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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载云烟-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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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夫人杨氏本就心中疑惑,又听得二爷竟在翠烟阁吃的大醉,还睡在了翠烟阁,一向不喜人吃酒的大老爷沈青正不仅没有责怪,还同夫人遣了婆子前去照料。
  她不由觉得蹊跷,将今日的事情前前后后细细思量了起来:二爷沈仲彦今年已经十七岁了,若是在其他府上,身边早有一两个开了脸的通房丫鬟收在房内了。只是沈府在此方面规矩甚严,须得长辈点头同意了,才能名正言顺的收一个合适的丫鬟放在房内做通房。
  今日眼见着大老爷、夫人都点了头,谁知后面却忽变了,大老爷竟气得摔了茶杯,这似乎蹊跷的很。
  杨氏微蹙着眉,仔细想着:大老爷生气前,厅内本是好好的,是仲彦说要将笔墨丫鬟心儿收入房中时,大老爷才火冒三丈的。在他气急之前,伯彦也慌慌张张地站起来要阻止仲彦将话讲下去,还说:“万万不可。”
  万万不可?杨氏沉思着,不过是个模样清秀的笔墨丫鬟,收在房中做通房也算是丫鬟的好出路了,还有什么不可的?除非,杨氏眼睛一亮,除非这个小丫鬟不是寻常的丫鬟。
  可她若不是寻常的丫鬟,那她是谁呢?可即便是落魄人家的小姐,被暗中收留在沈府,与仲彦日久生情,仲彦心中有意将她留在房内,日后有了一男半女也就成了半个正经主子,也算是个好归宿,若是身份还高贵些,索性明媒正娶了过来,能做沈家二奶奶也算是有福气的了。
  杨氏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她轻轻摇了摇手中的团扇,正巧瞧到儿子沈叔彦从外面跑进来,后面紧跟着十一岁的女儿沈玉容,一众丫鬟婆子们跟在二人身后。
  杨氏忙把一对子女揽在怀中,伸手用丝帕拭了拭沈叔彦额头上的汗,说道:“怎么满头大汗的?可是跑过来的?”
  沈叔彦斜了沈玉柔一眼,说:“我不过今日是把她捕到的一只凤蝶弄没了而已,她见到我便向我讨要,如今已是傍晚,若是要也要明天才能捕得到,她不肯,直追着我到了母亲这里了。”
  沈玉容委屈地撅着小嘴,对杨氏说:“母亲,是哥哥最坏,把人家的凤蝶放飞了,我要他赔我,他还说我不讲理,说我这样凶日后嫁不出去,没有婆家肯要我。”
  杨氏又好气又好笑,正要训斥沈叔彦,却听沈叔彦说:“反正我是不会娶你这么不讲理的女子的。”
  “你是我哥哥,哥哥自然不能娶妹妹了!”沈玉容也回嘴说到。
  杨氏见二人口无遮拦,正要佯怒斥责二人,却不由得一怔,哥哥自然不能娶妹妹,难道?难道心儿是仲彦的妹妹?否则大老爷如何会无故大怒并斥责仲彦“孽障”?
