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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富何求(苏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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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连方氏的突然‘造访’,宁初二心里多少是有数的。
面上也只笑着。
“夫人喜欢吃,下次再过来就是了。”
“夫人?”
连方氏刚端起的茶碗复又放下了。
“怎地不叫婆婆?”
她承认,宁初二刚嫁进连府的时候,她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她是大家出身,自幼根深蒂固的就是门第之分,这怪不得她。
整个大堰朝的嫡子嫡女受的都是这样的教育,她会有这样的观念,并不稀奇。
只是越到后来,连方氏倒是越觉得这傻乎乎的姑娘有几分意思。
孝顺,自不必说,自己作成什么样,她都傻傻陪着。
就连她儿子看她上吊都看腻歪了,她还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着。
官家千金,多少都有些矫情。她矫情惯了,有人配合着,自己都有点乐在其中。
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恶趣味,不然她就不是连十九的亲娘了。
宁初二自请和离,她也没觉出什么,琢磨着走不就走了,再抬进来一个更好的便是了。
但是时日久了她才发现。
她真的有点想她。
便是隔三差五的想上会儿吊,都没人站在树下哭了。
程元的到来,无非就是个引子。她知道自己儿子喜欢她,她也想将她劝回来,又碍于长辈的面子。
生生抹了一脸的黄泥堵在她下衙的途中,哪里是担心什么县主,就是想让这个小东西回来罢了。
宁初二没想到她婆婆用了这一顿饭之后,竟然说出这样的人话,差点就以外她回光返照了。
低头瞅着面前的饭碗,小小声的说。
“我,已经不是连家的人了,再叫您婆婆,便不和规矩了。”
“那怎样才算连家的人?”
连方氏刮着碗盖子,神色淡淡的说。
“我那孙儿?皇悄闵?模课夷嵌?用煌?闼??桓龃查剑恳徽欧现蕉サ檬裁从茫?闶橇?业娜耍?液土?魅狭耍??湃狭耍?獗阕愎涣恕!?
宁初二几乎控制了全身力气,才没有将手里紧攥的那张符纸贴上她婆婆的脑门。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长期受到压迫的‘劳苦大众’,是很难平静接受来自上头的无限关爱的。
她呐呐的看着连方氏。
“您有什么,便直说行吗?您现下这样。。。”
她瞧着害怕。
连方氏就不扯那些弯弯绕了,右手轻抬扣了下桌案。
“我儿子病的快要死了,你跟我回去看看。”
她心里明白,这两人有解不开的心结,直接让宁初二过去,她肯定是不会去的。
“你莫要当我是唬你的,我是十九的亲娘,自己儿子现如今的样子,我瞧着都戳心窝。自上次云都之行,他的伤寒便没好透,这几日更是连药
都不肯吃,强撑着去钦天监看你。”
“你倒是说说,你们那地界多冷啊。一个观星台,足有个城门楼高,不冻得严重了才怪。你就这么狠心,看着睡了你三年的男人就这么去了?
我可跟你说,我儿子要真这么病死了,莫说是我,就是整个连府也与你宁家没完。”
什么叫睡了她三年啊?
他们两个分明是互相睡的!
宁初二不语,可连方氏这一招恩威并施,到底是有些用处的。
且那话说的,前后都对的分毫不差。
连十九却是每日都来观星台,宁初二也却是正眼不曾瞧过他。
这人是不是真病了,还真说不清楚。
宁初二道。
“这事。。。您找过大夫瞧过不曾?我去了,也未见得就能好。”
连方氏挑眉。
“这事还要大夫瞧?我儿子那是心病!瞧了也没用。。。。你还没明白吗?他不是治不好,是不肯治!”
蛇打三寸,谁说连方氏又是个省油的灯呢?
宁初二心里泛着嘀咕,轻声说。
“夫人,真不是我不去瞧,只是。。。”
她叹了气。
这事儿啊,一句两句还真掰扯不清了。
连方氏瞧着宁初二有了松动,心里就泰然了。
当下也不跟你多说,老法子将腰间的上吊绳往手上一绑,出门就去找树了。
熟悉的一幕,再次在宁初二的面前上演,除了地点换了一换,连台词都跟过往的一模一样。
“混蛋儿子啊,你说你怎么就娶这么个媳妇啊,这不是将娘往绝路上逼吗?这让我死后还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啊,还怎么在初一十五祭祖上香啊。”
“你快瞧瞧她啊,就那么傻不拉唧的站着,动也不会动,摆明是等着我揣凳子抹脖子往那边子呢。”
“想我十八岁嫁进。。。”
“婆婆。”
宁初二站在树下,单手举过头顶。
“我跟您去!!”
