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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宅斗指南-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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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说吧。”郑飞黄看见四夫人也没好脸色:“我只记得世袭住在你那里时烙伤秦雨青的脸,然后世袭又失踪了。”
“世袭的失踪,是纡纾照顾不周。”四夫人郑重地说:“今日我想说的是恩庆,他在他二舅家念书已有一段时日了。他二舅时常来信说他功课良好,深得先生赞许。因纡纾的二哥无子,想将恩庆过继给他。不知老爷,夫人意思如何?”
郑飞黄不开心:“我从没听说过舅舅要将自己的外甥过继为子的,你们刘家没有其他的侄子愿意给二舅爷做儿子了吗?”
大夫人也开口了:“纡纾,你是恩庆的生母,刚才你说请老爷准许,难道,你已经答应了?”
“是的,我二哥无子,对恩庆宠爱有加,我其他的侄子也不愿被过继去。我这个做妹妹的,也只好忍痛割爱了。”四夫人不舍地说。
郑飞黄考虑一番:“这事,恩庆自己怎么说?”
“我带他来了。”四夫人说。
于是,这个三少爷郑恩庆进来了,郑飞黄看着他战战兢兢地慢吞吞低头走过来,烦躁地问:“恩庆,你能不能走快点,这是在步步生金莲吗?”
被郑飞黄这么一说,郑恩庆抖了一下:“恩庆许久未见爹和大娘,向爹和大娘问好了。”
郑恩庆的声音微弱,郑飞黄不管这些了:“恩庆,你二舅要将你过继为子,你就得离开郑家。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郑恩庆的声音还是提不起劲:“恩庆无想法,一切听爹,大娘和娘的安排。”
这话令郑飞黄暴跳如雷:“七尺男儿居然说出这种丧气话,毫无主见!恩庆,你就算做不到你大哥明俨那样昂首阔步,文武兼修,说一不二,也看看你二哥世渡胆大心细,重责扛身,坚韧不拔啊!我真不知你的二舅到底喜欢你哪一点,要把你过继为子。”
大夫人推推郑飞黄:“老爷,世渡已与郑家断绝,不宜说他。”
“行,我直到了。”郑飞黄还是不舍得过继自己的儿子,虽然这个儿子是他最不喜欢的一个,他问四夫人:“纡纾,若是恩庆离开你,将来你老了,怎么过日子?谁来孝敬你?”
“我是明俨的四娘,也是世默的四娘,有他们孝敬,足矣。”四夫人说。
大夫人阴笑:世默还那么小,将来他还得孝敬他自己的娘呢。至于明俨,恨透了你,还指望他孝敬你?
郑飞黄看着眼前这对母子,母亲坚决,儿子软弱,也不再想了:“也罢,我看恩庆离开郑家,离开纡纾你这个亲娘,或许会对他软弱胆小的性子有所改变。唉,世渡早就断绝了,世袭失踪半年了,如今恩庆也要走,我郑飞黄六个儿子就只剩下三个了。这是谁给我的报应啊?对了,恩庆,不要急着走,明日端午,过完端午再走吧。”
“是,爹。”
四夫人带着儿子郑恩庆离开了建安厅。大夫人趁此将早已酝酿好的想法说出来:“老爷,世荫与恩庆同年,今年也十七了,是否该给他做做安排?”
郑飞黄的好奇心来了:“夫人,你居然为世荫着想起来了?”
大夫人脸一沉:“老爷,你别这么说我。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这个做大娘的自然得为整个郑家的儿孙思虑周全。”
“可世荫他出世已久,我难得见他几回,只觉得他对文武都不感兴趣,除了弄些盆栽外,也无特长。我看就让他先去药材厂,从账房做起,然后跑生意,观察一下他的能耐再说。”郑飞黄也只算是随意安排了一下郑世荫。
“好,我这就令世荫准备一下,明日开始就去药材厂。”大夫人挺兴奋。
谁也不知道,这是她的另一手,因为她也不知以后家里的事态会往什么方向发展,所以做两手准备,万无一失。
郑世荫是为日后做的有意安排。
郑世荫知道后,不见他开心:“郑飞黄,庄睿合,你们想起我来了?”
