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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酥手(顾盼)-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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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纹凌波裙裾,素净不失娇俏,飞云髻上赤金凤尾玛瑙流苏和脚上的白玉流苏绣花鞋衬得她越发精致美丽。
“侯小姐久等了。”谢芳初笑道,侯元瑶还是原来的样子,如同出尘的仙子。
“昨夜将军难得回来,今早起得晚了些。”这是闺中密话,外人听了都会脸红,从谢芳初口中说出来,却似蜜糖一样,让人只觉甘甜。侯元瑶抿嘴一笑,“将军喜欢姐姐,那是出了名的。”
夏雪柳撇嘴,你是哪一门子的妹妹,也配来叫我姐姐……脸上写满了不同意不赞成。前几日她的确身子不适,初次来潮,自己吓了一大跳,以为得了不治之症,后来偷偷见了裴远声才知晓是女人都会有这一天,脸羞得像熟透的西红柿,见人就躲,今日身子好了大半,便来伺候伺候谢芳初了,顺便解释一下自己为何不适。
然后侯元瑶来了。
二人往园外走去,石子路边的小灌木修剪的整整齐齐,冒出星星点点的蓝色小花,很是漂亮,看得人感觉舒适惬意。
“姐姐,这几日凤珠妹妹没有来为难你吧?”
侯元瑶问道,语气里净是关切。
谢芳初一丝浅笑,摇了摇头。侯元瑶身上满是祁曹氏房内特有的檀木香气,定是从那里过来的,想必祁曹氏祁凤珠都见过了,最近发生了什么她自然也是知道的,现在这样问,真情假意暂且不说,只能感觉到一丝讥诮。
当然,只有谢芳初自己感觉的到,因为寄人篱下。还时不时有人提醒你,谁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
“若是凤珠妹妹再欺负你,你派人来告知我,我来训她。”侯元瑶认真道,不容置喙。
侯元瑶相邀,过几日一同去泛舟,雨竹林那边的枇杷熟了,可以去采摘。谢芳初既未答应亦未否决,二人谈笑半天,侯元瑶才姗姗离去。
“姐姐……”
“傻丫头,受了委屈为何不说?难道还当我是外人?”
听完这句,夏雪柳便知道谢芳初什么都知晓了。倏地跪在了地上:
“姐姐,我对将军无半点非分之想……”
谢芳初哪舍得她下跪,连忙扶起。
夏雪柳便将此事前前后后说与谢芳初听,还有自己初次来潮之事。谢芳初哭笑不得,的确自己疏忽了,这是姑娘家最重要的事之一,不曾想到这么快,看着夏雪柳羞红的脸,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详细的讲解了一番。
侯元瑶离了梅园便去了祁曹氏那里。
“怎这么久才来?”祁凤珠拉住侯元瑶的手。
“没什么大事,”侯元瑶擦去额头的汗珠,“我去的时候,谢姑娘还没有起身,昨晚将军在那,所以起得晚了些。”说完喝了口龙井,“谢姑娘倒是瘦了些。”
“不要脸!”祁凤珠骂道,“就喜欢被男人玩弄,玩弄的下不了床……”祁凤珠说完,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祁曹氏眉头一皱,喝住了祁凤珠。祁楚天和谢芳初并未生罅隙,一切岿然不动。自己白费了力气不说,还丢了面子。
第二十四回
这几日的祁楚天,就像一只乞求怜爱的小白兔一样,寸步不离谢芳初。
谢芳初渴了,他去倒水,谢芳初热了,他扇扇子,谢芳初想休息,他一把将她抱至床上,然后再被一脚踹下,他还是乐呵呵。
谢芳初不傻,那日自己被侯珏瑜调戏之事加上雪柳无故受伤。心里烦闷的很,祁楚天又回了军营,唤了两声夏雪柳竟也不在。
起身走出,想着平日里雪柳无非是花园和灶间找秀春母女俩聊天解闷,心下便往灶间走去。灶间在梅园西南侧,明亮亮的六间并列的大屋,两周分别是石砌的围墙,石头表面铺满了细密的碎琉璃。以前在自家府中,闺房门前的一块空地上也是这么装饰的,且不说工程浩大,单是要把琉璃打磨成石头的弧度都是难上加难。
祁府果然不一般。
熣烟袅袅,灶间只有一人,并不见雪柳身影。秀春正在用木槌捶打着雪白的粳米,见一人正在门前,正觉讶异,来人轻道:
“可是秀春?”