  杨氏不由得吃了一惊,她有些呆呆的望着面前的一双儿女。
  沈叔彦见状,不由得问道:“母亲?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杨氏回过神来,说:“母亲有些累了,你们先各自回屋去吧。这样娶不娶、嫁不嫁的话日后可不要再讲了。”
  沈叔彦点点头,扯了扯有些不情愿的妹妹沈玉容,二人便带着丫鬟婆子们退了出去。
  杨氏见他二人走了,便又思量了起来:若心儿是仲彦的妹妹,那么今日的事情也便解释的通了。大夫人陆氏面色苍白,似乎她之前也是不知情的,今日才猜到事情始末,所以才变了脸色。
  她嘴角忽露出一丝冷笑来,心中暗想:陆氏一贯深信大老爷的为人,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难怪她脸色难看呢。她常对自己说不要将二老爷约束得太多,哼,若不是我这些年留着心,不光是这两房姨娘的孩子能保的住,更有狐媚的丫鬟们投怀送抱,这日子如何过得安分?如今我倒要瞧瞧,你陆氏如何认下这个外室生的女儿。
  杨氏有些幸灾乐祸地笑笑,心中却又不自觉的猜测这心儿的身份。她忽想到年前在璨臻楼,陆氏细细盘问周泰婆娘心儿的身世,莫非那时陆氏已经起了疑心?周泰是大老爷的亲信,若心儿是大老爷与外室生的女儿,大老爷有心让心儿进入沈府,那找周泰来是最放心不过了。
  可她转念又想:官宦人家的老爷们,偶尔也会被外面的狐狸精蛊惑的五迷三道,偷偷养了外室生了子女倒也不足为奇,只要在夫人面前服了软、求了情,这外室和孩子迟早还是入得了府的。不知大老爷为何却私下悄悄将这私生女儿带回沈府,还狠心只让这心儿做个小丫鬟伺候各位主子,大老爷心中如何舍得?杨氏摇了摇头,有些想不明白。
  她抬眼望向窗外,正巧看到小丫鬟香秀拎了一桶水走在院子中,她忽想到香秀曾在二爷沈仲彦的院子里伺候过,或许知道些什么,便遣身边的丫鬟宝琴去把香秀叫进来。
  香秀不知杨氏为何把自己叫过来问话,小心翼翼地垂手站在杨氏面前。杨氏轻轻抿了口茶,问道:“香秀?你来沈府多久了?”
  香秀不妨杨氏这么问,忙答道:“回夫人话,奴婢来沈府快五年了。”
  杨氏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你入府后就被挑去二爷院子里伺候了?”
  “正是,夫人见奴婢还算机灵,才留在了二爷的院子里。”香秀点点头,说道。
  杨氏又问:“那同你一起挑去二爷院子里的小丫鬟可是心儿?”
  香秀不妨杨氏问及心儿,忙点头说道:“正是,奴婢与心儿正是被大夫人挑去二爷院子里伺候的。”
  杨氏点点头,说:“我记得她在二爷院子里没多久便被提了笔墨丫鬟。可有此事?”
  这话正戳到香秀的痛处,又瞧到杨氏似乎有兴致听她说下去,她便有些愤愤地说:“心儿也算得上是运气好的,那日有人疑心她私藏二爷的笔墨,大夫人本要发落了她,没想到大老爷刚巧来福禄居,见她识得几个字,便才提了她在二爷身边伺候笔墨,若是大老爷晚来几步,恐怕心儿她如今还是个外园的粗使丫鬟呢。”
  “哦?还有这事?我倒没有听说过。”杨氏不由得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主们一路的支持,爱你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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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杨氏正式出场了哦~~~~

  ☆、书房

  香秀见她来了兴致; 便将心儿如何被提了笔墨丫鬟的前因后果细细讲与杨氏听,只一味隐去了自己向王嬷嬷告发之事。
  杨氏细细听着,心下琢磨:大老爷必定是得了消息才特意去了福禄居,若是心儿与大老爷没有关系的话; 大老爷又何必如此照拂呢?这么来看; 心儿是大老爷与外室生的女儿这事便更加作准了。
  她抬眼瞧见香秀正望着自己; 才回过神来,知道她已经讲完了,便笑笑说:“心儿模样清秀,连我瞧了都喜欢; 兴许大老爷也觉得喜欢呢。”
  香秀撇了撇嘴,说:“人们都说她是个狐媚的,大爷第一日见了她便要讨到翠烟阁去。”
  “哦?还有这事?”杨氏问道。
  香秀点点头,便将当日大爷沈伯彦要以一本书来同二爷换心儿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杨氏心下了然,难怪今日大爷沈伯彦慌慌张张地站起来说什么万万不可; 原来他一早便知道心儿的身份,只帮着大老爷瞒着众人。她忽有些想知道心儿的生母究竟是什么人,竟能让一向心无旁骛的大老爷动了心。她见香秀讲完了,便问道:“我听说心儿她爹娘都不在了; 她倒也算是个苦命的。”
  香秀抬眼瞧见杨氏似乎面露不忍; 也便按捺住心中的幸灾乐祸,说:“夫人说得没错,她爹早就没了,她娘后来也去了; 她才被周大爷收留进了沈府。”
  杨氏点点头,原来正是这外室没了,心儿无人照顾,大老爷不放心,才把她收留进了沈府,可为何却只做了一个小丫鬟?杨氏想不明白。
  香秀见杨氏不再说话,便轻声说:“若是夫人没什么事了,那奴婢先下去了。”
  她点点头,香秀便轻轻退了出去。
  她仍在暗自琢磨着心儿的事,从相貌上来看,心儿长得倒也清秀,她娘定然也是个美人,不然如何能得了大老爷的心,养在外面这么多年。
  她忽想到玉柔成亲那日岳老夫人第一次见到心儿便赞不绝口,还送了念珠手串给她。心中不由得更加疑惑了起来,难道岳老夫人也瞧出了心儿的身份不同,所以才送了手串给她,那心儿她娘,便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那她究竟是谁呢?
