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十载云烟-第4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妇人的声音响起:“二奶奶,请下轿吧。”接着听到绿果说道:“我来扶小姐下来。”心儿便紧紧握了绿果的手,缓缓下了轿。
绿果带着她朝前走了几步,似乎走到一个人身旁; 便停了下来。心儿微微低下头,便瞧到了一角大红长袍,隐隐露出一双墨色皂靴来。紧接着,这长袍似乎动了动; 便仍是那个妇人的声音; 轻声在耳边说道:“二奶奶请抬手,挽了二爷,我们要进去了。”
心儿轻轻抬起手臂,便有一只手伸了过来; 那手极其轻柔地隔着大袖握住她的手臂,轻轻放在他的臂上,接着他便缓缓带着她朝前走去。
心儿忙跟着他,他走一步,她便跟着一步,他停了脚,她也便停了下来,料想已经到了行拜堂礼的地方了,便忙将手从他臂上拿了下来。
二人按着傧相的指引,向祖宗牌位进了香烛,之后便又拜了天地、拜过杨老夫人与杨铭夫妇。接着绿果便轻轻将她扶至一边,心儿轻轻松了口气,却听到那傧相说:“夫妻行对拜礼。”
心儿站定了,只随着她口中的声音缓缓拜了下去,每拜一下,便听到周围一阵轻轻的窃笑声,两拜过后,心儿便瞧到那大红长袍、墨色皂靴又走近了自己,仍向从前般轻轻将自己的手臂放在他臂上,缓缓带着她向前走去。耳边便听到那傧相的声音:“送入洞房。”
接着便听到小孩子的声音说道:“二叔要入洞房了,二叔要入洞房了!”接着便听到四周一片哄笑声,似乎有乳母过来,口中叫道:“小少爷,快来,吃糖喽。”那小孩子的声音便离得远了些,似乎是被哄了出去,四周又是一片欢快的笑声。
心儿随着身旁的人缓缓走到一把椅子前,那手臂略弯了弯,轻轻握了她的手腕,她便顺着那手腕的力,缓缓坐了下来。
一时屋内忽然静了下来,心儿隐隐觉得四周站满了人,她闻得到阵阵浓郁的脂粉香气,也听得到钗环清脆的响声,却没有人开口说话,似乎都屏息凝神,在等着什么。
心儿正想着,忽垂眼瞧到那墨色皂靴不知何时已经走近了自己,紧接着,便觉得头上一轻,覆在头上的大红盖头便被轻轻掀了起来。心儿不由得抬眼一看,便正对上了杨墨那张精致俊逸的面庞。
杨墨轻轻掀起盖头,便瞧到了新娘子心儿正抬眼望着自己,她面色白皙,或许是涂了脂粉的缘故,竟透出几分苍白来。她红着眼眶,似乎是刚哭过,一双杏眼略有些茫然地望着自己。
他望着那双眼睛,眼中瞧不出什么悲喜来,却也没有新娘子该有的羞涩。她虽望着自己,可那目光似乎已经飘到了别处,他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心儿瞧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又忽听到四周“嗤嗤”的笑声,她回过神来,忙垂下头去。
只听四周的笑声更响了起来,接着便听到有人娇声说道:“二爷,这盖头也掀了,新娘子也瞧到了,二爷倒是说说,这二奶奶究竟好是不好?”她这番话说罢,四周又是一片笑声。
过了半晌,才听到他缓缓吐出个“好”字来。众人又哄笑了起来,心儿只觉得这阵阵欢快的笑声,却如同一双手,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无法呼吸,她不由得攥紧了手,深吸了几口气。
那傧相笑盈盈地说道:“各位奶奶们、姑奶奶们,还是饶过二位新人吧,待行过同牢、合卺礼后,奶奶们再闹也不迟。”
众人都敛了笑,往后退了退,便有一只手轻轻伸了过来,将心儿从椅子上扶了起来。心儿正想抬眼去瞧,耳边却响起杨墨那极其柔和的声音:“随我来吧。”
心儿仍垂下头,随着他在厅内案几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待二人坐定了,便有丫鬟捧了各色点心上来,二人各尝了几口。绿果便斟酒捧与杨墨,他接了喝过后,接着便有一个丫鬟走到心儿身边,捧起酒款款递到心儿面前。
心儿望着面前那双纤长白皙的双手、凤仙花染过的红指甲,不由得抬眼望向她,只见她果然是身段苗条、娇艳动人,一双笑盈盈的大眼睛,似乎能把人的魂魄都勾了去。
心儿垂下头,暗叹这杨家的丫鬟竟也是这般明艳的模样,她一面想着,一面接过她手中的酒盅,轻轻抿了一口。
礼毕后,众人又围着二人说笑了一番才各自散了,杨墨也随着众人去外厅去了,这室内终静了下来。心儿长吁了口气,正要缓缓坐下来,却转眼瞧到那丫鬟还站在一旁,正望着自己。
她瞧到心儿正望着自己,忙上前施了礼,口中说道:“奴婢杜若,见过二奶奶。”
心儿冲她点了点头,缓缓坐了下来,问:“你是二爷身边的丫鬟?”
