哥善待二哥。他虽言语不善,屡次闹事,但并未伤及谁,他心中是无恶意的。”
“世袭真是太抬举大哥了。我都自身难保,还怎么保护并善待二哥呢?”郑明俨笑说他。
这时,郑世渡在周福云“二少爷,请容奴婢通报一声”的声音下闯了进来,看着这和睦欢庆的气氛,心中很不是滋味:“世袭,跟我回去!”
“大哥大嫂,我走了。”郑世袭说着就被郑世渡带走了。
郑明俨看着外面渐渐消失的背影:“友姑,我们两,真如世袭所说那样好吗?”
“孩子的话是不会错的,我相信我们都做的对,虽有不妥之处。世袭这样夸我们,比长辈的夸赞更真实,更令人喜悦。”董友姑靠着郑明俨:“只是他说,这世道,真的只有权势和财富才可保障平安幸福吗?”
“是真的,友姑。我们别麻痹自己了,李白和王维只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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