四夫人带着郑恩庆回到香桂阁,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恩庆,娘以前打你骂你,都是为了你好,别记恨娘。以后到了二舅家,记得听二舅的话,虽然他不喜欢你,但你要尽力讨他欢心。”
“娘,恩庆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在郑家爹不器重我,你才把我过继给舅舅。”郑恩庆也舍不得。
四夫人愤恨地想:秦雨青,若不是你死赖在郑家,我和恩庆也不用母子分离!
五月初五,建安厅,端午节家宴,秦雨青也收到郑飞黄的邀请。尽管秦雨青讨厌这样不受待见的家宴,但为了见一面多日未见的郑明俨,她还是决定去。
宴席上,依然是董友姑在郑明俨右侧,秦雨青在郑明俨左侧。秦雨青对他两笑打招呼:“明俨,友姑,你们还好吗?”
“还好。”郑明俨点头微笑。
“嗯,还好。”董友姑不喜不忧地回答。
秦雨青想:董友姑能这样平静已经很不错了,只苦了郑明俨,他似乎更瘦了,肯定受了不少煎熬。
家宴开始,他们三人都沉默在自己的世界里,无心观察他人。董友姑话少了,对长辈也没有了从前那些敬辞,这令长辈们窃窃私语,而郑明俨任其如此:现在只要友姑开心就好。
秦雨青听到桌面上说不完的不知真伪的祝词,祝酒,就反感,发晕,这是她一贯的习惯。董友姑也厌倦了这种从小就见惯了的场合:“真是无聊透顶。”她说的很小声,但郑明俨还是听到了:“无聊的话,等会我们出去走走。”
三人准备起身前,郑飞黄问四夫人:“纡纾,今日恩庆怎么没有来?明日就要过继给他舅舅,怎么连一顿端午家宴也不来?”
“老爷,昨夜恩庆有些体热,我让他先歇着,喝点凉茶,冷敷一下之后再来与老爷道别。”四夫人说,心中默默念着:还不是为了避免见到秦雨青这个妖精。
桌上的人都在讨论郑恩庆要被过继给他舅舅的事,似乎太突然了。郑明俨也在想:恩庆过继给他舅舅,这么大的事就这么草率决定了吗?四夫人舍得她唯一的亲生儿子离开吗?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秦雨青这几日正好在思考四夫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与郑恩庆的关系,正好今日是个好机会。
这下董友姑和秦雨青都要离开,两人不约而同地站起,互相都觉得奇怪,也让宴席上大吃一惊:郑明俨一左一右;一妻一丫环同时站起,这是要做什么呢?
董友姑先说了:“爹,大娘,友姑稍感不适,请恕友姑不敬,先离席。”
秦雨青也急着说:“老爷,夫人,奴婢秦雨青同样不适,先离席,请莫怪。”
两人都走了,郑明俨两旁空了,众亲戚都取笑郑明俨,以为这两个怀孕的女人在斗气。
郑明俨知道董友姑和秦雨青都走了,但他还想多思考一下郑恩庆的事情。
郑飞黄见郑明俨对此一言不发,要拍筷子了,大夫人问郑明俨:“明俨,你这个作夫君的是怎么管教妻子丫环的,宴席还不到一半就离席。如今连听话懂事的友姑也被秦雨青带坏了,变得一样不尊不敬,礼数全无。宴席结束后,你要回去好好说说她们才是。”
郑明俨反应过来:恩庆的事先放一边,现在以友姑和雨青为重。