杜若笑笑,说:“回二奶奶话,奴婢在二爷屋子里伺候已经有几年了。”
她故意把“屋子里”这几个字说的很慢,心儿如何不知道她话中的意思,笑了笑,没有再看她,而是对一旁的绿果说道:“绿果,我这头上沉得很,帮我把这冠拿下来吧。”
绿果忙应了,不多时便将她头上那沉沉的冠取了下来。
一旁的杜若垂手站着,她瞧着绿果将她头上的簪钗都拿了下来,又拿起梳子给心儿梳头,那一头乌黑的头发长长地垂了下来,直落在腰间,闪着缎子一样的光泽。
绿果瞧到杜若只看着心儿的头发出神,便笑着问道:“杜若姐姐常在二爷身边伺候,自然清楚二爷的习性,不知姐姐有什么要提点二奶奶的?”
杜若回过神来,笑了笑,说:“怎敢说是提点?只是有一两句话,不知该不该讲。”
绿果笑笑,说:“杜若姐姐只管说来。”
杜若便说道:“那奴婢便说了,二爷一向最喜洁净,日日都要沐浴,连一点点脏的东西都瞧不得。”
说到这里,她抬眼瞧了瞧心儿与绿果,继续说道:“不光这屋子里里外外见不得半点灰,我们做丫鬟的,也得干干净净,连指甲缝也藏不得半点污渍来,若是被二爷瞧到了,可便不好了。二爷身边照应的只我们几个丫鬟,旁的人,即便是走近些,二爷也会避着的。”
心儿不妨杜若说出这番话来,暗暗吃了一惊,没料到这杨墨竟还有这样的习性,想来日后相处起来也并非易事。
绿果停了手中的梳子,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指甲,好在干净整齐,若是有半点不妥,那方才自己捧了酒盅与他,他定不肯接的。想到这里,绿果不由得握紧了手指。
心儿从镜中瞧到绿果的神情,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绿果会意,忙松开了手,继续给心儿梳着头发。
心儿对一旁的杜若笑笑,说:“有劳杜若姑娘提醒了,若不是今日姑娘告诉我们,日后不知要闹出多少笑话来。”
杜若笑了笑,说:“这本就是奴婢分内的事,二奶奶说这话可要折煞奴婢了。”
心儿笑笑,不再开口。一旁的绿果见状,忙从一旁的包袱里拿出一枚鎏金簪子来,送到杜若手中,笑道:“二奶奶心中自然记得杜若姐姐的好处,头一次见面,二奶奶的一点心意,不知道合不合杜若姐姐的心意。”
杜若半推半就接了过来,眯起眼睛笑道:“奴婢谢过二奶奶赏赐,那奴婢先下去了。”
心儿冲她点了点头,她便将那簪子收了袖口内,转身走了出去。
绿果瞧她出去了,才有些忿忿地说道:“瞧她那红艳艳的指甲,即便是藏了灰也瞧不出来。”
心儿轻轻拉了她的手,说:“今日你也瞧到了,这杨家上下都是这般模样,连杨家二爷也颇为讲究,我们日后也得多担着几分小心来。”
绿果点点头,又有些担心的望着心儿,说道:“小姐,绿果瞧着这杜若并不像是个省心的。”
心儿笑笑,说:“单只是二爷的摸样,别说是他身边的丫鬟,就算是旁的女子瞧到了都不会无动于衷的,想必这杜若也是动了心的。可终究也不过是想着日后能有个一男半女,名正言顺当了姨娘,日后也好有个依靠。”
“姨娘?”绿果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望着心儿。
心儿淡淡地说道:“咱们府上一向事少,你当旁的府上也是一样?日后我们都需多留意些,我虽不求能与他恩爱和顺,却也希望能相安无事,在这杨府度过余生。”
绿果闻言不由得有些急了起来,忙压低声音,说道:“小姐,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这不吉利的话万万可不能讲。”
心儿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开口,只静静地坐着,只望着屋内摇曳的大红花烛,将这室内都染上一片猩红。
☆、花烛
绿果忙说道:“时候不早了; 奴婢伺候小姐沐浴吧。”
