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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拍丑女-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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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宰父府与经府同坐落在曲玉路,不过宰父大人到底是皇上如今最为得宠的臣子,府邸瞧着还是要大一些。
  这府里不似一般的富贵人家以名花为主,更多的却是以稀有灌木等绿色植物为主,却让小六瞧的眼花缭乱,暗暗咋舌。
  小六正四处张望着,瞥见前头黑缸子上竟有一些青苔,小六不由皱眉,心想,难道因为刚搬过来,人手不够才没有打扫?
  待走近一瞧,小六差点就要失礼叫出声来,嗬——这该不会是大公子前些日子里整天念叨的水兰吧?
  小六正想叫住沙总管问个仔细,若是能求得一株回去,那自己岂不是立了大功?保不管大公子得怎么赏呢!
  小六越想越开心。
  一时没有意识到沙总管已停了下来,直直地撞了上去……
  伴随着沙总管的一声哎哟,一声清脆的笑声传来,虽是在笑自己,可小六觉得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小六想,比那黄鹂百灵鸟都要好听,尽管,他也没有听过那些的鸟儿的歌声。
  这是跟大公子学的,大公子说这样才能突出。
  “师大小姐,这是经大公子身边的小厮,说是来送东西给您的。”沙总管在前头躬身道。
  那女子从晨雾走出,犹如九天玄女下凡,垂下的眼前是羽缎氅子裹着娟纱金丝绣边素裙,随着行走摇曳生姿,如一朵清莲顷刻间便要绽放。
  小六不敢再看,忙将头低的更低了些,声音也只是嗡嗡,“参见大小姐,奴才小六,这是我家少爷叫小的送来给您的!”
  师轻青见眼前这个快要将头低到脖颈里去的小厮,不由一乐,想不到经一身边还有这样的人?
  倒是和他的风格十分不符。
  师轻青对夕儿使个眼色,夕儿见状,略福了福,便从腰间的粉色金桔荷包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打赏给小六。
  完后,方才接过了小六手里的箱子,一时不妨有些重量,差点砸了自己脚,便笑问:“这里头是什么东西啊,还怪沉的。”
  小六想了想才意识到那名婢女是在问自己,便如实答道:“小的也不知,大公子不让人看。”
  师轻青闻言点点头,这才像是经一的风格。
  便道:“既如此,就麻烦你了。”
  又是那道好听的声音,小六顿时脸一红,“不敢,既然东西已送到,那小的告退。”
  师轻青随口应了句,便转头问一旁的沙总管,“沙伯,宰父叔叔醒了吗?”
  沙总管躬身回道:“未曾,师大小姐若有急事老奴不如前去请……”
  师轻青听了,忙摆摆手,“啊?不。。不用了。”
  小六此时才恍然大悟,脑袋轰得一声嗡嗡作响,师大小姐?
  难道是传说的那个又傻又丑的师大小姐?
  不会吧…怎么跟传闻中的不一样。
  小六心中暗叹,如此妙曼身姿如此好听的声音竟然长在师家大小姐的身上?小六心中十分好奇,想要偷偷地瞧上一眼,这师大小姐到底长什么样子。
  却听沙伯道:“那老奴告退。”
  师轻青淡淡地‘嗯’了一句。
  便拉着夕儿往旁道走去。
  小六抬起头来也不过见的师轻青模糊的背影,不禁懊恼,都怪自己,刚才害羞个什么劲儿。
  ……
  “小姐,夕儿去把东西放回院里,小姐是否还要再逛会?”
  师轻青心想,提着个重东西确实不太方便,便道:“嗯,也好,去吧!”
  夕儿忙应了声往回走去,末了,又不太放心,叮嘱道:“那小姐你自个儿在此处先转转,千万走远了,也不要出府去啊!”
