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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蒂择凤-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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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月,你可信以柔克刚之说?”
对于南宫霖出言的提醒,锦月细细将桌案上的棋子看了一遍,算了算两个人占据的棋目,跟各自坚守的那条大龙,大为惊奇。
“所谓下棋的乐趣,便是攻守相宜,你这样只守不攻,即便赢了 ,不觉得不尽兴吗?”
南宫霖眸光突然怔住,以前他以为自己缺的是个先机,如今锦月这一语,让他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的相互吸引,怕是来自于旗鼓相当,三观契合,因为方才锦月这句话,鸣谦也曾给他讲过。
“怎么了?”
发现南宫霖神色不对,锦月便出声问他,她纵然懂得察言观色,却也不明白自己方才说的那句话,另南宫霖不快,毕竟她印象里的南宫霖,并非容易惹怒的人。
“赫连家有位先祖,能在棋盘上,不提对方一子,却让对手的棋按照他的意愿走出他想要的图案,我一直在参其中的奥妙,却始终不得其法。”
南宫霖所说的这个人,锦月在翻看听风楼的卷宗时,略有耳闻,似乎他便是用这样一招,赢的了佳人芳心,南宫霖这是在暗示自己,他也有想要取悦的一颗心。
“玉和我……”
窗外突然响起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将锦月将要出口的话打断,南宫霖眉梢带笑的起了身,将整扇悬窗推开,将窗外的景致投入眼帘,锦月愣住了。
乌黑的苍穹之间,清月如钩,繁星如坠,数以万计的孔明灯坠着一节红菱,从地面缓缓升起,在眼前飘扬晃动,好不壮观,锦月走在窗前,伸手便可抓到一个,那红菱上写着一行小字。
不抵相思半 第三百八十而章:得知幸不得是命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锦月诧然之间松了手,红楼之下,秋澄跟钟灵毓秀,还在放着孔明灯,那面上璀璨的笑容,是她从未有过的愉悦,她也曾有过这样的年纪,却不曾过过这样的日子。
“喜欢吗?”
锦月怔怔回眸,她心中的愧油然而生,她将他害到此种田地,他依然费尽心思哄她开心,她怎舍得辜负他一片心意,于是笑了笑。
“很美。”
这笑清淡似那苍穹的钩月,若不是见过她此景那般甜美的笑颜,或许南宫霖辨不出她是否发自内心的开怀。
“来……”
南宫霖一个来自余音未断,便伸手拦住锦月的腰际,锦月眸子怔住,还没理解南宫霖要做什么。
南宫霖拦着锦月腾空飞出悬窗,在灯山火海之间肆意穿梭,秋澄跟毓秀撇下钟灵一个人继续放孔明灯,而她们却将放置好的烟花点燃。
灿烂的烟火腾空绽放在孔明灯顶端,南宫霖拦着锦月踏着飞扬的孔明灯穿梭,锦月看的满目暇接,这种如飞鸟一般自由自飞翔的感觉,让她一时忘记了所有的忧虑,惊艳之余,眼角露出了欣喜的笑意。
“真是好看。”
傅秋澄,双臂环胸,随意的靠住毓秀,望着空中飞幻成仙的两个人,喃喃一句。
“我一直挺讨厌慕锦月的,若不是她,谷主不会承担那么多痛苦,但如今我却有些感激她。”
傅秋澄怔松的神情突然专注起来,有些诧异,毓秀不喜欢锦月,她是知道,但这感激她便不懂了。
“什么意思?”
毓秀抬起了头,灯火阑珊之下,谷主喜悦的神情,她不会看错的。
“从前谷主就像这山谷里的一缕清风,不喜不怒,无欲无求,仙风道骨般的存在,让人觉得遥不可及,实在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你看现在的他,会有喜怒哀乐,会心心念念的对一个人好。”
秋澄凝神想了一下,毓秀的话她是认可的,若一直对这个世界无所欲无所求,那活着的意义怕是也不存在了。
“少见你们俩这般深沉,在讲什么?”