心儿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忽想到了什么,说:“日后没有旁人在的时候; 无需自称为奴婢。”
绿果点点头; 轻声说:“绿果知道了。”说着; 便随着她去了里间。
心儿洗漱完毕,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便听到外面的婆子笑着说道:“二爷可回来了; 新娘子还在屋内等着二爷呢。”
心儿不由得攥紧了绿果的手,绿果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到帘子一响,接着便听到杜若那娇柔无比的声音“二爷慢着些。”
心儿缓缓扶了绿果的手站起身来,抬眼便瞧到杨墨一袭品红大衣走了进来。
绿果忙上前福了身; 说道:“二爷回来了。”
杨墨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开口,他身后跟着的婆子忙说道:“你们快伺候二爷更衣吧,时候不早了。”
众人忙点头应了; 那杜若便款款走到杨墨身前; 伸出那双纤长的双手,小心替他除了冠,又宽了腰带,随后便细细解着他长袍上的带子。
心儿站在一旁; 静静地望着二人,杨墨笔直地立在那里,眼睛也不去看杜若,只望着面前的大红纱幔出神。而那杜若动作既娴熟又无比轻柔,想来这杨墨的日常穿扮都是这杜若在一旁伺候的。
心儿正想着,却听杨墨缓缓说道:“今日吃了酒,身上有了味道,命人备了热水进来吧。”
杜若妩媚地一笑,说道:“这事怎么还需二爷吩咐,奴婢早就给二爷预备好了。”
杨墨笑笑,抬眼望了心儿一眼,转身往里间去了。
心儿松了口气,绿果便扶着她在床边上坐了下来,接着,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水声,夹杂着杜若轻柔的笑声。绿果脸上不由得有些红了起来,转过来去瞧心儿。
心儿望着她,垂下眼,淡淡说道:“日后见多了便好了。”
绿果瞧了瞧里间,又瞧了瞧心儿,轻轻叹了口气。心儿瞧到她的神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笑,说:“我这心里,再放不下旁的人、旁的事了。我只要与他相安无事便是好的,旁的事情,我一概不会放在心上。”
绿果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不多时,便瞧到杨墨已经换了一身大红绫子短衫长裤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抬眼瞧到坐在床榻边上的心儿,对杜若与绿果说:“你们都下去吧。”
二人忙应了声,便轻轻退了下去,将门轻轻掩上。
心儿只觉得这室内静得出奇,连一点声响都听不到,只瞧到二人的影子,在这明明灭灭的烛光中似有些不安地晃动着。她转脸去瞧那对花烛,果见一支的烛芯有些长了,红红的火苗正微微抖动着。
心儿正要站起身来去剪剪那烛芯,却不妨忽闻到一阵淡淡的藻豆的清香,她还没来得抬起头来,便瞧到有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搁在她下巴上,她便顺着他的力缓缓仰起头来。
杨墨眯起那双细长的桃花眼,细细端详着面前的心儿,她也望着自己,可眼中却还是那般波澜不惊。他不由得有些困惑起来,这面庞和眼神似乎在哪里瞧到过,他又端看了她一番,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半晌,他才松了手,对她说道:“我本还担心祖母会再娶个庸脂俗粉回来,今日瞧到你,我这心才放了下来。”
心儿忽想到杨家大奶奶严氏满头珠翠的模样,又想这杨墨竟也不喜她那俗不可耐的模样。她心中想着,却也没有接话,只垂下头听他说下去。