他说:“友姑和雨青都离席了,爹,大娘,明俨也先离席了。”
这时,桌子上一连三个空席,郑飞黄也没劲:“夫人,刚才你还说明俨,让他宴席完后再去说说友姑和秦雨青,他倒好,现在就走。我还真的是把他看得太重了。”
郑飞黄觉得无趣透了。
大夫人对捞月悄悄说了几句,然后调理一下桌面上的气氛:“大家别管明俨,由他去吧,我们继续宴席。”
秦雨青带着周福云,鱼泡来到香桂楼附近的浣沙亭。
秦雨青欢快地说:“这里才舒爽嘛。鱼泡,会不会龙舟歌,来一首,高昂点。开心一下。”
“好的,”鱼泡大声唱开了。
秦雨青是希望这样能把香桂阁中的三少爷郑恩庆引出来。
鱼泡的龙舟歌真的把这个被安排在阁楼中,不准出去的郑恩庆引出来了。
郑恩庆顺着歌声来到浣沙亭,边走笑容渐渐展露,目光久久停留在秦雨青身上。
秦雨青看郑恩庆行动自如,还面带微笑,完全不是体热的症状,这么说刚才四夫人在宴席上说郑恩庆体热就是撒谎了。
可这种谎言有必要吗,除非其中有问题。
“奴婢见过三少爷。”秦雨青说。
郑恩庆控制不住亢奋的情绪:“秦雨青是你吗?你脸上的烙伤好了?如今看你重孕在身不似从前那般清瘦了,而是丰盈滋润,另有一番姿色。”
VIP卷 第一百二十章 三少爷再度被秦雨青迷住
周福云听到郑恩庆这番越轨的话,劝解他:“三少爷,秦姑娘虽还是个丫环,但怀着大少爷的孩子,已有七个月了,早已是大少爷的人。三少爷这番话恐怕不合礼仪吧。”
“福云,三少爷也是深藏着的肺腑之言,让他纵情一抒也无妨。”秦雨青说着对郑恩庆嫣然一笑,心中渐渐理清思路:当初三少爷迷恋我的画像,疏于念书,就被他的母亲四夫人要求去娘家念书,但三少爷不愿。之后,年幼的五少爷郑世袭就在四夫人的唆使下烙伤我的脸,继而五少爷在四夫人的照顾下,神秘失踪。然后四夫人可以带着三少爷郑恩庆来看我被毁容后的模样,三少爷经不起这么一吓,乖乖地去了他舅舅家。而今我容颜恢复,四夫人竟将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过继给娘家兄弟。这一切说明什么?
“看秦雨青你似有幽怨,不知为何?恩庆可否帮你解忧?”郑恩庆对秦雨青的用心是:她只是大哥的丫环,大哥已娶妻,她也很难成为大哥的妾,但是等她产子之后,大哥弃她,我会好好待她。
秦雨青“唉”了一声:“相望只教添旧恨,独倚朱扉闲立,谁知郎有别情。”
郑恩庆认为秦雨青这是在哀怨郑明俨夜夜在东厢房与大少奶奶诉请,弃她不顾,便说:“更望他处来新人,浣沙亭中浣旧恨,可知另有深情。”郑恩庆不但不懂礼数,还不懂人情往来,将自己藏匿不住的孽情全暴露出来。
秦雨青已彻底肯定郑恩庆这个胆小鬼对她的妄想了,忧郁地说:“另有深情又如何,陌上女子已侍人,陌上少年即离去。”
“不会这样,我要扭转乾坤。我不会离去,你也不会孤单的。”郑恩庆觉得秦雨青在向自己倾诉心中孤苦,渴望自己的安抚,他已心情亢奋到极点,走向建安厅。
秦雨青立即说:“福云,鱼泡,这三少爷不知要去做什么,我们还是先回西厢房,免得被四夫人看见,无端惹祸。”
秦雨青回到西厢房后,周福云问:“雨青,你方才与三少爷对诗,虽然我听不懂,但我知道你想让三少爷透露出四夫人对你作恶的意图和证据。现在,有眉目了吗?”