钟灵将预备好的孔明灯全部放完,看到一向闹腾的两个人安安静静的说话,便过来问问。
“我们俩是在合计着,人的头发点找了,会是什么样子?”
钟灵一听,暗想不好,拔腿就跑,毓秀跟钟灵将手里的烟花棒点好,飞身就去追钟灵。
此时南宫霖拦着锦月缓缓的落了地,锦月脸上的笑还未消散,南宫霖看的有些发痴,平稳落地后 ,环在锦月腰际的手忘记了收回,情不自禁朝着锦月靠近。
锦月发觉后,脸上的笑稍纵即逝,面上平静如水,心中却破涛汹涌。此时她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躲开,她想到了从前,赫连鸣谦吻她时,她从来没想过要躲开。
南宫霖越靠越近,两人的唇只有两指的距离,锦月瞳孔木然放大,将脸错开,南宫霖愣了片刻,猝然松了手。
“对不起。锦月你信我,我没有唐突你的意思?”
因为她错开那一刹那窥见南宫霖受伤的神情,锦月心中愧涩难平,她有些憎恨自己,他为她倾尽一切,而她竟然吝啬到一个吻都不愿给。
“玉和,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月。”
这些日子,她陪着他,对他可谓尽心尽力,百依百顺,可她眼眸里的愧疚却一日不曾削减。
“锦月,你怪不怪我,根本没有过问过你的意愿,便擅自用南宫家的心法救了你,没有给你解脱的机会。”
这件事,换了谁都会想,别人不惜用自己的命换了你得命,你理应去感激,可却没有人知晓,她是抱着求死的心。
“你跟命运让月活下来,或许月本就该活下来。”
身为洞悉天意的叶家后人,是没有资格主动放弃自己的命,因为那是逆天而行,逆了天,便会带来更大的后患,她赌不起,现在她手中仅存的,一件也输不起给命运。
“或许是我太自私了,一味地想让你活着,但锦月,我真的没办法承受,这个世间没有你。”
锦月淡笑着,将手掌覆在南宫霖的手背上,目色温和的望着南宫霖,她虽然心冷,却不会不知好歹。
“月懂,也感激,因为玉和的在意,月或许能在这令人绝望的世间摄取一份温暖。”
南宫霖眉心蹙起,如同有鲠在喉,他心疼,发自肺腑的心疼她,明明是这样一个该让人怜惜的人,怎么就活的这么苦。
“锦月,你信我,这不是我救你的初衷?”
锦月舒心而笑,目色上移,漫天的孔明灯印在 眼眸中,一片的璀璨,这恐怕不是任何人的初衷,但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呢。
“玉和,月不想骗你,曾几何时,月也曾存疑过,锦笺上的字有着霁月清风,虚怀若谷的心怀,不应该出自太宰大人这样久经官场,心重如山之人,但月因着那一丝心之所向,骗着自己,这才忽视掉你的一往情深。”
南宫霖愕然一愣,他以为,若不是他顾忌自己的身体,存了份怯懦,他与她总是有可能的,但她一句心之所向,便将他所有的幻想击碎。
“情之一字,真是毫无道理可言?是我糊涂,原来从一开始我便错了。”
锦月叹了口气,将视线错过南宫霖,此刻她竟没有勇气,看一眼他。
“糊涂的何止你一个,这份认知,月也是在方才知晓的。”
她何尝不是以为,若一开始便知道,那五年的锦笺是南宫霖所传,她的心不会义无反顾的停留在赫连鸣谦身上,但方才那个下意识躲过的吻,足以让锦月明白,她对赫连鸣谦是情不自禁。
“若有来生……”
南宫霖伸手,用食指抵住锦月的唇,将她要出口的话打断,他虽然盼着她的许诺,但不想她再违心了。
“这一生你已经过的够违心了,下一世,我希望你能顺了你的心之所向,至于我,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不抵相思半 第三百八十三章:茜窗下公子无缘
锦月的眼眸微微瞪大了片刻,缓缓垂了下来,一个人能为你到如此,她不知该感到欣慰,还是该对这份还不了半分的情真意切倍感沉重。
“夜深了,月扶你回去歇息吧?”