因谢芳初离得有些远,秀春微怔。
“原来是谢姑娘。”秀春忙放下手中的木槌,起身来给谢芳初行礼。这小丫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脸色蜡黄不说,这整个祁府上下的吃喝全指靠她们母女二人,卑躬屈膝惯了,见人就落魄惊慌。
谢芳初是体贴之人,自是不会如祁凤珠那番无礼强闹,只扶起秀春:
“这是在?”
“我娘说,入夏怕老爷夫人们胃口不好,吩咐我将这些粳米磨碎,流下来的米脂做成薄荷茶,剩下的米粉做成薄荷膏。”秀春如实答道,“我娘说也会给梅园送一份子去。”语毕看了眼谢芳初,眼里净是惶恐不安。
其实她想多了,谢芳初同是寄人篱下,身子还被祁楚天强占,有哪点比秀春强呢?只是祁曹氏抠门可恶,只肯买两个人烧火劈柴做饭,真是苦了这母女俩。
秀春见谢芳初没有要走的样子,自己又怕耽误了事,便拖过一旁的小竹凳擦了又擦,“谢姑娘,你且坐着,我去捣米。”秀春每日的事情不少,这马上是午膳的时间,晚了祁曹氏又要发飙了。秀春娘崔氏,还在集市上寻着早已下市的香芋,祁曹氏母女都是什么没有就要什么。
崔氏已经走遍大小菜场了,还是寻不到,都快要寻死了。恰遇见正在街上转悠的夏雪柳。
“秀春娘,怎如此着急?”夏雪柳眼尖,一眼便看到了来回走动的秀春娘。她是出来寻好看的鞋样的。
听完秀春娘的叙述,夏雪柳深知其中厉害。不过此时也急不来,只有一个办法,去农家看看。京中离最近的农家,也有三四里,两个女人家着实不易。但别无他法,二人一起准备出城。
“哒哒哒,”马蹄声来,二人忙闪至一边,骑着马的人背影分外熟悉,且马停住了。是邵明澈!
夏雪柳忙迎了过去,邵明澈也正是为她而停的马。离得远,没听清夏雪柳和邵明澈说什么,夏雪柳笑着走回来了。
“秀春娘,我们先回府,邵哥哥帮我们去寻了。”
这几近正午,午膳可不能晚点,二人匆匆往府里走去。
谢芳初坐在竹凳上看着秀春认真的忙碌着,忽的想起小时候自己娘亲教自己和面的情景,谢家虽为官,可谢氏夫妇对下人根本无主人的架子。那时候真是舒坦,可所有的幸福都跟随那一缕白烟飘向了远方。
秀春将米脂一点点的收了起来,尽数装进一侧的大木桶里,弯腰拿着水舀和了一阵才起身。
“等沉淀了,谢姑娘就能吃到了。”秀春微微笑着,露出两颗虎牙来。
“谢姑娘?”崔氏一进门,便看到了谢芳初,美艳不可方物,忙疾步走进,“方才在集市遇见夏姑娘,此刻应该已经到了梅园了。”崔氏小心的应答着,将买回来的菜递于一侧的秀春,满满一篮子菜,绿的鲜艳…欲滴,红的明艳诱人。
崔氏回来了,谢芳初自觉呆在这里怕有不便,也不多说起身出门。秀春娘母女俩对谢芳初是充满好感的,虽然不知道她打哪里来,可一言一行都是大家风范,且毫无主子的架势,再加上上次三鲜丸子汤的事,心中感激好感自是很多。
然,有人想安稳,有人偏想生事。