  杨氏想不出,索性作罢,不再去多想了,只待日后再瞧见到这个小丫鬟,一定要细细问上一番,我倒要瞧瞧大老爷这外室究竟是什么人。
  这一晚众人各怀心思,倒都没睡安稳,到了第二日一早,大夫人陆氏便遣了人将心儿叫到福禄居来。
  心儿不明就里,心中难免有些忐忑,她垂手恭谨地站在正在梳妆的陆氏一侧,任凭着她将自己上下打量着。
  陆氏坐在镜前,丫鬟素纹正在小心翼翼地给她挽髻,她不露声色地打量着心儿,心中却五味杂陈。
  眼前站着的是自己夫君与别人所生的女儿,若让自己将她视如己出,恐怕是难做到。她与蔡姨娘的儿子季彦不同,蔡姨娘是自己硬送到大老爷房内的,才有了季彦,而穆梨苏不同,穆梨苏是大老爷心头上的人,心儿正是他们的孩子,大老爷心中对这个女儿满是愧疚,恐怕她要什么他都会答应的。
  陆氏心中轻叹了口气,对心儿说:“今日叫你过来,是老爷的梨香园缺个伺候笔墨的,我看你倒是合适,这会儿便收拾了东西去梨香园伺候吧。”她的声音比往日都要冰冷,连她自己也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想好好待这穆梨苏的女儿并不像自己想得那么容易。
  心儿闻言,也暗暗纳罕,大老爷一向不喜欢有丫鬟在身边,怎么忽得又需要人伺候了?
  陆氏见她低头不语,似乎在思量着什么,便问道:“难道你不愿意?”
  心儿闻言,忙说道:“奴婢不敢,但听夫人安排。”
  陆氏点点头,说:“我叫两个婆子跟着你即刻便回玉藕轩去吧,收拾好了让婆子们帮你把东西搬到西北的寿安堂去吧,那里常年也没什么人住,又离大老爷的书房近,过去伺候也便利。”
  心儿又是一惊,寿安堂虽然没什么人住,可毕竟是单独的一处院落,怎会让她这个小丫鬟单单住在那里呢?
  大夫人陆氏见她垂头不语,便接着说道:“大老爷一向喜静,梨香园更没丫鬟住的地方。寿安堂有两间正房,我已经叫人去收拾出了一间,你先住在那里吧,院子里本来就有一个婆子照料着,你也不用害怕,自有人陪着你。”
  心儿想要说话,却瞧见陆氏微蹙着眉,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先这样罢,你现在就回去收拾吧。”
  心儿无法,只得轻轻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回到玉藕轩,二爷沈仲彦还没有回来,黄莺也仍留在翠烟阁伺候。心儿不免有些失落,毕竟在二爷身边伺候已有四年,即便是要走,也要同他讲一声。可转眼瞧见身后的两个婆子,已经要忙着动手来帮自己拿东西了,她无法,只得匆匆同黄鹂讲了此事,便忙收拾起来。
  心儿随着婆子来到西北的寿安堂,果然瞧见有几个婆子和小丫鬟正在院内收拾打扫,见心儿来了,一个婆子忙走上前来,满脸堆着笑说道:“是心儿姑娘吗?大夫人说要姑娘先住在这里,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讲,这寿安堂就我一个婆子。”
  心儿谢过了,问了那婆子的姓氏,知道这婆子姓胡,便称她为胡嬷嬷,这胡嬷嬷忙让心儿进了正房。
  心儿将自己的东西一一安置妥当了,便静静在屋内坐着,她仍对大夫人的安排心存疑虑,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夫人一早便急急地将自己安排在了大老爷的书房,还命人收拾了个僻静的院落给自己住,总觉得处处透着蹊跷。
  她正想着,便见胡嬷嬷进来说:“心儿姑娘,大老爷叫你去书房伺候。”心儿忙站起身来,理了理头发和衫裙,便去了梨香园。
  大老爷沈青正见她进来了,便搁下笔,瞧她走近了才开口说道:“心儿,今日的安排或许有些仓促,但你且暂时留在梨香园,日后我会再作安排。”
  心儿福了身,轻声问道:“不知老爷、夫人为何将奴婢安排在梨香园?”