如今锦月看清了自己的心,而曾经觉得是因为南宫霖的隐瞒,而寄错了情,心底对南宫霖削减下去的愧疚之情,此时泛滥成灾,一发不可收拾。
“你已经陪了我一整天,也累了,先早些回去休息吧,钟灵会送我回房的。”
锦月沉了沉眼帘,片刻之后淡笑者吐出一个字。
“好”
翩然一个转身,缓缓踏着步子朝前走。
“谷……”
锦月转身那一刻,南宫霖压在胸口的污血喷出,钟灵飞身过去扶住他,那声惊呼还未叫出,便被南宫霖捂住,对着钟灵摇了摇头。
钟灵发出的那一声极其轻微,但锦月还是听到了,只是脚下的步子没有停,如果细看便会察觉有些错乱,脸上泪如雨下,一滴一滴,打湿在她踏过的青石板上。
有些事南宫霖瞒着她,想让她少些愧疚,而表面上她也承了他的好意假装不知道,不过想求他一个心安。
夜透着丝丝的凉气,空中放出的孔明灯,早已经不知飞落到了何处,又只剩下那轮孤月高悬,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透过敞着的悬窗,潋滟谷每条小道都掌了一排排的明灯,平整的青石板上,那墨色的人影显得格外突兀。
她知道他一路随来,他也知道她发现他一直都在,而在这样一个夜晚,四面相对,一言不发,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眼眸中百感交集的情绪。
他们看似只是隔着一扇悬窗,而实则隔着万里河山,隔着千丝万缕,隔着天理命格,更是隔着日月乾坤,天涯即使咫尺,这咫尺又何尝不是天涯。
赫连鸣谦想起方才南宫霖携她在漫天孔明灯中穿梭,她脸上露出了久违而舒心的笑,那抹笑意在他脑海中不断的闪现,翻涌出了心低的五味杂陈。
曾几何时,她就是用这样一张明媚的笑脸对着他的,以后再也不会了吧。
让他心如刀割的还有南宫霖情不自禁下的那个吻,当时若不是她在最后一刻下意识的避开,他整个人在不由自主的情况下,就要冲过去了。好在没有,毕竟他没有立场,也永远的失去了资格。
浅淡月色下的她,过分的消瘦,清冷的神色,浸着凄婉,透着疲惫,日日寸步不离的守着。
自然知她夜夜无眠,他心疼,好生的心疼,若早知是这番境地,他怎会做出如此愚笨的决定,所以他有多心疼她,便有多憎恨自己。
啪啪啪,几声清脆的声响,穿破了夜的寂静,打乱了两颗强忍的心,她哭了,泪水打在了下方的芭蕉叶上。
坚韧如她,从来不愿流泪,不肯示弱,强忍之下,撑不住的便是身体,狠狠的大病一场,总会烟消云散,而如今病无可病,眼睛都忍不住了。
思绪回转,往事一幕幕在脑海浮现,海家村里,他们相知相许,一起作过画,林间散过步,赏过日出,教过孩子。
在她的揽月阁和衣而眠,临窗梳妆,互诉衷肠,在他的太宰府中,相偎观荷,谈笑风生,被她那一身红衣所惊艳。
还有临都郊外的枫树林中,他被她戏弄,欢声笑语,追逐嬉闹,还有背她爬上穿云峰,期待着未来,享受着现在。
赫连鸣谦在回忆中心绪翻涌,但他也只愿意回忆到此,一想到这些美好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他心如刀割,此时他悲痛之中有了一股莫名的不甘,他不甘心就此与她形同陌路,再无瓜葛。
赫连鸣谦恍神之际,不自觉的脚下用了力道,身体腾空朝着那窗棱飞去,哐当一声,那敞开的悬窗突然关上,赫连鸣谦只是附在了那窗棂的一道剪影上,透着一层窗纱,无言相对。
她一定是恨透了他吧,连看他一眼都不愿了,终是自己栽下的恶果,又能怪的了谁呢。
他有千言无语想要跟她说,可如今半个字都出不了口,或许是觉得她不愿听,或许是他不知该从何讲起。
说声抱歉,对于当初的情深似海显得太不值一提了,说他身不由己,明明是他怯懦。
这样的开口狡辩岂不是自取其辱,或许说一句,情深缘浅,还不是在对方来不及愈合的伤口上再添一刀,聪慧如她,定是明白相见争如不见,倒是他,总是一错再错。