杨墨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虽未碰到她,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往后倾了倾身子。他似乎并未察觉,只伸出两根细长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心儿耳后的秀发,说道:“我瞧到过你的庚帖,合心,果真是个好名字。”
心儿略偏了偏头,她想将自己的头发离了他的手指,可不妨他却并未松手,本在耳后的头发随着她的头轻轻一偏,缓缓垂落在她脸上,遮住了她一侧的面孔。她忙伸手想去将这丝丝绕绕的头发捋在耳后,却不妨刚抬起手便被他轻轻攥在手中。
心儿抬眼去瞧,便瞧到杨墨嘴角隐隐带着丝笑意,眼睛直直地望着自己。他那精致的脸庞映衬在红烛中,愈发艳若桃李,密密的睫毛覆在细长的眼睛上,更添了几分说不出的神秘来。
心儿一时有些出神,接着便瞧到他的脸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口鼻中的气息将自己脸颊上的发丝吹得愈发纷乱了起来。心儿回过神来,忙扭过头去,避开他的面孔。
他不由得一顿,整个人停在那里,心儿忙将手从他手中挣脱,站起身来,背过身去,朝那摇曳的花烛走去。
杨墨不妨她竟避开了自己站起身来,背对自己径直走到那花烛旁。他不由得皱起眉来,他还是头一回遇到有人竟会避开自己。他忽有些不畅快起来,便轻咳了一声,说:“时候不早了,我们早些歇下吧。”
心儿正执着剪刀想将那摇曳的烛芯剪短些,忽听到他这么说,她浑身不由得一颤,手一抖,那剪刀便硬生生将那烛芯尽剪了去,那大红花烛便倏地熄灭了,只留下一丝青烟和一阵刺鼻的蜡油的味道。
心儿不由得吃了一惊,这洞房花烛要彻夜通明直至燃尽,以求新婚夫妻二人婚姻长久、恩爱不绝,若是这花烛灭了,则便预兆着夫妻二人的婚姻不能长久。
她正呆呆地望着那花烛出神,却不妨杨墨已走到她身后,望了望那花烛,又瞧了她一眼。转身走到门口轻声对外面说道:“杜若,你来。”接着便听到杜若应了一声,推门走了进来。
她进来便瞧到二爷杨墨微微皱了眉站在门口,而二奶奶则站在花烛旁,手中仍执着剪烛芯的铜剪刀,再细细一看,便瞧到那烛芯已经尽数剪断,早已熄灭了。杜若不由得倒吸了口气,娇声说:“这可如何是好?这花烛可是万万熄不得的,若是被老夫人知道了,可不得了。”
“你若是不讲,祖母如何会知道?”杨墨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快去拿了火匣再把这花烛燃着了。”
杜若不妨他这么说,脸上一时有些讪讪的,她瞧了心儿一眼,忙去拿了火匣将那花烛重新燃了起来。瞧那花烛燃得稳了,她才从心儿手中接过剪刀,小声说道:“二奶奶若是嫌屋子里不够亮,只管叫奴婢来剪便好了,奴婢自然知道深浅。”
杨墨听她这么说,不由得皱了眉,说道:“好了,你出去吧。”她垂了头,将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轻轻福了身便退了出去。
心儿仍望着那花烛发呆,杨墨也不去管她,只走到床边躺了下来,口中说道:“离那花烛远着些,早些歇下吧。”
心儿转过身来,缓缓往床边挪去,那大红纱幔内影影绰绰侧身躺着的人,便是自己的夫君,今日,自己便交到他手中,日后,自己便得尽心服侍他,做好杨家的二奶奶。想到这里,她才觉得心中隐隐作痛,她忙忍了泪,走到床边,深吸了口气,掀起大红锦被慢慢躺了下来。
她刚躺下,却不妨杨墨一把掀起她的被子轻轻伏在她身上。
她不由得屏住呼吸、攥紧了手,忙侧过头去,避开他的眼睛,可他口鼻的气息仍直吹在她耳旁,她不由得有些烦躁起来,索性闭了眼睛,只任凭他摆布。他似乎顿了顿,迟疑了一番才伸手来解她的衣裳,她不由得咬紧了嘴唇,微微蹙了眉。
杨墨抬眼望向她,她仍紧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在她瓷白的脸上洒下一片阴影。他忍不住伸手去抚她脸颊上那片阴影,不知这阴影中究竟藏了多少心事。