  沈青正想到二爷沈仲彦失魂落魄的样子,轻叹了口气,说:“我嫌小厮们粗笨,又素喜你沉静寡言、研得好墨,故安排你在我身边。”
  心儿不由得抬起头来,望着他,喃喃说道:“仅此而已?”
  沈青正不妨心儿这么问,顿了一下,望着她清澈的眼睛,答道:“还有一些旁的原因,但心儿你要明白,我既答应了你母亲,自然会好生照料你,竭尽全力为你做最好的安排。”
  心儿看到他眼中慈爱的神色,心中的疑虑也打消了不少,只轻声说:“奴婢自然相信大老爷。”
  沈青正松了口气,说:“既然已经来了梨香园,日后便安心在这里吧,旁的便不要多想了。”
  心儿点点头,不再开口,只走到黄花梨书案旁,轻轻拿起墨条,在紫云纹歙砚中轻轻研磨起来。
  不多久,便见大爷沈伯彦来了。心儿恐二人有话要讲,便要轻轻退出去,不妨沈青正说道:
  “你且在这里吧,无需回避。”心儿便停了脚,垂手站在沈青正身后。
  沈伯彦坐下后,便匆匆问道:“父亲可听说西北战事告急?明明瓦刺已投降,如何会忽又打了起来?”
  沈青正也点点头,说:“太子虽已被贬,可其余党势力不可小觑,驻守西北的副将阎启早已追随了太子。他得了太子的密令,竟暗中与瓦刺勾结,制造了瓦刺兵败的假象。趁大军放松警惕,起兵班师回朝之际,却忽然倒戈,与瓦刺一起与大齐为敌。岳将军不妨,大军遭受重创、死伤无数,再加之粮草不足,西北的战局倒是与我大齐不利。”
  沈伯彦微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如今岳将军手下兵马骤减、粮草不足,而瓦刺却如虎添翼、士气高涨,若没有充足的粮草支援,恐怕难以取胜。听说三爷岳明屹本要护送穆家先回都城,如今也领了命重回沙场。”
  心儿不由得一惊,西北战事风云突变,连岳明屹也不得不回到战场杀敌,那外祖母她们能否顺利回来?
  大老爷沈青正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说道:“所幸穆家已经离开西北,恐怕再有一个多月,便能回到都城。”
  心儿闻言稍放下心来,好在外祖母、舅父一家没有受到战事波及。可她忽想到了岳明屹,西北战事紧急,他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呢?
  “今日圣上已经命浙江、江西两府筹措粮食,待粮草筹备好了,便会指派专人运送粮草到西北以支援西北的大军。”沈青正接着说道。
  一旁的沈伯彦说:“圣上英明,只有粮草充足才能打得了胜仗。只是不知会指派何人去运送粮草?”