赫连鸣谦颓然从窗棂上飞身下来,停留在纱窗上的剪影一晃而消,他的视线依然久久移不开,他怕他这一移开,连她那一丝气息也捕捉不到了。
以前他只知自己对锦月是动了情的,却不知陷进去,便再也解脱不出来,他的余生怕是就要为他,那一念之差承受无穷无尽的煎熬。
室内的烛光微微晃动,桌案上的铜镜印出那双通红的眼眸,跟被泪水打湿的脸颊,锦月慢慢蹲下身去,抱住了自己的双膝,许久之后,锦月低声喃喃一句。
“茜纱窗下,公子无缘。”
不是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是都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不是都说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但为何命运独独对她这般苛待。
别具聪慧又怎样,洞悉天意又怎样,还不是受尽命格的摆布,半分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自五岁起,她便是知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是必须握在手里的,什么是该舍弃的,但此时,她憎恨自己能把一切看得通透,因为眼前的一切越是清晰明朗,她就越是错不得。
此时她有些羡慕傅风致,那个即使赴汤蹈火,倾尽所有,也要守在所爱之人身边的女子,但她不能,她背负着天理循环,动之一发,牵动全身。
篡改命格的之事,叶家人不是没人做过,一千三百多年前,当时的天朝还不是现在的天朝,叶家世世代代占据国师的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其显赫,何其尊贵。
不抵相思半 第三百八十四章:悠悠生死别经年
不幸的是,当时叶家先祖与当朝的皇后相遇相知,经历了一番来自各方面的阻扰,双双殉了情,而当朝的帝王经如此奇耻大辱,一气之下英年早逝。
强行结束自己的生命,确实是最容易的解脱方式,但这场与命格抵抗的下场便是,天朝未来真正的帝王丧失了出世的机会,年仅六岁的浅夏凤栖女帝继位。
而不巧的是,这凤栖女帝本身带着困死情劫的命格,根本无法撑起整个天朝,凤栖女帝在位十年之后各方势力纷纷起了异心,最终导致统治天下上千年的天朝帝国四分五裂。
这一本不该出现的乾坤扭转,让所有与叶家有牵扯的人,纷纷不得善终,而叶家人世世代代为这一先祖所铸下的大错,耗尽一生才能,无怨无悔的弥补,直到如今依旧难以摆脱,人生坎坷的悲惨命运。
有了如此惨痛的教训做前车之鉴,面对所有的苦难,她怨着,她恨着,不甘着,却未敢有丝毫反抗,当年她的生父不也是在她生母枉死后,意志消沉,万念俱灰,生不如死,也依然不敢轻生。
锦月闭上双眸,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到嘴角,舌尖品到了极致的苦涩,比曾经被叶阑放了黄连的药还要苦上千百倍。
方才情急之下关上的窗子再次推开,孤月甚明,廖星数颗,那窗下的人不见了踪迹,经这样的苦不堪言的一夜,他应该死心了,而她也应该心死了。
潋滟谷的四季与别处不同,所以无从推算外面究竟是何时了,南宫霖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连小半个时辰都难以支撑着清醒。
她知道他私下经常咳血不止,但他瞒着她,她便装作不知道,就像他从来不问,自己为什么来,又何时会走。
被满山的树木过滤过的阳光温软而静谧,常年绽放的桃花纷飞不息,潋滟谷特有的清茶馨香无比。
锦月眸光撇过南宫霖没了血色却依旧温柔的脸,医书她是看过的,虽然不能诊人断病,却也看得出,南宫霖没有多少日子了。
“清心咒月练的差不多了,弹给你听好不好?”