邵明澈寻了秀春娘要的东西来了祁府,在梅园外徘徊,不知如何叩门。将军夫人的住所不得随意。正好谢芳初从灶间回来。
“夫人,这是夏姑娘托我……”二人少不了多说了几句,谢芳初只觉身后有人盯着,传来一阵脆铃声,心里嗤笑,在接过邵明澈手中的篮子时不小心失手一落,邵明澈忙伸手接过,肌肤之碰是少不了的。
此时夏雪柳正好出来,三人见面说了几句,夏雪柳同邵明澈一路,去给秀春娘送菜。
午饭刚过,莴苣炒虾仁,丝瓜肉泥盅,翠玉白菜,开洋冬瓜汤,还有蒸好的薄荷糕。谢芳初对这一顿颇为满意,只不过她吃的极少,夏雪柳吃了几口便也不吃了,天气热,容易让人心生燥热。
二人对着冰块扇着风。
“今天我看到了一个死不要脸的贱胚子,只要是个男的都不放过,水性杨花的东西。”
这话自然是不好听,夏雪柳气急,方才和邵明澈离开时遇见了苏嬷嬷杨嬷嬷,骂的定然是自己?谢芳初抹尽嘴角,笑道:“又来生事了,雪柳扶我去休息。”
这火辣辣的日光会将那骂人的人逼走的,不用谢芳初出手。
见里门没有动静,骂的更欢了,什么两女共侍一夫,上下都不放过,是个男的都要……夏雪柳的火一下就蹭了起来。推开了门道:
“你们这些老东西,不回家各自安排自己的后事,倒来操心我们……”
“你个小贱蹄子!”杨嬷嬷猛地冲上前,一脚踢的夏雪柳措手不及的跪了下来,“咚”的一声,这院前是鹅卵石,夏雪柳穿的是绸裤,细皮嫩肉的猛的跪下,当即就流出血来。
谢芳初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一举一动,和那刺眼的鲜红。二话不说,推开了里门。
“不知何处得罪了两位嬷嬷,这么大中午的来我院中吵闹。”谢芳初走到夏雪柳身旁,将她扶起,转身看向刚刚踢倒夏雪柳的杨嬷嬷,夏雪柳膝盖上的血已经慢慢渗了出来,缓缓留至脚面白色的绣花鞋上。
谢芳初两步走到杨嬷嬷面前,一语不发,伸出雪白纤细的右手狂扇了十几个耳光。啪啪啪声格外嘹亮,让人听了只觉一阵疼痛。
杨嬷嬷的脸瞬时肿了,火辣辣的疼着,而谢芳初的手也疼。
祁凤珠一口一颗葡萄正吃得津津有味,方才看到谢芳初和邵明澈拉拉扯扯,正好借此羞辱她一番,好让她知道谁才是祁府真正的主人。
祁曹氏是默认了的,她自觉不是谢芳初的对手,而祁凤珠就不一样了,她是个孩子,出了任何事祁进坤拿她都没有办法。
岂知这只是她们美好的想法,谢芳初虽然爱吃素,可是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杨嬷嬷等一行人哭哭啼啼进了祁曹氏的院子,杨嬷嬷的脸蛋肿的像六月熟透的李子,祁曹氏一阵心悸,不愿起来,直直躺在了贵妃榻上。
“哟,她还敢动手?”
祁凤珠吐出葡萄籽,“我倒要去看看……”
“你坐下!”祁曹氏双手一甩,“输,场场输,你还嫌不够丢脸么?”