  沈青正摇摇头,说:“圣上也在斟酌人选。粮草能否及时送到决定了西北战事的成败,所以此人非常关键。如今太子一党虽已清剿,却仍有漏网之鱼,若是用人不当,反而会坏了大事。”
  沈伯彦忙说道:“父亲所言极是。”
  沈青正叹了口气,说:“圣上本就因太子一事引发旧疾,如今又有战事忧心,这几日愈发精神不济了。”
  沈伯彦也皱了眉,说:“儿子也听说圣上龙体抱恙,如今太医院院使一职空缺,只有王院判一人身兼二职,既要照料圣上龙体安康,又要安排太医院各项事宜,忙得焦头烂额。”
  沈青正略沉吟了片刻,说:“若是穆家大爷回来了,便能为王太医分担些许。”说罢,二人便不再言语。大老爷又问了些沈伯彦在翰林院的情况,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大爷沈伯彦才从梨香园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买买买的日子,希望各位小主都买到自己喜欢的宝贝,加油~~~~

  ☆、林彛

  大老爷沈青正知心儿日日盼着穆家回来; 恐她觉得时日难以打发,便叫她将书房内的书册整理一遍,日后他翻看起来也方便。
  心儿便在梨香园内忙了起来,梨香园的书不计其数; 若要分门别类地整体好; 也要费时不少。好在心儿向来喜欢读书; 见到好看的书便停了手读上几页,边读边理,整理梨香园的书册倒成了她的一大乐事。
  不觉又过了半个多月,一日; 心儿照例在大老爷沈青正案旁伺候,抬眼便瞧见到大爷沈伯彦、二爷沈仲彦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心儿捧了茶,奉至沈伯彦面前,他接了茶,便冲她轻轻点了点头。心儿也浅浅一笑; 接着她便捧了茶送到二爷沈仲彦面前,二人目光相遇便都是一怔,心儿暗叹只一个月的功夫,二爷便清瘦了许多; 眉间似乎也不像往日那么舒展。她见他只望着自己; 却没有伸手接茶,便轻声说道:“二爷请用茶。”
  沈仲彦回过神来,缓缓伸手接过盖碗,轻轻放在鼻下嗅了嗅; 才轻声问道:“许久未见到心儿,近来可好?”
  心儿冲他笑笑,说道:“奴婢一切都好,许久不见二爷,二爷倒是清减了不少。”
  沈仲彦也露出一丝笑来,只垂眼望着手中的茶,说道:“恐是暑热的缘故,过些日子自然便好了。”
  心儿轻轻点了点头,便退身到大老爷沈青正案旁,垂手站着。
  沈仲彦抬眼望着淡雅秀丽的心儿,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若她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可该有多好。
  他忽被自己这念头吓了一跳,这半个多月来,他都不敢踏入梨香园半步,仍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这个妹妹。今日一见,自己竟仍暗自希望她不是自己的妹妹。沈仲彦不由得叹了口气,忙垂下头去。
  沈青正瞧到他的神情,轻叹了口气,便不再望着他,只对沈伯彦说道:“今日朝堂上传来了消息,浙江、江西两府的粮草已经筹措好了,押运粮草的将领也已经选定,明日便启程去西北,若一切顺利的话,一个多月后便能送到岳将军手中,西北之战有望了。”
  沈伯彦点头说道:“粮草若能尽快送到西北,便可以解西北燃眉之急,岳将军身经百战、又熟悉西北地势,想来西北之战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沈青正微微颔首,说:“正是,那副将阎启与瓦刺的统领不过是一时有利可图,才共同谋划,实则各怀鬼胎、貌合神离,若是岳将军粮草充足,敌军必然不堪一击。”
  沈伯彦点头称是,而沈仲彦只低着头望着手中官窑盖碗内的茶汤发呆。
  沈青正继续问道:“伯彦,你可知道圣上委派了何人去西北运送粮草?”
  沈伯彦微微皱起眉来,说道:“儿子只听说圣上钦点了幸郡王,但素日却没怎么听说过这位郡王的名字。”
  沈青正略沉吟了片刻,说:“不仅是你没怎么听说过,连为父都不曾听说过。”
  “哦?”沈伯彦不由得望向沈青正,问道,“父亲竟也不曾听说过这位幸郡王?”
  沈青正点点头,说:“正是,这幸郡王的封号,是圣上前几日才封的,朝中众臣之前皆不知晓。”
  “圣上的诸位皇子中,年长的都已受封,八皇子年十六,去年才封了郡王,其余皇子年纪尚小,并未受封。这位幸郡王新封了郡王,想必年纪应该不大,可圣上却钦点了他去西北运送粮草,可见行事稳妥堪当大任,不知是哪位皇子如此年少有为,深受圣上信任?”沈伯彦不由得问道。
  沈青正轻轻用手指叩着条案,说:“这位幸郡王,或许你与仲彦二人还曾见过?”