他柔软温热的手碰触到她的脸颊,她不由得浑身轻轻颤了一下,可仍没有睁开眼睛,她想躲闪,却知今日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便索性一动不动地如泥塑般躺在那里。
杨墨的手向下滑去,轻轻掠过她的唇、她的颈、她的肩,终在她胸口的丰盈柔软处停了下来。他轻轻抚着她,却再忍不住了,便要弓身进入。心儿忍受着他的轻抚,他的手细腻柔软,可当它碰触着自己的肌肤时,她还是不由得生出几分烦乱来。
她忽想到了什么,忙轻声说道:“等一下。”
杨墨不由得停了手,望着她,她的声音清澈干净,似乎又过于清澈,夹杂着丝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半晌,他才柔声说:“我以为二奶奶今日不打算开口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晚了,明天接着更~~~么么哒~~~
☆、夫妻
心儿避开他的眼睛; 轻声说:“容我把元帕铺好了。”说着她微微转过身,从床头的红木匣子里取出一块白绡帕子来,轻轻铺在身下。
杨墨待她铺好了,便又翻身上来; 忽觉得她身体绷得紧紧的; 他手轻轻搁在她颈上; 她竟浑身一颤。他抬眼望着她,柔声说:“你无需怕我,我们已是夫妻,今夜定是要圆房的。”
心儿闭上了眼睛; 深吸了口气,轻轻将身体放松了些,不知是因为羞臊还是害怕,她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眼角便有些湿了起来。她忙将头偏向一边; 她不想让他瞧到自己的眼泪,只硬生生地忍着。
她忽然感觉到耳边他的呼吸愈发急促了起来,紧接着,便只觉得浑身撕裂般痛了起来; 她咬紧了嘴唇没有喊出来; 可眼角的泪终还是滑落了下来。她想抬手去擦,却不妨他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替她抹了泪,柔声说道:“你且忍忍,过阵子就好。”
她轻轻点了点头; 可眼泪却不住地涌了上来,她紧闭着眼睛,身体上的痛楚和心中的苦楚折磨着她,她只能死死咬着嘴唇任凭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了了事,重重躺在她身旁闭上了眼睛。心儿只觉得双腿间灼热的痛楚蔓延至全身,她忍不住侧过身背对着他蜷起身子来,她双手紧紧抱在胸前,长长的指甲抠得掌心生疼。
杨墨忽感觉到枕边的人似乎动了动,他睁眼瞧去,却发现她背对着自己,如缎子一样的长发隔在二人中间。他忽然觉得这乌黑的长发如同一条深不见底的河流,将二人隔在了两端,即便是近在咫尺,可他却对她一无所知,她究竟在想什么?杨墨忍不住轻轻靠近了些,从她身后将她拥在怀中。
心儿只觉身上一紧,忙轻轻拭了眼角的泪,只一动不动地任他拥着。杨墨贴近她的耳旁,柔声问道:“可痛得紧?”
心儿忍了痛,只淡淡说道:“痛也好,不痛也罢,不过都是女子要经历的。”
杨墨闻言,微微皱了眉头,手臂用力,将她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心儿想躲开他的目光,却不妨他轻轻握了她的下巴,眯着眼睛瞧着她,说道:“你只要答我痛或是不痛。”
心儿避开他的眼睛,伸手拭了眼角的泪,淡淡地说:“痛。”
他仍没松手,对她说道:“日后你我便是夫妻了,你无需拐弯抹角地答我的话,我最不喜人这般。”
心儿垂下眼,不去看他的眼睛,只轻声说:“知道了。”
他松了手,说:“要水来洗洗吧。”说着,便向门口说道:“杜若,送两盆水来。”只听杜若应了一声,不多时,便见杜若同绿果捧了水进来。
绿果瞧到杨墨起身同杜若进了里间,便忙上前将心儿扶起,问道:“小姐,你可还好?”