谢芳初取了裴远声上次留下来治疤痕的药膏,轻轻的抹在夏雪柳红肿还不断渗血的膝盖上,白嫩嫩的小腿愣是红了一大片,心疼的紧。
末了将夏雪柳的双腿搁在一侧的红木脚凳上。径直走到梳妆台前,将发髻上的发簪,耳环,配饰一一取下,最后散开一头青丝,夏雪柳不明,但看谢芳初的脸色又不敢多问,两眼噙满了泪水,一触即落。
谢芳初转身去了净室,片刻从里间出来时竟然穿了一身素裙,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无一丝艳丽,却如天山上的白雪一样无暇高雅。
“姐姐……”
“你好好休息,姐姐自会替你讨个公道。”
这侯元瑶一连几日不连祁府,自己出去又不太适宜,必须要找到一个联系曹侯祁三家的人来打通。曹元瑶虽然姿色不错,但终究是个小角色,她的心思明白不过,踢走自己,然后坐上将军夫人的位置。
踌躇间,已经到了祁曹氏正门前。
一路竟然无人阻拦,只觉是仙女下凡,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若是祁楚天看到这么多人盯着自己的女人,怕早就一地的眼珠了。
谢芳初使的是脱簪请罪。
脱簪请罪,只有皇宫贵族的嫔妃犯了错才会这样认罪,礼数之重,祁曹氏看的心惊肉跳。
“娘,是不是打死人了,那狐媚子怎这幅……打扮……”
素面朝天,一头青丝整齐的垂落在腰间,双眼深如遥不可及的星辰,明亮却又似刀子一般,将所见之物杀个片甲不留。
各位看官,此刻谁敢出去呢?那谢芳初直直的跪着,又是烈日炎炎,若是出了什么事……祁曹氏往后一仰,悔的呀!真不该听祁凤珠的话,来了这么一出。原本只想给谢芳初添堵离开祁府的,岂知谢芳初将此事闹大且异常直白的端到她跟前,任凭她来处理。
责罚谢芳初,那祁楚天若是知道了,还不把她母女俩军法处置,可不责罚谢芳初,那杨嬷嬷是自己的人,不能为自己人做主的话,岂不是颜面尽扫。
进退两难,嘀低估了谢芳初。
谢芳初有的不仅是美貌,还有脑子。祁曹氏郁闷极了,来回走动也想不出办法。祁凤珠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葡萄吃了一大半,见祁曹氏来回走动,自己也坐不住了。
“娘,我去打发那狐媚子走。”
话刚说完,祁曹氏一把拽住祁凤珠的手腕,“你能不能长点脑子!”语气严厉,目光如炬,如果祁凤珠是一棵草,恐怕早就燃烧了。
这是谢芳初第一次向自己妥协,如果处理不当,后果……祁曹氏想躺倒床上去静一静,手撑着额头左思冥想。
发髻上的鎏金绞丝玛瑙簪压得她头沉,还疼。伸手一拉,玛瑙坠地,叮咚一声。祁凤珠吓了一跳,往窗外望去,谢芳初依旧稳如泰山的跪着,烈日当头。
此时谢芳初已经被晒的面颊通红,额上的汗珠随着清秀的脸庞缓缓流下,再跪下去,怕是要中暑的样子了。
祁曹氏两眼一闭,装睡!此刻装睡最为合适。
祁凤珠见母亲“晕倒”,忙凑了过来。
“凤珠,去将侯元瑶请来……”
此时需找一个台阶,可以让自己下,可以上谢芳初上。侯元瑶和她交好,且聪明过人,祁凤珠将前因后果讲给侯元瑶听,必定能明白。
原本是自己算计别人,最后落得对方做了个精美绝伦的套等自己进去。想到这里,祁曹氏呼吸急促,这么多年,连祁进坤的发妻都被她不动声色的逼死了,此时玩不过一个小丫头,连自己的人都保不了。
祁凤珠见祁曹氏一脸严肃,也不敢多问,慢慢从后门跑了出去。
几步之遥,跑的气喘吁吁,可想谢芳初跪了那么久,受了多大的罪。秀春母子俩远远望着,心疼不已,原本是要做薄荷米脂的,此时也不做了,从厨房拿出新鲜的莲子,洗净剁碎,和米脂一起熬着,这夏日里,莲子解暑。
受了那样的罪,那如凝脂般的肌肤怕是也要红肿。细细思量,拿出了石臼,将洗干净的绿豆捣碎,和井水混匀做成澡豆,这样脸就不会火辣辣的疼了。
侯元瑶听了谢芳初的话,如听了圣旨一番,急匆匆的往祁府去了。祁凤珠仍旧从后门进了祁府。
“娘,一切安排妥当了。”
就等侯元瑶过来。
侯元瑶心思缜密,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计策。快到祁府时,似乎看到了裴远声。裴远声是个好太医,可和祁楚天比还是差的很远。
这个好人,自己是做定了。
将腰间的金丝琉璃链理好,随身的丫鬟用扇子遮在侯元瑶头顶,慢慢进了祁府。