  师轻青面无表情地应了声:“噢。。”便走道一处似祥云般的灌木丛前张望。
  夕儿见状,摇了摇头,小姐一到小事上就会犯迷糊,但小姐好不容易有兴致出来走走,自然不能拂逆了去。
  只心想,快些回去赶快过来便是。
  ……
  师轻青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四周雾气缭绕,灌木隐在雾气后头若隐若现,仿若天上瑶池。
  师轻青不禁想起小时候来,曾披着床单扮仙女,然后被老妈揍得连老妈都不认识……
  师轻青想着想着便开怀了,笑意吟吟地往更深处走出。
  脚下是由石匠打磨的一模一样的青石小径,一角墙面牵了一丛常青藤蔓,偶有风过,只有叶片摇动的声音,沙沙作响,旁边是在冬天亦绿油油地草丛,中间夹杂着几朵不知名的小花,从远处瞧去,竟有几分夺人心神的气魄。
  师轻青不由心下一动,顺着那小花走去。
  提起衣摆不过几步的距离,近一看,不过是一朵极为普通的花朵儿,花开五瓣,颜色一致,难得的是竟能在冬天坚强绽放,抢去了这园中四君子的风头,倒是不易。
  因着这念头,那花便越看越好看,师轻青想,日后回师府定要向宰父叔叔讨些回去。
  “这位兄弟,麻烦你帮俺通传通传,俺真的有要事要见宰父大人啊!”一道中年女子带着哀求的声音传来。
  将原本正在赏花的师轻青吓得身子一颤,不由循声望去。
  “我也跟你说的是真的,宰父大人昨晚处理案子到约摸寅时才归,已经好几日如此,这会子才睡下,我怎能帮你去通报,要不你再等等吧,待到午时再说。”一名护院模样的男子面露无奈,诚恳地道,并没有对方不过是升斗小民而直接拒之门外。
  师轻青听了,生出几许欣赏,想来府里的人都是经过调教,与宰父叔叔嫉恶如仇爱为民伸冤的性子出入不大。
  “是是是,这位兄弟说的有理,可是俺真的是有要事需要求禀宰父大人,还请这位兄弟通融通融吧!”
  “这是俺家里自个儿晒的枣子,要不这位兄弟拿去尝尝,这是俺家的一点儿心意……”
  那中年女子话还未说完,便被护院打断,“你怎么听不懂呢,我不要你的东西,也不是不帮你通报,只是希望你再等等,行不行?”那名护院想是已跟那中年说道了几遍,见那中年女子仍是不锲不舍,也不由有些急了,声音也拔高了些。
  原本就自卑的中年女子听了,以为是糟到了嫌弃,竟嘤嘤哭了起来。
  “俺知道,俺是个种地的,那些官员都瞧不起俺,都不肯帮俺的忙,可俺听说宰父大人是个好官……”
  师轻青面无表情准备转身就走,不是师轻青冷血,实在是师轻青觉得那护院已说的甚是清楚,再者,这是宰父府,不是她能随便多管闲事的地方,每日里头有很多像这位农妇一般的人上门喊冤,若都要管,她也管不过来。
  “求求你了,这位兄弟,我女儿。。我女儿海棠死的冤枉啊!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这位大兄弟!”一声声头撞青石的砰砰音,直砸人心颤。
  师轻青的脚步一顿,心内大惊,海棠?
  师轻青还来不及细想,身子已比脑子先作出反应,向那名农妇方向飞跑过去。

  ☆、第三十九回 疑云密布(肆)

  (多谢大家,特此加更一章~o(n_n)o~以示感谢!)
  “大婶,您坐,喝茶!”师轻青给这位喊冤的大婶倒了一杯刚泡好的龙井,转头对方才那名护院说道:“你先去忙吧,这位大婶交给我了。”
  那名护院想要说什么,但见师轻青已转过头去,只好躬身道了声是退了下去。
  师轻青看着眼前头戴白巾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中年农妇同情之心油然而生,仿佛从这位大婶的身上看到了自家母亲听见自己去世的消息时的模样……
  眼角已深深地陷了进去,每一道沟壑都代表着深夜里掩被痛声哭泣的痕迹。
  双眼布满了血丝,一双布鞋沾满了尘土,此时正左脚右脚搭着,彰显着主人的局促不安。
  “俺不想喝这个玩意儿,俺手笨又脏,别弄坏了您这么好看的杯子……”大婶将师轻青奉上的茶水又退了回来,挪了挪身子,又道:“这位姑娘,你找俺来到底什么事儿啊?”大婶说话的时候总是瞧着门外,神情急切。
  师轻青见了,双手抚上大婶满是粗茧的手,微微一笑,柔声道:“大婶别急,我方才听你说你的女儿叫海棠?”