连府的簪花小筑里,有一片顶好看的莲花池,寒冬之际,当然不可能看到莲花。
但是连小爷便是在这儿站上一会儿,也能想起两人婚后在这荷花池畔,宁初二粉嫩娇憨的清秀模样。
没错。
这位爷却是来这儿伤春悲秋的,且最近越发有了文艺男青的气质。
一张白纸扇由自在冷风中忽闪着,透着酸腐书生浓浓的伤情。
招财小跑过来的时候,他还懒洋洋的倚在摆好的厚实软塌上吟诗。
磨好的笔墨,还有着墨迹未干的淡淡忧伤。
招财说。
“爷,夫人来了。”
“。。。准备好瓜子。”
招财又道了句。
“少夫人也来了。”
他怔了一下。
“奴才听那话里的意思,好像是来瞧您伤寒好了没有。”
连十九站起身抬腿就往里间走。
“吩咐后厨,不管什么药,抓紧熬一副送上来!!”
☆、第五十九章 有病
这现病现吃药的事儿,换做是谁,都是件高难度的活。
连小爷这厢刚在床上躺好,宁初二后脚就进了屋。
连方氏抓起一把瓜子磕着,觉得自己儿子这头脑当真像极了自己,不用教也知道该怎么作。
便也不在屋内碍眼,晃着一脑袋珠翠就出了门。
屋里静悄悄的,悬挂在床头的琉璃坠子微微摇晃着,门窗紧闭,拢着三个火炉的屋里,隐隐听到屋外呼啸的东风刮过枯叶的沙沙声,配着冷香色绣青竹的缎面,还真显出几分凄凉。
宁初二在桌边的镂空檀木矮几上坐了,默默给自己倒了盏茶。
“。。。听夫人说,你病了。”
连小爷就轻嗯了一声,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汗湿一片,额头也沁出了一层薄汗。
别当这货是紧张的,也不是装的像,而是方才跑的太急,身上又穿的厚实。被这冬日暖被一捂,生生闷出了一身热汗。
宁初二难得看他这般老实,倒是生出几分疑虑。
她多数以为他是装的。
因这个人过往的德行都称不上多好,所以也无可厚非。
只是拿眼一看之下,还真有那么几分样子,不由紧走了两步,将手搭在他的额头处。
柔若无骨的小手,还带着刚从外头带进来的凉意,轻轻搭在上面,便是一阵说不出的清凉烫贴。
连十九忍不住哼了一声,只想这只手在多放片刻,她却已经收了回去。
“没有发热啊?你是哪里不舒服?”
连十九默了默,脸颊却逐渐晕红了。
宁初二皱着眉头坐在床头,也多了分关切。
“可用过药了?”
连十九也不敢动,只低沉了声音说。
“外头正熬着呢,你身子怕冷,怎地这样冷的天还跑来了?莫要冻到了。”
那虚弱又关切的模样,怕是没有几个女子能受的住。
宁初二瞧着他有些干涩的嘴唇抿了抿唇,回身倒了盏热茶给他。
“伤寒多出些汗是对的,但也不能缺了水,可用过晚膳了?”
言罢将茶吹了吹,送到他的口边。
连十九是真渴了。
但是被子之下还裹着身大氅呢,一看就是刚躺进了的架势,哪里敢伸手?
只得讪讪的说。
“方才喝了好些了,这会子不渴。。。。你略坐坐,不要走好不好?”
宁初二的心就软了,只是多少还泛着别扭。
如今看他这样,也说不出什么,就顺着那话老老实实的坐在床边。
“也不是孩子了,怎地说不吃药就不吃药,上次伤寒本就没好全,你真打量自己身子骨好呢?”
之前两人偶有争执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能作啊。
这略带责怪的语气,听在连十九耳朵里,却恍若天籁之音。
初二关心我呢?
心里美滋滋的想着,面上又不好表露的太急功近利,垂着眸子说。
“嗯。。。会好好吃药的。”
多数女子,骨子里都带着些母性情怀,对男人装巧卖乖的样子都是买账的。
宁初二也不例外。
叹了口气,又摸了摸连十九的额头。
“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现下,当真是哪里都舒服了。
要是能伸‘爪’,估计早将那双小手握在手里了。
奈何如今能活动的都在脖子以上,就‘挺不好意思’的说了句。
“头有些疼。。。能帮我揉揉吗?”