第二十五回
侯元瑶步履匆匆,依旧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走起路来匆忙却不慌乱,不同于一般人家的小姐姑娘,且娇怯不扭捏,别有一番扶风弱柳之姿。
裴远声只望得背影,便也识出是哪家姑娘,自重回裴府之后,父亲已不羞于自己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到处帮他谋略,官场,还有婚姻大事。
自小自在惯了,受的冷眼也不是一点半点,自然是有几番心思的。
“侯姑娘,您可来了,梅园……”
接轿的不是一般的小厮,倒是中年妇人,且他认出那是祁曹氏身边的人。对于谢芳初的一切,他是上心的,“梅园”二字直中他心底最软却又最近的那一处。
将手中的药箱递于一侧的来福,眉头微蹙,“你先回府,我进宫一趟。”隽秀的面庞上一脸说不清的情绪,是倦是怒,是悔是恨,自己道不明,别人更看不透。
入宫只是托辞,他要去的是军营。
军营离祁府不远,此时邵明澈正在操练着新招的士兵,眼角一瞥便见到了裴远声,心里讶异。裴远声从不进军营,且唯一的联系就是替将军夫人请过脉,看过病,这么说……心里一紧,想到夏雪柳,莫名紧张起来,将手中的佩剑递于一侧的列安,自己相迎了过去。
“邵将军!”裴远声也看的清楚,明白三分,两人会意一前一后的往祁楚天帐篷走去。列安接过佩剑,继续操练着新兵。
裴远声在外,邵明澈先了去,里里外外没有几个人站岗,祁楚天一人住在帐篷内看着悬挂在正中央的地图,从厚重的帘缝中远远望去,侧面棱角分明,虽一身戎装,却显得极为优雅俊儒。
正事要紧。
邵明澈做了个“请”的动作。
裴远声掀开帘子。
“裴太医?”祁楚天耳尖,一点细微声响都能察觉。
裴远声不想耽误时间,把刚刚所见悉数讲给了祁楚天听。祁楚天握着马鞭的手微震,侯元瑶进府不奇怪,可听完裴远声的论述心里总觉的有些异样。原本就对梅园的事情上心,此时一听,忙嘱咐门外等候的邵明澈送裴远声出军营,自己一跃而上乌雅马,哒哒哒往祁府奔去。
一路风光无限,祁楚天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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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何必如此作践自己……”侯元瑶倚在仍跪在祁曹氏门前的谢芳初身边。事体大小与缘由,方才接自己的嬷嬷都悉数讲了,此事也怪杨嬷嬷先动的手,不过祁曹氏明知谢芳初非一般女子,可还一昧的去招惹她,原本三两句就能化解的事此时随着谢芳初这脱簪请罪而便的复杂了。
祁曹氏母女朝窗外冷眼望去,也不知侯元瑶在说什么。
“娘,你故意去惹那狐媚子……”
“她越来越不把我放眼里,她不除去,你姐姐怎么进祁府!”
古代的女人哪,平阶的也斗,跨阶的也斗,每天吃完饭就想着怎样才能热闹些。
祁曹氏也不是无理取闹,昨天祁进坤来自己房内,有意无意说起了朝廷上的一些事,说者无意,听者却着实上心。祁曹侯三家本就是一体,已经被连续参了好几次,皇帝有些怀疑了。她是主母,当然要想办法让侯元瑶赶紧嫁进来,这样三家的关系才能更紧密。
第二十六回
裴远声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就这几次和侯元瑶相处下来,她应该不是蛮不讲理之人,且谢芳初和她的关系看似不错。
想了半天,不得其解,胯…下的马跑的更快,祁楚天恨不得给它cha上翅膀扑腾扑腾几下就到家。
门房的小厮恭敬的站着,和往日无异样,不过一侧停靠着的的确是侯府的马车。小厮们见少爷回来,匆忙拉开大门,祁楚天没有减速的意思,哒哒两下直奔后院。
前院一片安静,祁曹氏院内一片安静,离梅园越近,祁楚天反而有些紧张,乌雅马不愿意被拘泥着,仍飞快往前面跑去。
远远望见冰绿正在院内东脚的井边浆洗着一身素衣,冰蓝正弯腰打水。大门紧闭,祁楚天的汗珠在烈日下顺着棱角分明的面庞落下,谢芳初这应该是回了梅园了。
马蹄声响,再远也能听到,更何况此时离梅园也就几步之遥。冰蓝雅绿望着门外的祁楚天,忙起身拴马。
“夫人可好?”