“即使有眉目,也没有证据,毕竟当初下令烙伤我的脸的人是年幼的五少爷,而且已失踪。”秦雨青紧缩峨眉:照刚才三少爷所说,四夫人是因为她的儿子沉迷于我的容颜,置学业于不顾,而设计将我毁容。如今我已复颜,她未免儿子再度陷入美色不能自拔而心血来潮,忍痛将儿子过继给娘家。这只是我按照三少爷的话,牵强附会地推断。难道真是如此,四夫人对我次次行凶作恶的原因和目的就这么简单?可目前我只能这么认为。
心潮起伏的郑恩庆决定为所爱勇敢一次,来到建安厅中,端午家宴还未散席,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进去了。大夫人在上席,一眼看到他:“恩庆,你的体热这么快散去了,真好,快来吃端午饭。”四夫人纳闷了:不是说好不要出香桂阁的吗?怎么现在出来了?还好秦雨青这个害人精已经走了,不然又被他勾走了魂可怎么办?
郑恩庆不顾在场所有家人众目睽睽,向郑飞黄跪下:“爹,大娘恩庆心意改变,不愿被过继给舅舅做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儿子,恩庆还是要在郑家,堂堂正正地给爹和大娘做儿子。”
虽是一番喜讯,但郑飞黄摔了碗筷:“郑恩庆,我郑飞黄一生也算是顶天立地,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软骨头,墙头草?昨日要去,今日又不愿去,朝令夕改,连个男人都算不上,怎么做个大丈夫?”
四夫人对郑恩庆突然提出的“留在郑家,不去舅舅家”,犹如一生晴天霹雳:难道恩庆见到秦雨青这个妖孽了?
大家见郑飞黄摔了碗筷,便要起身走,郑飞黄喝住了他们:“都给我坐下,今日端午,把这顿端午饭吃完!郑恩庆,你要留在郑家也好,但以后你若不做出个男人样来,我也不会把你过继给谁,直接扫地出门!”郑飞黄说了句气话。
郑恩庆连忙磕头:“谢爹同意,恩庆不会辜负爹的期望。”
而四夫人的期望即将耗尽。
秦雨青觉得郑恩庆夸奖得似乎有些越礼了:“奴婢怎承受得起三少爷此番赞赏?”
“此番赞赏还承受不起秦雨青你的美貌呢。等下,我有一物,给你看。”郑恩庆从袖口中拿出一张陈旧的画:“这是秦雨青你和我大哥去年冬天,从福州回来,我初见你时画的。我还题了一句词:陌上谁家女子,若得之,此生休。”
鱼泡和周福云不太懂诗词,但看这个三少爷对秦雨青挺客气,都没说什么。
秦雨青此时知道了郑恩庆的心意,就顺便来了一句:“奴婢不才,斗胆与三少爷对上一句:陌上谁家少年,若嫁之,一生足。”秦雨青想看看郑恩庆是什么反应。
没想到郑恩庆竟然羞红了脸,说话都不顺口了:“秦雨青对的真好,我曾日日想着这句词,妄想着有一日你能亲口说出。老天待我不薄,终有一日,这难得的梦尽在这浣沙亭实现了。”
“没想到三少爷在去年冬日就有如此雅兴,且画功着实不错。画得像模像样。”秦雨青夸奖他,希望能从他口中套出什么话来。
郑恩庆被秦雨青这一夸,表现欲骤升,却又难掩胆小的本性,羞涩地地说:“秦雨青,其实从那日见你开始,我就画下了这幅画。然后我就无心再念书,整日看着画中的你,这幅画的每一点,每一横,每一竖,每一弯,每一色,我都背下了。虽然这幅画屡次被我娘撕过,但我总是能够凭记忆重新画出来。这一幅,我清楚地记得,是第二十八幅,终于有幸亲手献予画中人。”
“奴婢卑微的画像怎可日日入三少爷之眼,四夫人为此撕了二十七次也是合情合理的。”秦雨青将话题转移到四夫人身上。
傻气的郑恩庆说:“我娘也是为我好,她见我沉迷于你的画像而不念书,无法自拔,她不但撕毁你的画像,还吓唬我说,如果再不好好念书,就把我送到我舅舅家去。可我想日日看到你,没有答应她。后来,我娘说她会让我主动离开郑家,去舅舅家念书。然后带我来看毁容了的你,脸烂成那个样子,哦,对不起,秦雨青。我不该以貌取人。不过,上天赐我一重礼:秦雨青美胜初见。可惜我又要去舅舅家了,而且是过继为子,以后怕难见面了。”
另外一边,郑明俨和董友姑离开建安厅后散步到一处溪流旁。
路上,董友姑一句话未说,独自欣赏着路上的风景,郑明俨则说着些逗她开心的话。
董友姑来到溪流旁坐下,脱下鞋子,脚踏着溪水,嘴里哼着小调。
郑明俨下令:“郑安,小雪,你们站远些。”
“那谁来伺候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呢?”小雪不愿走开。
郑安拖着她走:“大少奶奶自有大少爷照顾。”
郑明俨泼洒着清凉的溪水:“端午的水,正好适合玩水。友姑,瞧你那双小巧细嫩的脚,人说踏浪前行,友姑这是在蹂水而乐。”
董友姑没回应他,而是自己任心地吟了一首《山居秋暝》:“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郑明俨趁此问:“友姑喜欢王维的诗吗?”