满心满眼的期盼,好像宁初二拒绝了就是没心没肺,外加丧尽天良。
宁二姑娘瞧着他那一脑门子的汗,也有些心疼。
将头轻点了一下,拿着帕子给他拭了拭了,将手放在了两边的太阳穴上。
连十九确实是有头疼的毛病,有时候忙起来,昼夜不歇。两人婚后,她也时常生拉硬拽的将他按到床上,就为了让他多睡上一会儿。
为此,还专门跟大夫学了一套推拿按摩的手艺。
指尖轻点,按压,当真舒服。
头部按压,要施巧力,拇指之后的手指要找个撑点才好使力。
宁初二做来,少不得要挨着他近一些。
垂下来的发丝,和身上淡淡的馨香便不时略过他的鼻翼和脸颊之间,痒痒的。
连十九起先只拿这当个由头,按上之后倒是多了几分享受。
只是随着手指的游走,心思也越活泛起来。
屋内的八角铜炉燃着助人入眠的暖香,他却一点睡意也无,闭着的双眼,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山洞那次,两人忘情摩挲的场景。
不由就有些心猿意马。
微凉的柔夷恰巧在这时灵巧的穿过他的发间,按到他的后颈。
那逐渐滑向颈边的手指,明知没有半点瑄倪之意,却还是舒坦的他想要呻吟。
浑身上下的毛孔,也都因着这份恰到好处的推拿,泛起了一层小小的鸡皮疙瘩。
连十九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嘴唇也越发干涩起来。
可叹宁初二哪里知道他这许多心思,侧头问他。
肩膀可要捏一捏。
他当然要说好的。
只是一想到身上那件大氅,无端就觉得恼火。
怎地就没将自己扒光,不然现下,少占了多少便宜。
要说这位爷,也算是个奇葩了。
没见谁想让自己夫人占便宜想到这个地步的。
却只能干涩的说了句。
“肩膀便算了。。。颈子按的舒服,再多捏捏好吗?”
宁初二也没说什么,双手继续点着几个穴位。
更加贴近的呼吸,自他面颊上扑过。连十九轻动了两下身子,恨不得直接将人直接收到怀里。
脑海中尚在天人交战,被子之下的手却已经不自觉的抬了起来。
宁初二此时的精神,都集中在他的头部,也就没发现那双渐渐靠近的手掌。
也正是在这时,招财轻敲了两下门扇,请了个示下。
“爷,药熬好了,现下送进来吗?”
不送!通通拿出去倒掉!
爷们儿现下哪里有心思吃药?
初二却已经叫了“进。”将门打开了。
招财垂头将药碗端进来,眼神若有似无的自他们家小爷面上扫过。
好像来的不太是时候。
又看见宁初二拿了药碗,又怔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说。
“。。。夫人,这药。。。要不等会儿再喝?”
等会儿再喝你现下端进来干什么?
连小爷气儿不顺的睨他一眼,给了对方一个不满意的后脑勺。
倒是宁初二问了。
“药都是趁热喝的,哪有放凉的道理?”
抬手就要喂给连十九。
招财的脸色就变得特别难看,吞吞吐吐的说。
“大夫说。。。是药,三分毒,药气散散,可能效果更好。”
忒是连胡诹都不会。
宁初二不明其意,连十九也一头雾水。
先放着吧?又怕耽误了药效。现下吃,又违背了‘医嘱’。
正大眼瞪小眼之际,听见院子里不知哪个婆子喊了一嗓子。
“招财小哥端的那碗药是给小爷的?那东西怎么能乱喝呢?就是装病。。。”
说到一半的话,瞬间让人捂了嘴。
只是对方由自挣扎着。
“。。。。别闹。。。。那东西是女人来奎水时补气血的药。。。。。这一副下去,吃坏了谁负责,赶紧将人叫出来啊。”
这个婆子,是连十九的奶娘,身份比普通下人高上一等,进出宅院也不讲究那么多规矩。
下人见了,都要尊一声孙大奶奶。
这一日她本来在后厨给自己闺女熬药,中途有事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听说药被端走了,还是给爷们儿端去了,慌的赶忙就跑来了。
这个孙大奶奶的老家在北湘,生就一副大嗓门。再加上这几年年岁越发大了,耳朵不好使了。总觉得自个说话小了,旁人也听不到似的。
如今这一嗓子,在她看来也不过就是小声低语,哪里会想到通通都进了屋里人的耳朵。
一时之间,招财傻了,连十九楞住了。
主仆两的脸色都是一片惨白。
要说这事,也当真怨不得招财。连家上下,一年到头也没几个喝药的,哪能说熬药就能熬的出来呢。
原就想拿过去也就装个面子,哪承想闹出现在这么一出。
宁初二二话没说,端起药碗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
多好。
她这几天刚好来了月事,正难受着呢。
太好了,这个孙子当真又唬了自己一次。
好开心啊。
二姑娘拍了两下大腿站起身,双手拱起,端端正正的给连十九作了个揖。
“要说连爷能在官场混的如鱼得水呢,这等敢于冒险的精神,实在让吾等小官望尘莫及。”
一个男人要是连治奎水的药都敢喝,当真是旷古难寻了。
连十九眼见着初二冷了脸,也来不及找那些混账东西算账了,几步站起来就将人搂到了怀里。
“初二,我这也是被逼的无法了。。。。你别走,听我说说话好不好?”