  沈伯彦闻言吃了一惊,沈仲彦听到他说到自己的名字,忙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盖碗,正襟危坐,只细细听二人讲话。
  沈伯彦低头细细想了想,摇摇头,说:“太子殿下还是郡王时,儿子与仲彦倒也常去郡王府,也曾见过几位皇子,可一时却也想不出哪位是幸郡王。”
  沈青正望着二人,缓缓说道:“这幸郡王不是旁人,正是诚意伯林家的二爷——林彛 
  沈伯彦、沈仲彦二人不由得大吃一惊,沈仲彦忙问道:“父亲说的是林家的双生子之一的林彛俊
  沈青正郑重地点了点头,说:“正是。”
  “林彛绾位岱馕ね酰磕训浪腔首樱俊鄙蛑傺逵行┎幌嘈诺匚实馈
  沈青正点点头,望了一旁同样有些困惑的心儿一眼,说:“林家二爷林彛腔噬系难觯窍然莨笕怂觥!
  “惠贵人?”心儿不由得倒吸了口气,惠贵人不正是自己的姨母?
  “先惠贵人可是那位被打入冷宫的穆家大小姐?”沈伯彦满脸疑惑的问道,“可未曾听说先惠贵人育有子嗣。”
  沈青正望向心儿,见她也正呆呆地望着自己,便冲她点了点头,说:“先惠贵人正是穆家的大小姐,当年她被打入冷宫时,无人知晓她已经有了身孕,这幸郡王便出生在冷宫。”
  众人闻言,都倒吸了口气,这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沈青正见众人都不言语,便接着说道:“当年惠贵人诞下龙子之事,只有如今的贤妃娘娘知道。只是一来惠贵人心如死灰,不愿以腹中的孩儿为由重新回到圣上身边,二来惠贵人与贤妃娘娘二人都深知若是被德妃娘娘知道此事,这孩子必然是保不住。
  “几经商议,二位娘娘最终决定将此事瞒了下来。大半年后,惠贵人便足月在冷宫产下一名男婴。惠贵人担心自己产下男婴的事被德妃娘娘知晓,便在生产当日托了贤妃娘娘将男婴送出宫。
  “可巧贤妃娘娘母家大嫂,诚意伯林敏林大人的夫人也即将临盆,贤妃娘娘便将母亲林老夫人请入宫中,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林老夫人动了恻隐之心,便将这男婴带出了宫,藏在林府。惠贵人便再也没有瞧到过她十月怀胎所生的孩儿。
  “没几日,诚意伯夫人便也产下一名男婴,林家便对外说是产下一对双生子,方才名正言顺的将这男婴养在了林府,起名为彛|,韬也,彛D涔猓艘刂猓掷戏蛉丝晌接眯牧伎喟 !
  沈伯彦与沈仲彦二人心中暗叹,素日只知林家二位爷虽说是双生子,却无半点相似之处,不曾想这林彛故腔首恿铮瑥|迹匿光、藏身林府,终还是与皇上相认。
  想到这里,沈仲彦不由得望向心儿,她何时才能与众人相认,何时才能认祖归宗?