“是的,画中诗人王维,谁的诗有他所作的那般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远离世俗尘埃呢?”董友姑瞬间进入到自己的心境中,王维的诗画中,和眼前的溪水中。
郑明俨好多天,没有听到董友姑对他说过一句完整的像样的话,而今一下就是一段知心话,他别提多开心了,也脱掉鞋子坐在董友姑身旁戏水:“从未想过友姑中意王维的诗作。原以为友姑喜欢的是那些平步青云,扶摇直上的豪迈诗词,还有春闱,秋闱,中举,及第的望仕途似锦之词呢。”
“那些庸作,有几首入耳目的?又有几首流传至今的?唯有王维之作,堪比李杜,经久不衰,流芳千古。”董友姑欢快地踏着溪水,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郑明俨也随之而笑:“友姑喜爱王维诗作,定对王维诗作的意境领悟透彻。那友姑必是个出世之人。我猜的对吗?”
董友姑踏水没那么欢快了,声音和神情都低沉了:“出世之心只能藏在心底,无法随心。我一出生就注定是个入世之人,董家嫡长女,从小各种宴席,酒席,都要谨记着各种身份,等级,站姿,坐姿,吃相,言辞,穿着,首饰,发饰,脂粉,都必须毫无差池,成为南安县名媛,为我爹,为董家脸上贴金,争取所谓的脸面。我所过的生活,都与王维的诗画意蕴相去甚远,只有在夜深人静时,独自品味着诗画王维。”
VIP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 端午节那天,终于知道你一点秘密了
郑明俨听后心中产生了共鸣:“友姑,我和你的境遇又何尝不是一样。从小,爹,大娘的话“郑家长子,肩负重担,继承家业”等等,时不时地说上一两句,我也烦躁。只是我比你更放荡不羁,常做出一些自己认为是正确的,却不入他们眼的事情。”
“那你我今日提前离席也是其中一件吗?”董友姑完全随心:“那是你自己跟来的,别怪我。从小到大,各种大大小小的宴席,不论我家是主是客,我都觉得虚伪无趣,因为酒杯晃荡间,虚词,敬辞居多,令人不甚厌倦。倒不如与一知心人,一间茅屋,两碟小菜,淡淡品尝,细细交谈来得真切,舒适。”董友姑说着,使劲踏水,纵情开心地喊着:“就怕茅屋为秋风所破!”
郑明俨想到秦雨青与董友姑一样,也是厌恶这种大操大办的宴席,只是原因不一,秦雨青觉得宴席上越热闹越孤独,董友姑觉得宴席都是虚伪无趣,令人厌烦的。两种不同的心境,却殊途同归:都提早离席。两个生于世俗却不同于世俗的女人,让我郑明俨所有,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
郑明俨忘情地将董友姑搂入怀中:“友姑,我们这些天不都是在一间小屋,两碟小菜吗?可是细细交谈的只有我,你却丝毫不理,我怎能知道你的心思呢?不过你我今日说了这么多知心话,我才知道你的成长经历,你的喜好和苦闷。你看你,以后多和我说说,我们才会互相了解,一眼知会对方心意,不是吗?”