宁初二现在是极怒再加气火,哪里还要听他解释,甩手就要走。
偏生这人如何也挣脱不开,只死死抱着她,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第六十章 不甚光彩的“前科”
招财一看情况不对,赶忙脚底抹油跑了。
只是这个东西到底跟着连十九有些年头了,机灵劲儿不少,出去就将这事告诉了连夫人。
没过多久,院外就响起了连方氏站在树下吊嗓子‘上吊的声音。’
“。。。我不活了,这一个两个好好说句话怎么就那么难呢?好歹我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便是不给我这个面子,也该给这个岁数个面子啊。”
“。。。今儿里面的要走可以,踩着老婆子的尸体出去,看你这辈子能不能安心!”
那架势,就像宁初二要是敢出这个门,她就敢真的两腿一蹬见祖宗去。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宁初二喘着粗气瞪着地面,累的一丝力气也没了。
她没好气的说。
“。。。你放开!我听你说就是了。”
左右不听他说完,是出不了连府的大门了。
连十九垂首,默默给自己娘点了个赞。
手却半分不敢松懈。
说是肯定要说的,但是也得先将人哄好了再说。
越发将人搂的紧了,侧头在她耳边道。
“就这么说行吗?。。。我怕你等下跑了。”
那无赖的样子,当真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其实宁初二这几天,也并非不难受。即是闹到这一步了,当然是要听上一听。
又是叹息一声。
“你便说吧,我不走就是了。”
连十九心里这块大石总算落了一半,再死命抓着,怕她又恼了。只得一步步将人带到床边坐下,手指却紧紧攥着初二官袍的一角,神色呐呐的,骨节都泛白了。
“初二。。。”
他唤了她一声。
觉得自己有许多话想跟她说,又一时之间不知从何开口。
几番张口,话到嘴边也只化成了一句。
“。。。都是我不好,委屈你了。”
一年多的积压,一年多的相互折磨。不论他是否知情,他都是自责的。
面前的,是他的妻,他发誓要用一生去守护的人。他却任由着她离开自己,执拗于自己的面子。他气她,恼她,甚至不肯让她跟孩子见上一面。
他会画很多她的画像,或嗔或笑,然后抱着连小兽坐在画前,指着上面的女人说。
“哪吒闹海听说过吧?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多不平事儿,得找个冤大头去平息。观音大士要你娘普度众生,拯救百姓,自然不能拖家带口。。。。所以她不是不喜欢你的。”
她只是不要我罢了。
他心里默默加了这一句,然后酸涩不已。
幼稚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想说话。
他有多想她,只有自己知道。
每晚的午夜梦回,摸着冰冷床榻的另一半,他都会披上大氅瞪着她的画像许久才能入睡。
连十九是骄傲的,一生平顺,鲜少遇上什么让他难拆难解的事。
只这一个女人,便几乎要了他的命。
他返程回京,看到她消瘦的脸,仿佛所有的恼怒都袭上心头。
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想掐死她。
说句实话有那么难吗?