心儿微微点了点头,说:“你只将干净的帕子给我,我自己擦擦便好了。”绿果忙递上干净的软巾,心儿擦洗过了,绿果便端了出去。
她刚走,便瞧到杨墨从里间出来,杜若带着笑捧着水跟在他后面,满脸的娇羞。心儿瞧到他二人的神情,一时有些恍惚,似乎他们才该是新婚之夜的夫妻。她轻叹了口气,若是他二人是夫妻,可该多好啊。
想罢,她轻轻躺了下来,紧紧缩在被衾内,身体的疼痛让她不由得蹙了蹙眉头。
杨墨在她身旁躺了下来,并未多言,不多时便响起了沉沉的呼吸声。心儿睡不着,只呆呆望着摇曳着的花烛,那血红的烛泪似乎永无穷尽,一滴接着一滴地垂落下来。
直到后半夜,心儿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不久,便听到屋内有人走动的声音,心儿忙睁开眼睛,却见天色已经大亮了,她忙起身,才发现床边已经立了几位丫鬟嬷嬷。
其中一位嬷嬷笑盈盈地望着心儿,说:“想来昨日辛劳,二奶奶倒是睡得安稳。”一旁几位嬷嬷闻言都“嗤嗤”地笑了起来。
心儿忙避开众人的眼光,转眼却瞧到身旁的杨墨正将双臂枕在脑后,眯着桃花眼望着自己。心儿忙说道:“二爷醒了。”
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醒来一阵子了。”
一旁的嬷嬷们又笑了起来,心儿忽觉得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起来。
那嬷嬷仍笑盈盈地说道:“二奶奶,老夫人还等着元帕呢,可不能让老夫人等久了。”
心儿这才瞧到那婆子身旁的一个小丫鬟,手中正捧着一个红木匣子,她才明白过来,忙伸手去身下摸去。可不妨摸来摸去,竟没有摸到,她正有些纳闷,却瞧到杨墨眯着眼睛轻轻笑了笑,将手从被衾中伸了出来,手中正捏着那白绡帕子,帕子上几点殷红分外刺目。
心儿只觉得浑身忽得痛了起来,她忙垂头避开他那嬉笑的眼睛,伸手接了那帕子,转身递到那小丫鬟的匣子里。
那婆子细细瞧了瞧,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咧着嘴说道:“贺喜二爷、二奶奶!”
心儿忙避开众人的目光,而杨墨却对众人笑笑,说:“出去领赏吧。”众人闻言,方乐不可支地离开了。
二人起身后,杜若与绿果伺候二人洗漱过了后,绿果忙给心儿梳妆打扮起来,今日是见公婆的日子,定然要好生妆扮了,不能出一点错来。心儿仍是一身真红大妆,头顶当中梳着一个高圆髻,绿果正忙着给她簪着一套鎏金头面。
心儿从镜中瞧着自己,只觉得头上金光灿灿,竟有些刺目起来。她忙止了绿果的手,说:“这鬓钗太过沉了些,不簪了吧。”
绿果停了手,望了心儿一眼,便将那两鬓上的一对累丝镶玉龙凤纹钗子轻轻拿了下来,她正要搁在台子上,却瞧到杨墨不知何时走到心儿身后,他伸手接了绿果手中的钗子,瞧了瞧,说:“祖母素来喜欢女子穿戴得体,说瞧着也高兴些。头一次见面,想来二奶奶也愿老人家高兴些。”
心儿不妨他在身后这么说,又想到杨家一贯喜好华贵妆扮,更何况自己还是新婚第二日。想到这里,她轻轻点了点头,对绿果说:“那便簪着好了。”
杨墨拿着那一对钗子,并未有松手的意思,也不管绿果,只从镜子中望着心儿,缓缓将那钗子簪在她的鬓上。
心儿忙垂下头去,不想他却伸出细长的手,缓缓抬起她的下巴,端详了一番,轻声说:“二奶奶虽算不得明艳,却倒有几分不同与旁人的味道。”
心儿挣开他的手,避开他那似笑非笑地眼睛,轻声说:“二爷说笑了。”