“安……安好。”
冰蓝就是沉不住气,往往平常的事从她口中说出来都会变得异常。祁楚天目光扫过地面的木盆水桶。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这么白的衣衫,第一次是毕氏棺木前的白布和当时自己的一身孝服,这抹白难道是谢芳初?
祁楚天双手停在了半空中,夏雪柳半边脸肿着拉开了门,“将军?姐姐,将军回来了!”原本憋屈的小脸上闪过丝丝喜悦,冲里面高兴的叫唤了一声,“将军,你可回来了!”原本有些悦色的脸上顿时又胀的通红,硕大的眼珠夺眶而出,簌簌打湿了怀里捧着的衣衫,咬唇低头兀自寻冰蓝雅绿去了。
屋内冰凉适宜,祁楚天暑意消了一半,三步并作两步往里走去:
“娘子!”祁楚天心急,脱口而出。
门外的一举一动谢芳初早就听到,此时她正坐在床前的贵妃榻上,一侧坐着正是裴远声遇见的侯元瑶,侯元瑶手中正执着一块纱布,小心翼翼在拨弄着什么。祁楚天方才发觉,谢芳初的双膝是裸…露的,精致的面庞也无往日里那股清傲,一双深眸中满是落寞。裸lu的双膝上红斑点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香。
他再粗愣,也察觉到谢芳初受了伤,心随着眼睛都被狠狠的刺中了无数刀。
“侯小姐,我来。”祁楚天接过发愣的侯元瑶手中的纱布,毫不避忌的坐在了谢芳初的脚边,将湖水色的衫裙往上移了一寸,细心的沾取一侧的药汁,他一个武官,此时温柔至极,没触碰一下,都会紧张的望向谢芳初,担心她熬不住,舍不得她疼。
这点伤,对谢芳初来说,只不过是皮毛而已。侯元瑶看的真切,祁楚天对谢芳初的用情之深,入髓才知其味。
祁楚天心里有一万个疑问,但有外人在,不便直问。此时一时陷入了沉寂,气氛异常的尴尬。将军夫妇亲昵有余,侯元瑶像一盏硕大的油灯,灭也不是,闪也不是。
“将军不必担忧,芳初姐姐这是皮外伤……”侯元瑶委婉道,语气中净是关切与安慰,“天气炎热,若不是我早到,只怕姐姐伤的更重,那平日里穿着鞋踏上去,脚底都会被咯的疼,这会儿晒得滚烫,姐姐一跪就是两个时辰,姑姑又劝不起来姐姐,好在我正好路过看到,忙托人回去取了这冰晶生肌膏,是止血化瘀的圣药,再抹两次定能痊愈。”
祁楚天愣了愣,疑惑的望向一侧的侯元瑶,她依旧是昔日里那番模样,不食人间烟火,微微一笑足以令百花失色,令夏日里给人带来的焦躁之火瞬时灭了一半。
谢芳初膝盖上的伤的确是由于她长时间跪着所致。
祁曹氏没想到她那么娇嫩,鲜花还经得起风吹雨打,这谢芳初居然活生生将两侧的膝盖跪的鲜血淋…漓,方才雅绿不知用了多少水多少胰子才将长裙下摆处的两…处…血…迹冲洗干净。由于此时涂抹了药膏的缘故,已经消肿止血,只剩有些深处是不是渗出点血来。
祁楚天只听着,下手越发的温柔。
“疼么?”