  师轻青见大婶点点头,便又问,“可是师相府里的丫鬟海棠?”
  大婶被这一问,如同抓住了稻草般反手紧紧握住师轻青的手,面露殷切,“怎么,你认识俺女儿?”
  “师相府里出了人命,帝京人人都知。”师轻青心中有愧,到底也没将真话说了出来。
  “俺女儿真的是冤死的,她还那么年轻,六夫人才为她许了一门亲事…海棠啊,你怎么如此福薄啊!”
  大婶仰天长泣,一时悲从中来,竟从椅子上软倒在地。
  师轻青一惊,忙起身去扶,“大婶,你先起来……”师轻青用力扶了几下,奈何大婶心生绝望,竟倒地不起。
  师轻青只好柔声宽慰,“大婶,你方才说的亲事,指配的是哪里的人家?”
  大婶又抽噎了几下,瞧见师轻青模样质朴平实,身上虽着锦衣碧缕,却一点儿都没有嫌弃自己身上的素缟。
  心生亲近,便有心诉说。
  “俺家海棠原来也不叫海棠,俺们哪里会取这么好听的名儿啊,就叫二丫头,二丫头从小对俺和她爹特孝顺,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姑娘生在俺家,没吃的也没穿的,她爹又唤了重病…她还瞒着俺跑来这里给人家去当丫鬟…”大婶似在回味以前虽苦但一家人相互扶持的日子,虽然食不饱腹,但至少是一家人都在一起的……
  然而以前有多快乐现在就有多痛苦,大婶说话断断续续,常常前言不搭后语,师轻青也不急,索性一屁股儿陪她坐在了地上,听她慢慢说道。
  “原本俺和她爹特别担心二丫头来了城里后受苦,俺还听说有些富贵人家就喜欢折磨小姑娘,俺和她爹就怕啊,到时候二丫头一个人哭都没地哭去……可没想到的是,一个月后,二丫头竟然穿着一身好衣服,还带着一些俺从来没吃过的好吃东西回家来了,走时还给好多银子,她爹就有救了……”
  大婶哭的很是伤心,身子亦随之轻颤,师轻青便把自己的绣帕递给她用,大婶自是一番道谢,过了片刻后方才平复了些许,仿若是平日里无处诉说,又或者是说了亦无人倾听,大婶将心底压抑了许久的话倾巢而出。
  “再过了一年后,她爹的病情越来越重,二丫头带回来的钱根本不够用了,俺只好去找村里的秀才给二丫头写了封信……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家里她爹的医药费,还有她弟弟妹妹的要养,俺平日里给人家洗衣服做针线活儿,再加上二丫头寄回来的银子,还是不够……俺就想…俺就想…能不能让二丫头找那家夫人先借些银子…。。”
  “大约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吧,二丫头居然托人带回来一锭黄金,俺和她爹都吓坏了,俺心想,就算那家的夫人再怎么疼惜下人,也不会给一锭金子吧,于是俺连夜从家里赶到这里,俺问她这钱哪来的,二丫头就说是她伺候的六夫人给她说了一门亲事,这是礼金,那人便是六夫人家里的远房亲戚,做着那家的账房,听说家里的事情后,便自掏银子来救急的…。。唉,本以为二丫头终于遇着个好人,能享享福了,可没有想到…。。真是造化弄人啊!”