  心儿正望着大老爷沈青正,似乎仍有些不相信,她忽想到两年多前,岳明屹挡在自己面前,伸手斩了一条唬人的蛇,那蛇的主人似乎叫林弘,后来这林弘不依不饶,是他弟弟林彛崃俗约旱纳澈盼约航馕В辉耄饬謴|竟然是自己的表哥。
  沈青正瞧见三人的模样,轻叹了口气,说:“近日圣上龙体不适,不知怎的却又思念起惠贵人来,贤妃娘娘见状,心中不忍,便将林彛孪な灿胧ド希ド媳慵纯绦肆謴|入宫。这林彛南嗝蚕窦四昵崾钡氖ド希ド霞吮愦估岵灰眩婧蟊惴饬肆謴|为幸郡王,取幸字,乃求吉而免凶也。”
  沈伯彦见到心儿眼中泛起泪光,知她心中为惠贵人叹惋,便说道:“幸郡王人品贵重、气度温和有礼,惠贵人若是泉下有知,心中定会甚感宽慰。”
  沈青正与沈仲彦都点了点头,心儿也忙拭了泪,只轻轻点了点头。沈青正心下略宽慰了少许,柔声对心儿说道:“心儿,眼看穆老夫人一家便要回到都城,如今又多了一位郡王表哥,你当高兴才是。”
  心儿露出一抹浅浅的笑,说:“奴婢心中高兴,只是想到姨母一生未曾再见到过自己的孩儿,心中便不忍,才一时失了态。”
  沈青正露出一丝慈爱的笑,柔声说道:“心儿心地善良,听到这样的事情必然心中不忍。圣上已经追封先惠贵人为惠嫔,谥号惠静。虽娘娘已经不在,可圣上心中仍是有娘娘的,也算是对娘娘的一片深情。”
  心儿垂下头,心中暗叹:姨母生前看尽世态炎凉,连皇上的骨血也可以瞒着他送去宫外,想必是心如死灰。死后的哀荣又有何意义?不过是皇上为求自己心中安宁而已。
  一旁的沈青正见她并不接话,便轻轻咳了一声,心儿回过神来,仍浅浅一笑,说:“大老爷说得极是。”
  沈青正摆摆手,说:“也罢,我知你同你母亲一样,素来对这些浮名并不在意。”说罢,他转而对着沈伯彦兄弟二人说:“穆家与我沈家是世交,待到穆老夫人回来,我会带你二人前去登门拜访。”
  见兄弟二人点头应了,他转头望向沈仲彦,说道:“近日听说你读书比从前都用功,为父心中甚是宽慰,为父已经为你寻好了先生,过几日你随为父去行拜师礼,日后便在先生那里求学,下次乡试的时候,你也去试试,沈家虽不求你光宗耀祖,但若是榜上有名,日后也可谋得一官半职,为父也算是心安了。
  沈仲彦站起身来,轻声说道:“一切皆听父亲安排。”
  沈青正略有些欣慰地点点头,说:“有些日子不见你,仿佛又瘦了些,如此下来可不成。”他顿了一下,望了望沈仲彦,又望了望心儿,说:“常言道,不如意事常□□,可与人言无二三,日后你就会明白。”
  沈仲彦轻轻叹了口气,见众人都望着自己,便点点头,说:“儿子明白,父亲请放心。”
  沈青正点点头,没有再开口。不多时,沈伯彦兄弟二人便起身离了梨香园。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主有没有猜出林彛纳矸荩

  ☆、实情

  转眼到了八月初一; 金桂飘香,然而宫中却忽传来噩耗,当今圣上终因旧疾复发龙驭宾天了。一时举国上下哀悼不已,朝中众臣服丧戴孝; 都城中婚娶夜宴戛然而止; 只剩得一片素缟麻衣。
  不想到了初五; 皇后娘娘伤心过度最终不治竟也薨逝了。一时间大齐两场国丧,世人都唏嘘不已。
  沈府上下也是一片沉静,大老爷沈青正、二老爷沈青直、大爷沈伯彦每日皆是素服、乌纱,腰上束黑角带。大夫人陆氏是诰命夫人; 同样素服、去首饰,每日入宫服丧。
  因大奶奶柳氏入了八月便快到了临盆的日子,陆氏又不得不整日入宫,二夫人杨氏少不得帮忙操持沈府各项事宜,整日忙得手脚不停。
  二爷沈仲彦还未来得及去拜访先生; 家塾也歇了课,便整日躲在房内读书,也不与黄鹂、黄莺二人说笑。二人暗暗摇头,却也无法; 只嘱咐厨房日日变着花样做些他喜欢的饭菜; 哄着他多吃些。
  心儿仍在梨香园忙着整理书册,她心中暗暗算着日子,已经进了八月,外祖母、舅父一家应很快便能到都城了。她心中越是盼着; 便愈发觉得日子过得慢了起来,她恨不得时光飞驰转眼便能瞧到外祖母。
  一日,心儿正在房中绣着一个小巧的肚兜,便见黄莺走了进来。心儿忙将手中的针线放了下来,将她让进屋内坐下来。
  黄莺瞧见她搁在桌上的大红肚兜分外精巧,不由得拿起来细细端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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