董友姑刚刚沉睡了一阵子的心魔,一下子醒了:我跟郑明俨说这么多干什么?不是打定主意要气他,不理他吗?
董友姑也不说了,推开郑明俨,连鞋子也没穿就走。郑明俨担心她没穿鞋,走路不便,就光着脚追了上去:“友姑,慢点小心跌倒。”
还没说完呢,董友姑就踩到一块凸起的石头,脚底痛得坐了下来,也走不了了。
郑明俨知道董友姑又开始难过,不理自己了,但他相信总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一天。
郑明俨蹲下,看看董友姑的脚没事,只是被石头踩得疼了,他就从董友姑的袖子中抽出手绢。
“你干什么?”董友姑质问。
郑明俨调皮地说:“友姑你是我的妻子,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然后郑明俨用手绢包住她的脚说:“友姑的脚秀美,惹得夫君自私了,不愿让他人看见。”
之后,郑明俨抱起脚痛不便走的董友姑走向东厢房。
建安厅内端午家宴因郑明俨夫妇和秦雨青的早早离席,再加上郑恩庆那么一闹,弄得郑飞黄气得没话可说,整个大厅死气沉沉,家宴即将结束。
但郑飞黄听到捞月轻声向大夫人汇报:“大少奶奶和秦雨青都离席后,大少爷是跟随大少奶奶出去的。两人在外一块嬉戏,亲密无间,后来,大少爷还抱着大少奶奶回了东厢房。”
这对大夫人都是个好消息,只是想着以后该怎么做才能解除秦雨青对郑飞黄父子的引诱。
而郑飞黄则忧郁着: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明俨这么快变心,有了新人忘了旧人?明俨,你这样确实可与董家处好关系,只是雨青该怎么办?让她独守空房吗?
郑明俨抱着董友姑回到东厢房后,笑说她:“今日一不小心让我知道了你那么多内心深处的秘密。”
董友姑翘起嘴:“放我下来,我要泡端阳浴!”
“看你,嘴翘得老高,泡端阳浴就去浴房嘛,还生什么气啊?”郑明俨抱着董友姑进了浴房。
小雪跑过去,急不可耐地说:“让小雪来服侍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泡端阳浴吧。”
“不用了,你和郑安去提温水和兰草汤进来。”郑明俨说。
小雪灰溜溜地去提水了。兰草汤水倒满两只木桶后,郑明俨才放董友姑下来,可董友姑下令:“出去。”
郑明俨耍赖似地栓门:“出去做什么。我来为娘子宽衣,沐浴。”
“不行,你出去!”董友姑坚持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郑明俨故意带着点邪气逗她:“夫君和娘子一起沐浴,天经地义,友姑今日要拿我怎么样呢?”
董友姑忍着脚痛躲着郑明俨,郑明俨很容易抓住了她:“这不被我抓住了?”
董友姑不愿郑明俨给她宽衣,拍打他,急的要哭:“走开,郑明俨,你这个流氓!走开!”
“我郑明俨还从来没有当过流氓,今日就做一回流氓,看看是什么样的人。”郑明俨越来越耍赖了,董友姑却还在不情愿地撕扯他的衣服,郑明俨怕她激动,对身体不好,就摸着她的肚子说:“孩子都三个月了,可你这个母亲还像个孩子。你要是再乱动,吓着孩子怎么办?”
董友姑想到孩子,就没有乱动,只是被郑明俨这样无赖气得跺脚,但跺脚,脚又痛,郑明俨被她弄得笑开了怀。
宽衣后,郑明俨抱着董友姑入了浴桶。郑明俨自己也入了另一个浴桶。
董友姑转过身去,不理他,郑明俨边搓澡边说:“友姑,转过身来,像刚才在小溪旁边一样,说说悄悄话。”
董友姑就是不理。
郑明俨干脆跳到董友姑的浴桶里,替她揉背。董友姑不喜:“你又干什么?流氓,出去!”