  师轻青在听到账房先生几字的时候,眼皮一跳,拿起桌上的紫砂杯往嘴边凑去掩过心里的惊讶,不知怎的,师轻青有一种感觉,若她知道自己是师家的人定不会告诉自己这么多了。
  “大婶,那…既然账房先生对二丫头如此好的,不是好事么,怎么会到今日这个下场呢?”师轻青佯装不解,问道。
  大婶叹了口气,对着师轻青苍凉一笑,满脸绝望,“是啊,当时俺也是这么想的,那日俺问二丫头,那人对你好不好?二丫头却只是背过身要俺快走,俺家的女儿俺知道,定是那人对她不好她才会如此,当时俺也是气急了,上前就扇了二丫头一巴掌…。。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啊…。俺说,不管如何,也不能做违背天理之事,二丫头突然就哭了,她说,六夫人就是想用她来拴住账房先生,好让那人为她做事,发放月银时也好多给……我家二丫头定是被她们联手逼死的,一定是…。。”大婶说道此处面露狰狞,恨不能立马将凶手绳之以法,可又突然想到自己无权无势,连饱腹之欲都难,遑论其他?
  神情便顿时萎靡了下来,“我知道,我不该说这个话,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地儿说出了,那六夫人是相爷的六夫人,位高权重的,我们这种升斗小民哪里能说的过她啊…。。我的二丫头啊…。。你死的冤枉啊!”
  师轻青听完心内大惊,久久不能平静,想不到六夫人竟是默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师轻青见大婶哭的有些累了,只是定睛望向某处,估摸着也是说着差不多了,便也给这位大婶倒了一杯,“大婶,先喝点儿茶吧?”
  “欸~多谢姑娘。”大婶见状忙应了声双手接过。
  师轻青心下百转,砸吧砸吧嘴,字斟句酌的问道:“大婶,既如此,你怎的不去师府找他们家相爷作主呢?”
  大婶为人纯粹,喜怒都表现在脸上,听师轻青如此问,顿时气就不打一处,将手中的紫砂杯重重一放。
  怒道:“俺去了,可她们每次都将俺关在门外,将俺赶出来,连句话都不跟俺说,俺的二丫头在她们家干了这么久的活儿,可她们竟然对此对二丫头……”
  大婶说着说着又引出了伤心之事。
  双手用力地捶着胸口,以为这样便能好过一点儿……
  师轻青见了,大惊,忙上前一拦,“大婶大婶,你听我说,如今宰父大人正在处理此事,正在为你的女儿二丫头伸冤,到时候你将你方才告诉我的事情再在宰父大人升堂时再说一遍可好?”
  师轻青一字一句说的极为真诚。
  大婶听了,心中果然欢喜,“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能为俺二丫头讨回公道?”
  师轻青重重点头。
  大婶得到师轻青允诺,喜极而泣,忙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姑娘的大恩大德俺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愿做牛做马地报答姑娘。”
  “大婶,你快起来,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师轻青被大婶的阵仗唬了一跳,瞧着大婶真挚朴实的脸越发心酸,忙起身避开去扶了。
  “对了,大婶,你最近都住在哪里?估计不日就会开堂审理此案,届时我去哪里寻你?”师轻青替大婶将身上方才沾染上的灰尘拍掉,柔声问。
  大婶心中的大石落下一半,瞧着师轻青的模样也是越发喜欢,便道:“俺还要回家里去,家里她爹和几个小子都还没人照顾呢。”
  师轻青听了,心中酸楚更甚,只好又交代几句,询问了具体住址方才送了大婶出去。
  “姑娘,这是俺家自己种的枣子,原本是想留给二丫头过年回家来吃的…”大婶说道此处,用素缟袖子将眼泪一抹,“让姑娘看笑话了,这个枣子就送给姑娘吧,对身体好。”
  师轻青想要拒绝,却看到大婶故作爽朗掩藏的很好的小心翼翼,便道:“多谢大婶,我最喜欢吃枣子了。”说完又怕大婶不信,还凑近闻了闻,“好香!”
  大婶将袋子递给师轻青,空着的双手搓了搓,又道:“那…那俺就先回去了?”