及至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他又恨极了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发现。
太多太多的自责,让他笨拙的只能说出这一句便禁了声。
也只是这一句,让宁初二的泪水瞬间决堤。
有的时候女人就是这样奇怪,绷的那样久,也就只为了那一声迟到的歉然。
此时她尚不知晓内情,只是觉得,便是连十九当真骗了她,也认了。
看着面前哭的那样伤心的宁初二,连十九有些慌了。
成亲三年,两人虽偶有争吵,也不至于闹的眼泪掉的这样厉害。
巴掌大的小脸,哭的惨兮兮的,漂亮的杏仁眼里,泪珠滑下重重落在他的手背上。
灼热的,恍若烫进心里一般。
连十九伸手搂住她,一时之间觉得既心疼又不知所措。
他最近好像总是惹她掉泪,也没了往日在同僚面前的自如,只连声说着。
“你别哭了,你知道我不擅长哄人的。”
宁初二却只觉得心塞,一哭之下,像是找到了这一年多憋屈的源头,只想借此发泄了去。
杀千刀的王八蛋,便是知道了早些告诉她不好?偏生还要这么欺负她。
那紧握的手指也换成了拳头,一下一下的锤在连十九身上。
哭的说不出话来,就是闷声打他。
连十九都生生受了,只想她怎么高兴怎么来。
但是锤到后来才发现,她是不是下手太狠了点。打便打吧,怎么还咬人?
看着吊在自己肩膀上,隔着衣服咬住她的宁初二,他挺认真的说。
“要不我将衣服脱了给你咬吧?这金锦的料子沾上口水。。。”
宁初二哭的头晕,一听那话抬头狠狠剐了他一眼。
“。。。到现在这个时候你也没个正经,谁用你脱衣服?”
明显是会错了意。
连小爷碍于自己不甚光彩的‘前科’,也觉得前段时间,咳。。。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心疼衣服。
但是这话要是说出来,肯定又要挨骂,就老老实实的任她咬着。
宁初二的泪水,却因着这话,生生咽回去不少。只抽噎着,离他远了些。
连小爷看着娇妻满脸戒备的样子,颇觉无奈,轻轻抬手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痕,也有几分好笑。
“要是早知道这法子管用,方才我就这么说了。”
无疑又收获了一个白眼。
宁初二的情绪稳定下来了,某人少不得要着手开始给自己洗白。
让他含冤憋屈着,他是肯吃亏的人吗?
骨节分明的手指悄悄拉住她的。
“。。。我之前,真的不知道你哥哥的事。。。便是那日招财说关外的印信也是诈你的。”
“连家在朝堂虽表面风光,眼皮底下却有众多人翘首盯着,便是有心想要查清原有,也不能大张旗鼓的。”
宁初二瞪着他的眼睛果然变成了惊愕。
连十九苦笑一下,摩挲着她的手背。
“我时常想,自己是你的丈夫,便该是你最应该相信和亲近的人。我承认自己有小小的不甘心,怎生你什么话都愿意与封涔说,却不肯告诉我,现如今才知道自己错了,平白让你受了那样多
的苦。”
说着,顿了一下,有点小恶劣的说。
“之后我有找机会同你解释,可是你跟封涔换了房睡,倒是让那个东西听了个全。他打我,我同你告状你都不理我,还跟他一起去吃豆花。”
他却是记着这个小仇怨的,还巴巴的命招财买了一碗回来给他,觉得特别难吃。
宁初二怔楞的看着面前犯着矫情的连十九,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原来是不知道的。
自己,竟然误会了他。
潜意识里,她一直认为连十九是无所不能的。唯独忘记了,他也会有自己的无奈和诸多顾忌。
身处朝堂,她竟是连这一点都未着想,还一连给他吃了许久的排场。
。。。可是。。。他现下那一脸高傲,等着她来哄他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宁初二刚涌起的愧疚,就这么因为某人急功近利的得瑟而消失殆尽。
“我本就是个不聪慧的,哪里会想到这许多?那为甚不直接跟我讲清楚?还非要我爬了狗洞出来?”
连十九觉得,宁初二有点无赖了。
居然打算用这个法子将他给打发了。
横眉一挑。
“那我生病你也没来看我啊,多没良心。那日在山洞里,是谁暖着你的?睡完之后就翻脸,哪有这样的女人?”