锦月将茶斟好放在南宫霖能拿到的地方,握了握南宫霖几乎没了温度的手掌,南宫霖有些吃力的笑着点了点头。
潋滟谷珍藏了数十几具上好的古琴,看不出是出自何人之手,也都没有名字,但音色却异常的好。
琴棋书画是每个世家子女从小的必修课,她的琴技虽然跟弦阳没法同日而语,但也不是很差,但因为弦阳的存在,她从来不肯人前抚琴。
他们所处之地温度适宜,但拥在锦裘里的他依然冷的唇瓣发紫,只要她愿意,她是永远可以用笑掩盖掉所有的情绪,可面对此刻的南宫霖,她却伪装不来。
老天爷呀,能否把我余生的寿命送给他,让这一支不染纤尘世俗的雏菊,在这世间多一刻停留。
琴声伴着纷飞的花瓣,传的很远很远,噼里啪啦的泪滴敲打在暗红色琴身上,噔的一声,蓦然琴弦断裂。
将锦月的中指划破,轮椅上的人双目微阖,嘴角微微扬着好看的弧度,明媚的阳光下依然清雅温润,似乎下一刻便会睁开那双清澈无垢的眼眸对她暖暖的笑一笑。
锦月木讷的起了身,沿着脚下青石板铺就的石阶一步一步向下走,原本细柔的微风突然有了力度,奋力的撕扯这身上轻薄的纱衣,似是要将她拉回到身后那看似沉眠的人身旁。
她耳边似有千千万万人在撕心裂肺的吼叫,振聋发聩,但她不能回头去证实,因为她早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打击,而且她希望南宫霖永远活在她心里,因为他是这世上唯一给她带来温暖的人。
潋滟谷很大,她穿着一件单衣,漫无目的的从春走到夏,从夏走到秋,从秋又走到冬,奇怪的是完全没有感觉到温度的变化。
“回去吧。”
似乎是有人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强挺着的最后一根神经压断,就如那断掉的琴弦一般,再也接不回去,这样也好,以后她便不再会有喜怒哀乐了吧。
“锦月,朕知道你委屈,但朕又何尝不是。”
锦月猝然抬起了双眸,温软的夕阳落在她眸中光彩熠熠,她凛然大笑,笑的决绝而凄然,墨承乾愕然望着她,但下一刻这近乎疯狂的人身体一软,倒在了他怀中。
墨承乾将锦月横抱起来,他知道南宫霖的离开必然会让她心智受创,但只要她挺过来,日后便再也不会有什么人什么事可以伤她分毫,他要的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皇后,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
昏沉的天气飘起了漫天的雪花,揽月阁门外种着的几株寒梅,有几根枝条越过墙伸展进来,几朵稀疏未开的花苞散着清香,院子里的桃树下有块平坦的大石。
府中的下人引着云裳进来时,便看到锦月呆呆的坐在那石头上,一头乌发披散下来,身上裹着一层一层厚重的披风,手中握着一个攀着夜明珠的绳结,那绳结红艳似火,编制着从上弦月到下弦月的轮换。
这段时间她忘记了很多事,甚至忘记了自己忘记过什么,但却还记得锦月那双秋水潋滟的眸,跟清淡自若的神情,如今坐在磐石上的女子,呆滞无神的模样,与她记忆里那个聪慧的女子大相径庭。
她一时怀疑自己是否记错了,脚步挺早揽月阁门前,不知该不该进去,直到伸出一双能让她安心的大手揽了揽她的肩,云裳抬头便看到那张带着雅如秀竹的面孔,跟那份暖人的笑。
“进去吧。”
她的夫君,她竟然连自己成亲那日都记不真切了,但后来她便释然了,只要这人待她好,也无需求写什么了。
“你家小姐这个样子有多久了?”