  师轻青上前抱了抱大婶,柔声道:“大婶路上小心,如果有事可以来找我。”
  说完还将自己的大氅子披在大婶单薄的身上,“大婶,你可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不然,你的二丫头,还有二丫头她爹谁来照顾?”师轻青见大婶又要拒绝,只好说了些重话劝道。
  大婶听了果然面露哀戚,喃喃道:“是是是,姑娘说的是,俺先走了,已经出来好久了,回来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了,再晚天黑前就回不了家了。”
  师轻青淡淡点头,目送着大婶远去,目光却直直瞧着那双沾满了泥土的布鞋上,随着大婶加快的步伐,亦能瞧见鞋底与鞋面分离的口子……
  ………
  北夏国,东面西城外。
  山郊下的一处凉亭里。
  一身穿深黑色的中年男子,对从远处行来身着素缟的中年妇女,淡淡开口:“大婶,你可知,你今日求的是什么人?”
  ……。

  ☆、第四十回 马踏飞燕

  “小姐,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夕儿望着师轻青单薄落寞的背影,心里一紧。
  晨雾中的师轻青仿佛就要随着这雾气的淡化而消失不见一般。
  “小姐,你怎么了?”夕儿见师轻青不答话,便又上前了几步询问道。
  夕儿顺着师轻青的目光瞧去,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啊?怎么了?”师轻青转过身讶异的问道。
  师轻青将夕儿的视线唤回,夕儿忙答道:“宰父大人醒了,小姐要不要…”
  “小姐…你等等我,我话还没说完呢?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去啊?小姐…小姐你等等我小姐,你慢些着跑,仔细着脚下。”
  ……
  门窗上由国师丹青描绘的福、禄、寿、喜等四个吉祥物,门窗则是由上好的楠木制成,许是有了些年头,不见腐烂,却经过年久的浸润越发的油亮。
  窗上贴的是一层金箔。
  此时,雾气散去,迎来晨光,从师轻青的角度看去,那处屋子犹如黄金铸造的黄金屋一般,熠熠生辉。
  门窗此时半掩,师轻青心想,该是为自己而留。
  便对身后的夕儿道:“我自己进去吧!”
  说完,也不等夕儿答话,便自己往屋里走去。
  师轻青一进屋,就被眼前的情景吸引住了,刚进门就差点忘了要做什么。
  屋子与外头极不相同,甚为朴素,只有几件简单的家具摆放着,不过很是宽敞。
  书架旁的长脚椅上摆放的是君子兰,在一片素雅的房间里格外惹眼,此时正火红火红地争相斗艳,一迸齐开。
  临窗,上头的倒挂金钟,叶对生,形成一线垂直盛开,竟比任何一对窗幔都要精致。
  不管是外屋亦或者是内室旁侧,皆摆放的是宫灯百合和文竹,宫灯下头绿叶横生,笔直而上的文竹与四周青白石泥墙相互辉映,形成一种与众不同的美。
  相较于其他富贵人家,比如师府,室内大多摆放的是玲珑珍馐,景丰胎精盏,寓意吉祥价值连城的看物来说,宰父叔叔屋内的这些东西已属寻常,胜在新意。
  师轻青想,若是先前没有见过那株水兰,只怕就要被眼前这些惊呼的嘴都合不上了。
  不过,宰父叔叔就像一座高山,途中美景无数,永不重复,越往上走便总能让人发现更美的东西来。
  师轻青大概最想不到的便是这字画了吧。
  书架对面一角挂满了写满字画的帷幔,随着外头风渗进来随风飘起,黑白之物在那刻得到镌刻,甚于人间美景无数。
  到得此刻,师轻青发觉,不由奇怪,这屋里没有半个火盆竟也不冷。
  外表极为粗犷的男子竟也有如此书生的一面。
  师轻青擦了擦方才因跑出了的细汗,拿起帷幔细细察看起来。
  “怎么?被吓着了?”师轻青正十分好奇地张望着,那些字虽有些看不懂,却字里行间透露着洒脱飘逸,极为好看。
  没想着宰父敖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跑了出来,冷不丁地在后头道了一句,吓的师轻青一哆嗦。
  “啊?”