“谁让你不理我,我只好与你一起泡这兰草汤了。”郑明俨今日简直是个无赖了。
董友姑似乎生不起气来了,却一直拍水说:“流氓,无赖,出去,出去!”
“今日我郑明俨就是欺负董友姑的流氓,无赖,看你去哪告状去!”郑明俨抓住她的双手,吻住了她……
郑飞黄带着郑全,手提两盆铃兰,先来到东厢房,见到郑安在偷着乐,就问:“郑安,干什么呢?”
“老爷,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在泡端阳浴,奴才和小雪在门外候着。”郑安回话。
郑飞黄也听到浴房里面传来郑明俨畅快的欢笑声,董友姑娇羞的浅骂声,和两人的戏水声。
郑飞黄笑了:“郑安,这盆铃兰是送给东厢房辟邪,保佑我那未出世的孙子的。给我好好保管着,等会交给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是,老爷。”
接下来,郑飞黄当然是去西厢房,看望日思夜想却难得一见的秦雨青。
到了,郑全说:“秦姑娘,今日端午节,老爷送一盆铃兰给西厢房辟邪,保佑老爷那未出世的孙子。”
“谢老爷。老爷请坐,奴婢给老爷倒茶。”秦雨青还在想着四夫人的恶行,忧思未解:郑飞黄,你还有心思送铃兰。我不信你不知道当初烙伤我脸的人是谁,却不见你丁点处罚她。你以为你有多爱我?或是根本就不爱,当做解闷的工具?
郑全知趣地挥手令鱼泡和周福云走开。
如此,郑飞黄才暗抒胸臆:“雨青,见你似有不快,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和胎儿。这双被夹指的手,好得差不多了吧?”
郑飞黄想握起秦雨青的一双手,但没有,即使没有外人在此也不可这样做。
秦雨青赌气地说:“曾经奴婢被人毁容时,想必老爷是弃之不及吧?”
秦雨青的手指尖,滑过郑飞黄的脸。
郑飞黄脸痒到了心窝,却拍掉她的手,严肃地问:“雨青,你这是在干什么?当初我还不是心痛得滴血,只是奈何不便像明俨一样日夜照顾你。”
这样明白地提醒他,他还不懂我的意思,看来我只有自己为自己报这毁容之仇了。秦雨青想着,微微侧身:“老爷也送了一盆铃兰给东厢房吧。今日端午佳节,明俨不用去学堂,也不知明俨和大少奶奶过得如何了。老爷是否也想像明俨一样呢?”
秦雨青又唉声叹气:“这些日子,西厢房没有明俨,冷清不少。”
郑飞黄没想到秦雨青会这样引诱他:“明俨不在此,你怎说出这样的话?雨青,你这是什么意思?对得起明俨吗?”
秦雨青娇媚倚着椅子:“哟,老爷笑话了,你部也是支开所有奴才丫环和我说话吗?你心里在害怕什么?奴婢每日每夜都不知如何过?寂寞着呢。”
是啊,我在害怕,怕什么呢?郑飞黄想,说她:“雨青你有空去看看,新建的房屋都完成一半了。”
秦雨青则假装不舍:“没有真情,再大再美的房子又有何意思?老爷,你看现在,外面有鱼泡守着,他是你的人,房里就我们两人,老爷就不想喝雨青有点肌肤之亲吗?还是嫌弃雨青肚子大了?”
郑飞黄直摇头:“雨青,刚刚我去东厢房看望友姑,现在来看你。我是以家公的身份来看你,你怎么句句话这么**?”
“老爷也是记性不好的人。可别忘了乐山别院啊。”秦雨青给了这样闹心的回答,并转过身,擦泪,留给郑飞黄一个背影和无限憧憬。
郑飞黄不舍得离开,秦雨青见还不能引诱到他,干脆走过去,抱住他亲吻一番。
郑飞黄想一把推开,但她怀着孩子,只能轻轻扶她坐下:“雨青,别往歪处想了。好好和明俨过日子。”
VIP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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