谢芳初摇了摇头,侯元瑶几句话便将责任悉数推到了自己身上,一来自己主动去下跪肯定是自己理亏,二来是自己不肯起来,她自己倒成了老好人。这祁楚天定是不疑有他,呵。谢芳初轻咬嘴角,伸手主动握住了祁楚天的拿着纱布的右手。
祁楚天只觉冰凉彻骨,心里更疼。
“将军,我自己来。”
“多谢侯姑娘……”祁楚天起身行礼,二人退到一侧的桌椅旁交谈去了。
果真是个呆子!谢芳初手下一用力,“啊!”倒吸一口凉气,着实的疼。可疼中有丝丝说不明的感觉,似是千万只大雁飞过,连根羽毛都没落下的落寞感?越想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然,他二人并未注意到谢芳初,侯元瑶正有意无意的望向谢芳初这里,似乎在向祁楚天说着什么。祁楚天背对着谢芳初,看不到他的脸色,可能看到由于放下戒备后那松懈的双肩,侯元瑶时不时的说着什么,时不时的笑笑……
真是难得看到祁楚天对人如此和颜悦色。难不成和他爹一样,见一个爱一个?谢芳初心寒,垂下的眼睑里一阵酸涩。
第二十七回
谢芳初心里的滋味,自己却不明白。一个人站着发愣,夏雪柳拿着真丝百花扇走了过来,轻轻替谢芳初扇着,一双伶俐的眼睛看的真切,祁侯二人在那谈笑风生,虽离得远,可二人脸上露出的笑意着实真实,不像是敷衍。
“姐姐,将军……”
这样的笑容,他很久没有在她面前露出来了,今日倒是沾了侯元瑶的光,谢芳初嘴角的笑有些无奈却也略有所思。
“姐姐!”夏雪柳尖叫,倏地放下手中的扇子,奔向另一侧的药箱。
低头,刺目。
一抹鲜红顺着白嫩的小腿缓缓滑落,似红色的宝石又似红泪,一滴一滴,谢芳初眉头微蹙,要紧下唇。擦药的时候一不小心,镊子插、进了膝盖破皮的地方。
祁楚天倒吸一口凉气,不等夏雪柳拿过药自己已经跑到了谢芳初面前,手中拿着药罐:
“怎如此不小心?”语气里是满满的心疼,“都怪我,应该我帮你擦药的。”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冰块脸,方才的笑容亦消失不见。
接过夏雪柳递来的棉布,又将镊子递了过去:
“这个太尖锐,扔了罢!”
夏雪柳错愕,侯元瑶慢慢走上前来,脸上的笑意仍未散去,谢芳初虽未抬头,可侯元瑶步履轻盈,想必身心愉悦。
“姐姐……”声音娇弱动人,绝色佳人喜怒嗔悲都是一幅画,“祁将军,我来吧!”
不容祁楚天拒绝,谢芳初眼帘下已经映入一双纤细修长的手来,心里只觉不适,摇了摇头:
“不麻烦了。”
语毕迅速将裙摆放了下来,使出全身力气站了起来,一摇一摆的往床榻走去。夏雪柳正在寻止血药,见谢芳初一步一步慢慢走来,心里疼的像有几十只猫在挠她。
谢芳初不说话,只看了眼夏雪柳:
“我累了,送客。”
夏雪柳为难的看了看身后的祁侯二人,嘴唇动了动,但不知该如何应答。
他二人自是听到了谢芳初的话,侯元瑶心里一阵冷笑,祁楚天当真以为她是累了,他是真心的想她好好休息,别伤了自己,低头将桌边的佩剑提起:
“娘子好好休息,我送侯小姐回府。”
回府?回你个大头鬼……谢芳初心里气急,这男人当真是看上侯元瑶了,她也不回答,绕过桌椅屏风,缓缓坐了下来,这几步走的昏天暗地,额头上的汗珠顺着削瘦的脸颊轻轻滴落,膝盖刺骨似的疼着,心口却灼烧似的燃着。
夏雪柳轻轻合上门:
“姐姐,将军离开了。”
谢芳初面朝里躺着,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
夏雪柳见谢芳初没有吩咐,便轻轻放下了绣着百花的床帘,随着珠帘相互碰撞的清脆声,谢芳初开了口:
“晚上我不吃了。”
“姐姐……”伫立片刻,见再无吩咐,夏雪柳轻轻走了出去。
夏日就算在屋里呆着不动,亦觉得燥热。窗外的蝉鸣声更是让人心浮气躁,谢芳初怎能好好休息。原本今日是想将计就计,让祁曹氏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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