  “本来没有被吓着的,刚才被宰父叔叔吓着了。”师轻青想,在这些人面前,自己还是有多笨就有多笨吧。
  果然,宰父敖没有想要继续探究她方才眸间瞧见字画的惊艳,淡淡地瞟了一眼,方才说道:“听说你今早替我摆平了一桩案子?”
  宰父敖拿起桌上的公文翻阅,似随口问道。
  师轻青心想,宰父叔叔的消息果然灵通,不知是否会责怪自己?
  “青儿,是什么事啊,但说无妨。”宰父敖见师轻青一副怯弱的模样,意识到自己方才说话语气没有把握好,柔声宽慰道。
  师轻青闻言,便笑吟吟地道:“是海棠的娘亲来了。”
  宰父敖似乎早已料到的模样,眸中并无太多波澜,“她跟你说什么了?”
  师轻青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嗯,那位大婶跟我说六夫人曾经给海棠指婚,对象就是那账房,而且,据那位大婶说,六夫人知道…。那件事!”
  说道此处,宰父敖的眼睛一亮,“当真?”
  师轻青嘴唇紧抿,点了点头。
  宰父敖将手中的公文放下,走到了师轻青面前来,询问道:“那那位大婶呢?”如今人证物证都在,看来此事也即将水落石出了。
  师轻青听宰父敖如此,眉头不由自主轻皱起来,“大婶说家里没人照顾,先回去了。”
  宰父敖听后,没有马上答话,反而改为在屋中踱步,似在思索着什么。
  师轻青一时也想不明白,又不敢出声打扰,只好随着宰父敖的身影来回晃动。
  少顷,宰父敖惊呼:“不成,今日一事指不定入了谁的眼,你和我得亲自跑一趟了。”
  师轻青到此时,也明白了,“嗯?宰父叔叔的意思莫不是想亲自去接大婶过来?”
  宰父敖点点头,来不及多说,便往内室走去,“你快些回去换件衣物,我拿些东西便马上叫沙伯备马车,我们即刻出发。”
  ……。
  宰父府后门。
  “小姐,你真的不打算带夕儿去么?”夕儿拿着给师轻青路上的吃食,依依不舍。
  从师轻青出生到现在为止,还从未和师轻青分开过如此久呢。
  夕儿不放心。
  师轻青点了点头,双髻上头别的彩带随风而舞,衬得师轻青格外可爱,“这次事关重大,人越少越好,如果事情不出意外的话,我最晚明日便会赶回来的。”师轻青安慰道。
  “东西都带齐了吗?”这时宰父大人从内院走出,询问着一旁忙碌的众人。
  正在检查马车的沙伯闻声而来,躬身道:“回老爷的话,东西都备好了,老奴已命人在暗中保护,还请老爷和师大小姐一定要平安归来。”
  宰父敖淡淡点头,便准备上马车。
  师轻青见状,亦不好再跟夕儿过多交谈,跟在宰父敖后头亦步亦趋。
  却突然听得一阵阵马蹄声传来。
  马蹄践踏青石幽深小巷,空寂而苍凉。
  听得人心里一紧。
  师轻青抬眸看向宰父敖。
  见他亦是眉头轻蹙的戒备模样,想来不是他的人。
  那又会是谁?
  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师轻青这时才听出,竟是两匹马,一前一后向此地疾驰而来。
  巷边石墙上的常青藤无风自动,深翠片叶中之间,隐约露出微微绷紧的眉宇。
  马车前后随行人员亦个个如临大敌,准备伺机而发。
  气氛突然剑拔弩张起来。
  师轻青瞟了瞟一旁紧张得无以复加的夕儿,微微拍了拍紧紧握住自己手的皓腕。
  迎上夕儿担忧的目光,示意夕儿不必事事都挡在自己前头。
  微微一笑,如春风十里,万物生长。
  就在师轻青一拍间,那马蹄声突然已至耳边,师轻青循声望去。
  马上人儿紫衣玉裘,墨发三千,顺风而舞,弯身挥鞭,一声轻和,犹如天宫战神凌云而来。
  双眸悠然一转,望向师轻青处的方向,淡淡勾唇一笑,天地间便只剩下这墨玉般的光辉。
  来人正是七皇子夏寒,后头的则是他的随从夏雪。
  “宰父大人忧国忧民,如此小事哪需宰父大人亲自出马,本宫正好有空,不如就让本宫与这师大小姐走一遭吧!”