王书墨扶着云裳走到锦月身边,那磐石上的人眼帘都不曾抬起,似乎对外界完全没了反应,青鸾替锦月掖了掖身上的披风。
不抵相思半 第三百八十五章:谁念西风独自凉
“有些日子了,小姐每日都这么坐着,给她吃的,便吃些,实在累的扛不住了,便趴在这石头上睡下。有时候还喃喃自语说些什么,但我们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云裳附身蹲了下去,双手捂住锦月的手,随后惊了一下,这手冰寒入骨,似乎没有一点活力,哪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锦月,锦月。”
云裳连续唤了锦月两声,飘下来的雪花飞在她眼睫上,像是一个精致的瓷娃娃一般,动也不动,所以她手下的力度便不敢放的太重,唯恐将这个瓷娃娃碰碎了。
“她……”
云裳皱着眉看着锦月,王书墨俯身将云裳搀扶起来,他心中也是在惋惜,那般聪慧无双,心坚无比的女子,变成如今这幅模样,这该是受了多大的心里创伤。
“我们等穆小姐好一些再来吧。”
云裳低头看了看锦月,随后点了点头,天空撒下的薄雪,让路面变得有些湿滑,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莽莽撞撞从外面跑了过来。
“阿姐,阿姐。”
那孩子跑到锦月面前突然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站在远处的青鸾刚想出手,她突然瞄到锦月的眼眸突然动了一下,小姐最是疼爱这小少爷,或许。
噗通一声,慕珏倒在地上,额头磕出了血,这一突然的事故让将出揽月阁的,墨云裳跟王书墨同时停下来,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都齐齐的看向锦月。
慕珏趴在地上,摸了一下额头,一手的血,或许是天寒地冻,疼痛的感觉来的迟了一些,此时放觉察出来,一张可爱的笑脸皱作一团,漆黑的眼眸里满是泪水,却强忍着不哭,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阿姐。
几个人就这样僵持了片刻,当所有人都觉得锦月不会有任何反应时,连青鸾也打算走过来将慕珏扶起时,眼睛一直没有焦距的锦月,突然起身站了起来,曲身将手伸向慕珏。
慕珏突然忘记了疼痛,呆愣的把手给了锦月,锦月扯他起来后,又蹲下去拍掉慕珏身上的沾染的泥雪。
“青鸾,拿药箱过来。”
青鸾喜极而泣,热泪盈眶的回应了锦月一个是字,迅速去取,而全程锦月都还是面无表情,抱起慕珏回了屋。
站在门口的王书墨跟墨云裳也惊住了,云裳想要跟着锦月进去,却被王书墨拦住。
商人善于算计,自然也善于看人识事,方才所见,足以说明,那聪慧无双的女子并非因刺激而心智受损,而是她无声的折磨着自己,来削减内心的愧疚,也是在踏入那万丈深渊之前做最后的抵抗。
临都已经到了腊九寒冬的天气,窗棂上已经有了一层细密的寒冰,已经回来有些日子了,指尖上被琴弦划破的伤口却怎么都不见好,每次大夫来换药,解开包扎的纱布,依然会流血不止。
回来的日子她不曾踏出过揽月阁一步,每日都站在窗前眺望,没有人知道她在看什么,怕是她自己都不甚明白。
“太宰夫人来了,小姐要不要见?”