杨墨却更凑近了些,轻轻在她耳边嗅了嗅,说:“玉兰花的味道,看来二奶奶是喜欢玉兰的。”
心儿抬眼瞧到绿果垂头站在一边,早已红了半边脸,而屋子里还有杜若和几个丫鬟,都垂着头,似乎在抿着嘴笑。心儿不由得涌起了几丝烦闷来,也不愿多与他纠缠,只轻轻点了点头,转而说道:“时候不早了,一会儿还要去敬茶,二爷请先用早饭吧。”
杨墨望着她,她仍同昨日一般,不管自己如何,她竟都不曾流露出半点娇羞的神态来,而那微微蹙了的眉头间,似乎还藏着些许不耐烦来。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望了她一眼,转身走到八仙桌旁,接过杜若递上的软巾擦了擦手,便坐了下来,也不等她,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心儿瞧他终离了自己,心中反而松了口气来,缓缓走到桌前坐了下来。她略用了几口,便瞧到他搁下手中的筷子,她本就没什么胃口,也便停了筷。二人漱了口,净了手,便起身往内厅去了。
杨府占地甚大,如今虽比从前杨老太公在世时没落了许多,却也仍是富丽堂皇、花团锦簇。往来的丫鬟,无不穿戴整齐艳丽,园中一片莺莺燕燕,倒是别有一番景致。
杨墨自顾自地往前走着,心儿本就步子小,再加之昨夜才圆了房,每走一步仍是隐隐作痛,未出多远便被他甩在了身后。心儿索性也不去追他,只放慢了步子在后面走着。
她忽想到了从前在沈府做丫鬟时,大爷沈伯彦成亲第二日带着大奶奶柳氏去见敬茶,那时心儿不明白为何她行走间步履滞涩,如今才明白了其中缘由。那时她瞧到柳氏脸上的两抹绯红和娇羞的神情,便只当是这世上的新娘子都会如她那般,她今日才知道,并非这世上的新娘子都会有那般动人的神色来,也并非世上的新娘子都能嫁给心仪之人。
她忽想到岳明屹来,他可还好?日后他定会成亲,想必他的新娘子的脸上定然会有柳氏那般动人的神色。
她正想着,便听到有人说:“二奶奶来了。”心儿忙抬起头来,原来已经到了内厅,而杨墨早已经在厅门口等着她,脸上隐隐流露出些不耐烦的神情来。心儿深吸了口气,缓缓走到他身边,他望了她一眼,便转身朝内走去,心儿忙跟着他一同走了进去。
☆、敬茶
只见厅内珠环翠绕、恍若仙境; 正中端坐着一位老夫人,正是杨墨的祖母杨老夫人,左边是杨老爷杨铭与夫人王氏,右边是大爷杨煦与大奶奶严氏; 几人身后便是一众的丫鬟婆子。
杨墨与心儿二人走到当中; 对着杨老夫人便轻轻跪了下来。一旁的绿果忙捧了一个托盘来; 盘中是官窑脱胎小盖盅,心儿接过茶,将茶盅双手捧至眉前,口中说道:“祖母请吃茶。”
杨老夫人笑着望着她; 却并未伸手去接她的茶,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转眼瞧着杨墨,问道:“娶了媳妇果真是不一样了,往常墨儿是一早便来祖母这里请安; 如今倒是比平常还晚了些。”
心儿闻言,手不禁微微一颤,茶盅上的盖子碰到了盅身,发出一丝轻轻的声响来。
杨墨闻声瞧了瞧身边的心儿; 她双手仍捧着茶盅; 垂着眼,密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睛,眼中却什么都瞧不出来。他抬眼瞧到祖母杨老夫人正望着自己,慈爱的目光中却流露出些许寒意来; 他不由得一怔,忙笑道:“孙儿昨日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