  人未至声先到。
  见是七皇子,方才如临大敌的随从护院便不动声色的敛了气息。
  宰父敖反应迅速,立马扬声回道:“七皇子千金之躯,郊外不比帝京城内,若有意外微臣罪该万死都不为过,哪里敢让七皇子劳驾。”
  话毕,夏寒等人已行至眼前,将马正好停在了师轻青的旁边,却看也不看师轻青一眼。
  对着宰父敖道:“皇上口谕,命宰父大人马上进宫觐见。”
  说完,还未等宰父敖答话,对着师轻青伸手一劳,将其抱在怀里,扬长而去。
  “相信宰父大人定不会让父皇久等吧!事情紧急,本宫就先行一步了。”
  夏寒将怀里不停尖叫乱动的师轻青搂得更紧了些,扬声道。
  来去如风,快如闪电,形容此亦不为过。
  马踏无痕,只留下随风扬起的满地尘埃,仍在随风而舞,四处飘荡。

  ☆、第四十一回 柔荑相握

  两旁树木高耸入云,树木交错的树枝,繁盛地伸展开采的好像颤动的叶子织成的不整的穹门和碧绿的云,停在晴朗的蔚蓝底下。
  底下满是成群的山菊,有黄的,白的,迎着风盛开,随着马儿的一跳一跃,隐约间能瞧见树丛中隐藏得不错的硕果累累。
  一条小道虽难行,但好在不是雨后,马儿是上好的千里驹,对此丝毫没有难度。
  不过就算马儿再好,驭马的人儿技术再高超,对于从未骑过马的新手来说,还是颠得十分厉害。
  师轻青看了看自己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推搡却毫未撼动夏寒半分的小手。
  决定放过夏寒一马,休憩片刻。
  师轻青将头从夏寒的胸膛探出来,望向远方,刻意忽视围绕在鼻尖的浓烈的男子气息。
  “怎么不动了?”头上传来低沉的嗓音。
  突然的一句,听得师轻青一个哆嗦。
  佯装风大听不见,不想去理会。
  继续偏头望向远方。
  夏寒见师轻青不答话,便也不再问,大喝一声:“架!”马儿便如刚吃了草儿一般加快了速度。
  让师轻青不禁想起那句:此马若遂千里志,追风犹可到天涯……
  师轻青心想,她可不能跟一匹十分有志气的马儿较气,不然人家会分不清楚谁才是有志气的人!!!
  师轻青说服自己不要为了一匹马生气,可师轻青觉得自己的屁股能分成八瓣了,为了防止自己被颠了下去,或者即将分成十六瓣,只好将原来推搡的小手改为紧紧抓住夏寒腰间上的衣裳。
  师轻青告诉自己,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因为师轻青很是不爽,她觉得刚才那一声里含着夏寒鄙夷的轻笑。
  察觉到腰间上一阵紧缩,夏寒眉头不由自主开始轻蹙,第一反应便是想运功弹开,可看到马儿吃痛加快的速度和着地上坑坑洼洼地石子,只好淡了心思,刻意忽视那处灼烫。
  夏寒感觉腰间越来越紧,勒得极不舒坦,想出言警告一低头,入目的却是师轻青偏黑的皮肤上端正的五官,弦月眉下的眼帘微微低垂,偶尔一闪过的狡黠将整张看似木讷的脸带得极为灵动,不知在想着什么坏主意。
  “爷,前处有一处凉亭。”一直在前头带路的夏雪停在一边等候着夏寒指示。
  夏寒被这一声唤回了心神,略勒了勒马,再低头瞧去,那张脸却没有了方才的光芒,夏寒想,也许是光线的角度问题。
  淡声道:“就到前处休憩片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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