这几日揽月阁格外的冷清,除了揽月阁的人,不准任何人进入,即使是右相跟夫人过来,锦月也让青碧找个由头拦了回去,但只要有人来,还是上来告知她一声。
“她……”
锦月涩涩的笑了笑,她竟然已经忘了,他们已经成亲了,他已经有了太宰府人,曾经那句陌路话来,可缓缓归矣,多么的讽刺。
“奴婢这就回了她。”
青碧刚要躬身退下,锦月突然抬起了眸子,出声把青碧叫住,弦阳竟然来了,那她便见上一见,省得永远在心里留结。
“让她进来吧。”
青碧跟青鸾同时惊了一下,心中有些诧异,却都没出声,她们都没想到,时至今日,锦月还肯见弦阳,此时青碧迟疑了一瞬,回了一个是后退了出去。
“锦月。”
初为人妇的弦阳将满头的乌发挽起,依然插着几只色彩艳丽的珠花,那双鹿眸之中依然透着无辜清澈的的色彩,惹人怜爱。
“坐~”
早晨起来锦月并未梳妆,一头如瀑的乌发垂在脑后,宽松的素色依然松垮的穿在身上,能明显的看得出,她近日来是迅速的消瘦,才使的衣服不合身。
“你怎么这么憔悴?”
锦月轻淡淡的笑了笑,将扣在桌子上的茶杯拿起来,给弦阳斟了杯茶,她们虽自小相识,因为两家尴尬的关系,这还是弦阳第一次来右相府看她。
“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
世人都说她们生来敌对,但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她们从来不曾争过什么,敌对不过世人强加在她们身上的。
“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应该算是好吧,但也仅只如此而已。”
锦月拍了拍弦阳放在桌角的手,柔柔一笑,起身将小几上盖着的一块幔布掀开,露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盒子上的突然很含有。
“你拿走留个念想吧。”
啪的一声,弦阳手边的茶杯打翻在地,青鸾连忙附身去收拾,此时她那双眸子定在了眼眶之中,那盒子上的突然跟没美人先生身上的衣衫如出一辙。
“你怎么会知道?”
她的这点心思几乎瞒过了所有人,她以为这一生都将烂在心底,她没有想到还有人能看出来,只等着自己解脱那一天,等美人先生接她的那一天。
“文殊院那一见,月便知道是你,你怕是也早知道月的身份了吧,瞒的真的好生的酷,月累了演不动了。”
弦阳用手掌覆在额头上,重重叹出一口气,她确实也是文殊院那一日,才得知锦月便是听风楼的楼主,她们世人之前齐称并蒂明姝,在江湖之中又并称诡秘双煞,不知这算是缘还算是孽。
“我们都自负聪慧过人,自认可倾国可倾城,却傻到,宁愿负尽天下有情人,将所有满怀深情交付给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身上,但是锦月,我却从来没有悔过,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我希望你也不要放弃。”
不抵相思半 第三百八十六章:群燕辞归鹄南翔
锦月清淡一笑,将那小盒子那起交给弦阳,有些事她们永远怪不得任何人,所以只能藏在心底,让它永无天日。
“锦月,我们要走了,你可不可以再见见他?”
锦月沉了沉眼帘,并没有答话,如今的她究竟用何种心境面对他,一个错误的开始,一场无疾而终的纠葛,一段没有结果的缘分。
如今他有妻,她也将嫁做他人妇,就算她千般不愿,万般不肯,终究得承认,他们已经形同陌路,弦阳让她不放弃,可是不放弃除了图添加可悲,还能有什么。
翌日天方蒙蒙发亮,李总管便亲自上门传旨,锦月在也没有理由闭门不出,跪在硬冰冰的地上,锦月听不清李总管究竟宣读的是什么旨,但看到父亲笑开花的脸,一切便明了了。
一个送自己入火坑的圣旨,偏偏还要自己感恩戴德的接受,锦月哑然苦笑,握着圣旨的手掌紧了紧,心中一片凄然。
皇宫的墙真是高,高的似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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