宁初二的整张脸都被他说的通红。
连十九继续没皮没脸的数落。
“那日不是伺候的你满舒服?你冤枉了我,就该有所愧疚的。”
所以说,傲娇惯了的男人,便是伏低做小也维持不了多久。
宁初二拿眼盯着他,也不说话,冷哼一声坐的更远了。
连小爷就往她身边靠,一点一点靠,直到将人挤到床脚。
“不道歉么?那亲一下。”
他将脸伸过来,被初二无情的推走。
连十九就挨着她坐着,将她的手指拢在自己手中,闲着没事又脑补一遍山洞的场景。
嘴唇又有些干涩了,凑到她耳边说。
“那天。。。你好热情。”
宁初二看着某人没羞没臊的臭德行,使劲推了他两下。
“你还说!”
连十九满坦然的看着他。
“老夫老妻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长臂一伸将她抱了个满怀,整张脸都埋到她的颈窝处,贪婪的诘取她的心想。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怀中的人儿由自在挣扎,力道软软的,像只淘气的猫儿。
他深深叹息,将她整个嵌入自己的怀抱。
“初二,我好想你,想的心都疼了。”
多少个日夜,只想这样抱着她。
这是要跟他一起白了头发的女人,他还想看她鸡皮鹤发,还想跟她儿女成群。想拄着拐杖,伴着她看遍整个大堰的山水。
他真的想她,很想很想。
耳边的音色,低沉的带了几分颤音。
宁初二感觉到颈边冰凉的濡湿,徒的一惊。
“你哭了吗?”
☆、第六十一章 南国有佳人
他当然要说没有的。
堂堂三品大员,因着能抱回自己的女人落了泪,不可谓不丢人。
而且他还要回去告诉连小兽,他私下里说的他娘的那些坏话,断不可说出了去。
不然他肯定是要睡柴房的。
他感受到她柔柔的回抱,缓缓环在腰间的手掌,带着她的体温,透过衣料传入四肢百骸。
那样的真切,又久违的如梦中一般。
宁初二轻声唤他。
“十九。”
整个眼眶也都噙满了泪水。
“。。。是我不好,我该早些告诉你的。。。。我也很想你。”
她鲜少会这样表达自己的感情,一句想你,道尽多少思念与彷徨。
咸涩的泪水,不再是内心苦楚的宣泄,更多的,是重新拥有的释然与喜悦。
曾几何时,熟悉到陌生,痛苦与折磨,翻搅在心中的杂乱无章,都在这一刻顺着眼角的泪痕烟消云散。
相爱相守,不过如是。
她庆幸自己有这份福泽,遇上这样的他。
脸上的泪水,被他温润的一点点吻去,然后低头准确的咬住她的嘴唇。
“奉儿。”
他低喃她的小字,感受着柔软的唇瓣如阳春三月温暖的柳絮一般,滑在口中,略过唇上,取走所有呼吸。
宁初二微微将头抬起,没有任何犹豫的,迎上他的唇。
两人忘情的拥吻着,像是要弥补这一年多,无端错过的数个亲昵。
灵巧的舌尖,游走在口腔的各个角落,他舔过她的贝齿,大口吮吸着那份甘甜。
灼热的喘息逐渐加重,要是这个时候还不将女人扑到,连小爷就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了。
于是也没客气,稍一使力就将人压在了身下。
伸手揉搓着她的身体,感受着她的柔韧。
两人的衣料已经散开,胸前紧束的裹胸也被他扯的大敞。
连十九只觉得不满足。
他将脸埋在两团高耸的丰腴中,手掌下滑便要解开她腰间的系带。
骤然的凉意恍惚唤醒宁初二的理智,她倏地一惊,忙伸手拉住他的。
“。。。别,我今天,来了月事。”
那一张娇羞中泛着红晕的俏脸那样迷人,眼中水汽氤氲,可是说出来的话。。。
连小爷整个身体都是一僵。
不甘的巴着她的衣服不肯放开。
他怎么就忘了,方才那碗补血的汤药她都喝完了呢。
宁初二看不到男人此时的表情,想来定是极‘精彩的’。
她伸手推了两次,看见他挫败的侧脸,无端又有些好笑。
就用手搂着他,轻声道。
“下次吧。。。你,略忍忍。”
他用手拢着她,良久才蹭着她的脸颊躺到一侧,闷闷的说。
“你每月不是月初才来的?”
她的事,他从来都记得清楚的。
宁初二咬唇,觉得跟男人讨论月事实在有些荒唐,但也还是应了句。
“这几个月,都不太准。”
是身子不好吗?
连十九闻言蹙眉,仔仔细细的打量她。
“找御医署的刘大人过来瞧瞧吧?”
宁初二忙摆手。
“不用麻烦了,封涔已经给我诊过脉了,不过就是最近太劳累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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